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铁血贞观 作者: 半纸文章 第一章:如此父子 “我就不下去!你说破大天我也不下去,咋咧就许别人骂我,就不许我动手。” 长安城的秦王府里,一个锦衣少年蹲在秦王府的房顶上,对着房子下面的人说道。 “承乾啊,听爹的话爹的,这次真不揍你。”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手里捏着一个木棍子,对着房子上的儿子温言劝说着,但看这他这架势,根本不像是好好说话的样子,许是知道老爹的脾性,嘴角一撇,用一种我就知道的语气对着老爹说道。 “一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结果咋咧,你还不是把我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你看你看,拿手里的棍子比上次又粗了不少,俺才信你才怪咧。” 浓重的关中口音,话语间小孩子的稚气显露无疑,若是不看人,定然听不出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说出的话,看着边上护卫和宫人熟视无睹的眼神,显然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好,好你个李承乾,现在越发的不听话了,行,有本事就给我在房顶上待一辈子,若是下了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显然是被小子气的不轻,那个年轻人用力的挥了挥手里的短棍,然后朝着房子上的孩子一指说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不下去就不下去、” 看着从门外急冲冲走进来的一个少女,李承乾的眼神一亮,朝着那少女说道。 “啊娘,你看俺爹,又想揍俺,你也不管管。” “承乾啊,先下来,别摔着,凡事为娘给你做主,听话昂,” 少女的音色犹如黄鹂轻啼,又如清风浮水,让人听着十分的赏心悦目,少女目若星辰,眉若柳叶,琼壁微隆,双唇张合之下,洁白的牙齿时隐时现,在一张鹅蛋脸的衬托下,让人不自觉的心生亲切之感,诧异的是这个二八少女竟然自称娘亲,若是放在后世,这么大的女孩还在校园里肆意的挥霍青春呢。 “做主?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揍你,小混蛋反了你了。” “二郎,不过是孩子间打打闹闹的,犯得着么?先让承乾下来再计较,这么高的地方,这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好啊。” 那个拿棍子把儿子赶上墙的年轻人就是秦王李世民,少女就是他的妻子长孙无垢,而站在房顶上的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名叫李承乾,当然李承乾是这一世的名字,为什么要说是这一世?因为这家伙也是穿越大潮中普普通通的一员,灵魂来自于后世中东战场上的一个佣兵团长,华夏的退伍特战队员,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一发导弹击中后来到了1600年前的大唐。 “打打闹闹,打打闹闹就能把承道的鼻梁骨打折了?” 李二的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说给李承乾听的一样,李承乾翻了翻白眼,然后对着李二说道:“好歹是个亲王,讲道理不,要不是李承道欺负丽质,我搭理都不想搭理他。” “好,本王今天就给你讲讲道理,上次呢?上次李承德的眼睛是不是你打肿的?” 李二胸口不断的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边上的长孙看着父子俩在这僵持,也没什么好办法,急的只能在原地打转,父子俩全都是二杆子脾气,每一个省心的。 “上次那是李承德不长脑子,我都说了见着我要叫大哥,他不叫,还有没有个上下尊卑了,就凭他爹是太子?就能不认我这大哥,一口一个李承乾叫着,我不揍他揍谁!” 最看不上的就是李建成家的几个儿子,长的就是一张欠揍的脸,每次见着自己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老子又不欠他钱,摆个臭脸给谁看呢?活该挨揍,看着李二越发愤怒的表情,李承乾赶紧对着边上的长孙说道。 “娘,你看看我爹,哪有一个亲王跟我爹似得,拿着木棍要敲自己儿子的腿?” 李承乾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边上的李二脑门上的青筋直跳,看着正在房顶上优哉游哉的李承乾,手里的木棍一指,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他娘的见过那个郡王爬房顶的,老子今日不打的你找不着北,我就不叫李世民!” “讲道理啊喂!就许你打我,还不许俺躲,谁定下的规矩!” “老祖宗定下来的,莫说是你犯了事,就算是你没犯事,当老子的也能揍你!” 看着宫人已经将梯子抬了过来,李承乾有些慌了,看了看一侧紧靠着的厢房,又看了看已经开始往房上爬梯子的李二,李承乾一咬牙,蹭蹭的就朝着那厢房的房顶跳了过去。 “啊~” 长孙看着李承乾小小的身子在房顶上飞驰,吓得差点没昏过去,直到看着李承乾稳稳落地,这才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李二看着已经翻过院墙还在朝自己挥手的李承乾,气的哇哇大叫。 “小兔崽子,有本事别让我抓住,不然非打断你的腿!” 李承乾装作没听见,看着正在房顶上大跳的李二,用力的挥了挥手,秦王府位于皇城的边上,占地极大,朱红色的墙很高,约莫一丈左右,李承乾在落地的那一刻双脚一瞪,做了一个战术翻滚,稳稳落在了墙外。听见身后自己父亲的话,嘴角一撇。 “打断腿,那也得有本事抓住我才成,好久没去东市了,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 少年喃喃的念叨着,朝着南面的大街上走去,小小的身子躲在人群中,看着一个中年人带着一队骑兵朝着秦王府的正门大马长枪的走去,好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看着李建成抱着一个鼻青脸肿的李承道,心里开心的不得了,许是重活了一回,更加珍惜易逝的少年光阴,原本已经快要四十的人,现在的心镜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爱闯祸,爱调皮,爱犟嘴。 朱雀大街最东面就是唐朝最有名的东市,东市中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青砖青瓦的房子整齐的排列在街道的两侧,一丈多的宽阔的街道,整齐的摊位,这一切在李承乾的眼里都显得那么的美好,没有战争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转眼已经在这个时代过了七个年头了。 看着远处的作坊,李承言嘿嘿一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得打打秋风不是? “张叔,今天生意挺好的吧。” 看着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李承乾张嘴询问道,然后就在店里转悠了起来,这是一间卖兵器的铁匠铺,后面隐约传来了叮当的打铁声,李承乾经常过来打造一些合用的器械还有兵器,这家作坊是自家舅舅长孙无忌开的,老掌柜看着正在店铺里转悠的李承乾,朝着边上的小儿努了努嘴,不过看着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的小儿,老掌柜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殿下不在王府里温书,跑到我这作甚,秦王可是发了话了,咱们现在可不敢佘你东西。” 正在看货的李承乾闻言一愣,拿起武器加上的一把唐刀,噌的一声就抽了出来,声音异常的清脆,宛若青龙长吟,让人好不舒服,轻轻的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手里寒光乍现的刀锋,感觉到那种刀锋剐蹭指纹的摩擦力,伸出手指轻轻的用手指弹了一下刀身,听着刀身传来不断的嗡嗡声。 “张叔,您这话说的不厚道,撇下我舅舅那不说,就单说咱一个堂堂大唐郡王,还能差了你的钱?”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您是郡王不假,但是您的俸禄哪个月不是上缴到亲王妃那,一个月不过是五两银子的花销,当咱们不知道呢?不过这话说出来估计会挨揍,只能是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李承乾说到。 “殿下莫要难为小老儿,小老儿的这不也是身不由己吗,您啊,先跟主家说一声,咱们也好办事不是?” 跟长孙无忌那个死要钱赊钱?就算铁公鸡还有松动的毛让自己拔呢,跟他说,哼,还不如抢呢,看着掌柜那副商人嘴脸,李承乾说不出的别扭,但是实在是喜欢极了手里的唐刀,还是老办法,谁叫这店是自家舅舅开的呢,不坑他坑谁。 “张叔,这刀我先收着,月末一起结算,”一句话说完,唐刀瞬间就插进了刀鞘之中,快准稳,入刀决三个要点在李承乾的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掌柜的还是低估了李承乾的脸皮,看着飞也似出门的李承乾,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对着一边还在愣神的伙计凶狠狠的骂道。 “光知道吃饭的夯货!你就不会拦着点。” 躺枪的小伙计不敢言语,只能是闷闷的将一把新刀重一把刀放在已经空了的货架上,人家是郡王,那是自己一个小伙计敢栏的?再说了,就算自己栏也得拦得住,不知道人家咋生的,七八岁的孩子,比自己力气都大。 且不管小伙计怎么纠结,李承乾正在去皇宫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打量自己的战利品,刀鞘是崖州梨花木的,打磨的很光滑,纯木色的木纹就算是不上漆,也显得十分平滑光鲜,弹刀出鞘,出鞘的半截刀身发出嗡嗡的声音,青蓝色的刀锋在阳光的照应下显得十分的平滑,刀锋上的纵向花纹就像是黑色的波浪一样,从刀柄一直延伸到刀尖。 “啧啧,果然是好东西,起码省了我一年的例钱。” 在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黑影,想要躲开,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一个老妪被撞倒在地,看着老妪衣衫褴褛,即使是倒在地上依旧是死死抓着一边的小女孩,李承乾生怕把人家撞出个好歹,这时节可没有碰瓷的,更何况是自己不看路。 “老人家,身子无碍吧。” “老身不长眼,冲撞了贵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老不死的吧。” 看着老头没事,李承言收刀入鞘,看着不断道歉的老妪,从怀里摸出两个铜字,看样子没什么大碍。 “买些吃食吧,看小丫头饿的脸都发黄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战乱一起,到处都是流民,这样的人长安城里虽然不多,但是总能碰上一些,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三两个铜字打发了,或许还能救人一条性命,何乐不为呢? 看着转身朝着外面走到的 “谢谢,谢谢贵人,谢谢。” 老妪犹自还在道谢,李承乾转身之际,没有看见花子散乱的头发中的笑意,还有那双跟这个年龄不相匹配的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 第二章:李渊 李承乾看了看东市北门人来人往的街道,秦王府是不敢回了,李二脾气自己知道现在回去就是找揍,估计明天就消气了,还是老去老地方睡一晚,明日服个软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看着路边有一群正在闲着的车把式,李承乾朝着车夫挥了挥手。 “车把式,带我去延喜门。” 唐朝的马匹稀缺,车把式赶的是一个驴车,这也就是后世的那些出租,可以送货,价钱合适也可以拉人,车把式看着李承言是个青衣的富家小公子,手里拿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唐刀,知道这种人惹不起,而且要去的地方那是延喜门,富贵人家才住在那边,所以不敢怠慢,驱车上前,让李承乾坐好自己在前面牵驴朝着延禧宫的方向走去。 “小公子做好了,咱家车有些颠,莫伤者您捏。” 坐在马车上李承言打量着沿途的景色,说是景色,不过是看着周围的建筑而已,这时候的建筑多以木质为主,青砖青瓦加上白墙,屋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盖子,盖在了四面墙上,屋顶坡度不大,门窗朴实无华,让人看上去厚重,庄严,从东市到延喜门,经过三个坊市,道路宽敞干净,但车把式走的却不是很快,正值晌午,各个坊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车把式叫醒了正在看风景的李承乾,看着前面高大的城门,李承乾微微一笑,然后就要从腰间拿钱袋,原来挂着钱袋的腰间此时却是空空如也。 “年年玩鹰,今日却被老鹰啄了眼。” 就在那老妪撞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反应过来,可是还好死不死的可怜她,将怀里的零钱全给了。 “车把式,你再这稍待,我去取些零钱。” 看着小公子下了车,车把式不疑有他,一个几岁大的贵公子自然不会为了几文车前折了颜面。 “好嘞!” 看着车把式痛快的答应下,李承乾朝着远处正在执勤的侍卫招了招手,恰好那人自己还认识,正是丹阳姑姑的驸马,薛万彻。 “姑父,这边!” 看着远处站在驴车上的李承乾,薛万彻暗暗叫苦不迭,这小祖宗怎么过来了,看着后面就是东宫,难不成过来又要找事?不管怎么说已经看见了,在躲就来不及了,脸上挂着笑意,朝着李承乾也是挥挥手。 “小殿下,怎么了这是?” “钱袋子被花子摸了去,你那还有钱没,先借我点。” 薛万彻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扔给车把式,把李承乾从车上抱下来,然后问道。 “莫不是来找承道,承德的?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太子告到陛下哪去了,估计没你好果子吃。” “切~别人怕他李建成,我可不怕,我就不信皇爷爷还能拿我怎的,我这就去见他。” 薛万彻松了口气,不是来找事的就好,看着李承乾怀里的唐刀,薛万彻眼馋的咽了口唾沫。 “承乾,给我看看你的刀咋捏?” 看着薛万彻贪婪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薛万彻说道。 “到了你手里的东西我还能拿得回来?那不是见了鬼了么,想要啊,自己去我舅舅那买去,要么让丹阳姑姑给你买也成。” 薛万彻怕丹阳那是出了名的,李承乾怎么能不知道,看着薛万彻纠结的样子,李承乾不在理会,朝着大门走去,周边的侍卫都认识这个混世魔王,所以就假装没看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宫门。 延喜门是皇城的西门,顺着这条大路往南走就是皇城的正门,这条路经过东宫,所以薛万彻才怕李承乾去东宫惹事。 一路上宫人来来往往的,看着李承乾稍稍的施了一礼,然后就去个忙个的,进了承天门就是太极宫,看着远处的宫殿,李承乾提脚走去。 太极宫的侧殿,一个五十多岁的太监看着李承言扛着一把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赶紧上前迎着。 “呦,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往日就是陛下叫您都是叫不动呢。” “惹祸了,过来避难的,” 一句话说出口,老太监好险没噎死,您倒是说的轻巧,感情只有惹祸才来这里,这要是让陛下听见,那还不得气死。不过对于这个小祖宗,老太监不敢怠慢,上前接过李承言肩上扛着的刀,说道。 “陛下正用膳呢,窦老大人也在,我这就去通报。” 李承乾身手拉住了正要走的老太监,对着他嘿嘿一笑说道。 “王伯,不用了,正好我也没吃饭呢,跟我爹闹了一上午,正饿的呢。” 一声王伯叫的老太监顿时有些新华怒放,不过李承乾的话却是让他暗自腹诽,小祖宗,跟你爹闹了你上午?秦王殿下的脾性我还不知道,他要是真心想揍你,你能跑得了么?还不是做给旁人看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表面却是不敢显露什么,看着正在四处乱看的李承乾说到。 “行!这宫里除了陛下就属您最大,老奴这就带您去。” 李承乾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皇宫里百看不厌的风景,高大的宫殿,幽深的长廊,工人行走在各处,虽然繁杂,但丝毫不显慌乱,各色的繁花正是盛开的季节,刚出芽的油绿叶子就像是被油水洗涮过一般,轻轻的舒展开来,不知名的鸟在树枝上胡乱的叫着,乍一听很好听,时间长了却很是恼人。 跟着老太监再往前走,不多时就出了长廊,眼前豁然开朗,太液池在正午的阳光下散发着潾潾微波,初春的荷叶在微博里轻轻的荡漾着,高挑的荷花汀顶着粉红色的花骨朵,就像是羞涩的少女一般,昂着修长的脖颈似要含苞待放。 太液池边上有一个回折的走廊,直通太液池里的一个小亭子,亭子很大,约摸三丈方圆,十八根同样大小的柱子撑着一个十八角的圆形顶子,正对着李承言的方向,太液亭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被挂在哪里,让人一眼就能看见,此处乃是皇宫里观荷赏月的最佳去处。 “呦,看看朕的乖孙儿来了?哈哈。” 声音中气十足,远远的就能听见。 “呀,半月天不见,皇爷爷竟然年轻了许多,可喜可贺。” 李承乾一记马屁拍上去,李渊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看着聪明懂事的孙儿,上前抱在怀里,接着用手轻抽了一下李承乾的屁股:“今日定时又来我这庇祸的,昨天的事我可是听说了,你下手也太重了些。” 看着李渊疼爱孙儿的样子,边上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也是扶须微笑,李承乾朝着老头善意的一笑,然后对着李渊说到:“那两个弟弟好不晓事,以为人都就能斗得过我,还要欺负丽质,这叫孙儿如何忍得,本想着稍微教训一下也就是了,没想到言语间竟然辱及爷爷,更是忍无可忍,虽然下手重了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渊看着李承乾小嘴叭叭的说,听见辱及自己,就说到:“这怎么又扯上朕了?” 看着李渊有些生气的面孔,就知道他对这件事情很是在意,委屈的说到:“开始还好,他们或是嫉妒孙儿深得皇爷爷宠爱,就在边上说一些酸话,说什么跟他爹一样,就靠着拍皇上马屁活着,孙儿也并未理睬,可是后来更是本加厉,丽质好不容易采的花全被他们扔进了河里,还要推搡丽质,这我可如何忍得?上前便要与他俩辩解,谁知他们竟然敢与我动手,言语间还说我是畜生,若我是畜生,那皇爷爷是什么?为了顾及皇家体面,孙儿才不得已动手的。” 说话是一门艺术,一种情况若是两个人说就会给人两种不一样的感觉,李承言话里七分真两份假,还有一分牵强附,这样的话在一个小孩子最里说出来,李渊就算是不全信,也一定不会怀疑,再想想想到那个两个不争气的混账,又看了看严重含泪的乖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 “好拉好拉,朕这就下旨责罚他们,你说可好?” 看着李渊的样子,李承言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到:“皇爷爷,还是莫要责罚两个弟弟了,他们毕竟还小,更何况大伯是太子,我父亲只是一个秦王,若是让大伯记恨上父皇,那该怎么好。” 说完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眼光看着李渊,李渊细细的思索了一阵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喜欢你这么懂事,不过你受了委屈朕不罚他们,也定要给你一个交代的。” 就在这时,咕噜一声响,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嘿嘿一笑,对着李渊说到:“孙儿从昨夜到现在还未曾进过水米呢,在皇爷爷面前失了礼数,还请皇爷爷勿怪。”虽然卖萌可耻,但是在这个五十几岁的老人面前,李承乾没什么好遮掩的。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李渊哈哈一笑。 “看吧孙儿委屈的,来来,坐下一起吃饭。”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话在李渊听来似乎是合情合理,但是边上的老头还有老太监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李承乾不讲道理,那是在长安城勋贵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拉帮结派的事情不少,凡是不听他话的就是一顿揍?可是那次不是他有理?比混世魔王还混世魔王,不过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也难怪李渊如此喜欢这个孩子了, 第三章:溺爱求推荐 李渊生就一副好相貌,五十多岁将近六十岁的老头不显半分老态,脸庞更是好像刀削斧刻一般的棱角分明,一双悠远深邃的眸子像极了李二,不过终究是抵不住岁月的侵蚀,前些年还乌黑的头发现在已经夹杂了些灰白, 李家人的长相都还过得去,当然这要归功于这个家族优良的基因,李家也算是中原的名门望族,自从五世祖李暠在十六国建国至今,李家世代显赫,到了如今更是盛极一时。 “爷爷,我要吃那个熊掌。” 看着桌子另一边的熊掌,李承乾的口水哗哗的就流了出来,这东西就算是皇宫里也不常见,更别说这么厚实的了,现在的烹饪手段虽没有后世的高超,不过对于一些顶级的食材,他们还是很用心的。 “哈哈,你倒是会吃。” 熊掌是这个世界上料理时间最长的食材,新割下来的熊掌不能立即吃,至少要放一年等到彻底干透才能煮食,割下熊掌以后以粗布或草纸把血水擦干,而后准备一个大口瓷坛,先用石灰垫底,再铺上一层厚厚的炒米,放入熊掌后,四周用炒米塞严,上面再放石灰封口,搁上一两年后,取出洗净烹食。 这只熊掌显然也是如此,熊掌里的骨头都已经全部剔除,留下的肉被摆成了熊掌的样子,表面还涂了一层厚厚的蜂蜜,看起来晶莹剔透,加之少许的油腥浮在盘子上,看起来极有食欲。 李渊拿起一只筷子,将一趴在盘子里的熊掌翻了过来,边上的老太监想要接过李渊的解手刀,结果被李渊瞪了一眼。 “你个老货,朕给孙儿夹菜,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王伯悻悻后退,并没有因为李渊的谩骂有一丝丝的不满,皇帝生来就是被伺候的,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看着李承乾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王伯想要吐槽什么,又不敢说话,看着李渊并不熟练的动作,许是怕李渊伤者,在一边跟着李渊的动作而也是手舞足蹈。 李渊这样的事情只不过是做过几次,还全都是给自己的皇长孙做的,用解手刀割了熊掌最中间的一块,让后用盘子接过,又从边上拿起一个小羹匙挖了一勺子蜂蜜,一勺子汤料,将盘子送到李承乾的面前。 “谢谢皇爷爷,就知道皇爷爷最疼承乾了。” 边上的窦老爷子看着李渊的样子,跟边上的老太监对视一眼,然后苦笑摇头,这老爷子疼孙子都疼的没边了。 “知道就好,那,熊掌你也吃了,给爷爷做首诗,若是做得好了,爷爷还有赏赐。” 李承言看着盘子里那一大块熊掌,用解手刀割下一块,用筷子夹着递给李渊,看着李渊张大嘴以后吃下嘿嘿一笑说到。 “雨罢春光润,日落暝霞晖。 海榴舒欲尽,山樱开未飞。 清音出歌扇,浮香飘舞衣。 翠帐全临户,金屏半隐扉。 风花意无极,芳树晓禽归。” 一首诗念完,李承乾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这张嘴说的都是什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还在摇头晃脑的李渊低着头只顾着吃自己盘子里的熊掌。 李渊一边嚼着嘴里劲道甜蜜的熊掌,一遍体会李承乾的诗词,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倒粪,倒粪也就罢了,倒谁得不好,偏偏倒杨广哪老小子的。 边上的窦老头看着这爷孙俩也是苦笑,用玉壶给李渊到了一杯酒,然后说道:“杨广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但是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诗人。才情,意境一样不缺,算得上是好诗了。” 李渊回过神来,看着酒杯里的浑酒,拿起筷子轻轻的敲了一下正在闷头对付熊掌的李承乾。 “兔崽子,以后他的诗一首都不许记,听见没。” 看着李承言乖巧的点头,李渊嘴角终于有了笑意。这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边上的王侍还有窦老头都替李承乾捏了一把汗。 三月的长安草长莺飞,天气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宫人将饭菜退下,李渊拿着一杯茶水就坐在亭子里消食,李承言拍了拍自己已经吃撑了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哎,你这孩子,好好的气氛全被你这个饱嗝毁了。” 李渊正看着景色出神,听见李承乾响亮的饱嗝有些无语,脑袋里想的东西瞬间变的无影无踪。 对于李承乾的做派,窦老头那是早就已经习惯的不能在习惯了,没有理会他的失礼,轻声对着李渊说到,言语中有劝解又无奈。 “北方颉利基本上每年都南下一回,粮食人口每年损耗无算,现在我大唐积弱,跟颉利硬斗划不来,况且长安离着草原太近,怕不是一个立都的好地方。” “那你的意思呢?” 李承乾百无聊赖的看着水里的鱼,从边上的垂柳上抓下来一根柳枝轻轻的在湖面上撩着鱼,看着鱼儿不断的凑过来,好像事情很有意思一样。 李渊也看见了李承乾的动作,轻轻的拍了一下李承乾撅起来的屁股:“小心些,莫要溺着了。” 看着李渊关心自己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李渊说到:“溺着?孙儿能从池水这边游到池水那边,都不带换气的。” 李承乾的话惹来李渊的一阵嘲笑,上前把李承乾摁在石凳上,说到:“看把你能得。” 窦老头思索了一阵子,看着正在跟孙子嬉闹的李渊说到:“迁都,往南迁,哪怕是重新建一座长安城,也好的过正对突厥的兵锋好得多。” 李承乾整个人都有些愣了,看着花白胡子的窦老头好像是听错了什么一般,看着李渊低头思索的样子,李承乾已经猜出来李渊有了迁都的意思。 眼珠一转,装作委屈巴巴的走到李渊的身前,拉着李渊的袖子说到:“皇爷爷,孙儿恐怕要离开黄爷爷了。” 李渊被李承乾从思索中惊醒,看着委屈的李承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又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孙儿打了承道弟弟,还打了承德弟弟,长安城里的勋贵更是招惹了不少,刚才窦爷爷说打不过就要跑,他们加起来孙儿自然是打不过的,孙儿只能是跑了。” 李渊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边的窦老头,李渊哈哈的笑了。 “我大唐虽然跟颉利相去甚远,但是还没怕到人家打过来我不还手的地步,你看看,快要如土的人了,还没一个小娃娃有见识。” 窦老头摇头苦笑,看着正在朝自己眨眼的李承乾,窦老头轻轻的摇了摇头:“殿下宿慧,又是凤子龙孙,臣如何比得?” 李渊看着又开始在撩拨池水的李承乾,在一边说到:“宿慧是有的,不过没用到正处,每日的惹事生非也非好事,明日就让他去弘文馆读书吧,也是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 李承乾真想抽自己嘴巴,这不是给自己招灾么?看着神色坚定的李渊,委屈巴巴的说到:“弘文馆那群酸儒孙儿不屑与他们为伍,孙儿的志向乃是跨马扬刀,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才不学那些东西。” 跟一群小屁孩子在一起上小学,哪的多没意思,只能是装傻卖萌,希望李渊能答应自。 “嗯?那怎么行,就算是跨马扬刀的大将军,也得认字不是?若是你进弘文馆,那皇爷爷就答应你一件事情。” 李渊看着李承乾委屈的样子也没办法,这个孙子主意正的厉害,你要是给他来硬的,小混蛋能甩下脸就跑,抓都抓不回来,只能是和颜悦色的说。 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避无可避,毕竟已经到了开智的年纪,纵使李渊不说,李二也会逼他去的,不过是一前一后而已,李二可远没有李渊好说话,在他面前撒娇卖萌会被打断腿。 “什么事情都答应么?” “嗯,什么事情都答应!” 李承言嘿嘿一笑,然后用奸诈的眼神看着李渊说到:“那可是说好了,现在孙儿不说,不过倒时候皇爷爷若是不应承那当如何?还是拉钩保险些。”说着调皮的深处一直尾指。 “好好,拉钩就拉钩。”李渊童心大起,看着小人精似得李承言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跟这个孩子在一起,自己总是那么轻松,简简单单的享受着天伦之乐,不似那些每日勾心斗角的儿孙,为了那个位置整日的你争我夺,兄弟没了情义那比陌生人更可怕。 皇家的人都是这个德行,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会没有了约束,人与人之间的也会变的无比凉薄,就算是父子兄弟也不一定靠得住,这就是皇家贵胄的悲哀。 感受着李渊手里的热度,李承乾笑的很开心,不过这开心背后却是浓浓的无奈,梦幻一般的大唐有太多让李承乾遗憾的人或者事,而眼前的老人,就是大唐最大的遗憾。 “行了,饭也吃了,承诺也给了,在爷爷这带着终究不是个办法,在宫里玩一会就回王府吧。” 李承乾点了点头,卡了看远处的风景对着李渊说到:“还是让王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爹的脾气你知道,若是就这么回去,定然会挨揍的。” 李渊一愣,看着李承乾脸上漏出了一丝笑意,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孩子的聪慧,懂的借力,知道王侍是自己的心腹就让王侍跟着一起回去,若是换做一个十几岁的青年李渊丝毫不奇怪,但是李承乾多大?不过是七岁出头而已。 “好,那就让王侍送你回去,不过回去之后跟你爹服个软,再把进弘文馆的事情跟你爹说说,终究是父子,可不敢记仇。” 第四章:有母长孙 终究是父子,可不敢记仇,这句话让李承乾险些哭出来,自己从出生开始就知道了。 你们是父子,若是有一天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您还会原谅他么? 玄武门前起兵戈,稳坐江山二十年, 兄起刀兵弟染血,皇城囚父何心安? 李二啊李二,当年的你午夜梦回是否也后悔过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玄武门那一场血变,是否可以随着时间慢慢的消散?定然是不会的吧,那种事情终是你一生的梦魇,就像是附在骨头上的蛆虫,时刻的在提醒着你,这个皇位是怎样得来的。 瞬间隐去了眼神之中的萧瑟,郑重其事的对着李渊说到,语气坚定,还漏出了一丝丝的体型,他在告诉李渊,您说的话,您一定要记得。 “皇爷爷,您说的话我都记得,父子不能记仇。” 李渊没有听出李承言另有所指,重重的点了点头。王侍牵起李承乾的手朝着宫外走去。 看着李承乾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李渊深深的叹了口气,对着边上的窦老头说到。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孩子了吧,你们总说我太宠他,这个孩子懂事,聪慧,有这样的孩子是我李家的福泽。况且,朕欠他父亲的实在太多,能补偿一些,就补偿一些吧。” “中山王聪慧,懂事,老臣也是喜欢的紧,跟二郎小时候一样,若是小妹在,定然也是喜欢的。” 提起那个女人,李渊无奈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若是还活着,这么乖巧的孩子,她一定会喜欢的吧。” ********************* 李二很忙,忙的好像他就是皇帝似得,白天根本就见不到人影,秦王府里的大小事情都需要长孙操持着,对于这件事,长孙从来都没有抱怨过,这对他来说这是她的荣耀,更是她的责任。 已是下午时分,长孙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儿子,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出去了,也不知道中午吃的什么,是不是干净 孩子丈夫成了长孙生活中的唯一,一颗心八成系在他们的身上,剩下的,还是担心他们以后怎么办,或者这就是为人父母的感觉,这种感觉让长孙很踏实,正在思索间,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朝着长孙招手。 “姐姐,快来,咱们下会儿棋。” 看着远处已为人母的少女,长孙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个忧愁,不过每日就这样也挺好。 “我可没心思下棋,那孩子不知道吃了没,父子俩一个塞一个的犟,都不知道服个软么?你看小恪多好,乖乖巧巧的,看着就讨喜。” 说起小恪,少女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对着长孙说到:“哎呀,小孩子都这样,以前弟妹们也是如此,三天两头的打架,看看现在,就是想打了也找不到人,小恪也是调皮的很,跟承乾差的远了,没有承乾灵气。” 少女就是杨妃,杨紫嫣,也是李恪的亲娘,跟长孙的性格正好相反,若是长孙是一只高贵的凤凰,那么杨妃就是一只百灵,活泼,没有一点公主应该有的矜持。 就在说话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进来,看着院子里的长孙傻笑。 “这不,回来了,呀,还是王侍送回来的呢,看来这是去宫里了,妹妹可是最怕他了,我先走了啊。” 趁着王侍还在远处,一句话说完,跟丫鬟提着棋盘走了。 长孙苦笑摇头,看着已经走过来的王侍,起身弯腰施礼,王侍乐呵呵的还礼,看着女人也没什么忌讳,都是相熟的。 “陛下让老奴送小殿下回来,另外交代了,莫要让秦王殿下动粗,这可是陛下的心头肉,若是打坏了,陛下可心疼呢,眼看着殿下也到了进学的年纪,陛下恩旨,叫小殿下明儿就去弘文馆,可莫要误了时辰,孔先生的戒尺可是厉害的紧呢。” 长孙对着王侍温言一笑,回头瞪了李承乾一眼,一惹祸就去皇宫搬救兵,不过还有外人在场长孙也不好多说什么,听见王侍说让李承乾去弘文馆,这可是大事,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叶子,不着痕迹的递给王侍。 “都是承乾不晓事,还劳烦王侍亲自过来,倒是给王侍添麻烦了” 王侍连连推脱,丝毫没有在意那片金叶子,对着长孙说到:“这是小殿下心疼老奴,想要带着老奴出来转转,整天在皇宫里带着也憋闷不是?况且这孩子聪慧,知礼数老奴也是喜欢的紧。” “王伯,您就收着吧,跟咱家你还客气个什么劲。” 从长孙手里抢过金叶子,不管王侍的推脱,一把塞进王侍的手里,李承乾抱着怀里的唐刀,看着边上的母亲咧嘴嘿嘿的笑了。 王侍看着灵力的小家伙,算是收下了金叶子,轻轻的抚了抚李承乾的肩膀。 “既然是王爷赏赐的,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杂家宫里还有事,就不多呆了。” “王侍慢走。” “王伯慢走。” 母子想要出门相送,却被王侍拦下:“莫要相送,老奴自己走就成,不过临走之前还劳烦王妃带话给秦王殿下,皇宫里最近闲话可是渐渐的多了起来,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看着王侍出了宫门,李承乾抓着长孙的袖子。 “阿娘,莫不是我大伯他们又说爹爹闲话了?” “哎~皇家自古不都是这样的,朝廷里的那些官员走的跟你父亲越来越近,难免有些人吃味。” 长孙轻叹了一口气,很为李二担忧。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身手抓住李承乾的耳朵说到:“你不出声我倒还忘了,以为上了房就抓不住你了么?” 没想到长孙突然发难,自己的耳朵正好被抓个正着,佛陀尚有三分火气,更别说长孙了,担惊受怕了一天,这会好不容易逮住,怎么也得好好教训一下。 “阿,疼,阿娘松手,松手。” “你还知道疼,上房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一丈高的墙那也是随随便便敢往下跳的?” “错了~阿娘,孩儿错了还不成么,您先松手,好疼。” 疼么?不疼,长孙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看着儿子可怜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忍心,但是想起上午那般情形,又是一阵委屈。 “在别人那里就乖乖巧巧的,是个长辈就夸你懂事,怎么到了家里就成了混世魔王了,你可知为娘担了多大的心么,你大伯抱着承道指着你爹的鼻子骂,气的你父亲午饭都没吃,你怎么就不哓事呢。”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倒不是被李承乾气的,而是上午李建成的话太气人了,看着长孙流泪,李承乾也有些不知所措,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不过想起李建成那个夯货,李承乾冷冷一笑。 “阿娘,都是承乾的错,您莫哭了,看看承乾给您带了什么?我在皇爷爷那里讨得镯子,你看翠绿翠绿的。” 长孙看着儿子的样子破涕为笑,眼角虽然还挂着泪痕,但嘴角已经牵起起了一丝笑意。 李二虽然贵为秦王,但是每月的俸禄并没有多少,要不然也不会每月只给李承乾五贯钱零花,更何况这种成色极佳的翡翠,长孙从李承乾手里接过镯子套在自己的手上,雪白的肤色趁着翠绿的手镯煞是好看。 “好看吧,这镯子皇爷爷可宝贝着呢,赏我的时候可是一阵肉疼。” 提到李渊,长孙轻轻的叹了口气,想起那几个兄弟之间的事情,长孙也是一阵头大。 “知道你皇爷爷疼你,以后一定要听话,明日就要去弘文馆读书了,弘文馆不比家里,你聪明懂事,莫要跟弟妹们起了争执。” 想到要跟那帮小崽子一起念之乎者也,李承乾就是一阵头大,这些年为了不去弘文馆。李承乾也算是绞尽了脑汁,不过最终还是逃不过去这一节。 “孩儿知道了,定会听话的。” 父母的心里孩子总是万般好,就算是再能惹祸也是他们的心头宝,长孙看着李承乾依旧是有些抗拒,但是仍旧乖乖答应的样子十分的欢喜。 “承道他们毕竟是你弟弟,凡是还要让着一些,你爹爹这么多年拼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你们?” 看着李承乾乖巧的点头,长孙悬着的一颗心终究是放下了,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凡是他应下的事情一般都会做到,很懂事,这也是长孙最放心他的一点。 “承乾,你在外面有个师傅是么?你也莫要隐瞒,你的事情我们大概都知道,以前你不想说我们也就没问,但是你要进弘文馆了,以后没多少时间去那边,你父亲想着把你师父接过来,毕竟教导了你两年多。” 长孙的话让李承乾一个机灵,这件事情他隐藏的很深,还以为会一直瞒下去,但是看着长孙笃定的样子,就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 李承乾眉头皱紧,经常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但那人几次要露馅的时候马上就会消失不见,久而久之也猜到了是父亲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 “还是算了吧,师父性格太过怪异,这几年若不是为了教导我早就离开长安了。” 长孙闻言一笑,用手指轻轻的拂过李承言皱紧的眉头:“你啊,就是心思太重,几岁的娃娃谁敢放心你在外面瞎跑?若是被人拐去,还不得心疼死阿娘?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师徒你们已经认下了,家里也不好说什么,改日让你爹带上礼物去看看,也算是尽了礼数不是?” 所谓尊师重道就是这样,师父的地位仅次于父母,老家伙不很在意,他们当父母的不能不在意,既然拜了师就应该有拜师的章程,这就是规矩,更何况是授业恩师。 “那先说好了,那老头可是怪癖的很,若是恼了我爹我可不管。” 看着李承乾小心谨慎的样子,长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小的人倔的厉害,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别人还真拿捏不住他。 “你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办他自由主张,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行。” 第五章:李二教子(求推荐,求收藏) 长孙还有事情,陪伴李承乾的时间终归有限,剩下的时间任李承乾在家里玩耍,李承乾知道李二的脾气,就算是李渊说了,该揍的也一定会揍,逃不掉,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拦得住李二的话,那么只有那个女人了。 “王忠,你去长公主府上一趟,叫秀宁姑姑来一趟,若是不来以后恐怕就见不到她的宝贝侄儿了。” 王忠是李承乾的侍卫,这么多年跟在李承乾身边,自然之道小主人想要干什么,提起那个女人,王忠打了一个冷战,看着小主人的眼神越发的疑惑。 李承乾看着王忠的眼神自恋的一笑,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冠,昂首挺胸的站在原地说道。 “王忠,我知道你崇拜我,现在我已经摆好了姿势,你可以崇拜我了。” 对于李承乾的厚脸皮,王忠早已经见怪不怪,没有理会自恋的李承乾,轻轻一躬身算是失礼,提着刀转身走了,只留下笑容凝固在脸上的李承乾,出了脚步声什么也没有留下。 “王忠!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王忠此时已经出了院门,李承乾这话也不知道对谁说的,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看着站在原地喝骂王忠的小殿下,都低下了头,若是离得近了,还能听见被压抑的极地的嗤笑声,要说大唐最没规矩的人是谁,那恐怕就属眼前的小殿下了,这话说出去也不嫌害臊。 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也算的上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豪宅,庭院里各色的珍奇花卉争奇斗艳,荷塘里的莲花已经展开了花骨朵,偶尔有几只开得正盛,蝴蝶轻轻飞落,落在荷花上让荷花轻轻的点了点头。 岸边的几株桃树亦是不甘寂寞,争奇斗艳的想要与荷花比个高下,弄的原本寂静的园林好不热闹。 岸边的桃花树下,一对男女正在缓缓的走着,像是在享受这春日里的风光,男子手搀着女子,显得十分的小心,女子不时露出笑靥,看得人神摇曳。 忽而一只喜鹊轻轻的落在了枝头,树枝被压的呼呀呀一阵晃动,看着那只喜鹊好不容易站稳的样子,李秀英对着边上的男子说道:“咯咯,驸马,你看那只喜鹊毛毛躁躁的样子,跟承乾多相。” 女子就是平阳公主李秀宁,看着李秀宁的样子边上的男人摇头苦笑,对着李秀宁说道:“那小子昨天又把承道承德揍了一顿,鼻梁骨都打断了,你说这小小的人哪来的那么大煞气。” 女子眼眉轻皱,眉头凝结成一个好看的川子,边上的男子知道自己失言,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看着李秀宁担心的样子说道:“那小子皮着呢,二哥要打他,结果那小子竟然上了房,估计这回已经去了宫里,父皇一向疼爱承乾,你莫要担心。” “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承乾这次闯了这么大的货,二哥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三年前自己患了疟,若不是那皮猴偷偷的给自己送青蒿治病,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了飞灰了,虽然他让自己不告诉别人,也不知道在哪知道的这个方子,但是这份恩情确实不敢忘记,对于李承乾的疼爱,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儿子。 正在这时,一个仆役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远远的看见李秀宁急忙走上前去,对着两人失礼到:“见过公主,驸马,外面有个叫王忠的侍卫想要见公主,说是有要事相商。” 柴绍轻轻皱眉,似乎在想王忠是谁,边上的李秀宁眼神一亮,嘴角一扬带着几分笃定的语气对柴绍说道:“是承乾的侍卫,定是过来求援了,承言倒是好计谋,怕是摸清了二哥的脾性,知道这一顿揍少挨不了。” 柴绍拍了拍脑门,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现在那几个兄弟斗得正欢,李秀宁这一去怕是会让那两个兄弟误会,李秀宁亦是轻轻皱眉,本来不想掺和他们的破事,但事已至此,又不能不管。 “驸马,听说最近吐谷浑侵扰芳州,又与党项有所勾结,这阵子父皇估计正为这事头疼呢,驸马何不毛遂自荐一番,若是成了,定能打消大哥三弟的疑虑,这话也能元的过去。” 柴绍听完眼神一亮,赞赏的看着自家媳妇,若是没有旁人在场,定是要狠狠的亲两口才能发泄自己心里的欢喜。看着李秀宁的眼神愈加的火热。 “公主计谋高远,如此一来到时一个可行的办法,为夫这就入宫。” 李秀宁抿嘴一笑,看着柴绍眼中的那团火,就知道这个驸马在想什么,不由得亦是羞红了脸。 天色渐黑,李二踏着星光就回到了府里,来不及卸下甲胄就朝着李承言的房间走了过去。 “二郎。二郎,承乾不是已经认错了么,你这又是做什么。” 长孙跟在李二的身后想要拉住李二,看着李二手里的藤条,长孙急的都快哭了出来,李二下手从来没个轻重,别的孩子骂都不骂,就是对承乾,动起手来一点都不留情。 “认错,那次他不是认错,今天看我不打死他。” 刚到李承乾的门口,门就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李承乾扬着个小脑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外面,看着手里拿着藤条的李二没有丝毫的畏惧,畏惧有什么用?不过光挨打也不是办法,秀宁姑姑还没到,现在不过是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只要援军来了自己就有救了。 “好,你还敢露面,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李二气势汹汹的拿着藤条朝着李承乾走来,李承乾看着那根手指粗细,上面还带着倒刺的藤条冷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喊着:“爹,拿藤条上有刺,换一根没刺的成不。” 李二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传上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看着李承乾绕到了花园的另一边,手里的藤条一指,好像是叫阵一般的说道:“无赖子,我李世民怎会有你这种油滑的儿子,今日我定要打得你皮开肉绽,看你的嘴厉害还是我手里的藤条厉害。” 边上的长孙急的已经要哭出来了,以往李承乾惹祸,李二也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拦也拦不住,眼看父子俩就要掐起来了,心里一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长孙这一哭李承乾就慌了神,看着正在跟自己绕圈的李二说道:“你老婆都你气哭了,你先哄哄,回头在打成不。” “逆子!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你娘怎么会哭,你若是现在站住,我兴许还能下手轻点。” 这特么什么逻辑,李承乾也要哭了,跟这人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他就是想揍自己出气,终究是人小气弱,没多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轻点,你这是相轻点的样子么,我还没活够呢,不想早早的就英年早逝,您把手里的藤条扔了,咱好好说话。” 李秀宁风风火火的进了亲王府,看到的就是这么混乱你的一幕,虽说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但是看着李二手里面的藤条,李秀宁也知道了事情很严重,还没说话,李承乾就远远的叫到:“姑姑,救救承乾。” “二哥!”李秀宁伸手还算是不错,看着李二犹自愤愤不平的样子,伸手抓住李二手上的藤条,也不管藤条上的尖刺,李二怕刺伤了她手中一松,藤条就被李秀宁抢去。 “二哥,有什么事情不会好好说么,承乾毕竟是个孩子,你非要打死他才成?” 李秀宁来了,李二的火气也渐渐的降了下来,看着李承乾已经扑到长孙的怀里,正在给长孙擦眼泪,狠狠的说道:“你们就惯着他吧,早晚有一天惯出毛病来,今日敢跟弟弟动手,明日就敢动刀,那时候想要管怕是已经晚了。” 李秀宁抓住李二的衣角,看着李二呼吸渐渐的平稳下来,这才稍微的松开了一些,看着李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二哥,你还记得当年的杨佑宁么?” 李二一整,那个名字好像是很久都没人提起过了,那个时候自己仿佛跟承乾差不多大小,那是自己第一次与人动手,自己怎么能不记得。 “二哥,承乾懂事,他不是莽撞的人,你现在处境尴尬我知道,承乾也知道,但凡有别的选择,承乾一定不会与你为难,但是那两个混账欺负丽质,承乾出手教训一时应当应分的,当年父皇打你,不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么?父皇当时是没有办法,弘农杨家势大,父皇惹不起,只能是用苦肉计才保住你的命,但是现在只不过是两个孩童间的争执,二哥非要打死承乾才好?” 李二沉默了,看着不断给长孙试泪的李承乾,又看了看也已经哭出来的妹妹,那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自己有何尝不知道,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是一个孩子应该做的么?不过事已至此,李二只能是冷冷的对着李承乾说道。 “随我进书房,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李承乾眼角一抽,自己做的事情终于是暴露了,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轻轻的在长孙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嘿嘿的说道:“阿娘哭起来都是那么好看。” 一句话惹得长孙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轻轻的抽了一把李承乾,看着已经朝着书房走去的李二,轻声说道:“听为娘的话,莫要惹你爹爹了,到时吃亏的还是你,听见没?” 李承乾轻轻的点了点头,几部走进屋子里,拿出白天抢的那邴唐刀,递给李秀宁说道:“姑姑,这次可不算是还人情,这把刀就当做报酬了。” 李承乾的话让李秀宁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心里直谈妖孽。 第六章:李二教子(下) (新书求推荐,求收藏) 看着手里的这柄刀,李秀宁的背后直冒冷汗,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妖孽。行为虚浮没有章法,但遇事沉稳,思虑深沉,当然这是李秀宁原来对李承乾的评价,现在不得不在加上一条,处事老辣,虽然那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刀鞘是崭新的,机阔也是崭新的,若是他最喜爱的刀,那么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现在他爹跟两个兄弟斗得正凶,虽然在朝臣那边李二稍占上风,但是这种上风只是表面上的,李二缺势,那种大势,现在各家都在关注,都在看着他们兄弟的斗争,等着哪一方稍占上风就会一拥而上,倒时另一方就会陷入被动。 李秀宁自从三年前大病之后就放弃了军权,但这并不妨碍李秀宁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柴绍柴家的势力,李秀宁不敢想下去,自从进了秦王府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牢牢的绑在了这条船上了,就算是自己解释,别人都不一定会相信,狠狠握了一下手中的刀喃喃自语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二哥真是好算计啊。” 且不管李秀宁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李承乾此时却异常的兴奋,就算是李秀宁是否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又能如何?这是阳谋,进了秦王府你就是秦王府的人了,想要逃?就算是秦王府答应,那两个二货能放得过你?李承乾此事正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计策之中,对自己的机智佩服的五体投地,却是不知道,这般小心思早就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岂不闻螳螂捕蝉,而黄雀在后? 等李承乾进了书房的门,李二转手就将门关紧,看着李承乾无赖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骂他?打他?不管是哪种方法都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爹爹是在怪孩儿多管闲事?还是怪孩儿自作主张?亦或是两者都有吧。” 一连串的问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问题直戳李二的心底,李二被问的一愣,用犀利的眼神瞪着李承乾,那目光仿佛想要看穿李承乾的皮肉,将他的心思全都看个通透。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父亲?赌坊,青楼,长安城里的闲帮,还有你那个神秘的师父,承乾,你还有多少为父不知道的东西?” 李二一直在观察自己,开始或许还是好奇,但是后来,恐怕就是刺探了,不过这种事情早晚是要暴露的,只不过是比预想的时间来的早一些而已,没有被拆穿之后的慌乱,李承乾静静的看着李二,然后用一种近似于沙哑的声音说到。 “您是承乾的父亲,不是么?” 你是承乾的父亲,这句话让李二铁青的脸色渐渐的回暖,终究是父子不是仇敌,李二上前轻轻的抱起李承乾,将李承乾刚才奔跑散落在额角的发丝顺到耳边。 “你知道爹爹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个位置,爹爹只不过是想自保,你一次又一次的将爹爹推到他们的对立面,难道你就那么想让爹爹坐上那个位置?” 李二是这么想的,也是一直这么做的,作为一个杀兄弑弟,囚父夺位的李二,谁也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心思。 李承乾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二,嘴角的笑意有些不屑,也有些不相信。 “爹爹这话可莫要传出去,若是传出去了,孩儿怕咱们秦王府一夜之间就会被满门屠尽。” 李承乾不相信李二的话,他只不过是想在自己儿子的心里树立一个弱势的感觉,自保?你李二若是想自保那么拼命的拉帮结派仅仅是为了自保? 李二似乎是看穿了李承乾的心思,苦笑着拧了一把李承乾的小脸,知道这小子不相信,但是又没有办法。 “连你都不信爹爹了?你可知在立你大伯为太子之前,你皇爷爷曾经将你大伯我们叫进了宫里,那时我们兄弟感情甚深,你大伯想做一世闲王,不欲掺和政事,百般推脱想要让位于爹爹,是爹爹主动退却,无奈之下你大伯才答应坐那太子,你觉得若是爹爹想做,就凭你大伯那个懒散性子,是爹爹的对手?若不是你三叔有了别的想法,你大哥怎会变成如今这样子,可笑你大伯至今还蒙在鼓里,还以为威胁他地位的是我,何其可笑。” 李二的话倒是说的在理,李元吉不遗余力的帮着李建成整垮李二,他抱得什么心思谁都能看得出来,李建成不喜争斗整日纵横于猎场后宫,对于权力的欲望并没有看的那么重,反观李元吉,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元吉在做,拉拢朝臣,打压李二,争权抢利,更甚者每次在李渊面前诋毁李二,这些事全部都是李元吉在操作。 打强联弱,这种伎俩李二如何看不出来?若是李二一倒,不出意外,李元吉下一个要对付的一定会是李建成,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就算是李二想逃他的那些部下答应么? “爹爹想说自己身不由己吧,孩儿知道,所以孩儿才不愿意成为爹爹的拖累,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爹爹,不过没想到爹爹对孩儿做的事情如此反感,若是爹爹不喜欢,孩儿就不做。” 既然李二已经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李承乾所幸也就答应了下来,这种事情没有自己依旧会按着原本的剧本发展下去,不过是晚了一些时间而已,自己还小,等得起。 “还是承乾乖,不过还有件事情要与你说,今日我让人已经将你的产业全部都接了过来,你一个小孩子,有些事情毕竟不好出面,何况最近处处都要钱去打点,那些东西交给爹爹,爹爹帮着你打理。” 不对啊,上一句跟这一句说的不是一件事情啊?怎么就扯到我那些产业上了?怎么就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接受了,还是全部? “什么产业?孩儿不知道啊,孩儿哪里有什么产业,一月五贯钱的月例能够干什么的,爹爹莫耍笑孩儿。” 李二变戏法似得从怀里掏出一塌子契约,那是自己放在床底箱子中的,自己全部家当都放在哪里,从天堂跌倒地狱的速度太快,快的李承乾有些不适应。 自己被套路了,李二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想要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估计他惦记自己的东西不是一两天了,被骗的感觉总是不舒服。 “所以说,一切都是您老人家计划好的?一箭双雕啊,不对,是三雕,若是光为了那些东西,爹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明要就好,您知道秀宁姑姑心疼我,特意演了这出苦肉计,就是为了让秀宁姑姑加入你的阵营,这一切还都算到了我的头上,就算是她怨也只会埋我,而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自然不会对我如何,您只要费些口舌演出戏,连人情都不用搭,姑姑就进了您的阵营?” 李承乾一句话说完,看着李二虽然面色疑惑,但是眼神中漏出了一抹赞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现在主要任务是不能让自己损失太大,那些东西已经要不回来了,能救回一点算一点吧。 “爹爹,承乾虽小,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懂的,爹爹辛苦,孩儿自当分忧,区区一些钱财若是爹爹需要尽管拿去,姑姑的事情,爹爹只要是说一声,孩儿也一定会办,不过爹爹如此欺瞒孩儿,倒叫孩儿好生伤心。” 李二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李承乾已经有些想哭的样子,李二觉得很开心,进可攻城略地,退可一退千里,难得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舍弃,这很好,不过任凭自己脸皮再厚,拿自己儿子的东西始终是有些臊脸。 “承乾啊,为父亦是不想如此,你还小不知为家不易,你是父亲的长子,将来这些东西终归都是你的?回头跟你娘说一声,以后的月钱多给你五贯,这样可好?” 李承乾蕴含在眼中的泪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李二亦是眼泛泪花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可怜是装不下去了,都是演戏的高手,谁能骗的了谁,每个月多五贯钱,那五贯钱就把自己几年的经营全都买去了,这生意做的也太精了些。 “爹,孩儿虽小,但是道理却是晓得,做人最重要的是感情,钱,财,不,是,很重!!那些产业孩儿已经营多年,与那些掌柜伙计多少有了些感情,爹爹既然收了去定要好好经营,切莫亏待了那些掌柜伙计。” 钱财不是很重!!这几个字李承乾咬的很重,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李二哪能不明白他是觉得少了。 “哎,还是承乾体谅为父,那就依照旧例,每月五贯吧,承乾如此重情,为父倒是欣慰的很,放心,定然亏待不了他们。” 李承乾差点没哭出来,我是这个意思么?我是这个意思么?钱财不是很重啊,不是很重!眉头一皱,直勾勾的盯着李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 “孩儿是说,钱财不是很重!” 李二心里正在狂笑,看着李承乾两条小小的眉毛凝结在一起的样子,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只要给他一头牛,他能把你的牛群全都弄走,见缝插针的本事他是玩的炉火纯青,想多要些好处?我呵呵你一脸。 第七章:进学 端茶送客?您给我玩这出?我那些产业都能在长安城买坐最好的宅子了,现在宅子没了也就没了,您怎么也得给我一个买门房的钱不是? 李二没有理会李承乾的腹诽,看着李承乾纠结为难的样子,嘴角轻轻的一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对着李承乾说到。 “承乾,天色不早,明日还要去弘文馆,早些回去歇着吧。” 言语间就像是父亲在担心孩子休息不好,耽误了上学,但是隐藏的话李承乾哪里听不出来,李二的心有多黑李承乾现在是见识到了,在为叔伯大爷们悲哀的同时,也深深的为自己悲哀了起来,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人,你还期盼他是个什么好人不成,看着李二头也不抬的样子,门房是不想了,多五贯就多五贯,比没有的强。 “爹爹,孩儿突然想起件事情,明日去弘文馆,以后恐怕免不得与叔伯弟妹联络情谊,到时候身上没有钱财定会让人笑话,没由的丢了秦王府的威风,五贯就五贯,孩儿这就去跟阿娘打声招呼。” 说完不待李二同意,转身就跑了,留下李二坐在哪里,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任你奸猾似鬼,也难逃为父的手掌心,兔崽子差得远呢!” 李承乾刚出了屋子,就与外面正在等着的李秀宁撞了个满怀,果然是时运不济李承乾嘴角一扬,好看的笑脸立刻就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样灿烂,李秀宁也在笑,不过是一种阴阴的笑意,让人看了冷汗直冒。 “是姑姑啊,我爹正在屋里呢,您要是找我爹就去吧,反正他现在正闲呢。” 李秀宁也不说话,抓起李承乾的领子就朝着外面走去,李承乾上下不着力只能是四肢不断的踢腾着,希望李秀宁将自己放下来。 “姑姑,有话好说,您这样领着让下人看见了多不好,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李秀宁没有理会李承乾的叫嚷,依旧是一声不吭的领着他朝着李承乾的卧房走去,作为一个女将军,李秀宁使得动几十斤的马硕,拉得开三石的硬弓,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拎起来比马硕可是轻的多了。 将李承乾仍在一张床上,从腰间解下李承言送她的唐刀,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承乾,你可知道为何姑姑叫你进来?” 李秀宁终于开口了,李承乾揉了揉屁股,刚才那下摔得有些重,就算是床上铺着垫子也不管用,第一次见姑姑发火,李承乾的小心肝有些受不了。 “姑姑一向疼爱承乾,莫不是想要给承乾些好处?您是不知道,我娘将我的俸禄全都收去了,还有皇爷爷的赏赐,每个月就给承乾五贯钱,姑姑承乾好可怜。” 装傻卖萌的活李承乾没少干,往日无往不利的手段今日算是用到了尽头,李秀宁抿了一口水,看着坐在床上演戏的李承乾嘴角维扬。 “装,继续装,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多鬼心眼呢?为了把我拉下水,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苦肉计都用上了,怎么,皮痒痒了,用不用姑姑帮你松松?” 李秀宁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少,到了最后一张脸几乎成了紫青色,狠狠的看着委屈巴巴的李承乾,饶是知道李承乾也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果然是母大虫,让自己都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柴绍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姑姑,我若说这一切都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姑姑相信么?我只姑姑素来疼我,若是承乾不做,就是不孝,若是做了亦是不孝,承言思来想去,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对于现在的姑姑来说,两不相帮才是最危险的。” 啊~好无耻的话,这种话也能厚着脸皮说出来,李承乾也是膈应的很,不过两世为人,该不挨揍就不爱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暴力世界,一言不合就动手,脱下裤子就是揍,不管你是男的女的,只要你是后辈,那就有挨揍的理由。 大长公主,李渊的妹妹同安公主李紫苑,去年过寿,李二带着李承乾前去贺寿,结果不小心打碎了她最喜欢的琉璃盏,李紫苑姑奶奶是个急性子,脱了李承乾的裤子就是一巴掌,几百人的宴会上被脱裤子,小雀雀不棱的样子现在李承乾还记忆尤新。 李秀宁松了口气,算是听了李承乾的话,这样的东西哪能是一个孩子能想出来的,上前想要安抚一下委屈的侄儿,没想到李承乾两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裤子,惊恐的看着李秀宁说到:“不能脱裤子!” ************** 日头渐起,又是新的一天,李承乾牵着李二的手朝着弘文馆走去,李承乾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斜着眼看了牵着自己的李二,李承乾犹自觉得愤愤不已。 “爹爹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李二低头,正对上李承乾斜眼看着自己,眼睛里的委屈几乎要喷涌而出,这不是装的,认谁被一个女人脱了裤子大打屁股都不会舒服,想起昨晚的事情,李二的嘴角的笑意勾更加深刻:“你老爹可是没有背黑锅的习惯,更何况小小的娃子不学好,学着别人撒谎,你姑姑揍你那也是为你好。” 原来昨日李二就在门外,听见李承乾想要自己背黑锅,那怎么能忍得了,将李承乾邀功卖赏的事情一说,李秀宁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理会李承乾死死抓住裤子的手,脱下裤子就是一顿很抽,三十好几的人被抽屁股,这种事情让李承乾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每月再多五贯钱,不然我就去我姑姑哪里跟他说你给我涨月例的事,我就不信姑姑是傻的,这种事情还看不出来。” 那顿揍不能白挨,能捞点好处就捞点好处,现在自己想要东山再起,没有本钱可是不行。 “好” 李二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声,痛快的样子倒是让李承乾有些惊讶,从没见过李二这么好说话,不过李二就这点好,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那现在先给我五贯,算是这个月的。” 李二很疑惑,李承乾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五贯钱已经够平常人家活一年的了,以前有那么多的产业,赚的钱也不少,也没见他怎么花过。 “十五贯钱不够用么?” 李承乾嘴角一撇,十五贯钱好干屁,那帮半大小子一个个的都是饭桶,自己养活那么多人,又没了收入,辛苦几年的东西还不得散架,不过那些东西实在是见不得人,特别是这个父亲,偶尔漏出一点点才学和能力,在大人的眼里算得上是宿慧,若是连那东西都亮出来,估计等待李承乾的就是被李二刨心挖肝,看看这小身子里面是不是住了一直千年的妖怪。 “昨天孩儿初尝破产的滋味,孩儿还有一个贪心又败家的爹爹,若不东山再起,我怕全家都要跟着他喝西北风。” 李二只是摇头苦笑,哪来的那么多俏皮话,若不是借着秦王府的名头,就你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在长安城里攒下那么大的家业? “以后那种脏东西少沾,就算是做也不要自己出面,你现在只管好好的进学,不要管其他的事情。” 话到这里也就没的聊了,父亲的架子一旦被端出来,那么就证明这件事情已经没的商量,说话间已经到了弘文馆,李二蹲下身子,将李承乾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看着整洁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 “弘文馆不比家里,孔颖达的铁尺可是比父亲的藤条打的疼,莫要捣乱,也莫要惹祸,过几日休沐带着我去你师父哪里一趟,也算是报答一下你师父的教导之恩。” 李二将李承乾的一切都归功于那个神秘的师父,有这样的一个师父李承乾算是一个掩护,李承乾乐见其成,想到这里,李承乾嘿嘿一笑。 “爹爹放心,师父老早就教导我,做人要感恩,我那师父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相信爹爹见了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李二还待搭话,孔颖达穿着一身儒袍就在远处走来,看着李二微微一笑,上千施礼道:“见过亲王殿下。” 李二亦是短短整整的一礼:“见过孔师。” 见礼完毕,孔颖达看着明眸皓齿的李承乾,然后对着李二说到:“这就是中山王殿下吧,小殿下的聪慧下官早有耳闻,殿下倒是有个好儿子。” 李二闻言苦笑,轻轻的拍了一下李承乾的肩膀提醒道:“还不见过孔师。” 在这个时代,老师的地位极高,天地君亲师,这是人伦五常,老师虽然趋于末尾,但是仅在亲之后,有的时候,老师可以行使父母的权利,即是是打骂,父母也不会说什么。 李承乾对孔颖达并不反感,恭恭敬敬的一礼:“见过孔师。”动作仿佛是教科书一般的标准,时间语速掌握的恰到好处。 “起来吧,今日就算入了弘文馆,以后要乖乖听话,莫要调皮。” “多谢孔师教诲。” 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李承乾乖巧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小混蛋能装几天,看着天色不早,李二对着孔颖达说到:“长子顽劣,还请孔师多多上心,差上还有事情要办,世民就不多打扰,告辞。” “殿下慢走。” 第八章:承乾大魔王 告别了自己的父亲,李承乾迎来了自己的学生生涯,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书院里所有的事情都透着新鲜,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与门外树上的麻雀相映成趣,当然,这种情趣听在李承乾的耳中,无异于听和尚念经。 虽然无比的厌烦读书,但是李承乾还是选择做一个好学生,当然,刚才是这么想的,当看见屋子里那几个败类的时候,李承乾觉得,有比读书更好玩的事情等着自己。 “鄙人李承乾,今日进学,还望各叔、弟不计前嫌,嘿嘿嘿~” 若说这长安城里最大的祸害是谁,对于这些纨绔子弟来说,那当属李承乾莫属,听着李承乾嘿嘿的阴笑,众人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尤其以李承德,李承道为甚,眼神飘过那个鼻青脸肿的弟弟,只见李承德道哇的就哭了出来。 “哇~我要回家,我要母妃~哇~~~” 都是六七岁的孩子,这个屋子里最大的不过八岁的李怀仁,李承德一哭,李承道也跟着哭,然后就是十几个人一起哭,整个屋子因为李承乾的一声阴笑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孔颖达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怎么也不敢相信,虽然知道李承乾顽劣,但是没想到诸皇子竟然对李承乾如此的忌讳如深。 熊孩子的世界孔颖达不懂,带着一点好奇,看着边上的李承乾问道。 “你以前对他们做过什么?” 对他们做过什么?用苦瓜榨橙汁骗他们喝,这不算过分吧,虽然苦了一些,但那东西清热解暑也算得上好药材,在糕点里放泻药的事情不打算说,虽然下作了些,但是李承乾是想告诉他们,别人的东西不能乱吃,否则中毒了怎么办,哥哥朝弟弟要两个零花钱的事情也不能算是过分吧,毕竟他们要钱没什么用,当然这些李承乾不打算告诉孔颖达,毕竟做好事不留名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这么一想,李承乾觉得自己的身影瞬间高大了起来,嗯,我是一个好人。 “无他,熊孩子不听话,揍了两下,没想到竟然让他们如此怕我,弟子有损兄德,老师放心,以后定会让他们知道,承乾对他们的用心良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好。” 看着李承乾乖巧的样子,孔颖达如何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些凤子龙孙有如此重的阴影,看着李承乾恨恨的瞪了一眼哭的最凶的李承德,孔颖达的眼角抽了抽。 李承乾的狠辣还是比较有效果的,看着他狠辣的眼神,李承德哭声渐止,孔颖达也松了口气,指着一个空下的作为,对着李承乾说到:“今后你就坐在那里听课。” 对着孔颖达一礼,道了声谢,李承乾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孔颖达从书桌上拿了一本千字文递给李承乾,这是唐时的启蒙读物,长孙教过,很多他都还记得。 李承乾的座位后面是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明媚皓齿,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祸国殃民的潜质,此时小姑娘正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刚刚孔颖达跟李承乾站在一起,并没有发现李承乾的小动作,只见李承乾一瞪眼一扬拳,那些平时咋咋呼呼的熊孩子全都闭上了嘴,只能是不断的抽噎,对于这点小姑娘很是羡慕。 当然,总有一些人不怕李承乾,比如李元名,李元名是李渊的第十八子现在还没有封号,年纪跟李承乾差不多大,跟李承乾关系素来交好,笑嘻嘻的看着李承乾坐在自己身后,对着李承乾说到:“承乾,那帮小子刚才还商量着怎么对付你呢,没想到你一句话就让他们方寸大乱,嘿嘿,好样的。” 李承乾咧嘴一笑,看着几个小家伙眼袋泪痕,想要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样子得意的一笑:“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啊。” 在李承乾的眼里,读书是最没有意思的事情,师父,母亲虽然也教自己读书,但是那种书读者有意思,母亲会将一个个字解释给自己听,师父博学,时常将一些书本上的东西编成故事讲给自己,边练功边读书,而不似这般的死记硬背。 弘文馆分三阶,一阶是蒙学,就是李乾所在的地方,主要是学一些启蒙的东西,后面就是学馆,官学,跟普通的私塾差不多。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这些东西读起来就像是催眠曲,特别是还要摇头晃脑的背诵,这让李承乾一阵头大,昏昏然间,一声哈欠声传来,原来是边上的李怀仁传来的,李承乾趁着孔颖达带头念书的时候,用力的踹了一脚李怀仁,吓得李怀仁一个机灵,回头瞪了一眼李承乾小声说道:“承乾莫闹,若是让孔师看见了少不得一顿铁尺。” 李承乾嘿嘿一笑,用眼睛瞄了一下另一边的李承道,撇了撇嘴说道:“孔师敢打他么?” “怎么不敢,这里面就属李承道挨得多。” 李承乾眼珠一转,从怀里掏出一只细绳,细绳蛛丝般粗细,但是坚韧异常,一头拴着一个小匕首,这是李承乾师父给李承乾防身用的,李承乾用手抓住匕首一段,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那是一颗上好的珍珠,李承乾踌躇了一下,还是将珠子放回了衣服里,想起身后的小姑娘头上插着两只簪子,转过身对着小姑娘说道。 “把你簪子借我用一下。” 小姑娘的眼神一直盯着李承乾,也是好奇他想要做什么,从头上拆下一只簪子递给李承乾。 “明日还你一根玉簪,这只我就不还你了。” 小姑娘抿嘴一笑,看着李承乾将铁簪坳断,将一头拴在细绳上。 “你要做什么?莫要叫孔师看见,不然定要打你的。” 李承乾没有理会小姑娘的话,踢了一脚李怀仁,示意李怀仁让开,李怀仁知道这小子要捣乱,也想看看热闹,身子一侧,李承乾趁着孔颖达转身之际,小手一扬,簪子瞬间掠过李怀仁的身前,朝着李承道打去,李承乾手中一拉,刚打到李承道脸上的簪子瞬间又被拉了回来,不着痕迹的被拉回了自己手中,点了点前面的李元名,悄声说道:“十八叔,帮我收好。” “谁,谁打我!” 李承道脸上本来就紫青着,簪子打在脸上的力道不大,但还是吓了一大跳,站起身来看着周围都在读书的样子挠了挠头,想不明白是谁打的。 “课堂之上,你喧闹什么?” 被人打断思绪的孔颖达异脸色铁青的看着李承道,这孩子就不知老实一阵子么? “启禀孔师,有人打我。” 孔颖达看着周围全部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问道:“谁打的?” 李承道摇了摇头,孔颖达又问道:“用什么打的?” 看着李承道还是摇头,孔颖达叹了口气说到:“坐下吧,课堂之上莫要喧哗,连点规矩都不懂了么?” 李承道闷闷的坐下,四周看了看,此时李承乾正在看着自己嘿嘿直笑,然后扬了扬手,意思是自己干的,李承道狠狠一瞪起身对着孔颖达说到:“孔师,我知道是谁打我,刚才承乾对着我笑,定然是他打的。” 孔颖达疑惑的看着李承乾,然后出言问道:“承道所言当真,可是你打的李承道?” 李承乾乖巧的站起身来,朝着孔颖达微微一笑说到:“孔师,承道弟弟跟我只见隔着怀仁哥哥,漫说隔了这么远我打不着,就算是打着了,怀仁哥哥定然也能看见,孔师大可问问怀仁哥哥,此时可是我干的,若是我干的,承乾甘愿受罚,若不是我干的,承道弟弟如此诬陷于我,敢问孔师如何惩罚?” “这~” 孔颖达还在踌躇之间,李承道却是阴阴一笑对着孔颖达说到:“若是承道错了,承道亦是甘愿受罚,定是承乾打的,他有一只细线,上面拴着匕首。” 孔颖达疑惑的看着李承乾,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将李承乾怀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承道你可看见了,承乾是用什么东西打的你?什么细线,什么匕首,没想打你如此顽劣,胡乱攀咬同窗,今日定然罚你不可,伸出手来。” 李承道着急的快要哭了,怎么会没有,那东西自己见过,李承乾曾经用它打过苹果的,不过事已至此,看着孔颖达拿出了铁尺,只能是乖乖的伸出手来,看着铁尺一下一下的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李承乾咽了口唾沫,我的乖乖,这老头还真敢下手,啧啧,这声音,尺尺到肉,下下声音清脆,听的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李承道又哭了,毕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哀怨的看着李承乾,估计现在也想不明白,李承乾把东西藏哪了。 “孔师,你看承道弟弟都哭了,莫要再打了,若是先生想罚,那承乾愿待弟弟受过。” 孔颖达心里是何等的感动,多好的孩子啊,懂事,收了手中的戒尺,对着李承乾夸赞说:“难怪陛下如此宠爱与你,很好,很懂事,为兄之道理应如此,亲王殿下教子有方。” 李承乾话刚说完,就听李承道那个瓜怂喊道:“谁要你猫哭耗子,跟你爹一样只会阴人。” 好个熊孩子,孔颖达怎能忍得了,抓住李承道的手啪啪又是一顿抽。 第九章:不着调的师门 (求推荐) 天色渐晚,一日的课程终于也算是结束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古代,对于学生来说,放学总是开心的,当然,这里不包括李承道,今日结结实实的挨了十几铁尺,手掌火辣辣疼的钻心。 “承道弟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今日老师的教训可是要记在心里,莫要忘了,不然这戒尺你可就白挨了。” 话说着,不着痕迹的从怀里掏出一把丝线,对着窗户就是一扬手,簪子打在窗框上发出“叮”的一声,几乎是瞬间,打在窗子上的簪子瞬间回到了李承乾的手里,仿佛变戏法一般。 六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喊爹爹,样子好不凄惨。 “承乾,你这样莫不是过分了些,看看承道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十八叔,若是你看见他们堵着小泰打的样子,肯定不会这样说。” 李元名只不过是嫔妃所出,地位还不如李承乾高,听着李承乾的话,李元名一阵沉默。这两个小家伙讨厌那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对二哥家的孩子,若不是有承乾,还不知道他们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算了不说这些了,他们也是活该,看着他们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来气,前日若不是承乾在,怕是丽质也要被欺负。” 李怀仁跟李元名差不多大,说起话来也算是公道,本来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孩子之间的争吵算不得什么,但是那两个混账东西实在是不当人子,既然自己不把自己当人,李承乾也就没必要有什么欺负孩子的心理负担,自己的弟妹不受欺负便好,管他们去死。 “承乾,明日休沐,我们约好了去龙首原踏青,你去么?” 踏青采风之事自古就有,趁着春色正好,俊男靓女聚在一起吟诗作画,偶尔弹琴唱曲,也还算是热闹,若是有哪家公子小姐,或者公子跟公子看对眼的,没准还能成就一段不错的因缘。 不过在李承乾的眼里,那些人不过是出来发泄分泌过多的荷尔蒙而已,就算是再漂亮的美女,依着自己现在的小身板能做什么?还不是急的干瞪眼,更何况已经跟老爹约好了去师父哪里,明日定然是没有时间的。 “不了,明日我爹跟我要去看个长辈,就不去了。” “那倒是挺可惜的,听说明日好多勋贵家的女眷还要去呢,那我们先走了。” 看着李元名跟李怀仁并肩出了门,李承乾也收拾好东西要走,结果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李承乾,明日你真的不去龙首原么?” 循声望去,正是借簪子给自己的女孩,李承乾闻言一笑:“明日家中有事,改日吧。” 说完抬脚就出了房门,少女歪着脖子看了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 “颜颜,回家了。” 正在女孩愣神的时候,进来了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对着女孩叫到。 “知道了爹爹。” 东宫,李承道的屋子里,眼里犹自挂着泪珠的李承道,小手一下一下的锤在桌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我不管,我就是让他死,阿娘~~~帮帮道儿,道儿要杀了那个小畜生。” 自从李建成当上了太子,李承道跟李承德就成了众人手心里的宝,生活可以说是处处顺心,人当然也是越来越嚣张,不过总有一个根自己作对的,皇爷爷喜欢,大姑奶奶喜欢,就连姑姑也喜欢,难道大人都喜欢坏孩子么?他们也跟着学坏,但是越学坏大人就越讨厌他们,他们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到了今天,憋在心中的怒火终于一泄而出,对于李承乾的恨意从未有过的强烈。 “道儿莫哭,给为娘看看,这是怎么了又受先生罚了么?” 说话的正是李建成的太子妃,名唤郑观音,出生荥阳郑氏,郑家是北朝望族,二十岁被立太子妃,如今年近三十,依然备受李建成喜爱,李承道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最疼爱的一个,看着儿子可怜的模样,心里就像是刀挖了一样痛。 “阿娘,今日那小畜生阴我,孩儿不慎上了当,孔颖达那个老匹夫不分青红皂白就罚我,孩儿不管,若是那小畜生不死,孩儿早晚会死在他的手里。” 李承道跟李承乾的恩怨郑氏自然清楚,郑氏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的仇恨竟然已经成了不死不休。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气话,但是平时李承乾就没少欺负自己两个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道儿,有为娘呢,莫要再哭了,听话。” 李承道渐渐停止了抽噎,躺在郑氏的怀里睡着了,郑氏将李承道放在床上,掩上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现在太子跟秦王争斗越来越激烈,这已经是接不开的仇恨,此时给秦王一党添添乱也是不错,想到这里,郑氏心里一拧,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是活该你生错了地方。 “郑智,找个机会,将那小畜生弄死,做的干净一些。” 一个身穿宫装的仆役,抬头看了看郑氏,不知道为何要对对一个孩子如此上心,对于这种事情郑智自然是手到擒来,也没有问请缘由,朝着郑氏弓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每个家族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平时隐藏在暗处,在家族需要用他们的时候就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不管是刺杀也好,守护也好,他们都是那些家族最信赖的一批人,而郑智正是这群人中的一员,虽然要对付的人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在这群人的眼里并没有孩子女人之分,主家的任务就是自己的命。 不管是什么时间,人总是不能预见自己以后发生的事,就算是重生一次亦是如此,危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领,就是不知道李承乾这次能否躲得过去。 次日上午 永安坊的一个院子里,白色的杏花开的正胜,微风吹过,杏花若雪,飘扬的杏花飞到一边的桌子的茶杯里,将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激荡起轻轻的微澜,点点油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 不多时一只素手轻轻端起了茶杯,丝毫不在意落入茶杯中的梨花,对着茶水轻轻一抿,红润的唇碰到梨花,红白之间显的很是唯美。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的脖子修长,皮肤白皙而又细腻,轻薄的蓝衣下隐约可见凹凸的身材,此刻端庄的跪坐在矮几边,明眸若水,琼鼻微挺,俏皮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说到。 “你真打算将所有的东西全都交给那个孩子?” 其声若金玉相击,清脆而又婉转,带着丝丝的颤音,听起来煞是好听。 中年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道袍,本来青色的道袍已经被洗的有些苍白,但是十分的干净,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束在头顶,鬓间发丝黑白夹杂但丝毫不乱,面庞清瘦刚毅,眉若利剑斜插在额下,听见少女的话,微微张开的眼睛亮似星辰,显得极为有精神。 “你见过了?”一缕半尺长着随着嘴唇张合微微抖动,撇了女子一眼,看见女子将一只钱袋放在桌子上,中年人眼角微微抽动。 “根骨一般,不是练武的料子,而且还有点傻。” 言语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个孩子的坏印象,想起那个被偷了钱袋,还要将身上最后几个铜板仍给自己的小家伙,少女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傻傻的小子不知道怎么就让师兄如此上心。 “你不也是收了一个孩子?我看也不怎么样,又瘦又黄,呆呆傻傻,跟你当年一样。” 自己的徒弟还轮不到别人说,看着少女身边那个阙生生的小姑娘,中年人讽刺道。 “王子期,老娘跟你拼了。”仿佛是触到了少女的伤心处,少女一把抓住中年人的山羊胡子,刚才的矜持瞬间消失无踪,前后判若两人,就连边上的小姑娘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弄不明白平时端庄稳重的师父,今日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说清楚,谁又瘦又黄又呆又傻,还不是师父偏心,好吃好喝的全给了你,到了我这就成了清汤寡水,连点油腥都没有。” 被抓住胡子王子期痛叫了一声,对于突如其来的偷袭显然是没有半分的警觉。 “松开,松开,几年未见还是那副样子,就不知道矜持么?好歹我也是你掌门师兄,怎么一点尊重都没有!再说了,是你自己说吃肉会发胖,我有什么办法,活该师父说你情路坎坷,就你这样子,你不坎坷就没天理了。” 人呢,就最怕嘴欠,明明弱点就在人家手里,偏偏还要占那口头便宜,少女用力一揪,十几根胡子就被扯了下来,疼的中年人哇哇直叫,指着少女说不出话来。 “师父,我带着~~爹爹~~额~” 李承乾很尴尬,嘴里要说的话渐渐的微不可闻,师父那个高来高去脾气古怪的高人形象瞬间崩塌,李二的眼角也是微微抽动,任凭自己如何设想跟高人见面的场景,也绝对想不到初次见面是这种情况,倒是应了自己的那句脾气古怪,嗯确实古怪的很。 不过李二不愧是李二,镇定了一下,将尴尬的神情尽数抹去,上前一步施礼道:“世民今日冒昧前来,还望先生赎罪。” “咳咳!那个承乾啊,这是你小师姑,还不前来拜见。”王子期并没有理会李二,李承乾尴尬的看了李二一眼,然后上前对着少女就是一礼:“师侄承乾拜见师姑。” 无意间撇过桌子上的那个钱袋,觉得很眼熟,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女孩,顿时反映了过来。 “你是那个贼偷~” 初次见面的感觉很尴尬,楞在一边的李二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心里犹自感叹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师门,怎么看着这么~~ 不着调。 第十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对于一个指认自己是贼偷的后辈,少女完全没有在意,至少表面上没有在意,笑呵呵的走到李承乾身边,弓身捏了捏李承乾的小脸。 李承乾看着少女胸前的两坨宏伟有些脑袋发晕,唐朝女子的装束大多上衫下裙,肩上披着青蓝色的青衫,裙口系在胸间腋下,这样的额装束会让女人挺拔的双峰更加明显,这是大唐所有男人的福利,。 这种福利李承乾有些招架不住,身体刊刊不到八岁,可身子里住着的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痞,对于这些事情李承乾懂得并不比别人少,只是碍于这副身体,只能是将火压在心里 看着李承乾眼神呆滞的样子,少女掩嘴轻笑,女人的美就是为了拿出来欣赏的,若是没人欣赏,那么在美的容颜又有什么用,对于李承乾的眼神少女很喜欢。 王子期朝着茶几一伸手,带着李二坐在了位置上,虽然不喜欢,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李二亦是微微一笑,多少年的拼杀要是连个脸色都看不出来,李二也就白活了。 李承乾上前给三人满上茶水,自己跪坐在王子期的身后,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们说话。 “承蒙先生不弃,小儿顽劣,倒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王子期看着已经跪坐在自己身边的李承乾,微微的笑了笑,对着李二说到:“老夫山野村夫,在世间逍遥惯了,当年承乾救了我一命,看这孩子机灵聪颖,就动了收徒的念头,秦王莫要言谢。” 李二的小心思王子期老早就已经看了出来,一句山野村夫,一句逍遥惯了,就是告诉李二不要在自己身上下什么功夫,自己受不得那些约束,自己留在长安只不过是为了报恩。 微微一笑,看似浑不在意的一笑却是有些失望,李二不是刘玄德,王子期也不是诸葛亮,若是这人能帮自己最好,对于锦上添花的事情,李二需要的很少,既然人家不想掺和,拿自己也没有必要强求。 “先生倒是好心境,世间之人常被欲望蒙蔽双眼,劳心劳力,相先生这班得自在这又有几人,杏花树下饮茶,闲来无事调教弟子,也是人生一桩乐事。” 威风吹过,杏花漫天,细小的花瓣落在王子期的眼前,只见王子期徐徐伸手,双指轻轻一碰,一枝花瓣就落在了指尖。 “谁知劳心劳力者不是乐在其中?山野逍遥有山野逍遥的乐事,劳心劳力有劳心劳力的痛快,花谢花开,花败蒂果,人生自有境遇不同,有些事情强求不得,缘到而聚,缘尽则散。” 王子期的身手不凡,语出亦是惊人,听来简简单单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能想的明白?一句缘到而聚,缘尽则散,道尽了这时间的无奈。 “先生大智,世民受教了。” 李二很喜欢这种感觉,厮杀过后自己也曾厌烦过,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身不由己,只能是打起精神在上,为的还不是自己身后的那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 谈笑了小半个时辰,李二看着门外有亲兵来回转悠,显然是有事情,起身朝着王子期一礼说到。 “今日与先生相谈甚欢,无奈世民俗事缠身,若是那日得空,定要与先生秉烛夜谈,” 王子期对着李二摆了摆手对着李二说到:“公事要紧,殿下且自珍重。” “告辞” “慢走” 李二转身出了院子,亲兵将院门关上,众人再度陷入平静。不多时,王子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李承乾说到。 “承乾,为师欲远行,这次叫你过来一则是想着临走之前在看你一眼,二则将你师姑叫来,这段时间就由你师姑教导。” 一边的少女闻言大惊,他自然是知道王子期想去做什么,不过自知拦不住,眼神一暗,对着王子期说到。 “老头!你可是想好了?” 王子期轻轻的点了点头:“十三年了,事情也是到了结的时候,若是我还能回来那不必多说,若是不能回来,帮我好好教导他。” 李承乾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提到那句“若是回不来,”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非常危险,想要出言劝阻,却被王子期打断。 “莫要胡闹,每日的药草一定要接着泡,按着我教你的每日练功,不得懈怠。” 李承乾只好乖乖的点头,看着自家师父坚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劝阻不了。 “师父万事小心,徒儿还在长安城等您。” 王子期哈哈一笑:“有你这句话就成了,这里有件软甲,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做成的,今日交给你,我看你印堂有些发黑,最近怕是要有血光之灾,万事小心,趁着时辰尚早,早些回去,明日不必过来,毕竟已经进书院了,你师姑过几天就去秦王府,记得准备一间干净点的屋子,若是惹恼了她可是有你好果子吃。” 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生老头闷气的少女,李承乾起身朝着王子期恭身一礼。 看着李承乾出门,王子期低下了头,再抬头的时候满脸沧桑,看着满院子如雪一般的杏花似乎有些不舍,少女眼中含泪,赌气似得对着王子期说到:“不舍就别走,把那孩子交给我算什么事。” “子初,莫要任性,如今门里就剩你我两人,师父当年惨死,这仇我记了十三年,若是那人不死,我心难安。” 王子期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不过瞬间又被隐藏的极深,少女眼中也是撒发着弄弄的恨意,当年那被火光照的血红的天空,那双带着鲜血的双手,那带着血色刀光,若是不是师兄拼命的把自己就出来,怕是现在已经化作地上的草木了吧。 “那孩子脾气执拗,若是我回不来,千万不要告诉我去了哪。” 看着少女执拗的撇过头不看自己,王子期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屋子。 李承乾出门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江湖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哪来的什么真正的逍遥,李承乾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觉得非常疲惫,拖着小小的身子往回走,许是想东西有些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街角男人嘴角挂起的冷笑,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暂时没有想要回家的年头,李承乾就在长安街上漫无目的的转了起来,看着远处有家首饰铺子,想起来还欠人一件玉簪,李承乾抬脚进了店铺。 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公子走了进来,掌柜摇了摇头,常有一些小公子进来看,这样的多半是来看个热闹。 “小公子相要买些什么?” 李承乾抬眼瞄了一眼掌柜,年纪一大把忒也不会说活,公子就公子,非得加个小干什么,许是今天心情不好,在屋子里转了转,对着掌柜说到:“玉簪在哪放着,拿出来几样公子挑挑。” 掌柜的看着小孩说话大气,又看了看李承乾身上的衣服华丽不似平常的衣物,不疑有他,走到柜子后面拿出一只香樟木的盒子放在柜上,揭开盒盖对着李承乾说到:“小公子且看,这可是咱们店里最好的一批,若是觉得价格高,店里还有。” 李承乾摆摆手,拿起一只头上系着朱华的簪子,对着外面的阳光看了看,玉色还成,通体碧绿,算是上好的,掌柜的倒是没说谎:“这只多少钱?” “三十贯钱,若是公子诚心买,再给你便宜些。” 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师姑,李承乾又将目光换在另一只青绿色的玉簪上,拿起簪子仔细的认了认,又从怀里掏出一颗东珠对着掌柜说到:“你这能把这可东珠拴在簪子上么?” “小公子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干的就是这活。” 东珠是李承乾生日的时候李渊给的,不算是太大,也就是一个玩物,但是珠子圆润,成色极好,若是放在外面也值些钱,掌柜接过东珠之后眼神一亮,点了点头说到:“好东西,可这珠子要比簪子值钱多了,公子确定要栓上去?” “你个老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本公子还能欠下你的钱不成。” 掌柜尴尬一笑,从身后取了一段细细的金链,不多时就将珠子穿好了,递给李承乾说到:“一共七十贯,公子是现付还是叫人回家去取?” 李承乾拿出钱袋,从袋子里掏出一颗金豆子扔给掌柜:“剩下的叫人送到秦王府,就说是大公子的。” 说着就将簪子对着殿门口看了看,眼睛一撇,正好看见一个身穿麻衣的人在街道的另一边盯着自己,若是一个平常孩子,定然不会发现,但是李承乾那是经历过战场的人,对于那种充满杀意的眼神自己怎么能看不出来,尽管那人反应极快但就是那急速的转身,李承乾这才更确定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将簪子放回怀里,李承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长安的街道很宽,但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街道上的人还算是很多,感觉身后那个渐渐的朝自己靠近的人,不着痕迹的从怀里掏出师父送给自己的匕首,将另一边的指环拴在自己指头上,手里紧紧的抓着匕首,李承乾一闪身朝着左面的一个胡同走去。 第十一章:杀人 (双更啊!你们答应给我推荐票的) 天色渐黑,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而后面那个身影已经快要追上自己了,若是在按着这个巷子一直走下去,怕是还没到官府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李承乾眼珠一转,看着前面有一个岔道,转身就钻了进去,身后的男人紧紧跟上,现在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 李承乾小小的身子在巷子里穿梭,趁着微弱的月光,李承乾勉强还能看的到前面的路,身子虽然还是那么轻盈,但是脚步之间已经有了些疲惫,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算是经过几年的锻炼,体力死忠不如大人。 因为各个坊市的门马上就要落下,此时街道上已经空空如也,没了行人的阻拦,身后的人离得越发的进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已经能听见身后那人的喘息声,顾不得其他,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一只簪子,向前跑动的身子突然一停,手里的簪子瞬间脱手,直直朝着身后那人飞去,李承乾不管中没中,转身接着跑。 身后的人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没想到李承乾还有些手段,微弱的月光照应下,一直簪子直直插在郑智的肩头,郑智脚步一顿,刚刚拉近的距离了又被隔开,拔出簪子随手一扔,簪子摔在地上断成了几节。 “要死也让小爷死个明白,你是谁派来的!” 听见那人闷哼,李承乾心里一喜,还好前世的功夫没有落下,又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远处传来当当的鼓声,往日恼人的净街鼓声现在听起来是那么悦耳,鼓声就是从前面传来的,李承乾大声的叫嚷就是想让敲鼓的人听见自己的叫喊。 知道小东西的心思,郑智冷笑了一声,脚步越急,小畜生还真能跑,追了这么久都没追上,冷笑一声又朝着李承乾追去,一会不活扒了你的皮,老子名字到着写! 身后的郑智自然也是听见了净街鼓的声音,心里发急,脚部更加快,眼看着就要追上李承乾。 声音就在另一条巷子,李承乾心里一喜,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快,但是刚转弯,眼前的情形却是让自己冷汗直冒,因为转角那条巷子中间赫然立着一道墙,八尺高的墙此刻就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一般矗立在哪,断绝了李承乾的所有希望。 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听着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李承乾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眼神一狠。 “你不让老子活,老子临死也要崩掉你满口的牙。” 看着前面是一条死胡同,郑智嘴角的冷笑更加的阴冷,看着小不点嘿嘿笑道:“跑啊,小畜生,怎么不跑了?”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男人哈哈一笑,如今体力消耗的愈加厉害,要是不出意外,自己死定了,大不了在死一次。“草!老子两世为人,从来没怕过谁,你娘生你的时候是留下了点东西,有本事过来,磨磨唧唧跟娘们似得。”嘴里说着,脚尖却是悄悄的插进了边上的土堆里。 前世小时候的阴招没想到还有用上的一天,郑智听见李承乾的叫骂又是阴阴一笑,仿佛已经看见被自己剥皮之后那血潾潾的小身子,还有那天籁似得喊叫声。 “小畜生嘴倒是厉害的紧,一会扒你皮的一定好好照顾照顾你。” 感觉肩膀传来的刺痛,郑智更是怒火中烧,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从怀里抽出一把手臂长的解手刀,也不跟李承乾废话,提刀就砍了过去。 就在郑智恢复体力的时候,李承乾也在暗暗的恢复,小孩总是比大人的体力回复的快,老头子一年来的教授不是白来的,看着郑智提手砍了过来,李承乾脚下一踢,土灰嗖的一下扑了郑智一脸,就算是郑智再怎么小心,也定然想不到一个孩子心机如此深沉。 趁着郑智眯眼的功夫,李承乾手头也是不客气,左手一扬,匕首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郑智听见声音想要太瘦格挡,却是没有想到李承乾这一刀本就是虚招,看着郑智上当,小手一拉,匕首原路返回,飞到李承乾的身后,感觉已经到了丝线的尽头靠着指环的力道用力的一甩,匕首转瞬之间又飞了回去。 说来慢,其实也就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两相施力下,匕首去速更快,电光火石之间,匕首稳稳的插在了郑智的左肋,几乎是瞬间,李承乾又是一摆手,匕首返回到自己的手中,反手持刀,就想近身。 肋下受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十分的影响行动,特别是亮相对阵之下,腹部或者肋下受伤,严重的会立刻失去战力,这就是李承乾的聪明之处,若是攻击胸口,一旦被胸骨卡到,那么自己的刀很肯能拔不出来。 “啊~好个阴险的小畜生。” 虽然被迷了眼,但是由于当的及时,一只眼睛还能看清点事物,没想到李承乾如此阴险,手中的武器也是怪异,本来以为是一个平常的匕首,谁能知道匕首上还拴着细丝。 看着李承乾想要近身,抬起一脚就朝着李承乾踹去,李承乾侧身一躲,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能是架起左臂格挡,凭着前世战斗本能,右手的匕首瞬间朝着郑智的腿扎去,噗的一声就扎进了郑智的腿弯,李承乾被郑智势大力沉的一脚踹的飞了起来,三番两次的被阴,郑智终于发了火。 趁着李承乾倒地不起,郑智上前一步,一刀就像将李承乾钉死在原地,匕首此时还在郑智的腿上插着,刚才那一脚太重,虽然有手臂护着,但是那一脚还是让李承乾受了伤,半天用不上力气,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郑智的刀朝着自己的胸口扎过来。 刀锋下落的速度离着李承乾越来越进,李承乾仿佛已经看到了刀锋发出的寒光。 “就这样死了么?真不甘心啊,或许这就是命吧。” 李承乾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有预感中来的痛苦,只有重物击打在自己肚子上的感觉,郑智也是一脸震惊,没有中那种刀锋入肉感觉,反而像是扎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是软甲!”果然是命不该绝,趁着郑智愣神的时候,李承乾右手一用力,手指直直的插进郑智的眼中,手指一钩,郑智的右眼就被李承乾抠了出来。 “啊~~~小畜生,草你祖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力气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微微的月光下,郑智的手捂着已经血肉模糊的眼睛,狗日的不知道是不是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今天那双眼睛算是遭了罪,李承乾随手扔了挂在自己受伤的那只眼球,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 “咳咳!”李承乾咳嗽了一声,嘴里吐出了一丝鲜血捡起了郑智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短刀,郑智一只眼睛被挖,另一只眼睛里面全都是沙子,别说是李承乾,就算是再来一个小孩都能轻易的要了他的命。 “谁派你来的?说!” 李承乾现在很虚弱,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若是以前,这样的人在自己手里过不了三招就能要了他的命,而现在,这个人竟然让自己差点死了。 “啊~啊~”生挖眼睛的疼痛李承乾没试过,但是看着郑智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很疼,毕竟眼睛的神经直接连着大脑,看着抱着自己眼睛痛苦的嚎叫的郑智,李承乾没有一丝怜悯,对于敌人,李承乾永远都不会怜悯,手起刀落,一刀砍在郑智的肩膀上,刀锋入骨,郑智又是嘶嚎了一声,但是声音渐渐的小了,毕竟流血太多,力气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小畜生,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啊~哈~” 李承乾现在虚弱的厉害,拔出刀有朝着另一只手臂砍了过去,砍到一半又是卡在了骨头上,看着已经倒在地上抽搐的郑智,李承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定时李建成那王八蛋,除了他谁能干出这种事情,老子重活一回容易么,个个都想要老子的命。” 李承乾一脚踩在已经瘫软在郑智的头上,将细线绕在郑智的脖子上,对着郑智说到:“我听说被断头的人没有机会投胎,老子可是试过投胎的滋味,那些没了脑袋的,只能是在黄泉路上来回转悠,你想不想试试?” 郑智有些恐惧,什么叫试过投胎的滋味,什么重活了一回,什么黄泉路。 “好一条硬汉,不说是吧,你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查得到了?把你的人头拿回去,我就不信查不到半点消息。” “啊~啊~”郑智现在已经疼痛的说不出话来,随着一声声的惨叫,血水和着唾沫从嘴里喷涌了出来,他只能是用这种方法表达自己的恐惧,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狠辣,他不是人,一定不是人。 “鬼!鬼~” 李承乾笑了,他知道现在不能再拖了,眼皮越来越重,这是休克的征兆,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拉,只听见噗呲一声,纤细坚韧的细丝瞬间就割破了皮肤,喉管,割断了肌肉,血管。 血水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染湿了前面的土地,染湿了李承乾的鞋子,乱溅而出的血液喷了李承乾满头满脸,映着那残忍的笑容,仿佛是地狱归来的魔鬼。 “咔嚓”那是颈椎骨被隔断的声音,人头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李承乾看了尸体一眼,将匕首从尸体的腿上拔了下来,然后放回怀里,用布将人头收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秦王府的方向走去。 第十二章:活下来咧 时至深夜,街道上异常的空旷,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咆哮,算是让人知道,这里原来还是人世,宽阔的街道上,一个小孩左手提着滴血的布包缓缓的走着,少年的手臂受了伤,因为用不上力气,随着走动一甩一甩的,被风吹动动的树枝,很是诡异。 少年嘴里不断地嘟囔着什么,离得近了才听清楚原来是在小声喝骂着谁 “狗日的,老子要是能活着,非把你祖坟刨了,让小爷受这么大的罪。狗日的王忠,你到是温柔乡快活,留着小爷在这边受罪,今年的俸禄一分钱也别想拿了,差事办成这样,还想娶媳妇。” 顺着朱雀大街往北走,李承乾一边小声的嘟囔,平日里宽敞的大街现在闲的越发的寂静,黑也得笼罩下,就像是一只吃人的大嘴一般,手上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被丝线拖着,每往前走一步,匕首也跟着往前一蹿,击打在青石板路上,不时的发出叮叮的声音 手上的包裹还在往外渗着血液,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现在的追凶手段虽然不比于后世,但这也是唯一的线索,所以就算是现在已经要累死了,右手依旧是死死地抓着裹着人头的布,未曾有半分的松懈,这是自己报仇的唯一线索,李承乾是一个记仇的人,手里的混蛋让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自己要是不报复那才是有了鬼了,刺杀郡王,那比杀官的罪过可是大得多了。 “啊~金吾卫那帮人今天是死了么?这么久都看不见?” 李承乾痛苦的哀嚎了一声,脚下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肌肉疼的厉害,现在只能是一步一步的挪,若是光线再亮些,还能看见脸上已经结痂的暗红色血液。 说话不是为了壮胆,而是让自己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若是昏倒在这大街上,哪个后果李承乾不敢想。 “咳咳~!噗~呼~”胸口憋闷的厉害,用力一咳,一小口血就喷了出来。 “他娘的,松快多了~呼~“一阵呻吟之后,李承乾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要是这幅模样让自己老娘看见,怕是得心疼死。 脑袋里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传来,看见不断抖动的火光,停住脚步,对着前面咧嘴笑了:“总算活过来咧~” 一句话说完,李承乾眼前一黑,人就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重返人间的喜悦让李承乾消耗掉了自己最后的那点体力,为了活下去,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骑兵渐渐的靠近,一个黑面轧髯的汉子看着那个身影疾步向前,原来这不是巡街的金吾卫,而是天策府的兵士,专门出来寻李承乾的 “程将军,找到了,是中山王殿下。”将士一句话说完,探了探李承乾的鼻息又补充了一句:“还活着嘞~” 黑脸汉子急忙下马,看着已经被将士抱在怀里的李承乾,火把的映照下,煞白的小脸,干裂的嘴唇,还有嘴角那流出的血渍,程咬金哪里还不明白,这孩子这是受伤了。 “快去天策府告诉秦王,小殿下已经寻着了。”回头看着抱着李承乾正在摇晃的军士,轧髯大汉飞起就是一脚:“夯货,没见着人受伤了,晃什么晃!寻副门板,将人抬回去。” 就算是晕倒了,李承乾手里亦是紧紧的抓着那黑色的包裹,程咬金疑惑的想要抓过来,结果手里一抖,一颗人头就落了出来,人头撞击在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饶是周围都是厮杀汉也是冷吸了一口气。 “好狠的小子。” 看着脖子上还在想外泛着的皮肤,轧髯大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从活人头上割下来的,若是死人的,那切口就是平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向外翻,头颅缺了一只眼睛,明显是刚挖下来的。 轧髯大汉看着李承乾手上戴着一个指环,就着火把的光仔细看了看有一个蛛丝粗细的细线拴在指环上,伸出手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结果刚刚用力手上就是一疼,手指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小伤口。 将指环从李承乾的手上解下,用力一拉,这才知道原来细线后面拴着一只匕首,刀柄上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匕首刀锋处寒光闪烁,用指头轻轻一抹,感觉到刀锋剐蹭指纹的感觉,程咬金眼神大亮好“锋利的匕首,嘿嘿俺老程收了。”一看就不是凡物,将匕首收好,刚要装在怀里,一个虚弱的童音传了过来。 “程伯伯,东西还我。” 轧髯汉子正是程咬金,也就是天色还黑着,若是白天,定能看见程咬金此时脸色有多尴尬,小兔崽子这护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伯伯先给你收着,等回了天策府就还你。”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等回了天策府拿东西还能要回来就有鬼了,现在当兵的跟后世差不多,忘性大,好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就不知道丢哪去了,你要是问别人就是一句:“哎呀,看我这记性,等着找着就还你。”都是生死弟兄,你能说啥? “这话我跟程处默也说过,他那把横刀现在还在我屋里挂着呢。” 好吧,两个人半斤八两,一般无耻,谁也不说谁,程咬金心疼将匕首塞进李承言的怀里,好像这本来就是自己东西似得。看 “伤着哪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说话间,两个兵将抬着一副门板走了过来,轻轻的将李承乾放在了门板上,李承指着程咬金手里缺了一只眼睛的人头嘿嘿说道:“嘿嘿,胳膊让他踹断了,皮外伤” 程咬金虽然有些混,但是也知道断手断脚不属于皮外伤,撇了撇嘴,对着李承乾说道:“躺会吧,回头让医官好好看看,可莫要做下病了。” 没理会程咬金,李承乾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星光点点。 “活着真好。” *************** 李二看着床上的李承乾脸色铁青,长孙坐在窗前看着李承乾满脸的血心疼的流泪,用手绢沾了些水,轻轻的擦拭着李承乾脸上的血迹,血迹在脸上干涩结痂,长孙心疼儿子又不敢用力,只能是一点一点的擦拭。 “娘,刚才医官不是说了,都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看着李承乾安慰自己,长孙嗔怪的看了一眼,抽噎着说:“你到底是惹了什么人,怎么下手这么狠,非要致人死地才罢休。” “殿下,尸体已经抬回来了。” 李二看了一眼李承乾,也没有说话,咬着牙就走了出去,人头跟尸体已经放在了一起,李二就着火把仔细的翻看了一番,尸体一共六处伤口,小腿一道,是顺着小腿划开的,应该是踹李承乾的时候划得,一道在肋下,一指深那是李承乾的匕首扎的,左肩膀一道,看了看边上的短刀。 李二仔细的想了想,翻看了一下那只眼皮,发现眼中还有一些沙子,都是刀口舔血的,看着伤口大概就能猜出交手的经过,若是李承乾扎腿上的那一刀出的慢些,怕是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儿子了,不过也很疑惑,就算是一般的高手,也不一定有这么快的反应,所有的一切看似巧合,但是整个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估计这夯货是轻敌了,腿上跟肋下的伤是打斗的时候弄的,血出的多,胳膊上的少,显然是这人不能动弹之后砍得,承乾逼供了。估计这人没说就把头抬回来了。” 程咬金也不是吃素的,讲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李二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回想刚才李承乾的表现越想越不对劲,这孩子恐怕不是第一次杀人啊。若是第一次,怎么可能这么镇定。 “查!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李二铁青着脸色说道,程咬金从来没有见过李二发这么大火,躬身一礼出了亲王府。 李二进了屋子,脸色稍稍的好转了些,看着床上正在逗弄长孙的李承乾,露出一丝慈爱,李承乾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此时出了脸色白了一些,没有什么大毛病。 “观音婢,你先回去歇着,我有些话要跟承乾说。” 长孙擦了一下眼中的泪水,临走前有摸了一把李承乾的小脸,疼惜的对着李二说道:“莫要说的晚了,让孩子多睡一会。” 李二点了点头,看着长孙关上了门,坐在李承乾的床边突然笑了,笑的很得意。 “以前没看出来,咱家大朗这么狠,啧啧,刀刀入肉,告诉爹,这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吧。” 李承乾撇撇嘴,对于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不屑一顾,杀人这种事情前世常干,但是今生还真是第一次,所以没有半分隐瞒,眼神坚定的看着李二说道:“爹爹说呢?” 李二咧嘴一笑,但是心里的疑惑依旧是没有放下,想起李承乾的师傅,这种事情也就不需要再多问,轻轻的拍了一下李承乾的额头:“既然你不想说,那爹就不问了,好好歇着,那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放心吧。” 李承乾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李二吹熄了灯转身出门,躺在床上的李承乾眼神渐渐的变得阴冷:“想要我命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你们既然想玩,那咱们就慢慢玩,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的手段高,还是你们的路子野。” 第十三章:无良王爷 李承乾当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迷离的眼睛里泪水盈盈,看着坐在床头的李渊虚弱的说到:“皇爷爷,孙儿怕是不能在您膝前尽孝了。”李承乾的样子很虚弱, 看着李承乾那真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李二眼角微抽,双手拳掌只见来回变换,看样子是很想上去抽他一巴掌,长孙在一边也是泪珠连连,但是嘴角那抹慈爱的微笑却是一闪而逝。 相对于两个知情的人来说,李渊这个被蒙在鼓里的糊涂爷爷却是一阵心焦,朝着身后的医官一招手,说到:“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说无碍么?” 太医赶忙上前,将手放在李承乾的手腕上,李承乾双眼一眯,腋下不时的夹紧放松,摸着脉的太医眼睛不断地张合,倒吸了一口气对着李渊说到:“陛下,小殿下的脉象时缓时急,时重时轻,微臣,微臣实在是没见过这种诡异的脉象,不过脉象虽然怪异,但是并无大碍,恐是受了惊吓,加之受了风寒之过,微臣这就开个方子,调养几日在看看情况。” 李渊闻言大急,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李承乾,转身指着李二的鼻子就是一顿喝骂:“李世民,你是怎么当爹的!若是朕的孙儿有半分差池,仔细你的皮。” 喘了几口粗气,李渊恨恨瞪了李世民一眼:“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敢对咱家动手,朕诛了他的九族!” “可是苦了我的乖孙了,皇爷爷前些天天得了一只雀鹰,一直给你留着呢,等着伤好了就来宫里拿。” 李渊对于李承乾的溺爱让李二有些嫉妒,不过这对李承乾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能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有所忌惮。 “近几日刘卿就住在秦王府吧,也好有个照应,你家那些庸医朕实在是放心不下,另外太医署的药材予与予求。一定不能留下暗伤。” 小孩子最怕坐下病,那是一辈子的事情,特别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李渊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有反复的叮嘱了李世民几句,气哼哼的出了门,李二转头瞪了李承乾一眼,完全没有理会在床上手舞足蹈给自己使眼色的李承乾。 转身出去送李渊了,李承乾看着老爹对自己的眼神熟视无睹,气的直哼哼,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错过了! 看着屋子里的人都走干净,李承乾从腋下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的喘了一口气,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眼神中的虚弱之感尽去,哪还有半分要死的样子,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张方子递给刘太医。 “刘伯,这就照着这药方抓,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半。” 刘太医苦笑着摇头,看着床上李承乾的样子悔不当初,不过权衡利弊只见也就选择了名望,若是按着李承乾说的,那么名垂青史也不是什么难事,身手拿过方子仔细的看了看,药没什么问题,君臣佐使都有,看样子是强健身子用的,不过这分量却是让刘太医大惊失色。 “殿下莫闹,这事就是天大的好处我敢啊,这些药材武都是贵重无比,就算是宫里存货也是不多,这些药够您吃几年的了。” 看看药方上写的都是什么?珍珠草十五斤,续骨草三十斤,壮骨草五十斤,一百年份的灵芝十株,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药材,每一样都是几十斤左右,就这些药材,放在市面上,怎么也得三千贯钱。 “刘伯,我还小,是药三分毒,吃的东西总是让人不放心,要是咱们用药泡澡,你说是不是好一点?这药汤三日一换,这些药材不过是一月的量,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泡三个月吧。” 刘太医差点没憋出内伤,泡三个月?,您知道这些药材有多贵么?就算是李渊也得肉疼一阵子吧,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月的量,不过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只能是咬牙认了,跟掳虎须相比,还是拿药风险小一些,反正都是他李家的东西。 “殿下还真是会难为人,不过为了那副药方,我也是豁出去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李承乾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人的存在,没有达到目的只是因为价码没开足,对于一个御医来说,名垂青史就是对他们最贵重的东西,若是那么一个机会,别说是区区几幅药材,就算是倾家荡产又如何? 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刘太医,刘太医仔细的验看了一番,神色有些难看,因为上面只写了一味药材。对着李承乾说到:“殿下也太胡闹了些,真当是以为老夫没有脾气么?若是如此,老夫就算辞官不做,也不会让殿下如此戏弄老夫!” 臭蒿!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治好长公主疟疾的良药,刘太医马上知道自己是被骗了,顿时脸色变得铁青。 看着刘太医铁青的脸色,李承乾摆了摆手. “刘太医乃是名震天下的名医,何尝不知道世间之事本就是一物降一物,谁有曾想过那随处可见的蒿草会是治疗疟疾的良药?不过这东西娇贵的很,不能加热只能是炸成汁液吞服,要么就会没有效果,若是太医不信,尽可去长公主府求证,若是有一丝差错,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听着李承乾的解释,刘太医脸色稍缓,这事关自己身家性命,还是得小心求证的好。 “殿下稍待,若是此房有效,老夫定然会有后报。”说罢转身走了,留下李承乾嘿嘿直笑。 对于侵犯他人知识产权的事情,李承乾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内疚,这种事情谁先发现就是谁的,我比屠阿姨早发现了一千多年,拿着东西就是自己的,虽然九千贯贯的价格有些低,但毕竟自己现在没钱,有不能舔着脸跟自己老爹要,只能是另辟蹊径了,再说那些钱是李渊的,这么算下来,自己好像是亏了。 “亏得你皇爷爷这么疼你,你就忍心看着你皇爷爷担惊受怕?不能在您膝前尽孝了,这话我听着都替你臊得慌,九千贯的药材,你还真敢要,这要是让你皇爷爷知道了,看他怎么罚你。” 李二转身进了屋子,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承乾脸色有些铁青,这孩子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不能任由他发展下去,不然将来就是祸害,同时心里也是暗自疼惜,脾气怎么就这么倔,缺钱缺物的就不知道应一声吗?非得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李承乾浑然不在意李二的话,跟您应声您老人家也得有不是?每月王府的花销不过是百十贯钱,三千贯每月,您到是的能拿出来,但是您会给么?那是王府半年的收入,不过这话也就是在心里吐槽。 李承乾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李二说到:“孩儿有何尝想哄骗爷爷,还不是师父闹得,现在王府处处用钱,以前承乾有产业还行,就算是孩儿说出来要钱,爹爹可会答应?三千贯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爹爹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宴请要钱,打点要钱,赏赐部下要钱,虽说咱们每年进项不少,但是花销也只是堪堪持平,孩儿实在是不忍心爹爹为了这些小事费心神。” 该拍的马屁还得拍,更何况是自己爹爹的,这种马屁就算是别人听去也不丢人,更何况这就是实情。 李二觉得有些臊脸,这种事情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自家挂靠的商贾就是那点,每年自己收入也是不多,加上父子俩封地的收入不过也就是大几千贯,最近几年年景又不好,处处打仗,自己有事大手大脚,难免钱财上有些欠缺,自家儿子想要习武,那就免不得要打熬身体,穷读书富习武,这句话可是说的一点都没错。 若是因为家里没钱,耽误了他的前程,怕是他会埋怨自己一辈子吧,想到这里,李二轻轻的揉了揉李承乾的脑袋,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李二说到:“爹爹就是抹不下脸,若是孩儿,一定狠狠敲上皇爷爷一笔竹杠。” 李二气的轻抽了一下李承乾的大腿,笑骂道:“你爹是已经成家的人,那还好意思朝着他要钱,再说若是问起咱家那些钱哪去了,你怎么答?” 此时已经算是分了家,满说是自己有封地,就算是没有封地,啃老这事李二绝对不干,李承乾朝着看李二一吐舌头,他从来不想这些,得到好处才是正经的,管那么多作甚。 看着李承乾调皮的朝自己吐舌头卖萌,李二也是开怀大笑想起那个太医的样子对着李承言问道。 “你给太医许了什么好处?怎的这么帮你。” 想到这事,李承乾眼珠一转,凡是推到师父身上,反正他黑锅已经背了不少,不在乎这个。 “爹爹可还记得姑姑那年犯疟疾的事,孩儿问过师父,那疟疾只需要野蒿就能治愈,儿臣就试了试,当时师父不让我跟别人说他的存在,所以这事儿臣就一直瞒着,刘太医当年也是给姑姑治病的,对于我治好了姑姑的病很是惊讶,但是孩儿并没有说,刚才再给我诊脉的时候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马上就明白了。” 听完之后李二哈哈一笑,看着这个鬼精灵不知道怎么说,小小的人就知道威逼利诱,长大了可还得了,不过想起刘太医的表现,李二又是一阵唏嘘 第十四章:李承乾的猪队友们 屋子里再度陷入了趁机,父子俩就这么坐着,各自像各自的事情,他们很少有待在一起的时候,李二常年征战在外,好不容易回了长安,又是每天不见人影,对于这种感觉,李承乾很是享受。 前世的时候,父母都是军人,自己做佣兵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在那里听说的,就算是自己寄再多的钱回去,他们也没有半点的欢喜,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钱沾着血吧,几年未曾主动给自己打过半个电话,就算是接通了也只不过是训斥自己,转眼就挂掉,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李承乾那时想不明白,不过是一种职业而已,为什么他们那么厌烦,恐怕就算是死的时候,他们也未曾为自己流过一滴泪吧,想起那个糟心的老爹,李承乾又是一阵叹息。 “人查出来了,是郑家的人,以后你可要小心了,这件事情东宫估计也有牵扯,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会善罢甘休?不善罢甘休的人是我吧,李承乾阴阴一笑,笑容中散发着残忍的语气,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郑家又如何?只要自己想做,还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仇记得深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无奈,总不能让自己带着兵将把郑家平了,且不说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算是回来,自己老爹肯定也会把自己剁了喂狗。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爹爹,你再忍忍,就快了。” 李二说完话轻轻的掖了掖李承乾的被角,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李承乾在屋子里看着粱角发呆,嘴上的笑容愈发的残忍。李承乾记仇,但是记得时间不长,倒是不李承乾健忘,而是很快就会报复,这个毛病就算是两世李承乾也从没改过,说着说从来没有打算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胸前的伤给自己带来的疼痛, “就快了么?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郑家,是郑观音吧,那个女人还真是~作死呢。” ********** 跟踪李承乾的人查出来了,一家首饰铺子的伙计,说来也巧,那伙计正是那日李承乾买簪子的哪一家,见李承乾有钱,那伙计动了歹心,结果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李二大发慈悲,哪家首饰铺子并未追究,可以想象若是那个掌柜在李承乾的面前,看着李承乾的眼神会有多么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李二对他做了什么不人道的事情,不过他的生意是不能做下去了,毕竟一个除了歹人的铺子没人敢去光顾,所幸铺子就姓了李。 对于李二这种巧取豪夺的本事,李承乾很是羡慕,不过活该哪家商号倒霉,挂靠谁家不好,偏偏挂在太子名下,不找你晦气找谁晦气。 前几日小师姑就搬进了府里,对于李家给准备的小院子很是满意,满意到第二天就将博言院改成了春华园,对于这种事情李二也只能是摇头苦笑,每日衣食供奉丝毫不少,而且例钱足足是李承乾的三倍。也就是三十贯,对于这样的工钱,李承乾表示很嫉妒,多次交涉未果的情况下,李承乾选择了沉默,老爹的胳膊太粗,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跟他较劲了。 最近的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日还清朗的天气今天竟然下起了朦朦细雨,房檐上的雨有一搭没一搭的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长孙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右手执一卷书,手边放着一盏热茶,不时地跟坐在石阶上发呆的李承乾聊上几句,每每听见李承乾的惊人之语,都是莞尔一笑。 “明日就要去弘文馆了,这次莫要再胡闹,不许在甩开王忠自己回家。若是在出了事情,为娘怕是要心疼死。” 对于长孙的要求,李承乾总是会竭尽全力的满足,对着长孙嘿嘿一笑算是答应,却是惹来长孙的嗔骂声。 一只灰羽白头白鸽的扑棱棱的飞进了院子,落在了李承乾的身边,长孙对于这种事情丝毫不觉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将军家的孩子喜欢上了养白鸽,不为别的,就是互相传信玩,李二说了几次,停了一阵子又是兴起而且飞的更多,从那以后这事也就没人再管。 只见李承乾从两手抱住白鸽,从腿上抽出一个竹筒,上面写着四个字“经查属实。看到这四个字,李承乾嘿嘿一笑,放开了白鸽,看着信鸽飞远了,头也不转的对着长孙说到“娘,长孙表哥约孩儿去芙蓉园,说是那边的玉兰花开了,娘要去么?” 长孙轻泯了一口茶,芙蓉园平日里有官兵把守,倒是也不怕歹人,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去了,看着已经跑远的李承乾,大声叮嘱道:“带上王忠他们,早些回来。” 说话间小小的身影已经出了院子,远远的传来一声“知道了,”长孙苦笑着摇头,婉尔一笑不再理会,继续看自己的书。 长安城芙蓉园 芙蓉园位于长安城东南角,整个园林围绕着曲江池建造,期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本来是皇家园林,武德四年李二破洛阳有功,就将园林赐给李二,不过好好的园林到了李二的手里也就闲置了下来,毕竟花费太多,平常只有少数宫人在哪里打理,倒是让李承乾捡了便宜,有事没事约上长孙冲他们几个就是在芙蓉园里一顿祸祸,时间长了也就成了几个小伙伴的聚集地,守门的官兵也就不再阻拦。 一个时辰之后,李承乾到了芙蓉园门口,侍卫看着小殿下来了都是嘻嘻哈哈的行礼,李承乾也不认生,对着他们呢嘿嘿一笑算是还礼,抬脚就进了园子。 曲江池边上有一座石舫,石舫上盖了一座亭子,红墙黑瓦的亭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画舫一样,李承乾到了门口里面传来长孙冲他们几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承乾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停下了打闹,纷纷围到李承乾身边,嘘寒问暖,一边有个十五岁的孩子朝着李承乾微微点头,李承乾嘴角一笑,然后对着众人说到:“几位哥哥,承乾前日受伤,未曾赴约,还请各位哥哥见谅。”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撇了撇嘴对着李承乾说到:“承乾忒也不厚道,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们,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么?” 听着房遗爱的话,李承乾心里一阵突突,自己是跟这帮家伙一起长大的,他们什么脾性自己能不知道么,要是知道了还不嚷嚷的满长安都知道,嘿嘿一笑:“些许小事哪能劳烦众位哥哥,再说那家店主已经被罚过了,所幸承乾无碍,就算了吧。” 长孙冲闻言却是不干了,一拍桌子说到:“那怎么成,你是我等的兄弟,你受了委屈当哥哥的怎么能看着不管,你放心,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每家出三个人过去砸了,三月之内那家店别想做生意。” 你这么混账你爹知道么?看着长孙冲得意的样子李承乾满头黑线,那家店貌似现在已经是自己家的了,很为那些人担心,会不会被自己老爹打断腿。 “表哥莫要闹了,我爹已经把那家店盘了下来,这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若是我爹知道了,咱们免不了挨一顿揍。” “这~” 场面很尴尬,众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咽了口唾沫,也是同情起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回家就准备银子,让他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此时先不提,今日小弟叫众位哥哥来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们可否应允。”李承乾坐在主位上,很有社会大哥的意思。 “承乾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妈,自打磕头拜把子的那一刻起,咱们就是生死弟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于磕头拜把子的事情,绝对是李承乾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自打给他们讲了隋唐英雄传之后,这帮小子很是钦慕自家老爹的义气,为了这事还回家问过,结果那帮二杆子为了自己的威严竟然将那些事情很臭不要脸的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李承乾很悲催的被硬逼着跟他们拜了把子。 “咳咳~诸位兄弟久闻父兄的义事,定然对于那段激情四射的时代钦慕不已,小弟敢问各位哥哥志向?” 对于人生理想,众人还真是没有考虑过,几人互相的看了几眼,小一号的程咬金,哦不,程处默同学站起身子对着李承乾说到:“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谁欺负咱们就是手起刀落,当年俺爹就是就这么教俺的。” 对于这种豪放的理想,李承乾很像上去踹那小子几脚,你爹也就这点出息,不过看着比自己大了不少的程处默。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倒不是打不过,而是狗日的下手没个轻重,打的自己旧伤复发就不好了。 看着众人一齐点头,李承乾额头冷汗直冒,这是想要上山落草么?还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跟他们比,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罢了。 “承乾不才,只愿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李承乾端起一杯茶水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果然,看着众人钦慕的眼神,李承乾微微一笑。 “俺他娘的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哈哈对,醒掌权,睡美人!哈哈。” 老程家出了你这么个人才真是祖坟都开始冒火了,李承乾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过没有理会程二货,痛心疾首的对着众人说到。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说着简单,可是他需要资本啊,知道什么叫资本么?嗯?知道么。”李承乾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夹着夹板指着众人,虽然样子看起来霸气十足,但是为什么这霸气之中总带着一些~逗逼属性。 第十五章:熊孩子们的生意(求推荐 求推荐) 看着全无反应的众人,李承乾有些尴尬,拿起右手啪啪的拍了拍桌子,虽然手很疼,但还不足以表达自己悲愤的心情,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痛心疾首的说到:“资本就是钱啊!咱们若是自己有钱,还用看大人的脸色么?处亮还至于为了一把横刀,被他爹揍的三天下不了地?房遗爱会因为一本金瓶梅被他哥哥打的到现在还尿床?秦琼卖马,子胥吹箫,自古英雄,没了钱那是何等的凄惨。” 看见众人吃惊的表情,李承乾很得意,忽悠小孩子零花钱这事实在也是逼不得已,但凡有个别的办法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更何况他们还比自己大多了,嗯,大了一千多岁。 房遗爱眼圈有些发红,不是因为李承乾慷慨激昂的话激动的,而是臊的,任那个十岁的少年人,被说尿炕估计也会是这种表情吧:“承乾莫要再提我尿床的事情,不然咱们兄弟恩断义绝!” 对于这种不能忍辱负重的人,李承乾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可是能忍的很,老婆出轨了你都能受得了,怎么这会说两句就不成了? “遗爱莫急,我只不过是举个例子,房家哥哥性子忒也急躁,不说就不说了。”听着李承乾的话,房遗爱小脸又是一阵抽动,这跟性子急躁有关系么?看着众人憋笑的样子,房遗爱越发是委屈的不行。 李承乾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房家没啥钱,不过能坑一点就是一点,总比没有的强。 “有个甚大不了的,等着那天碰见房遗值,也揍他一顿,替你出了气怎么也成了吧。” 房遗爱的脸色终于是好了一些,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对着众人说到:“这是这些天承乾自己做的,方子也只有承乾一个人有,各位帮着看看,此物可还入的了各位法眼?” 李承乾将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包纯白色的结晶体,色泽很是诱人,李承乾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只羹匙,轻轻的挖了一点递到房遗爱的面前说到:“遗爱哥哥莫要委屈,尝尝味道如何?” 房遗爱犹自噘着嘴生气,不过看着李承乾主动认错也就原谅了,皱着眉头轻轻抿了一口,眼神突然大亮,将整个羹匙一口吃进了嘴里,对着众人含含糊糊的说到:“是糖~哇,好甜的糖。” 对付小孩子还得这东西好使,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这都是大杀器啊。 看着程处亮犹自还舔着包糖的布片,李承乾丝毫不怀疑这东西对于小孩子的杀伤力,当然,还有大人,大唐缺糖,这种纯白色的白糖,对于他们来说,杀伤力不亚于后世的原子弹,李承乾仿佛已经意看到了成堆的铜钱,还有为了买白糖万人空巷的场面。 看着程处亮将布包上最后一粒糖舔干净,又想把布换给自己,李承乾摆了摆手,一家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崔婶婶也不知道怎么教的,不过看看他老爹就知道了,估计他娘也很无奈。“处亮,这糖好吃不!” “好吃,好吃,就是太少了有些不够,你那还有么?”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要多少有多少,这么一小包五贯钱,买么?” 还是自家表哥懂事,听着李承乾的话眼神一亮说到:“承乾莫是要贩卖这糖,虽然贵了一些,但若是成色一如这般,倒不是从没见过。” 李承乾看着众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伸出一只手,对着众人说到:“每人五十贯入股,所得分成十分,我七你们三。” 随着李承乾的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众人虽都是官宦人家,但毕竟都是小孩子,莫说是五十贯,就算是十几贯都难拿得出来,这是不是有些难为人了。 程处亮有些不放心,毕竟做买卖就有个赔赚,若是赚了还好,自己也有话好说,若是赔了,估计老程不会放过自己,掉在旗杆上抽不一定会,但是三天下不了地是肯定的 “承乾,咱们家的事你还不知道么,五十贯钱,我从小赞到也不过是就是十几贯,钱倒是可以在弄出来些,但若是转了还好,若是赔了~” 想要赚钱又不想担风险,哪有这种好事,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程处亮说到。 “这事我不管,做生意就有个赔赚,想要赚钱又不想担风险,哪有这等美事!” 一群熊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朝着一遍的柴令武一使眼色,殷志宏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豆子,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这买卖我做了,我出一百贯。” 有了殷志宏打头,众人都是咬咬牙,对于赚钱的事情众人都是觉着新鲜,而且这糖这么好吃,自己既然喜欢,没道理别人不喜欢,这几年李承乾说的话每每必中,虽然经常有些小无耻,不过这不妨碍什么。所以对于李承乾的为人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那承乾就在此处等我,我等这就回家去取。” “同回!同回!” 看着众人出了门,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那帮熊孩子的背影嘱咐到:“每人五十贯,申时之前交齐,过期不候啊!” 看着众人已经没了影子,李承乾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眼神,李承乾目光深邃,转眼间亭子里只剩下李承乾跟殷志宏两个人,殷志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十五岁少年,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脸色一直阴沉沉的,并未跟众人一同出门,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端正的坐回了椅子上,看着殷志宏的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问道:“事情查明了?” 殷志宏弓身一礼答正色说道:“回禀少主,兄弟们已经查实,那郑氏每逢初一十五都回去大国安寺上香,与高僧智越深有交往,怕是关系匪浅,具体的还在查。” 李承乾眼神一冷,具体的还在查这句话似乎让他很不满意。 “明日就是三月十五,郑氏定会去哪里上香,此事一定要查实,不许有半分疏漏,另外我说的那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见另一件事情,殷志宏的脸色明显有些踌躇,以前还觉得李承乾只是有些卑鄙无耻,这次依旧是这么认为,但是这个评价上有多了一条,心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不过谁叫人家他救过自己的命,咋打指天发誓的哪一天起,这条命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武子楚已经派人去办了,”回答之后殷志宏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不是有些下作了,毕竟~” 李承乾看着少年嘿嘿一笑:“志宏,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死手,这就不下作么?如今我们与东宫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趁着她还活着,让她多受些罪也好。倘若是时间已过,恐怕我这仇就怕报不了了,郑家的势力太大,不是咱们可以惹得起的。” 场面安静了下来,李承乾看着低头不语的殷志宏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开山叔叔也是我父亲的恩人,开山叔叔早亡,留下你们姐弟,当初我本不愿收你,但是架不住温娇姐哀求,不过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 提到殷温娇,殷志宏眼睛一酸,躬身对着李承乾说到:“宏志有罪,还请少主责罚!” 李承乾微微一笑,拍了拍殷宏志的肩膀,毕竟这辈子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那些无用的感情作甚,他要的是一个冷血,一个听话的杀人机器。 “责罚就不必了,好好做事比什么都强,这次先记下。另外外家里的钱可还够?” 当年自己命悬一线,若不是少主救了自己,怕是殷家就剩自己姐姐一个人了吧,殷没什么好报答的,只有自己这一条明还算是值钱,想到这里殷开山眼色一正,这么多年少主的辛苦自己看在心里,千万莫要脱了少主后腿才是。 “不多了,最近没了进项,只靠着那些买卖毕竟还是欠缺些。” 李承乾躺在椅子上扶额叹息,这就是最烦心的事情,一百多号人需要吃穿,光靠着走镖那点收入根本不够众人花销。 “再等等,再等等,最多三五日就成,兄弟们的饭食莫要消减,一若从前,另外训练抓的严一些,武器铠甲也要加量采买,省的倒是手忙脚乱的。” “少主,难道真的要跟东宫开战么?就凭咱们三百多人,怕是~” 殷宏志话刚出口,李承乾眼神狠厉,死死盯着殷宏志,仿佛下一个字要是说出口,李承乾就会马上杀了他一样。 “我不需要你们质疑,只需要服从!回去自己领罚!你先回去,若无召唤暂且不必回长安。”狠厉的声音听得殷宏志心里一阵哆嗦,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站在一边等着李承乾吩咐。 李承看着殷宏志的样子心里也算是放下了心,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到:“这就是制糖的方子,交给心腹去做,万万不能泄露!” “是!少主。”殷宏志双手接过方子,躬身退下。 看着殷宏志出门,李承乾躺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诸事繁杂,手下有没有一些何用的人才,凡是都得自己亲力亲为,这种感觉很累。 第十六章:挨揍的熊孩子 “王忠!” 不多时王忠推门进来,朝着李承乾一躬身问道:“殿下。” “去找牙人问问,东市里有没有要赁的铺子,挑些位置好的赁下来,小一点没关系,但是一定要繁华地段,然后叫人去立春坊找老鸨,就说我有生意要跟她谈,办好了叫我,我先歇会。” “是!” 王忠弓身退下,李承乾就开始躺在椅子上假寐了起来,诸事繁杂,手下有没有何用的人,凡是都需要亲力亲为,而且还要提防着自己老爹,这种日子却是过的累了一些,不过快了,等诸事入了正轨,还能轻松两天,玄武门的日子眼看着越来越近,就算是知道了结果,依旧是很担心,多一份力量就会多一份胜算,胜败又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李承乾在亭子里用过饭,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王忠带着立春坊的老鸨走了进来,当老鸨看着见李承乾第一眼,痴痴的笑了起来:“老身还当是谁,原来是小殿下您呐,刚还捉摸着是惹了那家贵人,老身这提心吊胆的呦~” 对于这些做皮肉生意的,李承乾并不是很反感,赚的都是辛苦钱,虽然低贱了一些,但是为了活命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刘嚒嚒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立春坊归了我老爹,那就是我爹的产业,以后咱们各算各的,他怎么跟你算账我不管,也管不着,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谈生意的,刘嬷嬷有没有兴趣?” 李承乾杯子里装的是白水,对于现在的茶实在是喝不下去,喝时还好,出门一朝风一股子羊膻味,熏得人直打嗝。 李承乾的话老鸨闻言眼神一亮,小家伙人虽然小,但是赚钱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当年几个小手段就让已经快要死的立春楼起死回生,小家伙背后有人指点,哪位高人想要做买卖,那定然是大买卖。 “小殿下,您且说说看?” 不多时,李承乾从身后拿出一些冰沙,从另一个罐子里倒出一堆水果的汁液,用筷子胡乱搅拌一下放在老鸨的身前。 “你先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老鸨看着那一碗东西又看了看李承乾说到:“呦,冰沙啊,这还尝什么什么,咱家不也是在卖着么?” 青楼里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常见的,特别是冰沙,眼看就要到了夏天,这东西可是越来越稀罕了,不过虽然稀罕但不是没有,只要肯花钱,多得是的冰窖愿意给自己送。 李承乾嘿嘿一笑:“你家买那些东西哪能跟我的东西比,这东西放在你那怎么也得三十文以上吧,而且还是限量的,咱这冰只要十五个铜子,以后你家的冰我出,比别家的价钱底一半,刘嬷嬷不会不答应吧?” 老鸨眼神大亮,这种事情需要考虑那么?凡是长个心眼的人都知道怎么选。老鸨也是每日做的就是嘴上的营生,说话的也是中听。 “看小殿下这话说的,您是我的老东家,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么?您放心,只要是河道结冰之前,您有多少冰老身照单全收。” 李承乾对着老鸨竖起了一直大拇指夸赞道:“好!痛快,那咱们就说好了,立春坊的冰咱们就给嬷嬷了,每块十五文,具明日自会有人跟嚒嚒详谈,另外这件事情莫要让我爹知道了,不然仔可是细你的皮。” 老鸨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那当然,那当然,做生意的不就讲究个你来我往,您手里掐着咱的冰,您就是大爷,既然事情谈妥,那老身就不多呆了,坊里的事情多,还望小殿下勿怪才是。” 李承乾挥挥手,看着老鸨带着笑走了,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铜盆,喃喃自语道:“好东西啊,宝贝,可是全靠你了。” 对于制冰的事情,只要是稍微学过一些物理的人都能知道,并不怎么复杂,白糖生意李承乾不打算做的太久,太久也做不来,那种惹火的生意不用一个月就能被人发现,到时候李二不下手才是有鬼了。 李承乾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趁着没发现的时候先赚上一笔,另外给老爹一些助力,联盟要结合的紧就要有利益牵扯。 制冰的生意虽然利润不高但好在长久,长安城每年消耗的冰数量惊人,若是做的好了,也是一个独门生意,李承乾这边在发呆,另一边的小伙伴们却是开始挠头,毕竟都是小孩子,五十贯是一笔巨款。 房遗爱正看着自己老爹书房架子上的花瓶发呆,毕竟是秦王赏赐的,应该很值钱吧,看着四周没人,将花瓶用布包好,贼兮兮的朝着后院走去,这孩子倒是不傻,知道后门人少,悄悄的从后门开溜。 “遗爱,手里拿的什么?” 房遗爱听见母亲的声音身子一震,回头看着自家老娘脸色有些苍白,赶紧将包裹藏到身后。 “这是怎么了?”房夫人看着房遗爱的脸色不对,几步走到房遗爱的身边,看着房遗爱紧紧的护着身后的包裹更是疑惑,身手要夺,却见房遗爱眼中哧着泪花,死死的抓着身后的包裹。 房夫人出自范阳卢氏,看着倔强的儿子就知道有事,不过若是当场拆穿,怕是要伤了孩子的心,蹲下身子轻轻给房遗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花,说到:“遗爱是缺钱了么?为甚不跟为娘说,若是让你爹知道了恐怕有的挨揍。” 房遗爱有些愧疚,缓缓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他娘,阙生生的说到:“娘亲答应遗爱,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许让第三人知晓。” 卢氏展颜一笑温言说道:“好,你说,为娘答应你。” “今日承乾说有生意要跟我们合伙做,没人入股五十贯就成,孩儿自己家中无钱,本想着拿秦王赏赐的花瓶去当铺抵了,若是赚了钱就能赎回,而且还能贴补家用。” “那若是赔了呢?”房夫人没有看见自家儿子偷东西,他只看见了自家孩子想要给这个家做的贡献,所以说话也是十分温柔,不曾有半分的责备。 “承乾有糖,纯白色的,又甜又香,承乾说这么大的一小包能卖三十贯,长孙冲,程处亮,还有几个伙伴都已经答应了,承乾平时对我多有附照,孩儿不想因为此事伤了他的心。” 相对于大儿子的木讷,卢氏还是十分喜欢房遗爱,毕竟是家里的老小,用手背擦去了房遗爱眼中泪水,将包裹拿了过来,从头上拆下一直簪子递给房遗爱:“为娘信你,拿着簪子去当了吧,此事莫要让你爹爹知道。” 看着手里的簪子,房遗爱恨恨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娘亲,几步就跑出了院子,看着房遗爱的样子卢氏摇了摇头,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李承乾嘴角又是一扬。 房遗爱兴冲冲的出了门,朝着远处的驴车招了招手:“车把式,带我去芙蓉苑。” 相对于房夫人,程夫人显得就痛快了许多,看着自家儿子鬼鬼祟祟的在抱着他爹的横刀就要出门,这孩子随他爹,属混账的,好言好语就不能往他身上用。劈手夺过程处亮的刀,一手拧着程处亮的耳朵问道。 “又想出去作害什么?上次挨揍没挨够是么?” “疼疼,娘亲轻些,轻些,要掉了。” 程处亮五官已经挤到了一起,耳朵被抓住的痛苦异常强烈,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但是但是那种疼痛依旧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住的。 “说想要干什么?” 程处亮还算是硬气,吭哧着就是不说话,程氏的手下施力疼的程处亮又是一阵嘶吼。 “娘亲莫要再问了,孩儿不拿爹爹的刀了,我跟承乾要做些生意,急需五十贯钱。” 程氏这才松开了程处亮的耳朵,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金豆子,交给程处亮,弄得程处亮有些不知所措。 “你与承乾自小长大,怎么就没有人家那个灵利劲,既然是他想要做些生意,就拿去吧,记得多占几分股。” 程处亮嘿嘿一笑,手里攥着金豆子就出了门。 ******************* 李承乾看着桌子上各色的财物有些头疼,长安城果然是没一个傻子,有着先前那些产业打底,怕是都知道自己会赚钱了吧,对于这种占便宜的事情,估计他们也是趋之若鹜。 “所以,你们家人都知道了咱们要知要做生意的事情了?” 看着众人点头,李承乾扶额无语,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五十贯对于平常人家来说能拿得出来也是实属不易,看着桌子上那只金簪,李承乾拿起来递给房遗爱。 “遗爱的那份我帮着出了,把簪子换给你娘,估计你家也就那几件值钱的东西了。” 房遗爱没有理会李承乾,倔强的将簪子送到李承乾的身前说到:我娘说过,人情这东西越积越多,若是养成习惯那就没人会喜欢,我家虽然钱财不多,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簪子你拿着,等赚了钱我在赎回来。” 瓜怂倒是精得很,李承乾摇头一笑,然后将桌子上的东西放在布包里对着众人说到:“明日我就要回弘文馆,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打点,这些钱就交给长孙冲,明日会有人带着你去看铺子,若是觉得还行就买下来,另外让下人去买一些红糖,有多少卖多少,交给殷宏志,过几日诸位就等着数钱吧。” 第一十七章:玉簪缘 “婷儿,你师傅呢?” 春华园门口,一个肤色蜡黄的小姑娘正无聊的用柳枝抽打着树干,听见李承乾的话只不过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李承乾白了一眼,从园子里转了一圈,看着实在没人,天色渐晚,也就不打算找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杨婷儿说到。 “等会师姑回来,就将盒子交给师姑。”看着小姑娘木讷的样子,李承乾生怕小孩子忘了又提醒一句:“莫要忘了。” “臭木头!”小姑娘看着李承乾走远,撅着嘴轻骂了一句,然后打开盒子,看着那只带着珠花的簪子,嘻嘻一笑:“哇,真漂亮,师父平时又不带这些,便宜我了~” 将盒子收在怀里,自己插在了头上,正好此时王子期带着一大堆东西进了门,看着正在往头上插簪子的杨婷儿说到:“婷儿在哪弄的簪子,快给为师看看。” 杨婷儿甜甜一笑,从头上拔下簪子,递给王子初嘿嘿一笑说到:“承乾哥哥给的,好看么?” “嗯,东西不错,就是废了这颗珠子了,多好的珠子,若是磨成粉配些药,可是一副驻颜的好方子。” 嗯,很好很强大,一颗上好的额东珠在她眼里就是一味驻颜的药材,杨婷儿劈手夺过簪子,并不理会王子初将簪子插在头上,一步一晃头的提着王子期带回来的东西进了屋子。 “死妮子,臭显摆什么?”王子期翻了个白眼,刚要回屋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杨婷儿:“小妮子莫不是发春了吧,那小子干嘛没事送她簪子?不行这事的跟王妃说一声,这要是成了彩礼可是不能少,怎么也得以前贯吧,不对,两千贯。” 王子初还在不着边际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烦躁的挠了挠头,不在想这些和不找边际的事情。 李承乾的屋子里,闻着屋子里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汤药味,身上的肌肉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想起那种泡药澡的痛苦,李承乾就有些退缩,不过终归是咬咬牙走了过去,转过一桶熬好的汤药就放在木桶里,脱了衣服还未进木桶,就听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长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承乾,这又干什么呢,弄得屋子这么大药味。” 李承乾赶紧钻进木桶,几乎是瞬间,还在冒着热气的木桶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嘶吼声 “嘶~嗷。狗日的王忠,这是要烫死小爷么?”李承乾双手一手抓木桶,双臂绞力,两只脚稳稳的蹬在了木桶边缘。 这个姿势很是怪异,右手手撑在木桶上,左手因为受伤不敢施礼,只能是身子向上弓成了一个拱形,此时已经顾不得露在外面迎风招展的小丁丁,只要不被烫死,怎么都好说。 长孙赶紧穿过屏风,看见的正是李承乾的两腿中间还不断跳跃的小丁丁,顾不得其它,赶紧上千就要抱儿子,看见长孙不打招呼就进来,李承乾心下大急,双脚一弯,整个人又回到了木桶里,被热汤一激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嗷~~烫~烫~烫” 浓稠的药汁被排挤了出来,哗啦啦的流了一地,滚烫的药汤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犹自还在冒着热气,一部分溅在长孙的身上,惊的长孙也是一阵叫嚷。 长孙无奈的白了眼躲在了木桶里缩着身子的李承乾,上千用手试探了一下药汤,并没有想象中的热,估计是小孩子皮肤娇嫩的过。 “屁大大的东西,躲什么多,为娘没见过么?烫着也是活该。” 皱着眉头看着身上已经被侵湿衣物,衣服穿不成了,看着边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木桶净水,在绿罗的伺候下脱了衣物,跟自家儿子也没啥忌讳的,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装净水的木桶。 “呼~” 长孙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两个木桶紧挨着,长孙仰起头看着自家儿子背靠着自己,修长的手掌伸过去就抽了李承乾肩膀一巴掌。 “哎~疼~孩儿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能跟娘亲一起洗澡。”背靠着母亲,李承乾脸色有些涨红,这种情况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洗澡都很尴尬,虽然身子才七岁,但是灵魂加上上一世已经快要三十五六的人了,这像是真么话。 李承乾带着稚气的话让长孙掩嘴轻笑,边上的绿萝也是咯咯直笑:“娘娘,咱承乾现在可是小大人了呢。” 长孙看着已经臊的红透脸的李承乾亦是觉得好笑,对着李承乾说到:“是哪,咱这么疼他,他倒是好,越长越是离不亲为娘了,这要是长大了还能有个好?” 李承乾闻言有些着急,虽然自己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但是自己是的肉体和灵魂都是这个女人给于的,她就是自己的亲娘,经历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李承乾更是珍惜这个母亲,急忙转过身子对着长孙说到:“不是,孩儿只是觉得有些羞臊,并没有不亲娘亲的意思,若是孩儿有一丝违背娘亲的意思,天打五雷轰。” “呸呸~童言无忌~娘亲只不过是想逗弄你,谁要你发誓了?”看着长孙娇嗔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 长孙躺在木桶里,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热气蒸腾,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朦胧,除非在正是场合,长孙的妆容一直都是淡淡的那种,长孙的眉很淡而修长就算不画眉依旧是很美,绿罗就不一样,将眉毛弄成两个圆点,就像两只小小的眼睛,看着就不讨喜。 药力渐渐的上涌,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又从身体里传来,这样的痛苦李承乾几乎每天走在尝试,脸色渐渐的涨红,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脸上已经被药力刺激成了赤红色,额头的青筋渐渐的浮现。 “承乾怎么了?”看着李承乾脸色有些不对,长孙有些担心,李承乾并未说话,依旧是死死的咬着牙齿,嘴里发出狼一般的嘶吼声:“嗷~” 长孙急着站起身子,双峰上的两点嫣红带着水珠犹自还在颤抖,李承乾死死的闭着双眼,引导者小腹中那股热流渐渐的朝着全身撒发。 对于这种疼痛,长孙显得有些无力,只能是进了药桶将李承乾小小的身子抱在报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李承乾的后背。 “噗~”一口带着腥臭味道的黑色血液喷了出来,气味很快掩盖住了药汤的味道,李承乾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后,顿时感觉胸前一松,那种压迫在胸前的气闷消失一空。 边上的长孙却是大急,想要出声叫人却被李承乾拦住:“不过是淤积在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感受着长孙柔软的身子,李承乾有些尴尬,虽然他是自己的娘亲,但是这么亲近还是头一次。 “这药汤怎么这么烧,透着骨头往外疼。” 李承乾嘿嘿一笑,自家老娘的身子也不甚好,正好泡泡。 “忍一忍就过去了,强身健体的好东西,一般人可是享受不起。” 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李承乾舒服的躺在木桶里,手掌轻轻的握住长孙疼的颤抖的双手。 “承乾一直都在泡这种药汤么?这种钻着骨头的疼你怎么受得了。” 看着长孙额头上的冷汗,李承乾想起了一件事情,长孙本就有气疾,这种强身健骨的药材队长孙异常对症,若是经常泡澡怕也是很有益处。 “娘亲再忍忍,半柱香后就好多了,娘亲身子弱,明日我叫绿萝将药药汤稀释一些给阿娘泡澡,看看能不能将阿娘的气疾治好。” 长孙紧紧的抓着李承乾的小手,感受着从骨髓里传出来的痛楚,慈爱的看着自己儿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半柱香之后,疼痛渐去,换来的竟是无比的舒爽,那种感觉就像是飘飞在云端,长孙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对着李承乾说到:“亏的你小小年纪就要受这般苦楚,不觉得累么?” 李承乾嘿嘿一笑,不做置否。 母子俩净身之后,长孙穿着小衣走到了床边,身子前所未有的轻松,看着自家儿子说到:“明日让绿罗带些,让你爹爹也试试这种感觉,让他也尝尝这痛楚。” 转身朝着绿萝说到:“你去告诉殿下,今日我在承乾这睡了,先不会了。” 绿萝躬身退下,长孙和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李承乾说到:“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不大的时候就懂事,宁可憋的小脸通红也不尿床,只是在的呜呜叫嚷,那时候你爹就说你长大了一定倔的厉害,果不其然,看看这些年把你爹气的。” 李承乾闭着眼睛像小时候的事情,嘴角荡漾着微笑,这种感觉很幸福,就算是刚出生的时候,自己也都记得发生的一切,长孙的疼爱,李二的严厉,还有几个姨娘,不时的给自己一些零花钱,想到这些李承乾嘴角就不自觉的笑了,笑的很幸福,很安逸。 第一十八章:玉簪缘(下) (推荐~推荐) 第二天一早,长孙早早的起了,在绿萝的伺候下长孙穿好了衣物,看着抱着被子依旧在睡的李承乾嘴角一扬对着边上的绿萝说到:“叮嘱王忠一声,早早的叫殿下起身,莫要误了耽搁了去弘文馆的时辰。”弓身亲了一口李承乾的小脸,起身走了。 等着李承乾起身的时候,已是日上中天,洗漱完毕之后看着正准备走,恰好看见桌子上母亲留下了一支玉簪,一拍脑门:“我说好像是忘了什么事。”顺手将簪子放回了怀里,此时的李承乾却是不知道,因为这只玉簪到底惹出了多少啼笑皆非的事情。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李承乾站在弘文馆的门口,大声的呼喊道,相对于李承乾的心潮澎湃,李承道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自己老娘想要找人干死人家,结果去的人被隔了脑袋,虽然明面上这件事情谁也没当回事,但是谁知道暗地里别人怎报复。 现在还没有开始上课,李承乾回到座位上,边上的李元名估计也是刚到,看着坐在后面的李承乾嘿嘿一笑:“承乾,伤势可是好了些?听宫人说你将歹人头都割了下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看着李承乾到了,边上的李怀仁也围了过来,很是好奇的问道:“承乾说说呗,咱们可是担心了你几天呢。” 李承乾咧嘴一笑,看着两个人着急想要听故事的样子摇了摇头,看着门口脸上已经消了肿的李承道说到:“一个见钱眼开的歹人而已,屁大点事,若是知道那个杂碎派人过来的,看我不活扒了他的皮。” 两人看着李承乾的语气,就知道家里大人猜的八九不离十,瓜怂的还真狠,七岁的娃娃都下得去手。 几个人正在谈笑间,一个小姑娘的脑袋伸了过来,看着李承乾嘿嘿傻笑了一声说到:“看你还敢不敢皮,我爷爷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实属不智,我倒是觉得不对,自己被欺负了难道不该还手么?傻子才们哼哼的被欺负呢。” 转身对着李承道那边大声说到:“你说是不是李承道。” 李承道脸色有些不好看,周围的人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孩子间的打闹若是掺杂了大人的事情,那么这个人就会被孤立,就像是现在的李承道:“又~又不是我干的,我哪里知道,是他自己露了财才被歹人跟上的。” “颜颜,说话可要小心呢,人家是太子的长子,以后可要威风呢,小心他记恨你,到时候把你抓紧东宫当妃子,到时候你可是冤可是没地方喊。”颜颜显然跟女子关系不错,朝着女子嘿嘿一笑说到:“小九,若是那样,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呢。” 原来少女叫颜颜,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小姑姑常乐公主,武氏攒唐的时候组建了一支军队造反,虽然败了,但是也是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李承乾对于她跟李秀宁都是十分的佩服,听见李秀媛如此说话,李承乾咧嘴一乐:“九姑姑大气,不过承道弟弟虽然顽劣,但是这些小事还是不甚在意的,若是那天谁敢欺负颜颜,尽管来找我,莫说是李承道,就算是大伯来了我也不怕。” “打不大气九姑姑不知道,但是有些时候人呢就该知道个轻重,不就是打了一架么,犯得着要人家的命,有个这样的宗亲,咱们以后的曰子怕是难过咯。” 李秀媛趴在桌子上不再理会,李承道气的小脸通红,李承德的脸色也是不好看,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但是本能的向着哥哥:“大哥,承道哥哥虽然不对,但终究是嫡子嫡孙,大哥若是不服尽可朝着皇爷爷告状去,在这说这些酸话作甚。” “啧啧,看看人家承德多会说话,好弟弟,大哥教你个乖,你还是离承道远点,若是犯了事,保不齐你哥哥就把你沉到湖底了。” “哈哈哈~”听着了李承乾的话,众人一阵大笑,颜颜坐回了座位朝着李承道做了个鬼脸,戳了一下前面的李承乾“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李承乾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只早上拿母亲的那只簪子,说到:“是不是比你那只好多了。” “嗯,这样的簪子我还没见过呢,怕是宫里的物件,不犯忌讳吧。”小丫头倒是聪明,看着颜颜的样子李承乾一阵好笑,对着颜颜说到:“放心,若是有人就说是我给你的。” “嘻嘻,那我就收下了。”颜颜微微一笑,将簪子插在头上,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笑起来两个酒窝,很是好看,看着小姑娘将簪子插在头上,还斜着眼睛要看簪子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但李承乾是御姐控不是萝莉控,小师姑那种大胸大长腿的才是自己的菜,对于小姑娘,就算长得再好也没感觉,不过不喜欢不代表不能调戏。 “你叫颜颜对吧,跟你说一个秘密。” 小姑娘好转眼看着李承乾,等着李承乾说话,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第一呢,人不能用舌头舔到自己的鼻尖,第二呢,不能舔到自己的手肘。第三呢~~” 这第三还没试,就看见周围的一群二货开始用舌头舔鼻尖,李怀仁试了试用舌头舔手肘,然后惊喜的说到:“承乾,真的舔不到哎~” 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眼神,李秀媛嘿嘿一笑,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对着李承乾说到:“小外甥,看好了,姑姑可只做一遍。”只见李秀媛伸长了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那舌头比常人长了不少,看的李承乾一愣一愣的。 “九姑姑,若是以后谁娶了你,那人可是得性福死。” 李秀媛得意的一笑,虽然不知道舌头长跟娶自己的人,幸不幸福有什么关系,但是对于小猴崽子倾慕自己还是很欣赏的。 “那是自然。”看着李秀媛臭屁的样子李承乾差点没笑出来,不过这些事情只能在心里念叨,万万不能表现出来,这帮姑姑叔叔脾气不是怎么好,会挨揍。 钟声响起,众人全都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将书本放在桌子上,等着老师过来,开启一天的过程。 颜颜用手指戳了戳李承乾:“你刚才说的第三个呢。” “第三,就是眼睛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 颜颜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实在戏弄自己,拿起桌子上的书本朝着李承乾的脑袋就拍了一下,李承乾刚要回头就被刚进来的孔颖达看见了。 “上课时间,吵吵闹闹像什么话,站起来听课。” 颜颜吐了吐舌头,跟李承乾一齐弓身说到:“孔师~” 永檀坊大国安寺 永檀坊在长乐坊东面,贞观之后称十六王宅,在整个长安的最东北方向,紧靠着永安坊,向西西过了永安坊就是皇城,此处是达官显贵的豪宅,当然坊市中的大国安寺是长安城非常有名的寺庙,主持发号智越,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高僧。 此时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持正在干一些羞羞的事情,当然这种事情详细不能描述,喘息声音之声在空旷的禅房里,显得异常的激烈, “老衲的金刚杵比你家的哪位如何?”喘息中渐渐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声音中气十足,一句话说完又是用力的挺动了一下,不知是入的深了,还是被智越话刺激的有了感觉,女人白皙纤细的手臂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子,嘴里发出“呜~呢”声音婉转缠绵,让人听之浴血焚身。 “说不说,不说我就不动了。”好像是非要跟那个人比个高下,智越停下了身子,身下的女人刚到性头,怎么受得了这般戏弄,不断地用胯间向上挺着,但是智越却不放过他,死死的压着女子。 “嗯~别停~亲哒哒,快动~”女子煞不住痒,不断地在智越身下挺动,看着智越嘴角的阴笑,知道若是不说怕是他真会一动不动,双臂缠住智越的脖颈,素手摸索着智越的光头:“亲哒哒,你的金刚杵大,他跟你比就像是小蜡烛,比不了,亲哒哒快给我个痛快的。”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完全没有注意到禅房的柜子里悄悄开了一个缝隙,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禅房里发生的一切,一炷香之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出了柜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双手少年小心翼翼双指捏着瓶子,扒开瓶塞的那一刹那,一股臭鱼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禅房。 “我曹,这东西还会腐坏的,千万别不管用,不然少主非得活劈了我,”说说着将一根带着腥臭液体的细针,放在了被子上,细针粗细如牛毛大小,看着少年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什了不得的事情。 “五个染了病老**体液,看还不毒死你个淫僧~” 听见外面有动静,少年赶紧收了东西,重新跑到箱子里,不多时,彭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就听见智越的声音传来:“还来,你今天是非要度了老衲么!” “小点声,莫要让人听见,这几天总觉得有人盯着我,咱们也该消停消停,这段日子你可有的忍呢。呀~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 “嘶~你这恶婆娘,扎我作甚。” “谁让你在床上放这东西的,活该你受过,赶紧点,莫要让春桃看见了。” “看见了正好,让那小丫头也尝尝老衲的金刚杵,受死吧,恶婆娘~” “好你个淫僧,床上有一个还不够,倒是惦记起那个小蹄子了,看我今日不榨干了你~哦~” 柜子里的少年憋得肚子生疼,扎了一个人还不够,还让老和尚跟你受过,活该你们歹命,想害我家少主,这次看你们还不死~。 第十九章:偷鱼差点淹死的李承乾 李承乾是一个高尚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但是有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是个哲人,对就想思想者那样的哲人。 “李承乾,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若是我将那只高丽进贡的麋鹿吃了,我爷爷会不会揍我。” 对于一个资深吃货来说,李承乾自然知道这种美味若是错过,那对自己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罪孽。 颜颜小嘴张的老大,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承乾,对于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作为一个家规森严的嫡女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不可饶恕的。 当然,这只鹿背景有些雄厚,李承乾还惹不起,但是想要一个动了吃心的吃货收回他的吃心,那么无异于让一个杀人魔王放弃杀人。 “哇,烤鱼原来真的好吃,以前还没吃过呢。” 颜颜撕了一块已经被烤得金黄的烤鱼放进嘴里,随着小嘴的咀嚼,发出卡吃卡吃的脆响生。 御花园的锦鲤都很傻,只要从岸上扔下一把沙土他们就会成群结队的浮出水面,赶都赶不走。 李承乾一直很鄙夷李渊那条不能吃鲤鱼的政令,所以整个大唐好吃鲤鱼的也就是李承乾一个,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 几个宫人发现了御花园这边传来的烟火急忙抬着水桶赶了过来,当他们看见那个小祖宗正在御花园烤锦鲤的时候,他们理智的选择了退出去,顺便拦住气势汹汹的近卫,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宫人苦笑了一声朝着宫里走去。 看着小姑娘塞得满满的小嘴,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当然不是对一个七岁的小萝莉产生了什么不良的想法,而是他想到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主意,若是所料不错,自家老爷子就快过来了。真的好的机会若是错过,李承乾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鱼肉好吃么?” 颜颜微笑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李承乾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坏笑。 “这可是皇宫中的锦鲤啊,一只最少的一贯钱吧。” 颜颜咀嚼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李承乾,鲤鱼在大唐的地位并不低于现在的熊猫,当颜颜知道自己吃的鱼肉是鲤鱼的时候,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颜颜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有些幽怨,就像是被丈夫抛弃的妻子,这个人就像一个线团,而自己这只小猫看见一只会动的线团的时候,本能的就想上去触碰,殊不知,这只线团里包裹的东西,足够致自己于死地。 “说吧,你叫我干什么。” 颜颜很聪明,她知道自己开始吃这条鱼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自己已经落入了这个魔王的手心,自己不是公主,所以她不会奢求会有一个男子驾着七彩祥云来救自己。 “很简单,你去书院告状,就说我在偷吃鲤鱼。” “你又要坑李承道是不是。” 李承乾咧嘴一笑,他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特别是颜颜这种,看起来赏心悦目,虽然还稚嫩,但是比自己那群猪队友强很多,若是培养一下,也是自己的一个助力。 颜家虽然名声不显,但也是中原的名门望族,若是得到颜家支持,那么对于李二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没有理会颜颜临走之前的眼神,李承乾继续啃剩下的鱼,锦鲤的味道并不怎么好,但是皇帝养的鱼很值钱,在李承乾的眼里,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那就不能浪费。 “王公公,王公公,可不得了,中山王殿下在御花园那边烤锦鲤呢,您快去看看吧。” 王侍的名字就叫王侍,唐朝不似明清,对于太监的称呼很是随着,虽然王侍是从四品的总领太监,但是属下的小太监一般称之为公公,而不是总管,一般亲近的人都称王侍,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秦王府的人是在叫王侍的名字,而一般的外臣是叫王侍者,简称王侍。因为王侍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 王侍正在门前打盹,听见中山王三个字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慈爱的笑意,当年失手打碎了陛下最喜爱的青花琉璃盏,若不是这个孩替自己应下了罪过,怕是现在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殿下吃条鱼怎么了,你们也是少见多怪。” 小太监有些为难,看着期期艾艾的半天在说道“若是平常小人也不说什么,但是小殿下吃的是小池塘里的锦鲤。” 王侍听到小池塘里的锦鲤这几个字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用力的拍了一下脑门,那是李渊最喜欢的一池子鱼,在那活了三年了,鲤鱼这东西是个忌讳,但是得分人,李渊好吃牛肉,皇家庄子那年不死几头牛? “你赶紧过去,告诉殿下赶紧收拾了,莫要让人看见。” 看着小太监急急的朝着自己眨眼并不动弹,王侍抽了一把小太监的脑袋,看着小太监头低的更深,王侍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李渊满脸褶子的老脸在后面看着自己。 “哎你个老货,什么时候被骂小兔崽子收买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看着李渊怒气冲冲的朝着御花园去了,王侍拍了拍脑门。 “哎呦,这叫什么事!该做的老奴可是都做了,殿下您自求多福吧。” 此时另一边的颜颜也是回了书院,每月十五这一天先生都要去议事,一般都是各书院的学生自学,刚才他俩是偷跑出去的,这种事情经常有,并不足为奇。 李怀人看着颜颜回来了,嘿嘿一笑说道:“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承乾呢?” 颜颜眼珠一转,回到座位坐下白了李怀人一眼,然后说道:“我们又不在一起,不过刚刚看见他在小池塘那边烤鱼呢。” 就在众人还在愣神的时候李承道却是阴阴一笑,朝着李承德使了个眼色,两人急急的走了出去,李元名转身怒瞪了颜颜一眼说到:“亏的承乾如此待你,你竟然出卖承乾!” 大家年纪虽小但都是看惯了眼色的,见色行事的本事比有些大人都厉害,颜颜看着屋子里有走了四五个,留下的不是与李承乾关系莫逆的,就是跟李二关系不错的子弟,斩颜一笑说道。 “那鱼可是好吃的很呢,各位再不去可是要晚了呢。” 说者嘿嘿一笑,也是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承乾这是又打得什么鬼主意,咱们要么一起去看看?” 李承乾吃干净最后一口鱼,在池塘边洗了一把手,看着远处提着水桶的宫人正在不断的朝着这边张望,李承乾阴阴一笑,正愁没有人证呢。 宏文馆离御花园不远,也就是半柱香的样子,李承道远远的就看见李承乾在池边洗手,边上炭火已经燃尽,此时只剩下一缕烟尘随着清风飘荡,二话不说抬脚就朝着那处行去。 “李承乾,人证物证俱在,看你这次还有何话可说。” 李承乾装做做贼心虚的样子,惊恐的看着李承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李承道心中还有些恐惧,但见着李承乾惊恐的样子心里渐渐有了些底气,拉着就要后退的李承德两步走到李承乾的身边。 “呵呵,我还当你什么都不怕呢,怎么样,这次吃了皇爷爷的锦鲤,看皇爷爷不打死你,走跟我去见皇爷爷。” 看着李承道的是不饶人的样子,李承道越发惊恐,此时李承道一伙的人已经到了这边,众人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心里都是一阵狂喜,终于能报仇了。 “大唐严禁吃鲤鱼,难道你不知道么!” “就是就是,吃鲤鱼还则罢了,竟然吃陛下的锦鲤,看着这次谁还救的了你!” “走,拉他去见陛下!” 正在此时李承乾看见另一边正在看热闹的宫人侍卫全都弓下了身子,李承乾心里阴阴一笑,本来只想着王侍会过来,到时候让王侍给李渊吹吹耳边风,但没想到李渊过来了,此时李承乾已经被围住,而门正好在李承乾的侧面。 “承道弟弟,以后我不打你了,莫要拉着我去见皇爷爷可好。” 说这手朝后一摆,生怕李承道上来拉一样,这么好的机会李承道怎会错过,看着李承乾的手藏在身后,又看了看身边这么多人,上前就要拉李承乾,此时李承乾的眼角正好看见出现在门口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看着李承道的手抓过来,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迎上前去。 眼看着手已经碰到了李承乾的衣领,李承道阴阴一笑,今天飞得好好教训你,就算弄不死你也要让你脱层皮。 李承乾本来就在池边,他们虽然只有三五个人,但是看起来泾渭分明,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弱势的一方,李承乾眼神心中一恨,就在李承道的手碰到衣领的时候,李承乾后背一弓,脚下发力,眼看着就像是被推出去一样。 起初种人一愣,边上的李承德却是先反省了过来,大声嚷嚷着:“大哥干得漂亮,淹死他,看见地上有一个石块,捡起来就朝着李承乾扔了过去。” 进了水的李承乾瞬间就后悔了,四月天虽然不是很冷,但是绝对不是游泳的时候,正巧听见李承德那句神补刀。 一口气没憋住,直接就呛了一口水,就听见李渊的怒吼声从后面传来:“混账东西,都给朕住手!” 心里一喜,正要装作下沉,之间一个黑影朝着自己飞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脑门上挨了一记,顿时眼前一黑。 第二十章:差点把自己坑了(求推荐,求收藏) 看见这一幕的不只是李渊。 孔颖达,李刚,颜师古,一干鸿文馆的大儒全都在场,众人看见的,听见的,全都是李承道将自家哥哥推下水,开始并未觉得什么,许是不小心而已,但是李承德的哪句干的漂亮却是让众人心中一震。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啊,竟然将一个七岁的孩子推下水,这还不算完,李承德竟然用石头扔李李承乾,好个不孝之徒。 古代对于孝这个东西解释的很到位,长子嫡孙的地位很高,但若是次子儿子的孩子,就算是长子,地位也要低很多,但是哥哥就是哥哥,虽然李承乾地位不如李承道高,但是始终是他的哥哥,如此做法骂一句不孝不算过分。 “救人,快救人。” 看着李承乾已经没了影子,几个侍卫不待李渊吩咐纵身跃入水中。 “你个畜生!”李渊看着脸色苍白的两兄弟怒气上涌,在他的心里就一直觉得外臣说李承乾顽劣是子虚乌有,自从知道当年拼着挨揍也要替王侍受罚,王侍大小跟在自己身边伺候,为了伺候自己竟然自宫入宫,若不是有承乾护着,怕是自己也不好做,后来李秀宁病重,这孩子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衣不解带的伺候姑姑如亲娘一般,自己当年只不过是稍微有一点不适,他竟然在大国安寺跪了整整三日给自己祈福,这样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是顽劣之徒。 看着两个不争气的裙子,甩开膀子就是一人巴掌,声音清脆悦耳,呼呼风声带着众人的惊叫声啪啪两声,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两人扇倒在地。 此时侍卫已经将李承乾报了上来,噗噗的咳出两大口水之后,李承乾已经恢复了意识,果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种缺德事以后还是少干为妙。 孔颖达众人好忙上前朝着李渊一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两位殿下虽然顽劣,但毕竟年纪还小,还需要多加调教。” 听着孔颖达的话,李渊的脸色总算舒缓了许多。 “哼!这么小心肠就这么歹毒,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早晚要被他们气死,大的不省心,小的更是如此,他们是想把朕气死么!” 几人都是老狐狸,虽然李渊说者无心,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非常明显,小家伙们不学好,心肠歹毒,不知道跟谁学的,还能是谁歹毒?还能是跟谁学的?前几天李承乾遇刺的事情虽然隐秘,但是这种隐秘只是针对一些普通人,做官做到这种地步有几个傻子,前些天刚揍了李承道,第二天就被刺杀了,而且铺子偏偏落在太子的名下,阴谋的味道要不要这么浓烈,跟半纸的臭脚似的,谁闻不见,就算是欲盖弥彰也不能这样吧,现在两个人跟斗鸡似的,就算真不是你李建成派去的,那也定然跟李建成有关系,这就叫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你说那不是粑粑,那别人也的信不是! 话是这么说,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毕竟都是小孩子,平时关系就不好,这事做的虽然过分,但不能眼看着那几个孩子被打死不是? 孔颖达走到正跪在地上的李承道边上,扶起他说到:“起因原由,你与老夫说清楚不得有半分隐瞒。” 孔颖达虽然对李承道严厉了些,但是心中还是向着太子的,这句话明显就是让李承道说出经过,若是有些误会,说出来也就解开了,这样一来,李渊对于二人的惩罚定然也会小一些。 李承道脸色苍白,看着李渊铁青的脸色更是浑身颤抖。 听了孔颖达的话,李承道一面抽泣一面说到:“颜~颜说~呜~承乾在这边吃锦鲤,呜呜~我跟承德就过来看看呜呜~我们想拉着承乾呜呜~去见皇爷爷~让皇爷爷惩罚他~……不小心把他推到了池子里,我都没有碰到他,他怎么就掉进去了。” “哼~没有碰到,好一个没有碰到,你那一下推的可是结实呢!” 李渊亲眼看见李承乾先是上身受力,李承乾站立不稳才被推出去的,加强李承德的那句“干得漂亮”就算自己眼瞎了,那耳朵也是聋了么? “孙儿说的呜呜~都~都是实情,孙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 终究是练过的,那块石头虽然把自己砸的有些昏沉,虽然危险,但也只是让自己喝了几口水而已,并没有多大危险。 不过清醒了归清醒了,既然争宠就要争个彻彻底底,所以李承乾打算继续昏迷。 但是孔老头在给李承道讲情的时候,李承乾有些不淡定了,必定是临时起意,计划中有许多疏漏,李承乾原本就没想着李渊会来,若是在细问下去估计要穿帮,舌根用力向后怂恿舔在嗓子上,忍着恶心的感觉,一大口污水和着还未消化的鱼肉喷涌了出来。 看着李承乾咳出一大口水,李渊怒从中来,朝着跪在地上捂着脸嚎哭的李承道就是一脚 “滚,滚的远远的,莫要让我再看见你!” 李渊下脚还是极有分寸的,但是怒火攻心之下哪能控制好力道,出脚看似留了力道,但还是让李承道的脱了肩膀,肩膀脱臼的疼痛那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能忍受得了的,加上刚刚发生的惊吓,李承道直接晕了过去。 李承道虽然混账,但毕竟还是自己孙儿,看着李承道昏了过去,自己拉不下脸来去看看,只能是朝着王侍使了个眼色。 王侍蹲下身子摸了摸李承道的脉搏,看着人没死,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手上抹肩膀的力道大了一些,本就疼的昏厥的李承道瞬间就被疼醒了。 肩膀的疼痛让李承道几欲疯狂,也不管边上还有谁就大骂道:“狗日的,下手这么重想疼死爷么?” 很好很强大,王侍跟了李渊几十年,连李建成见着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王侍,平时的孝敬更是不少,听见这话王侍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是惶恐的松开了要要扶起的李承道,跪下转身看着怒发冲冠的李渊惶恐道:“陛下,老奴该死,老奴下手每个轻重伤了小王爷。” 本来就受伤的肩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刚要起身却是没料到王侍的大脚趁着转身跪拜的时候重重的提在自己的脑袋上。 李渊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瞬间就又被点燃,狠狠的看着李承道说到:“滚回东宫!滚!混账东西,真是混账东西。” 李承道身边的几人趁着李渊转身的时候,已经走了一个干净,只有一个捂着脸不断哭喊的李承德,扶着已经快要哭死过去的李承道朝着宫外走,这次李渊没有转身,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满朝堂的那些参李承乾纨绔的大臣欺骗了。 他们总是说自己太溺爱李承乾,说李承乾顽劣,说李承乾混账,更有者把这些都归结到李世民的身上,“教子无方”“有其父必有其子” 就连“幼子和智?”的话都能说出口。孩子知道什么,那么换而言之那就是大人教的,谁教的,李二么? 简简单单的事情一再被提起就会产生疑问,渐渐的就会怀疑,当亲眼看到那些猜测被推翻的时候,那么那些简简单单的事情就全都会变成~ 谎言 是那种赤裸裸的谎言,本来还以为只是孩子胡闹大臣看不惯,到了今日谎言被拆穿的时候,这一切都变成了阴谋!一个针对孩子他父亲的阴谋。 李承乾迷糊着眼睛在侍卫的怀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结果大大超乎自己的预料,原本只想着让李渊训斥李承道跟李承德一下,然后顺便撒撒娇要些好处,没找到这两个二货竟然真的配合自己,一切都像是在配合自己一般,若是说李承道拉自己那一把还算是计划之中,那么李承德的那句“干的漂亮”简直就是神扑刀,再加上那如神来之笔的一个石头,李承德的表现让李承乾真想拍案叫绝,不管是时间语气还是对时间的把握,全部都堪称完美,他成功的将李渊的怒火勾到了极致,此时的对于他的表现,李承德只有四个字来形容。 “干得漂亮!” 李渊从沉思中回了神,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走到李承乾的身边看着已经恢复呼吸的李承乾,对着王侍说到:“还在那请赏么?还不如叫太医!” 王侍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李承乾,刚才还眯缝着眼睛,看着李渊转身瞬间又开始装死狗,王侍眼神一转对着李渊说到:“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前些年又个宫女溺水,小殿下曾经以嘴对嘴的方法朝着宫女吹气,那宫女吐了几口水就过了过来,要么老奴依样画葫芦给小殿下试一下?” 李承乾有一种自作孽的感觉,王侍肯定在报复自己,当年给宫女吹气,多半是为了救人,少半则是看人家宫女长得好看,占人家便宜而已,想着王侍的那张烈焰红唇,下意识的泯紧了嘴角。 听着王侍说吹起就能好,李渊哪里顾得上那么许多,将李承乾放平,直接就朝着李承乾的最上亲去。 第二十一章:满朝皆惊 不能在晕了,再晕下去就要亲上来了,李渊虽说是自家爷爷,但是这不代表李承乾愿意他嘴对嘴的给自己吹气,李承乾一手抓住大腿内侧,狠狠的一拧,感觉到那种刺心的疼痛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哇~皇爷爷,救我,救我。” 李承乾这一叫不比诈尸的威力小多少,李渊直接被吓了一个激灵,若是换一个人,估计现在已经是去菜市口的路上了,不过李渊并未生死反而有些惊喜,孩子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叫父亲,不是叫母亲,竟然是先叫的自己,看来这么多年没白疼这小崽子。 兴师问罪的怒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慈爱,还有被吓得险些跳出来的心脏。 “皇爷爷在,皇爷爷在!心疼死皇爷爷了,怎么样没呛着吧。” 李承乾猛然睁开眼睛,一把就抱住李渊的脖子哇哇大哭:“呜呜~呜~” “看把乖孙委屈的,有皇爷爷在没事了没事了。” 当众人都在看着这一幕的时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却是将注意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一开始他就看见了李承乾睁眼瞪侍卫然后继续躺在侍卫的怀里装晕,然后不着痕迹的挪动,微风吹过打冷战的样子,王侍说可以吹气救人的时候下意识闭紧的嘴角。 当喊出那句皇爷爷救我的时候,老头子都不禁拍手喊好,出嘴的时机,音色音调,无一不恰到好处。 而且说话也是如此,不是父亲救我,不是母亲救我,偏偏是爷爷救我,小孩子生死交加之际,嘴里所呼唤的定然是他认为最厉害的人。 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在场众人的表情,众人或是钦羡,或是疼爱,或是开怀,唯独王侍眼中带着戏虐,回头看了一眼小家伙们,除了自家孙女眼中带了一丝明悟,其余的人全部都是用一种高山仰止的表情看着。 “这孩子是成了精了吧!” “颜公方才说甚?” “哦,老夫说这孩子挺聪明的,这是秦王家的大郎吧,以前不是说是个十足的纨绔么?怎么看着不像。” 孔颖达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说道:“哼~有些佞臣冠会毁人名声,这孩子知礼,晓义,聪颖,若是未曾接触,老夫差点被那群混账东西骗了。” “怕是不止聪颖这么简单吧。” 今天的颜师古走些不对劲,孔颖达看着颜师古问道:“此子虽然调皮了些,毕竟是个孩子,若非身份有别,老夫还真想收这孩子为徒呢。” 颜师古闻言眼神一亮,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怕是你要落于人后喽~” “嗯?” “无事,就是想着这孩子是否真如颖达所言。” 二人不在说话,看着已经远去的李渊躬身施礼,然后各自返回了。 到了泓文馆门口,颜师古看着刚要进门的颜颜说到:“颜颜,随我过来一趟。” 颜颜一愣,看着自家爷爷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抓住颜师古的衣角走到了一边。 “爷爷唤孙女有何事交代?” 颜师古慈爱的摸了摸颜颜的脑袋,看着颜颜头上的簪子一愣,这种品相的玉簪怕是宫里的物件,心中有些疑惑问到道:“你头上这簪子是哪位殿下送的?” 颜颜闻言一笑,看着颜师古说到:“这是孙女拿银簪换的。” 颜颜在颜师古面前从来不会隐瞒任何事情,所以将李承乾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颜师古并非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人,看着颜颜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意:“啧啧,活托托的一个妖怪呀,这心眼多的,怕是已经成了马蜂窝了吧。” ********** “噗~马蜂窝,什么马蜂窝,王伯我是什么人您能不知道?在说了我哪能知道皇爷爷过来,这事跟我了没关系!打死我也不认!” 王侍轻抽了李承乾的脑门一下,从怀里抽出一只巾帕替李承乾擦去了胸口的水渍。 “啧啧,争宠争到你这地步也算是前无古人了,以前后宫里什么事没见过,您这也算是别出心裁了,改天见了王妃老奴倒是要问问,咱俩承乾小时候到底吃了甚了,这心眼也忒多了。” 看着李渊不在,李承乾朝着门口望了望,对着一边的王侍闻到 “王伯,皇爷爷又哪去了?” 王伯阴阴一笑对着李承乾说到:“还能去哪,给你讨公道去了呗,你那些叔叔伯伯果然不是白给的,这边的事刚传出宫门,那些老家伙就哭着喊着要给你讨个公道,李道宗更是厉害,说要将那两个小家伙按着宗规处置,这件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李承乾闻言一愣,自己老爹的动作还真是快啊,这都没到两个时辰呢,竟然都过来了,不过这不是件坏事,不怕他们闹,这种事情闹的越大,东宫的名声就越臭,等到他们臭大街,老爹上位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高手对阵,最怕的就是分神,最近李二在朝堂上处于劣势,经过自己这一通老拳,若是李二把握好机会,没准还能收获奇效,况且,李承乾手里还有一张王牌没用。 “王伯,你我名为主仆,但是我一直拿您当长辈看待,王伯对我恩重,若是王伯不弃,我愿给王伯在外面养个儿子,所有费用均为秦王府承担,待到王伯老迈,也好给王伯养老。若是那天亲王府得势,定会记得王伯大恩。” 王侍不是没有孩子,而是孩子都已经死于那场战乱之中,王侍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妻幼子被贼兵分而食之! 我们总是希望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当个体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们就用最古老最本能的方式延续生命,那个方法就是~ 小蝌蚪。 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延续生命,只能是延续自己的血脉,期待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的痕迹延续下去,但是这种事情对一个无儿无女的太监来说,那就是如天阶一般,太监不能养子,这是一个政事清明的朝堂必须要控制的事情,哪怕王侍跟了李渊几十年,李渊对这件事一只没有一点表示。 “殿下当真?殿下当真!莫要哄骗我一个快要入土的死老头子!”王侍热泪盈眶,干枯的手臂紧紧的抓着李承乾的手臂,力量大的几欲将李承乾的手臂拗断。 “王伯,王伯,轻些,轻些,若是我爹不同意,我就自己养,我有钱。” 王侍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李承乾的手,从怀里想要掏些什么,但是拍了拍脑门说到:“咱有钱,咱有钱这些年老奴没地方花,宫里宫外贵人们的打赏我都留着,原本想着收个听话的小太监把我埋了算了,这些钱都留着,几千贯呢!您待我在长安城置一座宅子,不用大三进就好,孩子要请老师,要花销,怎么也够了。” 李承乾看着地上手舞足蹈的王侍嘿嘿一笑:“这事八字还没意一撇呢,您先等等,这事说了是秦王府花钱那就用不着您掏一文,再者,您那钱就不等着留给孩子取婆姨了?” 王侍已经乐的疯了,待到王侍安静下来,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王伯在宫中人望颇佳,有件事情承乾早有耳闻,不过多方查证不实,若是王伯愿意助力,承乾感激不尽。” 李承乾眼中带着残忍与嗜血,王伯也算得久经事故,这种眼神他只在那些杀人如麻的将军身上见过。 “敢不从命!” 听着李承乾说的话,王侍只觉得天塌了一般,若是此事宣扬出去,怕是这天都要塌了。 “殿下所言当真?” 李承乾神色一怔,对着王侍说到:“还请王伯留心此事,切不可宣扬,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我大唐大乱在即!” 就在皇宫的大殿里。 “陛下,臣参秦王对于中山郡王疏于管教,致使中山郡王恃宠而骄,如今更是在皇宫之中吃食鲤鱼这等禁物,陛下若是不罚,如何与满朝诸公交代,如何与天下臣民交代。” 魏征手持勿板弓身而立,神色庄重的朝着李渊奏报。 “启奏陛下,魏征顾左右而言他,且不说我等今日所议乃安陆郡王与河东郡王至中山郡王落水之事,而非吃了几尾鲤鱼!就算是吃鲤鱼也不过是罚钱数百而已,若按律法行事,谋杀之罪是否需要他们俩以命相抵!” 魏征角色发红,死死的盯着李世绩。 两人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阙诺诺的声音永远处传来,一个身穿蟒袍的锦衣小公子出现在殿前,尽管是第一次到这里,但是少年并没有多少恐惧。 “孙儿叩见皇爷爷,孙儿闻听各位叔伯因为孙儿之事吵闹不休,特来认罪。” 说着就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头,唐朝人的膝盖很硬,除了一些特殊情况,跪拜算是大礼,看着李承乾委屈的样子李渊好一阵心酸,但是没有办法这里人数太多只能是指着一边的王侍说到:“谁让你带他上殿的!不怕受了风寒么?” 一句不怕受了风寒么?让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能让李渊在这种场合说出如此关心的话语,李承乾所受的宠爱可见一般。 李承乾只是朝着李渊一笑说道:“不怪王伯,是孙儿坚持要来的,咳~咳~孙儿不像诸位因承乾的事情争吵不休,虽上殿说明原委!若是皇爷爷认为孙儿说的在理,那么孙儿只求此事到此为止,若是孙儿说的不在理,甘愿受罚!” 李渊眉头一皱,看着脸色蜡黄,明显是受了风寒的李承乾神色犹豫不决,但是边上的魏征却是有些急不可耐的对着李渊说道:“陛下还请中山郡王说明原委!” “臣等请中山郡王说明原委” 第二十二章:搂草打兔子 “承乾常闻,魏公乃是天下少有的直臣,今日一见不过一佞臣尔,对于一个孩子上可用如此下作手段,承乾也是为这天下百姓担忧。” “你!”魏征一愣,却是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孩童牙口竟然如此锋利,你了一句竟然说不出来,看着一边也是脸色铁青的李建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李承乾一句话说完并未理会魏征铁青的脸色,朝着李渊躬身一礼说道:“昨日夜间,承乾有事想与父王商议,奈何父王正在厅中与高治中(高士廉)论河南饥荒之事,孙儿大致听了几句,现在大唐初定,河南河北之地连年征战,土地荒芜,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流民不知凡几,更有甚者易子而食,草根树皮以充饥,大唐百姓纳民轨物,守法奉公,就算是饿死也不愿违反法纪,父王就想着看看能不能捕食一些禁食,高治中念及皇爷爷政令未曾应允。” 李承乾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闭目养神的李二,看着李二嘴角微微上扬,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了,心里一喜,果然是多年的父子,默契真不是那帮猪队友能比的。 另一边的颜师古确实嘴角维扬,看着李承乾耳根处白皙的肌肤,再看看了看李承乾蜡黄的脸色差点没有笑出来,就说刚才好像是问到了什么味道,原来如此,心里对李承乾的评价越发的高了一层。 “嘿嘿~好一块璞玉,老夫定要把你收入囊中。” 李承乾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老家伙盯上了,此时依旧是病恹恹的样子,看着龙椅上戴着冕旒的李渊,张嘴说道。 “孙儿今日进学之时每当思此,便如百鬼挠心,想要到御花园散心,见那池中锦鲤肥硕异常,又想着天下鲤鱼不知凡几,若是百姓可以吃鲤鱼,那么就会多活几个人,哪怕是几个也好,承乾便斗胆以身试法,民间有言:上有所效,下必付焉,皇爷爷平时甚是疼爱承乾,就算是知道孙儿吃了锦鲤也不过是稍事惩戒,但是与那些能活下来的百姓相比,孙儿就算是受罚又能如何?” 李二听着李承乾一句话说完,跟着高士廉跪倒在地,眼神凄凉,语气悲伤道:“世民教子无方,做出这等不守法纪之徒,烦请父皇责罚。” 好一招以退为进,责罚什么?责罚一个郡王为了百姓生计宁可违抗政令?渐渐单单的一句话把自己一番胡闹弄到了国民生计之上,看似幼稚,但是就是这份幼稚的做法才能夺得长辈的喜爱,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为了百姓着想,为了给百姓多一口吃食,竟然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这种大智大勇岂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臣等请求陛下责罚中山郡王狂勃之罪!” 狂勃之罪,什么叫狂勃之罪就是仗着宠爱为非作歹,这样算是为非作歹吗?显然是不算的,李二的人非常聪明,他们在逼李渊表态,再逼李渊给这个看似纨绔,实则心系臣民的好孩子一个说法。 李渊闻言看着李承乾委屈的样子就想上前亲近,李渊边上的王侍确实死死地拉住了李渊说道:“陛下,小殿下此时正伤者风呢,陛下龙体要紧,若想要亲近,等着小殿下病好了也不迟啊。” 李渊这才坐下,用手指着魏征几人说道:“看见没!看见没!稚子尚知道食君俸禄,担君之忧,我等吃百姓的,喝百姓的,到头来他们饿着我们都管不了,就不怕别人戳你们的脊梁骨么!这就叫尚书省拟旨:中山郡王进潞王,封定远将军,益州刺史,增邑一千户,通前一千三百户。馀官并如故,加赐金辂一、衮冕之服、玉璧一双、黄金六千斤。封底就定在~定在蓝田县吧,另外加赐王府,这事就交给工部去办。” 果然还是李渊财大气粗,先不说正四品的定远将军,就单说进潞王的事情,亲王跟郡王可是差了一个级别,先不论权利大小,就单说七岁封亲王这件事情已经可以看出,李渊对于李承乾的看重,若不是嫡子嫡孙,亲王都是等着皇子成年之后才能进的,七岁就能进亲王,而且已经可以开府,这样的殊荣怕是整个大唐也就是李承乾一个。 李承乾三拜之后算是受了封赏,看着李渊笑呵呵的让自己出去,也是虚弱的爬了起来,转身之际看见魏征后面的人嘴角露出一丝阴笑,正愁不好找你们郑家的麻烦呢,缺觉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好死不死的站在魏征身后,搂草打兔子,顺道把你解决了,就当是收点利息。 “你不是昨日在兴化坊穿着官衣喝酒的那个人么?昨日长孙冲我们几个还猜测你是什么官来着,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 李承乾指着的人名为郑善果,领民部尚书,东宫属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要说这穿着官衣喝酒本来没什么,少不得罚上一些钱财,而后训斥一顿完事,但是这个郑善果确实不一样,老夫心死一年半,此时正在丁忧,若不是大唐初定缺贤少才,郑善果此时正在他老父坟前烧香呢。 “哈哈,郑尚书果然是风流成性,丁忧期间尚在饮酒,若是郑诚知道他有一个这么孝顺的儿子,定然泉下有知啊!” 郑善果变无可变,知觉眼前金光闪耀,这件事情一旦扯到不孝上,那么就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古代重孝,特别是官员,丁忧期间不可饮酒,不可嫖妓,若是被人发现,那就是不孝,这顶帽子一旦被扣上,那么别说是仕途无量,若是换一个心理素质差的,就是死都不过分。 李渊眼睛一眯,看着郑善果的样子怒气勃发,但始终没有发作出来,揉了揉额头说道说道:“好啦,此事就到这里,朕乏了。” 李渊需要给郑家一个面子,而他们的回报就是失去民部这个肥差,五姓七家看似同气连枝,实则龌龊颇多,今日李承乾给了一众人一个口子,怕是那群饿狼一定会将这个口子变成一个可以吃人的大嘴,到时候郑善果一定会死无全尸。 颜师古就在朝堂上看着李承乾的一举一动,当李承乾经过自己的时候,颜师古嘿嘿一笑,小声说道:“生姜!” 声音很小,只有李承乾自己能听得见,李承乾闻言一愣,然后眼神不着痕迹的飘过颜师古,之间老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像是一根木头一样戳在哪里,纹丝不动。 李承乾刚出了店外,脸上冷汗直冒,果然没个傻子,脸上涂生姜的事情都被看出来了,看来以后行事还是小心点为好,若刚才那老头拆穿自己,怕是自己非但偷吃不成,怕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走到殿前,看着边上有一个拿着金瓜的金吾,李承乾悄声问道:“左班倒数第三个老头是谁!” 金吾并未行礼,斜眼看了一眼李承乾:“秘书少监颜师古。殿下赶紧走,莫要让领班看见,不然小的少不得一顿板子。” 李承乾站到一边,感受着天上已经开始炙热的太阳在想着什么,为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却不拆穿自己,难道是投名状?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如此到底是何用意,能看出自己涂了生姜,可是他离着自己那么远怎么可能闻得到。 散了朝众人开始退出,李二是要最后走的,看着站在金吾边上的李承乾,用手背轻轻的试了试李承乾的脑门:“还好没有发热,若是染了风寒,可是了不得。嗯?你这身上什么味” “嘿嘿,回了家再告诉爹,以后怕是您也要用得上呢。” 李二闻言一笑,捏了一下李承乾的鼻子,不做置否,小猴崽子今天的事情做得很不错,民部的首位自己一定要争取到,此次郑善果一下台,怕是要有一连串的变动。看着众人都已经出了大殿,李二牵起李承乾的手就往外走。临走之前朝着远处的李建成看了一眼,恰好看见李建成朝着自己这边看,咧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建成看着李二的眼神有些愤怒,愤怒中还夹杂着一阵阵的杀意,不过李二全然不当回事,换成李承乾的话那就是:“看不惯~过来咬我啊~” 李承乾对于这些并没有理会,眼神正在四处搜寻那个白胡子老头的身影,稍一侧身,就看见那个老头正在朝着自己笑,笑容很是诡异,像是慈爱,像是戏谑,像是有些期待。 “明日巳时~龙首原~怡然庭,过时不候~”老头虽然没有说出声,但是李承乾却看懂了,一句唇语说完,颜师古转身走了,不多时已经没了身影,看着那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地方,李承乾拉了拉李二的大手问道:“爹爹,您可知颜师古为人如何?” 李二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李承乾问这个干嘛,思索了片刻说道:“颜师古少传家业,博览群书,学问通博,擅长于文字训诂、声韵、校勘之学,为人严禁,前些年以迁中书舍人,掌机密,你问这个干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个人怕是已经盯上孩儿了。” 李承乾没有隐瞒,一个人的智慧终究有限,而且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兵痞,对于政治上的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有李二帮着参谋,怕是事情要好办许多。 第二十二章:收徒 翌日清晨 李渊的黄金六千斤送来了,李承乾看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那六百贯钱戳了戳边上的李二。 “不说是黄金六千斤么?怎么是六百贯钱?我的六千斤黄金呢?” 李二嘴角微抽,看着礼部侍郎赔笑道:“承乾心地单纯,多有得罪,劳烦转告父皇,就说承乾很开心,很高兴,病也好点了,不日就去探望。” “心思单纯?哦哦~是是,心思单纯,单纯。” 侍郎名叫黄鳝,礼部的一个四品官,换在这个豪门遍地走,勋贵多如狗的长安城,四品官比金水河的王八大不了多少,黄鳝听见李二说李承乾心思单纯,下意识的就想要问一下,这孩子到底单纯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出来,看着李承乾的眼神,黄鳝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噎了回去,单纯,您说单纯那一定单纯,不单纯都不行。 李二从怀里掏出几粒金豆子塞到侍郎的手中,这事潜规则,所有人都当做没有看见,毕竟人家千辛万苦的来了,你不表示表示也说不过去不是,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能拉拢一个就拉拢一个,没人会觉得权利小,也没人会觉得党羽少。 “秦王客气了,下管也不过是恪守本分而已。” 那四粒金豆子就是四两金子,四两金子差不多能换五十贯铜钱,又少了不少。 李承乾微微撇嘴,眼神有些幽怨,还想着一朝成了暴发户,以后带着狗腿子纵横长安呢,结果兴奋了半夜黄金六千变成了黄铜六千,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得劲,不过也是,莫说是大唐现在没有钱,就算是有钱也架不住这么赏赐,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不是? 李二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在想生么,不过但凡是亲王开府就要自己搬出去住,想到这里李二的心里竟然是有些失落,不知道是因为孩子要离开家单过,还是因为以后没有练手的对象,亦或是~跑了一个直立行走的摇钱树? “下管还有一事,陛下曾言,小殿毕竟还小,不愿去潞王府也是可以的,那就在亲王府待着吧。” 一句话说完,李承乾双肩一夸,这和以前强不到那去,不过是外面多了间宅子,平时住不成,蓝田县离着几十里呢,谁没事去哪晃悠。 黄鼠狼走了,哦不,黄侍郎走了,喜笑颜开的,看来这次收获不小,李承乾蹲在地上看着那堆铜钱心里发酸。 “觉得少了?” 李二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脑袋,小东西,钻钱眼里了,当年你爹封秦王的时候也就是这待遇,还想着真要六千斤金子? “觉得少又能怎样,要么回头我拿着圣旨去问问皇爷爷,是不是礼部他们把我那些金子觅下了?” 看着李承乾闷闷不乐的样子,李二哈哈一笑,上前抽了一巴掌说道:“小兔崽子,你好意思去问,你爹可不好意思应承,行了,该去龙首原了,为父昨日思慕,那老头多半是看上你的资质了,想要收你为徒,颜家速来不喜掺和政事,为父去了怕是不好,就让你啊娘带着你去吧。” 听到这里李承乾嘴角又是一撇,我很稀罕那老头子么?他想收我,我还不想拜他呢。 龙首原怡然庭 三月的龙首原繁华似锦,异常热闹,踏青的青年公子或是矗立河边偶尔吟两句酸诗,眼神偶尔撇到另一边看着河边正在戏水的不知道谁家的闺女,少女则是三三两两的结伴在小路上缓行,看着龙首原的风光,看见路边花开的正艳,蹲下身眯上眼跟吸毒似的闻两口,然后做出陶醉的样子,若是美丽的少女则还罢了,但是你那身子蹲都蹲不下还想学着人家吸毒~额闻花算是怎么回事。 “薛家姐姐,别蹲了,裙子都要撑开了!” 那个肥胖的女子立即起身,然后转身幽怨的看着李承乾,正要说什么,看见长孙就在李承乾身后,躬身一礼说道:“见过王妃~” 长孙轻抽了一下李承乾的后脑,展颜一笑对着那人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薛姑娘莫要介意。” 姓薛的女孩眼中流出一抹艳羡之色,躬身一礼说道:“前些天母亲还提起你了,说是有空要去看看您,承乾我们经常胡闹,已经惯了。”说着朝着李承乾扬了扬沙包大的拳头,恩,很有威慑力,吓得李承乾直言唾沫。 长孙微微一笑,表示谢过了,两人擦身而过,李承乾看着前面有个男子正在朝这边张望,看着李承乾就想跑,李承乾咧嘴一笑,抬脚就朝着那边走去。 “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令武表哥,在这干嘛呢?边上那个女子是谁?” 柴令武后悔的直拍脑门,今日出门时没看黄历么?怎么碰上这个小祖宗了。 “咳咳,那个我这边还有事,你自己先去玩。” 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把铜子就要塞进李承乾的手里,谁知道李承乾以撇嘴,对着柴令武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搀着我表姐么?咋的今日就换了,这是,这是崔家的小娘子吧,啧啧,长得还真是俊俏,不过若是武家姐姐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过来寻你麻烦。” “柴郎,那是谁啊。” 李承乾听见那女子叫柴令武柴郎,差点没笑出声,对着柴令武就说到:“啧啧,柴郎,你俩若事在一起那才是豺狼虎豹啊~” 说话间女子就已经莲步轻挪着走了过来,柴令武咽了口唾沫,从另一边的袖口里掏出一把金豆子数也不数,就塞进李承乾的手里。 “莫要胡说,若是坏了表哥的事情看你姑姑怎么罚你。”看着李承乾把钱都收进了怀里,柴令武侧过身子朝着女子一笑。“这是潞王李承乾,我表弟。” “见过璐王~”女子弯身施礼,李承乾也是朝着女子一躬身说道:“见过崔家姐姐。” 少女掩嘴轻笑:“没想到王爷还认得。”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崔家姐姐芳名在外,承乾怎能不知,这箱还有事情,改日到家中坐坐,我娘前几日还说起你呢。” 少女看着长孙走了过来微微一笑算是答应,朝着长孙躬身一礼。 “见过王妃” “见过舅母~” 长孙虽然离得远,但是刚才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不着痕迹的将手搭在李承乾的肩膀上拧了一把,然后朝着两个人说道:“不必多礼,今日也是有事过来。” 柴令武想离李承乾远点,咽了口唾沫说道:“舅母既然有事,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外甥就先走了。” 说着拉着崔姑娘走了,看着柴令武狼狈的样子,李承乾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活该,前些日子朝他借些钱都不舍得,今日还不是都进了我的口袋?”说着颠了颠衣袖,惹得长孙一阵苦笑。 两个老头子坐在怡然庭上正在下棋,对面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人,白发多黑发烧,脸上沟壑纵横,不是伤疤,而是皱纹,李承乾自从进了两人的视野开始,两人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看着这小子这般模样一个老头子对着颜师古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机变无双,聪颖异常之人?老夫怎么看着跟无赖似得。” 颜师古微微一笑,抬眼看了一眼朝着这边走来的母子俩,嘿嘿一笑说道 “无赖是无赖些,不过你看他刚才做的事情那件不是有着预谋的?薛家娘子一直喜欢老夫的三子,这小子变跟她套近乎,柴家现在跟他爹又不清不楚的,他跟柴家大郎如此亲近若是让别人看去又如何说法?这小子行事诡异,但是处处占尽先机,这等才智若是严加教导,定也是一代文宗。欧阳询,你蹉跎半生,书法已是大成,学问又是通达难道就不想要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欧阳询闻言一怔,手中的棋子一顿,然后哈哈大笑着说到:“我说你个老匹夫今日怎的非要拉我过来,你就确定这孩子将来能成才?” 颜师古摇了摇头说道:“能不能成才日后再说,我可不想让我这一身的东西都随着我进了坟堆,能传些就传些,若是他不争气,那也是天意如此。” 颜师古虽然算不上是学问宗师,但是一代文豪也是称的起的,学问人想的无非是流传千古,既然自己不能铭记史册,那么教导一个闻名天下的弟子也是一桩美事,若是后人提起,自己就算是九泉之下亦有荣焉,自古武官好权,文官好利,像是这些游离于朝堂之外的大才,就只剩下一个名可以好了,所以颜师古的建议让欧阳询很是心动。 “且看看再说,若是这孩子真是像你所说,那么收个弟子也非难事,不过他们家的事情~” 颜师古嘴角一扬:“我只收弟子,不做其他,权财与我如浮云,你我皆非好利之人,想那些作甚~” “哈哈哈,你这老匹夫,你不好利还呆在朝堂上作甚!与我游历天下岂不是更好?” 对于欧阳询的话,颜师古只是摇头苦笑,并未作答,手中的棋子一定,就看见欧阳询的颜色大变:“断龙!你输了” 第二十三章:王子期归来 看老头下棋是一件非常没有意思的事情,特别是两个人偶尔邹上几句酸文,说上几个李承乾听都没听过的典故,在长孙欣喜的目光下,侍者仰慕的目光下捋了捋胡子。 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我们预料不到,比如王子初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听说有人想跟我们抢徒弟?” 人未至,声已到,声音中蕴含的怒火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得出来。 江湖上的师傅跟学问上的师傅有些不同,江湖上拜师就是认宗门,除非师傅同意,不然不能另行拜师,这就是江湖上的规矩。 “你师傅生死未知,你就在这边另寻师傅,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身绿衣的王子初出现在风景如画的龙首原上,清风吹拂发丝,长发纷飞更显出尘之气。 两个老头对望一眼,满目的疑惑,颜师古是人精,看着王子初的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敢问姑娘此话怎讲,师者传道授业解惑,难道一个师傅边就知道天下事了么?这跟养的熟养不熟有何关系,收徒弟又不是生儿子,你教完就不许别人教么?” 长孙想要出言阻拦,却被李承乾拉住:“师傅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看戏就成,没由得把气撒到我们身上。” 李承乾的一切全都落入了两个人的眼中,欧阳询有些惊诧于李承乾的智慧,颜师古却是感叹长孙会做人。 她是母亲,本来这件事情就不怎么好搀和,若不是李承乾拉着,怕是长孙也不敢办。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是未经授业恩师准许,不得转入他门,是江湖的规矩。” 果然是江湖儿女,快人快语丝毫不墨迹,李承乾暗暗的朝着王子初竖起大拇指,若是没有旁人在场,怕是要大喊一声“干的漂亮!” 欧阳询跟颜师古对视一眼,而后恍然大悟,她口中的江湖怕就是那些不服王化的门派吧,只见欧阳询起身看着王子初说到:“你是何门何派?怎的入了王府,又收了承乾为徒?” 王子初斜眼看了欧阳询一眼,没有一点尊老爱幼的意思,看着两人说到:“其余的事情我不管,但是若要拜师须先过我这关,若是你等胜了,此事我不再参与,但若是你等败了,须等我师兄回来再做定夺!” 李承乾真想跳起来鼓掌,老头子手里捏着自己把柄,这件事情传出去不好,会伤李渊的心,所以只能是由着老头子摆布,虽然不知道老头子打得什么主意,但一定不是好主意,至少在李承乾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颜师古被小丫头气笑了,倒不是因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话,天地君亲师,师也是至亲,按着尊师重道来说却也是常理,他气的是小丫头不知好歹要跟自己比试,比试什么?文物韬略么?易数算学?还是文史典籍? 欧阳询到是觉得小姑娘很有趣,或者说对江湖很好奇,便出言闻到:“你且说说,想要比试些什么?武术拳脚就算了,经史子集,书法韬略,易学术数你要是你会的尽管提。” 王子初斜眼看了看一眼欧阳询说到:“既然你让我提,那我就提了,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两人闻言一愣,低头思索,边上的李承乾却是心里暗自得意这句话的意思是,“有一些物品,不知道有多少个,只知道将它们三个三个地数,会剩下2个;五个五个地数,会剩下3个;七个七个地数,也会剩下2个。这些物品的数量至少是多少个?”一个简单的二元方程,后世只要是读过初中就能知道。 看着两个老头难堪的样子王子初很得意,抱着丰满的胸部欣赏着龙首原的风光,李承乾看着两个老爷子也是答不出来,小颜一笑说道“凡三三数之剩一则置七十,五五数之剩一则置二十一,七七数之剩一则置十五,一百六以上以一百五减之,即得~二十三!” 欧阳询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正是如此,此乃是鬼谷算,你个小娃娃如何得知?” 王子初却是撇了撇嘴说到:“还能是谁,他师傅呗。臭小子,一边呆着。” 看见师姑生气了,李承乾嘿嘿一笑,牵着长孙的手坐在一边,等着看戏。 “一篮鸡蛋,三个三个地数余一,五个五个地数余二,七个七个地数余三,鸡蛋几何?” 颜师古掐着手指头算了片刻说到:“哈哈,其数五十二!” 看着王子初丧气的样子颜师古注知道他答对了,欧阳询亦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二十五宫图如何算法!”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 不假思索,王子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镇的欧阳询有些愣神。 “师父!师父!” 看着远处那个背着汉剑的黑袍道士,李承乾惊喜异常,一边喊着一边朝着那边跑去。 “哈哈,还是那副毛毛躁躁的样子,来给师傅看看最近又重了没。” 李承乾咧嘴大笑,不过下一刻李承乾却是笑不出来了。 一阵清风吹过,黑色的衣袖随风摇曳,看着已经变的空荡的衣袖,李承乾大声吼道:“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王子初走到王子期的身边,泪花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哗的落了下来。 右手摸去李承乾眼角的泪水,说到:“有的是机会,那群人我只杀了一半,另一半给你留着。” “先生这是怎么了?” 长孙是第一次见王子期,当看见他光秃秃的左手时也是大惊失色。 王子期抱起李承乾对着长孙一礼说道:“师门恩怨而已,一条臂膀换了八十仇人的头颅,亦是值得!” 说完微微一笑朝着亭子里面走去,看着屋子里正要施礼的两人说道:“见过两位先生。” 声音庄重,礼数周全,全然没有傲慢的神色,颜师古也是躬身还礼道:“见过先生。” 众人分而落座,王子期大手轻轻拍着正在咬牙切齿的李承乾说道:“你只知我乃是江湖中人,却不知我来例,如今大仇已报,我变告诉你,我门名曰鬼谷,世居云梦山。” “纵横!你是王蝉的后人。” 云梦山,鬼谷子,它是那个已经消失了近六百年的纵横么!欧阳询与王子期闻言大惊,而后便是浓浓的失落。 “先秦百家争鸣,那是何等的盛事,如今只有兵儒法三家存世,千年变化已是物是人非,可悲可叹啊。” 王子期看着颜师古哈哈一笑说道:“有何可悲,又有何可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乃是天则,学术又有何分?” 颜师古闻言一愣而后轻叹到:“吾不及王师豁达,既然他已有名师,那老夫也就不再献丑了。” 王子期伸手拉住正要走的颜师古正色说道说道:“这世间的学问那里分什么贵贱轻重之分,我学的跟你学的都是为了育人,开智,所谓学问,就是边学边问,一家只谈终究是闭门造车,这孩子心野,性子亦邪亦正,正好缺一门养心的学问。” 说着一拍李承乾的肩说到,李承乾直觉腿弯一空,双膝一弯就跪到了地上。 知道师傅的意思,李承乾双手交叠放在头上朝着两人扣头道:“学生李承乾见过师长。” 欧阳询微笑点头,颜之推亦是伸手扶起李承乾,说到:“你若是不成材,老夫就算是九泉之下也要爬出来好好的教训你。”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学生必不负师长所托。” 李承乾多了三个师傅,边上的王子初却是撇了撇嘴,气哼哼的在一边撅着嘴生气,全然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众人相谈到了中午,只觉得肚子已经空了才各自返回,回家的路上王子初依旧是那副你欠了我钱不还的样子,王子期上前说道:“你是怪我泄露了身份?现在乃是盛世,李家不是刘邦那个小心眼,他们也不是董仲舒那个混账,没了哪些顾及,出山也就算是理所当然的。” 王子初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前面的李承乾气不打一出来,上前就是拧了一把,也不管他娘是不是在边上。 “平常不是挺有主意的么?你当师傅是大白菜啊,说认就认?” 李承乾斜着眼睛看了看王子初说道:“我也不想啊,想着以后要跟那两个老头子子曰诗云的就难受。” 王子期呵呵一笑,看着笑闹的两人深深的谈了一口气,若是纵横出一个董仲舒,那么我们是不是能改变些什么? 第二十四章:半纸大仙 永安坊最近出了一个大仙,名曰半纸真人,据说是钟南山的道士,最近正在做功德积香火,在永安坊赁了一间铺子,老道士颇有神通,算啥啥灵,要儿子绝对不生女儿,要女儿绝对不生儿子,说你今天来姨妈,就绝对拖不到明天,一贴祖传膏药能治百病,特别是对于柳花病有奇效。 不过这个大仙行事有些怪异,每日只算三次,而且收钱看人,看得顺眼的分文不取,看的不顺眼的就算你倾家荡产也求不到一个字。 “承乾,这样行不行,我总觉得不太靠谱呢。” “师姑,你知道啥叫饥饿营销不,知道啥叫名人效应不,越是这样就越有人信,而且传的越神,反正咱们手艺是真真的,您不是想要在永安坊弄套宅子么,放心,只要按着我说的来,不出三年,别说是永安坊的宅子,就是永安坊都能买下来。” 王子初此时穿着一件黑色道袍,头发不知道用什么燃料弄成了花白色,脸上的褶子完全看不出是做出来的,此事正在看着面前喝水的李承乾有些怀疑的问到, 听了李承乾的话王子初眼珠一番说道。 “小东西,最好是不要骗姑奶奶,若是让我知道你个小兔崽子消遣姑奶奶,我定要让你后悔。” “有客到!”门外传来杨婷儿的声音,李承乾赶紧起身绕道门后,王子初也是耗尽坐定,看着门被缓缓推开。 “求财问路,还是治病?”王子初听了李承乾的话,并没有等着等着客人来口,张嘴问到,声音不似刚才的婉转动听,而是沧桑悠远中气十足。 进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文士虚胖,眼袋极深,两只黑眼圈好像是熊猫一般,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 “一不求财,二不问路,只是看看这半纸观的半纸真人有没有别人传的那么神,另外我看你门外哪个小道童不错出个价吧!” 王子初刚要起身毙了这人,一阵咳嗽声从身后传来,王子初忍住怒火对着外面说道:“送客!” “哈哈,这永安坊还没人对我祝屠说送客这句话,我倒是要看看,谁能送我的客。” 王子初冷哼一声对着自称祝屠的人说道:“免费送你一卦,午时之前你定有月光之灾,若是你在我门前跪上三天,没准我还能替你化了此劫!慢走不送~” *****祝屠以一种脸着地的姿势看着那扇已经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大声威胁道。 “半纸!你会后悔的,午时之前你若是不把小道童送到我祝屠的家里,本屠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祝屠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就像是平时杀猪一样,虽然他穿着长衫,但这就不一定说明他是一个文人,他向往文人的洒脱还有人们的尊重,但是骨子里,他依旧是一个屠夫。 昨天就看上哪个小道童了,多好的鸾童啊,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就像是小姑娘一样,声音清脆,而且婉转,若是有这么一个鸾童,哪怕把自己家里那几个都送人也行。 “哼,看什么看,没看过么!” 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祝屠朝着看热闹的邻里呲牙,妈的,自己是当朝民部尚书的小舅子,这个死道士不给自己面子,那就是不给尚书面子,不给尚书面子就是不给东宫面子,不给东宫面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么想着,祝屠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迹转身走了。 “小冲,我在桥上看见柴令武了,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办事,桥头那边人也不少。” 房遗爱蹲在一个拐角处,手里提着一根棍子,看着边上嘴里嚼着草根的长孙冲问到。 长孙冲闻言一愣,伸出头朝桥上看去,请看见柴令武在桥头上朝着崔家丫头献媚。 “那就去桥头,莫要让这小子看见,不然他又要多事,咱们是不是得跟承乾说说,以后见他一顿打他一顿,怎么老是碍手碍脚的。” 叫上程处默刚要走,却见那边已然有了变故。 ********* 祝屠户的家在流水巷,这里本来想着叫上家里的仆役给半纸一点颜色瞧瞧,结果没承想在桥上碰到了一个女子,除了自家妹妹,他还真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儿。 “吆~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怎的以前没见过。” 崔雪颖看着面前五光十色的中年男子有些想笑,当然她尽力让自己不笑出来,毕竟美女在大街上碰上流氓应该感到恐惧,但不知道为何,看见这个一身沾着泥土跟血迹的流氓,自己就是怕不起来。 相对于崔雪颖的不知所措,柴令武确是嘿嘿一笑,英雄救美啊,多好的机会啊,美人外在侧,正是显示男人刚猛的一面,这样的机会若是错过岂不可惜。 二话不说,挺身上前将崔雪颖护在身后。 “哪来的泼皮若是在聒噪,当心小爷废了你!” 相对于英雄的紧张,美女表现的却是有些兴奋,这件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从来不知道危险为何物的崔家大小姐,拉着柴令武的袖口说道。 “柴家哥哥,小心些。” 祝屠一愣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出门竟是看见一众不开眼的,不过看着那个勾人的小娘子,祝屠阴阴一笑。 “老爷今日正在兴头上,莫要扫了老爷的兴致,不然定要打得你满面桃花开。” 还未等柴令武说话,只见四五个少年提着木棍冲了过来,来人正是长孙冲一行人,只见冲在最前面的程处默大声喊道“雪颖表姐莫怕,我们来救你了!揍死他!” 长安城有一群最危险的动物,他们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山林中的大虫,若是惹上了,最好装死,不然他们会一边喊着我爹是李刚,我爹是三江,一边对你进行非人道的摧残。 当然这群危险的动物一般不会成群结队的出现,更不会成群结队的摧残你的身心,除非他们早有预谋。 此时他们就在做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祝屠在众人的围攻下没有半分反抗之力,边上不怕事的路人看见祝屠出气多进气少,连忙出言阻止,虽然祝屠不是个东西,但毕竟还是一条人命不是? “几位公子,这人在打就死了,诸位莫要惹上人命官司才好。” 崔雪颖也是拉着打人最重的表弟劝说。 许是众人的劝说起了作用,众人停止了对祝屠的摧残,看着半死不活的祝屠,柴令武扔了手里的棍子,朝着祝屠吐可口唾沫骂道。 “狗日的不开眼,记好了,我爹时驸马都尉柴邵,我是长公主的长子柴令武,有本事就找小爷报复。” “我爹长孙无忌” “我爹房玄龄” “我爹程咬金” “我,我爹李世民。” 听见还有秦王家的孩子,众人纷纷侧目,之间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一手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捡的树枝,一边用力的朝着祝屠挥舞。 小男孩唇红齿白的很是惹人怜爱,虽然天气渐热,但是还没到汗流浃背的地步,此时的李恪鼻尖冒汗,激动得手舞足蹈。 “哎,小恪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可能是第一次用自己老爹的名头出来装逼,眼神中渐渐变得更加兴奋,好爽的感觉,要不要再来两下。 不过看着已经狼狈不堪的祝屠,李恪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我来找小冲的,路过的时候看见他仆役在访门口,就进来看看,小冲哥哥,以后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叫上我好不好。” 欺负人会上瘾,这种情况众人都经历过,自从李承乾六岁那年合伙欺负过李承道之后,他们就深深的爱上了这种感觉。 “这事还得问你哥哥,我们可做不得主,不过我估摸你哥肯定不同意。” “哦”李恪的神色有些失落,闷闷的应了一声不在说话。 边上的柴邵缺是红光满面,看着众人哈哈大笑到。 “诸位弟弟,今日竟然都聚在一起了,方才打的痛快今日我做东,咱们无上居订席。” “柴家哥哥阔气,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就不客气了。” 相对于众人的欢喜,此时趴在地上的祝屠却是欲哭无泪,漫说长公主,李世民,就说是宿国公程咬金他都惹不起啊。 “半纸大仙,半纸大仙,救命哇,要出人命了。” 顾不得身上传来的苦痛,一边哭喊着,一边朝着王子初临时的道观走去。 而此时的李承乾却是捂着肚子大笑,看着边上的王忠一边笑一边说道。 “去长安县,哈哈,去替那个祝屠鸣冤,顺便把祝屠的身份交代一下,长安县是咱自己人,他知道该怎么做,哈哈,不行了,肚子笑的好疼,郑善果怎么又个这么奇葩的小舅子。” 郑善果很悲催,若是可能,他很想找半纸看看,自己跟李承乾八字是不是不太合。为什么所有的倒霉事都让他碰上了。 祝屠此刻还跪在门口,访市里的不良人怎么劝都不动,死活就像再见半纸大仙一眼,不多时杨婷儿开门出来看着祝屠说道:“师傅说了,三日之内,你家财尽散,但是师傅有好生之德,留你一条性命,!” 至此半纸大神名声大噪,而李承乾的计划,才开启了冰山一角。 第二十五章:动作(改) 郑观音死了,对外说是突发急症,但是实际上怎么回事众说纷纭,郑家虽然是大家族,李二不愿意招惹,在前世就算是当了皇帝之后,这个女人在她家族的保护下,依旧青灯古佛的活了一辈子,就算是全家都被杀死之后,她依旧活得很好,李承乾是一个记仇的人,知道明来不行,那索性就下作一回,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亦无所谓。 李建成是一个男人,他知道这种病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着什么,所以郑观音死了,毕竟这种事情说起来轻松,但是对于一国褚君来说实在要命的厉害。 就在第二天一早,智越和尚也惨死在自己的禅房里,身体已经被砍成了肉泥,只有一个头颅还能证明他的身份,可以看得出,杀他的人对他的恨有多深。 ********** “你可是都查清楚了?那个什么半纸真人真的能治好孤的病?” 这个世界上敢称孤道寡的也就是那么两个人,一个是李渊,另一个是太子,可能是秦大爷觉得孤这个词不太合自己的八字,或者不能显示自己纵横于内的霸气,所以他自己弄了一个字,想要时时刻刻的告诉世人我就是皇帝,所以朕这个词就被造了出来,后来有个大神可能觉得这个词比较霸气,把自己把这个字拆成了两个字,给自己当笔名,霸气侧漏~ 当然后世的皇帝也是如此,你秦大爷能喊自己朕,那我们也是皇帝就不能喊了么?所以李渊也是紧跟潮流,孤这个词他是不屑用的。 东宫的书房里,李建成有些坐立不安,不时搔一搔自己的下体,神色越发着急,他跟李渊请了一个月的假,理由很简单,自己老婆挂了,我们夫妻俩情深意浓,想要送她一程,话说的婉转,但是实际上怎么样只有李建成自己心里有数。 “殿下,经查无误。” “更衣!这就过去,这种罪孤是一刻都不想在忍受了。” 李承乾坐在院子里发呆,是的他,就在发呆,看着面前那一盒子金豆子发呆,他在想,大唐缺糖究竟是缺到了什么地步,才让白糖生意做跟抢钱一样。 不行,床底下就不是藏钱的地方,朝着周围看了看,墙角边上长着一株杏树,青涩的杏子已经挂满了枝头。 “就你了。” 没有银行的时代,将钱埋在院子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放在床底下要安全许多。 做完一切后,李承乾得意的笑了笑,看着远处飞来的信鸽,嘴角的微笑越发的浓烈,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医生从来都是最暴力的行业,特别是遇上李承乾这种毫无医德的医生,想要治好病,没个三五千贯怎么能消停,如果可能,李承乾真想让病人无限的复发几次。 李承乾急急忙忙的走了,却是没想到有些时候,越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 “求卦还是问诊?” “问诊” 王子初看着眼前的中年文士心里又些厌烦,虽然香料的味道很浓,但总是遮不住那股子臭鱼烂虾的味道。 “你这病的厉害啊。” 王子初的医术很高,非常高,光是看李建成的脸色就能知道李建成的病有多重。 “能不能治好?” “可能要许多钱。” 李建成松了一口气,对于李建成这种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叫问题,看着王子初伸出一只巴掌,李建成的脸色好了许多微微一笑道:“只要能治好我的病,五千贯钱不是问题。” 看着王子初惊讶的神色,李建成觉得事情好像是没有那么简单:“五…五万,是不是多了些。” 王子初回过神知道李建成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遂说道:“不多,你这已是病入膏肓,若是再不救治,怕是只能切了。” “五万贯就五万贯,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五万贯拱手奉上。” 李建成不傻,治什么病需要五万贯?就算你有命拿钱,也的有命花才行,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那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眼前的半纸,定然也是其中一个。 李建成满意的走了,有的时候留下了价值一万贯的金饼子,承诺这药若是有效,开日要将余下的全都补上,对于这样的话,王子初全当放屁,怕是到时候迎来的是催命的小鬼,而不是送钱的财神。 “师姑,该走了。” 李承乾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子里,看着正在喝茶的王子初说道。 王子初嘿嘿一笑,拍了拍边上的钱箱说道,这钱来的到也是快,你那大伯也是太好糊弄了些。 “有病乱投医,一万贯对于东宫来说算不得什么,况且他定然也是事先派人来过的,地道已经挖好了,咱们从地道走。” 是夜,永安坊半纸观突发大火,还好发现及时,并未危机四邻,屋内发现了两具已经烧焦的尸体,一老一小。 “跑了?你竟然让他们跑了!”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李建成脸色铁青,若是现在还不清楚自己是中了圈套,那他李建成就真是一头猪了。 “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讲那两个人给我挖出来!” …… 最近长安的风向有些不对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今太子染上了恶疾,从好事者的猥琐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这恶疾不一般。 相对于民间的闲言碎语,朝廷上却是对于这件事情没有半分提起,就像是没有听过一样,现在东风一起,只要是轻轻的放一把火,那么整个东宫就会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春风得意马蹄疾,相对于李建成处处失利,李二最近却是顺风顺水,相对于朝堂上的顺利来说,家里也是喜事连连。 昨日自家屋子前的杏树死了一颗,看着承乾门口那颗杏树不错,管事的就想挪过来,谁能想到一铲子下去竟然挖出了一箱金豆子,啧啧,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今日长寿居,本王做东,定要于诸位不醉不归!” 对于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事情,李二向来都不怎么拒绝,虽然知道那钱八成是李承乾埋的。 第二十六章:风靡长安的白糖 PS:谢谢各位支持,若是手里有闲于的推荐票能不能投给半纸,半纸想冲一下新书榜。 唐朝本来就有白糖,成色一般,而且是从天竺进口过来的价格高的吓人,就算是富贵人家一般也很少吃。 李承乾的糖相对于天竺糖好到了不知道哪里去,其色似雪,其甜如蜜,而且价格只不过是天竺糖的七成,已经上市就备受长安达官贵人的追捧。 白糖生的产方式不是很复杂,只不过是过滤脱色而已,一开始李承乾准备用黄泥过滤,但是那东西过滤起来比较麻烦,最后还是选择了木炭,虽然成本高一些,但是跟巨大的利润相比也算不上什么,至于原料现在李承乾没有啥资本,只能是选择二次加工。 这样的办法导致了整个长安的红糖,因为脱销而疯涨,一时之间长安糖贵,大唐那些痛经的女人们表示,这样的日子快要活不下去了。 长寿居离就在东市里,对面就是李承乾赁下的铺子,铺子的名字很简单,简单到一看到门口的招牌就知道这家店是做什么生意的。 “霜糖铺子,这名字听着到时新鲜,不过这家店主估计是个瓜怂,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如果李承乾知道李二如此评价自己呕心沥血起的名字,不知道会不会抽刀跟他拼命。 进了屋子程咬金等人依然坐在桌子上,看见李二来了全都站起身子,朝着李二躬身施礼。李二笑呵呵的还礼之后,宾主落座。 门外的侍卫持刀而立,侍者打开窗子,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李二开腔道:“哈哈~今早管家换杏树,没想到在杏树下挖到了一箱子金豆子,啧啧,足足八百贯钱,可算得上是意外之喜。诸位兄弟,世民先干为敬。” 房玄龄亦是哈哈一笑说道“说到钱,我这倒是有意见趣事,昨日我那二子不知怎的,偷偷塞给他母亲一百贯钱,任我如何问他这钱是何来路,他就是不做声,问的急了就是一句话,不偷不抢,来路正当,哈哈,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程咬金闻言亦是得意的说道:“哈哈,这事老程知道,咱们几家的小子在合伙做买卖,每家出六十贯钱,承乾占大头,占了六成,余下的四成平分,若不是他娘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处默那孩子这么有出息,昨天也是拿了一百贯钱回去,啧啧,这承乾小子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赚钱的本事也是投一份,不愧是秦王殿下的种,随根!” 程咬金的话让李二一阵嘚瑟,谁家孩子能有自己家的灵性?小小年纪就知道为自己分忧,而且允文允武,若是大了那还得了? “这事咱么得管管,先不说做的是不是正当生意,就单说这几个孩子赚了这么多钱,难免被歹人瞄上。” 说话的人叫徐世绩,此时徐世绩还没有改姓,是李世民的一大臂膀,次子李思文也是跟这几家的小子整日胡混,长子已经成婚。 看着众人谈这事谈的兴高采烈,徐世绩有些担心孩子们误入歧途,为了些银钱做一些不法的事。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出了一阵向高彩烈的欢呼声,李二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不快,只听见一个大嗓门高升叫嚷道:“哈哈,昨日母亲见了我拿回去一百贯钱,你猜怎的,那眼神仿佛是看神仙一样。” “那可不,我爹昨日还想问我钱是干什么来的,这事哪能透露,若是让秦王知道了,怕是又得被抢过去。” 虽然听不太真,但是看程咬金跟房玄龄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对这个声音无比的耳熟。 看着程咬金就要起身,边上的徐世绩赶紧拉着程咬金坐下。 “且再听听,看看这帮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 程咬金刚刚坐下,就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大声说道:“吵吵什么吵吵!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是不是,我可先说好了,从今天开始自己把钱都看好点,那帮大人一个个可是属妖精的,给他们味就能闻到屎拉在哪,各家可是把钱都备好了,过几日我可还有个生意要做,到时候又是一大笔,这事谁都不许外传,听见没有!” 李二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抬头看着众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屋子里一时安静的厉害,就听隔壁房间有传出一阵叫嚷说道:“以后我等就认作承乾哥哥,不管年纪大小,诸位觉得如何?” “理当如此,承乾才智过人,身手更是了得,若不是承乾,咱们还不知道被那些杂碎欺负成什么样子呢。而且诸位看看,咱们的白糖生意做的多红火,昨日刚出时还没怎么看见有人卖,现在可是万人空巷啊,这样的才得,俺是自愧不如。” “诸位哥哥哪来的这么多说辞,斩过鸡头拜过把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诸位哥哥莫要难为小弟,使不得使不得。” 李承乾这句话说得有里有面,而且话音中带着些许期待,李二嘴角的笑意更浓。 “承乾休得胡言,各位其实那种不讲道理的,承乾乃是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若是承乾再推辞,兄弟们可是不答应了。” 李二轻轻念叨着:“这~哎,众位哥哥既然如此信任,那承乾也就勉为其难了。” 李二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李承乾那边说道:“这~哎,众位哥哥既然如此信任,那承乾也就勉为其难了。” 语气,话音,就连声调都差不多,众人闻言都是摇头苦笑,倒不是笑父子俩有何相像,而是笑李承乾小小年纪竟然有了一派枭雄潜质,若是换做别的孩子,恐怕听说众人认了哥哥之后就欢喜的差不多要蹦起来,哪像李承乾,再三推辞之后才答应,而且答应的不情不愿,就像是有人逼着他做的似的。 只见长孙冲的声音传过来:“承乾,那件事情你确定无人发现?自从半纸观被烧了之后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众人都是心上长者几百个窟窿的老油条,只言片语之中就能讲事情猜到一个大概,东宫最近处处透着蹊跷,那个半纸真人再给李建成治病之后就再无踪影,智越与郑氏之死虽然瞒得过别人,但是怎么能瞒得住在座的几个?若是连敌人的底细都摸不清楚,还谈什么交手,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为了摆脱嫌疑,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只能是引而不发,任谁也没有想到,原来正主只不过是几个孩子。 李二的眼神有些阴沉,就听着李承乾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小冲,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这件事情你给我忘得干干净净的,就算是打死都不能吐出一个字,若是觉得承乾办事下作,尽可出门,以后我等分道扬镳,不过有句话莫怪我你没说清楚,若是谁泄露半句话,休怪我无情。” 听到这句话,李二阴沉的脸色渐渐消退,剩下的只有震惊,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看着李二的眼色有些变了,若是说杀人,念诗,这还好说,但是这种阴谋他就不是一个孩子该想出来的东西,特别是这种及其阴损的借刀杀人之际,虽然有些漏洞,但若不是亲耳听到,谁能怀疑到一群孩子的身上,李二朝着坐在墙边的秦琼使了一个眼色,秦琼拉低了嗓门敲了敲木墙大声叫嚷道:“他娘的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知觉那边声音一静,然后程处默的大嗓门就喊了过来:“嚎什么嚎!信不信小爷劈了你!” “处默!坐下!不好意思,我家哥哥脾气不好,还请见谅,你们的酒菜钱算到我的账上,等会我一齐结算。” 李承乾不傻,他知道这事有人在提醒他,刚才的声音比现在还要大,刚才为什么不提醒,反倒现在才提醒?等闲旁人就算是惊扰了你吃饭,也一定不会这样说话,能上长寿居天子包间的能有几个人,斜眼看了一眼长孙冲又压低声音说道:“以后说话主意一些,这些事情在芙蓉园大可不必忌讳,这种地方你就不怕隔墙有耳!” 长孙冲脸色有些羞红,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懊恼的叹了口气。 李承乾看着长孙冲也是不好受,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你还想让他如何?只能是安慰道:“表哥莫要懊丧,没多大个事情,既然对面已经出言提醒,那就说明是自己人。” 秦琼看了李二一眼,看着李二点头,有用刚才的声音说道:“哼!算你识相。” 李二朝着众人一挥手,悄悄的撤出了包房,等出了门了李二才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这件事情派人再查,一定要抹干净首位,另外明日开始咱们也该问问我大哥了,总是不上朝,我这个当弟弟的可是担心的很呢。” 看着众人各自分散,李二看着对面的霜糖铺子对着边上的侍卫说道:“去拿一斤霜糖,告诉伙计,我是他们老板的爹。” 看着人流汹涌的店铺,李二眼光越发的深邃喃喃自语道:“小东西,你究竟还有多少东西瞒着我?你在谋划着什么?” 看着二楼传出来的小闹声,李二的嘴角越沟越深:“看来我要与你那个师傅谈谈了,老是让自己师傅背黑锅,这事可有违弟子之礼啊。” PS:谢谢各位支持,若是手里有闲于的推荐票能不能投给半纸,半纸想冲一下新书榜。 第二十七章:李承乾的叛逆(求推荐票,求打赏) 李二却是没有发现,楼上的李承乾此时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看着自己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啊~要挨揍啊,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孝?权当是试试吧,毕竟伴君如伴虎啊,若你真是那等铁石心肠之人,我只能是去美洲当野人了。” 回头看了看那张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八百副铠甲已到,属下不敢擅专,烦请首领亲至。” 将纸条燃尽,看着落在桌子上的灰烬,李承乾又是一阵嘀咕:“怎么就每个能放心用的呢,天生的劳碌命。” 秦王府,春华园 春华园占地一亩,虽然院子不大,但是其中景色算是整个王府中最好的,亭台水榭,雕梁画栋一样不缺,院子东面是一片玉兰树,此时玉兰花已近凋谢,肥绿的叶子在春风中摇曳,边上是一座荷花池,荷花叶子轻轻舒展,还没有泛红的花骨朵迎风而立,池边有一檀木茶几,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桌子上的木浆将整个桌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就像是刷了一层桐油一样。 王子期与李二跪坐在茶几的两侧,标准的仪式格局,王子期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泡茶的手艺依旧是没有消减半分。 “我很好奇,你们的师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王子期微微一笑,看着李二说道:“你好奇的不是我的师门,而是承乾,或者说我的师门如何相信太子妃已经跟你说了,若是你真想知道什么事鬼谷,那我就跟你说说,毕竟你有权利知道,我祖王婵,人称鬼谷子,终一百二十岁,按着他自己的说法,他活了四百年。” 看着李二有些疑惑,王子期轻抿了口茶说道:“彭祖活过八百,其实是虚数,上古先贤一六十年为一甲子,六十日为一年,这平常人的一年就是他们的六年,岂不闻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都是先秦那帮炼器师吹得,他们觉得六十日太长,所以把六个时辰算作一年,如此,他们便觉得自己已经活了近千年。” “世上竟有如此怪诞之事?” 王子期一皱眉说道:“你觉得很可笑?期初我也觉得很可笑,人总是想着追求长生,有些人将飞升当做自己毕生的心愿,所以他们不遗余力的想要得到长生,既然时间不会改变,那他们就想着改变自己,其实这有何尝不知一种执着?在我的心里,凡是有梦想的人都是可敬的,执着也是一种梦想。” 李二恍然,不觉得又是一阵失笑,长生这种事情李二也很好奇,但是他知道,长生只不过是一件虚幻的梦想罢了,今日听见王子期的话才算对于那些所谓的长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执着也好,梦想也好,镜花水月而已。 “若是真如此算法,我将六个呼吸算作一年,那么我不就成了万岁的老妖怪?” 王子期微微一笑不做置否,这个世界上见多了自欺欺人之人,那些人可怜,但是又何尝不可敬,不管自己追求的是否是虚幻,只要追求了就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承乾是个好孩子,懂事,知礼,表面上虽然玩世不恭,但若碰上正事他不会有一丝苟且,你有一个好儿子,千万不要去打扰他,压迫他,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看着他,在他跌倒的时候鼓励他,在他得意的时候警醒他,在他失落的时候安慰她,这就是为师之道,亦是为父之道。” 李二摇头苦笑,自己也算是儿女成群,但是给他们的只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的父爱,更有的连见到自己都躲着走,或许这就是自己最大的悲哀吧。 “你了解他么?或者说你能猜得透他么?” 李二看不透李承乾,或者说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大大的超出了自己的认识,对于一个孩子的认识,他太小了,但是他太成熟了,以前还好,最近几年越发的如此,或许是以前对他关注的太少也说不准,不过尽管是这样,李承乾的一切总是显得太过诡异。 “你是他的父亲,他是你的儿子,如此变够了。” 李二一愣,看着王子期的眼神有些恍然大悟,微微一笑说道:“先生之意是想放任自流?这个孩子性格太过倔强,也太过聪明,而且我发现他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了,这不是一件好事,他需要约束。” 王子期正色道:“扶着走路的是孩子,只有站起来自己走路的才是汉子,王爷担心承乾会误入歧途,这在情理之中,但是承乾不是一般的孩子,他聪明,他的聪明不是简单的头脑聪明,除了身子,你能看到他哪一点像是一个孩子?你太过好奇了,有时候会让人误会,这不好,他需要足够的空间成长,若是你一直这样,我怕承乾会误会。”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李承乾提着一个空钱盒子走了过来,朝着李二躬身一礼,礼节很正式,正正经经的样子让李二看着有些不习惯,随手挥了挥手,却见李承乾不动,只能是略微低头,算是还礼,李承乾端端正正的跪坐在一边,看着李二的眼睛说道。 “爹爹,孩儿有一事不明,还请爹爹解惑。” 王子期跟李二相视一眼,这事比较正式的礼节,不管两人是不是父子,在李承乾躬身施礼的时候,他们的地位再也不限于父子,而是一种比较公平的身份。 “但说无妨。”李二很讨厌这种感觉,当然,他只是单纯的讨厌自己的孩子跟自己这样做。 李承乾双手放在大腿上,腰背挺得笔直,伸出手指着一边的空盒子说道:“孩儿虽然还小,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晓得的,敢问爹爹何以为盗” 李二脸色有些铁青,边上的王子期抿嘴一笑起身说道:“承乾,稍后进我屋子,今日的功课还没做。” 李承乾起身朝着王子期一礼,然后说道:“恭送老师。” 王子期摆摆手,转身朝着远处走去,李承乾坐到王子期的位置上,恢复刚才庄重的样子看着李二。 “荀子修身曰,窃货曰盗。” 李承乾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然后说道:“爹爹学问通达,孩儿敬佩。还请问爹爹,不问自取是否为盗?” 李二的脸色越加的难看,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说自己是盗匪,就算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 “你要是再说酸话,信不信我揍你。” 李承乾一梗脖子,用一种威武不能屈的语气说道:“爹爹尚未问过孩儿这钱可有用处,更为问过这钱是否是孩儿自己的,虽然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承乾不是不懂道理的顽童,父亲如此是不是显得有些~过分。” 李二看着李承乾隐隐约约的觉着今日的李承乾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是皱着眉头说道:“有事直说,拐弯抹角的说这些作甚。” 李承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父亲一直对我很是上心,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孩儿不说,而是还没有到时候,今日长寿居父亲也在,怕是已经知道孩儿的一些事情,孩儿只想说,孩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父亲着想,还请爹爹莫要忌惮,若是爹爹信不过孩儿,孩儿明日就回封地,终生不在回长安。” 第一次听见自己孩子语气如此的决断,李二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这个孩子真的会按着他说的那样,终生不会长安。眼睛有些发红,心里更是发酸,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一直懂事的孩子,会说出这样让人伤心的话,回到封地,离开长安?这是在威胁自己么? 李承乾在赌,虽然父子相处已经七年之久,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弄明白,李二究竟是不是一个真正冷血的人,若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自己宁可在封底呆上一辈子做一个闲散王爷,也总比时时刻刻陪着一个冷血的屠夫好好得多,自己是他的儿子,不是他的部曲,更不是他利用的对象。 “你觉得我在利用你?觉得我不信任你?你!在威胁我,威胁你的父亲。” 李承乾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先搞清楚的好。 “爹爹明明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我未曾隐瞒父亲分毫,这不是不信任么!这不是不利用么!孩儿承认,郑氏的事情我是有所隐瞒,但是我知道,若是我今日不除掉郑氏,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毕竟郑氏的势力太大了~对不对。” 李承乾跪起来,双手支住桌子声嘶力竭的朝着李二叫嚷。 “混账!我是你的父亲!”李二扬起手朝着李承乾的脸就抽了过去,李二恨极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疼爱的长子竟然是如此的叛逆,从没有想过他会这么跟自己说话。 李承乾吐出嘴里的血水,跪坐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怒目圆睁的李二,原本白皙的脸蛋因为抽打,以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李承乾心里有些高兴,他不是在卖弄自己的身份,而是想告诉自己,他,单纯的是我的父亲。这样就对了,自己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您是我的父亲?孩儿怎么没有看出来?您不是一直都只在意那个位置么?”李二的脸色铁青,紧握茶杯的手已经泛白,一巴掌已经够了,再挨一巴掌自己估计要受不了。 李承乾站起身子朝着李二躬身一礼,语气冰冷的说道:“孩儿欲出门游学几日,还请父亲莫要牵挂。” 说完,并不理会暴怒的李二,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却是没有看见屋内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两父子。 “乱其神,功其心,这小子把兵法用到他爹身上了,子初,我这徒儿如何?” 王子初嘴角一扬:“这孩子~很坏!” 第二十七章:动手前夕 李二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碎裂,瓷片刺入了李二的手掌,任李二如何想也想不明白,为何李承乾如此的决绝。现在李二一点都不认为他是一个孩子看待。 “殿下要不要我等派人跟着?” 不多时,李二的侍卫走了过来,看着李二说道。 李二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看着侍卫说道:“去,把那小子给我抓回来,我倒是要看看,我这当爹的是不是就这么不值钱!” 不多时,亲兵急色匆匆的走了回来,李二的看着侍卫问道:“人呢?” 那侍卫抬头看了一眼李二说道:“下人说殿下出门做了一架马车走了,我等追上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殿下的踪影,王忠也跟丢了。” 李二的脸色越发的铁青,朝着侍卫挥了挥手,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只是为他好。” 王子期悠然一笑,看着李二说道:“无须担心,那孩子会照顾好自己,到时候会有一个惊喜给你也说不定。” 相对于王子期的信任,李二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自己是不是看得太紧了。 “惊喜么?不气死我就算是好的了!” “你也很开心不是么?这样一个孩子,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 李承乾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景色,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起老高,隐隐的有些青紫色,看来李二那一巴掌真是丝毫没有留手,打起来那是结结实实,两辈子第一次对长辈忤逆,不过没有办法,该做的事情还需要自己去做,等着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时候,估计就能明白了。 “还真是难办啊~有个有个这么精明的爹,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唐朝的太子是一个危险的职业,李二给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好榜样,让他们知道了原来皇位还可以这么得来,在这种情况下,李承乾需要做的,也只能是一步一步的降低李二的心里底线,或许自己以后做起事来也会事半功倍。 “公子,西市到了。” 李承乾给车把式扔了十文钱,看着西市高大门楼,西市有着长安城最大的牲口市场,上到波斯马,汗血马,下到鸡鸭哈巴狗,只要是你能想到的这里有能买得到。 “老三,取牵几匹马,咱们会宅子一趟。” 看着前面穿着短衫的汉子,李承乾心里一阵温暖,这就是自己的底气,只要自己还活着,他们就会终生追随自己。 “这他娘谁干的,我去弄死他。” “我爹打的,有能耐你就去你去吧。” 看着老三挪揄的脸色,李承乾白了老三一眼:“那就别墨迹,赶紧去牵马。” 老三名叫匡三,当年随着流民进了关中,妻子儿子全都死了,只剩下他自己苟延残喘,李承乾只用了三个馒头,他就跪在地上把命卖给了自己。 在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十几年的战乱让这整个中原十室九空,所以中原最不缺少的就是孤儿,隋末的时候,你会经常在路边看见一具具满身苍蝇的尸体,还有那些盯着尸体直咽唾沫的人,他们嘴唇已经苍白干裂,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吊在身子上,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悲伤,只有满目的渴望,还有饥饿。 就算是七年之后,这样的情景依旧是没有半分,话说盛世太平,没有战争就算是盛世太平,没人会真的以为盛世太平就会饿不死人,这样的世道给了李承乾充分的条件发展自己的势力,一块窝头,一个糠饼,只要是给那些人一点希望他们会把命都卖给你,真的很不值钱。 后世的中东亦是如此,饥饿,战争,兵乱,充实着整个中东,哪里就像是几年前的中原大地一样,只要你有钱,你就有数不尽的兵员,所以李承乾前世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成立了一个三百多人的佣兵团,对于这种事情,李承乾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云台山,一名天柱山,高四百丈,上方百里,故名云台,曾有诗云“阆中绝胜是云台”,云台山地形复杂,山中道观寺庙颇多,但是都在云台山的外围,云台山中心地带鲜有人至,云蒙山中间有一处平原,方圆三里大小,原来这是一个村落,小村不知道什么时候荒废的,李承乾命人修整之后,在原来的位置上起了一座寨子。 下午出城,到了寨子已经是后半夜了,山路难行,在路上就耽搁了不少时间,远远的就能看见寨子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并没有因为晚上萧条半分。 “首领!” 木质的寨门吱呀呀的打开,里面等着李承乾的管事朝着李承乾躬身一礼,进了寨子李承乾的嘴角微微一笑,对着管事说道。 “不必多礼了,去通知管事过来,我有事情要说。” 说完不不在理会众人,在段志宏的带领下到了寨子中间的大厅里。 寨子是按着以往军营的配置做的,寨子里面非常干净,整个木寨后面有一条小河穿行而过,河边是马鹏,再往前是一个校场,校场再往前就是一件件排列整齐的宿舍,看着非常舒服。 到了大厅,一排排火把已经被点燃,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是屋子里被火光照应的灯火通明,李承乾有些累了,就靠在最中央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下属,殷志宏(二首领) 武子楚(大管事) 梁怀德(一队队正) 郑智化(二队队正) 王冕(三队队正) 刘关(斥候队长)参见首领。” 李承乾朝着众人摆摆手说道:“都座。” 待众人坐定,李承乾深深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对着坐在左边第一排椅子上的段志宏说道:“事情问清楚没?” 段志宏起身站定对着李承乾说道:“据六率的探子禀报,三日以后有一批铠甲要从长安运出。” 李承乾略微的想了想对着段志宏说道:“给谁的恪查清楚了?” 段志宏闻言嘿嘿一笑说道:“是给杨文干的。” “蓝田县令?呵呵,有点意思,现在李建成有些等不及了,看来我要见见这杨文干了。” 李承乾细细一思量就能猜出个大概,杨文干本来就是太子一党,怕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首领意思是?” 李承乾轻拍了下桌子对着众人说道:“叫人盯紧了,只要是杨文干一露面就给我拿来。” 第二十八章:朝堂争锋(求推荐票 求收藏) 李二看着对面李建成不似有病的脸色,心里有些疑惑,但是仔细发现,眼角的那一丝灰败让李二的心又放松了下来。 “听说大哥最近病了,不知可是好些了没?嫂嫂刚刚过世,哥哥还请节哀才是。” 李建成脸色一僵,嘴角泛出一丝冷笑:“逝者已矣,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二郎也要保重身体才好,听说昨日承乾突然离家,我这大伯也是担心的很呢,等这孩子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 李二听见李建成如此,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想到那个不孝子说的话,李二心里有事一顿气闷。 “大哥教训的是,承乾就是个不省心的,跟承道他们比,确实是顽劣了一些。” 两人聊得都是家长里短,不似什么政敌仇人,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两个朋友许久没有相见一样,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到了两人的边上站定,眼睛有些泛红,眼袋犯黑,衣服没精打采的样子,看也不看就对着李二说到:“二哥,听说承乾昨天出走了?那小子可是皮的很,回去还是要管教管教的好,没由的丢了皇家的脸面。” 李二神情一愣,不过瞬间就回到了那副智珠在握的神情,看着那人说到:“三胡也要节制一些才是,听说最近又纳了一个妃子,少年戒之在色,三胡还要多多节制才好。” 三胡是李元吉的乳名,李元吉撇眼看了一眼李二,眼神中似乎有些愤怒,还有一丝笑意:“哎~爹爹赏赐的,美人在怀怎么能戒得住,不过这话后面是不是还有一句,中年戒之在贪,听说最近长安城的白糖买的不错,二哥仕途又是顺风顺水,有些事情还是节制一些的好。” 李二嘿嘿一笑,看着两兄弟一唱一和的对付自己也不生气,站在原地喃喃的说到:“都是那不孝子鼓捣的,我哪有那些闲心弄那些东西,等着有空闲了给兄弟们送一些过去,也好让二位尝尝新鲜。” 李元吉冷哼了一声对着李二说到:“二哥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向来不喜甜食,那种东西也就是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天竺的糖不也是一样?我也没见好到那里去。” 李元吉的声音很大,周边的人都能听得很清楚,只见不少人听见那句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都是脸色有些涨红,位置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家里不缺钱,又不缺权,好的只剩下一个脸面了,这句话自然是得罪人,不过李二却是摇头不语,这小子勇则勇矣,实则一莽夫尔,虽有些小聪明,也难愚不掩瑕,难怪每次提起他,李承乾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就在这时李渊从侧门出来,坐在了主位上看着众人。 诸臣站定,朝着上面的李渊弓身一礼唱到:“见过吾皇。” “诸卿平身。” 唐朝是一个很人道的时代,从上朝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弓身施礼之后,朝臣都是跪坐回自己的位置,正襟危坐,双手抓着拿着汉白玉的勿扳,等着皇帝训话,他们的膝盖骨很硬,除非是特殊情况,不然很少打弯, 王侍从皇帝身侧上前一步,朝着众人大声唱道。 “有事早奏,无事退班!” 待到王侍后退,最后排的一个言官起身,走到中央朝着李二躬身施礼到:“微臣,有事启奏。” “言” “臣闻风而奏,常有言纵欲以劳人,然则多欲必有失,民间常有太子殿下纵情声色之言,顷年以来,意在纵奢,虽染花柳之疾,特奏与陛下,以安民心。” 李渊脸前的冕连让众人看不见李渊的脸色,不过想来也是不怎么好的,花柳是什么病?就是那种羞羞的地方得的病,这种病情非常难治,难道就算是现在也不好根除,堂堂大唐太子换上花柳,自然不用说这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情,无非是被妇人传染的,哪的妇人有这种病?一般人的猜想定然是青楼妓管那等肮脏之所。 所以李二才将这件事情拿到朝堂上来说,隐忍是为了摆脱嫌疑,出手亦是为了摆脱嫌疑,隐忍的时候是在等待,等着李建成自己出来解释,就算是他解释的通也没用,毕竟一个太子得了这种病那么就是耻辱,大唐不会让一个染了花柳的太子继承皇位,但是这种事情不能着急说出来,若是着急就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之所以要等着现在说,就是因为民间已经将这件事情传开了,既然已经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那么我在说出来,合情合理。 李建成斜眼看了一眼,李二,然后嘴角样,出班跪在李渊身前说到:“父皇,断无此事,郑氏心死,儿臣思恋过悠,虽感风寒,百姓愚愚,听风便雨,这等事情怎能当真,若是父皇不信,还请父皇寻太医查证,以正清白。” 李渊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要给别人一个交代,看着那个言官说到:“御史台虽旨闻风奏事,但连这等子虚乌有之事都辨别不出真假么?”转身朝着王侍说到:“传太医!” 那名御史躬身颔首,并未多做解释,御史台的责任就是闻风而奏,虽然事情有些荒唐,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就算真是假的,那么这件事情也是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他们干的就是这个,职业习惯么。 大殿当中赤身裸体毕竟不是个事,所以检查的地点设在了侧殿,就在李建成出殿的时候,众人才发觉李建成走路有一些蹒跚,不少人嘴角都挂上了一丝笑意,若是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太子妃与智越和尚私通之事也就作实了,嘿嘿好大的热闹啊。 不多时,太医脸上带着一丝为难走到了殿上,朝着李渊一礼说到:“太子只不过是偶感风寒,但是下体有些糜烂,听太子说~说~” 李二脸上有些欣喜,但是被隐藏的很好,诸臣也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看着太医,李渊神色一紧冷声说到:“说什么!” 太医吓得一哆嗦好,给皇上看病的御医在人前虽然是风光无限,但是高收入一定是高风险,他们的死亡率不低于李渊皇庄里的牛,平时没个大事还好,若是有事,一死就是一群,而且罪名只有一个,欺君,治不好病你当什么御医,敢骗我?我就敢剁了你!有时候皇上说杀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太医壮着胆子小声说道,随后埋怨的看了李二一眼,眼神中的怨念很重,虽然不是夺妻杀夫,但是也远不到哪去,毕竟这是要命的事。 “太子说因为多日思慕已故太子妃,心神受损,在泡茶的时候烫了下体,以致下体有些溃烂。” 李渊看着走路蹒跚的李建成心里有些不忍,带着关切疼爱的语气责备道:“毗沙门太不小心,毛毛躁躁的像是什么样子,伤的这么重,怎的不跟耶耶说,准你休息,等着伤好些在来上朝!” 李建成朝着李渊一礼说到:“多谢陛下恩典,儿臣受封太子,自当身先士卒,为诸臣做表率。” 李渊哈哈一笑,对着众人说到:“看看,咱们太子多懂事,哼,不像是有些人,拿着鸡毛就当令箭,生生的把自己儿子气跑了。” 李二闻言一愣,本来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回头李渊还埋怨自己气走了他的好孙子,这事怪我喽?这当爹的拿了孩子的钱有错么?虽然钱是多了点,不过也犯不上离家出走不是?小兔崽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不过这些话也就是想想,孙儿百事好,儿子一世难,李二现在有些羡慕李承乾,回头问问小兔崽子怎么拍马屁的。 “儿臣惶恐。” 该做的事还是得坐,李渊老人家生气了,当儿子的就得哄着,不过李渊对李世民就没有对李承乾那么客气了,指着李二说到:“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承乾年前说弘义官(秦王府)的正殿跟朕的含光殿都破的漏风了,说是连年征战国库不丰,就想着自己赚些银钱,这两处修缮一下,聊表孝心,从我这要走了一些钱财做买卖,本就是想着小孩子缺钱花,也就给了,怎么也没想到真还让他弄成了。” 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的说到:“二郎啊!你怎么管孩子我不管,但是,你也不能把孩子逼的不回家啊,现在朕到处派人都找不到,万一承乾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跟朕交代!” 好吧,现在李二想揍李承乾的心思越来越重了,全然没想到此时的李承乾正在干人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对,非常非常大的事情。 长安道到隆右的官道异常繁华,不时有经商的车队经过,此路是长安到吐谷浑,再到西域的毕竟之路,就在周至县首阳山的一侧树林里,百十个人正蹲在草丛里,盯着远处官道上缓缓而行的商队。 “殿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齐王脾气可是火爆的厉害,您确定您的法子管用?” 殷志宏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衣,身后的人也都是这身打扮,只有三五个扎冉汉子穿着一身短身麻衣,边上还放着几只木桶还有扁担,李承乾嘿嘿一笑,接过木瓢对着殷志宏晃了两下,对着一个小机阔按了一下,只见木板一下就被弹开,里面是被压实的白粉。 “智取生辰纲的故事听过没?哦?没听过,没听过就老老实实的听话,在墨迹回去让二憨好好跟你亲近亲近。” ps:周日分类强推,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今天双更,还欠各位四更,不过还是得厚着脸皮要推荐票 第二十九章:智取生辰纲(啊呸!是马队) 丝绸之路通常是指欧亚北部的商路,,西汉时张骞和东汉时班超出使西域开辟的以长安、洛阳为起点,经吐谷浑、吐蕃西域各国,到中亚、西亚,并联结地中海各国的陆上通道。这条道路也被称为“陆路丝绸之路”,日后还有一条茶马古道,要比这条路更难走,以区别日后另外两条冠以“丝绸之路”名称的交通路线。因为由这条路西运的货物中以丝绸制品的影响最大,故得此名。其基本走向定于两汉时期,包括南道、中道、北道三条路线。 能在这条路上通商的商户都是大唐有权有势的大户,他们常以大唐的茶叶、丝绸、瓷器还有许多的东西通往西域各国,换区西域的香料、金银器、酒浆,当然还有西域美女。 特别是这胡女,身材窈窕,体态秀美,个子高挑,很受长安勋贵的喜爱,所以相对于那些金银器还有香料,胡姬的价值要高出很多。 所以来往于这里的客商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有钱,特别是从西域返回的商队,他们货物的价值简直可以用丧尽天良来形容,一次的来往可以够普通人生活半生,就算是对殷实之家来说也是一笔巨款,当然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路上恶劣的环境,还有山里隐藏着的心狠手辣的土匪,只要是有一样被那些商队摊上,都是一件足以团灭的大事。 商队一般都是各家信得过的人掌舵,然后由经常来往于丝绸之路的那些老马帮掌舵,一般不会出什么事,而李元吉的商队是整个长安城数得着的商队,这次出去的有三百多人,回来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折损虽然严重,但是收获绝对是损失的百倍。 “日了求了,总算是快到长安了,若是有下次,打死老子也不想去那鬼地方。” 一个面堂黝黑的中年汉子,身上的甲胄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眼角到嘴边的一出伤口很是恐怖,许是刚刚愈合,白红色的伤口跟脸上的黝黑全然不同,让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彪悍。 与他对话的人一样的打扮,但是气色比这汉子就差了少许,从腰间解下一只水壶,朝着嘴里猛灌了几口,估计是还没尽兴,看着已经空了的水壶,犹自不甘心的张大了嘴往嘴里滴。 “大哥,你那还有水么,给我喝几口,渴死我了,以前这不是有几条水沟么,怎么都找不见了,真他娘的邪性。” 刚刚说话的刀疤汉子晃了晃自己的水壶,意思是自己也没了。 “狗蛋,在忍忍,前面就是周至县,到了周至咱们好好的吃喝一顿,明天晚上就能到长安。今年旱的厉害,又是庄家要水的时候,怕是让农户把水沟截断了浇田呢、” 叫狗蛋的那个汉子抬头望了望挂在天上的日头,闷闷的说道:“今年又是个旱年,狗日的就不知道开眼么?刚太平下来该是让咱们这群苦哈哈的过上几年好日子了吧。” “哈哈,天爷爷的脾性谁能摸得准,等等吧,走完了这趟就跟王爷说说,看看咱能不能回趟家里,走时候剩下的娃,估摸着现在怎么也该会叫耶耶了。” 说着刀疤汉子脸上露出一丝温情,不多时,就看见一队百姓肩上扛着木桶,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移动,排头的担子上还挂着一副小旗,小旗上的字歪歪扭扭,看了半天才认得出来,那两个字是醪糟。 醪糟又称甜酒,也是糯米酒,这种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饮料更为合适,毕竟这种酒有些甘甜,稍稍的带了一点酒味,李白《金陵酒肆留别》“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劝客尝”,说的就是这醪糟,平常都是下地的农人还有摆摊子的穷苦人才喝的东西,此时却是成了商队的最大的诱惑。 “哈哈,快两年没喝过这东西了,那腻死人的甜味都快忘了。” 醪糟甜不过是甘甜,何来腻死人之说,这汉子怕是想家想的都快要疯了吧,毕竟两年的打熬最期盼的还是家里面的种种,这事人的通性,在外的时候还不怎么想,越是到了家门口,这心里越是痒痒的厉害。 “大哥,这天气干热,咱们等着晌午过了再走行不,告诉后面的车队都过来,喝碗醪糟,也算是告诉兄弟们到家了。” 狗蛋话一出口,刀疤脸有些为难,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已近中午了,这时候虽然没有三伏天惹得厉害,但是也差不到哪去,看着刀疤脸的喉头一动,就知道他动心了,狗蛋嘿嘿一笑说道:“大哥,歇歇吧,反正也到了长安了,还有啥怕的。” 刀疤脸干咽了一口,对着众人说道:“停下休息,等过了中午再走。” 车队缓缓停下,马夫解下车架上得到马拴在阴凉处,又从车上下了些甘草给马吃,自己依靠在树干上等着,刀疤脸下了马,对着远处的几个抗担子的人喊道。 “那卖醪糟的,你们过来一下。” 排头的叫武子楚,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听见刀疤脸的话嘴角一撇:“日狗的,还以为你不上套呢,为了你们提前一晚上就把水沟断了。” “哎~好汉可是要买醪糟。” 看着武子楚转身,刀疤脸喉咙又是一阵翻动,显然是有些渴急了,本来车子上应该是带着水的,关中不缺水,为了给马减些负担,到了陇右之后就把水车全都换成了装货的,但是谁能想到这边的水源都被断了,一上午没喝上一口水的众人喉咙都开始冒火了。 “都拉抬过来吧,咱们直接买了,给你省些力气。” 说话间武子楚已经到了近前,将木桶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生怕是撒了一滴,看着武子楚的样子,刀疤脸哈哈一笑说道:“是咱关中人的脾性,抠门的紧。” 武子楚看了看后面的车队,然后嘿嘿一笑说道。:“都是自家婆姨辛苦酿的,全靠着这点东西给婆姨弄两身衣服穿,好汉这是从西边刚回来吧。” “恩,这醪糟的味到时纯,咋卖的。”刀疤脸没有说话,倒不是不能说,虽然到了关中地界,危险虽然少了,但并不是没有,谨慎的性子让他尽量避免谈这些事情。 “嘿嘿若是好汉看上了,咱们一共十六桶,卖您四钱,咋样。” 刀疤脸一听暗道这汉子朴实,这些东西要是到了长安最少是五钱,一钱就是一百文,对于一个农家来说,一钱可不算是小数。 “到了长安不过是多卖一钱银子,咱家就在这左近,来回的吃喝花销可不是个小数,况且今日回去,明日咱们还能去一趟长安不是。” 刀疤脸一笑,然后拿出一吊钱看也不看就扔给了武子楚说道:“都是苦哈哈的不容易,不占你便宜,自己数五百个大子,性剩下得到还我就成。” 说着从桶里摇出一晚咕咚咕咚的喝了,甘甜的感觉让刀疤脸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咋样,咱们这醪糟纯不纯。” 接过刀疤脸的木瓢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恩好东西。” 看着身后的众人直言唾沫,但是没人动手,武子楚知道刀疤脸是谨慎行事,将瓢放进桶里轻按了一下机阔,一边搅和了一下,一边对着刀疤脸说道:“有些沉了,先搅和一下,一会喝起来味道更浓。” 刀疤脸仔细的感应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的,朝着众人说道:“来来来,都过来喝两口醪糟解解渴,喝完了歇一会就上路了!” 将剩下的五百文钱还给刀疤脸,武子楚嘿嘿一笑说道:“那好汉们先歇着,咱们就先回了,若是下次想要咱家的醪糟,就来这边的庄子,咱家庄子的醪糟那可是长安城的一绝。” 刀疤脸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好个买卖人,会做生意,知道拉回头客。” 树林里的李承乾坐在石头上看着山下发生的一切,最里面不住的念叨着:“这他娘的,完全没有挑战啊,喝了一口就算是试毒?谁告诉他就不能等他喝完了再下药的。” 边上的殷志宏闻言冷汗直冒,刀疤脸是个好把式,长安地界上谁干堂而皇之的抢货,也就数您一个了,就着还埋怨这埋怨哪的。 “走吧,告诉后面的兄弟,见着官兵别露出马脚,就说是郑家的马队,另外他们的货先带回寨子。” 只见一堆人迅速的除了山,将山脚下隐藏好的车马拉上了正路朝着东面洛阳城的方向走去,另一批人朝着刀疤脸的方向走去。 看着此时已经倒了一地的众人,李承乾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对着已经昏睡的刀疤脸说道:“对不住了大叔,咱家缺钱缺的厉害,这是我三叔的东西,自家侄儿借来用用估计他不会生气的。” “带着东西上山藏起来,带着马车去永年县,把马留下,马车扔河里,三日后咱们来取咱们的货。” 好一招偷梁换柱,惯性思维会让他们以为,那个装着石头的马队就是他们的马队,而他们丢的东西,就在离着自己不远的山上?而等着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PS:如果发现错字,请标明章节、段落,一字十币,当场奖励。另外求推荐票,求推荐票求推荐票 第三十章:被长孙发现了 佛说:你的心上有尘,我用力地擦拭。佛说:你错了,尘是擦不掉的。我于是将心剥了下来。佛又说:你又错了,尘非本尘,何来有尘? 李承乾说:“你他妈玩我。” 上天给李承乾开了一个玩笑,让他穿越到了只有三个月大的孩子身上,当然,是指在长孙肚子里的三个月,不是生下来之后的三个月,重新经历了一个轮回的李承乾,永远无法忘记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李承乾不是一个好孩子,至少在李二的眼里他不是,但是长孙却是不这么认为,在她的心里,李承乾永远都是那个孝顺,懂事的乖孩子。 看着李承乾屋子里原封不动的一切,长孙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出去寻李承乾的人到现在依旧是没有消息,昨日又传来长安城附近有土匪的消息,这让长孙更加的担心,但是担心归担心,一个女人家还能干什么?全城上下都已经被翻遍了,就差挨家挨户的搜了,她只能是待在王府里等着消息,亦或是噩耗。 人害怕的东西很多,但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对于未知的恐惧,就像是此刻的长孙,对于李承乾的担忧,让这个年轻的母亲失去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愤怒过,哭泣过,也找寻过,但是李承乾就像是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影子。 轻轻的抚摸李承乾的被褥,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自己孩子身体的温度,心里想着现在是不是吃饱了?是不是睡好了?或者是不是想家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耳不愁,他是不是会想自己这个娘亲? 突然床头上的一个凸起引起了长孙的注意,凸起不是很明显,若不是因为经常磨损有些发亮,怕是长孙也看不见,这张床是李承乾自己打造的,曾说睡不惯踏,就叫人在长安城最好的木匠铺子打造了一张床,带着一丝疑惑,长孙伸手按了一下,之间咔哒的一声轻响,床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床下面出现了一本册子,长孙带着疑惑拿出那卷册子翻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东西,上面最多的还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看到这里,长孙的嘴角勾出了一丝笑意。 ******************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天,天色有些阴沉,长孙手把手的在教李承乾写字,写的正是李承乾的名字,突然李承乾转过身朝着长孙说道:“阿娘,孩儿教阿娘认字吧。” 长孙抿嘴一笑“你会那些字还不都是阿娘教的?” 仿佛是刺激了自家儿子的自信心,李承乾有些发急了,“阿娘你看,这是我从番人哪里学来的,你看这个字念1,这个念2这个念3,。” 长孙看着番邦的文字亦是有些好奇,轻敲了一下李承乾的脑袋说道:“这番人就是懒,一二三还要写的这么简单,多写几笔又能怎样?承乾莫要学他们。” “不是的啊娘,我觉得这么写很好啊,您看,如果说我们要写一组数字,汉字是这么写的,五百二十一,或者是伍佰贰拾壹,若是用番人的文字就是521,你看,这是个,十,百,只要是稍稍的一练就能知道是什么,是不是很简单呢。” 长孙仔细的看了看那些数字,虽然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那些数字还是紧紧的记在了心里。 “五百大碗良驹,三万五千贯,三百横刀,八千六百贯,上等皮革甲三百,一万六千贯,所需杂项三万三千五百贯。” 越是到了后面就越是震惊,这事一个账本,中间的笔迹长孙认得,这就是李承乾的笔迹,而且这些东西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承乾有私兵,而且是三百多训练精锐的私兵,从粮草到军械,满满的都是三百人份的,长孙虽然没有经历过战阵,但是有一个四处打仗的丈夫,这都些东西就算是听也都听会了。 “这孩子想干什么?他究竟是想干什么?”长孙目光呆滞的坐在床上,一切都想通了,为什么李承乾视财如命,为什么四处做生意,很多很多的事情长孙都已经想明白了,双手死死地抓着手中的账本,长孙的眼泪又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开始发白,猛地在翻开账本,记录的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很多的东西已经被抹除,但是最后一页的东西确实让长孙险些晕过去。 千牛备身:李桓武,支出三百贯。性高傲,自持武力,暴虐,喜色,恋财。 千牛备神:王忠发,支出三百贯。性孤僻,为人仗义,外冷心热,易相处。 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名字,钱财不等,但是都有一特点,全部都是皇宫禁卫的校尉,最高的赫然是长安县:崔士人 连忙将东西收到怀里,此时长孙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清楚这份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是你父亲的事情,你跟着掺和什么!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重新翻开那本账簿,最后几页记得是一大串人名,殷志宏,武子楚,匡三,后面紧跟着的是人的性格,籍贯,年龄,还有职位,当看到匡三那个名字的时候,长孙的眼神一亮。 “路萝,准备车架,去西市!” ********************** “你就是匡三?我家贵人寻你有事,跟我来吧。” “贵人若是想买牲口吩咐一声就成,那还用小的过去见面?” 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匡三理智的选择了闭嘴,讪笑一声朝着两人说道:“烦请官人带路,呵呵带路。” 西市的一间茶楼的包房里,长孙正坐在椅子上品茶,刚喝了一口就将茶水放下,皱了皱眉说道:“绿萝,把自己带的茶泡上。” 不多时,侍卫压着匡三走了进来,当匡三看见长孙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但是看着两个粗壮的侍卫,匡三只能是按压住了心底的恐惧,看着长孙躬身一礼道。 “小人见过贵人,不知贵人想要问什么,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孙断过路萝递过来的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才点头微笑,并不看匡三,而是将自己的头转到窗外。 “承乾调教的人果然是跟他一个性子,油嘴滑舌的,没一句实话。” 匡三头上冷汗直冒,这姑奶奶全都知道了,咽了口唾沫,将头抬得更低。 “贵人在说什么?小人不甚懂,承乾是谁?咱们主家的名字叫殷志宏,前仆射殷开山的长子。” 长孙闻言咯咯一笑转头看着匡三,戏谑的说道。 “殷家的小子我自然会找他算账,现在我就问你一句,承乾那个小兔崽子在哪?” 匡三神色有些尴尬,一个是少主一个是少主他娘,少主他娘要找少主,少主不想让少主他娘知道少主在哪,这都什么事啊!不过这件事情也只能是装傻充愣,希望少主他娘看在少主的面子上别太过为难自己。 “贵人在说什么,三实在是听不懂,不过我家主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吃谁的饭就该给谁办事,要是坏了规矩,哈哈,贵人家的奴役坏了规矩怕是惩罚也是级重的。” 言下之意很简单,我吃的是李承乾的饭,跟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算是你逼我我也不会说,说了就会受惩罚,而且惩罚很重,您老人家别为难我一个下人了。 “他在哪?” “贵人说我家主人么?我家主人出去游玩了,怕要个三五天就能回来,等着少主回来,我自会通秉贵人。” 长孙闻言朝着匡三挥了挥手,示意匡三退下,看着长孙的动作,匡三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转身正要出门,就听见长孙说道:“他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卖命?” 匡三转过身,看着长孙嘿嘿一笑说道:“一块饼子,一口水,还有一个家,贵人若是没事,小人就退下了。” 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长孙朝着匡三挥了挥手,看着桌子上的茶水说道:“一块饼子,一口水,还有一个家?挟制伊恩,报之以力,这么缺德的事情为娘可是没教过你啊。” 顾不得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出了茶楼,半步也不敢停歇的回到了铺子。 长孙看着远处飞起的信鸽朝着卫士挥了挥手,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账本喃喃说道:“终究还是小了些。” 李承乾看着已经被绑在原地的侍卫脸色十分难看,看着那是为那副戏虐的神色,恨不得大脚板子印上去。 “殿下果然是神人,属下也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还是没逃过您手下的法眼,不过咱们好歹主仆一场,是不是先给属下松绑,这样说话着实累了一些。” “我松你大爷!给我压倒地牢,先关狗日的半年再说,夯货,就不知道给小爷瞒着点?追鸽子能追到这来,你倒是好本事你!” 李承乾闷闷的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搔着自己的脑袋,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书信,不知道从何下笔。 第三十一章:为了活下去 春日的风夹杂着微寒吹在了刀疤脸的身上,让昏迷的刀疤脸皱了皱眉头,可能是觉得周围有些微寒,刀疤脸蜷了蜷身子,不多时,一声呻吟从刀疤脸的嘴中传了出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依旧很浓烈的夜色,又将眼睛轻轻的合上,许是想到马上就要回家看儿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笑意,不过笑意瞬间就挂在了脸上。 猛然起身,看着周围已经空荡荡的一切,刀疤脸的脸上除了惊恐,还有一丝绝望,那片空地仿佛是什么可怕的怪兽,让刀疤脸失去了身上的所有力求,瘫坐在原地喃喃的念叨。 “完了,全完了,全都完了~狗日的强人,你们害死我了。” 丢失货物的把头们是活不下去的,因为他们的命早就跟那些货物拴在了一起,货在人在,货亡人亡,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自己若是跑了,家小会统统卖身为奴,这事对不守信的人最重的惩罚,刀疤脸干了半辈子的把头,这种事情他最清楚不过,李元吉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若是不出意外,自己跟兄弟们那一家老小,恐怕会被李元吉诛杀殆尽。 “货呢!咱么的货呢!天爷爷啊~天爷爷啊~” 寂静的黑夜里,一声声哭喊声树林里传了出来,透过夜空,惊动了无数的山中野兽,不时有受惊的鸟兽从树丛中窜出,发出擦擦的声音,然后渐渐的,树林里只剩下了众人的哭喊,那批货就是他们的命。 “大哥,大哥,这可咋办,您倒是给个主意啊。” 狗蛋不断地摇晃着已经成了行尸走肉的刀疤脸,就像是失去头羊的羊群,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里,六尺高的汉子此时哭的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凄厉,而又迷惘。 “完了,全完了,全完了,王爷不会放过咱们的,把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想想办法啊!” 刀疤脸苦笑一声,依旧是瘫坐在哪里,双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脑袋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好像是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刀疤脸冷静下来。 狗蛋终于缓过神来,也不阻拦刀疤脸,看着远处一个想跑的汉子,上前就抓住了他的领子,那人正是掌柜的李仲。 “你要干什么?”那人正是王府的管事,虽然刀疤脸是把头,但是他并不是李元吉的亲信,这个人就是负责跟李元吉通信的人,不过这人似乎不是很聪明,威胁一群已经疯了的人,这样的做法十分的不理智。 王府的侍卫全部都扒出了刀,指着狗蛋说道:“小兔崽子,放开李掌柜,别忘了你家老小现在还在王爷的手里呢。” 狗蛋哈哈一笑,放了李仲?放了李仲自己也是免不得一死,与其窝窝囊囊的被人砍了脑袋,倒不如拼上一拼,或许这就是江湖汉子的魄力吧。 “把刀放下,狗日的反正小爷也活不成了,今日就落了草,你们要是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剁了这狗日的。” 看着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把式们也都抽出腰间的刀,这些人都是王府的侍卫,平时眼睛就长在脑瓜顶上,对着把式门就跟孙子似的,打架都是把式们上,自己躲在后面看热闹,他们早就看着这些人不顺眼了,相对于这些跑江湖的,兵将们显然是心眼实在了些,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把式门的刀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 把式们先发制人,三十几个侍卫瞬间就倒下了大片,还有极少赋予反抗的,很快就被众人砍倒在地。 待在地上的刀疤脸眼睁睁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血战,眼神渐渐的冷冽了起来,但凡有一线生机,谁都不愿意去死。 空气中渐渐的弥漫出了血液还有内脏的腥臭味,山峰吹过,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常见面瞬间就宁静下来,出了众人的呼吸剩下的只有受伤人的闷哼声。 “李仲,我李异客的为人你知道,这次是我的错,但是我想活着,我还想见见我儿子,告诉我,他们在哪,我保证放你走。” 李仲只是一个生意人,厮杀场面也见过许多,但是他真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事情将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看着有经倒地一片的侍卫,李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神色惶恐的看着刀疤脸说道:“把头,咱也有家小,王爷不傻,咱的家小可是都在他手里攥着呢,若是我说了,他们可就没命了哇。” 刀疤脸冷笑了一声,看着李仲说道:“李仲,咱们相处有四年了吧,我的脾气你知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人在那?” 李仲惊恐的看这刀疤脸,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狠,斜眼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众人,李仲说道:“要我说也行,不过把头先答应,把我家小也接出来,以后我跟着你们混。” 刀疤脸疑惑的看了一眼李仲,又看了看边上的众人说道:“你说的是实话?” 李仲看着刀疤脸的神色有松动,赶紧开口道:“哎呦,我这哪敢啊,我现在跟你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躲不了我怕也跑不了你,我哪敢骗您哇~” “人在那?”刀疤脸知道时间不等人,若是再耽搁,怕是要出事。 闻言李仲咽了口唾沫对着众人说道:“蓝田县,李家庄,哪里有一百多人,都是老兵,我早就叫人挖了地道,那地方只有我知道。” 刀疤脸不疑有他,提起李仲的领子说道:“你若是骗我们,拼着死也要剁了你,狗蛋,你带十几个兄弟先藏起来,若是我们不来寻你,寻个机会将这王八蛋全家屠了。” 狗蛋还想说话,看见刀疤脸朝着自己打眼色,也只能是认了,闷闷不乐的蹲在地上,看着他们朝着远处走去。 亦庄是蓝田县到长安城官道边的一处庄子,这也是齐王李元吉的一出封底,虽然不大,但是地方富庶,又是自己的地盘,所以李元吉就把那些需要控制的人的家小全都放在这里,统一看管。 在临近的镇子买了些鸡公车(木推车),顺便置办了些干草,经过一天的时间,终于还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到了亦庄,刀疤脸一行人推着鸡公车朝着亦庄走去,看着就在近前的庄子,刀疤脸的紧张的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了下来,这两天提心吊胆的,终于是有了盼头。 将木推车停在路边,刀疤脸解开绑在车上的甘草,将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李仲放下,对着李仲说道:“李仲,前面就是亦庄,地道在哪?” 嘴里长时间塞着东西,让李仲的喉咙有些不适应,弯着身子干呕了几下,待到嗓子稍微湿润了些,指着村南说道:“那边有口枯井,入口就在井里。” 刀疤脸朝着边上的一个人使了一个颜色,那人低头答应,朝着村南的枯井快步跑去,李仲看着这一切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不过隐藏的很好,并没有被人发现。 约么半柱香之后,那人走了回来,朝着刀疤脸一点头说道:“枯井不深,狗日的怕是也防着他家主子呢。” 刀疤脸将布团塞进李仲的嘴里对着众人说道:“都先去歇歇,等着丑时动手。” 刀疤脸问清楚了那些老兵的住处,重新将李仲的嘴塞住,反手绑在一边的树上,他最不放心的还是这个人,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将他的家人救出来,刀疤脸自然不会反悔。 因为已经快要到夏天,晚上的天气不是很冷,众人将鸡公车隐藏好,就躲在草丛里报刀蹲着,虽然已经是入夜十分,但是没有一个人睡得着,家人就在三四里外,而自己现在却是看不见他们,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把头,咱们出来之后去哪啊,难不成还真上山落草。” 一边的伙计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嘴里咀嚼着草根,感受着草根带来的甘甜气息,心里却是异常的苦涩,落草为寇虽然听起来潇洒,一代为匪世世代代就是匪寇,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 刀疤脸斜眼看了他一眼,亦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若是有个别的办法,谁想干那种营生?以前虽然辛苦些,但总能让孩子老婆有个体面的身份,若是真落了草,以后怕是只能一辈子活在山上了。 “有个甚办法,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在想反悔怕是已经晚了,那几十个人可是有官职再身的,杀官就是造反,你想着你老婆孩子跟你一起砍头?” 那汉子闻言哼唧唧的不知道嘟囔些什么,大体也就是倒霉之类的。 时间磨磨蹭蹭的到了丑时,夜凉如水,冰冷的空气冻醒了已经快要睡着的刀疤脸,看了看天色,轻轻的推了一下边上的人。 “差不多了,抄家伙,咱们走。” 夜色沉寂,出了偶尔风吹树叶的声音,树林中就只剩下哗啦哗啦的起身声,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手里沾过的人命不比那些百战余生的杀才少。 在夜色的掩盖下,众人朝着远处的枯井走去,枯井连接着村口的一口水井,约么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全部都出了水井,看着依旧是夜色浓重的小村,一行人悄悄的朝着村东头的一个院子走去。 第三十二章:李承乾的~缘分? 人性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有的时候越是知道,就越是恐惧,李承乾从来都不是一个坐等事情发展的人,他不想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我们之所以不能看见未来,就是因为当你知道一件事情的时候,它就已经悄然改变,这就是时间的惯性,我们知道事情的发展顺序,就想着躲避那些他们曾经犯过的错误。 李承乾一直在努力的躲避,这个时代曾经犯过的错误,当他认为躲避不了的时候,他就像尝试着去改变,就比如此时站在他身前的三百人。 两年以前他们只是长安城边上奄奄一息,等着死神召唤的活死人,为了活下去,他们曾经吃过草根,啃过树皮,当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的时候,他们也曾经想过吃人,李承乾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当时他只有五岁,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用饼子换你一条命,干不干? 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拒绝活下去?一口水,一张饼子,他们的命就卖给了李承乾,虽然后来的日子很苦,但是他们觉得值得。 三百支火把将整个校场照的灯火通明,李承乾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小小的身子在战马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渺小,身上的锦衣随着晚风被吹的咧咧作响。 整个校场除了偶尔有战马发出的喷嚏声,剩下的只有风吹衣袂的咧咧声。 看着精气十足的众人,李承乾咧嘴笑了,小的很开心。 “瓜怂们!一块饼子就把命卖给小爷!你们亏大了!” 众人没有笑,脸上依旧是那副肃杀的气息。 “我等万死无悔!” 李承乾又是一阵大笑,看着众人又是说到:“今天就要见血了,虽然只有百十个瓜怂,但那都是百战余生的老杀才!我倒是要看看,平时牛里牛气谁也不服的你们,到底是狂!还是真有本事。” 没有人回答李承乾的话,仿佛李承乾这句话在侮辱他们一样,李承乾看着眼前的方阵,仿佛又回到了中东,那群混账东西也向他们一样狂,狂的没边,狂的谁也不怕,但是他们有狂的资本,因为他们的名字就叫~crazymen(疯狂的人) 李承乾心里有些激动,抽出挂在马上的横刀朝天一指,大声喊道! “谁与我浴血奋战!” “我等必生死相随!” 声震九霄!三百人的声音低沉,没有刻意去炫耀什么,但是声音就是那么宏亮,让人听起来热血沸腾。 满意的点了点头。李承乾拨转马头,看着众人说到:“都他娘给小爷听着,你们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们死,谁都不许死!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众人没有说话,依旧是那副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孔,对于一群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是的没有价值,为了报恩而死,他们百死无悔。 “只要让俺吃饱了,干啥都行~”声音沉闷且悠长。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八尺(唐朝一尺30.7cm)的汉子矗立在那,那人个子很高,边上的骑兵就算是骑在马上,也只不过是堪堪与之齐平,汉子身上穿着厚厚的铁皮铠甲,整个铠甲是筒体浇筑的,非常厚实,铁甲寒光冷冽,将汉子的身体包裹的很严实,手指上也一样是铁质的,只有关节连接的地方用熟皮连接,方便动作。 那人手上拿着一五尺来长的铁棍,若是懂行的人看见,一定能认出这铁棍是好钢浇筑的,整个棍身被打磨的很是光滑,铁棍上镶嵌着许多指头粗细的铜钉,铜钉约摸半寸长短,头上很是圆滑,铁棍前粗后细,粗的地方碗口大小,细的地方却像是成人手腕一般,其杀伤力可见一斑。 “二憨,在他娘说话就给我留在家里看家,吃货!” 站在边上的武子楚并没有因为汉子的话有半分欢喜,主将没发话,他们就不许出声,这是规矩,他的手下不允许有不守规矩的人, 李承乾身手止住了发怒武子楚,看着那汉子突然笑了:“二憨没吃饱?” 二憨心虚的看了看武子楚,看见武子楚点头才朝着李承乾说到:“俺吃饱了,不过明天怕是吃不饱了,俺犯了错,队正就不会给俺饭吃。”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吃饭是大事,以后不许在饿着二憨,听见没。” 看着二憨憨笑的样子,武子楚恨不得恨恨揍他一顿,这孙子皮糙肉厚的根本就打不动,别人挨上而十军棍要死要活的,他倒是好,二十军棍下来屁事没有,光知道吃的夯货。 “属下知道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收起笑脸看着众人说到:“话不多说!半个时辰内到亦庄官道集合,老规矩一人犯错,全队受罚。” 李承乾这边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但刀疤脸那边却是已经开始血战,毕竟是江湖上的人,就算是武艺在高也比不过常在战场上厮杀的汉子,虽然一开始有心算无心之下沾了些便宜,不过在官军回过神来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将颓势挽回。 身边七八十对个人现在只剩下五十多个,士卒那边还有四十多人,刀疤脸一刀劈翻一个上千的军士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跟狗日的,拼了,” 说着提刀挡住一个士卒砍过来的横刀,身后的伙计趁着那士卒收刀回砍的时间瞬间出刀,一刀就扎进了那士卒的腹间,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这边的变化,本来还想着这是糟了山匪,但是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一些胆大的爬上了墙头朝着外面瞭望,就这并不是很亮的火光,这才认出那群人是自家的人,老汉女人们拿着草叉,锄头纷纷出门,这才让已经快要崩溃的一众人挽住了颓势。 “他耶耶!这是怎的了么!醒醒哇~” 一个妇人趴在一具已经烟气多时的汉子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全然不管身后砍过来的横刀,亏得一个汉子提刀替她挡住,这才救回了那人的一条性命。 “三郎家的,不要命了!赶紧起来,你死了你儿子谁养!” 话说着,一刀砍向了那人的脖颈,几乎是一瞬间,那士卒的毕竟就被巨力砍断了一半,整个脑袋只靠着一遍的肌肉连着,斜着走了几步,轰然倒地,甚至连临死前的抽搐都不曾有过。 战争的冷血就在于,他们的生命在战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保障,开始只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渐渐的他们便为了自己活着而战争。 随着最后的一命官军倒下,本来嘈杂的战场瞬间变得异常安静,除了少数几个女人的哭泣,剩余的就只剩下众人的喘息。 一个妇人脸上挂着泪痕走到了刀疤脸的身前,就着微弱的火光,身手摸了摸刀疤脸脸上的疤痕。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刀疤脸一把将妇人栏在怀里,嘴里发出哈哈的大笑,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是怎么收都受不住。 “回来了,回来了。” 看着两个人还在这里你侬我侬,边上的人却是忍不住说到:“把头,还墨迹个甚么,带上家眷赶紧走哇!” 刀疤脸这才惊醒,看着自家婆姨嘿嘿一笑说到:“赶紧的,抱上儿子,咱们赶紧走,过往日后再与你详说。” *************************** 世界上最奇妙的就是缘分,分分合合,悲喜欢怒,缘之一字不知道毁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成全了多少人。 李承乾可能想破头也没有想通,三百多人隐藏在山林里,怎么就碰到前些日子打劫的那帮人。 “狗日的强人,我今天活剥了你!” 看着坐在马上的武子楚,刀疤脸身边的一个壮汉一愣,而后瞬间就认了出来,这就是那天设计让自己丢了东西的那群强人,可能是被怒火迷失了心智,不管对面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强兵,抽出刀就想上去拼命。 “胜子,别冲动~” 他还是比较冷静的,看着那三百多人心里虽然愤怒,但也知道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对上这些骑兵,这三百老弱妇孺,怕是无一幸存,他们虽然身上穿着铠甲,但是刀疤脸丝毫不认为他们是官兵,因为官兵不会抢劫商团,看着他们身上的崭新的铠甲,估计是哪家的私兵。 “我等不过是想要寻一条生路,铁芯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诸位,难道非要赶尽杀绝不成?” 李承乾摇头苦笑,看着刀疤汉子打马而出,对着刀疤脸说到:“前些日子本就是冲着齐王府去的,没成想倒是连累了大叔,我倒是要待众位兄弟给给为陪个不是。” 李承乾话音刚落,就听见人群里有人叫嚷道:“我们兄弟一百多人,如今只剩下眼前的四十几个,你一句陪个不是就能糊弄过去么!” 李承乾还未说话,二憨瞬间出手,一棒子打在一棵碗口粗细的树上,树干瞬间爆裂,飞溅的木屑打在刀疤脸的身上火辣辣的疼,只听闷雷一般的声音想起,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俺们就劫了你的!你待怎地,我家首领也是你指责的!” PS:工作终于完成了,心情瞬间好了许多,今天一更,明日恢复两更,求推荐票,求推荐票 第三十三章:谁与我浴血沙场(求推荐)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众人身上眉梢全都是凝结的露水,三百骑兵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们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哪怕就是最微弱的呼吸都几不可闻,若不是看见他们愤怒的眼神,刀疤脸几乎不认为他们还活着。 二憨的铠甲加上露水更是变成了水滴,水滴顺着铠甲的沟壑缓缓流下,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此时地面上已经形成一潭水洼,随着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的渗透到湿润的地面上。 林中现在安静的有些诡异,断裂大树许久才倒下,因为下坠的力道压断了周边的树枝,发出之嘎吱噶的声音,妇人们死死的无助想要哭喊的孩子,自己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声音,生怕一点点响动就惹怒了这群在愤怒边缘的人。 一阵马蹄声响打破了树林的宁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身穿铠甲兵将朝着这变跑过来,兵将在李承乾面前才勒住战马,战马骤然停止,好像是有些不痛快,踢着蹄子在原地打了个转,鼻子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热气在鼻端喘出,变成白色的雾气,一收一吸的非常好看,看着众人将眼神从自己身上挪开,刚才说话的那人惊恐的咽了口唾沫。 兵将勒停战马朝着李承乾拱手一礼,看见李承乾点头这才低声唱到:“启禀首领,敌军据此不足二里,所料与传报并无出入。” 李承乾朝着刀疤脸讪笑一声,看着刀疤脸说到:“且先让诸位叔伯在原地休息一翻,我还有事情要与各位商议。” 看着刀疤脸抓刀的手紧了紧,李承乾讪笑一声说到:“诸位莫慌,刚才那位叔叔所言不差,此时皆因我等而起,我等自会给诸位叔伯一个交代,待此间事了,定会给诸位一个合理的交代,不知诸位一下如何?” 妖孽一般的孩子,这是刀疤脸对于这个孩子的评价,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就是这群人的首领,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那些骄兵悍将,不管这个首领的地位是怎么得来的,他的地位一定货真价实。 在加上刚才他说的那番滴水不漏的话,刀疤脸的心里直叫妖孽。 “公子先处理自家的事情,我们的事,不急,不急。”刀疤脸不是不急,从他那便秘一般的神情就能看得出来,他想离着李承乾远些,而且是能有多远就离多远。 不过李承乾从来就不在意这些,你想走干嘛不说?摆出这副神情我又看不懂,你说了我还能强留你不成?这人啊,怎么就这么不是在,若是刀疤脸知道李承乾的想法,估计会吐血三升,直叫喊冤,刚出虎嘴又入狼窝,估计刀疤脸的祖坟现在已经开始冒起青烟了吧。 李承乾嘿嘿的朝着刀疤脸一笑,笑的很甜,很纯洁,不过若是让长孙冲他们几个看见李承乾的笑容,肯定会替刀疤脸捏一把冷汗。 七岁的娃娃本来就是人见人爱的时候,李承乾的皮肤白皙,长得也俊俏,加上那天真可爱的笑容,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让人亲近一翻,若是没有身后的那群饿狼猛虎一般的士卒,刀疤脸一定会和蔼的上前摸摸他的脑袋,顺便说一声:“好个俊俏的娃子。” 不过李承乾的笑容让刀疤脸感觉到了一种来自于未知的危险,那种感觉很诡异,因为让他有这种感觉的竟然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策马而立的众人,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一种豪情壮志,手里的长刀一甩朝着众人大喝道! “战绝!” 众人齐声回应“战绝!”声音透着无比的兴奋与决绝,这是他们的第一战,他们会让自己的首领知道,他们并不是光吃饭的瓜怂,他们将会是首领的骄傲,让他知道那付出的那一块饼子,付出的是多么的值得。 武子楚悄悄的朝着二憨打了一个眼色,二憨习惯性的想要挠头,身手一碰发处一阵金铁相击的声音,武子楚心里暗骂,只能是大声说到:“二憨,护住首领。” 二憨这才明白过来该做什么,护住首领么,就是保护首领,不让他乱动,这个好办,上前牵过战马的缰绳,并未理会李承乾抽搐的眼角,得意洋洋的朝着武子楚一笑,虽然那副头盔之漏出连个眼睛,但是二憨那副憨憨的笑容依旧是出现在武子楚的脑海中,咧嘴一笑将战马拨正。 看着自己的手下摩拳擦掌的样子,李承乾只能无奈的将手中的横刀放下,虽然无奈,但这就是事实,这副身体用来装乖卖萌的确是一个大杀器,上战场?那还是算了吧,小胳膊小腿的挥刀都是个问题,这并不是说李承乾的力气不够,马站要的就是一个击杀半径,有是有一寸的距离也会决定生死,这就是战争。 李承乾不想死,所以只能是看这那群人兴高采烈的出征。 看着李承乾这副样子,武子楚也就放下心来,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再聪明也抵不住他是孩子的事实,战场永远都是属于成人的舞台, 看这李承乾退到一边,武子楚分出一部分人保护李承乾,朝着身后的兵将大声喝道:“一对二队冲锋,三队留守,斥候队收拾战场!十息之后冲锋!” 战马仿佛也闻到了主人的兴奋前蹄不断的在地上刨挠,嘴里不断的发出阵阵喷嚏声,十息之后,武子楚的战马人力而起,随手抽出战马上的横刀,朝着树林外用力一挥,并没有多余的声音,三百战马就如脱了缰一般,轰轰的朝着远处疾行而去,林中植被甚多,骑兵队走过之整个被才成了一条通路,哪还有植被的影子。 李承乾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众人远去,无奈转身看着身边的两人说到。 “走,咱们去山坡上。” 李承乾正要驱马前行,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刀疤脸问道:“大叔何不同来?” 看着李承乾脸上的笑意,刀疤脸手上的刀突然松了下来,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将刀递给边上的一个兄弟,刀疤脸上千朝着李承乾一拱手说到:“固所愿,不敢请~” 二憨看了看刀疤脸,大手用力一锤边上一棵合抱粗的大叔,二憨虽然笨重,但是出拳速度极快,只见拳头打在树干上,整个树干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不多时一支支苦干的树枝就被震落了下来。 刀疤脸震惊的看着二憨这一拳,丝毫不怀疑这一拳的威力,练武的人都知道个子越高人就越笨重,行动越是迟缓,但是这一拳不管是速度,还是力度都大大的超过了刀疤脸的认知,就算是自己全盛时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快的速度吧。 看着刀疤脸震惊的神色,二憨的发出一阵的得意的笑声,自己的威慑果然是起了作用,扬了扬拳头,他在警告刀疤脸,告诉他千万不要乱来,看着二憨嘚瑟的样子,边上的殷志宏呵呵一笑,然后转过头不在理会,二憨虽然憨,但是他不傻,他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主人,就像是现在。 李承乾揉了一下被震得法疼的耳朵,拍了拍站在二憨的胳膊,看着二憨转过头来,大声问道:“林子里的树是着你了还是惹你了?” 二憨习惯性的摇了摇头,李承乾一鞭子就抽在二憨的后背上,然后大声骂道:“没仇没怨的你拿他们发什么火,小爷现在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 另一边的武子楚却是春风得意,从来没有觉得胯下的战马跑的如此的快,就像是飞起来一样,就连行走时带起的呼呼风声都让人觉得那么悦耳,两年的辛苦训练,此时已经到了检验的时候,他期待着首领的奖励,哪怕是一句很不错也是对他们的肯定,看着不远处还在优哉游哉的八十多兵士,武子楚脸上勾起一抹狞笑,他们已经成功了一半。 战争有着他独特的魅力,他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迷,虽然伴随他的是死亡与杀戮,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疯狂的迷恋着。 就像是眼前的这群人,他们渴望战争,渴望在那个人面前表现自己,他们激动,他们兴奋,他们要用敌人的血来证明自己的勇武,告诉山坡上的那个人他们就是战神! 不期而遇的不止是爱情,往往还有死亡,若是在太平时节,整个长安城及其周边都是最安定的所在,因为在长安城不会有任何挑战皇权的组织,因为长安是都城,都城附近不允许出现强盗,你可以说这是粉刷太平,也可以说是下面的人作秀演戏,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押运战甲的军士大摇大摆的走在官道上,眼睛恨不得生在头顶上,他们是齐王的家将,他们有权利这样,不过战争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东西,当你真正遇上的时候,他不会因为你的出生或者你家里有多少钱就偏向你,所以战争是公平的。 PS:要推荐票,要推书单推荐,!!!!!诸位我想冲新书榜,推荐票真的很关键,烦请各位书友鼎力相助!!!!! 第三十四章:我等必生死相随 官道的另一边山坡上有这一片不算是很大的空地,山坡很高,透过前面的树梢,正好可以看见远处官道上发生的一切,为了看的远一些,李承乾让二憨把自己放到一棵树上,李承乾此时就坐在树杈上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只见二百多骑在官道上迸发出一阵烟尘,战马奔若雷鸣,风一般的卷起一阵阵烟尘,若是仔细感觉还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刀疤脸愣愣的看着远处走来的那一队士卒,他们穿着的正是大唐军队的衣服,疑惑的看了一眼正坐在树上盯着远处的李承乾,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百副战甲,啧啧,够我用上几年的了~” 李承乾好像是在自语,眼角撇过刀疤脸,只见他身形一震,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有时候李承乾很是怀疑自己的主角光环是不是太强了些,只要是一瞌睡就有人给自己送枕头,西域的生意自己可是垂涎已久了,若不是这事实在犯了老爹的忌讳,李承乾早就开始行动了。 刀疤脸现在想走的心思越来越强,抢劫军需的罪名有多大他在清除不过,这比杀官军的罪过可是大了不知道多少,而且这里是哪?长安!是国都,这样做无异于在煽长安城那些官员跟皇帝的脸面,可以想象一下,当他们知道自己的东西在自己的老巢被抢的时候,他们的脸色会有多精彩。 所以刀疤脸现在很纠结,在他的心里,树上的那个瓷娃娃一般的贵公子已经被他划归到疯子一类,跟着一个疯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刀疤脸现在想要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二憨噗通一声坐在地上,铁甲发出一阵哗哗的声音,将正在沉思的刀疤脸下了一跳,然后就听见二憨闷闷的声音响起。 “首领,咱家又不缺战甲,抢他们的作甚。”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你是不缺,城里的那些人呢。” 二憨嘿嘿一笑,他从来不管那些事情,有些无聊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着边上的刀疤脸想要跑,一把抓过刀疤脸,刀疤脸正要反抗,却被二憨一手抓住后颈,按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巨大的力气让刀疤脸无从反抗。 “俺虽然憨,但是俺也知道些事,你们那群人怕是已经没出去了,俺们首领看重你才说这些话,入了伙吧,跟着俺们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刀疤脸还在犹豫不决,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咱们不是山匪,以后慢慢的就知道了,光凭着三十几个汉子,能养活的了三百多口人?仔细想想,若是你们想走我给你们写些盘缠,但是不会多,若是想留下,咱们以后就是生死兄弟,我不逼你。” 刀疤脸的眼角抽搐,三个人的眼神哪里是那种你要走我就送你盘缠的样子,特别是后颈的那只大手,怕是自己敢说一个不字,自己的脖颈下一刻就会被坳断,而且那个孩子说的也是在理,自己这群人还有另一条路可走么? “嘿嘿,你不说话俺可就当你答应了,以后咱就是生死弟兄。” 二憨的手松开了刀疤脸的脖子,嘿嘿的说到。 不管这边刀疤脸郁闷的神情,武子楚此时已经离着那群人只剩三百步了,三百步有多远?也就是一百多米的距离,武子楚用力的抽了一下马臀,战马也知道主人急切的心情,头稍稍一拱,四蹄跑动的频率越来越快,这已经是明显的冲锋阵型了。 从马上抽出一根马槊,马槊是一种类似于长枪的兵器。南朝梁简文帝做《马槊谱序》:“马槊为用,虽非古法,近代相传,稍以成艺。”马槊里边有非常多的讲究。槊杆根本不像步槊所用的是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那韧木以做弓用的柘木为最,次以桑、柞、藤,最差也得用竹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了,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而这个过程耗时将近一年,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荫凉处风干数月。后用上等的胶漆胶合为一把粗,丈八长(注,汉尺),外层再缠绕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以生漆,裹以葛布。 葛布上生漆,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槊杆发出金属之声,却不断不裂,如此才算合格。然后去其首尾,截短到丈六左右。前装精钢槊首,后安红铜槊纂。不断调整,合格的标准是用一根麻绳吊在槊尾二尺处,整个丈八马槊可以在半空中如秤杆般两端不落不坠。这样,武将骑在马上,才能保持槊尖向前而不费丝毫力气。 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只是整支槊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 看着武子楚拿出马槊,对面官军为首的那个校尉才意识到事情不对,朝着身后大声喊道:“结阵防御!” 声音刚落,武子楚的战马已经到了校尉身边十几步的地方,校尉也是常在军阵混的,哪里不知道武子楚接下来想干什么,正待反应,马槊夹杂着风声朝着自己已经拍了过来,无奈之下校尉只能将身子后倾,期望自己可以躲过这一击。 看着校尉反应很快,武子楚大喝一声,突然马槊改横扫为竖劈,双手一较力一听见“呜”的一声,马槊的速度的、加上战马的速度竟然发出了一阵划破空气的爆响,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马槊本来就笨重,加上已经横扫过来,若是突然变招,那么它所需要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校尉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马槊朝着自己胸口砸来,连忙用刀想要抵挡,刀还没有提起马槊已经到了面门上,再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马槊的精钢朔头直直的砸在了校尉的面门上,马槊去势不减,将校尉的脑袋拍碎之后余力施加在战马的后腰上。 只见战马瞬间一矮,后腿竟然因为受力不稳瞬间塌了下去,白色的骨茬穿透皮肉露了出来,发出一阵哀鸣之后瘫倒在地。 虽然说着慢,但是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只见,从武子楚轮马槊,到战马倒地不起,不过是三个呼吸间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敌军趁着旧力一进,新力未生之际抽刀就朝着他砍来,杀人先杀马,那敌军也是百战的老兵,自然知道杀人先杀马,身子一矮就要砍断马腿,武子楚心下大急,马速如此之快,若是战马失踢,先不说自己会不会摔死,怕是身后的战马守势不急,也会将自己踩成肉酱。 心里发急,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忍着胸口的疼痛硬是提起一口气,将马槊一收,左手虚握,右手用力一推,马槊竟然比那人的刀还要快上几分,马槊的槊尖类似于长枪,枪尖一下捅进那人的脖颈,三尺长的枪尖直接从那人的背后窜出,武子楚见一击得手,右手下压,左手用力一提,整个人竟然被武子楚挑了起来。 武子楚用力一甩,那人腾空而起,砸到了两个身后的人。 “好大的气力!”刀疤脸在山坡上看着武子楚的动作一阵大叫,抓着二憨的手用力一捏,仿佛也在为武子楚紧张着。 马槊本来就重,一个能将马槊用的跟长枪的武将,可想而知他的力气有多大,刀疤脸也是世代习武的,怎么能不知道这种事情做起来有多困难,别说是自己怕是自己老爹练了一辈子槊也不一定做到这种地步吧。 “你懂用槊?”李承乾疑惑的看着刀疤脸,刀疤脸乍一听知道自己失态,讪讪一笑松开了二憨的胳膊,二憨哼唧了一声对着刀疤脸说到。 “会就会咧,有个甚不能说的。” 刀疤脸神色有寂寥,苦笑一声对着李承乾说到:“有个甚咧,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了,不提了。” 看着刀疤脸的样子李承乾却是有些奇怪,一个商队的把头而已,怎么会用马槊?马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练得起的,光说价格就能吓死一大片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以后有的是时间探寻个究竟。 毕竟官道不宽,不是特别适合马站,但是众人拉的战线很长,待到一阵冲杀过后,八十几个齐王府的亲兵已经死伤殆尽。 武子楚博停战马,看着远处几个想要逃跑的士卒,抽出马上的马弓朝着那人几人接连就是几箭,几乎是上面的那支箭刚刚出手,下面的箭就已经跟了上了,刀疤脸脸色更加的震惊,这可是连珠箭,而且是四连珠,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武子楚,这样的手段若是进了军中,怕也是主将一个级别的,为什么会屈居在这样的一个山匪窝子里,他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刀疤脸疑惑,李承乾却是从树杈上跳了下来,对着众人说到:“行了,戏看完了,咱们也该撤了。” 就在这时,一个骑兵打马朝着李承乾这里急急的跑了过来,到了山坡下朝着李承乾拱手一礼说到:“启禀首领,蓝田县杨文干带着一百多士卒正朝着这边赶来。” 李承乾皱眉思索,转而看了看刀疤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活捉杨文干,其余人等,绝杀!” ps:推荐票 第三十五章:幽闭恐惧的威力 杨文干很可怜,反正他自己这么觉得,自己好好的当自己的蓝田县令,顺便把李元吉那三千兵马养得白胖白胖的等着他临幸,说不准等着那天齐王殿下上位了,自己跟着混一个从龙之功,从今以后飞黄腾达,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亦庄一村子人杀了看守的官兵全都跑了,这对杨文干来说无异于吃着火锅唱着歌正在得意的时候被马匪劫了,二话不说带着府里八十多私兵就追,结果出了亦庄地界,就看见一群兵将疯了似的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躲都躲不了,特别是那个拿马槊的汉子,一槊一个,杀的忒也凶猛,没到版盏茶的时间,自己八十多兵将就全都被撂倒了。 杨文干从来不是一个硬汉,自己还有如花似玉的老婆,长安城里还有一个给自己生了儿子的小妾,自己不想死哇。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哇~” 武子楚没有鄙视杨文干,但是这不代表他喜欢这样子,废话不说,一脚就踹在杨文干的面门上,看着倒地昏迷的杨文干,朝着身后一挥手,看着被绑的跟粽子似的杨文干,朝着众人说道:“扯!”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一个昏暗的牢房里,牢房很静,除了自己发出的喘气声没有丝毫的声音,手腕木质的栏杆阻拦了自己唯一的生路,唯一的大门上拴着一根拇指粗的铁链,杨文干用力的摇晃了一下紧锁的栏杆,听着栏杆发出的吱嘎声,无奈的瘫坐在地上。 静,非常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完全没有一丝声音,这里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杨文干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哪怕是一丝风声也没有,他们抓自己干什么?为什么要抓自己,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一开始杨文干还在担心,后来不会了,因为杨文干发现了一件事情,每当自己饿的时候他们就会送一些食物过来,有食物有水,他觉得就能活下去,他是县令,虽然不大但也是朝廷命官,他们这帮人不会关押他太久的。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是造反!” “都死了么!都死了么!人呢!” 每当送水的人进来的时侯,自己都能看到那个汉子眼中的怜悯,这样杨文干觉得很诡异,那个汉子一直都不说话,不管是自己谩骂也好,吵闹也好,他就一句话也不说,杨文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哎!为什么要抓我!哎!不要走!” 第二天,这种诡异变成了愤怒,杨文干开始不断的制造出各种声音,好像是在发泄什么一样,不断的质问,不断的谩骂,但是依旧是没有人理会自己。 “彼汝娘之!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想要干什么!放我出去,你们倒是应一声啊!都死绝了么!” 第三天,当愤怒变成恐惧的时候,杨文干开始不断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开始哭泣,开始说一些子曰诗云的话,他仿佛在用这些东西赶走恐惧。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放了我好不好~放了我~” 第四天,杨文干的恐惧变成的无助,他开始哭泣,开始不断的蜷缩在角落里,就连睡觉都是这样,沙哑的嗓子不断的发出各种的叫声。 就在杨文干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听见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个声音,那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杨文干伸直了脖子仔细的聆听之后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表情,终于又人了,终于有人了,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 “齐王的人藏在哪里?有多少人,战力如何?” 在他的心里,那个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一样,不过片刻之后,杨文干心中的惊喜瞬间变成了恐惧,看着前面那个小小的影子,杨文干仿佛是在恐惧什么,又在期盼着什么。 “不~我不能说,我们说点别的,我有钱,很多钱,我在蓝田县有很多产业,长安城也有,我给你钱,我给你钱,你放我走好不好,” 那个黑影转过身子,并未理会杨文干,紧接着,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整个牢房重新陷入寂静之中。 “不要走!回来!混蛋!你回来,回来啊!!!!!回来好不好,跟我说说话,我求你了,求你了!我有钱,我老婆是荥阳崔氏的人,很有钱的,我给你钱!!!!” 杨文干双手死死的抓住木栏,声音嘶哑,从急切,到愤怒,从愤怒到不甘,从不甘到哀求,从哀求到崩溃,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将这些情绪在一句话之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李承乾站在牢房外面,看着远处的高山绿水,嘴角勾起一丝轻笑,看着边上的那个王府侍卫说到。 “是不是很神奇?” 那侍卫名字叫李刚,只见李刚睁大的眼睛从一个小孔里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将杨文干所有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咽了口唾沫对着李承乾说到:“殿下。” 李承乾看着李刚的样子嘿嘿一笑说到:“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 李刚连忙点头,看着李刚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 杨文干瘫倒在栏杆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外面,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还可以回想的往事仿佛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眼前的一切,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开始侧耳倾听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这就是属于他唯一消磨时间的方式。 “齐王的人藏在哪里?有多少人,战力如何?告诉我,就放你走。” 杨文干仿佛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瞬间转身,满脸讨好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有人跟自己说话就行,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自己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愿意尝试了。 “就在小王庄,就在小王庄,三千人,哪里有三千人,放我出去,这就放我出去。” 李承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种情况下没人愿意撒谎,前世自己可是尝试过这种感觉,只要是能让自己跟别人说句话,就算是让自己去死都愿意,杨文干还算是不错的,坚持了四天的时间。 “你可以回家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仍在杨文干的脚下,杨文干捡起地上的牌子疑惑的看着面前的黑影。 “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随时抓你回来,这种感觉你不会在想尝试第二次了吧。” 杨文干痛苦的咽了一口唾沫,惊恐的扔了那只铁牌,看着小小的身影说到:“齐王对我有知遇之恩,你杀了我吧 !” “知遇之恩?杨文干,这句话你自己信么?齐王只不过是一个亲王,你真的会以为齐王在李建成跟李世民哪里搅风搅雨就会在中间得力?更何况你会认为齐王会放过你么?” 杨文干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渐渐的掀开自己的斗篷,心里不知怎的竟然开始有些惊恐,他看到了,那是一个仿佛瓷娃娃一般的孩子,小孩用一种直刺人心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你~你是璐王!你是李承乾,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相对于杨文干的震惊,李承乾却是显得十分轻松,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杨文干说到。 “若是想要活命,就按着就乖乖的按着我说的去做,若是差了一点我保证这里就是你的养老之所,我想这几天的经历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吧。” 杨文干现在很纠结,看了看地上的牌子,有看了看正在嬉笑的李承乾。 “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杨文干说到:“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可以去跟齐王告密,看看你说的话他信不信。” 李元吉回信么?任谁听见一个七岁的孩子竟然心思深沉到这种的地步也是不信的吧,就算是杨文干,现在也是以为自己活在梦中。 “那三千人,孤王希望你尽快掌握到自己手里,我会派专人保护你,当然不止是一个哦~听说你在长安城有一房妻妾,而且那个小妾给杨大人生了一个儿子,啧啧,没想到杨大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的彩旗也是如此娇艳,杨大人大可放心,孤王已经派人将他们接过来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 只见杨文干的脑袋嗡的一声,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家里的婆娘是荥阳崔家的人,婚后三年并无所出,崔氏贤惠想要让自己领娶一房妻妾,却被杨文干拒绝,一来是想要得到崔家的支持,而来则是给别人一个专心仕途的印象,但是没人知道,自己在长安城有一房妻妾。 杨文干抬头看了一眼李承乾,又看了看地上那块牌子,哆嗦着手将地上的牌子拾起来,紧紧的揣进怀里,他知道,从自己将那块牌子捡起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没有了其余的选择。 “仅奉殿下之命,翁安~翁安~拜服!” 李承乾闻言哈哈大笑看着杨文干说到:“翁安公定然会长命百岁!” 自古能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杨文干很聪明,他知道一个人知道的越多自己的生命就越没有保障,自古以来最能遵守秘密的只有死人,杨文干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他相信自己只要是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自己跟自己的一大家子人肯定见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第三十六章:我的理想(1) 现在长安城已经疯了,长安城处处透着一种紧张的气愤,无数穿着兵将的汉子就在街上巡逻,有金吾卫,有左右武卫,不管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人场合,李渊也不知道骂了李二多少遍,李二心里最早愤怒早就变成了惊恐,他害怕,他真的害怕那个孩子真的找不回来了。 就在长安城已经打乱的时候,此时的李承乾却是优哉游哉的信步走在田野之间,看着远处的青衫绿水,柳暗花明,看着田边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他想多享受一会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两世以来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自在过,前世为了自家老头子的理想,自己投身军旅,耐不住自家老头子的各种职责,李承乾愤而出国,最终克死在异国他乡,就是尸骨丢未曾留下。 这一世原本想着优哉游哉的过完一生,却没想到出身帝王之家,剩下的日子更是劳心劳神,未曾有半分的懈怠,自己渴望自由,渴望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是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我们永远都是在为别人活着,在为比人奔忙。 所以李承乾倍加珍惜现在的日子,他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自由,哪怕是一只有一秒。 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关中平原,李承乾的眼中渐渐的多了一些别的东西,眼神中的逍遥顿时消失不见,他毕竟还是要为别人而活。 “大叔!你们这是干嘛呢?” 坐在田埂上那些来往于河沟与农田的农户,李承乾疑惑朝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老汉出言问道。 那大叔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汉子皮肤干燥黝黑,常常的头发被胡乱的扎拢在头上,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麻布短衫,短衫上大大小小的补丁顶了十几处,脚下踩着一双草鞋,因为沾了泥浆,本来就笨重的草鞋显得越发的笨重,此时老汉手里拿着木桶,正在一根禾苗一根禾苗的在浇水,这边刚刚浇完,远处的泥土却已经变得干燥,只能是靠着边上的不知道是孙子还是儿子的后生重新再浇一遍。 听见有跟自己说话,老汉抬头看了看,只见一个锦衣玉冠的小公子正蹲在田埂上跟自己说话,将木桶放在一边,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活动了一下脖子嘿嘿的对着李承乾笑说道。 “呦~这大热天的,小公子不在家里待着到这田里干甚么。” 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老汉的长相,看着老汉的眼角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疤痕,脸色稍稍一僵,不着痕迹的瞄了一下老汉的虎口,之间哪里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此时的李承乾心如电转,关中虽然府兵众多,但是这老汉不过是四十多岁的样子,这样的百战老兵自然应该在军队任职才对,回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李承乾这才恍然大悟。 “很家里大人拌了几句嘴,出来走走,顺顺心。” 老汉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李承乾的边上,伸手拔了一个根田埂边上的荒草,轻轻的念了念说道:“这一春天就没下几场雨,家里的田地势又高,水运不上去,田里的禾苗正是贪水的时候,能救一些就是一些罢。”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一些老农全都放下手里的伙计,站直了身子不着痕迹的朝着四处扩散开来,眼神之中再也没有了刚才在浇田的那种急切,换上的全都是满脸的严肃与杀意。 “娃子就该好好的在家里念书,你独自出来家里面不担心么?” 看着老农那双充满了戏虐的眼睛,李承乾心里有些失落,他会担心吗?或许会的吧,毕竟他还不是一个冷血的屠夫。 没有理会老汉的话,李承乾站起身子朝着远处的那条一张多宽的小河走去,河水碧蓝,水流的很稳,河床很深,若是想要挖沟取水怕是有些困难,这里地处关中平原与秦岭山脉的链接处,地势是比别的高了一点,不过就算是最高的地方也不过是老汉这家地的另一边。 “大叔,你们就没想过用别的办法取水么?这么浇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汉就站在李承乾的身后三尺的地方,眼睛虽然看着李承乾,但是目光却在四处的看着,听见李承乾的问话,老汉身形一顿,对着李承乾说道:“能有个甚办法,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扛过来的?” 李承乾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老祖宗可以比你们聪明多了。 “咱家庄子里有木匠吧。” 老汉奇怪的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问道:“小公子寻木匠作甚?” 李承乾并不作答,看着远处有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此时小伙儿手里掐着木勺跟保镖似的正在四处瞭望,李承乾顿时觉得心里一暖,捡起地上一个石头,朝着那年轻人就扔了过去。 那人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承乾,只听李承乾说道:“去村里多找几个木匠,另外在拿些笔墨过来。” 这处庄子正是长公主李秀宁的封地,以前李承乾来过,不过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就说刚才看着老汉眼熟,没成想这家伙就是自家姑姑的亲兵,既然被发现了李承乾也没打算瞒着,帮帮这帮家伙也是分内之事。 半个时辰之后,小伙带着两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走到李承乾的身边躬身施了一礼,然后从身后接过一个包裹递给李承乾。 李承乾接过包裹,看着里面的纸笔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那两个木匠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先过来,这东西可能有些费事儿,不过倒也简单,仔细听着。” 话说间着带着两个人走到了河边的垂柳下,将纸铺好对着两人说道:“这东西叫水车也叫天车,车高10三丈,由一根长两丈半,口径两尺半米的车轴支撑着二十四根木辐条,呈放射状向四周展开。每根辐条的顶端都带着一个刮板和水斗。看就像是这个样子。”李承乾将自己叙说的东西画在了纸上。接着打断了两个人想要说的话继续说道。 “有问题先记着,一会问,这里让刮板刮水,水斗装水。河水冲来,借着水势的运动惯性缓缓转动着辐条,一个个水斗装满了河水被逐级提升上去。临顶,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渡槽,这样水流就能到灌溉的农田里。” 说完怕他们不明白,又拿了两张图纸,分别画了一个侧视图还有俯视图,看着两人震惊的样子,李承乾又将水槽、挡板,还有一些零散的部件跟二人解释了一下,话说这已经到了正午,几个妇人带来了一些膳食,又是鱼又是肉的,让李承乾很不好意思。 看着李承乾挠头,你老汉上前摸了摸李承乾的脑袋说道:“你爹也不知道咋想的,这么灵性懂事的娃子非要大耳瓜子抽,他也下得去那个手,若是换在咱家,咱疼还来不及呢。” 倒不是老汉不动规矩,他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不过现在他不是兵,而是庄户,唐朝是一个很奇葩的朝代,虽然朝廷上那些当官的鲜衣怒马,但是一般情况下这些老兵们还真不尿那帮勋贵,若是惹得急了而且自己这边还站着理,当街谩骂也都是常有的事,勋贵了为了自己的脸面虽然不会认错,但是也绝对不会报复。 抬头看了一眼老汉,李承乾坐在地上将篮子里的饭菜端了出来,拿出一副筷子对着老汉说的:“怎么只有一双筷子?” 老汉嘴角勾笑,看着李承乾的小脸说道:“你不说我也不问,咱们就当不认识,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坏了规矩会让人骂。” 李承乾撇了撇嘴胡乱的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对着老汉说道:“大叔,我吃完了,该你吃了。” 老汉看着几个菜只是被动了几筷子,心里越发是喜欢这个娃子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老汉瞬间抽出篮子里的一把匕首,起身将李承乾护在在自己身后,周边的一众人也都是将刚刚庄子里送来的武器拿在手里,看着远处急速过来的一行骑兵。 “那是我爹,大叔紧张个啥么~” 说着将饭菜放在篮子里,盖上帘子闷闷的说道:“整天就知道臭屁,带这么多人来干嘛?不就是想着摆摆威风?” 等众人到了近前,身边的一众人全都单膝下跪,朝着马上的人施礼说道:“属下长公主侍卫参将,参见天策上将。参见长公主殿下。” 李承乾看着噘嘴看着自己的李承乾心里的气不知怎的竟然已经消了,下了马并未理会李承乾,而是走到老汉的身边双手馋住老汉的手说道:“柴参将辛苦,还得谢谢参将告知逆子在此处。” “将军尽可不必如此言说,属下分内之事,既然此件已经事了,属下这就告退。”老汉朝着李二一笑,然后看了看撅着嘴的李承乾知道自己不好说怎么,亦是躬身朝着李承乾一礼道:“长公主侍卫参将,参见潞王殿下,刚才不知潞王驾到,失礼之处,还望潞王海涵~” 这就是身份的诧异,若是不知道你不说你是谁,我也假装不知道,我可以用一种长辈的语气与你说话,可以用一种近似平常的态度对待你,但若是知道你是谁之后,那么态度就一定要变,这也是李承乾渴望自由的理由之一,因为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就算是民风在开放,那层无形的隔膜仍然在阻拦者,让你在不知不觉中与外界渐渐的隔阂开来。 “柴大叔不必多礼,承乾无装,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大叔海涵。” 等着柴参将走了,李秀宁赶紧下了马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将他抱起,看了看李二的脸色,对着李承乾说道:“以后家里受了委屈就去姑姑那,我看那个敢动你一手指头,看看这小脸,脸上还有引子呢,这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打成这样。” 第三十七章:我的理想2(两更) 李二没有责备李承乾,而是伸手将从李秀宁的手里抱起来,伸手抹去了李承乾手里的泪花,用一种几乎是李承乾从未听过的语气说道:“这些天去哪了?爹爹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跟着爹爹回家。” 李承乾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狠心的人,但是他哭了,这种感情超越了自己的底线,活着说超越了自己的认知,他从来没有想过李二会对自己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让人心酸的话,他的感情没有一丝的隐藏,更没有一丝的演示,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告诉李承乾:“爹爹很担心你,跟爹回家。” 看着李承乾伏在自己的肩头痛哭,李二确实哈哈大笑,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一句话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这个倔强的儿子几乎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痛哭过,李承乾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他不该用自己的小心眼去度量一个千古一帝的心胸,杀兄噬弟如何,囚父篡权又能如何?那些终究是外人,终究是有原因的,自己是他的儿子,就算是历史上自己谋朝篡位不过是将自己贬为庶人而已。 “先不能回,孩儿这边还有事未完,刚才已经答应了大叔,一定要帮他们浇上地,父亲常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孩儿不能做那等背信弃义之徒,况且这桩事情关系父亲人望,若是得以推广,天下百姓定然会对爹爹铭感五内。” 李二疑惑的看着李承乾,摸着李承乾的脑袋说道:“承乾到底想说什么?” “爹爹可是看见这千里良田了么?今年大旱,若是这样想下去,这里十之八九都要绝收,但是我最近走了很多地方,发现虽然关中大旱,但是这河水并未因此而减少,那就证明河水的源头依然雨水充沛的,但是长安周边的田地忽高忽低,并不能全部都能续上水,就拿刚才柴家伯伯来说,他们的地势高,只能是挑水浇田,因此孩儿想到了一件事情。” 李二听着李承乾的话,将李承乾放下,看着边上的河水也在想些什么,听着李承乾的解释他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你是想将这里的水引到高出,然后浇田?如此一来高处的田地也能被灌溉?”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此物名曰水车,蜀中此物并不少见,哪里地形要比关中复杂得多,哪里能用水车浇灌,这里一定也能,而且若是条件允许,可以将水车改造一下变成水磨车,不但方便浇灌,还能方便农户,此举一举两得,只要河水不干,那么关中至少可以保证七成以上的地可以浇上水。” 李承乾此言并未夸大,关中多良田,不单是因为关中土地肥沃,而且关中河流众多,还都是大河,良田依河而建,只要是有河水的地方就能灌溉良田,至于水磨坊的事情更是简单,在华夏农耕文明的历史长河中,沿河上游沿岸的每个村庄里,都有一渠清水沿田埂、绕村舍款款奔来。临近水磨坊坊处水流加急,靠渠水为动力,带动木轮引擎石磨昼夜不停运转。 李二可以想象到那样一个画面,长安城周边每隔几里就会有个一个水磨坊,水磨坊里忙碌着很多妇人,她们把所分取的粮食晒干后囤起,再淘簸干净,用小物什(一般是瓷碗或木器)盛上一小撮放在水磨坊的窗台上。小物什很整齐地挨住放,窗台排满了,就顺墙根一溜儿续队,磨的早晚以排次为序。排在最前端的人家总会出一个人帮助正在磨的那户。 那清水沿渠夹波涌来,湍急着打动水轮带动石磨,水磨前村妇俯渠淘粮,洗菜,挨下处洗衣、擦污。学步的幼童在渠一侧的高地不时投下石块,水花溅在村妇的身上时,则发出一长串狡黠而清脆的笑声。水磨坊下落水又归渠落回河流,汇合处陡然形成一凹浅潭,鹅鸭悠然戏水,等待有漏筛的粮物随渠飘漂出,学童假日里在旁边的沙滩上嬉笑。粮食的芳香顿时浸满了整个肺腑。 其实水磨坊早已有之,上古传下来的水磨房的由来。很早以前修都江堰的李冰,发明了水轮机后,就有了水磨,出了一些少水的地方,人们不再用石臼和旱磨(牛拉或人力推动的一种石磨)。 “你的这桩功劳爹爹接下了。” 李二轻轻的摸了一下李承乾的头顶,站起身朝着身后的亲兵说道:“去告诉陛下一声,承乾已经找到了,另外去趟工部,招工部所有闲下来的大将来此,在去王府接上太子妃,就说承乾已经找到,因为有事尚不能回王府,就让她来这边吧。” ********************* 李渊惊喜的站起身子,看着李二的亲兵惊喜的说道:“承乾真的找到了?怎么不来见朕?” 李渊的语气有些急促,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帝王,相对于那些残忍暴虐的皇帝来说,这个皇帝很有人请味,巨大的权利让他对自己的孩子产生各种各样的猜忌,他们党同伐异,他们争权夺利,相对于他们,李渊更喜欢自己这个孙子,他聪明,懂事,孝顺,没次见到他自己心里就会有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欢喜,因为没有利益纠葛的感情总是让人倍加珍惜,所以李渊在这段时间里非常的担心李承乾,半个月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在没有大人的看护下,他的结果如何不用多想就能猜到。 “启禀陛下,潞王殿下自游学归来,见长安百姓担水浇田,心有不忍,听闻蜀中有孔明车,就想着能不能再关中试试,秦王殿下已经知晓,已经告知工部官员派人前去协助。” 李渊闻言一阵心暖,边上的窦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潞王殿下真乃是贤王,仅以七岁之龄心系天下苍生,老臣为陛下贺。” “老奴意为陛下贺。” 李渊看着窦老头仿佛在想些什么,贤王!贤王!李家的那些勋贵们需要一个表率,李渊需要让民间出现一个心系他们生活疾苦的王爷,那么自己又何必吝啬一个称谓呢?但是那件东西到底能不能成? 他并非是想着东西能成到底会给百姓带来多大的利益,而是这件事情产生的效果,民间对于李家的风评,对于这一点,才是李渊最为看重的,李家有着胡人血统,这一点是李渊最不自信的,也是李家一族最不自信的,就算是勉强当了皇帝也会被那些自称汉人正统的五姓七家看不起,这就是李渊心里的那根刺。 “传旨门下省!御侮折冲,朝寄尤切,任惟勋德,实伫亲贤。御侮折冲,朝寄尤切,任惟勋德,实伫亲贤。用加蝉珥,朝典攸宜,其贤甚也,特赐封号贤王,食邑三百。” “准备龙撵,今日朕要亲自看着镇的皇孙,看着他亲自将那等神物造出来!” 窦老头差点一口茶没噎死,这东西汉朝就有,那是他一个小屁孩子能造的?李渊想的是什么都老头扒着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不过这种话窦老头只能是憋在心里,说出来李渊会生气。 “陛下圣明~”为了红老头开心,老窦也只能是昧着良心说话了,轻轻的朝着边上一撇,眼神正好略过李渊身边的王侍,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欣喜,还有~得意。 李承乾是李二得到孩子,而窦老头也有一个孩子名曰窦师纶,乃是天策府的公秦府谘议参军,这个官位不高,但是这事李二的一个态度,他在告诉窦老头,我李二根窦家同气连枝,虽然窦老头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窦老头很是喜欢李承乾,他也在相李二表达一个信息,自己已经知道了。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么虚无缥缈,他们从来不会把一件事情拿出来直说,因为你要是那样的话别人会认为你很蠢,认为你在逼迫他,这样的人在官场里死的是最早的,所以他们说话经常是拐弯抹角,就算是对方出了事,也会有另一套说辞,比如说李承乾这件事情,还可以有另一种说法,一个老人喜欢一个孩子有错么?我儿子只不过是你府上的从八品参将,你凭什么说我跟你是一伙的,胡闹! 虽然李二从没有跟窦老头在私下活着公开场合谈论过这件事情,但是凭着一点点的猜想还有揣摩,他就已经弄明白窦老头在说什么,两个人就像是一对恩怨夫妻一般,若是那天李二失势,窦老头绝对的是踩得最重的那个,但若是那天李二得势力,窦老头肯定是出力最多的那个,这就叫做站队,明确的选择,没有亲疏远近,只有利益,对于家族的利益,这也是那些五姓七家共同追求的,他们需要一个让自己的家族平稳发展的人,而不是将要毁灭他们的人。 PS:三千字大章的两更!!!理直气壮的跟你们说!我要推荐票!我要打赏!!!! 第三十八章:我的理想(3)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村中的生活总是有着长安城里不能相比的平静,安逸,李承乾躺在河滩的绿草上,看着河边那座巨大的水车,朝廷的力量总是比百姓自己的力量大一些,整齐的木方,圆圆的水车轮,还有那结实的墩子,结实,而又美观,仿佛一件艺术品一样。 春风吹皱了平稳的河面,却是不能阻拦水车将河水提升到三长高的地方,然后顺着木槽缓缓的流进农田,十几个孩子远远的看着远处的那个大水车,似乎有些恐惧,又有一些好奇,工部和民部的官员围绕着河滩在记录什么东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相视哈哈大笑一阵,而后指着躺在河滩上的李承乾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 想起昨日的事情,李承乾的眼中漏出了些许懊恼,而后化作深深的一阵叹息。 “你在恼我?” 李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李承乾的边上,大大咧咧的坐在河滩上,拾起边上的一块石头扔进河水里,叮的一声后,对着李承乾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孩儿哪敢恼爹爹,爹爹老而弥坚,老谋深算,足智多谋,姜还是老的辣,所思所料那是我一个小屁孩子能想明白的!” 语气轻佻而充满怨气,当然李承乾充满怨气是有原因的,李二不是傻子,这么好的收拢民心的机会就不是常有的,李二需要民心,但是他却放弃了,李二的亲兵不是傻子,他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该说什么话。一句潞王殿下心系百姓,将这庄功劳结结实实的扣在了李承乾的头上,扣的李承乾一阵发蒙。 李二自然知道什么回事,身手就抽了一下李承乾的肚子,力气不大,却是让李承乾吓了一跳,跟被煮熟虾子一样躬了起来,给李二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继续躺在草地上听着李二解释。 李二心里一阵感动,七八岁的小孩子那是最贪玩的年纪,邹然被封了贤王竟然没有一点开心的意思,反而埋怨起自己来。 “兔崽子,老谋深算那是夸人的话?再说了,你爹今年才三十不到,哪里老了?” 李承乾看着李二顾左右而言他显得十分鄙视,白了李二一眼然后问道:“为什么啊~” 李二学着李承乾的样子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心里也是一阵轻松,朝堂是一个大油锅,他们就是在油锅边上挣扎的那群人,在这里面的人只能是不断的挣扎,稍微一停下来就会滑进油锅,然后变成别人瓷盘中的食物。 “最近没有听说吗?有人参我权柄过剩,想要削我的权,还有不少人说我在都城滞留的时间太长,让我就藩,听说将我的封地调换到了洛阳,你的封地就在我的边上。” 李承乾闻言一愣,而后眼神渐渐的变得冰冷,一个军威日隆,但是却没有军权的人,他的下场可想而知,这就是绝户计啊,冷笑了几声李承乾转头看着李二说到。 “爹爹这是打算引颈就戮喽?” 李二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不过稍后就变的慢慢的平静了起来。 “不然呢?难不成你想着爹爹带着天策府的兵将杀进皇宫?拿你大伯三叔去你皇爷爷面前问罪?” 李承乾看着李二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很像说一句这不就是你干的事么,但是那句话不能说出来,只能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天真的样子对着李二说到:“不然呢,爹爹难道不是那么想的么?” 李二看着李承乾带着戏谑的笑容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句孩子的气话,那个孩子不想自己爹爹是最厉害的? “兔崽子,拿着你爹打趣。”轻叹一声之后对着李承乾说到:“终究是我的兄弟,争了就争了,抢了就抢了,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李承乾将眼睛缓缓的闭上,李二的慌让李承乾有些反思,在李承乾心里的李二是一个铁血皇帝,杀伐果断,但是经过这些年来李承乾才明白,人终究不是冰冷的史书,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感情,有着自己的亲人,那些东西不是在一个个冰冷的字里能读得出来的,李二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兄弟几个因为权力之争,感情也濒临破裂,那两个几次觐见但是都没有奔着李二的命去,这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没有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当然,这件事情李二自然也清楚,这也是他一直在挣扎的原因,李渊身体康健,现在争的只不过是一些零星的权利,若是李二开始争储,那么整个事情就变了,到时候兄弟之间唯一的感情也会宣告破裂,那时候就真是不死不休了。 “孩儿前些日子做了一个梦。” 李承乾坐起身子看着李二,眼睛带着追忆的神色,仿佛在仔细的思索着什么,李二缓缓的将眼睛闭上,感受着这得来不易的轻松、惬意。 “说说看。” “孩儿梦见孩儿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哪里天上飞着人造的大鸟,地上跑着是个轮子的车,巨大的高楼直冲云霄,还有长得相似蜈蚣的车,一节一节的拉着许许多多的人还有东西来往于各个地方。” 李二也是感觉他说的很是新奇,很有意思,睁开眼睛嘿嘿一笑说道:“是公输班的木鸟么?还在天上飞?” 李承乾带着追忆的神色摇了摇头说到:“不知道,好多细节都忘了,就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就好像上辈子的事情,这句话让李承乾越发的酸楚,那个世界终究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了吧,或者说,那个世界终究会不会就是一个梦? “哪里的人呢?” 李二的话让李承乾从回忆中惊醒,然后看着李二说到。 “哪里的人?哪里的男人穿着裘衣裘裤走在大街上,衣服上印着各式各样不同的图样,女人们穿的很少,最多的还露着肚脐眼,只穿着一个小小的裤衩就敢上街,有的裤衩更是只到人的大腿根,花花白白的大腿就走在大街上,就算边上有男人看着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李二的神色有些向往,看着李承乾说到:“哦,那倒真是梦了,哪有女人那么不要面皮的,怕是回家要被相公打死的。” 说完了之后重新躺在地上,李承乾也是躺了下来,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爹爹,孩儿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 “孩儿想让那里的一切都能实现,我想把梦里的东西都搬到我的面前,让爹爹也看看我的梦。” 李二哈哈一笑,起身将李承乾搂在怀里,轻轻的揉了几下李承乾的脑袋,为自己儿子的天真幼稚感到有些好笑,梦里的东西哪能搬到现实中来? “爹爹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呢有个和尚,修行很高,言谈举止十分奇异。一次,他到长安云游。有人问他:“你姓何?”他回答说:“我姓何。”这人又问:“何国人?”他又回答:“何国人。”和尚死后,有人为他作碑文,因不懂他所说的话的意思,只好根据他当年的回答写道:“大师姓何,何国人。”此事被后人当成笑话。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很好笑?” 李承乾一呆,然后摇头苦笑的看着自家老爹,自己这是痴人说梦么?或许真的是痴人说梦吧。 “孩儿还有一个梦想。” 李二觉得李承乾今天有些不一样,不过父子俩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用这种方式想出过,所以李二也是觉得很稀奇,点了点头说到:“你要说你想做天下第一有钱人,那就不用说了,按着你的赚钱法子,怕是这天下的钱财都会被你赚去。” “哈哈,孩儿当然不是说这件事情。”李承乾侧身躺在李二的肚子上,李二微微一笑将大手枕在身后,任凭自家儿子跟自己亲近,嘴上勾起一丝笑意就听着李承乾缓缓说道。 “孩儿想做一个很大很大的将军,比爹爹还要大,孩儿要带着天下的兵马为我大唐东征西讨,将所见之地近皆划入我大唐国土,孩儿想看着我唐人为天下之主,凡是敌帮外族见我大唐子民,必然崇敬有加,孩儿想让我唐人人人得以果腹,岁晏有余粮。”说着一直边上正在追着水槽上的水流来回奔跑的孩子们说道。 “孩儿想要他们都有新衣服穿,都有鞋子穿,让他们因为自己是唐人而骄傲。” 李二的呼吸有些停滞,满脸通红的注视着头顶上的云彩,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些骄傲,有一些兴奋,还有一些惭愧,但是李承乾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二的心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胸口,让自己觉得喘不过气来。 “所以,我想说,爹爹做皇帝吧,只有当了皇帝孩儿的这些梦想才能实现,才不会有什么阻拦,所以爹爹一定不要心灰意冷,我心中的爹爹不会因为一时的失意说那种就藩的丧气话,爹爹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 李二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将大手放在李承乾的胸口说到。 “皇帝哪里是那么好当的,以后这种话不能乱说。” 李承乾却是没有理会李二的话,大声的念到“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作,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这个世界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与远方,诗就是心灵的最深处。李承乾的话对李二的触动很大,光阴易逝,浮生若梦,人的北环离合那么多?该休息的时候就该休息,休息完了继续自己的事情,人活着不一定是为自己,活着说人活着总要有一个盼头,到了一定的地位再念这首诗的时候,自己是不是更能体会那种怡然自得的心境?既然现在体会不到,那~就试试吧。 第三十九章:长孙与颜颜 李二走了,带着他的雄心壮志,还有李承乾的霜糖铺子的股份,当然这是李承乾主动交付的,李二现在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李二是一个目标感很强的人,一旦确定一个目标,他就会将那个目标不遗余力的去完成,那个目标很费钱,自然收益也是极高的。 李承乾带着笑意一直躺在河滩上,继续的享受着他的美妙人生,长孙静静的坐到李承乾的身边,伸直了腿,将李承乾的脑袋垫到自己的腿上,然后轻轻的给这个儿子正理一下散落的长发。 “累了吧~” 李承乾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幅小小的身体承担了太多的东西,上苍总是公平的,给了孩子无忧无虑的同时,也给了他们一副不堪重负的身子,饶是李承乾也架不住如此的操磨,终于还是有了一阵阵深深的疲惫。 “阿娘会生气吧,毕竟我不是一个乖孩子。” 看着自家儿子,长孙嫣然一笑,然后轻轻的拍打着李承乾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对待月子里的哇哇。 “阿娘不会生气,阿娘只是觉得心疼,你可知道,当齐王的车队被抢劫的消息传来,为娘究竟有多担心,然后听闻亦庄全村被屠,二百多府兵战死的时候我是有多担心,当时阿娘就想着,为什么你要生的这么聪明,为什么让你承载这么多东西?好多次我都想告诉你的父亲,让他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但是我知道,若是说了你会失望,甚至你会记恨为娘。” 李承乾叹了口气,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她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她是自己的母亲,没有利益冲突的感情来的总是让人倍加真实,倍加珍惜,但是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用自己的感情绑架这个温婉贤淑的母亲,折让李承乾心里很愧疚。 “孩儿愧对阿娘,但是那三百人要吃饭,要训练,糖坊需要发展,有些事情还不是父亲应该知道的时候,那三百人若是到了父亲手里,不出数日定然会分崩离析,那样的结果孩儿不想看到,也不敢看到,况且父亲所做的事情太过机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到他们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长孙眼角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角,然后到李承乾的脸上,恐是惊醒了李承乾,轻轻的将掉落在李承乾脸上的眼泪擦去,任由李承乾在自己的腿上睡了起来。 父母对于孩子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爱,孩子聪明的时候父母固然开心,但是太过懂事就会让他们担心,他们会觉得以一个孩子的阅历不足以处理一些太过复杂的事情,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有着三百多个骄兵悍将长孙自然就是这种感情,她还幻想着这个孩子只是养了三百多个私兵而已,在确定了李承乾所做的事情之后,这种幻想被无情的击碎,原来自己的孩子已经开始变得杀伐果断了。 一个会杀人的孩子自然不是父母所期望的,但是长孙知道李承乾的性子,这些东西劝是劝不住的,所以那些东西只能是闷闷的憋在心里,不让它出来见人,将自己的那些复杂的感情都化作满眼的泪水,希望自己能好过一点。 ******************* 终于有回到了长安城这个巨大的牢笼,半个月的时间可以算的上是一种历练,让李承乾的心境自然的有些变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城墙,李承乾的眼光变得坚定了起来,已经是五月了,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啊~” “哪里来的孩子,莫要冲撞贵人的车架!” 李承乾撩开车帘,只见自己的侍卫正在驱赶一个倒在地上的孩子,那孩子自己倒是认识,正是颜颜,此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走到颜颜的身边,关切的询问孩子的伤势,转头看了一眼正要发怒的侍卫,然后说道。 “小女虽然不懂事冲撞了贵人的车架,但对一个孩子犯得上如此教训?你家家主平常就是这么教你们办事的。” 看着侍卫发怒,李承乾正要出言喝止,却被边上的长孙拉住了,只听长孙出言说道。 “三子,莫要胡闹,这事在街上,不是在家里。” 侍卫朝着长孙躬身一礼,看着长孙要下车,李承乾及其有眼色的搀扶她下了车架。 那夫人一看就是官宦人家的大妇,端端庄庄的朝着长孙施了一个蹲礼,长孙连忙上前将那妇人扶起,对着孩子说道。 “没吓着吧。” 颜颜有些惊恐的看着了看长孙摇了摇头,突然发现长孙身边的李承乾,展颜一笑说道。 “承乾是刚回么?听说你跟家里面闹别扭离家出走了,咯咯,挨揍了吧,这次看你还皮不皮。” 一句话说出来,两个大人都是摇头苦笑,那妇人轻轻拉过颜颜,对着长孙说道:“我儿出言无装,还请王妃恕罪。” 古代给外人称呼自己孩子的时候一般都是儿,儿并非专指儿子,还有闺女也是儿,这种事情长孙自然是不会生气的,将手放在李承乾的肩膀,苦笑着说道:“也是这孩子调皮,跟他爹爹闹脾气,去他姑姑的庄子住了半个月,说什么也不回家,这不昨日陛下寻个由头好不容易哄回来了,小孩子不懂事,是该挨揍。” 李承乾看着颜颜臭屁的样子嘿嘿一笑,也不答话,自己老娘在哪闲聊天自己还是乖乖待着的好,确实没想到长孙的眼睛确实落到颜颜的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颜颜今天休沐,就缠着自己娘亲想上街看看,小姑娘出门总是想穿的干净一些,打扮的漂亮一些,今日就将李承乾送她的那只玉簪插在了头上,结果这一插却是让自己的一生因此改变了。 长孙看着颜颜头上的那只簪子有些眼熟,仔细的一看,正是那段日子自己找寻的那支,卡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那个小姑娘,长孙顿时觉得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般,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李承乾,然后用一种婆婆打量儿媳妇的表情看着颜颜。 “令爱这眉眼之间到时像极了夫人,将来定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转而蹲下身子,伸手抓住了颜颜的小手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颜颜看着长孙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气势,不是武将高官的那种迫人的气质,而是让人情不自禁顿生亲近之感的亲和力,当你真的要接近她的时候,自己却有些相形见绌得到感觉,颜颜还小,只是觉得长孙的笑容很好看,自己很想接近她。 “我叫颜颜。颜色的颜,” 颜颜的母亲出自太原王氏,看着长孙如此亲近也是觉得十分投缘,出言说道。 “我儿年幼,若是有惊扰王妃之处,还望王妃海涵。” 长孙柔柔一笑,牵着颜颜的小手也不松开,对着王氏说道:“我跟着孩子到时投缘的很,也是许久未逛过长安了,今日你我姐妹一同如何?” 王氏顿时有些惊喜,王家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颜家家教更是森严,平时若是无事很少出来闲逛,况且王氏性格内向,平时也没有个说话的,看着长孙微笑点头道。 “就怕是耽搁了王妃的正事。” 长孙毫不客气的拉住了王氏的手,温言说道:“今日我与妹妹煞是投缘,我痴长妹妹几岁,往后你我见面就以姐妹相称如何?” 王氏为难的卡了看长孙,架不住长孙盛情难却,柔柔一笑说道:“我亦是觉得跟姐姐投缘,如此妹妹就厚颜答应了。 ” 李承乾脑袋有点大,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娘这事在打什么主意,看着两人拉着手跟一起长大的闺蜜似得在街上闲逛,一会在摊位前看看胭脂水粉,一会走到绸缎庄子看看布料,暗自思付,不过任李承乾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自家老娘这是给自己找媳妇呢。 小孩子自然是没有大人那些忌讳的,颜颜跟李承乾本就是同窗,跟在两个大人身后走了半晌也有些累了,虽拉起李承乾的手说道:“承乾拉着我走,我有些累了。” 拉着手岂不是更累?李承乾没弄明白拉着她手跟累了有什么关系的时候,颜颜的手已经拉了上来。这一幕正好被两个大人看见。 长孙微微一笑,看着边上的王氏说道:“看看这俩孩子倒是投缘的很呢。” 王氏也是微微一笑说道:“也是呢,我这个女儿被他爹爹惯坏了,性子刚硬,若是一般的人还真不会这么亲近,很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没这么亲近过呢。” 长孙闻言一笑对着王氏说道:“呆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家的里是哪位?” “他爹爹名颜绍则,礼部侍郎。” 长孙哪能不知道王氏的丈夫是谁,不过有些事情只能是婉转一些说话,如若不然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是故意接近,细细思索了一阵对着王氏说道:“妹妹公爹可是颜舍人(中书舍人)?” 王氏点了点头看着长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那可是有缘的紧~我儿可是颜舍人的新收的弟子呢。” 第四十章:白狼 颜颜跟李承乾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四处乱逛,两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根纯白色的冰棒,冰棒是刚刚在霜糖铺子边上买的,三文钱一个,刚刚过了夏至,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既然有了冰,那么冰棍这么赚钱的东西自然也就早早的被弄了出来,这东西制作简单,装着糖水的铜模子放在木质的硝石水里,不多一会就能制造出很多,甜甜的很受长安城的那群孩子喜爱。 颜颜一只手拿着冰棍,一只手抓着李承乾的袖子笑的跟月牙似的眼睛不断的四处翻看,仿佛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般。 “匡三?”李承乾看着前面牵着马车的伙计有些眼熟,等离着进了一些才看清楚是匡三那夯货。 匡三此时也是发现了李承乾,远远的就将缰绳扔给边上的伙计,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李承乾这边走了过来,遥遥一拜说到。 “小人匡三,见过小王爷。”说话间眼中带着笑意,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这是又出来采买东西了?”李承乾看着那几车大货,东市的东北方是一个巨大的牲口市场,长安城最好的牲口都可以在哪里卖到,看着匡三那十几匹骏马,怕是给刀疤脸他们用的。 “回贵人的话,正是过来买些牲口的,城南来了几个贵人想买一些驴子使唤,都是老主顾,顺带着让小的买些骏马,都是顺道的事,咱也就帮着办了,不过就是钱财给的少了些,想来那主顾最近家里也是不太宽裕。” 李承乾低头思索了一阵子,白糖生意一断,自己的财路有空了,虽然还有一些抢劫来的财祸,但是那些东西贸然出现免不得让人怀疑,所以一直还在山上放着,想到这里李承乾叹了一口气对着匡三说到。 “都是明白人,你也莫埋怨主家,想来那主家手里积压着货物,等着将货物散出去自然也就有钱了,既然是老主顾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比别人都清楚,小爷这还有事就不与你闲聊了,前些日子有家行货的糟了灾,你行事也小心些,莫要让人盯上。” 匡三弓身一礼,到了一声晓得了就笑嘻嘻的转身走了,颜颜看着两人说话云山雾罩的就像问,但是李承乾哪能告诉他? 东西虽然不能一齐出,但是可以一点点的散出来,长安城的各个坊市,周边的郡县,实在不成就去洛阳,反正那些东西到哪都是稀罕事物,小心一些也就行了,最后一句就是在叮嘱匡三,办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比让人盯上了。 颜颜看见李承乾不说话,噘着嘴有些不开心,糖水润湿的嘴唇鲜红鲜红的好似抹了一层口红一般,加上颜颜的皮肤本来就白皙,显得特别的可爱,不过小孩子的忘性大,转眼就将视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却是看见远处有一个胡商运了一只纯白色的狗狗,这让颜颜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 “哇~好漂亮的狗狗。”这边靠近牲口市场,自然有一些宠物发卖,特别是一些特殊的宠物,比如吐蕃的土狗,也就是后世的藏獒,还有一些被驯化的猴子,舍利,但是想笼子里那只纯白色的狼狗却是非常少见。 胡商看见颜颜走了过来,看着颜颜穿着锦衣,身后还有两个穿着兵甲的侍卫,知道这种人就是唐朝的贵人,特别是他身后的那个锦衣公子,光头上的金簪金冠那就不是普通人能穿戴的起的。 “美丽的孩子,这只不是狗,而是白狼,一匹纯种的天山白狼,他的母亲是天山的白狼王~是天神狼王的儿子~” 颜颜的眼睛睁得老大,那只白狼不算大,看样子也就半年左右的样子,缩在笼子的一角可怜巴巴的看着外面不断变化的世界,眼睛湿润,仔细一看,纯白蓬松的毛色之下是一副枯瘦如柴的身子,让人看着分外的可怜。 虽然可怜,但是颜颜好奇的神色渐渐有了一些恐惧,习惯性的转头看着李承乾说到:“承乾,你看这只小狼好可怜啊,咱们把他买下来好不好~好不好么~” 李承乾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所谓白狼世界上倒是有那么一种,那就是在极北之地的北极狼,北极狼是这是一个冰河时期的幸存者,大多生存分欧亚大陆北部、加拿大北部和格陵兰北部,亚洲特别是中原地区,别说是天山山脉,就算是喜马拉雅山脉也不见得有这种东西,而且这东西比自己熟知的白狼提醒大的太多了,不过是半年的幼狼,此时已经有了一匹成年山狼的大小。 “多少钱?” 对于胡商,李承乾向来没有什么喜感,特别是他们身上的那股羊膻味,更是让人闻之作呕。 对于李承乾这样的人胡商见得太多了,看着李承乾想要拿下这批白狼,上前就开始介绍起来,估计这胡商没少欺负这只白狼,白狼见了他紧紧的缩在另一边的角落,看着自己躲藏的没有效果,将上嘴唇一番,漏出满口锋利的牙齿,朝着那胡商“呜呼~呜呼~”嘶吼,顿时刚才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消失不见,转而换上的是那种你敢动我,我就跟丫拼了的架势。 李承乾看到这一幕眼神大亮,出声说到:“好个通灵性的畜生,那胡商,你说这东西多少钱,小爷买了~” 胡商看见白狼不配合自己,正要拿着鞭子抽他,但是听见李承乾的话瞬间将怒容收起,身手抚了抚自己的帽子对着李承乾单手伏在胸前躬身说到:“尊敬的贵人,为了这白狼王的儿子,我们付出了整整三十条奴隶的性命,价值~” 说着深处三根手指,嘿嘿一笑,做出一副你懂得的神色,边上的颜颜非常天真的咯咯一笑说到:“说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是多少钱呢,三贯钱我这还是有的。” 胡商听见小姑娘说是三贯前,赶紧伸出手摆了摆,急色的说到:“美丽的小姑娘,是三百贯,不是三十贯,不要捐,不要铜钱,金子,银子都行!不是三贯钱,您可知道,我为了这匹白狼付出了三十个健壮奴隶的性命。” 颜颜眼眉一皱,看着胡商脸色有些不好看,长安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胡商,倒不是因为他们身上到底有多味,或者说他们是异国人,而是他们那种卑躬屈膝的模样实在是不怎么招人喜欢。颜颜虽然善良,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胡人奴隶的命很值钱么?”胡人的命很值钱么?这话竟然是从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李承乾极不配合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胡人的命不值钱这是长安城所有人共同的认知,虽然他们有钱,但是他们没有尊严,在唐人的心里,一个有尊严的敌人那是值得尊敬的,但是一个没有尊严的贵族则是自己鄙夷的。 胡商的脸色有些难堪,但是他不敢说什么,长安城是唐人的长安城,不是西域人的长安城,何况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低等的商人而已。 “尊敬而又美丽的小姑娘,我只是在叙述一个十分悲伤而又壮烈的故事,这匹白狼的确是我们辛辛苦苦抓来的,三百贯钱,真的一文钱都不能少。” 在一个胡商的心里,他们最重要的还是钱财,他们的家人需要钱,孩子需要钱,奴隶需要钱,他们在大唐所受到的待遇跟委屈会加倍的返回到他的奴隶手里,虽然这个逻辑非常混乱,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李承乾没有理会正在用那双大眼睛等着胡商生气的颜颜,而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到那只白狼的身上,悄悄的走到了笼子跟前,死死的盯着白狼的眼睛,那只白狼先是漏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李承乾,看着李承乾不为所动,而后眼神变得凶狠,再然后,竟然做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人,一个陷入了无助的人,先是乞求着人怜悯,而后就是愤怒,当愤怒不奏效的时候,他选择了高傲的扬起自己的头颅。 李承乾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因为李承乾看到了那只白狼心里的悲哀,还有倔强,还有愤怒与不甘,他像极了一个人,像极了那个前世的自己,一样的坚强,倔强,为了活下去忍辱偷生,但是心里那股子倔强的劲头却是永远隐藏不住。 “跟我走~好么?” 胡商愣住了,颜颜愣住了,就连李承乾的两个侍卫愣住了,他们以为李承乾得了失心疯,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承乾,你刚才在跟那只白狼说话么?” 仿佛再此证明他们没有听错,李承乾再次出声对着白狼说道:“跟我走~好么?”声音中透着不可违逆的坚定,还有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李承乾边上响起:“啧啧。好漂亮的白狼,养到冬天定时一张好皮子,这只狼我要了,三百贯是么?我出六百贯!” 李承乾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到了头顶:“你他妈眼瞎了是么?小爷这么大个人杵在这你看不见!” 第四十一章:民风~ “那个混账腰带没系上,将你个小崽子露出来了?跟老子念叨妈,赶紧滚回你娘的怀里吃奶去~”那人说完哈哈大笑,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一只金饼子,看也不看的仍在了胡商的脚下。 “这是我给的钱,莫说我唐人欺你。”说话见哈哈大笑,周边的几个仆役也是抱着膀子在边上嬉笑不止,确实没有看见李承乾的眼神朝着大街的另一面看去,哪有里有一副车架,车架不算华丽,但是拉车的确实一匹正宗的黑鬃马,可能是看到了李承乾的眼神,那帘子轻轻一动,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阴狠的笑意,跟小爷玩~ “这买卖之事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我与胡商正在交易,阁下先是插足于前,辱人父母与于后,敢问阁下,母亲可还尚在人世?” 问候别人母亲的事情,李承乾就算是两世以来也是第一次做,言下之意很简单,他骂李承乾是男人裆下的那个东西,而李承乾确实说他有娘养没娘教,而且乍一听问根本听不出李承乾是什么意思,那大汉也是不笨,知道李承乾在骂他,伸手就要殴打,却见刚才那侍卫抽出手中的刀就将那汉子压在身下。 而此时那个车架里却是传出一声冷哼:“端是纨绔的可以,贤王?我今日到时看看你怎么个贤法。” 周围的仆役还未反应过来,看着自家主子已经被拿下,刚要出身相救,另一个侍卫就如虎入狼群一般,先是将跑过来的侍卫一脚踹飞,而后将横刀高高扬起,朝着另一个人批头就砸了下去,那人躲闪不及,没有出鞘的横刀结结实实砸在那人的肩膀,只听咔嚓一声。 那仆役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捂着肩膀躺在了地上,死命的哭号了起来,侍卫一击得力,得势不让人,抽出手中的横刀对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的仆役说道:“持械打官,你这是要造反么?”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群百姓,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那个仆役,仆役左右看了看咽了一口唾沫,知道自己若是还不跑,怕是一会没机会了,扔了木棍,连滚带爬的朝着远处逃去。 “殿下,要不要咱们帮忙,此时若是传出去,怕是于小殿下的名声不利。” 说话的人正是房玄龄,原本房玄龄跟杜如晦已经被李建成的人逼出了长安,但是此时却是已经逃了回来,李二此行正是过来接他的,没成想却在大街上看见了这一幕。 “不用,这孩子过得太顺了,正好给他一些教训,等着他处理不及的时候咱们在出手。” 这是很简单的诛心之计,周边满满的围了一群人,很多都是刚刚看见侍卫出手的时候才围过来的,胡商在一边唯唯诺诺的擦汗朝着李承乾赔不是,而刚才那个掏出金饼子的人正在地上耿直的看着李承乾,这样一幕很容易就会让人脑补出一下画面。 一个带着侍卫的小公子看中了胡商的货物,想要跟压在地上的汉子索要,汉子不给,锦衣公子恼羞成怒,就开始横枪,而且看着小公子边上还有一个美俾,怕是想要得了美俾的欢心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果然是如此,只听的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声:“现在当官的可是了不得,当抢货街打人不说,还出刀伤人,了不得啊。” 李承乾的嘴角泛出一丝阴笑,看着车架上的人走了下来,李承乾嘴角的阴笑更甚。 那人走到人群里,那人约莫三十多岁,身穿一身锦袍,头上插着一只金簪,眼神阴冷的看着李承乾,被压在地上的汉子看到那人走了过来,哈哈一笑说道:“小子,看你这次还不死。” 那人先是阴阴一笑,而后看见李承乾的时候却装出十分惊恐的神:“哎呀~这不是贤王殿下,小人家人不懂事,还请殿下勿怪,还请殿下勿怪啊。” 一躬身一施礼,周围的百姓瞬间发出一阵阵惊呼。 “哈呀~原来是贤王殿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么可是见着真人了啊。” “就是就是,咱们参见殿下。” 说着众人都是齐齐的一躬身,对于王爷的礼仪已经做到了,这帮高傲的唐人瞬间恢复了他们刁民的本性,哈哈一阵狂笑,虽然不敢再说什么,但是那笑意中的讽刺确实都能听得出来。说说酸话,大笑一阵,你还能告我惊扰王驾是怎的? 李承乾并未所动,而是站直了身子听着周围那一声声的嘲笑心里已经恨极了,看着那锦袍汉子心里已经是杀意盈盈,若不是看着周边有着太多不明真相的街坊,李承乾真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我们先看上的那只白狼,而后这人不由分说就过来花六百贯买走,当时胡商并未同意。”颜颜已经开始发急了,眼神中隐隐的有着泪水流出,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颜颜,你先回去,这边有我就好。”李承乾轻轻拍了一下颜颜的手背,朝着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想要上前接过颜颜,却不料颜颜死死地抓住李承乾的袖子说道:“颜颜不走,此时因我而起,若不是我看见那只白狼,那会有这么多的事情。我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说着豆大的泪花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下来。 李承乾一愣,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受着众人嘲笑的正中间,若是换做常人,巴不得早早的离开才好,而她只是有些恐惧的落泪而已。 “你先回去再说,这里有我。”李承乾又试着重复了刚才的那一句话,而回复李承乾的只是颜颜不断地摇头,坚定,而又执着,眼睛虽然泪珠点点,但是眼神中确实透露出了那种不可动摇的坚定,这种坚定让李承乾心里一暖,而后点点头对着颜颜说道:“看我怎么惩治这个混账。”话毕并未理会朝着自己施礼的那人,而是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道。 “你花了多少银子买下了这匹白狼?”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六百贯~” 李承乾转身问胡商说道:“那这匹白狼原价多少?” 胡商已经快要哭了,好死不死的今天竟然出了这种事情,不过听说这个小子是王爷,当下也不敢怠慢出言说道:“是~是三~三百贯!” 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周边的众人问道:“众位父老,承乾虽然小,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那个混账王八蛋敢说自己闲的没事出一倍的价钱买一件货物,是傻了不成?” 看着周围的人都低下了头,而后转头问那个站在那里的人说道:“是你么?” 那人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计划的本就不周密,况且对付的还是一个孩子,没往多了去向,到了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深深低着的眼中泛出了一丝懊悔还有杀意,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人骂道:“混账东西!净丢我的人,还不与殿下道歉!” 地上的人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赶紧跪下朝着李承乾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王驾,还请殿下赎罪哇。” 站着的那人看了一眼李承乾,之间李承乾缓缓的摇了摇头,伸手捡起地上那只被仆役丢下的木棍,一脚踹翻了磕头那人。 “啊啊~大哥,大哥莫要动~啊~~”只听见咔嚓一声,木棍狠狠的砸在那人的腿上,力道之大,只不过是一棍就将那汉子得到腿打的变了形,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汉子此时抱着大腿正在痛哭不止。 那人扔了棍子朝着李承乾躬身一礼说道:“殿下可否满意了?” 李承乾看着倒在地上不断嚎哭的汉子,眼中露出一丝冷笑,对于这样的人惩处一定要狠,眼中的冷笑瞬间抹去,换上来的额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急速走到哪汉子的身前,看着汉子指着那人说道:“你和其心狠,此人不过是骂了本王几句,本王宽宏,已是摇头表示不再惩罚,你怎敢将其大腿打折!” 那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李承乾究竟想要干什么,就听李承乾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周围乡邻,此事《武德格》早有公断,辱骂亲王不过是十恶最末,顶多荅三十,罚铜百斤,此人蛮横无理,竟然将这汉子的腿都打折了。” 看着众人群情激奋,李承乾又是大声质问那人:“你乃何人,怎敢下次毒手!” 李二在外面早就笑开了花,看着自家儿子在哪里装疯卖傻,忍者笑意大声喊道:“他是齐王府的管事,名叫杨莲亭贱人来着!” 这贱人,就是贱民,贱民又分几种,战败的俘虏和罪犯及其家属以及他们的后代一般按照奴隶对待,在官府服役,他们的户籍由某个部门直接管理,这些贱民因此叫做官户。 官户外还有一种杂户,也是犯罪被籍没入官府的后代。杂户的身份比官户高一等,比奴婢高二等,但仍然是贱民,低于良民。除此外还有一些被叫做驿户、营户、乐户、蜑户、灶户的贱民。驿户是因亲属犯罪逃跑而被发配到驿站进行服务的人户,营户是被迫迁徙从事营造的民户,乐户是犯罪亲属被发配为专门从事艺术和****的人员,就是今天所说的演艺人士和***蜑户是东南一带世代居住水上的渔民,灶户是专门烧盐的民户。 另外,还有一些被叫做堕户的贱民,包括从事优伶、娼妓、乞丐、剃头、抬轿、鼓吹等等。人所不知的是,佃仆、衙役皂隶也是贱民。在贱民中数量最大的,或许就是奴婢。他们的地位最低,他们在法律的上的地位仅仅是财产。 而杨莲亭就是齐王的小舅子,兼着王府的管事,虽然平时威风,但那时实打实的奴婢。 李承乾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并未追究,反而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不断嚎哭的人说道:“你也是贱民?” 那人摇了摇头,李承乾这才站起身来说道:“《武德格》曾有言十恶之罪,其中一条就是恶逆,以弟打兄,以卑打贵算得恶逆,此乃十恶重罪,徒八百里,杖五十!来人,将这十恶不赦之人压到都官省,本王要亲自问罪!” 唐朝的法律规定说,“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奴婢同资财”。可见贱民的地位低价,而后世骂人的那句贱人,并非说是***而是说他们就是贱民。 这样的案子一般都是长安县接管,而李承乾将其直接压制都官省这也就是在告诉眼前的这个人,他死定了。 不过李承乾转眼又看了看周围的百姓,心里泛出一丝冷笑,刚才的怒火并未因为给了两个人及重的惩罚而消退,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乡亲,承乾秉公办理,诸位可有怨言?” 周围的人都是羞愧的地下了头,民风淳朴,哪能想到李承乾这个腹黑直流想干什么。 “贤王明察秋毫,我等拜服。” 李承乾装作为难的脸色对着众人说道:“《武德格》曾有言,出言辱及上位者,杖十,罚铜十斤,诸位乃是我天朝百姓,承乾不愿多罚,还请诸位自去长安县领罚。”众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李承乾,不过唐人百姓心性纯朴,既然已经犯了错,就应该受这样的惩罚,刚要各自离去,只听见李承乾又说道:“不过罚十杖罚铜十斤的惩罚过重,本王就破例一次,只罚诸位荅三,不罚铜钱,只是期望诸位以后莫要再坐着助纣为虐的事情,若是换做心性不定的娃子,诸位今日的言谈,怕是会要了那人的性命啊~” 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朝着李承乾都是躬身一礼说道:“多写王爷宽宏。” 李二确实已经走得远了,看着远处的情形又是一阵大笑,对着房玄龄说道:“这小子的本事你可是看见了?” 房玄龄确实摇了摇头,对着李二说道:“承乾的手段自然是犀利的很,但是我还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李二疑惑的看着房玄龄,只听房玄龄微微一笑说道:“上古有姜尚画地为牢之事。今日有贤王令百姓亲自领罚,民风如此,着实让人闻之心暖。” 李二看着一群人朝着长安县衙里走去,眼神之中亦是露出一丝赞赏,看了看远处正在给颜颜擦拭眼泪的儿子,哈哈一笑说道:“今日有幸看此一幕,我亦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第四十二章:两小无猜 与其说李承乾是在惩罚这些人,不如说他是在引导这些人,经历过后世舆论狂潮的人,自然知道流言蜚语的能力,特别是在这个所有事情都在口口相传的年代,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成什么样子怕是谁都预料不到。 李承乾新晋贤王,何为贤王?孟子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贤王是说李承乾心底善良,并不将权势放在心上. 他们的诛心之计不可谓不毒,刚刚进封贤王就来这么一出,若是真换做一个七岁的孩子,怕是周围的嘲笑已经让他快要崩溃了,更不用说去反击了. 李承乾站在原地愣了一阵,然后轻轻的靠近笼子,看着里面的白狼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可是麻烦的紧,还没进门就给我招来这么大的祸患。” 起身看了看头上的青天,又看了看笼子里的白狼:“独在异乡为异客,以后就叫你异客吧。” 时间在变,但是这世界上的蝇营狗苟却是从来没有变过,政治不管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充满了数不尽的阴谋,一个合格的政客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亦或者是女人,凡是对他们有利用价值的,都可以成为他们的棋子,既然已经没有了选择,那么李承乾只能是顺应潮流,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毕竟不多。 “李承乾,对不起哦~”颜颜低着头轻轻的拉着李承乾的袖口,喃喃说道,神态颜色中充满了对李承乾的愧疚,她这是在征求李承乾的原谅,怕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少年人的心思简单,单纯的以为自己惹到了麻烦,或许是颜颜怕他生自己的气?谁知道呢。 微微一笑,轻轻的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语气诚恳的说到:“世界上蝇营狗苟的事情太多,今日就算是没有你他他们还是会想别的办法对付我,你莫要自责。” 颜颜展颜一笑,噗嗤一声一个鼻涕泡就从鼻子里面冒了出来,李承乾原本沉重的心思突然为只一松,先是指着颜颜一顿猛笑。 颜颜的脸色突然泛红,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东西擦拭鼻涕,急的快要哭了起来,李承乾看着颜颜急促的样子,知道若是在嘲笑,怕是就该友尽了,遂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轻轻的将颜颜的鼻涕擦干,这才说到:“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伸手打了李承乾一下,这样的动作让李承乾一愣,而后假装生气的说到:“你敢打我?” 期初颜颜还有些害怕,不过心里的倔强劲起来也是不管不顾,伸手又是打了李承乾一下,一边打一遍说到:“叫你凶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凶我。” 对一个刚刚换难过的孩子李承乾自然不敢对他如何,只能是一边跑一边喊道:“你这样子让人看了去,看谁还敢娶你。” 颜颜不依不饶,小手扬着做出要打的动作,两条小腿快速的交替着,不管不顾的说到:“臭承乾,要你管~站住~” 两个侍卫相视苦笑一眼,而后叮嘱那个胡商去秦王府将白狼交付,他们不怕这胡商旷了他们,若是他真敢偷跑,这个胡商绝对活不过第二天。 许是玩的累了,李承乾先是站在桥头上,看着气喘吁吁的颜颜说到:“哦~我错了,我错了,你是长安城最美的美人,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的。” 颜颜这才高傲的扬起自己的脖子,走到李承乾的身边伏在桥墩上看着桥下绿水东流,李承乾也是学着颜颜的样子趴在桥头上,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说到:“颜颜,最近承道他们欺负你没有。” 颜颜先是疑惑的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轻轻的说到:“他们俩现在都不怎么说话了,哪能欺负我们,听说秦王妃一死,太子殿下越发的暴虐,经常能看见他们两人的脸上有巴掌印子,怕是殿下打的。”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李承乾说到:“承乾,咱们以后别欺负他们好不好,承道他们现在好可怜呢,没了娘亲,爹爹又跟疯了似的打他们。” 李承乾眉头一皱瞬间就想明白了过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但是要让李承乾对两个孩子下死手,他还真的下不去那狠手,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身后的侍卫这才跟了过来,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两个小人。 时间不知不觉的随着河水流过,少年的心思总是单纯的,偶尔说上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到开心出就是嘿嘿一笑,这样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 “我教你唱首曲吧~”可能是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沉闷,李承乾歪头看着颜颜说到。 颜颜先是有些诧异,然后展颜一笑说到:“那你先唱一个我先听听,若是好听我就学。” 李承乾一撇嘴,不乐意的说到:“教你你还挑三拣四的。” 颜颜瞪了一眼李承乾,伸出手又要施暴,李承乾见此只能是举手认错,对着颜颜说到:“好好说话,莫要动手~我这就唱,这就唱。” 看着颜颜得意的收起拳头,李承乾先是一愣,而后摇头苦笑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 清了清嗓子,装嗓子变得粗重,而后用一种悠长的嗓音唱到: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这首属元曲中的北曲正宫,字句格律与词牌前半阕同,用在套曲中。此调用韵两句一换,凡四易韵,平仄递转,以繁音促节表现深沉而起伏的情感,而且曲调鲜明,就算是这个时代,也并没有半点的突兀。 颜颜先是有些疑惑,而后随着李承乾的音调轻轻吟唱了几句,随后鄙视的对着李承乾说到。 “多好的词,被你常成这样也是糟蹋了,听我的~” 说着得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然后缓缓用黄鹂一般的嗓音唱到: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声音低缓而又悠长,不管是平仄变换,还是低声高声只见的转换都与李承乾的天差地别,李承乾用一种十分惊艳的眼神看着颜颜,然后闭上眼睛轻轻的听着,这首菩萨蛮离着现在的时间不远,正是温颜伯的儿子温庭筠所写,后世的刘欢填词,李承乾前世很是喜欢姚贝娜,虽然早早的去了,但是她那空灵纯净的嗓音却是一直深深的隐藏在自己的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轻轻的走到李承乾的身边,等着颜颜一曲唱完才出生说到:“小公子,奴家白芷,敢问方才小姐唱到那首词换做何名?” 李承乾听见少女的声音先是有些诧异,而后转身看着一个身材窈窕,面容俏丽的女子对着自己微笑,女子约摸二八年岁,身穿一身粉色衣裙,显得真个人更加的俏皮,听着少女的话,李承乾亦是微微一笑对她说到:“此曲名为菩萨蛮,原是~” 李承乾还没说话,就听身后的颜颜插嘴说到:“原是贤王李承乾所做,若是姐姐想要没金冠拿去便是,若是你在纠缠,怕是要破财喽~” 好啊,对于自己又多了一个猪队友,李承乾默哀三分钟,看着李承乾失落的样子,那少女也是掩嘴轻笑对着两人说到:“原来是贤王当面,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既然这位小娘子已然答应,那小女子也就却之不恭了。” 白芷转身走了,临走前朝着颜颜眨了一下眼睛,算是感谢,颜颜也是展颜一笑,对于美丽的东西颜颜从来都是抱着善良的心态的,不过李承乾却是不这么想。 “我发现认识你是一件非常伤财的事情。” 颜颜并未理会,而是看着刚才走的那个少女说到:“你一个王爷,整天想着钱,亏你还是贤王呢。” “贤王就不能喜欢钱么?” “贤王怎么能喜欢钱呢?” “贤王为什么就不能喜欢钱呢?” “贤王就是不能喜欢钱!” “谁说的!” “本姑娘说的。” “哼~好男不跟女斗!” 但是单纯毕竟还是只属于少年,对于大人来说,他们只关心自己的权利是不是变得能在大一些,或者说自己的财产是不是变得多一些,就像现在的李元吉,坐在花厅里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眼神渐渐的迷离了起来。 李建成真的得了花柳,对于这种病,常年流连于勾栏瓦市的李元吉再明白不过,而且病痛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他越来越暴躁,仿佛在发泄一样,东宫里的侍女基本上已经换了一茬,很多都是被李建成虐待致死的。 “最近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刘忠还是没有消息?” 门后传来一阵响动,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朝着李元吉弓身一礼说到:“还未查实。” “也就是说我那进千副铠甲更是没有消息了?” 侍卫将头低的更深,低声说到:“殿下英明。” 李元吉没有生气,朝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自己依旧是独自坐在花厅里,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子。 “报~” “说~” 李元吉看着单膝跪地的侍卫摆了摆手,示意护卫站起来说话,那侍卫起身走到李元吉的身边轻轻的对着李元吉耳语了几句,李元吉一开始眼中还有些疑惑,而后还是愤怒,在然后就是一阵阵的欣喜。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侍卫耳语几句,虽然未听清李元吉说什么,但是光看着侍卫眼神的变化就能明白,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属下知晓,不过若是此时让王妃知道。” 李元吉轻笑了一声朝着侍卫挥了挥手,待那侍卫躬身退去,这才拿起茶杯喃喃自语道:“乖侄儿,莫要怪三叔心狠,要怪就怪你那个不识时务的父亲,档了三叔的路。” 第四十三章:白芷与风靡长安的菩萨蛮 长安城里最大的求欢场当属倚翠楼,倚翠楼建站长安城的东市,约么这三亩多地,期间雕梁画栋,各色亭台楼阁交相呼应,宛若园林,其实若说是园林亦不为过,毕竟长安城里除了有数的那么几家,已经很难看见这么好的建筑了。 倚翠楼中间是一个高达三层的高楼,名唤倚翠阁,阁中一到了宵禁的时候就开始有歌姬舞姬上台献艺,说是阁子,莫不如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地上铺着崭新的红毯,红毯上有着不少的矮几,平时这片空地上总会坐满了客人,等着台上的舞姬歌姬表演,今日乃是初三,乃是长安城才女白芷登台献艺的时候,天色刚晚净街鼓方才敲过,街上此时除了武侯还在巡街已经没有了半点人影,而倚翠楼里确实灯红酒绿,之间台上还未伤人,台下的矮几上已经坐满了人,而且不少还是长安城里有名望的勋贵。 说是这才女白芷也是长安城里的一个名人,不但因为其书画双绝,歌舞无双,更是因为这白芷有着一个凄美的故事,说这白芷本是一良人,出身官宦人家,家境自幼殷实,但是后来家道没落,她爹爹因为犯事发配琼州,待到真相大白,再去寻得时候已然故去,其母更是久病缠身,听闻丈夫死讯,一急之下也是随之而去,白芷已无亲眷,一个女人在这寸土寸金的长安城想要活下去本就不易,更何况这个女人身边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白芷有一个弟弟名唤白子阁,年十二,性格呆傻,理智不全,有一日在街上不知怎么就发起疯来,在边上的肉铺多了一把牛角刀,砍伤了一个士子,被告发到长安县,长安县年纪幼小,且理智不全,遂罚了些铜钱,原本就清贫的白芷哪来的那么许多铜钱,虽然有不少人看重白芷的姿色想纳其为妾,且答应但是白芷性子倔强,宁可饿死也不受那等耻辱,仗着自身有些才华,就跟着倚翠楼的老鸨签了个契约,白芷在倚翠楼卖艺三年,所得钱财三七开账,倚翠楼七,白芷得三,每月逢上三、六。九日便来这倚翠楼卖艺,凭着才貌还有凄美的家势,所得倒也是勉强让姐弟俩糊口。 白芷一经出来,便引起了长安城士子的热烈追捧,因为本事良人,那些达官显贵虽然贪色到时也懂得克制,并未强抢,虽然手段尽出,但是未曾有一人博得美人归。 时至傍晚倚翠阁的大红灯笼已经燃起,照应着整个高阁恍若白昼,阁子最里面放着一方矮几,矮几上放着一方古琴,不多时白芷穿着淡粉色的霓裳,莲步轻挪着走到了台前,朝着四周的众人躬身说道。 “原本想着今日给大家舞一曲的,但是今日在永安桥有幸见了贤王殿下,闻之贤王殿下普了一手菩萨蛮,妾身闻之惊为天籁,就想着此等绝唱不该成为绝响,遂自作主张拿出来献艺一番,若是妾身本事不到,恶了众位,还请众位体谅则个。” 白芷声音清脆,又是站在高台上,高台承半圆形,将白芷清脆的嗓音传遍了整个空地,不远处一个青年士子站起身来,朝着白芷一拱手说道:“白姑娘说的哪里话,若是白姑娘本事不到,那这长安城里还有那个张嘴唱曲了?” 白芷本就是卖艺不卖身的两人,听着这士子说自己只是唱曲的心里有些羞恼,不过身在红尘,自当有身在红尘的觉悟,士子说话欠了些妥帖,白芷虽然气恼,但并未恼怒,反而大大方方的对着众人说道:“妾身身世凄苦,承蒙各位抬爱,这才让妾身有了活命的本钱。” “白姑娘说的哪里话,我等只是倾慕白姑娘才艺,并未有半分的亵渎,刚才那贼子说话签了妥帖,还请姑娘勿怪才是。” 一句话说完,众人对着刚才说话那个士子一顿指责,白芷确实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口误而已,今日乃是妾身最后一场,两年来众位的活命之恩,白芷铭记于心。” 听见白芷这话,众人都是齐齐一愣,叹息着有之,摇头惋惜者有之,还有不少人都是痛苦的闭上眼,仿佛自己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得。 白芷微微一笑,不理会众人的唏嘘感慨,轻轻坐在矮几上,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调了调音色,随而素手清扬,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便从高台上传了出来,讲众人的议论叹息之声压倒了最低点。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双双金鹧鸪。 随着白芷清亮婉转的嗓音传出,整个阁楼里瞬间寂静一片,半晌才传来一阵阵的惊叹之声:“贤王年仅七岁,竟然能做出这等好词?” “白姑娘确定这是贤王做的?” 白芷听见下面的议论声眼中已经泛起了薄怒之色,朗声说道:“妾身自不会胡言,想来诸位已经听闻贤王种种事迹,难道那些也是杜撰而来?诸位若是不信妾身当一死也要护住贤王的名声。” 古代对于名声看得都是级重的,白芷自然知道这一点,况且那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虽然两人只不过是刚刚见了一面,但是那孩子的调皮灵力,聪颖智慧确实让自己为之侧目,更何他作词曲无偿送与自己,这本就是一种恩典,若是因为自己这事坏了他的名声,自己就是玩死也难赎罪。 “白姑娘莫要做那等轻生之事,我等信了,我等信了!” 看着众人信了,白芷这才重新坐下,轻轻唱起了下一个曲子。 ******************************************************************* 前夜风雨侵长安,长安城的风雨仿佛从来都未停止过,特别是当李承乾的那首菩萨蛮出世之后,清新的曲调,明媚的歌词,成了那些深闺妇人们经常吟诵的诗句,有些没听过的逮着会的一问,知道自己学会了才罢休,有人唱,自然就会有人问着词的出处,一旦被问起那会的人自然仰着脖子说道:“自然是贤王殿下。” 若是有人提及贤王的年纪,那人就会将李承乾所做的一切都叨叨出来,什么城外的水车,磨房,什么李承乾做的低价霜糖,什么李承乾仁孝的想要给陛下修建宫殿,直博得那人两连求饶这才作罢,他们确是不知道,因为他们的话,给李承乾这个贤王带来了多大的烦恼。 此时就在去徽州的路上,一队人马出现在了管道上,为首的人蒙着面纱,手里揣着一把首环刀,眯着眼看了看远处已经走过来的一行人,眼角闪过一抹冷色,朝着众人说道:“都清楚了?” 身后的侍卫其声答道:“谨遵命。” 为首的汉子点了点头,对着一众人说道:“杀” 杨莲亭身上坐在囚车里,头发胡乱的散发在肩上,靠在囚车的栏杆上正在打盹,听着远处传来的喊杀声,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对着那边大喊道:“殿下来救我了!殿下来救我了!” 周围的押运犯人的士卒也是一阵骚动,看着远处过的十几个人抽出手中的腰刀说道:“有人劫囚车!防御!” 待到士卒结阵之后,一众人已经到了近前,为首的汉子横起腰刀朝者敌方为首的校尉就砍了过去,校尉也是狠人,知道这一刀来势凶猛,仗着自己力大,拿起横刀就要抵挡,但是校尉仓促应对,又是站立在原地,横刀还未扬起,汉子的环首刀已经砍了过来,刀锋砍在横刀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相击之声,刀锋去势不减,压着横刀重重的拍在校尉的胸口,马速加上环首刀的巨力直接让校尉的胸前塌陷了小区,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的身子就已经飞了起来,“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刚要起身,那汉子的马蹄已经朝着脖子踩了过来,只听见咯吱一声,那校尉的脖颈竟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折了过来,而后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脖子,嘴里不断地涌了出来。 周围的情况也是差不了多少,押运的官军不过是三五个人,而拿刀汉子这边有这十几个,而且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自然比这些人强的太多。 不只是一个抢匪手艺不到家,还是故意为之,他的刀锋略过一个士卒的后背之后就不在理会,任凭那人躺在地上,随后下马朝着那人的脑门就是一踢,那汉子头部骤然受力,竟然直直的晕了过去。 看着士卒全部都死了,那人摘下面罩,一刀将牢笼劈开,杨莲亭见到那人一怔哈哈大笑:“原来是王元兄弟~哈哈,若是日后回了长安,我定要好好的犒劳犒劳王兄弟。” 那个拿着换环手刀的汉子,哦不,是王元,之间王元也是哈哈一笑,看着杨莲亭说道:“你我兄弟说这些作甚,不过王爷有事情交代某家,让某家给杨大哥带个话。” 杨莲亭顿时有些疑惑,正待说话,就看见王元咬牙切齿的就横起了自己的环首刀朝着自己的脑袋就砍了过来,杨莲亭下意识的就想用自己的手臂格挡,随后转身就要跑,但是他哪里有王元的手快,只听耳边翁的一声,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麻,而后脖子传来一阵刺心裂骨的疼痛。 杨莲亭的手白保持着上扬的姿势,转身逃跑得到样子也只是做了一半,自己就已经渐渐的没有了力气,靠着半跟脖子连着的脑袋眼看着自己的眼前不断地喷出红色的血液,脚步踉跄的在原地打了个转,然后轰然倒下。 看着杨莲亭的尸体到底,王元收起的自己的环首刀说道:“这破刀就是不如咱的横刀,用了这么大力气竟然只砍断了半个脖子。” 正在这时,刚才那个昏厥过去的士卒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王元的眼神从来就没有快离开过那个士卒,看着士卒已经醒了过来,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兄弟请了!这孙子不长眼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诸位替王爷出了这口恶气,待到回了长安,王爷定有重谢!”说着朝众人使了一个眼色,跨上战马,踏踏的朝着山里走去。 “三哥~三哥~”一阵喃喃的自语从汉子嘴里传了出来,虚弱的想要伸手抓住眼前那个已经断了脖子的校尉,但是奈何留的血太多,手只不过伸了一半就落在了原地,嘴里喃喃念叨着:“狗日的贤王,狗日的贤王~” 第四十四章:对簿公堂 春日清晨的长安城别有一番趣味,薄雾轻起,朦朦胧间可以看见各个坊市高达的坊牌被轰隆隆的打开,而后牛车由各个坊市的房门出发,准备将夜香运往城外。 这个时候长安城仿佛是从沉睡中睡醒了一般,一消夜晚的沉闷,变得炽烈,而又嘈杂。 一个汉子虚弱的趴在站马上,他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时间如此的漫长,短短的几个时辰,就像是经历了一辈子,背后的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嘴里干的厉害,轻轻的抿了一口空气中的雾水,好像是这样的动作可以让自己干裂的嘴唇温润一些。 “轰隆隆~”长安城高大的南门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呻吟声,就像是久未睡醒的巨兽的咆哮,更像雨日天空中传来的闷雷声,震撼! 开城的兵丁愣愣的看着伏在马上的汉子,看着那汉子露出一丝丝的效益,不知怎的,竟然觉得有些怪异,对,就是怪异,他不知道这个汉子在外面呆了多长时间,但是看这汉子湿润的头发就不难猜出,定然是在丑时之前就已经等在这里了,因为露水丑时以后,才会凝结的。 汉子嘴角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虚弱的看着自己身前的兵卒说道:“见大人,我要~” 一句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歪头昏了过去。 “救人!” 守门的士卒并未迟疑。经过了期初的惊讶之后瞬间反应过来,看着汉子后背的那条一尺长的伤口,士卒们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伤口就像是一条巨大的裂痕,皮肉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想歪翻卷着,若是仔细翻看,还能看见伤口里面的白色骨骼,还有淡青色的已经跟伤口长在一起的血管。 长安县的后堂里,长安县李素看着趴床上依旧昏迷的士卒心里直打鼓,思索了一阵就已经确定了这事一场栽赃,他是秦王府的人,自然之道李承乾的为人,若是李承乾真的想弄死杨莲亭,他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人证物证具在,怕是李承乾浑身长满了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朝着亲信仆役招了招手,李素在仆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看着仆役远去的身影,李素暗叹了口气,自己能做的怕是也就这么多了。 ※※※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丝的寒冷照在李承乾的身上,让这李承乾的身体感觉温暖的同时,有感受到了清晨丝丝的凉气。 李承乾现在头上脸上全都是汗水,汗水顺着发髻流到脸颊,从脸颊流到下颚,又从下颚凝结成一滴滴浑浊的汗水,滴在地上,不多时,就阴湿了脚下的一小片土地。 “事皆有内楗,素结本始。或结以道德,或结以党友,或结以财货,货结以采色。用其意,欲入则入,欲出则出;欲亲则亲,欲疏则疏;欲就则就;欲去则去;欲求则求,欲思则思。若蚨母之从子也;出无间,入无朕。独往独来,莫之能止。何意也?”王子期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卷书,一边读一边朝着李承乾发问。 李承乾手上提着两个沙包,正在摆出一副骑马蹲裆的姿势,两个沙包足有人头大小,此时李承乾正在咬牙切齿的坚持着,听见王子期发问,想要说话,但是刚一开口,伸直的手臂突然轻轻摆动了一下。 “啪”一声脆响从李承乾的背上传来,只见一个少女手中持这一根藤条,李承乾的胳膊稍微一动,王子处的藤条就迅速的打在了李承乾的后背,忍这背后的痛楚,李承乾重新将沙包提起,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所谓“内”就是采纳意见;所谓“揵”就是进南计策。想要说服他人,务必要先悄悄地揣测;度量、策划事情,务必要循沿顺畅的途径。暗中分析是可是否,透彻辨明所得所失,以便影响君主的赣。” 王子期点了点头说道:“书,不光要看,更要理解,若是读书读到了深处就要学会反驳,反驳书中的意思,反驳贤人错误的观点,而且予以纠正。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李承乾咬牙切齿的用了几分力气将沙包抓稳,而后对着王子期说道“尽信书不如无书,” 王子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正是此理,读书就是读道理,晓大义,这只是认知的过程,不是最终的目的,读书最终的目的就是形成自己主观的思想还有认知,只有那样,读书才算是读书,一味的读跟理解只是让自己不断地重复着先人的过程,那样就不会有进步。” 王子期说完,将书放下对着李承乾说道:“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来。” 李承乾放下沙包,朝着师傅躬身一礼,而后嘿嘿一笑说道:“多谢师傅教会,徒儿谨记在心。” 看着两人走的远了,李承乾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体,朝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正在此时,长孙疾步朝着李承乾这边走了过来,看着李承乾优哉游哉的样子,长孙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相信自家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阿娘怎么了?”李承乾正在用树枝净口,看着长孙心不在焉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长孙盯着自家儿子看了一阵,然后轻轻说道:“刚才长安县来人,说是杨莲亭的囚车被劫了,杨莲亭连同四名押送的差役全部被杀。” 李承乾皱了皱眉说道:“杨莲亭是谁?” 话音刚落,不待长孙提醒,李承乾恍然大悟道:“原是齐王府的管家吧,不是发配琼州了么?” “就是在琼州路上出的事,还没出长安地界呢,就被人灭了口,只剩下一个士卒未死,如今人正在长安县呢,此事我已经差人去告诉你父亲了。” 长孙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李承乾的眼睛,他的每一个眼神与动作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虽然心里知道这事情定然不是他做的,但是他始终不太放心,毕竟这个孩子太聪明了,聪明的让她有些不放心。 李承乾前前后后思索了一阵子,然后恍然大悟道:“哈~还没想到这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究竟是谁在背后阴我,不过这手段用的也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吧。” 长孙叹了一口气,自己孩子终究还是稚嫩了些。 “杨莲亭死不死的不打紧,重要的是那几个士卒还有一个校尉,而且 为娘怕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李承乾轻轻的皱了皱眉,就算是武侯死了,他们怎么会认准人就是自己派人杀得?这事情会不会太简单了? “阿娘说那人就在长安县,而且长安县又差人过来告诉了?” 看着李承乾的目光,长孙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之下刚要出门,就被李承乾拉住了:“阿娘,此时过去怕是已经晚了,呵呵,好一招引蛇出洞啊。” 长安县后衙。 李素坐在椅子上看着边上的县丞,两人心里满是疑惑,只听李素叹了口气说道。 “若这事栽赃陷害,做的也是太明显了一点,但若真是贤王做的~“ 李素话音刚落,就听见边上的县丞说道:“贤王此人虽然聪明,但是并非是那种记仇之人,匡且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哪有那么许多龌龊,依我看,此时并非是那么简单。” 李素细细的思索了一阵子,越想事情越不对,正待说话,就听见边上的县丞有说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那个尤成身上,此事等着尤成行了,就一目了然了。” “尤成?”李素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越念叨语速越快,不多时眼睛一怔看着县丞说道:“若是尤成死,那么这件事情就死无对证了!” 县丞也是一愣而后看着李素问道:“大人可是差人去王府送信了!?那人回来没有?” 李素大惊,朝着外面大喊道:“来人,叫人随我去后衙保护尤成。” 一个穿着不良人(所谓“不良人唐代时官府掌管侦缉逮捕任务的官吏的职务称谓。)服饰的人看着那件有衙役保护的房子嘴角露出一丝阴冷与决绝,坚定了一下眼神,快步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李县有令,命我前来看看里面的人。” 两个衙役不疑有他,朝着那人微微一躬身,转身就打开了房门,身形一让就走了进去。 就在那人进了屋子之后,李素带着人才刚刚赶到,李素大惊之下朝着两人喊道:“莫要让贼人靠近尤成!” 但是此时已经晚了,两个衙役刚刚进门,就看见尤成已经被那不良人一刀两断。 那不良人看着两人进屋,嘴角泛出一丝惨笑,看着已经身首异处的尤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便好。” 说着横刀一提就抹向了自己的脖颈。 说是迟那时快,李素刚刚进屋,就看见不良人想抹脖子,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柄长刀用力一甩,长刀带着呼呼风声,朝着不良人的肩膀就扎了过去,力道之大,瞬间投过了不良人的肩膀,不良人手里的刀,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李素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拿下此人!” 第四十五章:三司会审 众人愣愣的看着李素,他们熟知的李素只是一个掉书袋,一个不会武艺的读书人,而这一手确实让所有人都为之诧异。 李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边上的县丞朝着李素躬身一礼道:“哈哈,还不知道李县如此勇武,学生愚昧,不知~” 不知什么很清楚,你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在哪学的这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李素闻言挠了挠额头,看着自己共事多年的学生,尴尬一笑说道:“昔年曾与秦王殿下在各处征战,因为受了风寒无奈弃武从文,虽长久未用武力,没想这武力不减当年,哈哈,不减当年啊。” 县丞也是哈哈一笑,不过有些事情要比这些许小事重要的多,县丞将不良人肩膀的那只长刀拔出,而后仔细的搜索了一下不良人的身上,并不见不良人身上有什么东西,两人都是一疑惑的看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说道:“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计谋并未到此结束,李素伸手抓住不良人的领子,阴声说道:“你们这帮混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那不良人死狗一样的斜眼看了李素一眼,并不作答,反而是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晚了,都晚了。” ※※※ 李承乾此时已经到了长安县,看着长安县高达的大门心里一阵突突,李承乾是穿越者,但是穿越者不是神,他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有多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更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他只能等,等着敌人亲自露出马脚,或者是三叔大伯,或者是五姓七家,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那就是~ “对方肯定是敌人。” 李承乾此言一出,李素跟那个县丞都是一愣,而后哈哈一笑,别人看着的是李承乾是幼稚的,但是他们俩却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对方是敌人,他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哪里来的敌人?无非是那几个争权夺利的叔伯而已。 “殿下的意识是静待时机?那尤成的死讯怎么说?若是这事异常阴谋,怕是瞒不住的。” 李承乾微微一笑,看着李素说道:“承乾虽小,但是有些事情我确实比仍何人都清楚,静待时机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主动出击,不是抓住一个不良人么?将那人拿出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要说这世界上谁的逼供手段最多,那么这个人非李承乾莫属,不管是在军队里还是在佣兵团里,刑讯手段都是学习的重中之重,而且针对的都是一些受过专业训练的混不吝,若是想在他们嘴里掏出些什么,那么没有一些特殊的手段是想也别想。 不良人坐在一个木制的凳子上,双手拉直被拴在两侧,此时的不良人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脸色有些苍白,死气沉沉的看着对面的黑暗处,因为窗户传来的光线实在是太亮了,让不良人的眼睛看不见黑暗处的东西,不过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仿佛已经死了一样。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良人不屑的一笑,对于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来说,他还有什么可以恐惧的?不良人不知道自己该恐惧些什么,所以他觉得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好戏而已,虽然参演的主角就是自己。 “人这个东西很怪异,当一个人决心赴死的时候,他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怕,当然不怕归不怕,这不代表他没有牵挂,比如家人?” 李承乾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阴森,不良人只是愣了一下,转而又恢复了刚才的神色,但是眼神中闪过的哪抹担心之色确实被李承乾看了个正着。 “我不关心你叫什么,更不关心你有什么底细,我唯一关心的,幕后的主事是谁,当然你可以不说,也可以选择死,但是你要注意的是,你要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李二早就到了,他就站在牢房外面看着屋子里的一切,当李承乾的第一份纸条传出来的时候,李二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就该自己做了。 “按着上面的东西!查!只要是贤王需要的东西,无条件的送过来。” 李承乾的声音渐渐的消失了,身影也渐渐的隐匿在黑暗之中,审讯就是一场心理的博弈,李承乾有着不良人不曾有过的见识,也有着不良人所不知道的底牌,所以不良人在一开始就已经处于劣势,当李承乾在发现不良人有所牵挂的时候,不良人就已经输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二的侍卫跑了回来,对着李二说了些什么,而后李二轻拍一下脑门说道:“找!不管人在哪里,一定要给我找到!” 一张纸条就放在李承乾的矮几上,李承乾嘴角一撇,原本就没想着这件事情成功,但是当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失望。 “刘觞?不错的名字,你做的很好,很专业,但是你忘了我的身份,我是王爷~我爹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一批人,你认为你将你那一家子都藏起来我就会找不到么?” 听着李承乾说话,刘觞睁开了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李承乾不屑的笑了。 “王爷若是能找到,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多说无益,王爷还是尽早杀了我的好,在晚些,我怕王爷就没有机会了。” 李承乾哈哈一笑,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你很蠢,你身后的那些人也很蠢,你们以为因为几个寸功未立的兵将就会置我于死地?或者说让我名誉扫地?天真!” “不知王爷何处此言,我与尤成素来有仇,杀他不过是泄愤而已,王爷说的什么幕后,说的什么置于死地,小人不懂。” 李承乾嘿嘿一笑并不作答,而是在纸条上轻轻的写下了几个字,看着这张纸,有看了看绑在哪里的刘觞,李承乾满意的点点头。 “我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不过我不打算让你受那皮肉之苦,因为有的时候心里的折磨比肉体上来的更加痛彻心扉。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晚上我就会找到他们,他们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依旧是那副不屑的笑容,李承乾没有在理会他,而是转身出了房门,看着站在那里的李二,小嘴一咧笑了,笑的很开心。 李二也笑,只是笑容之中多了一些无奈,上前轻轻拍了一下李承乾的小脑袋说道:“笑什么笑,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就算是你皇爷爷有心保你,怕是那些大臣也不会放过你。” 李承乾伸了一个懒腰,看着门外的蓝天白云说道:“孩儿从阿里不在意那些,只要不把我发配崖州,依着皇爷爷的性子早晚会将我调回来的,我在乎的是我身后的那个人,敌人在暗,我可不想睡觉都戒备着。” 皇宫门口有一个很奇特的鼓名为登闻鼓,传闻这登闻鼓有着神奇的力量,敲响七声鼓就可以召唤神龙,当然这句话所言不虚,神龙什么的自然看不见,但是真龙天子到时可以见上一面,而且不用上诉费,皇帝免费帮你打官司,而且主官必须庭审,要是不受申,后果就会很严重,皇帝会告诉主官,那个犯人受的什么罪,你就罪加一等。 长安城没有人回闲着没事去敲登闻鼓玩,毕竟拿东西太过玄幻,弄不好就会挨板子,骨断筋折的那种。 登闻鼓两侧都有武侯守护者,问清冤屈之后酌情判断是否放过,今日就又这么一遭,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孩子急急忙忙的跑到登闻鼓前面,妇人二话不说就跪在武侯面前。 “请大人为民妇伸冤啊~” 等着妇人将一切说明,一个混账王爷为了给自己出气,让手下将惹怒自己的犯人杀掉之后还不罢休,而且还要雇人杀掉仅仅存活下来的犯人,这清明世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武侯,他的脸色明显的涨红了起来。 三下登闻鼓响彻整个皇城,李渊自然也能听得见,毕竟这种声音几年也响不了几回。 “怎么回事?”李渊的话音刚出口,刚才那个敲鼓的武侯就疾步跑了过来,朝着李渊单腿跪地说道:“启奏陛下,门外有一村妇敲击登闻鼓,诉状在此。” 李渊瞄了一眼诉状,而后看了看边上的一个老头:“裴爱卿,对此事你你如何看待?” 那老头名曰裴寂,身穿绯红色官袍,头上戴着一顶轻纱的帽子,老人须发皆白,此时正在看着那,那封状纸,状纸将李承乾的罪行一一道来,很是详尽。 “此时还需查明,贤王殿下虽然顽劣,但是这种歹毒的心思怕还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想得出来的。” 李渊轻轻一叹,看着配给说道:“此时我如何不知?只是这案子处处都透着蹊跷,人证物证皆无,但是处处指向承乾,这才是最难办的,就算是朕真的以一个证据不足就将此事不了了之,怕是承乾的名声也就就此毁了!” 裴寂闻言点了点头,对着李渊拱手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渊轻叹了一口气:“该办得还得办,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定要将此事首位查明。” 第四十六章:踏破铁鞋无觅处(求推荐票,求订阅) 当李承乾知道有人敲登闻鼓的时候,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这计策用的端是凶狠,先是杀人嫁祸,故意留一个活口让他说明事情起因,而后又是趁着长安县报信的时候将唯一的证人杀死,看似是死无对证,实际上这一切的证据都指向了自己。 当李承乾就此认为这个故事到这里就完结的时候,刘觞的家人竟然敲了登闻鼓,来一个倒打一耙,这事也就是堂而皇之的公注于众了,满长安,满天下的人都在看着李渊怎么做,就算是李渊想放过李承乾怕是也得看看全天下的人怎么想,所以顺理成章的,三司会审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你们很毒啊,一环一环的将我这个“始作俑者”勾出来,煞费苦心啊!” 李承乾看着刘觞轻轻的说道,自己的一切计谋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全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但是那人定然没有算准一件事情,那就是刘觞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怕这就是他们唯一的疏漏了吧。 “我就快死了,用我一个普通人的命换你的一世声望,还有你父亲的民生,我死而无憾。” 李承乾愣愣的看着刘觞而后突然笑了:“哈~天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好骗的人是谁么?那就是百姓,他们记不住太久的东西,他们的心里只有怎么活下去,能让他们活下去的人在他们的心里就是好人,他们会选择性的忘记我做过的那些坏事,所以你们的计策终究是要落空的,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让你知道,如果我不让一个人死,那么那个人就一定不会死。” 刘觞笑了,笑的非常得意,笑的仿佛李承乾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我又一百种方法让自己死,你信不信。” 看着刘觞的样子,李承乾摇了摇头说道:“不信!” 刘觞有些愣神,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流失,自己已经避免了吃喝李承乾所给的任何事物,为什么还有这种感觉?现在就算是自己想要咬舌自尽都已经做不到了。 李承乾朝着刘觞撇了撇嘴说道:“不吃饭不喝水就不能中毒么?谁告诉你的?你那伤口上可不单单是金疮药哦~” ※※※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那么奇妙,而又充满了巧合,有些人有些事情总是在不轻易间就改变了你或者你身边的那些人的一生,有的是坏的,有的是好的,当白芷见到王匡的第一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看错了什么。 王匡是一个军汉,他喜欢白芷,从小就喜欢,他一生的愿望就是能跟自己的白芷过上幸福的生活,当然,王匡眼中的幸福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求吃不求穿的过完一辈子。 “王大哥,你这是?” “呵呵,刚从西市回来,这不给你带了些霜糖。” 白芷淡淡一笑,笑容让王匡看着有些神魂颠倒,不过转瞬之间就将那副神色收起,然后嘿嘿笑着对白芷说道:“妹子,今日我去买些食材,叫上匡三哥,刘二哥在家里吃顿饭,请妹子过去帮衬一下,不知妹子有没有时间。” 白芷一愣,而后笑着说道:“王大哥说的哪里话,大哥平时对我姊弟附着颇多,些许小事怎能谈得上请字。” 王匡摸着后脑勺哈哈一笑:“是哥哥不对,哥哥说错话了,那个,那个,匡三哥估计也下摊子了,我这就去叫他,呵呵。” 白芷看着王匡远去的身影,心里有些纠结,不过千般心思化作微微一笑,关门的时候不知怎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小孩子的身影,他那微微一笑的眼神,还有高那不怒自威的气质,每当想到这里心里总是轻轻一颤,仿佛撩动了什么。 那个少女不怀春?少女的心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可能是自己也觉得好笑,少女嘴角轻轻的扬起,而后脸色一红,喃喃说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子阁!子阁?莫要舞弄你那块石头了,今日随我去王匡大哥家。” 随着白芷的轻声呼唤,一个光着肩膀的少年轻声答应了一声,只见那少年哈哈一笑,一个斗大的磨盘砰地一声被扔到了地上,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发出一阵颤抖。 若是李承乾在这里,一定嘴角泛出一丝阴笑,然后用一张肉饼将他弄进自己的队伍,多好的人才啊,这力气怕是整个长安城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吧。 白芷轻轻的走到白子阁的身边,拿出手里的绢布替自家弟弟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起当年那个差官的一棒子,心里就是滴血一样的疼,若是当年自己护着弟弟一些,怕是现在弟弟不会是这幅样子吧。 “看你这满头的汗,快去穿好衣服,今日去王哥哥家吃饭。” 白子阁摸着后脑嘿嘿一阵傻笑,可能是知道今天又能吃一些好东西,嘴里的口水不自居的就流了出来。 “今日见了匡三哥莫要再犯浑,小心匡三哥揍你。” 白子阁听见匡三的名字眼神一阵愤怒,看着白芷轻轻说道:“他,揍过我!” “你非要拉着人家比试,人家胜了你还不服,不揍你揍谁,再说了,三哥不是有交给你一些武艺了么?还想怎的。” 白子阁脑袋里装不下那些复杂的事情,只能是愣愣的一点头说道:“若是~在~说我傻~我就~揍他~” 白子阁孩子气的话让白芷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行呢,行呢!我去叮嘱三哥,以后不再说你了,成不?” 白子阁乖巧的点了点头,对着白芷咧嘴一笑,这才转身朝着自己屋子里走去。 傍晚时分,王匡的家里,王匡几人住的地方都在一趟巷子里,宵禁指的是关闭坊门还有各个街道的大门,邻里间互相走串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一灯如豆,豆大的灯光找应在一个实木的桌子上,王匡,匡三,还有刘二白子阁坐在一张桌子上,白子阁整在对着一条鸡腿是使劲,边上的匡三给几人满上了一杯荤酒。 这匡三正是西市牲口市场的匡三,之间匡三举杯朝着王匡几人一碰杯说道:“老王前几日出门干什么去了,好几日见不着你的影子。” 王匡听着匡三的话嘿嘿一笑说道:“最近接了一桩生意,护送马队去洛阳,那东家人不赖,给了三贯钱。” 匡三一口酒喷了出来,惊讶的看着王匡说道:“凑你个熊货,那东家不光是人好,是人傻吧,三贯钱?他这一趟能赚多少!” 看着匡三有些不信,王匡有些急了:“咱那可是卖命的生意咱匡你作甚么!” 刘二眼珠一转,看着傻逼了吧唧的王匡说道:“你就没留下接着干?那东家人傻钱多,赚上几次把你家房子一卖,都能在城东买栋房子了,到时候寻个媒人去跟白家娘子一体亲,害怕小娘子不答应怎的。” 刘二这边刚说完话,另一边的白芷白了一眼刘二说道:“王大哥莫要听着杀才胡咧咧,在家里哪点不好,非要去干那卖命的营生,若是出了个好歹,大娘咋办。”说着坐在塌上看这几个大男人吃饭。 王匡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妹子眼光高着咧,咱们不敢想,不敢想。” 匡三确实哈哈一笑,调笑道:“不是你不敢想,你是怕小娘子不敢答应吧?哈哈。” 王匡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对众人说道:“莫要提这事了,咱们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子阁已经在塌边睡着了,三哥老爷们说话也有些磕巴,只听刘二说道:“听说今日贤王摊上官司了,有个娘们不知死活的敲登闻鼓告状,怕是贤王要好好的受顿板子。” 白芷一听贤王摊上官司,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一紧,赶紧问道:“二哥,贤王可是犯了什么事?” 刘二看了一眼白芷醉眼朦胧的说道:“还能什么事,说是前些日子因为一直白狼,跟齐王的小舅子争执了起来,后来那齐王的小舅子打断了他兄弟的腿,齐王将两人送了官,赌官院判了流放琼州三年,结果刚出了长安地界就被杀了,不知怎么的留了个活口,好死不死的进了长安县,贤王知道之后就买通了一个不良人想要杀人灭口,结果不知怎的被不良人的婆娘知道了,他婆娘以为是贤王逼死了自家夫君,结果就去敲登闻鼓了,这事满长安都传疯了。” 匡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不过瞬间隐去,确实边上的王匡哈哈一笑,醉眼朦胧的对着两人说道:“哈哈~那是那小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活该他受次灾劫。” 匡三闻言看着王匡说道:“此言何解?” 王匡看着匡三,又看了看刘二:“你我相识时间也算是不短了,我这有桩买卖想与兄弟们,就是不知二位有没有这个胆子接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大块金饼子仍在桌子上,看着两人说道。 “诸位可知杨相公的那桩事情是谁做的?” 说完了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那是某家跟着几个老弟兄做的,我那弟兄乃是齐王身边的亲信,若是你二人想要随我进齐王府,凭着你我兄弟的本事,还怕不知能出人头地?” 正所谓:财色动人心,贪杯多误事。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章:白子阁与李二(求推荐票) 语出惊人,匡三的酒意直接就散了大半,呆愣愣的看着王匡心里一阵阵的突突,好么,自家小主人在那边累死累活的寻真凶,原来这夯货就在这里带着,而且自己还跟他喝酒?还有没有比这还扯的事情? “王匡,别扯了,喝酒喝酒,这事可不是瞎应承的啊~” 刘二赶紧拉住王匡,谁知王匡大手一甩,将刘二摔了个趔趄,迷糊着眼说道:“你知道个甚~咱们都是当年都打过刘黑哒,若不是刘统领还记得咱们的功劳,哪有今日咱们的好处?别的不说,光这三块金饼子就是真真的,你俩本事我是知道的,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也想给哥哥们一条出路,听刘统领说,王爷最近在琢磨一件大事,若是成了那就是从龙之功,从龙之功知道不?” 说着一指白芷说到:“某家喜欢白芷妹子,我不管你们去不去,这一遭我是走定了,等着某混出了出身,就找人给白芷妹子求亲。” 白芷愣愣的看着王匡,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为难一个孩子?想起贤王那可爱的样子马上就要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白芷的心里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心疼,那就是心疼的感觉吧。 不过白芷不傻,她知道若是在这档口说出那句话,怕是自己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况且王匡母子多年来对自己照料有加,若是出卖他们,自己还是个人么? 匡三管不了这么多,他知道首领晚知道一会这事情,事情就会越发的难办,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看着刘二说到:“刘二你我多年邻里,我自不会难为你,但是这王匡却是犯了事,对不住了!” 说着还未等刘二有所反应,一个手刀就砍在了刘二的勃筋,刘二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王匡虽然醉了,但是并没有醉倒不省人事的地步,起身就要跟匡三争执,但是刚要起身,脚下就是一软,正要挣扎着起身,匡三已经扑了过来,手掌变刀就要砍向王匡的脖颈,王匡武艺也是不俗,刚才的挣扎让王匡酒也是醒了大半,手臂一档,匡三的手掌一偏正好打在王匡的耳朵上,力道之大直打的王匡耳朵一阵嗡响。 “啪~” 正在这时,一声瓦罐的脆响声从匡三的头上传来,匡三后脑一疼,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芷,还有她手里的那只已经碎成无数块的瓦罐有些发愣,转而眼前一黑就混了过去。 白芷也是有些发愣,扔了自己的手里剩下的瓦罐将手指探在匡三的鼻端,看着匡三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狗日的,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拿我邀功~”王匡晃悠悠的站起身子,抬脚就朝着匡三的脖子踩去,哪知白芷猛然发力,将王匡撞了个趔趄。 “王大哥,事不宜迟,那贤王本就不是一个好像与的,事已至此,你还想将这全屋子的人都杀了还不成?” 王匡晃了晃脑袋,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叹了口气对着白芷说到:“妹子,某对你的心思你当清除,如今我有了这三块金饼子,某去洛阳巡一处落脚之地,到时候某明媒正娶将你娶进门,在置上几亩好田。” 王匡话刚出口就被白芷打断了:“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今夜已经出不得城了,你先带着大娘在别处待一阵子,明日一早就带大娘出城腻起来才是正理。” “某将这厮杀了,谁能知道是某做的。”王匡说着就要蹲下弄死匡三,白芷心里发急,赶紧拉住王匡说到。 “大哥说甚胡话,四邻都知道今日是你宴请,你还能将四邻都杀了不成?” ************** 催更鼓已经敲了四下,此时坊门已经被打开了,白芷眼睛里带着眼泪看着被绑在地上的匡三,只见匡三悠悠转醒,看着面前的白芷深深谈了口气说到:“白芷妹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白芷擦干了自己眼中的泪水喃喃说到:“若不是王大哥多年来的扶照,我与弟弟哪能活到现在,白大哥虽犯了天条,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了头不是?三哥是明事理的,昨夜之事就当是没有看见,如何?” 匡三又是叹了口气对着白芷说到:“妹子,事到如今哥哥也不瞒你,哥哥是贤王的人,一开始就是,若是将那王匡拿住,我定然会保他相安无事,但事到如今,你以为那王匡可以逃得了?” 白芷心里发急,一直都是坚强的女子如今已经全然没有了主意,只能是两手抓在一角,眼泪便如决了堤的洪水哗哗的落了下来。 “狗日的,你欺负俺姐~”白子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了看一遍已经哭泣的不成样子的姐姐,还有地上被绑着的匡三,简单的思想就是自家姐姐被欺负了,这那成,不顾白芷的阻拦,一脚就揣在匡三的身上,巨大的力气一下就让匡三吐了口血。 “子阁!” 白芷用力的拉住白子阁,好一顿安抚才将自家弟弟的火气降了下来,听着自家姐姐的解释,白子阁烦躁的挠了挠脑袋,看着正疼的翻白眼的匡三说到:“三哥~你没事吧。” 匡三又是咳出一口血,感受着胸口的剧痛翻了个白眼说到:“咳咳~狗~日的,赶紧把我送王府~哦~疼死我了~” 街上出现了一到靓丽的风景线,一个小孩子扛着一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壮汉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大汉不时虚弱的喝骂少年慢一点,少年并不理会,只是一直扛着少年在街上跑,一个美丽的二八少女提着裙角急急的追赶,这一行人一直到了兴庆宫才停下。 刑部既然已经定下了章程,那么就要等着他们查清楚之后就行了,这几日李承乾一直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曾去过,今日正好颜颜也在,两人正在院子里逗弄新买回来的异客。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今日也不会这般麻烦。” 李承乾歪头看了看颜颜,然后哈哈一笑说到:“哪有的事情,就算是没这件事情,按着我的性子他们有的是把柄好利用。” 颜颜的笑脸漏出一丝苦笑,然后摸了摸白狼的脑袋说到:“以后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爷爷说若是这件事情成了铁案,怕是你又要降回郡王,陛下为了品系众怒,免不得重重责罚与你,怕是外出就藩也是有的,而且爷爷还说,此事若是不解决,怕是你的名声就臭了,连带着还有秦王,怕是以后秦王做事也会束手束脚的。” 李承乾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他可舍不得让我就藩,更何况我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正说着话,王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的近前,朝着李承乾躬身一礼说到:“殿下,有个叫白芷的姑娘求见,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汉子。” 李承乾疑惑的想了想,颜颜却是扯了扯李承乾的衣袖说到:“就是那日在桥上的那个粉衣女子。” “哦~她来干什么?还带着一个重伤的汉子?” 王忠想了想对着李承乾说到:“那汉子叫匡三,前些日子王妃亲自召见过。” 李承乾猛然起身,疾步朝着门外走去,刚到了门口就听见一阵吵闹声。 “天策府重地,岂容尔等乱闯,再近前一步格杀勿论。” “俺姐姐说是认识贤王,就是认识贤王,你若是在聒噪,俺就揍你了!” “出刀!” “啊~这厮好大的力气!” 李承乾推开正要拦着自己的侍卫,疾步出门,正看见白子阁单手扔了一个侍卫,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心里却记挂着匡三的伤势,并未理会。 看着一个小孩要靠近匡三,白子阁上前就要抓他,李承乾看着地上的匡三心里本就有些发急,看着白子阁伸手抓了过来,也未留手,身子一矮躲过白子阁抓过来的手,白子阁看小孩竟然躲过了自己的手,正要变招,李承乾哪能放过这种机会,左脚上前右手变拳攒足了力气就朝着白子阁的软肋打了过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白子阁的软肋上,白子阁半边身子一软,顿时踉跄了两步,边上的白芷早已经急的团团转,看着侍卫的刀正朝着白子阁身上砍去,心急之下就要上前护在自家弟弟的身上,刚要动作,就听后面传出一阵哈哈的笑声,肩膀受力之下顿时停在了原地。 “哈哈,好后生,好力气,待本王来试试你。” 来人正是李二,刚刚下了朝的李二刚要回王府就看见了自家门口这一幕,虽然诧异自家儿子的身手,但是更加喜欢白子阁这一身力气,白子阁打架没什么技巧,完全是横冲直撞,但是技巧这东西可以调教,力气却是天生的,就算是练也不一定能练出多少。 李二身手不错,白子阁肋下虽然隐隐作痛,双眼通红的看着冲过来的李二,嘴里发出一阵怒吼,身手就朝着李二抓了过去,李二侧身一躲,白子阁扑空,李二脚下一拌,左手朝着白子阁的后脑一压,白子阁一下就扑在了地上,脑门结结实实的磕在了石砖上发出嘭的一声。 白子阁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子,只见白子阁的脑门自包瞬间胀大了起来,不多时已经成了小孩拳头大小,两眼迷迷糊糊的想看清前面的人,这时白芷突然跪在了地上,朝着李二不断磕头道:“大人,我家弟弟脑袋受过伤,您就念在他是个痴人的份上饶了他吧。” 李二闻言一愣,看着白芷说到:“他脑袋不好使?”而后又是遗憾的说到:“这倒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第四十八章:侄儿想要盖王府 “怎么伤的?” 李承乾看着已经醒过来的匡三问道,本来就只是断了肋骨,并无大碍,谁知道被那个二货从西市扛到东边的兴庆宫,能活下来也是匡三的命硬,匡三的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李承乾弱弱的说到:“此事稍后容秉,昨夜跟邻居喝酒,没成想那厮竟然是杀害杨莲亭的凶手,是齐王的人,现在不知道去哪了,据他所言主谋乃是齐王的护卫首领,姓刘。” 李承乾眼睛微眯,果然是自己的好三叔,低头思索了一阵对着匡三说到:“你先再此休息一阵子,家里的事我会派人盯着。” 正要出门,就听见匡三说到:“那白家姐弟殊为不易,那白子阁本就是痴人,若是惹怒了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小人的面上。” 李承乾漏出一丝笑意,看着匡三说到:“好好养伤,我不是暴虐之辈。” “小人替那对姐弟谢过殿下了。” 李承乾轻轻拍了拍匡三的肩膀,嘿嘿一笑说到:“胡诌甚咧~都是自家兄弟,谢甚么。” 说着就出了门,只留下匡三嘴角泛出一丝温暖的微笑,而后喃喃道:“兄弟么?咱们何德何能啊。” 白芷就跪在李承乾的门前,任凭颜颜如何拉扯就是不站起来,看着李承乾出门,白芷邦邦就是三个响头磕上:“贤王殿下,妾身罪该万死,还请殿下责罚。” 李承乾一手扶起白芷,微微一笑说到:“不关你的事,救那母子是为情,来王府认罪是为义,姐姐有情有义,承乾若是责罚,怕是会落下一个千古骂名也说不定呢。” 白芷随着李承乾的力道站起身子,听着李承乾的话有些感动,不过李承乾没有时间在这跟白芷蘑菇,对着白芷说到:“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姐姐先在此住下,匡三如今伤势颇重,还请姐姐代为照料。” 白芷微微一福(蹲礼)算是答应了。 李承乾出了院子,转身朝着李二的院子走去,进门只见李二正在绕着被绑在树上的白子阁打量着,看着李承乾进来,朝着李承乾摆摆手说道:“承乾?你说说这小子的脑袋还有的治么?” 李承乾看了看正在朝着李二呲牙的白子阁,摇了摇头说到:“病入膏肓,没得治了,不过你儿子倒还有得治,那几个混账东西找到了,我三叔的侍卫统领,姓刘” 李二听见这小子没得治也是叹了口气,而后听见李承乾说陷害他的人已经找到,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看着李承乾说:“给你三百人,你打算怎么干?” 李承乾微微一笑:“坑钱,能坑多少坑多少。” 李二皱眉看着李承乾疑惑道:“你确定你三叔会出面?” 李承乾伸出了手指说道:“手指长在手上,他们出了事情我三叔不会不管,到那个时候不怕我三叔不就范。” 李二点了点头说道:“不出面就是默认,若是出面就得听你摆布,这招棋下的好,那我就允你三百人,另外逃走的那个我也帮你抓住,这次的钱咱爷俩一人一半如何?” 李承乾伸出三根手指说道:“我七你三,不然没得谈。” 李二撇嘴说道:“五五” “四六” “五五” 李承乾终究是弄不过李二,之能使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缺一件东西。” 李二看着李承乾问道:“说~” “皇祖父的圣旨,不然我可没胆子进齐王府拿人,若是逼急了我三叔,怕是要挨揍。” “恩?这个倒是好办,你皇祖父这几天正在为这事头疼呢。” 父子俩一对狐狸相识嘿嘿一笑,而后李二转身看着白子阁说道:“回头我去你师父那一趟,看看能不能把这小子脑袋治好了,若是能治好了,怕也是一员猛将。” 李承乾没管李二猛将的脑袋是不是能治好,骑马就进了皇宫,李渊到是也痛快,一个权权处理的圣旨就落在了李承乾手上,随后还将自己腰间挂着的令牌交给了李承乾。 李承乾刚出门口,就就碰上了正要进门的王侍,朝着王侍招了招手。 “王伯,这宫里面可有你记恨的人?” 王侍一愣,而后疑惑的看着李承乾说道:“殿下说笑了,这宫里哪有老奴记恨的。” 一句话说完,就看见李承乾的眼神有些鄙视,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说道:“要说有,到时有那么一两个,就是掖庭宫的管事斯人,还有尹德妃身边的侍女雪舞。殿下问这个干什么?”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自然是给王伯出口气,不过这口气要齐王殿下动手才显得意外不是?” 王侍眼珠一转,而后捂着嘴一阵偷笑,对着李承乾说道:“殿下说话我一向是放心的。” ************************ 三个时辰之后,李承乾骑在站马上看着身后三百虎狼之兵心里一阵得意,这才是纨绔子弟的最高境界,谁敢出门带三百武装到牙齿的兵将去别的王爷家闹事?怕是几千年来也就是自己了吧。 朝着三百士卒一挥手大声叫道:“今日有人欺负咱们天策府,你们答应不答应!” 三百骑兵高声大喊道:“不答应!” “不答应就好,咱们这就去找回场子来!目标齐王府!出发!” 三百士卒浩浩荡荡的朝着齐王府挺近,周边的百姓都是疑惑的看着这一群人,似乎有些不解,有些好事的混混远远的坠在众人的身后,看着一众骑兵到了齐王府才对边上的人说道。 “啧啧,今日可是有的热闹可看了,侄子大战三叔,啧啧,我说着贤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边上的那人也是看着这一幕说道:“这不会打起来吧,齐王的性子可是暴虐的很呢,这俩人针尖对麦芒的真不好说。” “能打起来才又鬼了,就算是齐王敢动手,也得看着陛下的面子,这要是没有陛下的旨意,这小子才不敢这么招摇过市呢。” 听着这句话,边上人深感认同,看着那人拱手一礼说道:“阁下所言甚是,不知阁下是?” 那人哈哈一笑,看着躬身的人说道:“哈哈,山野村夫,那当得上阁下二字,不才,长安县李素。” 看着自家父母官跟自己拉家常,那人咽了口唾沫静静的转身走了,有时候热闹真不是什么好看的,李素看着那人走了,也是嘿嘿一笑对着边上的县丞说道:“啧啧,看来这次齐王怕是要吃顿好亏喽~” “齐王吃不吃亏我不知道,但是这下子怕是齐王跟天策府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李素并不作答,反而是自言自语道:“咱们天策府怕过谁。” “李县慎言,此处人多嘴杂,莫要误了事才好。” 李素嘿嘿一笑并不理会,诚如李素所言,李二从来没有爬过谁,特别是自己的两个兄弟,既然已经打算放手做了,那就索性将事情做得更绝一些,他也在告诉齐王,你们想玩,我奉陪到底,但是咱们的争执归咱们的争执,跟孩子没多大关系,你要是跟孩子过不去,那就别怪我也要插手了,简单粗暴的通牒,没有一丝做作。 李承乾到了齐王府的大门,守门的兵将看着李承乾带着兵马过来,先是有些诧异,而后就是召集众人持刀围了上去,为首的校尉自然认得李承乾,不过他从来没有将这个七岁的孩子放在心里,只是躬身一礼说道:“王府门前不得喧哗,还请王爷下马。” 李承乾朝着那校尉嘿嘿一笑说道:“你过来点。” 那校尉皱了皱眉头,而后并未动弹,李承乾看着这一幕心里冷冷一笑,打马上前,伸手朝着那校尉的脸就是一鞭子。 “啪~”又快有狠的一鞭子抽在校尉的脸上,校尉怒急,正要抽刀,李承乾反手又是一鞭子。 “最近长安城里不太平,我爹派三百侍卫护着我,你说让他们下马就下马,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来看我三叔什么时候得经过你允许了?跟我说话不知道单膝跪地是么?你家主子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混账东西!” 李承乾趾高气昂的样子让校尉怒急,正要发怒,只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大笑声:“哈哈,咱家大侄过来了,怎么了,最近不见三叔,可是想三叔了不成。” 说着走到李承乾的身边,一脚踹在那侍卫的腿弯处,怒声呵斥道:“狗东西,也不知道是涨了谁的势。” 说完看着李承乾问道:“承乾如此可是消了气了?消了气就赶紧下马,有人从辽东给三叔带了些榛子,这东西可是不常见,进来尝尝?” 看着李元吉指桑骂槐李承乾也不生气,跳下战马对着李元吉躬身一礼说道:“三叔客气了,我这次来是想跟三叔要个人。” “要谁?只要你叫得出名字,三叔立马就给你找来。” 李承乾也是微微一笑,马鞭轻轻的打在刚才那个侍卫的肩膀说道:“李统领可在?这孙子不知道仗了那个乌龟王八蛋的势,杀了狗日的杨莲亭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嫁祸我?若是不是我拿了王匡,真还被这孙子逃了。” 李元吉眼珠一转,嘿嘿一笑,看着李承乾说道:“你就确定是我家护卫统领干的?” “定然不会出错,那王匡已经认罪,另外的几人也正在通缉,喏,这事皇祖父与我的旨意,让我权权处理此事,凡有不听调令着,跟我皇祖父亲自理论。” 听着李承乾的话,李元吉一阵气闷,正要说话,就听见李承乾小声说道“今日侄儿进宫,你猜我碰见谁了?” 李元吉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说到:“碰见斯人还有雪舞了,说什么三叔又去了尹德妃那,三叔去哪干嘛?” 李元吉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抬头看了看周边的人说道:“此事还有谁知晓?” 李承乾装作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三叔先告诉我你常去尹德妃那干嘛。” 这让他怎么回答?我去跟尹德妃做一些羞羞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李渊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 李元吉蹲下身子,看着李承乾低声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装作委屈的扣了扣手指,对着李元吉说道:“三叔对我一个小孩子发什么火,我爹的事情是我爹的,我的事情是我的,你跟我爹不和,管我什么事,另外我皇祖父不是说要给我在蓝田县盖一座王府么?当时说着不同意,后来觉得有做王府其实也不错,这不手头缺点钱,就像问三叔手头宽裕不。” 李元吉闻言一阵气闷,盖王府?亏你小子想得出来! “直说,多少钱。” 李承乾深处三根手指,李元吉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三千贯就三千贯,不过此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李承乾嘿嘿一笑,就算是李渊知道李元吉跟尹德妃私通,死的也一定是那尹德妃,而不是李元吉,毕竟皇家的体面要比一条人命贵重的多,这种事情若是说穿了也每个什么,民间一家子用一个媳妇的都有的是,本就是没想用这件事情弄垮李元吉,能坑一点就是一点吧。 “可是我说的是三万贯啊,三千贯好干什么?” 第四十八章:李渊的悲怆 微风吹起,天上的白云将阳光迅速的遮蔽起来,从光明到黑暗的转变太快,李承乾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也让李元吉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三万贯多么?对于一个亲王来说真的不多,但是这三万贯对于现在的李元吉来说,已经是一笔足以让自己伤筋动骨的钱财。 李元吉长得不是很好看,两撇胡子斜斜的朝着脸颊上扬,两根眉毛又粗又短,皱在一起的样子就仿佛长在了一起,加上一双环眼,这么一眯的确有些摄人心魄的味道,不过随着白云的阴影渐去,李元吉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现在终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况且李承乾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多了些。” 李元吉的嗓音有些低沉,就像是在威胁李承乾,只见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李元吉莫不做声,手中的马鞭轻轻的敲打在跪在地上的校尉身上,马鞭敲击着铠甲发出哒哒的声音,像是催促,又像是有些不耐烦。 思索了片刻,展颜露出自己觉得最舒适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元吉,好看的大眼睛让李元吉有些厌烦,更有些羡慕,只听李承乾委屈巴巴的说到:“侄儿最近总是担惊受怕的,总是觉得兴庆宫有些不安生,所以想在蓝田县修座宅子,以后就住在蓝田县,到时候就是我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见,您说是不是,三叔。” 李元吉笑了,笑的有些得意,他一直以为李承乾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这样的话就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威之以力,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让他有些难以拒绝,什么叫担惊受怕?就是说李元吉吓到他了,兴庆宫是你家,哪里来的不安生?还不是因为自己吓到他了?总归只有一句话,你家的下人做的事情,那就该你这个主人来承担,你若是不承担那么这事情就是你指使的,若是那天我心血来潮,指不定就讲那些话说出去。 看着李承乾的模样,李元吉将脸色一怔,他从来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要挟,特别是一个孩子的要挟,就算是与尹德妃**有如何?难不成李渊还能杀了他?亦或是将那件事情传的满天下都是?倒是后吃苦的未必是自己,李渊记恨的,终究还是将此事泄露出去的人。 “你知道三叔的性子,三叔说过不答应的事情,那就一定不会答应。” 李元吉的声音有些大,大的离着老远就能听清楚李元吉话中的怒气,但是李元吉不知道,就在那块白云的阴影飘过来的时候,一同过来的还有两个老人。 “今日你不答应也得答应!既然三万贯不想给,那就给上四万贯!” 李渊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出,随之出现的是一身常服的李渊,李渊身材修长,一染白须随着嘴唇的张合轻轻抖动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二人这处走来。声音带着不可置疑的霸气,还有一丝悲凉。 这件事情由不得李渊不悲凉,李渊不傻,当他知道李承乾带着兵将来齐王府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是猜到归猜到,他终还是想亲眼见识见识自己这个一直懂事的儿子,想要问问他,为什么会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行此卑鄙手段,你真的猜不出我这是为的什么么?当他亲眼看见的时候,他的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孙儿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儿,但是孝子,如今却是换了一副模样。 李渊的到来让李元吉有些诧异,更有些惶恐,他心里刚刚产生出了一丝杀意,但是在李渊出现的那一刻,这丝杀意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尽管李元吉隐藏的很好,但终究还是被李承乾察觉到了,李承乾心里一阵冷笑,本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多一些仇恨,又算得了什么? “儿臣参见父皇。” “孙儿参见皇祖父。” 李渊的到来让整个齐王府的门前为之一静,而后就是山呼海啸般的朝贺生从人群中传来,声音之大,在王府上空久久回荡,宛若潮汐。 李渊看了看李元吉,又看了看自己李承乾,眉头一皱,朝着众人呵斥到。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是再有一个人敢提此事,朕定不轻饶。” 李元吉终究还是有些害怕李渊的,低眉顺眼的看着李渊,眼神中渐渐的多了些戾气,不过也只稍稍一露,而后又被深深的隐藏起来。 ****************************** 李渊坐在车架上,看着正在**手指头的李承乾,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的出行让李渊收获颇丰,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人竟然都会这么演戏,而且演的都这么逼真,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做出父慈子孝的样子,但是背后搞得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承乾,祖父今日有闲暇,陪着祖父出城看看如何?” 李承乾抬起自己的脑袋,疑惑的看着李渊,只见李渊哈哈一笑说到。 “干嘛做出那副样子,只是好长时间没有出宫,有些烦闷,想出去转转。” 车架除了长安城,陪同的是李承乾带来的三百多天策府的侍卫,侍卫们将马车团团护在中间,他们将自己的身子挺直,左手牵住缰绳,右手死死的抓住横刀的刀柄,眼神锐利的就像是刀子,挂过每一个他们看似可疑的人的脸上。 春日的长安阳光明媚,偶尔吹过一阵凉风让李渊感觉自己的精神又好了许多,李渊去的地方是长公主李秀宁的封地,隔着村子老远,李渊就执意要下车,踩着脚下崎岖不平的道路,李渊心里有些诧异,随后又是摇了摇头。 “平畅的长安城走的多了,今日这阡陌之路走起来却是有些不适应。” 李承乾一直在抓着李渊的胳膊,看着李渊有些意兴阑珊的老脸说到。 “皇祖父就该长出来走走,就在长安城边上就行,多看看您治下的百姓,看看您治下的河山。” 李承乾的话让李渊的眼神有些飘然,就像是一个在思索今年收成的老农,眼神中有些向往,但更多的则是无奈。 “河山?朕富有四海,可是朕觉得朕拥有的,只能是朕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有那些~朕能触摸到的,朕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 当我们的所熟悉的认知,遭遇到我们亲眼看到的真相的时候,我们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看待这一件事情吗?似乎是不可能的,李渊也是这样,他总是在大臣眼里,在自己眼里看见那些父慈子孝,看见国泰民安,看见这朗朗盛世,而最终当他自己触碰真相的时候,他会觉得,原来他们所说的,跟自己所见到的,完全是两回事。 李承乾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李渊的大手,将李渊从悲伤中渐渐的抽离出来,而后用一种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到。 “这红尘就是如此,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朝堂还是民间,我们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带上面具,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谁都不愿意摘下那层伪装,就如大伯,就如我爹,就如三叔,亦或是所有皇祖父身边的人,我们希望您看到的是我们好的一面,看到的是我们善良的一面,而不是我们的那些龌龊。” 李渊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道理他又何尝不知道,坐上那个位置之后自己就忘记了,自己接触的,听见的,碰见的,永远都是那些让自己开心的,所以他渐渐的忘记了,原来自己也曾带过那张假面。 李渊不在说话,李承乾的一切都是他看在眼里的,他的坦诚,天真,聪颖,还有那副天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他相信这不是做作,更不是伪装。 远远的就看见李秀宁带着一大帮子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李渊哈哈一笑,看着远处的李秀宁说到:“哼~又来一个。” 李秀宁气喘吁吁的走到李渊的身边,单膝下跪施了一个将军礼:“儿臣参见父皇。” 李渊看也没看李秀宁,反而是越过李秀宁走到的农田那边,看着远处高高耸立的大水车,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边上的裴寂说到:“看见没?这就是朕封承乾为贤王的理由。乱世当奖以武,盛事当将以贤,可是那帮混蛋就是看不出来,他们看不出来朕的一片苦心。” 说着李渊的脸色变得有些涨红,而后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到:“传旨!齐王吉,遇下不严,致使贤王乾受冤,至其名声有损,特罚铜四万以儆效尤,中其所获,尽归贤王所有,又于蓝田县三百亩于贤王所需府邸,尽又齐王府所出,其余犯户,枭首示众,但贤王乾不懂尊卑,有违孝道,罚禁足十日以示惩戒。” 这件事情随着李渊的乾纲独断而落下帷幕,一场闹剧弄得整个长安风雨飘摇,李承乾轻轻一叹,果然还是儿子比孙子吃香,李渊这是明显在偏袒李元吉,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李渊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看着李承乾的模样呵呵一笑说到:“身在皇家就要有生在皇家的觉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难道非得让朕看着你们叔侄俩刀兵相见不成?” 第四十九章:这该死的世道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这是关中今年为数不多的几场雨,雨丝轻轻击打在李承乾的脸上,身上,让李承乾遍体生寒,仰头看了看天空中的那层厚厚的乌云,李承乾啊知道这场雨还会下很久。 细细的雨丝仿佛是袅袅的烟尘,将李渊的车架隐藏在里面,渐渐的只剩下一个黑影,而后,连黑影都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呆愣在原地的李承乾。 低下了头,将泪水混在雨水里,慢慢的跌落在地上,渐起点点水花,而后慢慢的渗入干估的青石板里。 他是一个好父亲,更是一个好爷爷,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皇帝,刀兵之祸就在眼前,他却犹如未见,而且还将之放任自流,这样的皇帝称不上好,但是李承乾知道,他管不了,因为若是他管了,那一层隔阂在众人心中那张亲情的纸就会被捅破。 “世间清苦多浓清,人生富贵添凉薄,姑姑,许是祖父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吧,为什么他还要放任自流?”李秀宁眼角也是有些发红,记忆中的父亲还很年轻,不知道怎么,他觉得今日的李渊老了很多。 “他是皇帝,也是父亲。”李秀宁一句话道出了李渊的弱点,他是皇帝,也是父亲,但是他总是把这两个身份搞混,或者说,他从没有明白过,这两个身份对于他的孩子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李承乾用力的甩了甩脸上的雨水,将心里的烦躁跟悲凉一扫而空,转身笑嘻嘻的看着李秀宁说到:“休宁姑姑,表哥也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最近表哥跟崔家娘子走的着实不进,怕是最近姑姑就要当奶奶了呢。” 李承乾的话让李秀宁着实一愣,而后皱了皱眉头,崔家娘子她自然知道,不管是人品还是才学都是上乘之选,不过这当奶奶的事情是不是早了些?不过看着李承乾的坏笑,李秀宁的心里又是有些担心,两人年纪相仿,又是情窦初开,保不准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虽然自己家里不在意,但是真若是如此,这叫崔家娘子日后怎么做人? “承乾,你这话都是在哪里听来的?” 还能是哪里听来的,编的呗,那混货精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跟他爹一个德行,不给他点苦头尝尝,还以为我李承乾没点手段了。 李秀宁眉头一皱,本来就有些悲凉的神色掺杂了一些羞怒,这种神色让李承乾的心里很是得意。 “姑姑可是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小恪长跟表哥混在一起,昨日见着小恪还说呢,说是过些日子表哥要跟小娘子去芙蓉园游湖,啧啧,我爹可是一直想娶个五姓七家的填房,奈何崔家就是不允,这事传出去,怕是我爹爹又要吃味喽。” 本就是才子佳人的事情,可是话到了李承乾的嘴里怎么变的跟豺狼虎豹一般,特别是那声啧啧,说的就跟大街上的八卦婆别无二至,听得李秀宁心里更是烦躁,李秀宁跟李二一个脾气,心里不顺就像找个出气的,看着正在得意洋洋的李承乾,二话不说,脱了裤子就是两巴掌。 “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姑姑十几岁就开始带着兵将厮杀,你跟我玩心眼,还嫩了点。” 天空中的小雨浇在屁股上的感觉,本就湿漉漉的屁股,让这巴掌的威力加成了不少,而且李秀宁这次是真没留手,清脆的响声传出去老远。 “现在我不掺和就是对你爹最大的支持,莫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们争他们的位置,我做我的长公主。”说着说着眼泪又是一阵阵的落了下来,话语间已经带着颤抖的哭音,毕竟都是自家兄弟,若那天真的斗得头破血流,心疼的终究还是自己。 看着李秀宁的样子,李承乾微微一叹,现实就是现实,他不是那本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史书,他们都是活在自己身边的活生生的人,是自己的亲人,虽然有的时候自己恨不得杀了他们,但是谁有能知道当事人心里的苦楚呢?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当我们的眼光变成一个旁观者的时候,我们会对我们所看到的东西表示愤怒,比如李二杀兄弑弟,比如囚父篡位,那时候我们看见的是一个冰冷的没有任何人性李二,但是后来呢?史书上表现的却是一个让我们觉得惋惜的李二,仿佛这个人一生就该孤苦,或许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无上的地位与荣光,确夺走了他一生中最为珍惜的东西。 蜉蝣不知昼夜,朝生夕死;彭祖八百岁月,几经沧桑。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前世的李渊怕事死去的那一刻,依旧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原本是要住在姑姑这里,但是李承乾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匡三,借了一匹马,急冲冲的回了长安。 在雨中奔行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特别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天气总是能响应人的感情,刚才还是朦朦胧的小雨,等着李承乾进了长安城的时候依然是瓢泼大雨,快马走在空旷的长安街上,李承乾的心若电转,到了现今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做一点什么了。 “殿下不是住在长公主哪里了么?哎呀~这么大的雨,长公主怎么放心您一个人回来呢,这万一伤了风可如何是好啊。” 看着管家着急的神色,李承乾微微一笑,身体的寒冷仿佛也被驱散了些,人总是需要一些人请味的,没有人情味的那是畜生:“福伯莫要担心,我身子壮实着呢。”一句话说完就感觉鼻子有些痒痒“阿嚏”,鼻涕扑腾的一下就从鼻孔里钻了出来。 “咳咳~那个,是有些凉,福伯还是给我煮碗姜汤吧。” 李承乾擦干净鼻涕,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匡三正在高烧,人已经昏迷了过去,下肋处隐隐有些浮肿。 “该死!” 白芷手中的铜盆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看着李承乾惊急的神色,赶紧跪在地上惊恐的说道:“殿下,子阁本就是一个痴人,如今闯下大祸,殿下若是想罚,就罚妾身吧。” 李承乾此时哪能顾得上安慰白芷,大声怒喝道:“哭他娘什么哭,罚你什么?罚你做他婆娘!” 白芷闻言一愣,脸色有些羞红,李承乾怒气为消,只听床上的匡三微弱的声声音响起:“咳咳~殿下说真的?” 瓜怂,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王忠,去叫我师父~快点。”现在唯一正指望的人就是王子期了,李承乾站在胡床边上看着虚弱的匡三,匡三对李承乾太过重要,一部分是因为匡三本身的价值,还有就是,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为自己的队伍付出了太多太多。 “匡三,你要记得,你的命是我给的,首领不叫你死,你就不许死!听见没?” 嘴角抢扯起一丝笑意,看着李承乾嘿嘿笑道:“一切就他娘跟~跟做梦似得,若是我婆姨知道~知道我认识了王爷,还让王爷救了我的命,怕是那傻婆姨从九泉之下也要钻出来给你扣~扣头。” 就算是前世送走过无数的战友,李承乾最终还是没有练出那副铁石心肠,眼中的怒火全都被悲伤所替代,听着匡三的话不自觉的就冒了一句粗口。 “傻B,你婆娘要是能从地下钻出来,是想吓死小爷不成?” 闻言一笑,匡三伸出一根手指说道:“我当年就说过,那块饼子~饼子给了我,你不会亏的,就是苦了我那婆姨,为了孩子,为了孩子,把自己的胳膊都剁下来喂他们了,结果一个都没活下来!狗日的世道~” 渐渐的,匡三的声音渐渐的微不可闻,李承乾的眼泪不知怎么,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这狗日的世道,这狗日的世道,这狗日的世道,这句话不断地在李承乾的脑海里回荡。 我,是不是可以结束这该死的世道?易子而食!割肉养儿,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终结?上天让自己回到这里,不是让自己过来炫耀自己能耐的,也不是让自己过来称霸世界的,或许,他是为了让我结束这该死的世道的吗?或许是吧。 王子期来了,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匡三摇了摇头:“伤的太重,若是退了热还好说,但在这么烧下去,怕是好了也是个傻子。” “退烧?退烧,只要是退了热就行么?” 王子期点了点头,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只要他能撑得过三日,我就有把握把他旧回来” “我能让他退烧,而且有把握让他撑过三日。” 点了点头,王子期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用火烧了烧,而后撩开匡三的衣襟,一针就扎在匡三肿起来的地方,轻轻的捻了捻银针,而后从医包里掏出一个竹筒,将黄表放在竹筒里点燃,随着银针拔出,竹筒瞬间就扣在了患处,片刻之后,王子期轻轻的拔出竹筒,只见竹筒巴掌大的竹筒里已经结了一小半的黑血。 看着王子期将竹筒收起来,李承乾大惊失色道:“怎么不吸了?” 王子期摇了摇头说道:“在吸就会伤了脏腑,慢慢来,这内伤每个一年半载的好不了,行了你准备给他吊命吧,若是活不过两日,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PS:小小的开一个金手指,诸位受伤还是去医院的好,半纸真人的偏方千万别轻易尝试。 第五十章:我欠这世界一条性命 李承乾呆呆的坐在院子里,匡三的伤势最终还是稳了下来,白酒加上一只老山参救下了匡三的命,也怪不得匡三命硬,南北朝才确定人参的药用价值,没想到这东西现在就开始有药用价值了,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壮阳药。 从那日匡三说出自家孩子之后,李承乾的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匡三那句话,这该死的世道,这该死的世道?是啊,这个世道是真的很该死。 王子期看着呆呆坐在门口看着水洼的李承乾摇了摇头,背手站在李承乾的身边出言问道。 “在想什么?” 一滴雨击打在水洼里,激起的水滴溅在了李承乾的眼睛里,让李承乾吓了一跳,听着王子期的话,李承乾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说道。 “在想~未来。” 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些疑惑,还有一丝丝迟疑,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迟疑,为什么本来想到的事情,倒了自己的嘴边会变的如此的~不确定。 “未来?” 未来是这么?将来么?王子期的眉头皱了起来,忽而预感到了什么,仰头看了看天上依旧是阴云密布的天空,嘴角怄气一丝微笑。 “对~是未来,我在想,若是有朝一日,这天下不再有战乱,不再有饥饿,不再有那么多让人心酸的人间惨剧,或者,或者我想试着改变,改变他们口中这该死的世道。” 李承乾的语气缓慢而坚定,他就是在想这件事情,语气中带着向往,兴奋,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听起来很矛盾,但这就是李承乾此时的心情,他真的很矛盾。 “改变?” 王子期的笑意渐渐变得更深,笑意中没有嘲弄,只有欣慰还有得意,不过李承乾的话让他有了一些想法,那个想法很动人,非常动人,让王子期情不自禁的激动了起来。 “对,就是改变,我想用我所知道的一切改变这个世道,不再有饥饿,不再有战乱,不在有死亡。” 李承乾的神色变得有些追忆,此时的李承乾就像是一个正在做梦的人,至少是在王子期的眼中是这样,王子期的眼神中,兴奋之色渐渐消退。 只要有人就有江湖,这句话换一个说法就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有利益就会有纷争,有了纷争就会有战乱,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是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明白。 “痴人说梦么?” 听着王子期的疑惑,李承乾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痴人?自己是么?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但是以后呢?按着自己的想法,或许以后就会是痴人了吧,心中的信念渐渐的将自己最后的迟疑赶走,李承乾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 “痴人么?这世界本就是由一群疯子支配的世界,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一个疯子?约是正常就越知道这世间的可怕,反而疯子会少了很多的恐惧。” 王子期闻言哈哈一笑,听着李承乾有些疯狂的话,他心里的希望又渐渐的被点燃了,然后越烧越旺。 狂风骤起,吹起了王子期的那支断臂下的衣袖,也让他渐渐燃烧起来的热血冷却了下来,看着变得沉默的李承乾,王子期目光延伸到自己所能看到的极限,仿佛哪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既然你想做一个疯子,那为什么会有迟疑?” 为什么迟疑?自己终究还是下不来那个狠心吧,是害怕失败么?不是的,上辈子进战场的时候就已经悟透了,人在某些时候,生命根本就不属于自己,既然自己连死都不怕自己还在恐惧什么?还在犹豫什么?或许是因为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吧,越是不在乎生命的人,就越是尊重生命,人真是一个怪物。 “因为会死人。” “因为会死人?” 王子期觉得有些好笑,继而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越是巨大的理想就越要付出代价,而李承乾的理想付出的代价则是——生命,当然这个生命可能是他自己的,也可能是别人的,更或者是他的亲人的,这样的选择的确是很困难,事物的发展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痕迹可以追寻,但是向李承乾的这种想法,怕是完全没有一点痕迹的吧,毕竟那是一件光是听都会热血沸腾的事情。 “因为会使很多人,很多人,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会死多少人,有的人是自己人,但是我知道,更多的则是敌人。” 王子期抿了抿嘴,目光变得更加深远,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拿着屠刀四处挥舞的人,那个人一面流泪一面杀人,血液染红了他的身体,侵蚀了他的脚踝,他的脚下已经是尸山尸海,但他手中的屠刀依旧是毫不犹豫的砍断了别人的脖子,哭泣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对生命的虔诚?多么好笑的一幕。 “你会成为一个疯子。” 李承乾笑了,笑的很猖狂,顾不得台阶上的湿冷,躺在原地看着高高的天空大声喊道。 “若是得我所愿,我愿为十八层地狱地上的镇石!纵使万年不能轮回,我亦无悔。” 正走在门口的李二忽然楞在原地,身边的长孙也是捂着嘴惊讶的长大了双眼,这个世界总会相信有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诚如誓言,诚如心愿,虽然听不懂师徒俩在说什么,但是眼中那抹浓浓的震惊,却是瞒不过任何人。 “你的想法很危险。” “师父明白徒儿面对的是什么,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愚昧的人,有太多看不清这世道的人,有太多自以为是的人,他们都将是徒儿面前的拦路石,他们的危险徒儿哪能不清楚?踏错一步,粉身碎骨!!” 王子哥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李承乾的头上,嘴里的微笑却若黎明前的花朵,绚烂,而又温暖。 带着浓浓的担心,王子期喃喃说到:“值得么?” “值得么?或许吧,我欠这世界一条命,上天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想让我改变点什么,或许,就是想让我改变这个世道。不然为什么偏偏是我?” 李承乾的语气中带着不确定,他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但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充满了疑,为什么偏偏是我?一定是想让我改变些什么才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王子期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壮志凌天的李承乾变得如此的寂寞,如此的萧索,如此的伤感。 没人会了解一个穿越千年的人的悲伤,当自己从头来过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要与这个世界对抗,赢了就能改变这个世界,输了,只能是带着满心的不甘还有寂寞将自己连同时间,埋葬在这个从来就不会属于自己的世界。 “会很艰难~” “艰难困惑又能如何?有些事情终归是需要有人做的。” “你,可想好了?” “刚才没有,但是现在我想好了,做一个疯子,总比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傻子要好,在这个时代,总是有太多我看不过眼的事情,既然山不来就我,不如我就去就山,虽然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让我们来到人间,但是,一定不是为了让人来到这个世界混吃等死的,人生总是留下些什么才有意义,不是么?” 王子期的眼神渐渐便的迷离了起来,李承乾的话让自己有些感触,但是更多的则是疑惑,他不知道怎么开导或者解释这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王子期是一个好师傅,他从来不会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轻易的发表意见,亦是不敢轻易的评价李承乾的理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知道的去引导他,或者说是帮助他。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有近而不可见,有远而可知。近而不可见者,不察其辞也;远而可知者,反往以验来也。 先祖把世间万事万物的无穷变化,归结为两个字——开合。我们人作为万事万物的主体,为了因应这个开合的变化,而采取的行动和作为,就是“捭阖”。这也是先祖说“观阴阳之开阖以命物”的涵义。“命物”,就是要掌握和控制事物的发展变化。 事物的合合离离,是事物本身自然的规律。事物的合离,就是事物的变化。人世间就是这样,万事万物无时不在变化,无时不在离合之中。而有离合,必然有缝隙。离是因为产生的缝隙而离散。合也是因为原来有缝隙,才能结合在一起。所以,事物的变化总是有缝隙的。纵横讲抵巇,就是说要在这个缝隙的地方下力气,用功夫。 《易经》履卦的卦辞说:“视履考祥,其旋元吉。”意思是说,回头看看过往的路,详细察看一下吉凶祸福,再转过身来做事,这样才能万事顺利。先祖这里讲“反往以验来”,和《易经》讲“视履考祥”的道理是一样的。” 王子期的话让李承乾微微一笑,他有何尝不知道跟这个世界作对是何等的艰难? “徒儿晓得,徒儿并非是急于求成之人,徒儿还小,有的是时间。” 第五十一章:李颖与什伐赤 李二并没有因为李承乾的理想而嘲笑他,虽然那个理想在他看来就像是远在天空上的白云,看起来十分的飘逸美丽,但是实际上,它也只能是当做一个不错的景致。 长孙担心李承乾的倔强性子,因为她知道一些李二并不清楚的隐秘,转头看了躺在石阶上的李承乾心里的担心更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理想?怕是长孙也都为之惊叹吧,但是那又能怎样?奢望而已。 李二走了,带着笑意,长孙走了,带着担心,王子期走了,带着一期望,院子里只剩下李承乾,继续盯着那往水洼发呆。 “承乾,今日带我去西苑玩好不好。” 一个穿着绿色宫群的小姑娘出现在了李承乾的身边,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正在嘿嘿的笑着,两个小酒窝挂在带着一喜婴儿肥的小脸上,手上抓着一把油纸伞,头上拴着两个包子头,模样煞是可爱。 看着李承乾在哪里发呆,小姑娘走到李承乾的身边,用手指戳了戳李承乾的胳膊,李承乾翻了小姑娘一眼说道:“大姐,着大雨天的去西苑干嘛,无非是水比兴庆湖的水多了一些而已。” 小姑娘低头看了看李承乾一眼,然后站起身子气鼓鼓的说道:“昨日阿娘又哭了一夜,弄得我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今日大姐心情不好,就要你陪我出去。” 小姑娘名叫李颖,也就是以后的襄城公主,只见李颖撅起小嘴看着李承乾,眼神中的意思很简单,你若是不陪我去,我就哭给你看。 李承乾痛苦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岁的姐姐怎么跟自己妹妹似得,只要心情不好就来找我?我是出气筒么?不过自己今日心情也是颇为烦闷,不若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放纵放纵。 小姑娘不管这些,伸手抓住李承乾的衣袖就像将李承乾拉起来,看着李颖的样子李承乾轻轻一叹,站起身子说道:“亏得你还是姐姐,怎么在我面前你跟丽质一样。” 小姑娘听见李承乾的抱怨,轻轻的拧了一下李承乾的胳膊说道:“丽质才三岁,你意思我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不如?那以后我就不找你了。” 说着高傲的一扬脖子就要走,李承乾伸手拉住李颖,轻轻说道:“你的小算盘我还不知道,除了我的院子怕就要去母妃那告状。” 李颖抿嘴一笑,看着李承乾可爱的小脸就相上去捏上一把,刚伸出手就被李承乾抓住了手腕,李承乾一翻白眼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啊~若是让爹爹看见了,看他怎么罚你。”自古就是嫡庶有别,有的庶出甚至连高等的仆役都不如,李颖虽是庶出,但是这么多年了怎么不知道李承乾的脾气,看着李承乾生气的小脸咯咯一笑说道:“若是青雀我自然是不敢碰他,但是你么~哼~” 说着趁李承乾不注意,伸手捏住李承乾的小脸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护着姐姐还来不及呢,哪能让爹爹罚我。天色不早了,快点快点。” “哎~好歹跟爹爹说一声再走啊。” “说什么说,若是说了爹爹自然不会让咱们出去,赶紧走,出门的时候跟福伯交代一声就行。” 两人联手刚出远门,就碰见了一个六七岁的小胖子出现在了门口,小胖子惊讶的看着拉着自家哥哥的李颖,眼神中有些鄙夷,看着李承乾说道:“大哥,你们这是有要去哪?” 李颖看见小胖子的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抓着李承乾的手,然后就是却生声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脚尖上有什么让她好奇的东西一样,看着李颖这样,李承乾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尊贵的出身让这个本应该是天之骄女的女孩有着她该有的一切地位,荣誉,以及骄傲,庶出一词确实像一把锋利的砍刀,砍断了她所有的骄傲,除了李承乾,这间巨大的宫殿里,怕是在没有一个能让她放开心胸去接纳的朋友了吧。 “青雀,我屋里有霜糖,自己去拿着吃吧,我跟大姐去一趟。” 小胖子正是李二的第四个孩子李泰,之间李泰听见霜糖眼神一亮,不过妆模作样的将小手背在背后,看着李承乾说道:“嫡庶有别,哥哥还是跟大姐走的远些,若是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王府没什么规矩呢。” 李承乾一听李泰的话心里有些厌烦,都是自家姐妹兄弟,说这话不嫌烦得慌,瞪了李泰一眼,看着正在把弄伞把的李颖说道。 “大姐莫要听青雀胡说,这小子嘴上就没个二两油,不会说话。” 回头有看了一眼李泰说道:“赶紧去拿你的霜糖,若是以后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就抽你。” 李承乾一瞪眼,就见李泰缩了缩脖子,李泰还是有些怕李承乾的,看着李承乾发货了,只能是撇了撇嘴,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抬脚进了院子,朝着李承乾的卧房走去,临走的时候连句谢谢都没有,显然是不想跟李承乾客气。 “小泰被那些夫子教坏了,大姐别忘心里去。”说完看着李颖眼中流出来的泪水,李承乾眼珠一转对着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李颖的眼神一亮,而后有些暗淡道。 “承乾还是算了吧,你能陪我去西苑已是难为你了,你在做了那事,怕是爹爹知道又要罚你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大姐怕甚,爹爹最疼我了,你只管放心,出了事还有我呢。” 说着两人就朝着后院走去。 兴庆宫的大门朝南,北门的后门,后门前面是一处校场,连接着兴庆湖,校场靠着西北角的一片就是牲口棚,李二的坐骑什伐赤就住在这里。 什伐赤原本是一匹来自波斯的红马,为李世民在洛阳、虎牢关与王世充、窦建德作战时的坐骑。当时战况惨烈,身上中了五箭,都在马的臀部,其中一箭从后面射来,在这一重大战役中,李世民出生入死,伤亡三匹战马。这一匹是李二最爱的马,平时都舍不得骑,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骑出来。 波斯大马相对于蒙古矮马来说要高大上半个头,而且毛色鲜亮宛若丝绸,轻轻的甩了甩头,只见什伐赤睁开了那双宛若宝石般的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小主人,李承乾在一边抓了一把并非脱壳的小麦放在什伐赤的嘴边,什伐赤也不客气只见嘴唇上下一翻,将李承乾手里的东西一下就吃进了嘴里。 李颖也学者李承乾的样子抓了一把小麦,什伐赤朝着李颖闻了闻,嘴唇一秃噜,吐沫星子随着嘴唇翻动吐了李颖一脸,看着什伐赤的样子李颖又羞又气,伸手就要打它,确实被李承乾拉住了。 “这畜生都要成精了,认人,你看我的。” 只见李承乾不顾李颖的反对,伸手拉住李颖的手。 看见李承乾想要让自己摸那匹大马,李颖吓得咽了口唾沫,正要缩手,就听李承乾说道:“什伐赤脾气还算是温顺的,你摸摸,这皮毛跟绸缎一样。” 有些惧怕的将手放在那匹马的大脸上,什伐赤看这一只小手朝着自己摸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生怕那只手伤了自己,等着李颖真的将手摸上来之后,什伐赤这才享受似得闭上眼睛。 “哇,真的跟绸缎一样滑呢。” 李颖兴奋的看着李承乾,脸上的恐惧跟悲伤已经全都消失不见,转而露出来的是一阵阵属于童年的那种天真的没有一丝作伪的笑容。 看着李颖的样子,李承乾也是嘿嘿一笑说道:“大姐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就该多笑笑才是呢。” 听着李承乾的调侃,李颖朝着李承乾一呲牙说道:“就属你话多,赶紧走吧,莫要让人看见。” “马鞍还没套上呢,怎么骑。” 李颖听着李承乾的话有些惊讶,转而就是拉着李承乾得到袖子说道。 “你莫要作怪,若是让爹爹知道了咱们骑了什伐赤,会打死我们的。” 李承乾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道:“马就是用来骑得,整天放在马厩里当祖宗供着怎么能行。” 说完了朝着什伐赤挑了个媚眼说道:“你说是不是什伐赤。” 李承乾经常偷着在校场里遛马,这匹马自然之道李承乾这是想带自己出去玩,修长的脖颈往外一伸,直用哪张马脸蹭李承乾。 马具就放在一边,什伐赤太高李承乾够不到,只能是蹲下前肢,这才让李承乾勉强将马具绑上。 拉着什伐赤出了马厩,什伐赤抬起双蹄人立而起,朝着远处一阵嘶鸣,李承乾一惊,伸手就抽了一把什伐赤。 “还想被所在笼子里啊你,看了远处没人,李承乾拉住缰绳,身体一纵就上了马,躬身朝着一惊呆滞的李颖伸出手说道:“快点,王伯就要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虽然李承乾人不大,但是力气是真不小,勾住李颖的手腕就是一拉,李颖只觉身子一轻,人已经被李承乾揽在怀里,“啊”的惊叫了一声,看了看此时已经坐在马背上,这还是自己平生以来第一次骑马,想到这里又是兴奋的咯咯笑了起来。 “殿下,殿下,您这事又要干什么?” 看着远处马夫走了过来,李承乾一夹马腹,缰绳一甩,大喝了一声:“王伯莫急,我等去去就回。” “驾!” ps:我在这里说一下,一个七岁的孩子你让他咋铁血,要是真那么干了我就光看见想血了,还怎么铁。 还有说半纸逗比的,我在重申一遍,半纸是高冷男神!高冷男神!高冷男神!!!!不信你去群里让我爆照!337042223 第五十二章:小杨嫔(求推荐,求收藏) 细雨如丝,轻轻的拂过长安城,让这座千年古城换发了他应该有的生机,街边的垂柳宛若少女的青丝,随着微风吹过,轻轻摇曳,温柔,而又柔美。 忽而一阵奔马声从远处传来,转瞬间就已经到了近前,战马掠过,劲风将柳枝带的一阵狂摇,让那丝温柔之中夹杂了一丝狂野。 “驾!” 听见小主人着急的催促,什伐赤将头猛地一低,四蹄摆动的更加快了。 李颖是第一次骑马,亦是第一次在长安街上如此肆无忌惮的骑马,长安城里每到萧瑀的时候人都非常少,在主街上除了巡街的金乌一般都见不到什么人。 看着远处的金吾卫,李承乾离着老远就朝他们招了招手,金吾卫嘿嘿一笑,在马上一躬身算是施过礼了,李承乾明显有超速的嫌疑,但看着金吾的动作,哪有半分要管的样子,看着李承乾鲜衣怒马,众人都是一阵唏嘘。 到了延喜门,让侍卫将马拉回马厩,自己则是拉着李颖进了皇城。 西苑又称西内院,又是皇家禁苑,苑内亭台楼阁,假山真水,将整个内苑装扮的仿佛仙境一般,穿过太极宫,过了玄武门,外面就是西内苑,进了西内苑就仿佛变换了一个场景,原来高大庄严的建筑仿佛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隐藏在亭台水榭中的屋子,时隐时现。 一路上李颖都是紧紧抓着李承乾的衣袖,任由李承乾带着自己走。 进了西苑天空又是施施然飘起了小雨,这场雨下的着实有些恼人,下一阵停一阵的没有个准头。 李颖撑起了纸伞,本来李承乾想着自己撑伞,但是看了看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李颖,李承乾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 女人的发育总是要比男人块,而且李颖要比李承乾大三岁,高出一头不算什么,路过的宫人见到李承乾的时候都是站立在一边,躬身等着李承乾走过之后才继续自己的动作,李承乾却是看也不看他们,直直的朝着翔天阁走去。 翔天阁是一个不算很大的亭子,亭子里放着一张石桌,正对着西苑内的湖水。 刚到了亭子里,外面的雨声突然变的大了起来,李承乾喘了一口气对着边上的杨颖说到:“大姐今日怎么了,怎么挑了这么个鬼天气出来?” 李颖俏生生的白了李承乾一眼,并没有回答李承乾的话,而是趴在石栏上时而侧耳倾听雨水击打荷叶的声音,时而看着湖面上被雨水轻轻激起的微澜。 淡绿色的裙摆此时已经湿透了,李承乾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鞋也已经湿了,皱了皱眉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李颖说到:“大姐,将鞋袜脱了晾晾吧,若是沏着可就不好了。” 李颖转身白了李承乾一眼,看着李承乾此时已经将鞋袜脱下放在一遍,气哼哼的说到:“当我是你呢,荒天化日的,若是被人看见,我可怎么活。” 李承乾撇了撇嘴,这都什么臭规矩,女子的脚还不能随便亮出来,亮出来就是失了贞洁,切~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杨颖生气的坐在李承乾边上,郁闷的趴在石桌上,两只小手无聊的支在下巴上,李承乾没办法,看着远处有一个冒雨走着的宫人说到:“哎~那个谁过来。” 那工人穿着青衣青帽,看着李承乾招呼自己脚步一顿,走到李承乾的身边说到:“贤王殿。” 李承乾指了指自己的脚说到:“帮着那些干毛巾,顺便端个炭盆,拿些茶水点心过来。” 那宫人微微一笑,朝着李承乾又是躬身说到:“殿下稍待。”说着就朝着外面走去。 李颖白了李承乾一眼说到:“偏偏就你事多,跟在自己家里似的。” “可不就是自己家么,闲着他们作甚,若不是怕皇爷爷骂我,让他们抬个床榻过来。” 李颖听着李承乾说的有趣,抿着嘴咯咯一笑,而后可能是觉得自己还在生李承乾的气,小嘴一撅,就将小脸甩过另一边。 “大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小弟可是不记得何时招惹过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说说。” 听着李承乾的话,李颖轻轻一叹说到:“说说你还能帮我是怎的?” “帮到不一定,若是觉得好笑,没准还能笑上一阵。” “讨打!” 看着李承乾嘻嘻哈哈的样子,李颖又是一阵神伤,看着李承乾说到:“还不是阿娘。” 李承乾一皱眉,听着李颖的话,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李颖的母亲是王府的侧妃,比长孙进门晚了些,是第一个给李二添丁的,平时不怎么受李二待见,不过长得也算是不错,就是那副性子太过柔弱。 “姨娘又伤心了?” 李颖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昨日哭了大半夜,承乾,你向来聪明,又是男人,看看能不能帮帮我阿娘。” 我是男人?男孩好不好,白了一眼李颖,亏他想得出来,让嫡子帮着小妾跟自家老娘争宠,但看着李颖的样子又不好拒绝,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就在这时候,刚刚那个太监带着两个仕女端着炭盆,糕点走了过来,李承乾看见仕女眼神一亮,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不但能让李颖的阿娘跟自己老娘争宠,而且自己没准还能赚上一笔钱财。 不过这事情是不是缺心眼了点,李承乾正要张嘴,就看见远处有一个身穿高领襦裙的女人打着纸伞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见李承乾坐在亭子里漏出意思惊讶的表情,而后朝着李承乾说到:“承乾~今日怎么想着来内苑了?” 看着那女人李承乾微微一愣,鞋也来不及穿就站直了身子,连同李颖一齐说到:“见过小杨太夫人。” 来人正是小杨嫔,李元名的生母,小杨嫔出身弘农杨氏,乃是前朝皇帝杨广的表妹。 看着李承乾鞋都没穿上就朝着自己招手,杨氏微微一笑,赶紧说到:“地上凉,赶紧坐下。” 说着也是走进了亭子,轻轻拍了拍杨颖的肩膀说到:“这是颖儿丫头吧,都长这么大了,该许人家了。” 李承乾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噎死,杨颖虽然长得高,但是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娃娃,这样的年纪就该许人家了?有木有搞错。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杨氏轻点了一下李承乾的脑门说到:“你阿娘十三岁就嫁给你爹了,你以为她小呢?” 越过这茬不提,李承乾坐在石凳上,待宫人将炭盆放在李承乾的脚边,李颖二人抬起脚在炭盆边上烤了一阵,李承乾说到。 “太夫人,十八叔呢?今日怎么不见他?” 今日是雨休,李元名怕是不会上弘文馆,不好好在家待着陪太夫人,又去哪里疯了。 “听说是跟你十七叔,十六叔去东市了,早上就走了,说是要在宫外过夜,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也是跟你似的,皮着呢,哪能在家里呆得住。” 李承乾闻言一愣,而后撇了撇嘴,那几个混货去东市还能干什么,前日正好是发月例的日子,估计又是去倚翠楼快活去了,一想到倚翠楼,李承乾这心里不知怎么竟然有些渴望,倒不是渴望里面的那些个妓子,而是自己的这桩生意若是多了那些客户啧啧,很好的营销手段啊。 杨嫔的泡茶手艺不错,一转一行间充满了韵味,看的李颖有些愣神。 看着杨颖的样子,杨嫔微微一笑说到:“怎么,想要学学?” 李颖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杨妃亦是微微一笑说到:“你呀,若是想学,秦王妃就是各种好手,平时跟她亲近亲近,对你阿娘也有好处。” 说到这里李颖眼神一亮,有些兴奋,等着杨妃将茶叶泡好,李颖轻轻的抿了口,然后对着李承乾说到:“承乾,你也尝尝,太夫人泡的茶可好呢。” 李承乾从恍惚中惊醒,看着两人正在喝茶,又看了看边上的宫人,神秘兮兮的朝着宫人挥了挥手说到:“你们先出去,本王这有话要与太夫人说。” 宫人转身看了看杨嫔,见着杨嫔点头,这才转身朝着廊子走去。 “承乾有做什么怪。”埋怨的白了一眼李承乾,继续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 李承乾嘿嘿一笑,也不管自家姐姐在边上,对着杨嫔问道:“太夫人,那个,我皇祖父好一阵子没到您哪去了吧。” 杨嫔一口茶刚喝进嘴里,李承乾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看着杨嫔,听见这话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你个皮猴讨打,这是你该问的么?” 李承乾嘿嘿一笑,就知道那个老色鬼口味越来越重,虽然杨嫔刚刚三十多岁,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色衰了,老色鬼去看她才有鬼呢。 “太夫人莫要着急,承乾这倒是有件宝贝想给您,承乾保证皇祖父见了挪不动步。” 杨嫔先是有些羞臊,听见李承乾那句挪不动步,这心里也是有些痒痒,喝了口水掩饰自己的羞臊,轻啐了一口说到。 “小东西,若是让你皇祖父听见,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第五十二章:丝袜诱惑?嘿嘿嘿 内衣诱惑。 李承乾一只觉得若是一个人一生之中没有为这个世界作出什么贡献的话,那么这个人就算是白活了,就像是英国的WilliamLee我相信一般人都不会记得着个男人,但是如果你的妻子或者情人穿过丝袜,那么你就应该从心底里感谢这个让我们幸福了将近一个世纪的男人,他就是丝袜的缔造者。 公元6世纪,两个洋和尚来到中国,他们把蚕卵藏在拐棍里运到欧洲,西班牙人首先造出了丝袜,从此告别了毛腿时代。这藏在拐棍儿里的蚕卵日后成为引发丝袜风暴的“火药”――丝。 弹力十足的袜子诞生于15世纪,对它的迷恋主要集中在男贵族群体中。丝袜勾勒出健壮饱满的腿部线条,高傲贵气,是显示权力的绝佳符号。 过去用来生产丝袜的纤维都取自天然,如棉、羊毛和真丝。由于缺乏弹性,因此耗用量极大,织出的袜子也很容易松垮。昂贵的真丝一直统治着制袜市场,虽极富审美效果,却因价格高昂无法普及。 所以我们有了一种叫尼龙的化学纺织品,当然,李承乾虽然对于化学领域有着这个世界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但是煤焦油这种东西还不是现在的科技水平就能制造出来的,所以李承乾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这个方法来源于后世的鞋带,让我们将鞋带拉紧的时候,产生的效果就是让两个鞋脸互相靠近,从而产生紧固效果,唐朝的丝质水平很高,高到了上等的丝绸若是放在阳光下都不一定能产生遮阳的效果,比之后世的机械丝沙还要薄很多。 在古代,你可以说一个女人不读书,不识字,但是你要说她们不会女红,她们会毫不犹豫的抓破你的脸,因为女红这东西对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她们的第二生命。 小杨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承乾,这东西能穿么? 小杨嫔看着手中已经成型的丝袜脸色有些怪异。 “当然不成~” 李承乾买了一个关子,看着小杨嫔有些羞恼的脸色,李承乾这才摆正脸色说道。 “咳咳,太夫人莫急,光靠这个东西自然是不成的,接下来就是承乾的杀手锏。” 看着小杨嫔焦急的脸色,李承乾神秘的一笑,趴在小杨嫔的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看着小杨嫔被又羞又恼的神情,李承乾得意的说道:“若是太夫人不信,大可试试,若是觉得承乾有意戏弄大夫人,那可冤死成千了。” 看着李承乾志得意满的样子,小杨嫔咬了咬嘴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 一个时辰过后,小杨嫔从屏风后面出来,脸色有些羞红的看着李承乾,虽然衣着整齐,但是从她满意的神色就可以看出来,自己的东西已经成了。 “太夫人?” 小杨嫔刚出来时候有些发愣,接着就是眼嘴一阵轻笑,轻笑间眼若秋水,媚态可掬,但是听见李承乾的话,立刻就整了整妆容,刚刚坐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志得意满的神情转瞬间消失不见。 自然之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小杨嫔说道:“太奶奶切莫灰心,此时交给承乾操办就好,不过事成之后,承乾到时有一事相求。” 小杨嫔的眼色大亮,惊喜的看着李承乾,只见李承乾摇了摇头说道:“今晚太夫人只管耐心等待,若是皇祖父今夜不来,承乾甘愿受罚,但是具体事宜承乾不便透露。” 小杨嫔担心的点了点头,双齿轻咬了一下嘴唇,而后说道,光是如此? 李承乾愣了愣,光是如此怎么能行,穿着比基尼,头上插着簪子像是怎么回事,好东西不能直流路表面不是?看着小杨嫔那一头靓丽的黑发,李承乾得意的说道:“光是这些可不成,还需要另一些东西。” 将一根圆圆的檀木棍烧热,然后将头发团团卷起,不消片刻,刚才还长长直直的头发竟然变成了漂亮的大波浪。 作为一个合格的战士,打仗那是最基本的,化妆,潜伏,审讯,还有等等等等东西需要掌握,而李承乾最拿手的就是―化妆。 唐代的女人喜欢将眉毛剃光,然后用眉笔在眼睛上方画一条弯弯的弧线,或者将原有的眉毛画的又粗又长,活像是两条长在眼睛上的毛毛虫,而后在脸上铺上大片的白粉打底,腮红将整个面部染成猴屁股的样子,这个时代的人喜欢樱桃小口,虽然长不了那么小的小嘴,她们索性将嘴唇描绘成樱桃的样子。 将小杨嫔的装束擦掉,然后拔眉毛化成普通样子,轻轻打了些低粉,而后并没有擦什么腮红,让小杨嫔嘴里含上一块红纸,拿出来后双唇轻轻一抿。 李颖看着小杨嫔的脸色有些愣神,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那个女人跟眼前的女人仿佛就不是同一个人。 “太~太夫人好美啊~” 淡淡的妆容加上波浪大卷发,若是不穿着古装的话,小杨嫔定然是一个极品的都市丽人,看着手中的杰作,李承乾得意的拍拍胸脯,然后拿起一边的铜镜说道:“太夫人且看看,可有哪里不满意?” 李承乾拿起手中的铜镜放在小杨嫔的面前,铜镜是上等的铜镜,铜锡的比例恰到好处,银亮的色彩虽然不会让人丝毫毕现,但是比后世电视上那些纯黄铜的镜子好到了不知道哪里。 小杨嫔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到底是怎么样美丽的一副容颜?可能是感觉自己在做梦,想要轻轻的触碰一下自己的脸颊,但是又怕将自己的梦亲手扎破了。 “太奶奶若是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眼看这都晌午了,听闻太夫人的桂圆莲子羹做的十分,美味,不知承乾可否有幸一尝?” 莲子羹?莫说是莲子羹,就算是天上的龙肉我都给你做。 “好好,太夫人这就去给你做羹,你跟颖儿在这待会。”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太夫人先做着,趁着这回我去皇祖父那一趟,一会就回来,不过太奶奶要记得,多做一份哦~” 看着李承乾出门的身影,小杨嫔心里有些感动,看着边上的李颖轻轻念叨道:“你是个有福的,今日之事,怕我也是占了你的光呢。” 李颖听完小杨嫔的话恍然大悟,不过李颖也算是聪明的,看着小杨嫔轻轻说道:“都是太夫人福泽参天。” 小杨嫔微微一笑,然后轻捏了一下李颖的脸蛋说道:“你这大哥可不是凡人,处好了关系,以后福泽绵长,千万莫要让他恶了你,本来是庶出,但是谁说庶出就不能弄个好出身?” 小杨嫔的话在李颖小小的心里仿佛是一声炸雷,忽而想起以前的种种,微笑的对小杨嫔说道:“承乾我俩本就是姐弟。” 小杨嫔闻言先是一愣,忽而听懂了李颖的意思,以平常心待,总比刻意讨好来的自然,也更让人懂得真心。 “你是个聪慧的。” “谢谢太夫人夸奖。” ******************* “夸奖你,有什么好夸奖的?不是说让你在家里禁足么?又跑到祖父这里干什么?“ 李渊抱着李承乾在捏李承乾的鼻子,嘴里说着训斥的话,但是眼中已经快要泛滥出来的得意与慈爱,让这种训斥完全没有半分威力可言。 “为什么不改夸奖,孙儿牵牵挂祖父,来皇宫探望乃是孝,听皇祖父在的话在家里禁足乃是忠,我爹一直教导我,百善孝为先,既然忠孝不能两全,那孙儿当然要选孝而弃忠喽~” 李渊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指着边上的宫人说道:“忠孝不能两全,啧啧,这话朕可是头一次听见,当赏。” 到了说完了当赏总的赏点什么,李渊琢磨片刻说道:“就赏跟朕一起用膳吧。” 李承乾嘿嘿一笑,装作仿佛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看着李渊说道:“可是~” 李渊老脸一摆,对着李承乾说道:“可是什么?可是觉得朕的赏赐不够好?” “嘻嘻,孙儿,哪敢,这不是刚进西内苑的时候看见小杨嫔太夫人了么,前些日子太夫人让我给他带些东西,今日刚好带来,所以就答应在太夫人那里吃莲子羹,不答应皇爷爷吃饭就是不忠,但是违逆了太夫人的意思就是不孝,孙儿好难办啊。” 李渊看着小人为难的样子哈哈一笑,顺口说道:“那有什么难办的,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好一阵子没去她哪了,今日就去看看。” 李承乾嘿嘿一笑,本想亲这个可爱的老头一嘴,不过看着李渊哪张老脸最终还是放弃了,既然不能肢体表扬,那就口头表扬一下吧。 “嘿嘿,皇爷爷对孙儿真好。” “知道皇祖父对你好,以后就要多听皇祖父的话,莫要调皮。” “孙儿自然省的,不过天色不早,咱们还是快点去太夫人那吧,若是晚了,怕是太夫人就等急了。” 第五十四章:显威(求推荐,求收藏) 人长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特别是对一些新奇而又美好的事物,当李渊看到小杨嫔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就是惊艳,及腰的长发被全成了波浪的模样,虽然李渊没有见过真正的波涛,但是想来小杨嫔的头发与那也是差不多的吧,而后就是清淡的妆容,这种妆容他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一个是自家儿媳妇,一个是另一个儿媳妇,不过当时只是觉得有些异样而已,原来这样的妆容配上这样的发型,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妾身见过陛下。” “孙女儿见过祖父。” 看着小杨嫔吉福,李渊仿佛又发现了一些不一样,但是那里不一样李渊有说不上来,似乎比以前挺拔了些。 “杨嫔无需多礼,好些日子没来了,今日就在这住下了。” 小杨嫔墩身施礼,起身的时候眼睛里水波流转,不经意间撇过李承乾,眼神之中感激之情一闪而逝,她在这个充满斗争的后宫之中,能争取到这样的一个机会,是何等的困难。 能在皇宫里面爬到嫔妃这样一个位置上,小杨嫔的聪明定然是毋庸置疑的,席间并未对李渊大献殷勤,而是一直保持着近乎一种婉拒的笑意,但是对于与李承乾跟李颖,却是异常的关心,不管是夹菜添饭,还是悉心的询问,完全就是一个心疼孙儿的奶奶。 李渊席间笑语不断,经常说些朝堂上的趣事,忽而眼神撇过小杨嫔,眼神之中带着些贪婪,还有些爱恋。 男人有的时候很贱,当他拥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可能会喜爱一阵,但是当这件东西暂时离开,或者在别人手里的时候,他就会非常的着急。 吃罢饭,李承乾坐在桌子上跟小杨嫔聊天,李颖时而小心翼翼的瞄一眼李渊,时而扯一扯李承乾的袖子,期间的意思很简单,李渊到现在已经故意咳嗽了四声,手中的茶杯端起放下已经五次了,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直到李渊手里的茶杯再此端起放下,李承乾这才清了清嗓子对着小杨嫔说到:“太夫人可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承乾碰见李靖将军了,李将军不知道在哪弄了一把横刀,鎏金的刀柄刀鞘,拿在手里那可是威风的紧呢,不过李将军可是小气,承乾想看看都不给。” 小杨嫔白了李承乾一眼,心里哪能不知道这他在想什么:“那是大将军的仪刀,若是陛下不允,那个敢当街佩戴,你就莫要惦心了。” 李渊听完眼神,咳了咳嗓子对着站在一边的王侍说到:“咳咳!王侍,我记得前些日子不是让将作监做了一批仪刀么?你去带承乾看看,那个喜欢就哪去。” 王侍一愣,什么时候让将作监做仪刀了?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过看着李渊朝着自己使眼色,王侍顿时明白了,这事想让李承钱自己去兵器库选,朝着李渊微微一躬身说到:“老奴这就去。” 看着李渊答应,李承乾嘿嘿一笑,起身朝着李渊躬身施礼道:“孙儿谢谢皇祖父。” 李承乾随着王侍出了宫殿,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嘿嘿一笑,对着边上的李颖说到:“想在咱家老头子这边掏点东西还是真困难啊。” 王侍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李承乾说到:“也就是小殿下,若是换个人儿,早就被踹出来了,您是没见刚才陛下那脸色。” 李颖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的在皇城里乱逛,也是第一次知道李承乾究竟在李渊的心里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或许这就叫做圣眷正隆吧。 “最近宫里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 王侍脚步忽然一盹,而后看着头也不回的看着李承乾说到:“哪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不过倒是死了两个人,一个是跌了一跤跌断了脖子,另一个则是投了井了,老奴也是差异,你说这人怎么这么不结实,跌一跤就能跌断了脖子。” 李承乾小嘴一撇,下手可够快的。 两人边走边聊,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尚武阁,把手阁楼的侍卫看见李承乾,都是躬身施礼,而后说到:“见过殿下,王公公。” 王侍朝着两个人也是躬身还礼到:“陛下赏赐殿下来尚武阁选器。” “不知王公公可有手令。” 王侍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牌递给侍卫,侍卫验看过后将铜牌交给王侍,转身将大门打开,将几人迎了进去。 李承乾也是第一次进尚武阁,只见里面各色的武器应有尽有,刀枪剑戟,斧钺横刀,都被整整齐齐的放在架子上,架子程八角形围绕着中间的一片空地,空地上铺着红毯,李承乾脱了鞋踩,换上了放在一边的屐屉(木屐),在毯子上,感受着毯子的柔软点了点头说到。 “这是龟兹进贡的毯子吧,啧啧,真是厚实。” 王侍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到:“这块毯子可不是龟兹进宫的,这是前隋的时候炀帝从波斯专门定制的,整个大唐也就三块。” 一听波斯,李承乾眼神一亮,而后嘿嘿一笑说到:“都说这波斯毛毯寸毯寸金,啧啧,这炀帝还是真有钱呢。” 王侍并没有搭话,而是朝着李承乾一摆手示意李承乾赶紧选东西。 李承乾转了一圈,眼神落在最边上的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上,盒子是个好盒子,木纹中的金丝时隐时现,木质已成红黑色,看来已经有着不少年头了,李承乾抬脚走了过去,轻轻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把横刀,李承乾身手拿起,手里颠了颠,连带刀鞘约么六斤的样子,整个刀鞘皆是金丝楠木,伴以鎏金镶石,石头是红色的宝石,被打磨的很光滑,刀柄处有一龙头,龙头成吐水装,明显可见龙眼处有一个小小的机阔,刀柄同刀鞘一样的材质,上面镶了一块黑色的宝石,再往后是一个金色的豹头,豹头眼神凶恶,张嘴欲咬,可见这只仪刀的真贵。 轻按机阔,只听蹭的一声,整个刀身向外窜了一寸,仅是这一寸就能发出一阵悦耳的嗡嗡声,李承乾拔刀出鞘,随着李承乾的抽动刀身与刀鞘摩擦竟然发出嗡嗡的龙吟之声,刀锋掠过之处,寒气四射,待到刀尖离开刀鞘的时候,整个刀身竟然有些颤抖。 这刀是一把另一种是诸刃,刀身呈一定弯曲弧度,刀尖与刀身自然过度,便于骑兵作战,锋尖距离3~5寸,刀身的花纹宛若树木的年轮,有些不规则,刀刃的纹路亦是如此,宛若波浪,若是懂行的就能认得,是乌兹钢(大马士革钢)。 “好刀!就它了。”李承乾的眼神之中除了得到利刃的笑意,还有一丝坏事得逞的得意。 “这可是陛下最喜欢的仪刀,这天下也就这一把,是乌兹国王进贡的。”李承乾得意一笑,长刀蹭的一声插进刀鞘,而后放在盒子里对着王侍说到:“王侍,您尽管告诉皇祖父,我敢跟王侍打赌,皇祖父不但不会怪罪我,而且还要谢谢我呢。” 心里却是嘿嘿一笑,这东西拿出去定要吓死那帮武将吧。 说着拉着李颖的手就朝着阁外走了出去。 王侍看着远去的李承乾,心里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这孩子的用以,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喃喃的说了一句:“天色怕是要变了啊~” 看着李承乾的身影走远,李渊转身看了看背靠着自己的小杨嫔,当他看到那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发之后,心里的浴火猛然爆发。 “琳儿,可是还在怨我?” 听见琳儿这个名字,小杨嫔身子微微一颤,眼中不知怎的隐隐流出了一些泪花。 “琳儿?这个名字亦是好长时间没人叫过了,仔细想想,怕是已经好几年了吧。” 李渊听懂了杨琳话中的埋怨,上前轻抚著她的香肩,尴尬的说道。 “这不是国事繁忙么?琳儿莫要气恼,以后我常常过来便是了。” 顺着李渊的力道,杨琳轻轻的依偎在了李渊的怀里。 “陛下可是知道,妾身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听着杨琳悲切的话语,李渊心里有了些许愧疚,轻轻揽着杨琳的身子说道:“朕这不是来了么?” 说着手顺着杨琳的脖颈伸了进去,入手处一片滑腻,即使已经生产过,那软中带硬的触感依旧是让李渊觉得有些享受。 感觉到胸前温热而又带着些粗糙的的大手,杨琳轻轻呻~吟了一声,仰头看了一眼李渊,眼睛里的雾气仿佛就要溢出来一般。“陛下轻些。” 李渊看着牟若秋水的杨琳,身下一阵火热,低头吻了一下杨琳的额头说道:“几年不见,琳儿依旧是这么不经事。”抽出在胸前作怪的手,一翻身,将杨琳压到身下,伸手扯开杨琳的衣襟,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件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雪白的双峰紧紧的被束缚在那件小衣里,让本来分散的两个东西紧紧靠拢,中间则被小衣挤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是?” PS: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波小高氵朝,而且临近玄武门事变,有许多资料要查,而且玄武门事变的资料在网上不是很多,可能有人说,玄武门不就是李二起兵造反在玄武门打仗么?其实不是的,玄武门事变波及整个关中地区,各种各样的大战,还有后期的造反我都要查一下,还要安排主角在这场事变中所处的位置,以及角色,人员安排,战场安排,时间线的链接,等等事情,所以~今天开始每日一更,所以大家千万不要催促,一个不经过思考写出来的东西没什么看头。 在此请大家多多体谅,毕竟是为了你们看得爽对不。 求推荐票!!!给作者加油吧, 第五十五章:墨者:贺离 杨琳紧紧抱住李渊的头,将自己的双峰紧紧靠在他的脸上,羞涩到:“陛下莫问了,羞死妾身了。” 随着杨琳的一副一件件的褪下,李渊眼中激动越来越盛,当眼神略过杨琳的大腿的时候,这种激动变成了冲动,他恨不能现在就将杨琳压倒身下蹂躏。 不过李渊知道,好东西要慢慢的品尝。 “琳儿,站起身子,给朕看看。” 杨琳轻咬下唇,眼中的雾气已经变成了羞涩的眼泪,垂涎欲滴,让人顿生怜惜之情,红润的脸色配上淡淡的轻妆,竟然有种不是妆容也艳人的感觉。 杨琳做出这种表情并非是做作,而是真的异常羞涩,就算是李渊年轻的时候,两人也不过是在夜深人静之下做那等羞人之事,更不妨现在乃青天百日,他竟然还让自己站起身子,这~这可真是羞煞人了。 青丝制成的内衣被束带紧紧的贴合在身上,雪白若玉的肌肤露在稍冷空气之中激起点点的鸡皮疙瘩,衬托着青黑色的内衣更加鲜艳,站起身子袖长笔直的双腿上,缠绕着一条细带,一直到了大腿三分之二处,俏皮的蝴蝶结仿佛真正的蝴蝶一般,就在哪里随着杨琳羞涩的颤抖而翩翩飞舞。 “陛下!贤王殿下选了乌兹进贡的仪刀,如今已经回王府了。” 李渊眼神一直盯在杨嫔的身上,听着外面王侍的声音微微一笑说道:“拿去就拿去吧,无甚大碍。” *********************************************** 随着一声欢呼,李承乾出了皇宫,看着怀里的木盒哈哈一笑。 “不需此行,这把刀我可是想了很长时间了。” 李承乾抱着木盒有些吃力,这仪刀补重,重的是这金丝楠木的盒子。 李颖看着李承乾开心的样子也是微微一笑,今日回去就将这里的事情跟自家阿娘说说,说不准~ 还没到延喜们,就看见一行人从东宫走了出来,为首的人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蟒袍,头上金冠上的明珠煞是显眼,而后跟着的则是一个身穿绯红色长袍的中年文士,在身后则是一众侍卫,众人看见李承乾皆是一愣。 李承乾看见来人正是李建成,拉着呆愣在原地的李颖朝着李建成躬身一礼说道:“小侄,侄女见过大伯。” 李建成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对着李承乾说道:“起身吧,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是去看祖父么?”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刚在祖父那出来。”说这指了指怀里的盒子说道:“喏,这事祖父赏赐的。” 李建成的样子让李承乾很是诧异,而后看了看李建成的脸色,面色红润,眼神清明,完全不似得了重症的样子,回头一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心里暗道:“莫不是师姑给他的是真药?” 看了看李承前怀里的盒子,李建成微微一笑道:“那就好,前些日子听说你走丢了,大伯也是担心的紧,听说你回来了也就放下心了,以后莫要乱跑,听见没。” 李承乾心中的疑惑更重,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李建成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不懂,以后就知道了。” 说罢,李建成伸手摸了摸李承乾的小脑袋,微笑道:“赶紧回家吧,刚才在外面见着什伐赤了,怕是瞒着你爹跑出来的吧,赶紧回去,莫要让你爹担心。” 李承乾并未说话,而是点了点头,拉着李颖朝着门外走去, 穿着绯红色官袍的中年文士喃喃说道:“殿下此举何意?” “魏洗马是说我为何这么关心承乾?” 魏征眯着眼睛看着李承乾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杀意:“此子聪慧,阴险,若是不尽早除去,怕是以后要成大患。” 李建成闻言眼色一拧看着魏征说道“放肆!他乃是本宫的侄儿,况且年仅七岁,些许聪明竟然让你流出杀心!” 魏征一怔,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妥当,而后躬身说道:“殿下恕罪,不过是对那人太过提防,恨屋及乌罢了。” 李建成平复了呼吸,而后也是回头看着李承乾的身影说道:“我那两个逆子若是有他一半聪慧多好,哎~大人的事情何苦难为一个小孩子,更何况秦王马上就要就封洛阳,等大势一定,你还担心他们会出什么乱子不成。” 魏征闻言一愣,而后着急道:“殿下莫要掉以轻心,秦王在军中威望颇高,朝堂上亦是人心浮动,若是有朝一日~~~怕是秦王要起不臣之心,不若趁着秦王去洛阳的路上~如此方可以绝后患。” 李建成眼神微眯,重重出了一口气看着魏征说道:“此事~此事容我再想想。”说罢抬脚朝着中书省走去。 听完李建成的话,魏征一愣,而后神色有些失落,李建成终究还是有些心软的。 当我们在那本冰冷的史书上看见:“立嫡以长,礼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隐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势逼,必不相容。使高祖有文王之明,隐太子有太伯之贤,太宗有子臧之节,则乱何自而生矣!既不能然,太宗始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如此,则事非获已,犹为愈也。既而为群下所迫,遂至蹀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惜哉!夫创业垂统之君,子孙之所仪刑也,彼中、明、肃、代之传继,得非有所指拟以为口实乎!” 真相真的是这样么?谁知道呢,他们终究是家人,终究是兄弟,终究留着一样的血脉。 李承乾坐在什伐赤的背上,心里在一直想着这件事情,当自己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为自己的心里所想的东西有些愧疚,不可否认的是,李二是一个篡位者,一个成功的篡位者,但是更不得不承认,李二是一个好皇帝,一个让大唐成为这个时代巅峰帝国的伟大皇帝。 而自己呢?自己是不是内心呢的深处隐隐也有些野心?万国来朝,千邦来贺,出一言万民皆拜,走一步地动山摇?或许吧。 乌云渐渐的消散,刺眼的阳光重新照耀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阳光带来的温暖还有雨水带来的冰冷让李承乾打了一个寒颤,惊醒之后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家的门口。 将马匹递给侍卫,李承乾怀里揣着木盒静静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木盒放在桌子上,李承乾的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或许,或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尾,或许自己的这些想法不过是杞人忧天,自己因为什么忧愁?后人的评价么?冷血?畜生?管他们怎么说呢,既然已经参与进来了,就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我是你的儿子,不是么。” 李承乾眼神之中暖光闪过,而后打开木匣,抽出长刀用力的挥了挥,听着锋刃划破空气的嗡嗡,李承乾得意的一笑,而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刀身,之间刀柄处刻着一对梵文,梵文的上方刻着两个隶书大字,名曰:“问天”说是梵文,莫不如是阿拉伯文字,对于一个长期在哪里生存的佣兵来说,这种文字不要太过熟悉:“墨者:贺离?” 墨者?贺离? “我好相,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墨者?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是你们么?不过你们在哪里干什么?” 带着一丝疑惑,李承乾将刀拿起,刚要起身出门,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而后重新回到座位上,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刀嘴角微微一笑。 “与其主动去找你们,不若你们来找我,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有多聪明。” “王忠,你这就去将作监,看看哪位大匠闲着,就说我有事情寻他。” 王忠领命出去,李承乾嘿嘿一笑,拿出一个本子,思索着后世那件风靡全世界的东西。 魔方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各个模块之间互相扣卡,而后利用一个中心十字轴作为传动,使之互相卡和,在十字轴外形成一个封闭的圆球,由于各个模块之间互相卡和并不会使整体松散,利用十字轴传动的原理,使之可以来回转动。 半个时辰之后,王忠带着将作监的大匠走进了屋子。 见到李承乾之后,大匠躬身一礼:“将作监徐元见过贤王殿下。” 他对于李承乾并不陌生,前些日子做水车的时候就是他主持的,李承乾见到徐元亦是嘿嘿一笑说道。 “徐大匠莫要多礼,此次寻大匠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耽搁了大匠正事,还请大匠莫要怪罪。” 徐元起身朝着李承乾微微一笑,而后说道:“殿下哪里的话,殿下的水车如今还在渭水之上转着,咱么将作监的上下可都是对殿下仰慕的紧呢。” “哪里的事情,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徐元看着李承乾谦虚微微一笑,知道人家这是在跟自己客气等着李承乾一句话说完,接话道:“不知殿下此次训我,可是有什么东西要打造?” 李承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倒是真有件事情要大匠出手。” 一句话说完,只见徐元迷了一会眼,而后张开眼睛说道:“撕~这中间的十字轴倒是另辟蹊径,此物怕会有大用,不过若是按着殿下的想法让此物来回旋转,怕是有些困难。” “大匠多虑了,此物并非是每一个方块都能动,只有上下左右四面能动,中间的四个小块则是固定的。” 徐元眯着眼睛想了一阵子,忽而睁开眼睛看着李承乾说道:“此物大妙!此物大妙啊!不过若是以木质,怕是十分困难,不知殿下是否想要用铁质?” 李承乾仔细的想了想,而后点了点头说道:“铁质就铁质吧,不过制作的时候尽量做得小些,将作监的手艺承乾还是知道的,劳烦大匠了。” 第五十六章:作死的尹阿鼠 李二推开了门,看着正在擦拭横刀的李承乾微微一笑。 “你喜欢那匹波斯马?” 说话间坐在李承乾的对面,拿起那只楠木盒子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子。 李承乾微微一笑,将手里的刀递给李二,随口说道。 “什伐赤有灵性,不过再有灵性的马也不能常年栓在屋子里,那对它来说是一种折磨,今日的什伐赤很开心。” 李二跪坐在李承乾的身前,将仔细的摸了摸刀背上的花纹,撇了撇嘴说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李承乾白了李二一眼。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哈哈一笑,李二将长刀入鞘,放在匣子里,看着李承乾说道:“今日碰见你大伯了?” 李承乾自然之道李二想说什么,沉默一阵子说道:“爹爹怎么看?” 李二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大伯性子算得上敦厚,这正是这种敦厚的性子,容易受人挑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多半都~” 正说着话,外面传出一阵吵闹之声,听得李二一阵皱眉,李承乾起身正要出门,之间众人扶着鼻青脸肿的杜如晦就进了门,李二看见杜如晦的样子大惊,出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尉迟恭上前一步看着李二躬身说道:“还不是那尹阿鼠!今日克明路过尹阿鼠的府邸,那厮竟然以拒不下马之名将克明殴打,你看看,这手指都断了一节!” 李承乾推开众人,看着杜如晦已经肿起来的手指,微微皱眉。 “没断,只不过是有些脱臼。”说着抓着杜如晦的手指轻轻捻了捻,一伸一拉,只听见咔哒一声,原来有些变形的手指已经恢复了原位,看着众人气愤的脸色,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众位叔伯岂能因一小人而动怒?此时交给承乾,承乾定要为杜叔叔讨一个说法。”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长刀,推门而出。 徐世绩正要揽住,却被房玄龄拉住,疑惑的看了看房玄龄,正要出言,就听李二说道:“无碍,承乾自有计较,哼!此时怕是尹德妃主使,那女人倒也是歹毒,不过是因为我为神通争执那几十倾地的事情。” 李二看着出门的李承乾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对着边上的侯君集说道:“你去看看,莫要伤了人命!” 侯君集朝着李二躬身一礼,转身而出,看着房门再次被关上, 看着侯君集出门,尉迟恭闷闷说道:“哼!区区一个外戚竟然欺负到天策府头上,若是让人知道,还以为咱们天策府全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若是此事不解!我天策府颜面何在!” 程咬金咬着牙根,看着有些怒色的李二也是冷哼一声说道:“就是!我们征战沙场,几年生死,一个小小的奴役就能对我等如此欺凌!若是再过几年,怕是要在我们头上尿尿了!” 尉迟恭听见程咬金如此说话,嘿嘿一笑说道:“尿尿?也得我们能活到那时候才行!今日齐王可是有些不安分的紧呢。” 李二痛苦的揉了揉眉头,只见外面李神通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李二愧然到:“哎此时皆因我而起,我今日就是豁上这条性命,也要提克明报此羞辱!” 李二上前拉住李神通的手,温言说道:“此时怎能怪得堂叔!况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堂叔莽撞,怕是更要连累克明!” “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李神通双眼通红,他们这帮武人最看重的就是一个脸面,尹阿鼠是什么人?一个外戚而已,仗了尹德妃的势就敢如此欺凌,况且李神通是李渊的堂弟,若是此事就此放过,李神通以后在朝堂里还怎么混? 徐世绩看着李二脸色涨红,眼珠一转说道:“殿下,不能再犹豫了!今日之事已露端倪!大争之争容不得儿女私情!若是在犹豫,怕是大祸不远矣!” 脚下猛踩了尉迟恭,尉迟恭左脚受疼,正要出言,听见徐世绩的话顿时反应过来,朝着李二大声说道。 “是~是啊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殿下下不起狠心,我等不若就此算了了事,省的日后受那小人耻辱!若是殿下不弃,我愿亲手摘了那两个贼子的狗头献与殿下” 李二先是怒瞪了一眼尉迟恭,而后不顾形象的坐在茶几上,脑中千般念头闪过,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说道:“此事!此事容我再想想!再想想.“嘴上这么说着,眼中的寒意却是一闪而过,看着众人摇头出门,眼神有恢复了刚才的纠结。 嘴里喃喃念道:“谈和容易” 李承乾出了门,颠了颠手中的横刀,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听着屋内吵闹不休的样子,喃喃说道:“笨啊~劝人哪有这么劝的!”正要出大门,李承乾忽然想起了什么,嘴角漏出一丝坏笑,而后朝着边上的书房走去,不消片刻,拿着一至信封走了出来,朝着校场处走去,看着一众侍卫正在训练,李承乾大声喝道! “凡天策府将士,皆听号令!” 众人本能的回头,看着李承乾手拿横刀,全部都放下手中的活计,一齐聚集在校场中间,朝着李承乾说道:“谨听吩咐!” “枪卸头!刀入鞘!随本王出宫!” 众人都是面有难色,而后看见疾步走来的侯君集点点头,这才收拾行装,李承乾转头看了一眼,朝着侯君集微微一笑,招呼过边上的王忠说道:“去,找杜荷过来,他爹挨揍了,不讨个说法怎么能行!另外将这封信件送进齐王府去,交给我三叔。” 王忠领命而去,边上的侯君集神色却是有些异常,听闻李承乾要给了李元吉一封信件,疑惑问道:“你这又想干什么?” 李承乾看了看三百士卒手中拿着长棍,嘿嘿一笑:“打狗么!就要拿出打狗的气势!况且不一定要咱们自己动手不是?” 而后神色一怔,朝着众人大声喝道:“如无我令!众人切记不可轻易动手!违者!军令处置!” “谨遵令!”果然是训练有素,不过李承乾确是有些不满意,一支队伍若是做不到如臂挥使,那么战力至少打折三成,不过也就只能是将就了,谁让自己的那群家伙正在山上呢,想起他们,李承乾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而后喃喃说道:“也该是让他们露露脸了。” *********************** 尹阿鼠住在永安坊,说话离着兴庆宫也只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到了永安坊的坊门处,李承乾挥手让众人停了下来,不多时,王忠带着杜荷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众纨绔,其中候泽看见自己老爹骑在马上,吓得转身要走,却被边上的程处默拉住,几乎是硬拖着来到二人的身前朝着二人施礼:“见过贤王殿下,见过侯江将军。” 行礼过后杜荷看见李承乾带着一大群兵将心里一愣,而后说道:“大哥寻我有何事?” 李承乾坐在马上一瘪嘴说道:“杜伯伯被尹国舅揍了,我是给杜伯伯伸冤来的,过来听我细说。” 李承乾在杜荷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看见杜荷面露难色,李承乾双眼一瞪说道:“莫不是你不敢?” 杜荷身形一顿,而后说道:“不是,只是若是如此做法,怕是众位连累诸位弟兄。” 李承乾撇了撇嘴说道:“少说屁话,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 说着李承乾对身后的人说道:“在此等我,若是我三叔来了,就告诉他,让他赶紧过去给他大侄子主持公道!” 说着骑马朝着坊内走去,尹阿鼠的国舅府在永安桥北,一片占地很大的建筑,李承乾骑马走到国舅府的近前,看着几个守门的家丁正在门口嬉闹,李承乾微微一笑,朝着那个家丁说道。 “哎~那个仆役,这左近可有卖老鼠药的” 李承乾身着华丽,手中拿着一把横刀,得意的样子让人看了生厌,那仆役今日刚打完杜如晦,心中正是兴奋之时,听见那人叫自己仆役本就没想搭理,但是听见那孩子竟然说要找卖老鼠药的,大声喝骂道:“兀那小杂种!赶紧滚!” 李承乾听完那仆役竟然敢骂自己,下马走到仆役身侧,对着仆役说道“你刚才说甚?” “我叫你赶紧~” 滚字还没说出来,李承乾扬起横刀一刀就劈在那仆役的脸颊上,李承乾力气本就跟成年人差不多大小,刀虽未出鞘,但是一个六斤多重的木棍直直敲在脸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只见那仆役脑袋一蒙,顿觉一阵头重脚轻,在原地打了个转,而后砰地一声栽到地上,半晌过后才爬起来,周边的几个仆役看着此人行事乖张,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并未敢上前。 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说道:“一个贱役也敢如此辱骂与我,若是听到长安县我叔叔耳朵里,不扒了你的皮。” 几个仆役听到长安县我叔叔几个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而后朝着李承乾大声喝骂到:“我当你是仗了谁的势!就是李素本人来了,也得对小爷恭恭敬敬的。敢在国舅府闹事!活腻歪了你!給我打!打死算我的!” 就在这时,跟在李承乾身后的人确实已经走了出来,众人都是将门子弟,少时习武,对付几个只在街头混过的仆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第五十七章:陷害李元吉 倒在地上的那个仆役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看着趾高气昂的李承乾恨声骂道:“小兔崽子,你死定了。” 说话间嘴角便如充气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嘴角的血迹随着说话喷出的口水已经侵到了嘴角。 李承乾闻言嘿嘿一阵冷笑,走到近前看着那仆役说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一会我叔叔过来要你好看,不将你狗头割下来才怪。” 那仆役已经怒火攻心,联系上刚才李承乾所说的话,仆役心中更是怒火万丈:“你叔叔不过是长安县的一条狗腿子,有本事就让你叔叔过来,若是今日不将那混账东西的腿打折,老子随了你的姓氏。” 李承乾二话不说,横刀轮圆了朝着那人的脑袋又打了过去,那人惊恐异常,未曾先到李承乾如此的不讲道理,更何况这孩子力气其大伸手就要抵挡,李承乾本就不欲杀人,所以手中的动作慢了半拍,等着拿仆役将胳膊挡住,这才轮圆了击打上去,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仆役的胳膊应声而断。 不多时,一个身穿绯红色大氅的中年男子走出了大门,正好看见李承乾将自家的仆役打断了腿,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变大呼小叫的骂道:“哪家的混账东西,你这是仗了谁的势,敢在国舅府门前胡闹?来人,给我打!打死勿论!” 说完话,才看见李承乾的长相,不过是穿的华贵一些,心中的警惕已经放到了最低。 说是国舅府,其实也就是尹阿鼠自己给自己弄的这么一间府邸,李渊从未认同,但是也未曾斥责,宫里的尹婕妤受宠,也没有几个冒着得罪尹婕妤的危险去弹劾,偶然有几个不要命的,也都是被李渊搁置,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承认了这国舅府的地位。 李承乾听完这句话,心里冷笑。冲着尹阿鼠大声说道:“尹阿鼠,你莫要自误!我叔叔乃是李三胡!你若是敢得罪与我,定叫我叔叔扒了你的皮。” 李三胡是李元吉的小名,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常人对于这个名字知之甚少,李承乾如此说,就是为了刺激尹阿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叔叔,更能让尹阿鼠变得猖狂。 果然尹阿鼠眉头一皱,李姓虽为国姓,但是叫李三胡的人自己还真未曾听说过,想来怕是李渊的亲信,眼神一冷对着手下仆役骂道:“等着我自己动手不成么!” **************************** 李元吉从管家手中接过信件的时候很奇怪,奇怪中带着一丝不屑,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跟自己的这个侄子有什么过多的交际,特别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 当他展开那封信,李元吉痛苦的拍了拍脑门,无他,这封信是李承乾的催债信,当然,信的最后面还有一句话:“三叔与侄儿同气连枝,凡是都好商量。” 看完了信件,看着站在边上的管家问道。 “那小子现在在干什么?” 管家一愣而后摇了摇头,不多时恍然大悟道:“今日尹阿鼠打了杜如晦一顿,听说折了一根手指。” “尹阿鼠?呵?到时个小心眼的,不过是几十倾地的小事,竟然干出这档子事。” 转而撇了撇嘴,对着管家说道:“备马,去国舅府。” 对于敌人的事情,李元吉总是抱着相看热闹的心态,而且在必要的时候自己若是能插上一脚,那才是最美的事情,但是今日的李元吉确实真心实意的相帮李承乾,无他,因为一座亲王府的造价实在不是李元吉现在承受得起的。 不过心底里还在鄙视李承乾,因为在他的心里一间王府,跟一个属下的面子比起来,显然是那件王府更加实惠,而且这面子还是为李二赚的,不过李元吉心里却是另有打算,三百兵士围攻国舅府,这种事情已经是有些大逆不道了,就算是李渊将这小子宠上了天,怕是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李元吉到了国舅府的时候,之间几个兵将将李承乾围在中间,手中横刀已经出窍,跟国舅府的那几十名仆役在对阵,李承乾抱着那把横刀就站在门口,看着李元吉过来,嘿嘿一笑朝着李元吉招收到:“三叔,这边!” 李元吉策马走到近前,看着国舅府门前那些已经倒在地上不断哀嚎的仆役嘴角泛出一丝冷笑,看着李承乾正要训斥,只听李承乾大声喊道。 “尹阿鼠,我三叔过来了,不是要打死小爷么?来啊。” 李元吉身着常服,平常与尹阿鼠也素无来往,听着李承乾的话,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听尹阿鼠大声骂到:“他就是李三胡?哼,今日不将你们叔侄二人弄死,以后我尹阿鼠在长安街面上还怎么混?” 三胡本来就是李元吉的忌讳,冷眼看了一眼尹阿鼠,不过仔细一想,看着李承乾说道:“你小子又想给我下套?当我蠢是不是!” 声音很小,周围的人都没听见他说什么,尹阿鼠的仆役们看着李承乾边上几个持刀的侍卫不敢上前,听着尹阿鼠的催促,亦是悄悄的瞄了身后的尹阿鼠一眼,等着谁第一个冲过去试试水。 李承乾尴尬的笑了笑,看着李元吉阴冷的脸色说道:“三叔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哼!此事我会一字一句的相你皇祖父说明,跟我玩你还是嫩了些。” 李承乾听完李元吉的话呵呵一笑,笑的很憨厚,但是眼神中确实露出了一丝丝狡猾:“三叔知道如此,就不该来此趟这趟浑水,不过既然三叔来了,那也就由不得三叔了。” 听完李承乾的话,李元吉脸色骤变,正要出声,只听李承乾大喝一声! “众将皆听齐王号令!尹阿鼠欲当街行刺亲王,将尹阿鼠拿住,前往大理寺问罪!” 李元吉脸色大变,大声喝道:“住手!住手!” 但是就在李承乾一句话说完的时候,三百兵士在侯君集的率领下迅速朝着国舅府冲了过来,一边冲一面大喊:“奉齐王令!” 声音延绵不绝,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看见这群人的时候都已经各自分散,生怕波及自己,那个还敢逗留,走的时候只听见众人喊得奉齐王之令! 说话间三百士卒已经将尹阿鼠拿下,仆役稍有异动,身后的侍卫上去就是一棍子,当然数着侯君集大的最凶,动辄就是分筋错骨,仆役哪见过这等阵势,不少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屎尿气流。 众人确实没有看见,房遗爱几人趁乱悄悄的摸进了尹府,嘴里带着一丝兴奋的笑意,看着边上的杜荷说道:“这次你可是欠着我们老大的人情了,每个三五百贯休想罢休。” 杜荷脸色有些激动,但是更多的还是感激,闷闷的点了点头,脚下的步伐已经走得飞快。 此时的李元吉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街,狠狠的看着李承乾咆哮道:“混账东西!你诬陷与我!” 李承乾撇了撇嘴,而后说道:“三叔小气了啊,事情已经坐下了,三叔是聪明人,若是三叔今日应承了这件事情,小侄那个王府就不建了,如何?” 李元吉的脸色颇为难堪,李渊下的命令他不敢不从,先是四万贯铜钱散出去,而后建王府的各种开销,饶是李元吉家财颇丰,也顶不住这么折腾。 “若是再有下次,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李建成带着自家侍卫拨马而去,李承乾朝着身后的王忠招了招手。 “今日的事情散播出去,我要三日之内,将此事传遍长安,另外派人进宫,告诉小杨嫔与王侍一声,就说无论如何也要拖三天,这三天不许尹德妃与张婕妤见陛下。” 看着王忠领命而去,李承乾嘿嘿一笑,走到尹阿鼠边上,看着尹阿鼠说道:“本来你我相安无事,为何偏偏要招惹我天策府?我爹不好明面对付你,小爷我可是百无禁忌!说句实话,这长安城里,还没有谁是我李承乾不敢得罪的人!” 李承乾站起身子,看了看头上的国舅府三个大字恨声骂道:“光凭这三个字,我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国舅?什么叫国舅,一国之母的亲兄弟那才叫国舅,李渊的皇后只有一个,那就是太穆顺圣皇后,也就是李承乾的亲奶奶。 “把这块牌子给我摘下来!送到大理寺,我倒是要看看,大理寺的人敢不敢接这张状子,若是不敢接,小爷就把这官司打到朝堂上!” 不多时,一队侍卫从大门走了出来,手上捧这一巴掌大的杯子,杯子通体乳白,杯口镶金,两侧是两个龙首杯环,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已经瘫软在地的尹阿鼠说道:“兽首玛瑙杯,这东西我记得是西域进宫的吧,整个长安也只有两件,一件在我爹那,一件在尹太夫人那,私藏贡品是个什么罪名,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承乾大手一挥,三百军士带着尹阿鼠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城走去。 第五十八章:前夕 李二呆呆的坐在茶几上,眼神不断在迟疑与狠辣中不停变换,周而复始,仿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李承乾的屋子装饰的非常淡雅,白色的墙,青色的床帘,黑红色的桌椅,那些桌椅都是李二在别处从未见过的,雕花的轻椅靠背微微的带了一些弧度,很是美观。 桌椅就在窗前,李二走上前去将桌子撑起,靠在椅背上轻轻喘了一口气。最近李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烦躁,看着李承乾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想要拿起来把玩一翻,无意中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沓已经整理好的纸。 伸手拿出那卷纸张,微笑的看了看,而后轻轻饮到。 “学书初学魏夫人,但恨无过杨右军, 丹青不知老将矣,承恩数上南熏殿。。。。” 字是好字,一笔一划间写的极为认真,让人看着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诗也是好诗,不过诗中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但是李二看到更多的,则是一股怨气,他在怨什么?他在恨什么? 听着门被轻轻推开,李二放下了手中的拿首诗词,静静的看着李承乾。 李二眼睛发红,眼神之中充满了询问,李承乾微微一笑说到:“事情已经办完,我们与三叔果然是一脉相承,看着孩儿为难,率三百军士砸了国舅府,而且已然将尹阿鼠押送至大理寺看押,不日就将审讯,另外我在尹阿鼠府中查出一套兽首玛瑙杯。” 李二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拍了拍茶几示意李承乾坐下,等着李承乾坐下,李二闷闷说到:“你~是想弄死尹阿鼠?” 私藏贡品之事可大可小,全看当朝皇帝的心情,若是心情好了,自然是相安无事,但若是心情不好,那这件事情就跟造反差不多。 “区区一个尹阿鼠,哪用得着孩儿如此费心费力。” 李二闻言眼色大变,李承乾智多近妖,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知道,怀疑之余,也就将这件事情归结到了宿慧之上,但就算是宿慧,毕竟只是智慧,而阴谋,靠的就不只是智慧了,还有对生活的阅历与对人性的分析,还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过终究还是不想再这件事情之上耗费心思,李二轻轻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到:“尹德妃深受陛下宠爱,又是四妃之一,怕是没那么容易斗倒的。” 李二的话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人就应该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觉悟,既然选择了跟天策府作对,那么这个选择所造成的后果,就应该有她自己承担,这无关男女、强弱。 “明日乃是大朝会,父亲只需将此事“如实”呈报,若是能引得皇祖父听审,那么这件事情事成八九,此事若成,不止尹阿鼠必死,三叔与尹德妃的关系,肯定会受到影响,倒是后小杨嫔从中挑唆一翻,后宫之中爹爹也一定能站稳一席之地。” 李二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优势越大,胜算越高。 “就听你的。” 看着李二出门,李承乾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喃喃自语道:“优势越大,胜算越高,今日的功劳就是明日的晋身之资。” 李承乾可以选择在李二的身后混吃等死,等个二十多年,那个位置终究还是自己的,其中或许要些许变化,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汉人太多,而这世界太小,招不下那么多人啊。 “王忠,去交白芷姑娘来一趟。” 王忠作为李承乾的头一号狗腿子,那是相当称职的,别的贴身侍卫只是护卫,偶尔跑腿,而王忠,则是跑腿,偶尔护卫,当然这个偶尔在李承乾最需要的时候缺了一天,这也就造成了现在王忠只会跑腿的结果,虽然郁闷,但是不得不干。 不多时,白芷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襦裙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墩身施礼听着李承乾说话。 李承乾看见白芷微微一笑而后说到:“我曾听闻白姐姐曾在倚翠楼中献艺,技艺之高,嗓音之美曾引得长安城万人空巷。” 白芷眼睛微转,稍余脸色有些羞红,不知道李承乾想要干什么,只是微笑以对,不承认,不否认。 李承乾自然知道白芷的心思,哈哈一笑说到:“姐姐误会了,承乾绝无半点看不起姐姐的意思,反而知道之后颇为敬仰,我姑姑也是常听白姐姐的歌,对于白姐姐的人品也是称赞有佳的。” 白芷微微点头,薄唇轻启言道:“殿下谬赞了。” 李承乾摆了摆手,而后说到:“我这有一首词,名曰水调歌头,白姐姐可感兴趣?” 白芷颜色一亮,而后看着李承乾说到:“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随着李承乾的嗓音,白芷和着嗓子倾听,若是说那首菩萨蛮乃是这个时代的巅峰之作,那么这首水调歌头可以算得上是旷古烁今,轻声和唱之下,一丝丝无奈与祝福被白芷凸显的淋漓尽致。 “好词~好曲。” “白姐姐觉得这曲好?”李承乾不知道后世的谱曲技巧在这个时代是不是受欢迎。听见白芷的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自然,虽然曲调有些怪异,但是绝对是好词,好曲。” “六月初三,我想请白姐姐在倚翠楼羡次曲,另外还有一些新鲜玩意儿想要展示,依着白姐姐的名声,这长安城的各家勋贵,怕是趋之若鹜吧。” 白芷微微皱眉,倚翠楼已是过往,眼色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承乾,李承乾微微一笑说到:“白子阁的事情我已经问过师父,不过是有些淤血淤积在后脑,虽然师父不敢保证,但是已有七分把握。” 白芷猛然抬头,看这李承乾的眼色充满了震惊与疑惑,李承乾微微一笑说到:“白姐姐若是不信,自可去问师父。” “信!” 一个信字,让白芷涕泪纵横,多少年了?白芷梦里梦见的,白天幻想的,全都是听见这样的一个消息,七成希望跟全无希望相比,已经高出了太多太多。 “殿下大恩,白芷没齿难忘。” 李承乾哈哈一笑而后说到:“白姐姐莫要如此,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子阁资质上乘,况且就算是我去救,怕是我爹也会去救,白姐姐先去照料匡三哥,明日下午随我去一趟倚翠楼,我有些细节还要与崔嚒嚒商议。” 看着白芷退走,李承乾嘿嘿一笑,起身朝着西跨院走去。 李承乾到的地方自然是李颖的住处,看着李颖不甚欢笑的样子,李承乾做了一个鬼脸,朝着院中的一个妇人躬身一礼到:“见过姨娘。” 李颖的娘亲姓赵,正值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姣好,身材有致,算得上是上乘的美人,不过就是性子柔弱,易悲让人颇为不喜,看着李承乾朝自己施礼,微微一笑,而后说到:“承乾来了?快来屋里坐坐。” 李承乾摆了摆手说到:“承乾是来寻大姐的,有些女红要大姐帮衬一下。” 赵氏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屋子里,李承乾看着赵氏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李颖走到李承乾的身侧,伸手拧了一下李承乾的胳膊说到:“阿娘死活不同意穿那些东西,还将我数落一顿。” 李承乾一愣,而后摇头失笑,看着李颖说到:“最近爹爹确实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颇为繁忙,怕是回家的时候都少,你也跟姨娘说说,这样下去在生出病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颖闻言神色有些暗淡,看着李承乾说到:“你这次寻我又有什么事情?” 李承乾一笑说道:“请姐姐帮我做一身那种小衣,明日一早我就有用。” 李颖皱了皱眉头,不过看看着他神色有些庄重,只能是闷头说道:“明早我差人给你送过去吧,不过这件事情切莫让别人听去,与你名声有碍。” 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李颖说到:“姐姐,有些事情莫要着急,明日我就与娘亲说说这事,娘亲不是善妒之人,到时候由着娘亲说和怕是要好一些。” 李颖眼色一亮说到:“真的?” 李承乾撇了撇嘴说到:“我何曾骗过姐姐,不过这事莫要让其余的几位姨娘知道,我可不想弄得她们不和。” 李颖嗔怪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而后说到:“姐姐像是那么不哓事的人么?行了,你快走吧,若是让青雀看见,又要数落你我了。” 看着李承乾的越走越远的身影,李颖眼神一阵欢喜,转身回了屋子,看着呆呆望着庭院的阿娘开口说道:“阿娘,承乾刚才说,要将您的事情说与娘亲。” 赵氏闻言一愣,而后轻轻拉过李颖的手说到:“你们小孩子懂什么,若是他愿意过来,还用别人催促?他只是不喜我的性子,我知道的。” 李颖牵着母亲的手,心里说不出的心酸,而后眼中含泪的说到:“阿娘莫要如此,既然爹爹不喜欢,阿娘就换一副样子给他看看,总比阿娘独守空房来的好。” 李颖的话让赵氏微微摇头,这道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有些事情总不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第五十九章:故人入我梦(求收藏) PS:今天过后恢复双更!!!!推荐票准备好了没!打赏准备好了没!!!!收藏准备好了没!!!你们这帮坏蛋!!!!!!!!!! “逃兵!” “逃兵!” “我不是!!!” “那小燕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你害死的!是被你害死的!” 老团长依旧是那副刚毅的如同刀削斧砍的脸颊,依旧是如同青松一般的脸颊,父亲就站在边上,用一种近乎于耻辱的眼神看着自己,虽然心里念叨着自己不是逃兵。 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为什么自己还好好地活在这世界上?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会有第二次生命,是为了报仇么?但是仇人在哪里?自己去中东的目的又是什么? 两个老人依旧在喝骂自己,兄弟们咧着嘴朝自己在笑,但是为什么笑着笑着脑袋就消失不见了?脑门上的窟窿又是怎么回事?跑的最快的老三怎么只剩下半个身子? “小燕,峰哥不是逃兵,你知道对不对。” 是血~她的嘴里不断地在吐着血,李承乾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的血液竟然可以这么多,多的没过了脚面,没过了胸口,没过了自己。 忽而惊醒李承乾满头大汗,看着窗前散落在地上的明月,轻声的吁了一口气,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子的顶端,哪里仿佛有什么让人觉得恐惧的东西,重重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瞬间又被稠布吸干。 徐徐的萧声从湖边传来,李承乾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转而穿上了衣服,想要出去看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月遍地如霜,夜色微凉,萧声凄美,听得李承乾本就有些悲伤的心境更是如入冰窟。 一袭白衣胜雪,背后黑发及腰,王子初静静的站在亭子里,宛若一尊矗立在那里的雕塑,若不是她的手指还在动,李承乾根本就看不出这还是一个活人。 王子初并未因为李承乾的到来有半分的迟疑,就连稍微的音色都未曾改变,仿佛沉浸在这月色里,深深的不可自拔。 李承乾以为这首曲子最后会变得低沉,一直低沉到湖水里,直到萧声突然变得高昂,变得急促,变得前后仿佛不是一首曲子,曲子在最高音处断绝,之后就是一声叹息。 “吵到你了?” 王子初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清脆动人,声音仿佛月光轻柔,又仿佛湖水一般凄冷。 “怎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装女神?” 李承乾的话让王子初一阵轻笑,而后坐在李承乾的对面无奈一笑。 “还不是你那个傻师父。” 李承乾微楞,看着他愣神的样子,王子初摇了摇头说到:“跟你说这些东西干什么。” “反正你我都睡不着觉,说说呗。” 王子初先是看了看李承乾,而后亲启薄唇说到:“小屁孩,说了你还能懂?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说起睡觉,李承乾无意识的打了一个哈欠,对着王子处扬了扬头说到:“以后吹箫去湖对面那个亭子吹,这也就是您老人家,若是换个人在这嘚瑟,早被我爹拉出去砍了。” 说起李二,李承乾的嘴角泛出一丝微笑,王子初轻拍了一下李承乾的脑袋说到:“谁老人家,我可不老。” 李承乾躺在亭柱上,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微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您不老~您是心不老,您跟我师父差了差不多一轮了吧,怎么就死抓着他不放,也考虑一下别人呗?” 王子初跟王子期那点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子初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有些狰狞,狠狠地看着李承乾说到:“你若是在敢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白了王子初一眼,抬头看着湖面微波荡漾,嘴角轻启。 “其实我喜欢师姑呢。” 王子初身形一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而后就是一阵大笑,笑声很大,生怕李承乾听不出这话中嘲讽的意味。 “哈哈~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转身,离去,看着王子初一面狂笑,一边流泪的样子,李承乾撇了撇嘴两世以来的第一次表白就遭遇了滑铁卢,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不过刚才也是太过应景了些,若是不表白,岂不是浪费了这良辰美景? “你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屁孩子啊!” 沉默了一阵,一阵清风吹过,吹皱了湖水,李承乾喃喃念叨道: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忽而清风吹过,吹起那人的袖子,而后忽然落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转身而去,微风之中只留下一生短短的叹息。 *********** 第二日一早,李承乾早早的开始在院子活动,李颖也是红着眼睛将一个小布包塞进李承乾的怀里,并未说话,转身走了。 “今天都是抽了什么风?怎么就每一个正常的。” 李承乾咧了咧嘴,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朝着后院走去,今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李二站在朝堂上目不斜视的看着正前方,李渊坐在龙椅上打着哈欠,不时晃一下有些昏沉的脑袋,看着朝中大臣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虽然有些神秘,但是笑容之中的回忆与品尝的味道却是隐瞒不住。 启奏陛下::“吐谷浑屡次犯边,右光禄大夫临汾郡公帅轻骑绕后,斩敌五百余级。” 李渊哈哈一笑而后说道:“嗯?到是有功,当奖,中书省拟旨吧。” 启禀陛下:“河南道又是旱年?刺史来报,怕是今年收成不足往年六成。” 李渊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的,减税三成,开仓放粮,以安民心。” 启禀陛下:“关中多地发水,农田淹没无算,怕是今年收成已经不足往年五成。” 李渊亦是摆手:“无碍的,减税三成,开仓放粮,以安民心。” 启奏陛下:“昨日贤王殿下亲临尹国舅府,尹国舅无端惊驾,恰巧被齐王看见,齐王下令查抄尹国舅府,搜出贡品兽首犀角杯一只,青瓷若干。” 李渊打了一个哈欠挥了挥手说道:“无碍的,减税三成,开仓放粮。”话说道这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好像不是哪里遭灾了,而是自家孙儿又闯祸了。 诸位大臣看着李渊心不在焉的样子都是一愣,李二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渊,这种事情在李渊嘴里说得出来,还是第一次,听着有些新鲜,查抄国舅府,值得庆贺?减税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咳咳!你刚才说什么?尹国舅?朕何时立过皇后!这尹国舅又是从何而来!” 看着李渊终于回过神来,刚刚想要上前参赞的几个御史也是悄然站立,万一李渊在胡说他们一定会上前,狠狠的将唾沫喷在李渊的脸上。 李元吉听着李渊讲话讲完,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愤恨大声说道:“父皇,儿臣冤枉,那根本不是儿臣下的令,是承乾冤我。” 李神通上前一步,看着李元吉大声说道:“启奏陛下,当时后将军侯君集也在此阵,本欲息事宁人,却不料三胡心疼侄儿,下令抄家,结果在尹阿鼠府中查出贡品,此时长安百姓尽皆知晓。” 李渊说完,一个御史也是手持勿板上前一步,朝着李渊躬身一礼说道:“启奏陛下,昨日微臣行致尹国舅府,确实看见有这一幕,左武卫大将军所言不虚。” 李渊一皱眉,听见尹阿鼠的时候他的眉毛就已经皱在了一起,没有理会李元吉的哭闹,正要说话,就听见御史大声训斥道:“口口声声国舅府国舅府!陛下何时答应过这尹阿鼠坐那国舅,难不成陛下将尹德妃封了皇后不成,兽首犀角杯乃是高昌贡品,何时成了他尹阿鼠的玩物,私藏贡品,本就是罪大恶极,尹德妃乃是贵妃称的一声国舅也算以示对陛下尊重,若是如此也则罢了,微臣曾闻听,尹国舅府前,文官下娇,武官下马,这人乃是平头百姓,并未有任何官职,其功堪比天策府不成?若是如此倒还罢了,他将国法置于何地,将满朝文武置于何地,微臣斗胆,还请陛下明察!” 一句话说完,满堂皆惊,众人见着李渊有些愤怒的脸色呐呐不能言,李渊深吸了一口气,暗中告诫自己不要动怒不要动怒,那御史说完之后,满朝文武尽皆露出怒色,一齐说道:“请陛下明察秋毫。” 李二站在原地不说话,李建成站在一边也是不说话,仿佛这件事情全然跟他们俩没有半分关系,只见李建成微微一笑,小声对着边上的李二说道:“二郎家到时有一虎儿,虽然小小年纪,但是这玩弄人心的本事确实炉火纯青啊。” 李二还以微笑而后说道:“那孩子皮的很,当不得大哥如此夸奖。” 李建成嘿嘿一笑对着李二说道:“二郎不日将要就封洛阳,你我兄弟多年未曾亲近,过些日子,为兄在宫中设宴,也算是为二郎送行。” 李建成微微一笑,看也不看李建成,张嘴说道:“自然如此,到时叫上三胡,你我兄弟挣了这么多年,也是倦了。” 李建成颔首,看着边上犹自啼哭的李元吉,上前一步搀扶而起,低声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承乾免了你最少三十万贯的钱财,这点委屈还有脸说。” 看着李元吉起身,李渊怒哼一声,大声说道:“此案交付大理寺庭审,若是所言属实,依律处罚,不得有误。”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朝着李渊一躬身,领命退下。 就在朝堂上争吵不休的时候,李渊身边的王侍却是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殿前走过,微微一笑,趴在李渊的耳边说道:“陛下,老奴有些不妥帖,不知~” 李渊闻言皱了皱眉,厌恶的朝着王侍挥了挥手,小声说道:“你个老货,来的时候不清理干净,赶紧出去。” 喝多了点,发些牢骚 铁血贞观发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半月了,半纸心里真的感谢各位朋友,谢谢各位书友,但是半纸始终有一个疑问,或者是不自信吧,我只想问问各位,半纸欠缺的到底是什么!!!半纸到底哪里做错了,或者是对唐朝那个时代,那些人物的心里,或是他们的感情哪里写错了么?为什么到现在仍然只有那么几个收藏?是我哪里做错了么?半纸真的想知道。 如果说是,半纸曾经一天一万多的,诸位可以看看别的新书,一天2000字,看过新书的应该都知道,只有一少部分一天4000的,但是半纸呢?一天6000,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人退收藏,半纸写的不够精彩,情节不紧凑? 半纸不知道,每每看到每天退收藏的半纸就像是刀割的一样疼,我在珍惜你们,为什么你们就不珍惜我呢?扎心了老铁~!~ 完了,这本书黄了。二十万字,三千收藏,这意味着什么?死定了这本书!!! 但是我不想放弃,因为我已经放弃了一次,那种孩子已经生出来,你却一定要将其放弃的感觉一般人真的不会理解。 半纸哪里写的不对,或者是哪里写的不符合逻辑,请各位一定要在评论里说!!!!! 其实以上都是废话,半纸最想说的就是,看过本书的能不能再评论或者是章节末尾留下一个印记,哪怕是你打个数字,让我知道你在看这本书,那三千多个收藏不是假的都行啊,老铁们,痛心疾首有木有!!!!今天掉了三十个收藏有木有!!!!扎心啊~!! 第六十章:李承乾的连环计(求收藏!求书单~!!) “殿下交代的事情老奴已经办了,不知殿下今日还有何事需要交代?” 王侍站在侧殿看着跪坐在哪里的李承乾,嘴角有一丝微笑,还有一丝欣赏,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即给了李渊的面子,又给了朝臣里子,一条人命换的两家欢喜。 “王侍觉得他尹阿鼠何德何能,能让我亲自出手陷害与他?” 王侍一愣而后眼神大亮,李承乾站起身子,仰头吸了一口气说到:“尹德妃最近如何?” “尹德妃尚不知晓此事,不过怕是也快了。” “不论如何!三天内,尹德妃不能靠近陛下,三日之后,一切自见分晓,另外跟小杨太夫人说一声,不争!即是大争!有时候善良的人总是会博得上位者的喜爱。”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王侍眼睛眯了眯,他突然在李承乾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种气势,或者是一种气质,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不管是说话时的语态,还是不自觉发出的那丝威压,都让王侍感觉到了仿佛是另一个李渊。 “尹德妃可没有殿下想象中的容易对付,殿下需要小心才是。” 李承乾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王侍说到:“梁子已经结下了,若是避让却是让她以为我怯了她,不若就将其得罪死的好,承乾宫外还有要是,此事劳烦王侍了。” 微微一躬身,王侍朝着李承乾施礼, 抬脚朝着后宫走去,脚步坚定,一步都能跨出很远,侧殿的大门被推开,穿堂迎着扑向了王侍的脸,微微一笑,朝着正殿走去。 ********************** 尹德妃宫中。 尹德妃瘫坐在榻上,脸色带着悲戚,还有一丝丝愤恨。 “陛下何时下朝?” “今日是在含元殿开的朝会,若是平常到了巳时就该下朝了。” 尹德妃颜色一冷,而后说到:“去西内苑。” 过了玄武门,尹德妃站在门的正中央,等着李渊下朝,原本想着若是李渊过来,今日所幸就跪在原地,等着他,素知李渊脾性的尹德妃自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宠爱,只要自己稍微使一些手段,李渊定然会放过自家爹爹,就算是不放,那也是给朝臣们看的。 想到这里,尹德妃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在早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那小崽子也是着实过分了些,我家爹爹与他素无冤仇,怎么就下此狠手?” 尹德妃犹自还在愤愤不平,时而眉目微瞪,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仕女知道她是在于自己说话,但是听见尹德妃的话只是欠身一笑,并不作答,做奴婢要有做奴婢的原则,该不听的就不听,该不说的就不说,看着仕女的样子,尹德妃厌烦的白了一眼。 往常的这个时候,雪舞一定会在自己边上给自己出一些主意,最不济的也是帮着自己骂几句,那像是眼前这新来的仕婢,一点都不懂自己的心思。 “日头这么大,都晒黑了!”说着转眼等了一眼仕女恨恨骂道:“话也不说,活像个死人。”尹德妃现在是看什么都烦,仕女无奈只能是对着尹德妃墩身一礼说到:“婢子这就去给您拿华盖。” 说着转身就要走,伊德妃先是没有阻拦,等着仕女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张嘴叫到:“雪菲,你先回来,拿什么华盖,去前殿看看,陛下怎么还没下朝?” 雪菲眼珠一转,朝着尹德妃又是一躬身,朝着前殿走去,临走前,嘴角泛出一丝冷笑,而后步履婷婷消失在转角处。 前殿的李渊早已经开完朝会,正坐在偏殿喝茶,边上裴寂、萧瑀还有窦抗。 “怎么都不张嘴了?朝堂上不是挺能说的么?” 李渊终归还是不想杀了尹阿鼠,窦抗摇了摇头,朝着裴寂与萧瑀使了一个脸色,两人都是回瞪了窦抗一眼,但是心里了却是知道,不是窦抗不说,而是这事情由他开头却是不好说。 裴寂与李渊的关系最好,又是司空,只能是朝着李渊说到。 “依老臣之见,此事不好办,若是按着律条,尹阿鼠罪该当诛!但是此事若是尹德妃闹起来~”说着瞄了一眼李渊,看着李渊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后面的话也是没有说下去。 萧瑀捋了捋胡子,鄙视的看了一眼裴寂,老货这话说着跟没有说不是一样的么,看着李渊的眼神又朝着自己看了过来,萧瑀一阵郁闷,堂堂仆射,大司空,竟然被一个小人难住了,心里暗叹了口气,而后说到:“陛下容秉,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已经将话都说出去了,若是再返回,唯恐有乱法之祸。” 李渊翻了个白眼,看了看窦抗说到:“你也没办法?” 窦抗心里暗骂,国舅那是什么称呼?那是自己老爹的称呼,要说国舅长安城就一位,那就是自己老爹,虽然已经死了,那也有封号不是?你让一个真国舅去想办法救一个假国舅?这是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看着李渊的眼神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说到:“若不然,若不然就按着陛下的心思办吧。” 李渊叹了口气,转身朝着王侍使了一个眼色,王侍领会,躬身倒退而出,看着王侍出了殿门,李渊这才闷闷到:“承乾那小兔崽子,他日见了,定要好好罚上一顿。” 听完李渊的话,窦抗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而后说到:“微臣这倒是有一计,不知~” 李渊烦躁的挥了挥手:“有话就说。” **************************** 王侍出了殿门,担心的看了一眼身后,李渊的样子跟朝堂上完全不一样,看着远处走过来的雪菲,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到了无人的地方,看了看四周无人,那侍女墩身对者王侍一礼说到:“王侍,德妃正在玄武门等着呢,若是陛下不去,怕是她也不会走啊。” 王侍点了点头,而后说到:“你去给贤王捎个口信,就说陛下心思有异,要他想想办法。” 那侍女点了点头,端着手疾步的朝着玄武门走去,王侍着急的跺了跺脚,而后嘴里轻轻一叹到:“这变的也是快了些。” 到了殿内,凑到李渊耳边耳语了一阵,李渊又是一阵难受,看着边上的窦抗说到:“若是按你说的重拿轻放,不会出什么差子吧。” 窦抗低头思索了一阵说到:“想要律法严明,百官再无聒噪着,怕这就是唯一的一条路了,如若不然,就算是百官面上过得去,这心里也是不得安生啊,再者说了,就尹阿鼠那性子,早晚都要闯出祸事,与其如此,莫不如趁着这次好好的教训教训。” 李渊叹了口气,而后轻轻点头说到:“怕是只能如此了。” 待到几人走后,李渊坐在椅子上看着王侍说到:“她还在那等着呢?” 王侍躬身道:“在呢。” “这让我怎么回西内苑啊。” 看着李渊的神色有些纠结,王侍眼睛一转试探到:“不若陛下先去见见尹德妃,将刚才商量的事情跟她说说?” 李渊瞪了王侍一眼说到:“那她以后还不翻了天?馊主意!”说着挥了挥袖子说到:“今日就去承乾殿住!去告诉尹德妃一声,叫她不要再那杵着了。” 看着李渊出门,王侍嘴角牵起一丝微笑,而后紧随而去,还未跟上就听李渊的声音传来:“记得叫上小杨嫔。” 尹德妃此时正在玄武门打转,雪菲将前殿的事情将尹德妃说了一遍,直到王侍走了过来。 王侍的地位在宫中很特殊,上到妃子近臣,下到各类仆役无不是恭敬有加,看着王侍尹德妃微微一笑说到:“王侍,陛下可是来唤我?” 朝着尹德妃微微一躬身,王侍笑语盈盈的说到:“德妃莫要心急,陛下此时正在气头上,且让陛下在缓缓,这不么,就让老奴过来跟德妃只换一声,莫要在这等了。” 德妃尴尬一笑,眼中的泪水瞬间就流了出来,王侍看着尹德妃流泪虽然心里得意,但是面子上却是恭恭敬敬的说到:“呦!德妃莫哭,莫哭啊,陛下也就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不就好了么!” 德妃心里虽然着急,但是知道此时就算是着急亦是没用,从袖口掏出几片金叶子,数也不数就塞进王侍的袖口,对着王侍说到:“王侍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此事还请王侍多多美言。” 王侍装作推辞样:“这,这老奴哪敢收啊,德妃莫要难为老奴了。” “王侍多年来对我关照颇多,区区钱财不足表以万一,还请王侍收好。” “这,~” 说着朝尹德妃又是一躬身说到:“那,老奴就过去试试,不过我得先进一趟西内苑,陛下近日叫小杨嫔侍寝呢。” 尹德妃看了王侍一眼,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王侍说到:“我也是好长时间没见过琳儿妹妹了,真好过去见上一面。” 见尹德妃是假,怕是过去求情才是真吧,不过那情是你能求得下来的么?微微一笑说到:“那就请德妃随我来吧。” 作者的话(此段不计入字数)ps:昨天喝多了,心情又不是很好,BB了很多,早上起来老婆跟我说,还一直笑我,感觉好丢人啊。都没敢在群里怎么说话,体谅一下,我是喝酒就闹事那种,昨天我抱着我儿子一顿亲,结果给那小子弄得哭了半夜,昨晚老娘跟我媳妇混合女子双打,各种拧,掐。 不过也发现了许多问题,关于本书的,现在给大家解答一下,说好了,不吹不黑不带情绪。这些只是半纸个人的想法,因为毕竟我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们看着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 第一:关于李渊宠爱李承乾的事情。 公元619年(武德二年),秦王妃长孙氏为李世民诞下了嫡长子。根据史书的记载,因为这位皇子生于太极宫承乾殿,故以此殿为名,取名李承乾,字高明。有人认为“承乾“二字虽为宫室之名,然而用作人名时却有着无比深意,承乾,承继皇业,总领乾坤之意。是以“承乾“一名当为唐高祖李渊为这个皇孙亲赐。 李渊亲自赐名,别的孩子都没有。而且尚在襁褓中就刺封了恒山王,很多人说,皇子生下来不就是封王了么? 皇兄弟、皇子,皆封国为亲。皇太子子,为郡王;亲王之子,承嫡者为嗣王,诸子为郡公,以恩进者封郡王;袭郡王、嗣王者,封国公。什么是嗣王,就是继承王位的意思,没有爵位,可以想象李渊对于李承乾的喜爱。 第二:说七岁的孩子能干什么(也是喷的最严重的啊。) 你说七岁的孩子有什么用,人的年龄不是评判一个人是否能做事的关键,七岁怎么了?他有一颗三十多岁的灵魂,如果说这在平常百姓家自然会有大量的掣肘,但是在皇族,特别是一个掌握军权的皇族家里,能做出什么事情不用我多说,正常人都能想得到。 第三个:我们不喜欢阴谋,我们要铁血,要打仗! 铁在这里是形容词,表达的是坚韧、强硬的意思。铁血是指这个人在困难、压力或挑战面前,用坚韧顽强甚至强硬的态度来处理问题。 但是万事不一定都是要刚硬的手段去处理,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岂不闻:刚过易折? 第四个:小孩子的书。 这个我不说话,小孩子只是掩饰,你见他办的那件事情幼稚了,或者说是没有意义的,可以说出来打我的脸。 第五个:关于师父! 李承乾的师父是一个大坑!!!巨大的坑,在没有看到结果的时候千万不要妄下结论。 第六个:再说李二登基的事情。 你们想看的爽,我理解,但是我写书不能一味的去爽,爽!爽!有些过度还有铺垫一定要有的,我是尽量将这本书写的更加真实一些,真实之中带着一些艺术加工,还有一些巧合。不然直接统一全球好了? 最后呼唤一句:我爱你们!请问推荐票在哪里!!!!! 第六十一章:李承乾的兄弟(求收藏) 小杨嫔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尹德妃,尹德妃什么货色这宫里出了李渊不知道,别人都是清清楚楚的,说不上残暴,但那搬弄是非的却是让人心生厌恶,小杨嫔不常与人争宠,尹德妃对他倒也是没什么厌恶的,与平常面子上倒还过得去。 尹德妃梨花带雨的拉着小杨嫔的衣袖,哭诉着李承乾多么多么阴损,李元吉多么多么的不留情面,看得边上的王侍心里一阵厌恶。 “哎呦我的德妃娘娘,陛下终归还是在那帮等着呢不是?话已然带到,您也没由得难为老奴不是?” 王侍终于忍不住出声,倒不是怕李渊等得心焦,只是看着尹德妃的样子实在是心里膈应的很,小杨嫔跟王侍对视一眼,均是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看着双眼哭的已经红肿的尹德妃,小杨嫔轻轻拍了她的后背说道:“妹妹乃是四妃之一,应当知道陛下的脾气,既然已经交付大理寺,此时若是别人说话陛下定然听不进去,方才我见承乾殿下在万姐姐哪里,若不然你去哪里看看,承乾小孩子脾气,若是由他出面,这事情到时好办了许多。” 尹德妃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小杨嫔早就料到他拉不下这个脸来,这才说道:“哎!到时难为你了,一会我见着陛下,就帮着劝劝,不过这成了固然可喜,若是不成,还望妹妹莫要怪罪啊。” 尹德妃闻言又是摸了一把眼泪,紧紧拉着小杨嫔的手也是松开了许多,悲悲戚戚的对着小杨嫔道了声谢,而后朝着堂外走去,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 “若是陛下不允,还望姐姐告诉陛下,我就在玄武门跪着。” 看着尹德妃远去的背影,小杨嫔叹了口气说道:“这承乾心思也是太深沉了些。” 王侍微微一笑而后看着小杨嫔说道:“殿下来时就曾让老奴交代给您一句话,他说,不争即是大争,若是这话儿放在别处,老奴啐他一脸,但是放在娘娘这,确实恰如其分啊。”一句话说完,朝着边上一侧,给小杨嫔让开路。 杨琳微微一笑,看着王侍说道:“承乾那孩子看着小,但是心里傲气的很,这宫里的女眷也就我姐姐,我,还有万贵妃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宫城走去,而此时的李承乾呢? “祖母,承乾不是不懂事,你又不知道那人干的那些龌龊事,怎么反倒怨气孙儿来了。” 这皇宫里能让李承乾心甘情愿的叫祖母的,也只有万贵妃一人,万贵妃乃是李渊的侧房,与太穆皇后乃是同一年嫁入李家,窦氏脾气倔强,但是聪明果敢,万贵妃亦是聪明果敢,但是脾气确实温顺,两人相交莫逆,后来一直无子,李建成,李世民基本上就是她看着长大的,所以一般兄弟对她都是非常敬重。 窦氏死了之后,李渊几次想要将万贵妃扶正,却是被万贵妃连番拒绝,可见其性情实在是温顺纯良。 只见万贵妃一头黑发夹杂着少许白发,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但是言语谈吐颇为大气,一行一动之间尽显风度,此时的万贵妃端端正正的跪在矮几边上,一边静静的喝茶,一边听着李承乾所说的话发笑。 “你这孩子,宫里的事情也是你管的?她们过她们的,咱们过自己的,碍着你了是怎的。” 李承乾看着万贵妃的水杯空了,嘿嘿一笑将茶水续上,继续说道。 “承乾知道,若是不是那尹阿鼠是在是招惹了孙儿,孙儿才懒得理会那些呢。” 万贵妃看着这个鬼精灵微微一笑,她本身无子,仅有的儿子还是在李渊起兵的时候被阴世师杀了,老来无子,李承乾又经刻意接近,所以对于他,万贵妃是十分的喜爱。 “你来可不是跟祖母说这些的吧。” 李承乾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而后说道:“瞧瞧祖母说的,这不是前些日子碰巧碰上了白芷姑娘,听说您最喜欢她唱的曲,加之最近孙儿不是在盖王府么,想要弄些钱财,所以就想着在曲江池设宴,轻一些闲人过去陪祖母热闹热闹。” 万贵妃轻轻一皱眉头,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李承乾这幅爱财的样子,轻轻翻了李承乾一眼,而后说道:“你呀,这钱财之事以后少沾,若是王府缺钱,你就来祖母这取一些,做哪些轻贱勾当作甚。” 听着万贵妃的话,李承乾心里一暖,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只能是利用一回了,而且自己也是在保护她不是?那一夜宫中到底死了多少人李承乾不知道,但是李渊的妃子就没剩下几个,若是当年万贵妃还活着,李渊到时不至于临死还在咒骂李二吧,毕竟是少年夫妻,多少是些回忆。 “祖母,承乾都是为了你好,你倒是埋怨起承乾的不是了,若是祖母不喜,这宴会孙儿不开也罢。” 说着起身就要走,却被万贵妃拉住了衣角,看着李承乾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说说,都请了哪家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这不还没想好么,承乾就想着若是请了姑母不喜欢的,那可如何是好。” 万贵妃微微一笑,眼角的皱纹深陷,看着李承乾说道:“你定个日子吧,要么就将五品以上的诰命都请过去?都半年没宴请了,正好就着这个机会聚一聚?” 李承乾思索了一阵子,眼中泛起一丝笑意,而后看着万贵妃说道:“那就六月初三如何?” 万贵妃微微一笑,而后说道:“那就定在那个日子吧,过会我去陛下哪里一趟,若是得了旨意,明日就开始下帖,看着你苦心操办这事,所得财帛尽皆给你。” ******************** 出了皇城,李承乾狠狠的出了一口气,看着瓦蓝的天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六月初三夜!好日子啊,看着延喜门对面的一辆马车,李承乾嘴角的危险挂的更深,朝着那辆马车招了招手,看着车把式手不自觉的做了一个竖拇指的动作,李承乾一屁股坐在马车上,等着走得远了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家里可都还好?” 那人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贵人坐稳了!驾!” 时值正午,在王府门前接上白芷,两人朝着倚翠楼走去,一路上白芷有些心事重重的,不时看一眼边上的李承乾,看着白芷满腹心事的样子,李承乾出言问道:“白姐姐莫不是后悔了?” 白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妾身要与三哥成亲了。” 李承乾仿佛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白芷,而后掏了掏耳朵说道:“我没听清。” 白芷脸色微红,又是说了一声:“妾身要与三哥成亲了。” 李承乾闻言轻笑一声,而后高兴说道:“什么时候的事?” 白芷手指扯着自己的衣角,嗔怪的瞪了一眼李承乾:“我与三哥通吃同住这么多天,男女大妨以破,我不嫁给三哥还能嫁给谁?况且三哥也是有些才气的,嫁了他,也是一桩好归宿。” 李承乾点了点头,而后对着白芷郑重的说道:“白姐姐定会因为今日的选择而庆幸,他日匡三哥定然封侯拜相!” 白芷只当李承乾在安慰她,一个西市卖牲口的,她出身官宦,自然之道贱民做官是何等艰难,虽然现在是再给贤王办事,但是封侯拜相,离得是在是太远了。 李承乾知道自己这番话白芷是不信的,也是苦笑摇头,而后说道:“婚期可是定下了?” 白芷微微一笑,脸色有些羞红的说道:“没呢,他说想将事情与你说明,还将自己的身世都与我说了,活命之恩恩同再造,想让你定一个日子。” 李承乾微微一笑,看着白芷说道:“那就今年的八月十五吧,虽然仓促了些,不过好在两方家里都没什么人,到时候,本王一定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白芷闻言确实摇了摇头,李承乾还以为这个日子他不满意,正要发问,只听白芷喃喃说道:“我俩本就是苦命之人,能凑在一起已是不易,那还敢要什么惊喜。” 李承乾闻言才知道白芷在担心什么,哈哈一笑对着白芷说道:“此时现在不必多说,匡三我二人名为主仆,实则为兄弟,白姐姐尽可放心,我定然不会让白姐姐跟着匡三哥受委屈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倚翠楼的侧门,白芷看着李承乾说道:“此地过于污秽,我自己进去找嚒嚒,叫她出来吧?” 李承乾点了点头,目送白芷离去,看着白芷窈窕的身影,轻踹了一脚车夫说道:“狗日的匡三到时好福气,你们也得抓紧哈。” 门口那车夫嘿嘿一阵怪笑,而后轻声说道:“我敢打赌,三哥若是娶了这婆娘,用不得三年,铁定让咱们帮忙。” 那人身穿麻衣,头戴斗笠,但是仍然隐藏不住那人身上壮硕的腱子肉,还有若隐若现的煞气。 “子楚,这么多年了,苦不苦?” 那人正是武子楚,之间武子楚嘿嘿一笑,看着李承乾摇了摇头道:“有啥比死还苦的,不苦,不苦。” 李承乾拍了拍武子楚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完了之后,就让你们陪在我左右,做我的近卫。” 武子楚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心系,而后嘿嘿一笑说道:“知道二憨听到要下山的消息怎么说的么?” 李承乾疑惑的看着武子楚,只听见武子楚说道:“他说要做家臣,狗日的平常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一到这时候比谁都精。” 李承乾心里一暖,他知道家臣是什么,更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眼中反酸,眼泪不自觉地就要往下流。 用力的踹了一脚武子楚,小声骂道:“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第六十一章:我心里只有师姑!! 白芷跟倚翠楼的老鸨一前一后上了车架,看着李承乾老鸨先是一愣,而后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当是哪位贵人,原来是贤王殿下,今儿怎么得空来我这山村野店?”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老鸨,嘴角亦是泛出一丝笑意,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故人相见的欢喜。 “倚翠楼若是山村野店,那平康坊的那些不就是荒山野岭了?“ 细看之下,那女子不过二十出头,身段窈窕,一颦一笑间极为勾人,行止谈坐又是风姿卓越,若不是知道她是此处的老鸨,定然还会以为这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女儿。 那女子听见李承乾的夸赞,先是得意的挑了挑眉,而后嗤嗤一笑,脆声说道。 “你这张小嘴还是真能说,前些日子与你秀宁姑姑在一起还说起过你呢。” 女子乃是李秀宁的闺中好友,名为宇文文苑,乃是前朝宇文化及的子女,自小便与李秀宁相识,李渊进长安的时候被抓住,便打入了教坊司,后被李秀宁撞见,被救了出来,不知怎的,竟然是这倚翠楼的大管家。 “姑姑可没说过文苑姑姑是这倚翠楼的当家,若是知道,可是少不得,朝着姑姑借些钱才。” 女子清瞪了李承乾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说到:“说吧,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要与姑姑谈一桩买卖,此事若是成了,以后少不得姑姑好处。” 女子皱了皱眉,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有些不喜,并未回答李承乾的话。 “缺钱了自可跟姑姑说一声,姑姑孤身一人,那么许多钱财也没用。” 在李承乾的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虽然两人不算是太熟,但是有李秀宁那一层,两人也算认识。 听着女子如此说辞,李承乾呵呵一笑说到。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姑姑的钱都是血汗挣来的,有这一大家子人要养,这钱承乾花着难受。” 宇文闻言柳眉一竖正要发火,知道她最要的就是一个脸面,定然是以为自己是说她的钱来的不干净,赶紧摆手说到:“承乾可不是那个意思,姑姑莫要误会,此事不管是对你对我都是一件好处。” 孤身一人的话李承乾从来不信,宇文化及虽然死了,但是哪一大家子妇孺需要谁来养活?若是没些钱财,进了教坊司的女眷那是那么容易就能出的来的。 听着李承乾的话,宇文眉头一皱,而后眼中有些泪花闪烁,接过李承乾手里的东西,先是左右翻看了一翻,而后脸色羞红,瞪了李承乾一眼说到。 “小小年纪便不学好,这女子贴身的物件也是你能拿得?莫要让别人知道这是你办的,不然你看你的名声臭不臭!” 说着将小衣塞进包裹里,脸色有些不善的看着白芷说到:“姐姐对你不错,虽不知你怎么勾搭上的承乾,但是我得告诉你若是你敢带坏了承乾,我就将你剥了皮。” 白芷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老鸨在这个时代是最贱的贱业之一,李承乾怎么会认识,而且两人怎么会如此说话?正想着,却听宇文在喝骂自己,听完了话觉得有些委屈,正要争辩,却听见李承乾又说话了。 “怎么平白就少了一辈,姑姑莫急,此事乃是承乾自己想出来的。” 瞪了一眼白芷,宇文轻轻的对李承乾说到:“你呀,若是让你姑姑知道,怕是免不得一顿好揍,听好了,这件事情不许让别人知道,一个字都不许。” 李承乾呵呵一笑,并未搭话,而是将这件事情前前后后全都交代了一翻,宇文眼神忽而大量,看着李承乾说到:“若是依着此法,怕是很快就能有了销路。” 细细一想,而后说到:“承乾,姑姑虽不是贱籍,但是操持的乃是贱业,此时若是可行,姑姑愿与你同做这笔生意,我用怡翠楼三成的利润与你换这生意的五成,你看如何? 李承乾眼神微眯,果然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的人真是没有一个傻的,虽然这东西名声不显,但是以后只要这世界上还有女人,那么这事物就一定不会少,而且“那姑姑可是亏着了,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目送李承乾的马车朝着远处走去,一个身影轻轻的靠近宇文文苑,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有些疑惑,而后身手拿过来看了看,脸色羞红的说到:“皮猴子这么恬不知耻的,看我回去不揍他。” 宇文文苑痴痴一笑,而后拿过那件衣服,说到:“你那侄子可不是个好招惹的,方才我用怡翠楼的三成股换这东西的五成股,若是换在旁人,怕是不疯了才怪,但是他很平静,而且隐隐有些不愿意,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怕是都不会答应呢。” 女子正是李秀宁,只见李秀宁眉头微皱,而后微微一笑说到:“妹妹何不将这东西穿在身上,咱们先看看效果如何?若是不成,我替你将这三成股份要回来!” 宇文文苑白了一眼李秀宁,而后说到:“谁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看我的身子?门都没有。” 李秀宁哈哈一笑,而后说到:“哈哈,你这婆娘要不得了,要不得了都是女子,看看又能怎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进了自己的屋子,那屋子死在倚翠楼的西北角上,独门独院,与整个倚翠楼相隔开来,屋子一共三层,一层是大厅,二层是书房,三层则是一件卧房,三层一层比一层小,到每层间隔都会有一个巨大的房檐。 只见卧房四面有窗,窗口正对面是东市的放生池,在窗子上可以望的很远,一直可以看到西面城墙。 不多时一阵女子的欢笑声出现在了卧房,李秀宁坐在胡床上,看着肌肤都已经变成粉红色的宇文文苑,心里有些惊讶,两个碗状的东西将双峰紧紧的扣在一起,让其更显挺拔,下面的小衣是两根带子系在的两侧,中间是一块小布,紧紧的包裹着私密处,很大胆。 李秀宁也是女子,自然知道这东西对男人有多大的诱惑力,心里想着若是在柴绍面前穿上这么一件,想着想着脸色一红,暗暗骂道:“怎么如此的不知廉耻。” “发什么愣呢!” 宇文文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李秀宁忽而惊醒,连声说到:“你手里那是什么东西,一齐穿上看看。 宇文文苑白了李秀宁一眼,她出身红尘,家里责任又大,这些年有李秀宁又这层关系,常人又是不敢轻易动她,所以到了现在依旧是处子之身,两人乃是闺蜜,柴烧在外征战的时候两人也是时常睡在一起,但是那次穿着如此报漏过。 她善于察言观色,看着李秀宁那妮子眼范桃花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不过听着李秀宁闻自己手里是什么东西,脸色羞红,说到:“你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你那侄子。 说着将那双丝袜穿在身上,将腰间的带子钩在一起,后面的带子系紧,只见薄若蝉翼黑色丝绸轻拢在风韵的大腿上,宇文文苑有胡人血统,身材比汉人女子要高,腿型修长而直,虽然不如后世的丝袜有弹性,但是透明度绝对是一样的。 李秀宁双眼睁大,惊讶的看着宇文文苑,不过看着宇文的发型,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转了两圈,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一把抽出宇文文苑头上的两支长簪,黑而浓密的头发随着宇文文苑的惊叫瞬间散落在胸前背后。 “呀~讨不讨厌你~盘头很麻烦的!” 说着就夺过了李秀宁的簪子。 发丝散乱在雪白的肩膀上,长发及腰,发丝浓密而直长,宛若丝绸一般,转过身子,李秀宁的眼神忽然一亮,而后说到:“这东西真是要了命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美指的就是此时的宇文文苑,她的体型将李承乾的作品完美的展示在了李秀宁的面前。 不多时,屋子里传出一阵笑闹之声。 “在看一会。” “你自己穿上给自己看。” “好苑苑,给姐姐在看一阵子。” “咯咯~好姐姐,莫挠我痒痒。” 就在两人笑闹的时候,却是没有看见窗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双眼睛,小眼睛惊讶的看着屋里的一切,而后悄然而去,却是没有发现,自己的佩子不知什么时候钩在了窗角。 等着出了院子,李承乾咽了口唾沫,以前听说闺蜜只见亲热怎样怎样,但是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果然是闺蜜啊~这都蜜到什么程度了。 “不过~文苑的身材真好啊。” 李承乾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虽然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文苑的身体,但是心里却是一直在告诫自己:“我喜欢的是师姑,我喜欢的是师姑。不过文苑的身材真好啊。” 夜幕降临,文苑送走了李秀宁,看着李秀宁手里的那只包裹,文苑心里有些不舍,还好李承乾已经将做法留了下来。 回了屋子,文苑呆呆的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一阵窃喜,直到困倦了,才轻轻的关上窗子,却是偶然发现窗子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身手捡起那只佩子,文苑拿着佩子嘿嘿一笑:“臭平阳!若是没个三五百贯的,休想拿回去。” 而后忽然有些疑惑,看着手中的佩子说到:“不对啊,佩子怎么会落在窗外的,哼,一定是嬉闹的时候掉出去的。管它呢。” 第六十三章:散伙算球 偶然之所以称之为偶然,是因为偶然生的事情太少,但是当她捡起那块佩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若干年后,或许她会坐在小楼里静静看着东市里的放生池,想这一辈子为他付出,到底值还是不值。??? ? 李承乾坐在后院里,看着那棚湖水呆,王子期在一边傲然而立,看着李承乾呆,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用脚轻轻踢了李承乾一下,而后说道。 “你可知道李靖?” 李承乾仰头先是翻了自己师傅一个白眼,而后愤愤不平的拍了拍屁股。 “提那个倔老头干嘛,若不是皇爷爷护着他,我早就找**害他了,整天耷拉着一张臭脸,也不知道是摆给谁看到的。” 李承乾的愤愤不平,并非全是因为自己师父无缘无故的踢了自己一脚,还有对那个高来高去的李靖的愤恨,说白了就是嫉妒,凡是军中都是以强者为尊,李靖是一个强者,这不容李承乾反驳,但是这并不妨碍李承乾烦他。 “我听说当年你想看看他的佩刀,被他踹了一脚?” 王子期的嘴角泛出一丝丝笑意,笑容之中没有嘲讽,有的则是对于过去的回忆,就像是我们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容从内心而,让人看了倍加舒心。 “提这些干嘛,倔老头死板的很。” “想不想让他帮你父亲?” 语出惊人,李承乾眼神之中劲气四射,心中更是震惊无比,李靖是谁?那是历史上数得着的名将,是势力,更是成功的本钱,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自己有机会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王子期是一个谨慎的人,更是一个不求名利的人,这样的一个人不会再这种紧张的时刻,说出这样一番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看着李承乾的眼神,王子期笑了,笑的很得意,仿佛现了一件什么秘密。 “想!” “有多想?” “就像是我想得到师姑那样想,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王子期眼角微微抽搐,提起大脚一脚就将李承乾踹进了湖里,拂袖而去。 “噗~咳咳~死老头!” 李承乾的话让王子期忽而站在原地,而后转身死死盯着李承乾,李承乾也是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踩着水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王子期,心里更是有些不舒服,长那么帅干嘛? “看什么看!情敌来着!” 王子期笑了,笑的很开心,衣袂之下劲气纵横,忽而急朝着湖中跑去,一个翻身踩在水上,脚下轻点,李承乾就被扔回了岸上。 “有点意思~你若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情敌?” 好吧,势比人强,李承乾只能是撇着头不跟王子期说话,这是原则。 王子期轻轻一叹,从怀里掏出一面牌子,放在李承乾面前说道:“韩擒虎当年曾经落难云蒙山,我出手救过他,当然还有他的外甥,并且教了他们一身的本事,说起来你与李靖也算是亲师兄弟,这块牌子名叫鬼谷令,他见过。” 李承乾劈手夺过令牌,看着王子期说道:“你有什么阴谋,若是跟我抢师姑,我死也不让。” 李承乾又被扔回了湖里,看着王子期远走的背影,李承乾朝着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 牌子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作的,很重,密度很高,敲在地上竟然能出一阵阵金铁相击的声音,牌子整块被做成了一个鬼头的样子,鬼头情面獠牙,仿佛要择人而噬,中间写了一个隶书的“纵”字,而另一面,则是一个“横”字。 李承乾颠了颠牌子,坐在床上抿了抿嘴唇,不多时,眼中出现了一丝坏笑,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到了李二院子的时候,正好长孙在教李泰识字,看着李承乾进院子,长孙皱了皱眉眉头,走上前去将李承乾头上的一片水草拿走这才说道:“怎么惹你师傅生气了?” 师姑的事在师傅面前胡说还行,在亲娘面前说那就是找死。 “我爹呢?” 长孙翻了个白眼,朝着书房努了努头吗,而后说道:“你几个伯伯也在,怕是再说什么大事。” 长孙的意思李承乾自然知道,抬脚朝着书房走去,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有门口两个持刀的侍卫,李承乾撇了撇嘴说道:“爹!有急事。”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一个侍卫走到了近前朝着李承乾躬身一礼说道:“殿下教您进去。” 李承乾眉头一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有些诧异,这间屋子自己来过无数回,前脚刚进了屋子,侍卫就已经将门关上了,面前的墙壁忽然打开,李二出来朝着李承乾招了招手,示意李承乾过去。 随着李二往下走,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边上的李二说道:“啥时候挖的,我咋不知道。” 李二看着李承乾咧嘴一笑,而后说道:“正好你来了,就进来听听。” 路的尽头是一间屋子,李承乾从来不知道这是那间屋子,但是看着窗外的景色,李承乾恍然大悟,这就是自己家背后的荒院么。” 朝着众人一拱手算是施礼,随意的看了看屋子中的陈设,李承乾跪坐在李二的身后,轻声说道:“爹,事情我就不听了,我这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着跟您商量商量。” 李二略微一皱眉,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带李承乾进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跟自己的这些兄弟们熟悉熟悉,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自己做的事情又太过风险,若是万一自己有个不测,他也好接替自己,自己这一大家人也就全靠他了。 李承乾哪能不知道李二的想法,凑在李二的耳边将今天的还事情说了说,李二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而后说道:“这事您给拿拿主意,若是那倔老头了彪,难保他不会做出一些什么。” 李二的眉头紧锁,这事确实难办,李靖为人正直,就像是李承乾说的,万一将他拽入自己的阵营,万一反水,那就是天大的事情。 细细思索了一阵子,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说道:“褚公觉得李靖为人如何?” 一句话就将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为人如何?就是在询问各位,这个人能不能拉入自己的阵营,简洁明了。 房玄龄先是皱了皱眉眉头说道:“此人乃是信义之人。” 杜如晦先是朝着李承乾笑了笑,而后说道:“李靖曾在殿下幕府,移做三卫,这乃是李靖迹之地,说是知遇之恩亦不为过,不过李靖为人谨慎,怕是难以招揽,若是就此放过,他亦不会投靠太子,若是能将其招到我们这,则万无一失。” 众人尽皆点头,李二转身看了一眼李承乾,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就去吧,不过一定要小心,不成不要紧,切莫招人厌烦。” 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交给一个孩子,足以看得出李二对李承乾的信任,更加能看得出李二对李承乾的肯定,李承乾闻言哈哈一笑说道:“找他厌烦是一定的,不过成不成可不是他说的算。” 看着李承乾出去的背影,李二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众人说道:“我思来想去,兵谏还是不妥,诸位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尉迟恭黑着脸看了看身边你的众人,急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看着那两个混蛋将实力扩大不成?”而后面色急切的看着李二,痛心疾到:“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程咬金啪的拍了一声桌子,看着众人说道:“齐王现在越恬不知耻,前日还与陛下求兵去替柴绍,若非长公主哭求,真就被那厮要了过去,他打的什么心思诸位不会不知道,更何况,太子殿下身边可是还有一个魏征呢!那死老头可是一直想要除我等而后快啊!” 李二看着众人痛苦的额揉了揉额头,徐世绩眼中露出一丝叹息,朝着李程咬金尉迟恭二人喝道:“说话就说话,吵吵嚷嚷的像是什么样子!” 听着这话程咬金不干了,等着徐世绩说道:“懋功,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殿下三番两次的推辞,咱们要是再不苦劝,还等着他李建成,李元吉杀过来不成?” 徐世绩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是殿下的亲兄弟!!!” 尉迟恭呵呵一笑,看着徐世绩说道:“既然是亲兄弟,那他李元吉三番两次的陷害承乾,几欲让承乾送命,前些日子承乾可是断了三根肋骨啊,那事谁干的?” 徐世绩顿时语塞,朝着众人使了一个眼色说道:“不急于一时!” 长孙无忌看着李二头疼的样子朝着众人亦是摆了摆手:“此事在容他想想,急也不急在这一两天不是?” 高士廉微微一点头,对着众人说道:“此时不急。” 李二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陛下那边已经有了主意,你等随我去洛阳,明日晚间,三胡与大哥邀我去倚翠楼吃饭。” 一言而众人惊,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李二,眼中除了愤怒,还有一些恨铁不成钢。 “散伙算球!早晚被害的掉了脑袋,不若俺这就接了老婆孩子回山东!” 程咬金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本来黝黑的黑脸都成了酱紫色,络腮胡子随着咬牙不断地抖动。 长孙无忌也是一拍桌子,看着程咬金大声斥责道:“你当这是你的瓦岗寨么?说散伙就散伙?” 第六十四章:李靖 庭院里的花草开的正艳,天气也是不错,晴空万里,新雨带着庭院的花草气息迎面而来,让李承乾有些心旷神怡,几个小姐姐时而蹲在院子里蹲下身子问一问新开的花朵,起身对着边上的人说这是什么味道,评判一下那些花香,那些花不香。 或许女人的关注点永远跟男人不一样,李承乾现在则关心的是,李靖有赖床的毛病?这都快要晌午了,说起身到现在都没有起来,瘫痪了不成?对于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李承乾觉得自己需要一点耐心。 看着边上等得有些不耐烦的管家,李承乾咧嘴一笑,并不说话,微笑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一个很好用的技能,可能是李承乾用的不习惯,管家依旧是那副要死要活的神情。 李承乾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你不出来,那我就等,等到你出来为之,“咯咯~快过来呀,看着庭前的花,今日怎么开的这么艳。” 庭前几个小姐姐的笑闹之声引起了李承乾的主意,那几个女子穿着朴素,一副天真模样,此刻几人正在庭前说话,一边笑闹着,一边蹲下闻一闻已经盛开的花草。看着在庭前打闹的几个侍女,李承乾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李靖是一个将军,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百战百胜的将军,这种人对于规矩的要求可以说是变态的,府里的规矩虽不如军伍,但是也不可能如此散漫,可能就是这府里另有人当家,或者,这女子本就是这个家里的主人。【零↑九△小↓說△網】 当家的人是谁似乎不言而喻,红拂夜奔的故事在后世可谓是家喻户晓啊,这样的女子若是连自己的丈夫都制不住,怕也是白白糟蹋了那大好的名声,但是看着管家的模样,李承乾似乎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李靖什么时候有一个女儿? 李承乾有一个好习惯,那就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要去问,问清楚了,自然就知道了。 提步上前,李承乾走到几个侍女的身边,看着那个仿佛为首的人说道: “小姐姐,你们在看什么呢?” 声音幼稚而又充满了疑惑,仿佛真的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自古御姐爱正太,自古大叔爱萝莉,这是真理,李承乾可爱的样子引起了几个女子的注意,承乾衣着鲜亮,皮肤白皙,可爱的样子让几个小侍女嘿嘿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天真无邪,耍宝装嫩李承乾熟的不能再熟。特别是那个为首的女子,皆凑到李承乾的面前问道:“你是哪家的公子,怎的以前没见过你。” “对啊,对啊,好可爱的孩子,说说来这里干嘛。” 李承乾露出一副我很天真的笑容,看着几个女子说道。 “承乾是秦王长子,今日奉了秦王之命特来拜会,没想到李靖伯伯到现在还没有起床,不知是不是昨夜累着了。” 几个侍女抿嘴轻笑,她们自然不会认为李承乾所说的累着是哪个很污的累着,那女子闻言一愣,而后嗤嗤一笑说道:“小公子莫要在这等了,他不想见的人,一般都是这么说的。” 李承乾脑门青筋一跳,好直接的说话方式,自己真有些不太适应,很想问问她,出门之前是不是忘带脑子了,不过郁闷归郁闷,这更判定了李承乾心里的猜测,尴尬一笑对着少女说道。 “小姐姐说话,一向都是这么直接的么?” 那女子一愣,顿时有些不高兴,看着李承乾说道:“有什么不对的么?爹爹不想见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啊。” 爹爹不想见的人从来都是这个样子的,啊~有意思的小姐姐,李承乾眼睛一转,故作天真的说道:“原来是不想见我,早说不就行了?害得我在这里白等了这么长时间,对了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女子看着李承乾嫩嫩的脸蛋只想上去掐一把,咬了咬下嘴唇说道:“恩~你让我掐一下我就告诉你。” 李家的人都是一群变态么?李承乾眼角微微抽搐,呵呵一笑说道:“我爹说我脸只能给我婆娘掐,你要是想掐也成,先嫁给我,随便你掐。” 女子一愣,而后瞬间出手,伸手就要掐李承乾,李承乾早有防备,身子向后一仰,脚步向后一退,轻易地躲过了这一掐,看着李承乾躲过了,女子气闷的跺了跺脚,似乎有些不甘心,正要上前,之间李承乾手一挥说道。 “我给小姐姐讲个故事如何?” 女子一愣,站回原地。 “你且说说,若是说的好听,我便不掐你了。” 眼角的余光略过花厅的屏风,看着屏风下面有一双大脚,心里暗骂:“老东西,看你还敢不出来。” “我给你讲的故事啊,可有名了,长安城都知道呢。这个故事的名字啊,名叫红拂夜奔!” 红拂夜奔四个字说的极为响亮,少女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看着李承乾说道:“哈哈,好巧啊,我娘的名字也叫红拂呢。” 听着少女的话,李承乾也学着少女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哈哈,好巧啊,被追的那人名字跟李伯伯一样,也叫李靖呢。” 瞬间寂静,寂静之后就听见堂内传来一阵暴怒的声音:“兔崽子,莫要编排我家相公!”李靖痛苦的拍了一把额头,看着边上已经窜出去的妻子,眼中流过一丝无奈,无奈中还有一丝追忆。 看着屏风后面的人终于走了出来,李承乾故作惊讶的转身,看着那红衣妇人说道。 “婶婶不是还在睡觉么?李伯伯现在醒了没有,承乾找他还有事呢。” 红拂一愣,正要说话,就被身后的一人拉住了,看着身后的人朝自己摇头,红拂哼了一声,看着李承乾的神色有些不善,而后对他身后的女子说道:“跟为娘回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内院,李承乾转身朝着李靖一礼说道:“见过伯父。” 李靖没有搭理李承乾回到厅内跪坐在矮几之后说道。 第六十五章:劝说 “你来的意思我知道,还请回去告诉殿下,莫说是让一个孩子来当说客,就算是他亲自前来也是无用,我李靖并非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 李承乾撇嘴,看着跪坐在李靖对面,盯着李靖的眼睛丝毫没有胆怯,看了一阵子说道:“都说李将军为人忠义,乃是谦谦君子,怎么今日一见到是相见了一个十足的小人。” 李靖脸色一怒,正待说话训斥,只见李承乾撇了撇嘴说道:“伯伯莫要生气,承乾这里有三问,若是伯伯能答的上来,承乾自然无话可说,起身就走,不会在多说一句废话,从此天涯一边,天策府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踏足李府。” 李靖冷哼了一声,看着李承乾说道:“说” “敢问伯伯当年我皇祖父欲斩你,是谁苦口婆心苦劝陛下绕过李公,又是谁冒着被陛下责怪的风险受重任与李公?因为亲卫!开府设衙!才有了你今日的风光!” 李靖眼珠一转,眼中闪过一抹愧色,不过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依旧是死死跪坐在原地,并未出声。 李承乾呵呵一笑,而后有出言说道:“那,有是谁在洛阳让功劳于李公,是谁在李公最为难的时候出手相救?才有了你今日的荣华?” 李靖脸色赤红,双眼羞怒的看着李承乾,正要说话,之见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拍在桌上,大声说道:“有是谁!对李公有此活命之恩?亦或者说,给了你这身通天彻地的本事?” 如果说前两件事情对李靖来说,只是稍微有些愧疚,那么接下来的这个牌子就是李承乾的杀手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辖之以威,这个用人准则李承乾自然玩的是炉火纯青。 李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看着桌上的牌子似乎有些不相信,而后拿起来仔细的辨认一番,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对着李承乾低声说道:“你怎么会有这件东西。” “伯伯莫要管我这牌子是如何来的,承乾今日只问一句话,伯伯可还记得,这活命授业之恩。” 知遇之恩,可以以一个忠义不两全说通,但是这个砝码之上在加上传道之恩呢?若是着还不够,再加上一个救命之恩呢?这若是在不行,李承乾只能是出门大骂李靖狼心狗肺了,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李靖放下了牌子,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承乾说道:“你这是挟恩图报!” 李承乾耸耸肩,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伯伯果然是慧眼如炬。【零↑九△小↓說△網】” 你就这么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李靖后面的话憋在心里,异常的难受,看着李承乾气恼的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只能是不断的点头,只不过眼神中的愤怒确实无以复加。 “哈~不知是夸你胆大心细好,还是说你无知无畏好,你来此地,定然不是你父亲授意的,而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自作聪明!你以为我帮了你父亲你父亲就能赢?天真!只要太子还在位一天,你父亲就不肯能登上那个位置,你以为你大伯不如你父亲?你以为你皇祖父看不清楚他们心里那些龌龊?你以为你有你师父的牌子我就非要加入你父亲那伙么?忠与义!仁与恩!我李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李承乾挠了挠鼻子,任李靖再聪明也想不到李二会对李承乾信任道如此地步,李承乾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神神秘秘的朝着李靖点了点头,而后说道。 “人都说靖公乃是大唐第一将,我真是为你手底下那些兵将悲哀啊,的确你很能打仗,但是你仅限于此!朝堂纷争跟打仗不一样,更不是一句忠于陛下就能让你百无禁忌,更不会因为你的忠于陛下,皇帝就不会猜忌,从你进了秦王军中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爹的人!你说不是,别人会信么?好~退一万步来讲,我大伯夺得大位,为了稳定人心暂时不会动你,但是魏征呢?齐王呢?那些忠于我大伯的世家大族呢?他们会让军正大权掌握在一个外人的手里?况且这个外人还是一个深的军心的大将军?朝堂之争不比打仗!因为朝堂要比打仗危险一万倍!” 一句话说完,李承乾松了一口气,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李靖收起牌子,起身说道:“从我踏入你家的门的那一刻起,你李靖就已经退无可退了,就算是我今日一句话不说,你都会被归为秦王一党!就算是我现在出去说你拒绝了我都没人会信,到时候你的下场会如何想必伯伯比我要清楚的太多。” 对于这样的一个军事天才政治白痴,李承乾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兴趣跟他扯蘑菇,其实刚才到了李靖的家里,就已经将任务完成了,就算是李靖不肯答应进入天策府,外面的人也会将李靖纳为秦王一党,秦王成功,李靖身为秦王的人却没有帮忙,比人会认为李靖此人两面三刀,李二也定然不会将李靖看做是自己人,反之亦然,就算是太子上位,李靖依然不会被重用。 前世的李靖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李二对李靖颇为重用,但是他始终没有走到那个核心的圈子里。 李靖作为名将自然不蠢,只是政治觉悟有些低而已,听了李承乾这些话,眼神似乎有些缓和,看着李承乾嘿嘿一笑说道:“是你爹让你来的?” 李承乾哈哈一笑,而后转身看着李靖说道:“我爹说了,若是李公前去,他必扫榻相迎。” 天气依旧很晴朗,一阵微风吹过,吹进堂内,吹进了李靖的心里,他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帝王就是天,帝王就是一切,他的一切都掌握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手里,权利,金钱,乃至于生命,这个世界上优秀的帝王太少,心胸宽广的帝王也很少,唯独有一点,李靖已经想通了,他就是秦王府的人,从自己投降大唐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深深被打上了秦王府的烙印。 第六十六章:正大光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蝴蝶开始退去丑陋的茧子,爬出那已经不知道束缚了它多久的硬茧,舒展翅膀,振翅而飞,乘风而去,快意逍遥,看着几只蝴蝶在花丛飞舞,李承乾很想问自己一句,自己什么时候可以退出这紧紧的锁靠着自己的牢笼,振翅而飞也好,快意逍遥也好,转而一笑,笑自己有些天真,那些终究是离着自己太远。 毛虫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放飞天际,随风而飞,而后传宗接代,就那样过完自己短暂的一生,很伟大的理想,或许别人会觉得好笑,但是它做到了,当它振翅而飞的时候,它留给别人的只能是羡慕,嫉妒,还要不可思议,这就是它的伟大。 “很美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美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探索,发现,值得我们去欣赏,为什么你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阴谋,诡计,还有那些根本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去面对的阴暗?” 李靖眼中漏出一丝赞赏,李承乾是他见过资质最好的孩子,他的事情李靖曾经听说过,也曾亲眼见过,若是大上几岁,他不会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或者能将他收归门下,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全部授予他也说不定,但是他终究还是太小,他将来要面对的东西很多,诱惑,欲望,权利,还有酒色,李靖不敢保证李承乾是否在数年时候依旧是这样的聪明,这样的本手初心。 毕竟多少英雄豪杰都葬送在了那些东西上面,李靖有着自己的心思,所以这些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不合时宜。 李承乾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李靖,而后哈哈一笑。 “阴谋诡计?阴暗?哈~横冲直撞的只是傻子,这蝴蝶不也是毛虫变得?便如那浴火重生的凤凰,不经风雨,没有经过阴暗或者是阴谋的洗礼,怎么能得重生?又怎么能长出这双让人艳羡的翅膀?这人世间的事情总需要时间来验证我们所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 李承乾走了李靖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看着李承乾走出李府,那没有丝毫留恋的身影,让他深深的触动。 人们欣赏一些美丽的东西,但那只限于欣赏,对阴暗丑陋的东西我们总是下意识的去否定它,但是没有这些东西,又怎么能衬托出那些美丽事物的难能可贵?李承乾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他绝对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好人跟坏人的区别他一直分的很清楚。 微笑着捻起那只花朵,蝴蝶受惊而飞,费力的扑棱着自己的翅膀,生怕自己慢一些,身后那个辣手摧花的坏人就会让自己粉身碎骨:“时间?或许真的可以证明一切吧。” 李承乾今天的兴致不高,武子楚驾着马车朝着兴庆宫行去,坐在马车里。 看着孩子开心的玩泥巴,他觉得有意思,看着妇人胖揍玩泥巴的孩子,李承乾觉得有意思,听见那夫人说孩子用自己的尿活泥巴,李承乾觉得,揍的好,不知道脏净的孩子活该挨揍。 “我怎么就看不见这世间的美好?我怎么就只会阴谋诡计?肤浅!幼稚!” 听着外面薛子楚的轻笑,李承乾哼了一声,不过确实听见了武子楚幽幽的声音传来。 “殿下,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不开心也要学会让自己变得开心,开心了所有的事情就已经变得非常好解决了。” 李承乾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而后笑骂道:“你倒是懂得不少,那你告诉小爷,怎么才能开心?” 武子楚嘿嘿一笑,朗声说道:“正大光明自然就开心喽~” 李承乾哈哈一笑,而后用一种近乎鄙视的声音说到:“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正大光明?” 轻轻的叹了口气,掀开车帘,看着明亮的天空,喃喃自语道:“正大光明?小燕,当年若是我卑鄙一些,你们就不会死了吧。” *********************************************** 李靖的那番话对李承乾触动不可谓不大,这么多年了,李承乾险些忘了自己曾经还是一个军人,只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才觉得,那时候是那么讨厌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不管是阴谋也好,诡计也好,这些东西从来都不是自己需要的,但是自己又能如何呢?既然想在这世间或者,我们总是需要经历一些什么,你可以选择做,也可以选择不做,李承乾选择了前者,所以这些她所讨厌的事情,就会变成在所难免。 月暗星明,今日的星空格外的高远幽深,李承乾躺在躺椅上看着那闪烁不定的星空,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以前的种种,那些快意恩仇,那些铁马兵戈,那些自己熟悉的,但是已经远去的过往。 自己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变得面目全非,自己仿佛已经不认识以前的自己,或许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毕竟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就是学着忍受,学着承受,学着习惯生活强加给我们的痛苦。 “做人难,做一个满腹心事的小孩子,更难。” 李承乾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或许是疲倦了吧,毕竟这样的生活太过无味。 “大海之所以大,是因为大海可以收纳百川,高山之所以高远,是因为高山可以承载平原不能承载的土地。人之所以成长,是因为人总是在接纳别人的意见,你之所以选择累,就是因为你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一个人承担,你父亲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但是娘亲不喜欢,一个人的心里总是装着事情,会累的。” 长孙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李承乾的身边,看着李承乾的眼神充满了宠溺,李承乾身手拉住了长孙的大手,忽而一笑,看着长孙说到:“承乾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累,有漂亮的娘亲,有厉害的爹爹,承乾很幸福。” 轻轻捏了一下李承乾的小手,长孙温柔一笑,笑容中有着鼓励,还有一丝疼爱,但是眼神之中却是隐隐有些担忧。 “如果心里觉得苦闷就跟阿娘说说,或者将心里那些不喜欢的事情都说出来。” “阿娘在担心承乾以后行事会不择手段?还是觉得承乾做事的手段过于阴柔?” 李承乾松开了长孙的手,他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长孙说话,长孙闻言一愣,而后微微点头,看着长孙的样子,李承乾松了口气。 “阿娘是这天下少有的聪明女子,怎能不知势比人强这句话?若是承乾力量足够强大,那么那些东西承乾也是不屑于用的,比如尹阿鼠,比如郑氏,再比如我那几个弟弟。” 说到这里,李承乾的话音一顿,而后朝着长孙一呲牙:“几个弟弟实在是烦人,忍不住就想欺负欺负他们,这无关成熟与否。” “成熟不是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你只是一个孩子,你父亲也不希望你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李承乾低下了头,忽而指了指天上的那轮月亮说到:“如果月亮不说它冷,或者它寂寞,那么就没人知道它冷,或者它寂寞。” “但是星星看得见,他的冷,他的寂寞,他们能感受的。” “因为星星是月亮的母亲,母亲自然知道,所以星星会心疼月亮,但是我们呢?我们只是外人月亮的冷与寂寞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文人纸上的点点浓墨淡彩,谁有真正关心过呢?” 长孙将李承乾抱在自己的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身前,温柔说道:“承乾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为娘跟你爹爹一直记在心里,我们在等着你说,等着你将一切都说出来,你心里的苦,你心里的寂寞,但是我们一直等,一直等,你就是不说,我想要问,却被你爹爹拦住了,他说你已经长大了,需要自己面对一些事情,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他从来没有阻拦过你。” “阿娘多虑了,承乾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多大人的心思,不过是比平常家的孩子懂事了一些,混闹了一些。” 长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李承乾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心里很平静,二郎说的对,有些时候,我们要学会放手让他们自己飞,自己只需要在后面看着他,等着他摔得自己已经起不来了,再上前扶上一把,这才是大爱。 第六十七章:酒宴危机 夜凉如水,李承乾卷缩在长孙的怀里不知不觉就已经睡过去了,虽然李承乾隐藏的很好,但是长孙依旧是能看的出李承乾心里复杂的感情,担忧,难过,急切,还有恐惧,长孙不知道李承乾这些感情来自于哪里,不过他知道李承乾所背负的东西,并不是一个孩子所能承受的住的,但是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是静静的守护者,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站出来,或是开导,或是聆听。 一个母亲的伟大,并不是因为这个母亲多模有才华,或是有多么大的智慧,他只需要在自己儿子走错路的时候带上他一把,让他回到正路上,这就是母亲,伟大,而又平凡。 长孙注定是伟大的,李承乾知道长孙的苦心,她已经感觉到了儿子的改变,因为自己已经感觉到了李承乾的泪水,苦涩,而又冰凉。 李承乾仿佛又回到了梦里,梦里的他们终于没有了往日的恐怖,仿佛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挥手,仿佛在告诉自己,他们喜欢的队长有回来了,小燕在拉着自己的手,再告诉自己,他从来没有怨过他,哪怕自己曾经被那些政客出卖过。 当我们适应了生活之后,那些过往最终会成为云烟,渺无踪迹,留在心里的痕迹,只不过是在提醒自己,那些过往曾经存在,但那不是你改变的理由。 抛弃了那些阴暗与龌龊,李承乾觉得,自己也应该学着正大光明一些。 月凉如水,齐王府的灯火通明,正殿里人声鼎沸,歌舞喧天,钟鼓之声不绝于耳,谈笑之间快意潇洒。 李建成坐在首位上,看着堂下的歌舞以毕,双手端起酒樽朝着李二哈哈一笑说到。 “二郎不日就要去洛阳,此宴一则为二弟送行,二则就是想跟二弟冰释前嫌。” 虽然让李二去洛阳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但是李渊主意已定,这件事情已经不容更改,所以这送行宴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 李二摸了摸鼻子,心里虽然对大哥这种做法有些厌烦,不过想到就要去洛阳,放松之余,心里还有一阵失落,去了洛阳就表明自己已经失去了在与李建成争夺的心思,若是以后反悔,自己也将失去最有力的的条件,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下来,那么也没什么好失落的,端起酒杯朝着李建成遥敬到:“大哥说的哪里话,都是为大唐着想,或许政见不同,哪来的冰释前嫌只说?你我兄弟,感情如故。” 李建成哈哈一笑,满饮了酒杯里的酒水,看着李二将手里的水酒亦是一杯饮尽,哈哈大笑说到:“我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二郎的巧嘴,不过这次你去洛阳,为兄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说。” 李二手中的酒杯一顿,而后说到:“大哥尽说无妨。” 李建成踌躇一阵,呵呵一笑说到:“承乾能不能留下,毕竟父皇对承乾的喜爱,不是承道几个人可以代替的。” 看着李承乾的脸色,李二微微眯眼:“大哥是信不过我?” 李建成连忙摆手说到:“二郎说的哪里话,这是父皇交代的。” 李元吉赶紧出言说到:“二哥莫要误会,父皇喜欢承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也不会忍心父皇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是。” 李二轻轻摇了摇头,意思非常明显,看着李二这样,李元吉与李建成也是叹了口气,李建成清了清嗓子,看着李二说到:“来来,不谈那些,喝酒,喝酒~” 李元吉已经瞟了李建成不下五次,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着急,轻咳了一声,看着李建成说到:“今日我兄弟都在,小弟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李建成等了李元吉一眼,轻声呵斥到:“什么说不说的,你我乃是一母同胞,说那些有的没的作甚?喝酒!喝酒!” 李元吉眼神一冷,正要说话,却听李建成说到:“叫你坐下喝酒,没听见是怎的?” 冷哼了一声跪坐在地,就被嘭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酒水激荡而出,撒了一桌子,看着边上的仕女正要添酒,一脚就踹了过去:“摆个脸色给谁看呢?” “你!你混蛋!”李建成起身指着李元吉就是一阵喝骂,李元吉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而后重重一哼。 看着李元吉的样子,李神通微微低头,好像在思索什么,忽然听见外面仿佛有一些嘈杂之声,脸色一惊说到:“三胡胡乱刷的什么脾气,若是被陛下知道你如此怠慢世民,看他怎么罚你!” “嘭!” 李元吉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看着李神通大声和骂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李二看着场面有些失控,赶紧起身对着李元吉说到:“三胡,怎能如此对堂叔说话!赶紧道歉。” “我~”李元吉气哼哼的撇过头,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烦躁的挥了挥手说到:“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李二正要说话,只觉得腹中一阵绞痛,看着李建成正要说话,一口血就已经喷了出来。 “殿下!” 长孙无忌看见李二呕血,上前搀扶,突来的惊变让众人皆是一愣,呆愣过后便是一阵慌乱,李建成正要上千搀扶,却见尉迟恭“沧郞”一声抽出腰间仪刀,护在李二身前,目呲欲裂的看着正要上前的几人大声喝道。 “谁敢近前!吾必杀之!” 说着上前背起李世民就走,尉迟恭迟到护卫在侧,近前的侍卫一愣,而后全部抽刀而立,惊得尉迟恭一阵愣神,外面有几十兵将,而自己只有四个人,若是将斗起来自己几人定然死无全尸,看着前面一个侍卫统领正要上千,尉迟恭二话不说,上千揪住呆愣之中的李元吉对着众人说道:“退!” 李建成看着事情发生的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挺身对着尉迟恭急道:“尉迟恭!莫要激动!此事并非是元吉所做,现在先救秦王才是上策!” 尉迟恭死死的嘞着李元吉的脖颈狞笑一声,并未理会李建成,反而是对着众人说道:“退!” 第六十八章:李世民中毒 “你是有多蠢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三胡!我说过无数遍,他去了洛阳就已经没有了威胁,你为什么总是想要弄死他,若是母后在天有灵,他会饶得过你!” 李建成痛心疾首的看着李元吉,他想不通,为什么李元吉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他不知道若是现在动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么?席间几次三番的阻挠,没想到他还是讲这件事情做了,而且做得如此愚蠢。 但是李建成低估了这个弟弟,或者说他一直不明白这个弟弟在想着什么。 听见母亲这个词,李元吉颜色发红,那样的人怎么称得上自己的母亲?世界上哪里会有那样的母亲,元霸那种傻子他都疼爱有加,若不是万贵妃心疼自己让人将自己捡了回来,怕是现在自己已经是乱葬岗里的一堆骷髅了吧。 事间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规矩可寻,有是有一个小小的,我们从来就没有留意过的事情就会成为他怨恨我们的理由,就像是此时的李元吉,一个傻子能得到母亲的爱和怜悯,而自己却得不到,这个道理他一直没想明白,所以李元吉嫉妒,所以李元吉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李二这对兄弟在挑拨,怨慢慢的变成恨。 “不是我干的!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还有我最后在说一次,我没有母亲,你若是敢在说一句,我与你没完!” 李元吉的语气悲伤而又愤怒,言语中充满了对于窦氏的愤恨,与怨念,亲生的又怎样?还不是抛弃了自己。 看着气急而去的李元吉,李建成叹了一口气,那年他还小,他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要自己剩下的儿子,就因为他长得丑?心里微微一疼,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他的痛苦,不过这并非是手足相残的理由! 手指颤抖指着李元吉,愤怒而又无奈的说道。 “你!你真是无药可救!” ****************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人死了就会变成流星掉落下来。” 长孙轻拍着李承乾的肩膀,这句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每一次李承乾都非常认真的在听,他很想告诉长孙,天上的星星几乎就是永恒不灭的,但是李承乾知道,那是长孙的梦,或许是自己那个从没有见过的姥姥很早就告诉她的梦。 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长孙的梦想就是找到那一颗星属于自己的母亲,或者那一颗星星属于自己的父亲,她找了这么多年依旧是没有找到。 “阿娘是月亮,是最美的月亮。” 月亮是永恒的,星星也是永恒的,李承乾想要将长孙留在最显眼也是离自己最新的位置上,这样自己才不会觉得孤单。 听着李承乾充满孩子气的话,长孙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看着远处那轮上玄月,长孙眼角闪过意思泪光,他知道李承乾想要说什么,也知道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母亲从来都是平凡的,平凡中带着伟大,伟大中又有平凡,这些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们所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孩子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娘亲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长大,陪着你娶妻生子。” 这事承诺,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承诺,这种承诺在外人眼里看来分文不值吗,但在李承乾的眼里,一字万金!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知道虚弱如她做一个动作,或着做一个翻身是多么的艰难,她依旧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只是一个简单的翻身,只是因为想让自己吃到她的第一口奶水,只是希望看自己一眼。 从那一刻开始,李承乾就已经确定了自己这一生的目标,这个女人,自己要守护一生,不管自己即将付出的是什么,哪怕是生命。 “我跟爹爹会护着阿娘,谁都不能欺负你,不管是谁。” 长孙能听得见李承乾话语中的坚定与决绝,也能感受到李承乾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颤抖得到身体,更能感受的到。 温暖,还有安全,现在的长孙能感受到的感觉就是这样,无比的温暖,充满了安全感。 “好,那就让你跟你爹爹护着我。” 月光照应在靠着院子东面的一处竹林,星星点点的洒在地面上,慢慢的移动到了李承乾的脚下,微风吹过,茂密的竹叶互相击打发出沙沙的声音,躺在椅子上的长孙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得之不易的温暖。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管家慌忙的推开了小院的门,看着母子两人大惊失色道:“王妃,小殿下,殿下身中剧毒,以致呕血,人已经到了前院了。” 李承乾闻言先是有些愣神,而后就是大惊失色,没有在理会管家,一边拉着长孙的手快步前行,一变冷声喝道到:“我爹怎么会中毒?宫人都是吃屎的么?” 管家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李承乾,一边急速迈动脚步,气喘吁吁的说到:“殿下今日去齐王府赴宴,怎么能想到在齐王府会中毒的呢。” 李承乾眉头一皱,脚下的脚部微微一顿,心念电转之下,一些情况瞬间就已经猜测了出了大概,而后冷哼了一声,朝着李二的院子走去。 或许李元吉李元吉凶残,或许李元吉暴虐,但是他绝对不傻,不管李二死在哪里都好,就是不能死在齐王府,一时慌乱并没有想通这个关节,但是只要是李元吉否认,那么毒不是就他下的。 脚步匆匆,一群人围绕着李二进了院子,李神通看着李承乾出来,赶忙说道:“快去找你师傅过来看看!” 看着已经满头大汗的李神通,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叫人去找了,带着李神通将李二放回自己的屋子。 不大功夫屋里,已经站满了一堆人,看着躺在床上的李二,长孙瞬间就扑到床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李二,嘴里已经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 “阿娘稍安勿躁,已经去请师傅了,定会没事的。” 说完勉强对着她做出了一个笑脸,而后凑到近前翻看了一下李二的眼皮,看着因为看见光线瞬间收缩的瞳孔,李承乾轻吁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的都去外面等着,将门窗全部打开,王忠去找些清水,木炭。然后泡一碗霜糖水。” 吩咐完成之后,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李二的舌苔,眼睑催毒不是随便就能催的,有些毒药会破坏胃粘膜,造成胃穿孔,活着内出血,这时候催吐就是找死,但是李二不一样,李二的舌苔偏白,舌苔鲜红,仔细伏在李二的胸前仔细听了听,肺里面有杂音。 片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长孙等几人,在李神通的帮助下,他将李二的身子翻转过来,卡在床头。 “四祖父,帮我把我爹的嘴张开,莫要让他闭上。” 李神通此刻依然回了神,看着李承乾笃定的样子心里只能选择相信,大手一把抓住李二的牙关,用力一捏,李二吃疼之下瞬间张开了嘴,李承乾伸出食一下就伸进了李二的嘴里,在舌根处用力揉了几下,只听间“呕!”的一声,肚子里的秽物瞬间喷涌而出,浓重的酒气掺和着一股子臭味瞬间弥漫在房间之中,李承乾的手上,身上已经慢慢的都是未经消化的秽物,还有一丝丝鲜红的血液。 直到李二胃里已经呕不出任何东西,李承乾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二早已经被折腾的醒了过来,长时间的呕吐让李二的眼白血红,朝着已经哭泣不止的长孙艰难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安慰,正要说话,就见王忠抱着一个水桶走了进来。 “爹爹可还能吞咽?” 看着李二艰难的点头,李承乾用碗再水桶里搅和了一番,看着水里的木炭都被弄成了粉末状,这才亲自喂给李二喝了几口,看着一碗水已经见底,李承乾刚要伸手,李二就已经将嘴必的死死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孙,意思非常明显,这事还是自家媳妇来最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 看着长孙温柔的将手指伸进李二的嘴里,李承乾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呕吐了一阵子过后,这才用力的咳嗽了几声,随着李二的咳嗽,一大滩血痰被李二吐了出来,松了一口气,朝着李承乾说道:“兔崽子,扣得我现在喉咙还疼呢。” 李承乾白了一眼李二,擦干了眼中的泪水,有舀了一碗水,递给李二。 来来回回几次,王子期也就到了,先是用银针在李二的呕吐物上沾了沾,而后翻看了一下李二的眼皮。“无碍~伤了心肺,休养一阵子就能好。” 长孙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眼泪,朝着王子期施了一个礼,算是道谢。 ********************************* 房门一直开着,李建成跟李元吉已经到了门口子,刚要进们,李承乾就大声说道:“尉迟伯伯,但有擅闯着!杀无赦!” 尉迟恭闻言悚然而立,挡在二人身前,抽出手中的腰刀站在门前大声喝道:“但有擅闯着!杀无赦!” 第六十九章:含怒下杀手! 两人脸色又急又怒,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进还是退,死死的盯着门口的尉迟恭恨声说道说道:“好!好!我是当朝太子,我看看你敢动我不成!” 尉迟恭挥刀便砍,没有半点犹豫,刀锋略过李建成的脖颈而过,甚至都能感受到横刀割破空气的呜咽声,还有刀锋中蕴含的无尽杀意。 李建成站在原地咽了口唾沫,看着尉迟恭手中的刀锋有些恐惧,而后可能是觉得自己这样子有失体统,看着尉迟恭大喝道。 “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 尉迟恭持刀而立,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建成说道:“秦王不在,小殿下就是发号施令之人,某家奉命行事,若敢擅闯者!杀无赦!” “好!好!”李建成那这个混不吝是真没有办法,眼中除了气愤渐渐地多了一些赞赏,对就是赞赏,一个悍不畏死的将令让人敬畏,一个为了自己将军悍不畏死的将领更是值得欣赏,李建成这一刻忽然有些害怕,他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弟弟手底下有这么一群人,自己真的需要重新审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不管是李建成愿不愿意,今天的事情已经成了兄弟二人的导火索,这件事情不管是结局如何,天策府与东宫之间只能存在一个,因为仇恨的种子已经发芽,若是自己再不重新审视,那么等这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到来之际。 李建成是这么认为的,李元吉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李元吉最先需要的就是摆脱自己的嫌疑,因为事情实在齐王府出的,无论如何自己都脱不了关系,虽然这件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这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但是民口若川,自己若是还想再进一步,那么就必须先摆脱噬兄的恶名。 “你个部分青红的混账东西!若是我们兄弟下的毒,还能让他活着回来不成。” 道理需要讲个明白,这句话就是自己洗脱恶名的最佳借口,只要是自己死不承认,那么这件事情就会分成两派,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已经将自己的损失降到了自己所能把握的最低点。 或许是两人的无愧于心感动了尉迟恭,只见李元吉说完话之后眼中闪过一抹愧色,转而恢复正常,持刀的手紧了紧,低声吼道:“若是再敢喧哗,莫怪某家手中的刀不认人!” 许是尉迟恭的威胁起了作用,也或者是现场诡异的气愤让两人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恐惧,两人终于是在原地站定了脚步,神色复杂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况。 “朕的二郎怎么了!朕的二郎怎么了!” 李渊小跑着从远处走来,手持华盖的宫人在后面费力的追赶,王侍紧紧的护卫在李渊的身侧,生怕万一有个闪失,不过是转瞬之间,李渊已经到了门前,看着持刀而立的尉迟恭大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尉迟恭收刀,单膝跪在李渊的面前说道:“贤王有令,秦王危及,王师傅正在救治,怕出了岔子,所以叫臣守在门前。” 李渊没有理会尉迟恭,看着屋子里的情况神色有些焦急,看着李元吉跟李建成臊眉耷眼的站在自己面前,李元吉更是神色有些惊恐,李渊跺了跺脚,颤抖着指着李元吉小声说道:“混账东西,待事情过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毕竟在门外看不清门内的情况,李渊着急的转了两圈,抬脚走上台阶,急速朝着屋中走去。 李建成跟李元吉看着自家老爹撑腰,绕过单膝跪地的尉迟恭也是进了屋子。 此时的屋子里剧烈的酒气,夹杂着一些腥臭之气弥漫在屋子里,李渊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李二上前俯身说道。 “二郎!二郎可觉得身子双利了一些?” 李二缓缓的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李渊说道:“容孩儿身子虚弱,不能见礼,身子依然双利了许多。” 李渊拍了拍李二的手,神色这才有些缓和,转眼看着李建成二人说道:“你知道二郎夜间从不饮酒,还怎敢如此行事!混账东西。” 李承乾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而后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冷咧的说道:“三叔到是用的好计谋,先是让我父子得罪尹德妃,而后又是设计如此一幕,若是被天下人听去,这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我父子难道就是这么容易算计的么?若是今日不给我父子一个公道,明日我就带着天策府的数千将士到齐王府问问,这天下间的公理何在!!” 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威胁意味非常明显,不过李承乾确实存在着另外一种心思,李渊不是说我爹是喝酒和吐血的么?我偏偏就要讲事情说出来,着看外面的群臣怎么看。 虽然有时候弱者会赢的更多的同情,但是天策府需要哪些同情么?天策府不需要,天策府现在需要的是一份可以让他们消解心中怒火的理由。 李渊从没有想到李承乾会在这个时候跟自己对着干,皱了皱眉头,而后疏散开来,对他来说,李承乾毕竟只是一个孩子,父亲骤然中毒险死还生,心里有些怨气亦是难免,随口而出只当他是孩子气。 刚才在门口受尽了屈辱,现在又被一个小孩子如此对付,李元吉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头顶,上前一脚就朝着李承乾踹了过去,一边出脚,眼睛确实有些血红的说道:“小畜生!” 李承乾看见李元吉在这时候竟然对自己出手,心里也是一冷,两辈子从来没有委屈的他如今怎么受得了这种气,将李元吉的脚抱进怀里,顺势一拉,李元吉瞬间中心不稳朝着李承乾就劈叉过去,李承乾神色一冷,手指第二节一弯,一个手刀就朝着李元吉迎上来的喉头打去。 李承乾眼色冷冽,这一击完全是奔着要李元吉命去的,喉头乃是人身体最为脆弱的几个部位之一,若是打实了,依照现在的医疗手段,想不死都难,李元吉虽然武艺不凡,但是含恨出手本就是想教训一下李承乾,并未真的动了杀心,谁能想到李承乾竟然想对自己下死手,而且正好趁着自己旧力已尽新力为生之际下手。 看着李承乾冷冽的眼神,李元吉第一次觉得害怕,他第一次觉得死神离着自己如此之进,仿佛听见了喉头被击打得粉碎的声响,仿佛感觉到了那没有呼吸之后的憋闷。 忽然李承乾身子一轻,本来该打向喉头的手指顿时打在了李元吉的肩膀上,只听见一声闷哼,李承乾的手指顿时觉得一疼。 “混账东西!”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一切都是来的那么突然去的也是那么快,李渊听见李元吉喝骂才要转发过身,当他转发过身的时候,只只是看见李元吉的脚批跨在原地,而自己的乖孙儿正在捂着自己的手指。 转身一脚就踹在了李元吉的身上,只听见“啊~”的一声,李元吉本来已经弯曲的后腿瞬间被蹦的笔直,这样就导致了本来就受惊还未缓过神来的李元吉一字马站在大厅中间,而后双眼一番,就昏了过去。 一字马的痛苦不是随便就能尝试的,特别是一个男人劈一字马的时候,若是压得正当,断子绝孙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渊看着李元吉晕了过去,赶紧上前想要搀扶,不过看着泪眼朦胧的李承乾,咬了咬牙对着边上的李建成说道:“将这个混蛋给我拉下去,以后不想再看见他!” 郁闷的喘了口气,看着乱糟糟的一屋子人,冷哼了一声,而后走到李承乾的面前抓过他的手仔细的看了看,中指跟食指已经肿了起来,李渊只当是李元吉踹,遂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跟你三叔说那些话!” “三叔不明!皇祖父不明!我爹爹去齐王府赴宴,怎的就身中剧毒!不是我三叔还得还能是谁!三叔与我大伯早就与我爹爹不和,多少次在皇祖父面前进谗说我爹爹想要造反,可是皇祖父莫要忘了,当初是我爹执意不做太子,才将太子之位让与大伯的,况且我爹爹已经答应去洛阳就封,他们这般的不依不饶,难道我爹真的就那么罪大恶极?” 李承乾的声音坚定,没有一丝丝祈求怜悯或者委屈的味道都没,就仿佛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李渊作为当事人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眼神有些躲闪,而后扶着李承乾的脑袋说道:“祖父一直相信你爹爹,就跟相信你一样,都是祖父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祖父割舍了那块?皇祖父之所以让你爹爹就封洛阳,不过是看着洛阳李长安非常近,一天就能到达,到时不管是我去见你们父子,还是你们父子过来见我,都很方便,承乾懂事,这个道理一定会懂得。你爹的功劳太大,几乎整个大唐都是他打下来的,我不忍心亏待他,又怕他心生不臣之心,以致骨肉相残,祖父的苦心你一定要懂得啊!” 李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隐隐泛出了泪花,这个苍老的老人在这一刻才将他心里的所有顾虑公注于众,他是一个好父亲,他一直想要让几个儿子公平,但是他却忘了,他所谓的平衡,正是对他们最大的不公平。 PS:如果可以,还请各位评论一下五星好评,不求打赏,不求推荐票,只求各位动一动你发财的小手给一个五星好评!!! 第七十章:真想“太白” 第七十一章:昆明池政变(1) 人试试这个世界上最善于学习的生物,这种学习包括动作,习惯,文明,还有感情,人不能总是悲天悯人,那样会被人看作是懦弱,也不能总是杀戮无度,那样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已经没有了人性的野兽。 李承乾不是野兽,李二也不是,父子俩在用他们自己的感情诠释着,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李承乾的表现很激动,但是正是这种激动幼稚,让李二看见了另一个脆弱的李承乾,当以往的骄傲全都不见,他还是那个会生气,会调皮,会叛逆的儿子。 白芷坐在匡三的边上,吹了吹吹还在冒着热气的,轻轻的送到匡三的嘴里。 “殿下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匡三皱了皱眉,艰难的咽了一口药汤,看着皱眉的白芷说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这不也就是跟你说说么,不知道咋的,最近我就看着这王府里处处透着不对劲,昨天我睡不着去湖边散心,看着后院那边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运什么东西,这几天王统领小模样都没有一个。” 听着白芷这话,匡三摆了摆手,欠起身子四处听了听,听着没什么异响,这才轻声说道:“你这婆娘就是太精,那些事情也是你想的?这话若是传出去,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保不得你。” 拍走了匡三伸过来的手,瞪了一眼匡三说道:“告诉你,你可不许沾那些卖命的营生,咱们就要成亲了,子阁眼看着就能好起来,到时候咱们仨就在永仁坊买套小点的寨子,离着西市近一些,你带着子阁做买卖,我在家里开个小点的书院,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匡三眼神一暖,而后看着边上白芷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听咱以前的事么,今天我就跟你说说。” “武德七年的时候,秦王殿下东征洛阳,那时候王世充,窦建德一帮人都在争着抢着做皇帝,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抓壮丁,田没人种,又加上三年大旱,我就跟村里几个相近的打算往长安跑,那时候一同走的还有几千个同县的,后来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就成了几万人,到了长安地界,已经是三万人了,等到了长安城外我们才知道,原来到处都在闹旱灾,有个十万人。 人太多,朝廷就有些顾不过来,粮食运来就被吃完了,运来就被吃完了,先前还是能喝稠粥,后来越来越稀,到了最后那几个月,粥里面只有十几粒米,渐渐的就开始死人,一开始死的是一些妇孺,然后就是没啥力气的,再到后来,就是一片一片的死,城西面的乱葬岗都成了野狼野狗的地盘,每天晚上都能听见成群的野狼在哪叫唤。 人一饿啊,就成了牲口,有时候连牲口都不如,我一开始还跟村里的几个人合伙抢粥吃,后来就不行了,光喝汤水没了力气,就在城外等死,娃娃饿的嗷嗷直叫,我婆姨就想着给他们弄点吃食,趁着我不注意,就用石头块子将自己的手砸断了,煮了给几个娃子吃,婆姨流血流死了,那些饿疯了的人把我婆姨生生分尸了,只给我留了一个脑袋,然后就是我儿子,在那些人眼里,女人和孩子已经不再是人了,同行来的只剩下我一个。 反正身边的人都死了,我也就没打算活着,就想着,受了天家的恩惠,好歹也是让我活了个把月,莫要再给给官家添麻烦了,饿得没了力气就想着自己爬去乱葬岗喂了狼,怎么也比死在这里被人拖走了强。 那时候我才见了殿下第一面,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在几百顶盔掼甲的士兵保护下去乱葬岗,还有一些人将尸体堆在一起,倒上煤油就开始烧。 我就想啊,这烧死总比喂狼好,就朝着火堆爬,许是上天看着我可怜,也许是我婆姨,娃保佑我,看着他们的脑袋,小殿下下了马就问我:“不好好的等粥,来乱葬岗干嘛。” 我妹搭理他,就继续往火堆爬,然后他就给了我一张饼子,问我:“我用一张饼子换你一条命敢不敢?” 白芷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即使听过,也不过是史书上冰冷的字,易子而食,多么苍白无力,但是这苍白无力之下,到底隐藏了多少辛酸,多少血肉,眼睛随着匡三的话渐渐变得湿润,听到用一张饼子换了一个人的命,白芷嚎啕大哭。 匡三拍着白芷的后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是重生之后的喜悦,因为每当想起那段岁月,匡三总是止不住的想要哭,哭着哭着眼泪就已经流干了。 “傻婆娘,我的命是殿下给的,总有一天我的还给人家,你若是想跟着我你就继续跟着,咱们不会亏待你,你若是不想跟着,我去跟殿下求个绕,放你跟你弟回家。” 白芷没有说话,只是伏在匡三胸口不断的摇头,不答应。 这世界白芷错过了太多,父亲的含冤受辱而死,母亲的思念成疾而死,弟弟变成了傻子,自己只能守着剩余的那一点点祖业过活,这些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多少苦楚,糟了别人多少白眼,自己累了,需要一个坚实的肩膀守护自己。 “到了今日,我才明白殿下的恐怖,我跟那三百弟兄的性命,从那时起,爬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有的时候我们感慨上天的不公,这个世界快乐总比悲伤多,有的人等到了,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的人没有等到,所以他带着自己的怨念与悲伤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者着魂归地府,或者着消失在这个人世间,或许只在这世界上留下一些只言片语,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李二不想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然后成为尘世间的一缕沙尘,所以他要证明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即使过去千万年也会有人记得他,歌颂他,所以他要做的,就是青史留名! 密室里众人坐在一起,李二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雪白的脸色让这个人看起来既没有精神,眼神中显示出的挣扎也是前所未有,轻轻的咳嗽了几声,缓缓说道。 “难道只能是兵戎相见了么?” 尉迟恭神色凝重,看着李二说道:“人情无不畏死,大众愿以死奉殿下。天与不取,反且受殃,王奈何沾沾小仁,不顾大局?” 长孙无忌亦是点头,李神通更是赞同道:“席间元吉多次向建成是以眼色,建成不允,虽元吉才拿那侍俾出气。” “可恨!陛下今日之言,若是真出自肺腑则还罢了,但是三道之地尽归殿下,就算是陛下在糊涂也不可能办出这等事情!此事不定,我等心思恐难安定,殿下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听完几人的话,李二点了点头说道,心中虽有不愿,但是李渊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揣摩,暂且不提将李承乾留在长安的事情,就说是三道之权尽归秦王府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李渊傻么?给自己的接班人造了这么大的一个祸患,说的好听点就是安定人心,说的不好听就是逗你玩,虽然李渊不可能对李世民下死手,但是也不排除李渊就是在给李二开一个空头支票,若是李二入了洛阳,所有的事情还不是朝堂上的人说的算,宗室!后宫!世家!那些人可都是李建成的拥护者。 想到这里,李二的眼神一冷,而后说道:“诸位打算怎么做?” 李靖的眼神撇过李二,而后微微一笑,看着众人说道:“东宫六率除了褚人获、薛万彻,谢叔方三人除外,其余皆不为虑,况且旌德拱卫皇城,若有调遣之处,亦是方便许多。” 李靖说完,一个黑脸汉子站起身来,朝着李二一礼,而后说道:“亮虽无谋,愿为殿下驻守四门。” 此人话刚说完,就听见长孙无忌拍了拍桌子说道:“张亮,小声说话,没见殿下身子不爽利。” 张亮正要说话,就听李二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的,不过我所虑这并非是这些,而是城外的那五万控玄之士。” 秦琼站起身来,朝着李二一拜说道:“与我三万强兵,定将那三万强兵挡在长安城外!” 李二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劝说,心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嘴里小声的念叨了一句:“人情冷暖?其人自知,承乾你竟然将这也想了出来,你是不想见我兄弟骨肉相残么?” 是耶?非耶?怕是李承乾本人,怕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吧。 ***************** 李建成现在很想睡一会,今日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自己有些猝不及防,看着双眼赤红的李元吉,轻声说道:“你今日忒也莽撞,若非那道人阻拦,你现在依然是一具死尸!” 李元吉本就是一个急性子,听见李建成如此说自己哪能受得了,出言说道:“大哥!若非你阻拦,今日我定然杀了那厮!” 正在这时,外面一个身穿铠甲的士卒大步走到近前,朝着李建成躬单膝跪地行了一礼,而后说到:“见过太子殿下!突厥边将郁射设(突厥官名)率五万铁骑奇袭乌城,将军命我等先行一步,信使明早必到长安!烦请殿下早作打算。” 第七十二章:昆明池政变2 昆明池事变 “二郎身染重疾,怎么今日不在家里好好养伤。” 李渊看着李世民有些嗔怪的说到,但是眼神之中却漏出了一丝无奈,又开始了。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王侍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殿,回音仿佛是惊醒了正在思索的众人,只见裴寂出班朝着李渊弓身一礼说到:“昨日兵部来报,突厥郁射设率五万铁骑奇袭乌城,如今边军将士拼死抵挡才堪堪将突厥骑兵挡在城外,还请陛下定夺。” 一言出,满朝皆惊,乌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唐的门户,是大唐与草原的屏障,若是乌镇破,那么那五万铁骑将直指中原腹地,其中的危险众人哪里不知道。 “这!这颉利当真不为人子,我等每年岁币不断,此子因何如此不守誓约!“ “出使斥责颉利,若是按着这般下去,我大唐不就成了他草原的后院?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打!必须要打!” 朝堂上议论纷纷,李二轻皱了皱眉头,清咳了几声正要说话,就见李建成依然上前一步朝着李渊躬身说到:“儿臣有事启奏!” 李渊眼角撇过低着头不断咳嗽的李二,轻轻点头,示意李建成说话,李建成也不客气,微微一拱手说到:“草原之危刻不容缓,不过乌城驻扎的八万兵将或许还能抵挡一阵子,我等大可从容纠集府兵,月余即可驰援乌城!” 李渊眉头清皱,忽而又散开,看着李建成问道:“何人可为帅?” 一片寂静,尉迟恭几人虽然眼馋功劳,但是看着一直沉默的李二,他们只能是用一种近乎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李二清咳了几声,出班正要行礼,却见边上的李元吉身手拉住李二的肩膀说到:“二哥恶疾缠身,此事真好劳烦二哥。” 说完朝着李渊躬身一礼说到:“儿臣不才,愿帅将士星夜驰援乌城!” 还未等李二说话,又大声说道:“父皇,二哥身染恶疾,恐短期无法痊愈,对二哥之事儿臣甚为愧疚!此次之行,儿臣愿率领天策府众将前往乌城,所获功劳半分不留尽数分与天策府将士。” 李二的眼睛微眯,看着李元吉与李建成,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李元吉自然是没有这般好心,低头看着脚底下的金砖,心里一阵冷笑。 李渊听见李元吉的话,低头思索了一阵子,看着李建成问道:“如此倒不失为一个良策,传令长安所属府兵,半月之内各自归其藩属,尉迟恭,李世绩,程咬金,牛进达,等天策府诸将士领军出征!命齐王李元吉为关内道行军大总管,赐金鱼符。” 不屑?愤怒?不管如何,没有人敢在朝堂上反驳一个帝王的决定,几人弓身领命,起身时朝着李二看了一眼,眼中表露的,那分明是一份决绝,还有满腔的杀意。 *************** 东宫之中,李建成坐在花厅里看着屋外的那一泼湖水暗自发呆,李元吉却是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看着李建成的兴致不高,叹了一口气说到:“大哥!昨夜那事情不管是不是我做的,都已经被老二记恨上,只要那些人一死,秦王府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如今间隙已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么多年下来,也该分出个胜负了,现今之事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大哥还犹豫什么!机不可失啊!” 李建成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李元吉说到:“三胡,不是大哥犹豫,而是在担心,你手下全是天策府的将士,他的名声在军中可比你强的太多,想要弄死他们?难啊~” 多年的南征北战,让李二收获无数,不管是朝堂上的,还是民间的,李二都是一个将领,好统帅,仁义,宽厚,聪明,相对于严厉残忍的李元吉来说,他们更喜欢李二,听见李建成这么说,李元吉也是坐在桌子上,看着李建成,忽而说到。 “那不若在出征之前我等在昆明湖誓师事埋伏刀斧手,将其斩尽杀绝!” 李元吉凑在李建成的边上,浑身杀意四散,看着李建成说到,他的想法很简单,杀了那些人就能让李世民孤立无援,此事若成,没准自己还能浑水摸鱼一翻,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泛出一丝冷意,看着李建成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杀意浓浓。 李建成并没有注意到李元吉的杀意,放下茶杯,转头看着李元吉说到:“然后呢?若是父皇知道此时,你以为我俩会讨到好处?朝堂上那些唾沫就能将你我淹死!况且临阵杀将,那突厥人如何?” 李元吉烦躁的挠了挠头,忽而转身看着李建成,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眼睛一眯说到:“逼宫!” “啪” 李建成的杯子瞬间掉在了地上,温热的茶水散在冰冷的石阶上,逼宫?那是什么?杀父,残弟,杀将,这样的千古骂名自己背得起么?看着热气瞬间升腾而起,李建成眼神微眯,自古成王败寇,或许自己应该狠下心来吧。 看着李建成的样子,李元吉心里一阵冷笑,而后有一种充满诱惑的声音说到。 “大哥!此事若成,即可登高一呼,我等大势已定!大哥即为天下共主” 李建成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狂热,耳边李元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那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一言出天下皆从,一语毕万事皆定!自己的理想,抱负,自己的那些受到挫折的朝政,全都能完成,这一幕自己期盼了太久了。 “若是大事能成,这江山,你我兄弟共治之~” 李元吉的眼神先是狂喜,而后就是一阵阴冷:“难道是要恭喜大哥了!” 天下之主,为了这个位置死了多少人,隋末天下乱,只要有杆铁枪就敢当皇帝,只要有个把人,那就不得了了,称王称霸指日可待,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股烟尘,究竟死了多少人谁都说不清楚,皇帝那个位置就是一个美丽而又迷人的毒药,但是这时间的皇帝也只能有一个,李渊成功了,所以这天下就姓了李,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只能留在浩如烟海的一角,凄凉的等着那一天有人翻开,看见自己,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或者是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荣耀。 皇帝就那么几个,但是这世界上的小人物却有万万,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看不见他们,若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做一些恰当的事情,那么小人物也会办成大事!他们或许是工匠,是农民,是一个舞姬,再或者是一个别人根本看不见的官员,就像太子率更丞。 太子率更丞这个官就像是一个闹钟,在太子需要的时候他会提醒太子,已经到了什么时辰,殿下交代要做什么事情,这个人叫王晊,如果有一天李建成于他在地府相见,那么他见到李建成的第一句话肯定是:“对不起,我是卧底。” 作为一个有良知有抱负的卧底王晊显然是称职的,因为他有一个卧底该有的素养,比如听见李建成造反的事情不会惊慌失措的打翻地上的瓶瓶罐罐,或者是不小心弄出了什么声音,被主人发现。 快马加鞭这四个字不足以表达王晊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知道自己听到的东西将会给天策府带来什么。 李二听完王晊的话,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不过片刻之后眼神一冷,对着边上的福伯说道:“下帖。” 就在这时,皇宫里,李承乾坐在万贵妃的寝宫里在跟万贵妃聊天,虽然是聊天,但是这手中的动作确实丝毫未停,李承乾甩甩发酸的手指对着万贵妃说道。 “皇祖母,还要写到什么时候啊,叫宫人去做就好了。” 王贵妃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一下李承乾的小脑袋说道:“这次是有事要找她们,自然亲笔书写得到东西更有分量,你若是觉得累了就去边上歇一会,等祖母写完了在陪你玩。” 李承乾摇了摇头,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转而看着屋外说道:“听说最近突厥人又打过来了,咱们在曲江池设宴是不是有点~” 万贵妃闻言一愣,而后轻轻摇头道:“国库不睦,能帮衬着就帮衬着些,往年过七巧节,上元节饮宴的时候,那些命妇没少那礼物,今年上元节的时候没人操办,这次补上她们还能缺了?” 李承乾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说道:“几万人打仗,还能缺了他们的,再说了,就这百十多名命妇能带多少礼物。” 万贵妃放下笔,轻舒了一口气,对着李承乾郑重其事的说道:“咱们多拿出一文,你皇祖父那边就能少花一文,我是妇人,不懂那些国家大事,能帮衬一些就帮衬一些。” 李承乾瞬间一愣,他很想知道,若是那些在异族来袭的时候还忙着争权夺利的废物们听见,会不会有一种羞愧的感觉。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肥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一群糊涂蛋啊! 第七十三章:昆明池事变3 李承乾与万贵妃的请帖在长安城四处挥洒,只要是五品以上的诰命就能拿上一本,是贤王与万贵妃共同署名的金帖,帖子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但是这几个字在众多诰命的眼中缺如稀世珍奇,可见这份金帖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无数诰命夫人们或是三五成群,或是两三结伴,手里拿着金帖互相询问,或是得意,或是炫耀。 就在同一时间,长安城的勋贵纨绔们也都聚集在一起,互相施礼问好,而后拿出手中的帖子,告诉他们白芷姑娘又要献艺的事情。 茶楼矗立在河畔,观桥,观水,观人,此处到时一个赏风弄月的好地方,几个青年士子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泡茶的高丽婢跪坐在一边正在舞弄手中的物件,边上的琴女偶尔低吟几声,素手清谈,声如珍珠罗盘,清脆悠扬,宫羽转换之间,使人沉醉。 “我王家也算是豪门大家,还头一次碰见这勾栏瓦舍给咱们下帖子,不过这署名到有些意思,一是宇文文苑,另一个则是咱们平阳长公主,这倚翠楼来头不小啊。” 王姓的士子听完,仿佛有些不屑一般讲帖子放在桌子上,而后捻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点头。 边上的士子也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帖子,看着王姓士子说道:“我这里到是也有一封,白芷姑娘已经隐退月于,听闻不日就要出阁,怕是以后再难听道姑娘仙音喽。” 王姓士子亦是微微一叹,而后对着说话的人微微一笑说道:“不若到时与郑兄结伴同去?” 正说话间,就看见二楼门口进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乃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看着这边的几人轻轻皱了皱眉头,正要转身,之间那郑姓的公子起身朝着小孩一礼说道:“见过贤王殿下。” 来人正是李承乾还有一帮纨绔,众人看见郑公子眼神齐齐一冷,长孙冲一愣,冷哼了一声,而后说道:“今日到的到时齐整,郑,王,崔,卢四家长子嫡孙可是都到了。” 四人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长孙冲的不友好态度有些反感,此时李承乾确实微微一笑,看着几人说道:“几位世兄请了,相见即是大不易,不若同饮一杯如何?” 几人一愣,王氏朝着李承乾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而后对着李承乾说道:“这位是荥阳郑氏嫡长孙-郑公明。” 郑公明躬身朝李承乾施了一个礼,而后微微一笑,言道:“见过殿下。” 又将另外两人介绍给李承乾,一曰:卢子安,一曰:崔正义。 李承乾微笑着跪坐在众人身侧,高丽婢恭恭敬敬的递过一杯茶,待李承乾喝了一口才说道:“几位怎么今日来了这里,国子监不授课么?” 王凡乃是李承乾故交好友,家里又是李二的铁杆支持者,两人相识也早,所以互相也都不陌生,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帖子说道:“这不,给咱们都下了帖子,说六月初三白芷姑娘献艺,邀我等共赏。” 李承乾结果帖子,看着署名险些没笑出来,而后看着王凡说道:“这不是美事一桩么,怎的看众位脸色有些不对劲。” 几人齐齐一愣,之间郑公明说道:“本是美事,但是你看看这,每人需交百贯银钱,倒不是我等查这些钱财,而是这规矩向来可是未曾有过的。” 卢子安哼了一声,看着帖子说道:“如此雅事,与那些钱财挂靠上,怎显得如此俗不可耐!” 崔正义到是没有说话,只是微笑摇头,转而将头转向窗外。 李承乾将帖子还给王凡,而后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时什么事呢,此事我也略有耳闻,白芷姐姐在我这得了几首词,我便戏弄于她,说这词价值万贯,没成想这姐姐性子到是天真,真真的羞煞我也~” 几人闻言一愣,都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李承乾,王凡嘿嘿一笑说道:“上次的菩萨蛮是你给的,今日的这首词又是你给的,承乾,说说,这首词叫什么?” 李承乾摇了摇头,看着几人说道:“言出则信!既然答应将东西与人,那么东西便是她人的,我若当众说出,其非不信?” 崔正义忽而转过头,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有些敬佩,起身一礼说道:“人之一生在信,在礼,在义,在贤,无信而不立,无礼则不行(行于世),无义则亲友散,无贤则仕途闭,受教了~” 众人都是其愣愣的看着崔正义,边上的程处默撇了撇嘴看着崔正义说道:“酸丁” 崔正义也不说话,对着程处默说道:“表弟该多读些书才是。” “哈哈哈~” 众人闻言大笑,程处默翻了个白眼,从桌子上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皱眉说道:“这喝茶多没意思,还是醉枫居好,走走~” 说着就要起身,正在这时,一个小姑娘蹦跳的走了进来,看着几人先是一愣,而后朝着王凡说道:“大哥,找了你半天了,原来你在这里。” 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头上梳着总角,穿着紫色襦裙,十分多可爱。 看见小姑娘过来,李承乾微微一笑说道:“莲儿姐姐也来了。” 王莲儿看着李承乾眼睛一弯,开心的说道:“小承乾也在啊,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上青楼的事情自然不会被一个小姑娘知道,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王凡知道王莲儿的脾气,解释说道:“这不见着承乾了么,来,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郑家,郑公明,这是崔家崔正义,这是卢家,卢子安。” 王莲儿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而后躬身施礼道:“见过各位哥哥。” 几人微微一笑,还礼到:“见过王家娘子。” 郑公明的眼神从王莲儿进门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此时就算王莲儿坐下,郑公明依旧是紧紧盯着他,直到李承乾拉了一下郑公明的衣角,这才回过神来。 “咳咳,刚才不说想去醉风楼么,今日与众位兄弟相见,甚是欢喜,今日我做东,还请各位不弃。” 李承乾愣愣的看着郑公明,有转头看了看王莲儿,心里暗自思慕,趁着众人起身,凑到卢正义的身边说道:“卢兄。” 卢正义正要说话,就被李承乾打断道:“卢兄与郑兄相识已久,我倒是有件事情想问问。” 卢正义皱了皱眉,背后说人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不做的,有失君子之风,只见李承乾拉了拉袖子说道:“承乾并非是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只不过卢兄刚才未曾看见郑兄的眼神吗?实不相瞒,我家姐姐与莲儿姐姐乃是好姐妹,若是郑兄朕有心思,我倒是并不反对,但是总得把把关不是?” 卢正义恍然大悟,看着李承乾说道:“你说郑兄看上了莲儿妹妹?”说着回想了一下郑公明刚才的神情,这才点点头说道:“放心,郑兄为人光明磊落,才学又是过人,若是两人真的能成,那也算得上是佳偶天成。” 李承乾微微一笑,看着卢正义说道:“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请!” “殿下先请。” 醉风楼乃是长安城里最好的酒楼之一,李承乾等人上了三楼雅间,这间雅间临近东北角,两面的窗子一打开,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 郑公明一直跟在王莲儿身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引得王莲儿一阵娇笑。王凡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却被李承乾与卢正义拉住,悄声说道:“你这当哥哥的好不晓事,人家郎有情妾有意,你去乱扯什么。” 王凡一愣,看着二人说道:“此非礼也!” 李承乾一瞪眼,看着王凡说道:“非礼?你今日若是不喝上几十杯那才是非礼。” 王凡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欲言又止,而后叹声道:“以后若出了什么事情,莫要怪我不说!” 一句话将李承乾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边上的卢正义说道:“这,什么跟什么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承乾看着众人依旧在吃酒布菜,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先吃,我去楼上上看看风景。” 说着眼神撇过殷志宏,起身离位,朝着楼上走去。 醉风楼顶上是一间亭子,亭子只有四根柱子支撑,中间放置了一张矮几,李承乾跪坐在矮几上,看了看四处的风景,看着殷志宏做了过来,出言说道:“最近长安风雨突变,山里面留上一半的兄弟,其余的都进曲江池,另外告诉杨文干,若是齐王有任何吩咐,快马来报!不得有丝毫延误,另外问问小王庄那三千人到底有多少何用的,但凡无用之人,杀!” 殷宏志微微点头,而后说道:“殿下是准备动手了吗?” 李承乾点点头说道:“时机已到,若是我再不动手,怕是就晚了,这开天辟地的第一功,怎么能少的了我。” 第七十四章:昆明池政变4 翌日朝堂,李二依旧是面色苍白的站在朝堂上,看着志得意满的大哥,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酸楚。 “尹啊鼠一案依然过去数日,大理寺至今仍无定论,不知道这大理寺卿是怎么当的。” 张公瑾出言就是一顿训斥,全然不管众人惊讶的眼神,裴寂先是看了一眼优哉游哉的李二,而后又看了一眼被震惊的一脸懵逼的李渊,心里一叹,果然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拽了拽边上的窦老头,低声说到:“怎么又来了。” 窦老头则是翻了一个白眼,而后悄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不过我总觉得今日那帮子人有点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窦老头没说,不过李靖却是上前一步说到:“法者,罚也!犯法不罚,要法何用?臣以为,若是大理寺那边没个定论,变由三司会审的好。” 窦老头终于明白了不对劲在哪,轻轻扯了扯裴寂说到:“看见没,都是冲着尹啊鼠来的,怕是那家伙在劫难逃了。” 裴寂摇了摇头,看着窦老头说到:“嗯?我看不一定,没看陛下脸色么。” 正说着,只见李渊朝着众人摆了摆手说到:“大敌当前,说这些作甚,大理寺依法办案,断无半分差池,三司会审的事莫要再提了。” 李渊一句话说完,李二轻咳了一声,朝着李渊弓身一礼说到:“父皇,儿臣倒是觉得,国无小事,尹啊鼠一案弄得长安城人心惶惶,若是不尽早给个章程,就怕众口铄金,法度缺失,甚于强兵入境!” 李渊瞪了李二一眼,看着又有数人站了出来,这才说到:“那你们说怎么办?” 李二嘴角微微扬起,朝着李渊说到:“不若将尹啊鼠提到大理寺,我等堂后听审,一来若是为朝廷博一个名声,而来则是看看这尹啊鼠当真有罪与否?” 李渊眉头一皱,正待说话,只见众人大声说道:“吾皇圣明!” 一个马屁将李渊推向了风口浪尖,看着躬身在地的众人,只能是摆了摆手说到:“听审就听审!” 就在众人山呼万岁英明的时候,后宫的尹德妃已然收到了消息,看着边上的侍女说到:“这,这可如何是好。” 雪菲眼睛一转,轻轻说道:“不若我去交代一翻,告诉国舅爷,咱们可不能说实话,凡是将事情咬的死死的。” 尹德妃坐在榻上,朝着侍女挥了挥手说到:“那就快去办,我爹爹若是有了闪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着将腰间挂着的牌子递给侍女,而后说到:“快去快回。” 雪菲躬身退出,转身之际,嘴角漏出一丝阴笑,而后朝着宫外走去,这一番说辞是李承乾早就准备好的,现在尹德妃宫里面除了两个老妈妈,剩下的全都是王侍信得过的,看着雪菲走了过来,李承乾微微一笑,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知道怎么做么?” 雪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施礼而去。 看着雪菲消失的身影,李承乾呵呵一笑,倚在玄武门对着一边的侍卫说到:“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 侍卫并未动弹,嘴角一扬说到:“一切如常,兄弟们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再等个几天。” 三日的牢狱生涯让尹啊鼠异常的暴躁,看着臊眉耷眼的狱卒,心里的怒火愈发旺盛。 “你们大理寺怎么回事,申也不申,提也不提,这都三日了,没个说法么!哼!贤王,我呸!” 狱卒心里暗骂,不过脸上却是漏出一丝微笑,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但那也是微笑不是? “这凡是都有个章程,寺卿也不能说提就提不是?一边是国舅,一边是贤王,就是想放您,也得走个过场不是?” 尹啊鼠一听,点了点头说到:“嗯,此言倒是有理,哎?你倒是个嘴头灵利的,会办事,会说话,过些日子我出去了,你也就别干这狱卒了。” 狱卒呵呵一笑,嘴里说着:“那倒是拖了国舅爷洪福了。”心里想的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多时,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朝着狱卒亮了一下牌子说到:“我与国舅有几句话要说,有劳了。” 狱卒松了口气,验看了一下牌子,朝着雪菲躬身一礼,而后退出。 尹啊鼠看见宫里来了人,几步走到牢门前说到:“可是我女儿来救我了?” 雪菲微微点头,看着四下无人,这才对尹啊鼠小声说道:“过会大理寺卿就要提人了,但凡寺卿有任何问题,千万莫要有所隐瞒,如实交代。” 看着尹啊鼠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大理寺卿断不敢因为此事为难了国舅,况且如实认罪陛下那边也好交代,不过是罚些银钱。” 尹啊鼠点了点头,看着宫女说到:“那倒是劳烦姑娘了,回去给她带个话,家里的钱财已然不多,能不能再拿一些,不然我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宫女心里一阵厌烦,不过还是漏出一丝笑容说到:“定会将国舅的话带到。” 尹阿鼠看着宫女渐渐消失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嘴里喃喃念道:“好风骚的小娘皮,比雪舞还带劲。” ********************* 大理寺的正殿里,寺卿胡演端端正正的坐在正堂上,看着堂下站立的尹阿鼠说道:“本官今日所寻,你可知晓。” 尹阿鼠微微一笑,转而对着胡演说道:“乃是我家仆役殴打杜如晦一事?” “杜如晦过你府前,你曾说过,过国舅府者,尽皆下马,可有此事?” 尹阿鼠哈哈一笑说道:“我乃是德妃之父,称一声国舅不算过分吧,这国舅府门前下马,当属平常。” 胡演一愣,额头冒出一滴冷汗,你倒是想得开,不过尹阿鼠这边得意,里面的李渊确实恨不得一脚踹死尹阿鼠,朝堂上正因为这事纷争不休,他倒是好,光明正大的称起国舅来了。 “那宫里的兽首玛瑙杯你是如何得到的?” 尹阿鼠又是嘿嘿一笑,看着胡演说道:“呵呵,那日我去宫里看德妃,看着拿东西漂亮,就求德妃赏赐了我。” “那殴打贤王的事情呢?” 尹阿鼠一愣,而后说道:“我当时又不认识他,谁知道他会在我门前问哪里有卖老鼠药的,我叫什么,叫尹阿鼠,他说买老鼠药不是咒我死哦。” “也就说你确实想要殴打亲王喽!” 当然打了,不打怎么能露出专属于一个国舅爷的霸气,如果今日认了怂,他尹阿鼠以后还怎么做人?若然尹阿鼠完美的将宫女的话对着众人复述了一遍。 “哼!不成器的东西,发配岭南,终生不得回长安!” 李渊终于忍不住了,之后这无关法律是否威严,因为在这个时候,梨就是法律的化身,悲催的尹阿鼠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脑袋里面一直都是那个小宫女的倩影。 丢人,这是李渊现在的感觉,若是尹阿鼠一味将责任推卸倒也罢了,顺水推舟的就能将这件事情解决,大不了发些铜钱,如今到也算的上是顺水推舟,只不过推的是李二的舟,虽然你不情愿,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承乾在知道消息之后并没有过于欢喜也没有震惊,反而是微微一笑,此事若是尹德妃不闹,那才是怪事,但是李承乾没想到的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在那个小宫女的身上却出现了一丝偏差。 尹德妃呆呆的看着房门,久久才传出一阵叹息之声,而后看着雪菲说道:“到底为了什么?难道非让我去求那个小畜生不成么?” 雪菲低着头不在说话,尹德妃又是轻轻一叹,而后说道:“陛下又去小杨嫔那了?” 雪菲点点头:“从前殿回来就去小杨嫔哪了。” 微微一愣,然后起身对着宫女说道:“你去跟陛下带个话,就说他若是今天不过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雪菲一愣,只见尹德妃从箱柜里面扯了三尺布,宫女看见一愣,而后上前将尹德妃抱住说道:“娘娘,万万不能想不开啊。” 尹德妃白了一眼雪菲说道:“死丫头,你才想不开呢,往日你不是挺机灵的么,我才舍不得死呢,一会陛下来的时候你通秉我一声,到时候做个样子。” 雪菲微微一愣,假模假样的擦了擦泪水说道:“娘娘真真吓死俾子了。” 尹德妃将一尺长的布条拴在梁上,而后系了一个死结,看着雪菲说道:“你姐姐雪舞虽然伶俐,但是这嘴上就每个把门的,你呢虽然笨了一点,但是胜在懂事听话,这件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懂我的意思么?” 点了点头,乖巧的样子让尹德妃一阵欢喜,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这才对着雪菲说道:“你这就去吧,记得进来之前招呼一声。” 雪菲闻言而去,转身之时却泪若泉涌。 依稀记得那日,姐姐无力的挣扎,依稀记得,姐姐朝着自己挥手不让自己出现,依稀记得,姐姐在死去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依稀记得,自己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出现在尹德妃身前,告诉她,自己与雪舞并不相识。 心里渐渐的产生了一个想法,一个让自己兴奋的颤抖的想法,转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努力的将自己不断颤抖的手平复,而后悄然离去。 第七十五章:昆明池政变5 当雪菲看见尹德妃挂在房梁上无助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或者说,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可怜的,她的姐姐,还有那些一辈子没有出过宫的侍女。 尹德妃身手想要朝着雪菲求救,但是雪菲就在那愣愣的看着尹德妃,眼中挂着怜悯与兴奋,或许尹德妃从来就没有看过如此互相矛盾的表情,双眼死死的盯着雪菲,仿佛要将她的身影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哪怕是千年万年之后也不会忘记。 尹德妃并没有挣扎太久,因为在最初的挣扎之后,尹德妃已经完全的没有了去胡乱挣扎的力气,肺部的空气渐渐消失,她努力的像伸长了舌头,就像是想要用舌头来呼吸一样,多么愚蠢的方法,可以看得出尹德妃很难受,她的眼睛一直在翻,嘴里发出呵喽和喽的声音,。 雪菲就在那里一直看着尹德妃,从她上吊开始,一直到她的气息一直消失不见,知道她再也看不见自己,他乡享受这一刻,虽然她知道,尹德妃死后,自己也将随之而去, 直到半刻钟之后最后,尹德妃的抽搐变的有开始剧烈起来,双眼因为太过用力而鼓胀出来,本来红润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紫青色,或许在这个时候,尹德妃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雪菲突然觉得,尹德妃依然在看着自己。 尿水顺着尹德妃的脚尖哗哗的掉落在地上,片刻功夫已经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 看着尹德妃已经停止了最后的抽搐,,雪菲出了屋子,轻轻合上门那一刻,雪菲重重的舒了口气,转头这个这个熟悉的院子,雪菲心中仿佛从没有过的安宁,与自由,院中的宫女看着雪菲出门,都是没有注意到,直到临近中午十分, 李渊到的时候,尹德妃已经被人放了下来,看着尹德妃不复往日的丑样子,痛惜的叹了口气。 就在李渊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哭泣着扑倒在地,大声哭泣着饶恕自己的性命,她们不想死,更不想去掖庭宫里孤独终老,因为他们清楚,尹德妃一死,她们都成了罪妇,李渊有些厌恶,有些烦躁,更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是轻轻挥了挥手,几个太监拖走了如死狗一般的妇人,而后目光恭送李渊离去。 离开皇宫,进了东市,坐上牛车,出了长安,越远离皇宫,雪菲就越想尽早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不过雪菲不知道的是,她的看似愚昧的决定却为自己捡回了一条性命,家丑不可外扬,李渊对外的宣称是尹德妃暴毙而亡,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暴毙而亡,因为伺候尹德妃的几个宫女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活着的,也都被投进了掖庭宫,在哪里,她们说的话没人会听,也没有人会去相信,即使相信,也没有人去理会。因为在掖庭宫里,她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听一个死人的故事,或者知道以后也只会微微一笑,告诉她,自己一直等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尹德妃的死,是一个秘密,一个注定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的秘密,就如无数的嫔妃离奇死亡一样,她的死亡并不会给这个帝国带来任何的改变。 李承乾知道一切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一早,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李承乾先是扬嘴微笑,而后对着边上的武子楚说到:“告诉家里面,查查雪菲在哪,帮了我这么大忙,不好好谢谢怎么能成。” 武子楚一愣,看着李承乾问道:“殿下的意思是以后不想在看见这个女人?” “不!我要让她好好活着,一个会隐忍的人本来就是非常聪明的,但是如果这一份隐忍之中在加上一份冷静呢?那就是天才,一个杀手界的天才。” 宫里的那具尸体曾经是李承乾、乃至整个天策府的仇人,自己无数次疯狂的想要干掉她,但是那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也太安全,李承乾没有机会,但是雪菲却是帮自己完成了这个心愿,在最合适的时机,最合适的地点。 几日时光匆匆而过,当李承乾再见到雪菲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麻衣,头上发髻散乱,没有了往日的干净美丽,有的只是一脸的满足与开心。 “雪菲姐姐为何不来找我?” 雪菲艰难的笑了笑,而后感激的看着李承乾说到:“长安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妾身是怕为殿下招来麻烦。” 李承乾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盯着雪菲的眼睛在看,她想从雪菲的眼中看到一丝丝悔恨,或者是恐惧,哪怕是一点点的绝望也好,但是让李承乾惊喜的是,雪菲的眼中几乎除了开心与幸福之外,在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存在,就仿佛一个刚刚结婚的新娘,又仿佛刚刚得子的母亲。 这个发现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对着雪菲微微一笑说到:“雪菲姐姐从今以后就跟着我吧,做我的贴身婢女,如何?” “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没人会认识一个宫女,虽然你曾经是尹德妃的贴身仕婢。” 雪菲的眉头清皱,眼神中有些疑惑,就听李承乾叹了口气说到:“皇宫里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有些秘密即使是亲自参与的人也都不会知道,就如德妃的那些宫女嚒嚒,你再也不会看见她们了。” 雪菲轻轻的点头,但是现在的她并不清楚,现在的决定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多么大的改变,当她无数年之后再回忆这段时光的时候,她会对边上的人说,自己当年做的决定是多么愚蠢,又是多么的幸运, 李二惊喜的看着皇宫里面发生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儿子给了自己一个多么大的机会,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是多么的配合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似乎一切都变的顺利起来。 当然,他也不是一直顺利的,因为李建成跟李元吉不会让他顺利,虽然不知道李二最近在干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尹啊鼠只不过是一个诱饵,更大的阴谋一定在这后面,他们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李元吉选择了主动出击。 如以前一贯的伎俩,李元吉趴跪在李渊的膝前哭诉着。 “爹爹!二哥不臣!二哥要造反了。” 痛失爱妃的李渊最近心情非常不好,看着一脸悲伤加怨恨的李元吉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烦躁的看了李元吉一眼,带着无奈与责备的口气说到:“你二哥依然答应去洛阳,不过还有月余时间,天策府的兵将已经全部掉给你节制,为何到了现在你依然不想放过他。” 李元吉一愣,而后假哭变成了真哭,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看着李渊说到:“爹爹,孩儿何曾不放过二哥过,孩儿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 回答李元吉的,是李渊的一个白眼,在无数次想要拉开紧紧抱着自己大腿的手之后,李渊选择了妥协。 “你说你二哥有不臣之心!可有证据?” 李元吉一愣,要是有证据我还在这跟你费什么口舌,只能是凄凄惨惨的一边流泪一遍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渊。 “爹爹若是不信,不若将天策府部将张亮抓来审问,那张亮胆小怕事,若是咱们抓住,定然会问出始末。若是无事则罢,若是有事,爹爹定要将此货消弭与未发之时。” 李渊烦躁的挥了挥手,看着李元吉出去,李渊有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边上的王侍说到:“看见没!看见没!一个个的都得了失心疯了。” 一句话说完,王侍只是在边上微笑点头,并没有说话,李渊翻了王侍一眼,叹了口气说到:“最近那个小兔崽子干嘛呢?尹德妃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了!不来宫里奚落一翻,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王侍微微一笑,朝着李渊躬身道:“提起小殿下,老奴倒是想起另一遭事,万贵妃今早就过来问,说着尹德妃刚刚过世,曲江池设宴的事情是不是需要拖一拖。” 提起这事,李渊一愣,而后摆了摆手说到:“自己作妖,怪的谁来!前线战事吃紧,能贴补一些就贴补一些吧。” 尹德妃的死只不过让李渊稍微惋惜而已,若是说他悲伤,那纯粹是笑话,尹德妃作为隋炀帝的妾氏,带给李渊的只不过是身份上的享受,虽然自己曾经沉迷过,但是后宫最不缺少的,正是身份高贵的女人,这么多年,也该厌倦了,怕是尹德妃到了死的时候也不会懂,她在李渊的心里所占的位置,到底是有多么小。 王侍领命而去,看着王侍渐渐消失在眼前,李渊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念道:“二郎,你的功劳也已经够高的了,功高震主啊,也罢就当给你个教训吧,长幼有序啊” 帝王心术,一个帝王想要的无非就是平衡二字,朝堂上的平衡,五姓七族的平衡,就连儿子的势力,也一定要平衡,李渊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做大,也不想看见任何一个被消灭,但是李渊的心里隐隐还是向着李建成的,不然李渊不会给李建成这个机会。 PS:求推荐票,求收藏! 第七十六章:玄武门染血(1) 张亮被反手绑在地牢中,看着满脸杀意的李元吉哈哈一笑,而后说到:“我等深受皇恩,殿下又是赤子之心,哪来的反意!齐王殿下就是看不得我家殿下屡次立功!” 看着已经满身伤痕的汉子,李元吉的愤怒已经到达了定点,眼睛微眯看着张亮说到:“就在前些日子,尔等在秦王府中密会,直至半夜,你们在说什么别说我不知道。” 张亮啐了一声,看着李元吉哈哈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等即将北击突厥,秦王还是天策将军,商议国事又有何不妥!” 李元吉哑口无言,眼神不经意间撇过身后,面色略有为难,但是愤怒更甚,对着边上的狱卒说到:“打!狠狠地打!打到他招了为止!” 听到这里,张亮暗暗的松了口气,果然齐王没有真凭实据,此事自己说了就是等于送死,只要再撑一阵子,自己就能出去。 李元吉除了牢房,迎上的却是李渊那张面无表情的老脸,冷哼一声对着李元吉说到:“胡闹也该有个由头,你这般屈打成招,就算他招了又能如何?” 李元吉呐呐不能言,李渊又是一声冷哼说道:“既然无事,就将人家送回家中。” 看着李元吉转身离去,李渊对着边上的王侍说到:“去告诉房杜一声,以后离着秦王府原点,好好的孩子,都被他们带坏了!” 若是房玄龄杜如晦听见这句话,肯定会抱着李渊的大腿痛哭流涕,好好地跟他讨论一下到底是谁将谁带坏了。 时进六月,李承乾站在蓝田县衙里,看着荷塘里面的荷花正艳,边上的杨文干脸色不太好,他不清楚自己到底经历过什么,从李建成的宿卫,到庆州都督,从庆州都督坐回了蓝田县令,从李建成的人变成齐王的人,然后再从齐王的人变成李承乾的人,吕布那等三姓家奴怕是也比不得自己吧。 “武德六年,你从庆州都督调回长安,你可知道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李承乾的话让杨文干一愣,而后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着李承乾幼稚小脸,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 “当年在庆州,你可知是谁送信与你,叫你不得抵抗,安心待查,有是谁在后方出力,将你家小保了下来?” 杨文干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有些震惊,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瞬间之后便已经释然。 “公子如此做法,当真让杨某名声尽丧。” 李承乾却是没有理会,看着杨文干有些萧瑟的身影,眼中漏出一丝欣赏,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面对巨大的利益说放弃就放弃,这样的人一般不是傻子,就是人精,当然,杨文干一定不是傻子。 “名声那东西对于你来说绝对是个奢望,乱臣贼子的名声一旦扣上,你以为你还能名垂青史不成。” 看着杨文干的脸色并不好看,李承乾端起茶盏,对着杨文干说到:“今日我来,乃是为了小王庄那三千兵马,傍晚之前招所有校尉以上官员,到你府中,从者留之,不从者杀之!” “啪嗒”杨文干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看着李承乾从容的样子仿佛没有听清楚是什么,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而后说到:“这!” “张亮被抓的事情相比你也有所耳闻,其余的事情我不多说,剩下的事情由殷志宏替你去办。” 说完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就看着杨文干说到:“有些时候,人要选择站队,选的对了,以后的仕途平步青云,选的错了,一招棋错,粉身碎骨。” 他知道李承乾这是在警告他,看着李承乾渐渐消失的背影,杨文干有些愣神,仰头看着明朗的天空,喃喃念叨了一句:“要变天了!” 李承乾出了蓝田县,看着自己身边已经准备停当的一百多兄弟,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特别是那个傻笑着看着自己的二憨,李承乾的笑容更加舒服。 “平常你们私下里说闲得骨头都痒痒了,都觉得自己本事不小,没发挥的地方,今天!我就给你们一个松筋骨的机会!不过我事先说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将你们脖子上的东西都看好了!记住!你们的命是我给的!我不许你们死!谁都不许死!” “谨遵令!” 李承乾看着众人志得意满的样子,大手一挥说到:“回长安!” 是夜,蓝田县衙。 天气依旧是那么晴朗,蓝田县的县衙门户大开,侍女歌女来往于庭院之间,不时夏虫扑在丝绸护着的灯上,引起红灯一阵摇晃。 刚进蓝田县,就听见有隐隐丝竹之声从大堂传来,远远看去,大堂明亮如昼,走近了看,便看见一队舞姬正在大堂正中间起舞,灯光的掩映之下,忽而起身旋转,忽而素手轻杨,婷婷间若春风扶柳,清逸若秋风踏水。 大厅两次坐着四十几个人,众人推杯换盏,忽而抚掌大笑,对边上的人谈论一下,那个舞姬姿势优美,那个舞姬身段窈窕,片刻过后,随着最后一声铭响,舞姬的动作也已经戛然而止,众人意犹未尽,近皆露出些许失望。 首位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人朝着杨文干举了举杯,而后大声说到:“我等武人粗鄙,今夜杨公盛情款待,我等不胜感激。” 一语说罢,一杯水酒尽数饮尽。 杨文干哈哈一笑,亦是将杯中酒水饮尽,尔后看着那人说到:“将军与我共事依然两年有余,我虽为文人,但将军豪气干云,杨某深感敬佩。” 那人哈哈一笑,跪坐在矮几边上,看着杨文干说到:“哈哈,杨公乃是殿下近臣,我等以后还需多多扶照才是。” 寒暄过后,杨文干神色一整,看着众人说道:“各位都是秦王府的亲军首领,杨某愧受殿下信任,如今天下一定,殿下一生争霸之心。” 话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都十分的不好看,刚刚的那个将领看着杨文干阴阴一笑说到:“杨公此言何意?而我等皆受殿下恩泽才有今日,即使殿下有了争霸之心,已无所谓,这从龙之功,我等难道就沾不得?” 看着那将军如此模样,杨文干冷冷一笑说到:“从龙之功?你这功也得立得上才是,杨某深知殿下恩重,但恩重哪能抵得上命重,你真的以为殿下与那两位有一争之心?莫要忘了,殿下虽是嫡出,但毕竟只是老幺,就是太子失势,也有秦王殿下即位.“ 说完看着有些愤怒的众人,杨文干起身大笑道:“何其愚也!王统领,如今你等已然危在旦夕,尔等尚还坐着封侯拜相之梦!你可曾想过,秦王若胜,你等改何去何从!” 王姓统领微微一愣,虽然找不出话语辩驳,但是心中却是一股气血翻腾,看着杨文干大骂道:“没想到你是如此卑鄙小人!今日我就替殿下诛杀了你!” 说着腰间长刀苍的一声出窍,正在这时,只见杨文干又是怒喝一声:“愚不可及!尔等真想看着自家老小在哪菜市口人头落地不成?凤凰栖梧桐!贤臣则明主!今日明主就在眼前,尔等还犹豫什么!” 王统领并不为所动,刚走出一步,身后的副统领就一把将其拉住,王统领转身看着副统领厉声说道:“我等深受殿下恩泽,这厮区区几句惑人之言,你便信了?” 副统领死死抓住王统领的手臂,而后说道:“兹事体大,杨公说的也并无道理,如今之际,我等当三思而行,况且就算我等不惧生死,但是我等家小何如?” 王统领呆呆的看着副统领,又看了看手底下一群将士都在看着自己,正要说话,就听一个校尉起身说到:“统领大人!齐王殿下残暴,而秦王贤明,齐王殿下无得,而秦王殿下有德,我等不投明主,难道非要等着人头落地不成。” “是啊统领,秦王功高,我等当泽明主而侍!” “统领三思啊。” 校尉们只不过是原来在齐王手底下干过,不似王统领这般对齐王死心塌地,就在王统领纠结之际,杨文干却是暗喜,几步走下台阶,抓住王统领持剑的手说到:“来人本来吩咐,若是今日你等不答应,将你们尽数诛灭,是我看在我等共事多年,你又有统兵只能,才堪堪将你救下,王统领!莫要自误啊!” 一句话说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从屏风后面转身而出,看着杨文干说道:“殿下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说着身后,门前出现了百十个军士,齐齐进了屋子,站立在众人身侧,虽然刀未出鞘,但是那摄人的杀气却是让众人不寒而栗,同为兵将,自己差的他们太多。 “你!你!哎~” 王统领无奈的低下了头,朝着为首的那人弓身一礼说到:“你到底是何人?” “殷开山之子,殷志宏。” 王统领一愣,而后单膝跪地说到:“今日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是忠义之士不可违!待我死后,望你善待我众兄弟!” 说着挥刀就朝着自己脖颈砍去,用力一拉,但是脖子并未感觉到任何疼痛,只见副统领手中抓着他的刀,涕泪横流道:“大哥!你这是作甚!” 看着副统领手上的血顺着刀锋留下,王统领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转头看着殷志宏说到:“若是尔等负我!我就算死都不会放过你! 殷志宏微微一笑并未作答,而是朝着王统领一拱手说到:“但进我营,皆为兄弟!” 殷志宏一句话说完,只听身后众人齐声道:“但进我营,皆为兄弟!” 第七十七章:玄武门染血 六月初三晴, 曲江池不愧是长安第一苑,青翠的松柏整齐的竖立在池边的道路上,周边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好不明媚,不负人间六月天,美丽的可不只有西湖,长安虽然不若西湖美景的婉约朦胧,但胜在大气磅礴,山峰映照湖水,湖水拖着巍峨的城墙,城墙下有着无数或是庄严或是俏皮的房间,零零散散的建在曲江池四周。 李承乾坐在小舟上看着小舟看着池水的边上人来人往,小舟上放着一间火炉,火炉上烧的不旺只是让水稍稍有些热气,砂锅中的汤水虽无主料,但是依旧香气四溢。 看着远处柳暗花明,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有些事情纵使你已经知道了结局,李承乾依旧不敢轻易的下定定论论,成败只在一念之间,特别是当本人还在亲身经历这件事情的时候,或许李二胜了,但是李承乾知道,李二胜的到底有多么的侥幸。 看着边上依旧愁眉不展的殷宏志,眼中的担忧化作一份感激,而后缓缓的说到。 “杨文干还是有些才能的,不过就是野心大了一些,几年来的打熬,相信也会将自己放在一个正确的位置上。” 殷宏志的脸色从进门的时候就不太好看,虽然人在李承乾这里,但是眼神一直瞥向曲江池的尽头,仿佛那里有什么他需要注意的事一般,听着李承乾说话,殷宏志转头白了李承乾一眼,而后说到:“不是说好了钓鱼么,说这些作甚。” 正在这时,李承乾的鱼钩轻轻一动,李承乾左手轻轻一拉,右手抄起网兜就将一尾大鱼捞了上来,看着船舱里的鳜鱼,哈哈一笑说到:“你就是个小心眼!看着人家立了功,眼馋了是不?不过你得多学学人家,嘴皮子能成功的事情尽量别打打杀杀的。” 殷宏志从腰间解下解手刀,先是将鱼线挑了出来,而后刷刷几下就将鱼皮剥了,将鱼在湖水中涮干净,而后放在一遍的盆子里,他不喜欢刮鱼鳞,因为他觉得麻烦,白灵灵的鱼肉放进了锅子里,而后用竹夹在火炉中放了几块木炭,不多时,砂锅便已经沸腾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吃饭怎么都这么讲究了。” 李承乾苦笑一声,看着殷宏志的脸色有些好笑。 “吃鱼,就是要吃一个鲜,你我兄弟结识已有三年,也到了有福同享的时候了。” 殷宏志一愣,而后翻开砂锅,将一个装满调料的布袋子放了进去,看着李承乾说到:“万事俱备,你还在担心什么。” 看着锅里的糖水翻滚,轻轻站起身子,看着宫人正在收拾灯笼,喃喃说到:“你知道的。” 殷宏志一笑,用羹匙盛了一口汤,轻吹了吹,然后将羹匙放进嘴里,满意的说到:“火候已经到了,现在担心未免晚了些,他们都是好样的,丢不了你的脸面。” “还是你懂我啊!” *************** 张灯结彩,曲江池在灯光映照之中,宛若白昼,长安城的贵妇们全部都集结在一起,看着台上白芷素手轻杨,没有一人发出哪怕一丝丝的声响, “叮”仿佛清风拂过清水,带起一丝丝的微蓝,白芷素手轻杨,一曲水调歌头便随着这叮的一声,传遍整个曲江池。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轻吟浅唱,白芷的歌声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声音,让人沉迷,让人沉醉,清风扶柳柳丝垂,绿水微澜澜微荡。 万贵妃轻轻牵着长孙的手,微笑的看着白芷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喃喃说到:“当年姐姐就喜欢唱曲,陛下也喜欢听姐姐唱曲,但是后来,就再也没听过这么美的曲子了。” 长孙微微一笑,看着台上白芷的身影一叹说到:“这就要嫁人了,怕以后也终成绝响,若是再有,怕也不只是多少年之后了。” 万贵妃眉头微微一皱,而后苦笑摇头说到:“算了,你既然不想,怕也是为难不得,老家伙妻妾也是够多的了,没由的让个小姑娘进宫受罪。” 长孙并未回话,二十转头看过自家儿子,此时的李承乾躺在椅子上正在假寐,长孙的眼神之中带着怜惜还有一丝丝的难过,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长孙的身前,朝着长孙墩身一礼说到:“见过婶婶。” 来人正是颜颜,看着小姑娘可爱的样子,长孙就是一阵欢喜,赶紧上前拉住颜颜的手说到:“你今日也来了?来来我给你认识一下,这是万贵妃。” 万贵妃一愣,而后者长孙的表情有些怪异,摇头一笑说到:“你就是个护短的。” 颜颜从未见过贵妃,但是她并不害怕这个慈祥的老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里,叫了一声贵妃奶奶。万贵妃亦是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颜颜,身手抓着颜颜的手说到:“叫什么名今子?今年多大了?是哪家的孩子?” 颜颜看了看长孙,而后轻轻答道:“我祖父颜师古,今天七岁半。小女名叫颜颜。” 万贵妃微微点头,转而一笑说到:“知礼,我先问她多大,她却说祖父是谁,而后在说自己多大,孝!这孩啊,有出息。” 万贵妃的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全都转身而望,远处的王氏担忧的看着颜颜,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命妇,还不足以上前给贵妃施礼,听着万贵妃一句有出息,众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特别是长孙,牵着颜颜的手说到:“我早就觉得这孩子跟我家承乾特别有缘,又师出同门,近水楼台么。” 万贵妃哈哈一笑,虚点了几下,看着长孙说到:“随我,当初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跟二郎是良配,果不其然。好人,就得早点下手。” 几个命妇竖着耳朵在听着万贵妃说话,虽然众人都没出声,但是看着王氏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有些讨好,颜颜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转身看着李承乾倚在胡椅上假寐,对着长孙说到:“婶婶,我想去找承乾玩一会。” 还没等长孙说话,万贵妃就挥了挥手说到:“去吧,去吧。” 看着颜颜走远,万贵妃不经意的撇过众人,朗声对着长孙说到:“这孩子啊,你可得抓紧咯,对了,这孩子她娘,也是命妇吧,今日倒了没?到了就过来见见。” 几个妇人的眼神撇过颜颜,有撇过万贵妃,摇头一阵苦笑,对着边上的妇人交谈到:“这小丫头成了凤凰喽。” *********** 时至深夜,将小丫头送进客房的时候,李承乾终于松了口气,看着一边的长孙说到:“阿娘,此间事情孩儿已然办妥,八百兵士已经就位,这是咱们最后的本钱,若是万一。”说到这里李承乾纠结了一翻,而后咬牙说到:“若是万一孩儿回不来,就请母后带着弟弟远走高飞!退路我已为母亲准备停当,一旦事情有变,匡三会带着母亲安全逃离。” 长孙蹲下身子,轻轻抱住李承乾,眼角划过一丝泪光,而后说到:“非要如此么?” 李承乾伸出手将长孙的眼泪擦干,非要如此么? “若是不发,我等必死,若是斩出,尚有一线生机,还请阿娘替我与父亲看好家小。” 李承乾双膝跪地,朝着长孙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在起身的时候,额头已然一片紫青。 “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李承乾眼中含泪,看着长孙说到:“母亲珍重。” 道一声珍重,李承乾转身而去,独留长孙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李承乾的背影,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李承乾的身影越走越远,知道消失在夜幕之中,长孙依旧是死死盯着他,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痛恨李二,痛恨那个位置。 李二为了那个位置赌上了全家的性命,但是李承乾,却是早早就将一线生机留给了她们,虽然那等生活不复往日的荣耀,但是好在还能活着,她们活着才是李承乾最重要的事情。 李二站在兴庆宫中,看着仿佛如鬼蜮一般寂静的宫殿,嘴贱泛起一丝微笑,看着边上的李靖说到:“得子如此夫复何求?李公,我有如此佳儿,纵使死了亦是心甘情愿!” 李靖微微一笑,看着身后的众人说到:“小殿下所虑者,乃是我等最大的壁障,如今再无顾虑,臣等为殿下贺!” 并非是所有人都有着李靖一般必胜的信心,但是事到如今已无回头路可走,立马横枪,博得就是一个封侯拜相,如今那位置离自己触手可及,为何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自在。 尉迟恭皱了皱眉头,看着往日李二身边的房杜二人尽皆不见,心里隐隐有些担忧,看着李二说到:“子时已至!如今房杜二人仍然不到,莫不是除了什么变故不成。” 一言出,众人大惊。 第七十八章:玄武门染血(3) 就在秦王府的后门,房玄龄与杜如晦仿佛做贼一样,看着一丈高的高墙有些束手无策,边上的杜如晦拉了拉房玄龄的袖子说到:“这咱们怎么进去,走前门不是更好。” 房玄龄闻言摇了摇头,看着杜如晦说到:“前门定然有齐王府的探子,若是我等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怕是他们有所察觉,陛下已然警告过我等,为的就是不让我等与殿下走的太近。” 李渊的一翻教导让二人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人家知道在前门给你设探子,难道后门就没有了么?杜如晦闻言也是有些着急,看着紧闭的后门正要过去敲门,但是又想到谁家后门会有看门的?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只听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素衣白裙的少女提着灯笼出现在门口,笑语嫣然的看着二人说墩身一礼而后说到:“殿下已命我在次等候二位多时。” 二人一惊,互相看了一眼说到:“殿下怎知我等在后门等候。” 雪菲没有理会二人,看着二人进了院子,轻轻关上了门,看着门外的一个黑影,雪菲抿嘴微微一笑,随着门缝关上,引着二人朝着前院走去。 时进丑时,尉迟恭终于没有了耐心,看着仿佛没事人一般的李二说到:“还请殿下下令,某这就将那两个不义之人的项上人头给殿下取来!” 李二依旧没有说话,左手紧紧的抓住刀柄,眼神中漏出来的杀气,隐藏在黑夜之中,正在这时,房杜二人联手而来,气急败坏的看着尉迟恭和骂道:“尉迟老黑!我等就站在这里,看你如何将我二人的人头砍下!” 尉迟恭闻言大惊转头,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似乎有些疑惑,还未说话,就看见两人朝着自己冷哼一声,而后朝着李二躬身一礼说到:“我等来迟一步,望殿下恕罪。” 李二嘴角维扬,轻轻舒了口气,紧紧抓住剑柄的手也松了松,看着二人说到:“无碍的,陛下斥责尔等的事情我已全然知晓。” “我等已与李素协商完毕,长安县六百多徒刑,与死刑之人,近皆披盔戴甲,那群人尽皆由李素统辖。” 李二闻言微微点头,看着边上的众人说到:“明日玄武门当值的乃是常何,与薛万彻,此人已然同意与我等方便行事。” 李靖微微一笑,看着李二说到:“薛万彻乃是延喜门守将,那人手底下不过五百兵马,宫中一乱,就算是他到了,倒是大局已定,他还能翻上天不成。” 众人点头,忽而房玄龄仿佛想起了什么,有些为难的看着李二说到:“方才有一白衣女子从将我等从后门引进,说是殿下吩咐,不知殿下怎么会知道我们今日会走后门。” 李二一愣,看着房玄龄疑惑道:“白衣女子?这宫里穿白襦裙的只有承乾院子里的两人。” “小殿下?” 李二微微一笑,眼神撇过震惊的李靖,低声说到:“那小子怕真是成了精的。” ********** 秦王府附近有很多人,那些人在白日或者是卖炊饼的,或者是行脚商,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就会三五成群的蹲在秦王府的角落里,静静的看着秦王府发生的一切。 就在秦王府对面巷子的阴暗角落里,几个身穿麻衣的汉子或站或蹲的,死死盯着秦王府的门口,冷风吹过,寒冷的空气让汉子不禁的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了看天色,原来还星光闪烁的天空,此时已经变得阴暗无比,汉子呼了一口气,暗骂了一声贼老天,看着边上的人说到:“这帮家伙怎么还不出来,难不成真有什么事?” 那汉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揉了揉鼻子说到:“人家婆娘家小都在曲江池,几个老爷们在家里快活快活又咋了。”说着坐下靠墙,将手插进袖口,看着边上的人说到:“你说,秦王真有那胆子造反?现在兵权都被瓜分干净可,我看他是没那个胆子。” “汪!汪!汪!呜呜~”狗叫声越来越凶,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死命的提醒自己的主人,告诉他们有生人靠近院子。 听见狗叫声,靠在墙上的汉子烦躁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才有点睡意全都被这狗叫声打断,闷闷说到:“这死狗,每日叫的人心烦,等着那天非炖了他不可!” 转了一下身子,继续靠在墙上假寐,对边上的汉子说到:“你先帮忙看着点,我眯一阵子。” 那户人家被惊醒,一个披着短衫的汉子走了出来,手里掐着一只棍子,朝着狗窝就扔了过去嘴里还狠狠骂着:“狗东西,每日就你们嚣张,也不怕被武侯抓去剥了皮。” 自家边上有没有人,汉子自然知道,经过一开始的恐惧过后,他就知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虽然不敢招惹,但是指桑骂槐一番,那些混账东西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嗷~嗷~”土狗仿佛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被吓得缩在狗窝里吱吱叫唤,看着汉子进了屋,土狗这才看了一眼墙上的黑影,想要在提醒一下主人,但是看着边上的棍子,土狗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房顶上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咽了口唾沫,为首的那人指了指墙下,而后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手弩。手弩瞄准墙下的汉子嘴里发出轻轻的声音说到:“射!” “嗖嗖嗖” 数支箭羽划过空气,发出搜搜的声音,箭羽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痕迹,直至插在那人的脖颈处,那人身手想要提醒已经睡着的兄弟,但是手刚抬到一半,就看见自家兄弟的眼眶处插了近了一只箭羽,那箭并没有箭羽,作为当过并的人,他自然知道这是弓弩的箭羽,努力的想要撇头看清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身上一阵酸软,让自己所有的动作随着喉咙的疼痛,流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场景一直在秦王府四周出现,无声无息,但是却异常激烈。 卯时一道,久违的鼓声从街道上远远传来,越来越近,随着武侯的呼喝声,新的一天终于到了。 李二跨带着众人跨上战马,齐齐朝着皇城走去,却是没有注意到,远处巷子里,一队队人群也在朝着皇城走去,街上的武侯仿佛对于这些视而不见,依旧是行驶着自己的使命,敲鼓,巡逻,然后掉马转身,羡慕的看着巷子里的那群移动的黑影。 丹阳公主府一边的巷子里,李承乾正隐藏在暗处,看着十几个护卫围绕在薛万彻的身侧,火把让众人的身形在夜里十分明显,李承乾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而后对着边上的武子楚说到:“除了薛万彻,其余人等,绝杀!” 武子楚微微一笑,朝着身后的人一挥手,弓玄拉响的声音在夜空里显得格外明显,嗖~几乎在同一时间,随着武子楚的大手一挥,弓箭瞬间离开弓玄嗖嗖的破空声随之响起,就在半个呼吸之后,箭羽以一种几乎肉眼难辨的速度插进那几个侍卫的脖颈,没有一箭落空,亦没有一人也逃脱。 薛万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作为一个百战余生的蒋军,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找出敌人,刀刚刚抽出腰间,就看见一个黑影出现在眼前,几乎是同一时间,那黑影竟然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一股巨力袭来,薛万彻就已经被拉下了马。 “救~” 一个救字还未出口,武子楚的刀柄就已经拍在了他的脑门上,只听砰地一声,薛万彻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李承乾看着已经昏迷的薛万彻,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说到:“若不是看在我那傻姑姑的面子上,今日还容得你活下去,捡了条命,偷着笑去吧。” 从薛万彻的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鱼符,李承乾扔给武子楚说到:“收拾停当,随我去延喜门。” 十几个侍卫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除了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还有零星出现的通呼声,这一战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血腥味慢慢的传播在空气之中,几只老鼠从路边的地沟之中钻了出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凑近那层血迹边上,不多时,就已经聚集了一群。 李承乾到延喜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朝着边上的武子楚使了个眼色,众人昂首挺胸的朝着延禧门走去,临到近前,十几个校尉朝着李承乾躬身施礼说到:“呦!殿下今日起的这么早。” 对着那校尉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鱼符说到:“我姑父昨夜喝多了,又怕受罚,这不拖我过来帮忙看着点。” 那校尉看了一眼金鱼符,眼神闪过一丝异色,不过片刻便恢复了正常,对着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殿下真会开玩笑,这金鱼符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陛下知道了,怕也是要怪罪的,不若小校这就派人去公主府问问?” ps:本书一般情况下日更6000最少的时候也是3000,着实不慢了,四个手指头打字,你还想快到那里去。(不是半纸残疾而是半纸只会两个手指头会戳键盘,俗称二指禅。) 第七十九章:玄武门染血(4) “陛下!秦王殿下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李渊在小杨嫔的侍候下起身穿衣,看着一边的王侍皱了皱眉头说到:“今日又不开朝会,他来做什么。” 王侍上千将玉带递给李渊,而后说道:“殿下未曾说明,不过看着神色似乎有些焦急,要么老奴过去问问?” 李渊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到:“还能是什么事情,张亮今天刚刚尽职他救过来了,还不是那些破事,行了,叫他进来吧。” 王侍闻言弓身一礼,朝后退去,等着王侍转身出了门,小杨嫔将簪子给李渊竖上说到:“眼看着二郎他们就要去洛阳了,不多跟他们亲近亲近,还端着架子。” 李渊一愣,而后摇头苦笑到:“不是朕端着架子,若是二郎知道我将三省的赋税只与他三成,怕是又要跟我将闹起来,到时候怎么办。” 小杨嫔微微一笑,看着李渊说到:“那你当初答应那些事情作甚,二郎不一定会说什么,但是小家伙定然是不乐意的,若是闹起来,看你怎么收场。” “额~”李渊想到李承乾,苦笑一声,并未说话,起身转了一圈,看着小杨嫔点头,这才说到:“行了,那小子就是记吃不记打,给他点好处也就是了。” 说着转身出门,看着外面刚亮的天色,伸了个懒腰对着李二说到:“二郎今日所谓何来?” 李二的脸色有些悲愤,早已经想好的说辞到了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闷了一阵才说道:“儿臣有一事想与父皇禀报,事关皇家体面,还请父皇莫要生气。” 李渊闻言皱了皱眉头,阉了一眼李二说到:“说罢,朕听听。” “昨日有人看见大哥三弟进了冬雨宫,后来居宫里人说~说~” 说到这里,李二有些为难,李渊闻言却是面色涨红,双眼通红的看着李二说到:“说甚!” 李二一咬牙,随后说道:“说大哥三弟同于张婕妤私通!而且最近,有人看见大哥驻扎在玉山的五万兵马有所异动,怕是大哥已有不臣之心,军械战马统统换了一批。” 玉山的五万兵马乃是李渊授意李建成布置的,但是没有自己的手令,哪里的兵马一定不会听他的话,李二的话让李渊有些疑虑,但是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李渊不得不选择冷静下来,仔细的考虑了一阵子,本就怒气恒生的脸色变得有些平静,了起来,伸手指着李二说到:“混账东西!若是你说那两个逆子与张婕妤私通,我还信了你,你竟然说他们有不臣之心!当真是胡说。” 王侍看着发怒的李渊心里暗暗有些着急,眼珠一转,双膝跪倒在地看着李渊说到:“此事老奴早已有所耳闻,不光是张婕妤,尹德妃对此也有牵连。” 李渊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王侍,有转眼看了看一脸悲愤的李二,心里已经信了五分,眼睛一转说到:“如此你去叫那两个畜生过来,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你们兄弟商议。“ 李渊最怕的事情就是几个兄弟政权夺利,但是如今话不说出口是不行了,只能是等着他们过来,自己将一些事情说清,若是能和好如初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只能是各自会封地,以后的事情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一时半会自己还死不了,看他们还能折腾到什么地步。 李渊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事情的发展却让他所有的忧虑将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说着李渊转身回了屋里,李二看着李渊身影消失,胸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了王侍一眼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 武子楚的左手微微下放到刀鞘之上,眼睛虽然顶着四周,但是只要一有问题,他手里的刀肯定会瞬间划过那人的脖颈,李承乾的眼神撇过武子楚,让武子楚激荡的心情得以有些缓解,脸色一摆对着那校尉说到。 “哪来的废话,咱们殿下也是有封号的,威武将军知道不!” 武子楚眼睛一瞪看着那校尉就是一顿喝斥,李承乾微微一笑,朝着那校尉嘿嘿一笑说到:“低调,低调。” 说着又看了一眼校尉说到:“怎么的,你还不信,行!我还不管了呢!你若想去公主府尽管去,若是一会金吾将军查了出来,我就不信他薛万彻不挨庭仗。”说着就转身就要走,却看见那侍卫咽了口唾沫,上前就拉住李承乾,尴尬一笑说到:“殿下说笑了,说笑了,我哪能不信您呢,替就替了。” 李承乾甩开了校尉拉着的袖子,嘿嘿一笑说到:“怕了~” 那校尉翻了个白眼,能不怕么?您老人家拿着金鱼符,漫说只是一个守门,就是让我们去街上杀人那也是命令不是? 李承乾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大手一挥说到:“哎哎~都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兄弟们都站了半天了么,过来帮忙。” 那校尉只能看着武子楚众人站在门前,摇头一阵叹息,而李承乾则是在门房里拿出一只胡凳,放在城墙边上,眯着眼睛睡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阴沉,不时有几滴小雨飘落,李承乾暗骂了一声鬼天气,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气,对着边上的武子楚说到:“你一会去一趟丹阳姑姑家里,看看薛将军醒了没,早知道就不跟他枪金鱼符了,没一点意思。” 那校尉听见李承乾的话,微微的舒了口气,而后正色站在原地,而李承乾却是嘴角一钩,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听着东宫的大门吱嘎嘎的响起,武子楚走带李承乾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承乾眼神微眯,大大松了胸中的一口闷气说到。 “子楚!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我姑父还不过来,过去看看。” 芙蓉园里,两千多军士将整个芙蓉园围了一个水泄不通,长孙手持横刀站在芙蓉园的大门前,神色焦急的看着远处的皇城,虽然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但是长孙仿佛可以看见李承乾在哪里,李二在哪里,看见自己的哥哥在哪里,或是浴血奋战,或是喊杀声四起。 “无垢,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万贵妃依旧是一身华丽的衣装,但是脸色只见的焦急还有一丝丝不可置信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长孙微微一笑,并未搭话,因为长孙是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转身之际,给边上的侍卫使了一个颜色,那侍卫朝着长孙躬身一礼大胜喝道:“秦王有令!今日芙蓉园闭园,任何人等,不得出入!违令者!杀!” “杀!” 一个杀字,让众人心惊胆战,万贵妃眼睛一闭,如果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发什么什么,那么自己这么多年还真是白活了,颤巍巍的双手指着长孙,眼中的泪光闪烁,仿佛要斥责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看着阴沉的天空大声喝道:“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姐姐!你倒是睁眼看看啊!” 芙蓉园如此,东市的倚翠楼依旧是如此,众人看着满院子的是兵,都是有些心惊胆战,特别是那个站在门后身穿铁衣的巨人,拿着他手里那个大腿粗的棒子,众人毫不怀疑它的杀伤力。 李秀宁看着门口跪坐在茶案边的殷宏志,眼前一阵犯晕,她想到过这一天,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抽出手中的长刀,看着殷宏志大声说道:“尔等乱臣贼子,赶紧让开!” 殷宏志起身朝着李秀宁躬身一礼,而后看着她说到:“小殿下又令!倚翠楼今日闭楼,所有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李秀宁眼中泪水恒流,提着刀走向了殷宏志,盯着他的眼睛说到:“我若非要出去呢!” 殷宏志嘴角泛出一丝微笑,而后看着边上的二憨说到:“若我死后,将长公主绑起来,而后,屠楼!” 一声屠楼让在场的众人噤若寒暄,二憨嘿嘿阴笑两声,挥了挥手中的棒子说到:“谨遵令!” 李秀宁不敢杀,因为他看得出来,只要自己的刀砍下去,这楼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幸免,眯眼看着殷宏志说到:“好!好!小兔崽子的好计谋,只要这群人在这里,不少人就不敢动手,也不敢反抗,他李承乾出息了,用别人家小作威胁,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下作么!” 李秀宁的吼声让殷宏志的耳朵有些铭响,看着李秀宁轻声说道:“殿下曾经说过一句话,小侄深以为理,只要我在乎的人活着,在下作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武子楚出现在门前,看着李秀宁先是一礼,而后说到:“殿下又令!出五百人随我等进入皇城!” “谨遵令!” 送走了武子楚,殷宏志亦是跪坐在原地,闭上眼睛,任由李秀宁威胁厮打,岿然不动。 看着门前的五百兵马,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微笑,看着边上的小校说到:“你最好别乱动,咱们好歹也算是认识,别逼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 第八十章:玄武门的血(5) 校尉自然不会任李承乾宰割,正要抽出腰间的横刀大声呼喊,就觉得肋下轻轻刺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七岁小孩校尉愣似乎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好快的刀,快的几乎自己都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动作,就已经察觉到了肋下的刺痛。 “噗呲”李承乾的刀斜斜插进了那个校尉的胸口,刀锋半末,血液顺着血槽噗的一下就喷了出来,溅了李承乾一脸,明黄色的袍子也被鲜血染上了一片鲜红,那校尉低头疑惑的看着斜插在胸口的横刀,还有伤口不断喷涌出来的鲜血,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心脏被捅破了,只有那里有这么多的血,也只有那里的血才会这么鲜红。 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只发出了一阵阵呵喽声,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嘴里喷出来,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自己胸口传来的麻酥酥的感觉。 蒙蒙细雨渐渐的落在了李承乾的脸上,不多时将脸上的血迹冲刷的一干二净,血液顺着李承乾的脚下渐渐的渗进干燥的土地里,看着躺在脚下的尸体,叹了口气说到:“说了不要乱来,不要乱来,为什么就不听呢。” 一句话说完,甩了一下横刀,看着剩余的几个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侍卫恨声骂到:“造反啊!没看过是不是!滚开!” 几个侍卫手里捏着横刀,有些畏惧的退后,眼神之中的震惊不见,剩余的只有恐惧,不过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几人相视一眼,瞬间抽刀朝着李承乾砍去。 李承乾看着几人抽刀,嘴角泛出一抹冷意,李承乾不想杀他们,但是这件事情不容许李承乾有任何的闪失,知觉耳边嗖的一声,一只红玲箭羽就已经钉在了那人的额头之上,箭头射断骨头的脆响声还有入肉的闷响夹杂在一起,让生命显得如此脆弱。 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李承乾并没有一丝丝同情,敌人的死亡就是自己的幸运,在他们选择拔刀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注定是自己的敌人,更何况,自己给过他们机会。 一个穿着铁皮罐子的大汉出现在李承乾的身后,朝着李承乾单膝跪地,而后闷声说到:“见过首领!“ 声宛若洪钟,音若炸雷,即使相识这么久,他仍然不太适应二憨的大嗓门,整个长安城有这么大声音,但是有不守规矩的人只有二憨一个,李承乾转过身子食指轻触嘴唇,轻声对着二憨说道:“小点声~不笼~” 哗啦啦一阵盔甲响动,五百起兵齐齐跪倒在地,除了盔甲响动,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抬头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说到:“但进我营,结为兄弟!“ 众人单膝跪地,猛然点头,李承乾嘴角又是一钩,对着众人说道:“留下百人再此,谨守此门,只进不出!违令者斩!上马!” 众人其声应道:“谨遵令!” 皇城禁马,除了几个王爷与有功的将领,皇城里面任何人都不许骑马,更别说如此策马狂奔,想到这里,禁忌一般的快感从李承乾的心里悠然而生,这不亚于后世的人们在天安门广场开枪,也不亚于王中南海丢了一颗炸弹。 ************ “殿下,太子与齐王已经到了玄武门了。” 李靖朝着李二弓身一礼,李二抿了抿嘴唇,轻轻舒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到:“走吧。” 从来没有觉得那一刻像是今日这般放松,李二骑在战马上心里有的只是放松,无尽的放松,因为在今日过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自己成功与否,失败与否都已经不再重要,他需要的就是尽心尽力的做好这件事情。 胯下的战马仿佛也听到了李二的心声,轻起马蹄,哒哒的朝着玄武门走去。 与李二的淡定相比,身后的众人显然要激动地多,因为他们将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已经拴在了李二的身上,他们不能输,也输不起。 看着渐渐接近的玄武门,李二嘴角微微一笑,因为他已经看见了李建成的身影,那个曾经让自己无比头疼的身影,现在仿佛也已经变得朦胧起来。 细雨渐渐的打湿了青色的石砖,一股泥土的气息铺面而来,李建成看着高大的玄武门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五万兵马已经准备,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自己就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真正的主人,想到这里,嘴角泛出一丝微笑,看着边上的李元吉说到:“最近几日二郎没找你麻烦?” 李元吉撇了撇嘴,打马一笑说到:“他现在自顾不暇,怎么还能想着找我的麻烦,这会怕正在父皇哪里祈求让他早点回洛阳呢!” 仿佛看见李二痛哭流涕的样子,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而后就是噗嗤一声,是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真想看看他趴在你我面前求饶的样子。” 李建成摇了摇头,亦是微笑一声,而后说到:“你啊~” 离着玄武门越来越近,李建成的心里越发的激荡,今日只要能将五万兵马的兵符拿到手,自己就赢了。 楼上的禁军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怜悯,没有兴奋,仿佛墙下的事情全然与他们无关一样,李建成突然勒住战马,侧耳倾听,仿佛听见奔马的声音,疑惑的看了一眼城墙,又看了看玄武门门前的士兵,看门的士兵自己都有印象,但是现在确是没有一个认识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事情有些不对。 “不好!有埋伏!” 李元吉大叫一声正要转身,就看见一队人马从玄武门杀了出来,为首的人正是李二,人还未到,就听见李二大声喝道:“你二人不臣之心一露,还不随我去见父皇!” 一言既出,李建成大惊失色,拨马就朝着身后走去。 玄武门前战马嘶鸣,百十多战马一齐塌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响不断,看着李二飞也似的过来,李建成大喝一声说到:“护驾!”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马匹上的长弓,弯弓搭箭就朝着李二射了过去。 慌忙之间弯弓搭箭,箭羽自然没有什么准头,看着身后的李二马速不减,慌忙中又是抽出一支箭羽对着边上的亲兵说到:“速回东宫,叫六率过来,块!” 说话间又从箭簇里抽出一支箭,看也不看就朝着身后射去。 转瞬间,两人相距已经不足三十步。李元吉一遍骑马,突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自己傲人的骑射之术到了如今却全然成了废物,在几次搭不上弓箭之后,慌张的扔了手中的弓箭,朝着宫门逃去。 李建成看着远处已经有许多兵士朝着自己围了过来,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大喜,看着为首的将领大声叫嚷道:“将军助我!” 看着李建成离自己越来越近,李二一把从马背上抽出自己的长弓,弯弓搭箭就朝着前面的李建成射了过去,却是全然没想到,此时李建成正要回身朝着自己发箭,弓玄被拉开的一瞬间,李二的箭羽却是已经直直的设在李建成的喉咙间。 “大哥!” 李元吉愣愣的看着大哥喉咙处那只三尺长的箭羽,箭羽随着马匹颠簸顾自摇晃,血液一股股的从脖颈只见流出。 马没了主人的催赶,渐渐的停了下来,白色的雾气从战马的鼻端呼出,而后消散在空气里。 李建成愣愣的看着喉咙之间颤抖的箭羽,而后抬头看着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的李二,嘴唇蠕动仿佛要说些什么,醉着嘴唇的蠕动一股股鲜血渐渐的从嘴里喷涌出来。 李二也愣住了,想是一回事,但是亲自动手却是另外一回事情,李建成死了,他死在自己的手里,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曾经爱护过自己的哥哥如今即将边做一具尸体,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怪异?自己不是无数次期盼过他的死亡么?为什么自己成功了,心里却是仿佛刀割一般。 雨水渐渐的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是雨水吧,自己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有泪水?不可能吧。 战马没了李二的操控,发了疯似得朝着别处走去,看着自己哥哥离着自己越来越远,李二已经没了思想,他脑袋里一直回想着那只箭羽划过空气射在喉咙的那一刻,一只在回荡,回荡,回荡。 “我杀了你!!” 李建成的尸体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李元吉仿佛疯了一般的抽出手里的腰刀,朝着李二冲杀过去,他悲愤,因为自己的希望变成了奢望,因为一只疼自己的哥哥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因为李二竟然不顾兄弟情义真的对他们下手,且不管真正的原因是哪个,李元吉疯了,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仿佛李建成留在地上的血液一般。 李二的战马朝着一处密林跑去,等着李二惊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一只树枝挡下了马,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疼痛,李二久久不能起身。 李元吉从奔跑的战马跳在了李二的身前,捡起李二掉落在地上的弓箭,上千就勒住了李二的脖子。 “啊~~~” 此时的小雨依然变成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浇在二人的身上,感受着快要窒息的感觉,李二终于惊醒过来,身手想要挣扎,正在这时,只听见噗嗤一声,自己脖子上的弓弦已然松了许多。 “咳咳~呕~” 李二涕泪横流的跪在地上,喘息了一阵子,再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匹大马朝着自己跑了过来,不顾得喉咙的疼痛神色大惊道: “不要!” 第八十一章:玄武门的血(6) 看着李建成倒下的身影,李承乾除了庆幸之外心里,心里隐隐有些难受,亲眼看着自己亲人死去的那种感觉,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特别是动手的那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他们的血肉至亲,看着李二呆愣之后倒在地上的身影,李承乾心里有些发酸,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转而自嘲一笑,喃喃说道 “我自己又何尝放下过?” 看那些侍卫渐渐的跟李二的饿兵吗战斗在了一起,李承乾终于收回了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感情,冷眉一竖,朝着身后的众人大喝道。 “谁与我浴血沙场!” “我等必生死相随!” 声音果断而又洪亮,众人眼神之中露出的狂热消散了空气之中的寒冷,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杀!” 一个杀字震慑四方,他们仿佛是地狱归来的魔神,眼神之中没有怜惜,只有无尽的狂热。 戾气四射! 现在的李承乾就仿佛一个弑杀的恶魔,在他的心里,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讲所有的后患灭杀在摇篮里,不管是一个小兵,还是朝堂上的大臣,或者是任何一个敢于自己为敌的人,在他的眼里,只要阻拦自己的人,都是敌人,敌人就一定要死。 众人显然对李承乾的突然出现有些措手不及,前面的侍卫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几百个骑兵,想要调转枪头应敌,但是身后的李靖确实哈哈一笑大声喝道说道:“天助我也!杀!” 就在这时,李承乾冲杀的脚步忽然一停,看着树林里的一幕目呲欲裂,朝着边上的二憨大声吼道:“杀了他!” 几乎就在大吼的同时,李承乾拨马便朝李二的方向走去。 “敢欺负咱爹!我弄死你!” 二憨依旧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性子,但是隐藏在铁皮罐子下的那双透着杀意的双眼,确实完完全全出卖了他,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看上去那般憨傻。 一只比别人大了两倍的巨弓出现在了二憨的手里,鹅蛋粗细的弓臂,牛筋拧成的弓玄,粗狂中带着霸气,一手持弓,另一手从腰间抽出一根巨大的红凌箭搭在弓玄上,巨大的箭矢足有小儿拳头粗细(为什么这么写感觉好污。)五尺长短,宛若一个小型的长矛,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从弓身上响起,几乎是下一刻,弓玄划破空气的声音瞬间传了出来,箭矢带着嗡嗡的闷响声,如流星一般,超过正在急速奔驰的李承乾,朝着李元吉的左肋飞了去。 “噗~” 箭矢的巨力让李元吉几乎飞了出去,堪堪稳住身形之后,李元吉转头看了那个巨大的铁皮人一眼,顾不得震惊,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抽出腰间的解手刀,嘴里挂着阴笑,朝着地上的李二扎去。 李二转过身形,先是看见李元吉胸前的巨箭,而后便是看见李承乾骑着战马急速的朝着自己这边靠近,虽然速度极快,但是李二仍然能看到李承乾眼中的绝杀之意。 “不要!” “三胡!” 就在一声不要之后,李承乾的战马已经飞速的略过李元吉的脖颈,李二清晰的看自家儿子扬起了手中的长刀,亲眼看见长刀划过李元吉的脖子,亲眼看见李元吉的头颅被长刀带着飞了起来,看着脖腔的血液交叉着飞向了天空,然后看着血液和着雨水击打在自己的脸上。 失去头颅的李元吉呆呆的走了几步,下一刻便扑进了李二的怀里,感觉到血液击打在胸前的温热,李二无声的朝着天空吼叫!伤心难过的感觉仿佛是全部冲上了头顶,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仿佛下一刻血管就会泵裂开来。 撕心裂肺的痛袭击了李二的全身,让李二几乎无法思考,他忘记了自己弟弟曾经所做的一切,那早已经变得冰冷的亲情仿佛在这一刻又回来了,他想起了自己弟弟第一次叫二兄的场景,想起兄弟几人为了偷吃祭祀用的羊而被李渊罚跪,想起当年杨祐宁欺负秀宁的时候几人一齐殴打杨祐宁,想起带着他到处祸害,而后嫁祸给他,想起了许许多多已经忘记了的前尘往事。 大哥的敦厚仁爱,三弟的顽皮胡闹,二妹的机灵懂事,那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时候李渊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公,权无半分,财无多少,受着祖宗的荣光艰难度日,那时候,就连讨好皇帝的几匹马都买不起,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就都变了,弟弟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充满了嫉妒,然后变成了愤怒,再然后变成了仇恨,大哥也很少跟自己聊天,也开始疏远自己。 到底是什么时候?是自己劝爹爹造反之后吧,还是自己占了长安之后?是自己攻陷洛阳之后?是李渊登上皇位之后? 不知什么时候,李秀宁穿着一身紫色襦裙出现在了这里,呆呆的看着失去头颅的李元吉,蹒跚的跪在李元吉的头颅前,嘴里喃喃念叨着李元吉的小名,想要哭泣,但是眼泪却怎么都流不出来,三胡调皮的样子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将李元吉的脑袋抱在自己怀里,嘴里不知道在喃喃念叨着什么,不疼?被砍掉脑袋的感觉一定不疼的吧。 听着李秀宁喃喃念道,李二的脑海产生了一种错觉,攥起拳头狠狠的击打在已经湿拧的土地上,水花和这红色的泥土四处飞溅,怀里的弟弟的血已经流了干净,他想发泄,发泄胸口传来的憋闷感,想要将那些自己不熟悉,不喜欢的感觉驱逐出自己的身体,想让自己的理智回来,但是他是徒劳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仿佛是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的抓住自己的心脏,用力的揉搓折磨,似乎想要将自己憋死。 李承乾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李二呆呆的转过头,他第一次看见自己儿子脸上的表情,无情,阴冷,他仿佛在哪里看到过这幅眼神,是哪里?是那只白狼,那是它在捕猎时候的眼神,一样的无情,阴冷,没有一丝丝怜悯。 跪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李元吉的头颅,用一种嘶吼,但是没有一丝威慑力的声音对着李承乾低吼道。 “他是你叔叔!是你的叔叔!!!!” 李承乾将长刀收进壳里,他努力的让自己眼神变得阴冷,努力的控制住疼痛的想要发抖的声音,冷冷的说道。 “前一刻,他是我的敌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这事李秀宁这一生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李承乾不断颤抖的牙关,李秀宁一边流泪,一边想笑道:“仅此而已?哈哈仅此而已~你们父子就是一对冷血的畜生!” 说完一席话,抱着李元吉的头颅就要走,刚刚转身,就看见李承乾嘶吼的声音传来:“你想把手里的脑袋换成我的么!” 剧烈的嘶吼让李承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但是正是这种嘶哑,让李秀宁呆愣在地,同情弱者是每一个人的通病,他们没有想过如果强者软弱一点,后果会变成什么样子,感受着怀里温度越来越低的头颅,李秀宁转过身子,看着李承乾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什么?我的脑袋比钢刀还硬!我的心比柴狼还要狠毒!” 李二终于在这对姑侄的争吵中惊醒,挣扎着起身,轻轻的从李秀宁的怀里将李元吉的脑袋接了过来,又将李元吉的尸体摆正。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二扬天大笑,雨水冲刷过李二的脸颊,将头发间的血迹冲刷到脸上,看起来分外恐怖。 “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的李二再也不复往日的潇洒从容,李二头上的金冠歪歪斜斜吊在耳朵边上,散乱的发丝遮住了李二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李承乾看到了李二眼神之中的疼爱,与痛惜。 李二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双手死死扣住李承乾的双肩,几乎是用嘶吼的语气对着李承乾说道:“这千古骂名!我自己背就够了!你为什么还要掺进来!傻孩子!” 看着李二癫狂的样子,李承乾仿佛往日的顽皮一笑,眼中含泪道:“爹爹已经背负的太多,做儿子的,理应替父亲背负一些。” 李秀宁已经崩溃了,她见过许多死人,但是唯独没有见过自己亲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残忍的死去,怕坐在地上不在说话,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出反驳李承乾的理由。 几十名侍卫不过是转眼功夫就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李靖看着突如起来的几百骑兵心里一阵阵发寒,李靖想相信李二不知道这些士兵的存在,也不相信李二是事先安排好的,他也是父亲,他不会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杀兄噬弟的一幕,所以这些兵将肯定是李承乾的私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杀伐果断,这份心机,这份隐忍,这份狠辣,李靖看着李承乾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就是一个妖怪。” **************** “杀!” 剧烈的闪光从众人头顶上亮起,电光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劈开,一个呼吸之后,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长安城,就连边上的树木都被雷鸣震慑的瑟瑟发抖。 原来空阔的广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千人队,千余匹战马哄哄的撵了过来,带着悲伤,带这愤怒,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仿佛要将杀害他们主人的那群人轰杀至渣。 “姑姑~若是一会我父子战死,还请将我父子的尸骨交于母亲手里,承乾感激万分。” 李承乾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李秀宁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起身一攒到了马上,看着李二说道:“此生能于父亲征战沙场!孩儿虽死无憾。” 李二看了一眼李秀宁,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弟弟,亦是转身上马,看着李承乾哈哈一笑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 “不!” 看着父子二人毅然决然的朝着自己军阵走去,李秀宁终于忍不住如何出声,他已经失去了两个亲人,不能在失去他们了。 第八十二章:玄武门染血(终) 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就像是天空被戳塌了一个窟窿,天上银河的水倒灌入人间,想要将这人间的污秽清洗干净。 雨水击打在战甲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两方阵营已经重新结阵,任凭雨打风吹,并无半分动作,若不是战马不是的抛蹄嚏响,当真还以为这就是鬼蜮。 一道闪电将晃得本来阴翳的长安城恍若白昼,巨大的轰鸣声随后传来,状若战鼓! “杀!” 李二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广场,战马奔若惊雷,快逾闪电,战马的嘶鸣,马蹄的响动,铠甲互相撞击的声音宛若一曲惊鸿之舞,壮烈的让人热血沸腾。 三十步,雨滴击打在脸上,让他感觉到微微有些刺痛。 二十步,李承乾用力的抓紧了手里的战刀,感觉战刀划破雨滴的轻微颤抖,李承乾的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十步,李承乾用力的将自己手中的战刀扬起,周围的声音仿佛全部消失,抓着缰绳的手已经开始变的苍白。 “轰” 几乎是转瞬之间,千人对阵的巨大轰鸣声堪比惊雷,朕的耳朵一阵闷响,除了自己的心跳呼吸,别的声音已经全部消失,就像置身于虚空之中。 “杀!” 李承乾扬起的长刀朝着离着自己最近的一个太子卫砍去,随着一声暴喝,刀身上扬,将朝着自己砍来的长刀磕偏了几分,那人的刀锋险险掠过自己的肋下,李承乾一击得手,刀锋转了一个角,趁着战马错身之际用力砍过了那人的后勃颈。 一道寒光闪过,李承乾的前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长刀,长刀带着呜呜的风声砍在了李承乾的胸前。 李承乾呆愣愣的看着那个身穿黑甲的太子卫,几乎是下一刻,小小的身子就被巨力带的飞了起来。 倒在地上的李承乾死死的闭上了双眼,疼痛,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了出来。紧接着,眼前一片灰暗,仿佛视线被什么遮挡住了,雨水透过那些战马士卒的缝隙敲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脖子里。 寒冷,一阵阵寒冷从李承乾的胸口传来,现在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想抱着火炉睡一觉,享受一下那种温暖的感觉,哪怕一刻也好。 雨水敲击的地面的声音,掩盖了兵器互相碰撞的声音,掩盖了将死士卒的惨嚎声,掩盖了马蹄踩在人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耳边的声音渐渐都变成了闷响,然后越来越小,最后小到消失不见。 李承乾终究还是太小了些,这样的战场并不适合他。 在下一刻,两队骑兵交错而过,李承乾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大的呕了一口血,虚弱的站了起来,颤巍巍的捡起一把长刀,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太子卫,边上的二憨的身影宛若一个战神,死死的挡在自己的身前。 看着身边堆积起来的尸体,李承乾发出了一阵夜枭般的笑声,仿佛嘲笑,仿佛庆幸,这样的笑容并不美丽,苍白的脸色配上从嘴流出又不断被雨水混合的样子,让这笑容看起来有些残忍。 “承乾!!“ “承乾!!“ 李二坐在战马上死死的盯着李承乾,不光是李二,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死死的看着他,军阵里一个七岁的孩子,一个仿佛妖孽一般的孩子,跟那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比起来,他仿佛就像是巨佛脚下的一只蝼蚁,脆弱的仿佛一巴掌就能拍死。 转身朝着李二努力的勾起嘴角,展现出来的并不是笑容,是咧嘴嘶嚎,低头一看,胸口破裂的铠甲里面是自己师父给自己的那件软甲,锋利的刀锋并没有给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剧烈的撞击,却险些让自己命归黄泉。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李承乾的身边,然后轻轻的抱住李承乾,将那个倔强的孩子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杀!” 李二一方的战马死命的催促着,他想将战场引到李承乾的前方,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厮杀的声音再次响起,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是李承乾却没有听见,他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自己带着杂音的呼吸声,还有姑姑的痛哭声。 无数的战马在自己的面前交错而过,温暖的血液飞溅在自己冰冷的脸上,一切都是那么清晰,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心醉。 双方战马再此交错而过,李承乾依旧呆呆的站立在原地,看着两千兵马已经不足百人,李承乾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看着那些人虚弱的吼道:“降了吧!”一句话过后,李承乾死死的捂住胸口,连喘息都能带来疼痛,这一声降了吧,让李承乾痛入心扉。 暴雨过后,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双方剧烈的喘息,嘴里宛若寒冬一般喘出白色的雾气。额角,头盔上一直在留着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他们看着那个劝降的少年,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为首的那个将领左臂已经齐根而断,一道伤口从嘴角一只延伸到耳根,笑起来的样子仿佛一个魔鬼。 “杀!” ****************** 大雨从凌晨一直下到了中午时分,天空的乌云尽去,久违的阳光从云彩的缝隙之间洒向大地,阳光下的玄武门仿佛人间地狱一般,许多的尸体脖子与脑袋只考一层薄薄的皮连接着,圆滚滚的脑袋在雨水跟血水汇聚成的小河中不断的摇晃,失去手臂的伤病躺在别人的尸体上或是惨笑,或是哭泣,但是唯独没有因为疼痛的惨嚎。 他们是一群合格的军人,虽然他们的战力并不高,但是他们坚韧,刚强,不畏生死。 李秀宁仍然在死死的抱着李承乾,巨大的力气仿佛要将李承乾勒死。 “姑姑好傻!” 李承乾好不容易露出一丝笑容,却是被李秀宁一巴掌扇倒在地,用一种愤怒而又悲伤的眼神看着地上的侄子骂到:“你当你是谁?让我将你的尸骨交给你母亲?若是在战阵之中落马,你觉得你还有尸骨么!” 看着身侧已经被战马的马蹄踩成的血肉,李秀宁心中是何等的庆幸,眼泪仿佛不要钱一般顺着鼻翼滑落在李秀宁的嘴角。 悲愤愤怒,悲伤,疼爱,心痛,担心这些感觉一一在李秀宁的心间流过,交织在一起,让李秀宁第一次如此纠结,当李承乾的刀锋划过李元吉的脖颈的时候,她悲痛,当李承乾对着自己说出那句:“换我何如”的时候,她觉得心痛,觉得无言以对,当李承乾小小的身影冲锋的时候,她觉得担心,当李承乾咧嘴朝着自己笑的时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疼爱,与愤怒。 李承乾终究还是没有听见李秀宁的话,李秀宁的那一巴掌成了压倒李承乾的最后一根稻草,倒在地上之后的李承乾心里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么?已不尽然,东宫正门之中,程咬金手里提着李建成的头颅,看着高大的城墙大声喝道:李建成造反败露!如今已然伏法,还不开门投降!” 回答程咬金的是射在他脚下的箭羽,咧嘴一阵阴笑,看了看手里的头颅,用力一扔,头颅翁的一声就落在了城墙上,片刻过后大门轰轰的打开,十几个持刀的侍卫仿佛送死一般朝着众人杀了过来。 如果说战阵上的死亡让人觉得热血沸腾,那么发生在东宫的一切会让人觉得残忍。 妇人抱着军卒们的大腿不断的哭喊求饶,然而回答他们的,是冰冷锋利的钢刀,孩子们的哭喊声犹在耳边,但是下一刻她们已经听不见了,一颗颗头颅高高飞起,而后重重落下,哭喊声,求饶声,传遍了整个皇宫,太监宫女们颤抖的跪倒在地上,她们只能不断的流泪,死死的忍着让恐惧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李承道双手艰难的拿着长刀,颤抖的将自己的弟弟李承德护在身后。 “啊!” 殿门被关上了,尉迟恭站在庭前看着院子之中发生的一切。 这一幕终究是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所有人心里此刻所想的,也是所有人所庆幸的。 李渊站在庭前听着远处传来的巨大的喊杀声,眼角的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仿佛这苍老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雨水的冲刷,渐渐的佝偻了起来。 “何至如此啊!何至如此啊!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李渊不明白,到了现在他仍然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骨肉相残,人间惨事莫过于此。 雨停了,喊杀声也停了,李渊终于承受不住,瘫倒在地上,泪水滴在青砖之上的水洼里激起点点涟漪,再次抬头,他看见的是那个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大雨已经将李二的血液冲刷干净,但是哪浓重的血腥味却是让李渊几欲作呕。 《旧唐书:圣宗本纪》(2017修订本):“建成残忍,岂主鬯之才;元吉凶狂,有覆巢之迹。若非太宗逆取顺守,积德累功,何以致千年之延洪、二百八十帝之纂嗣至今?或坚持小节,必亏大猷,欲比秦二世、隋炀帝,亦不及矣。然圣宗为救父而弑叔,为孝?或为不孝?时久,不能断。然大唐千年延洪皆为太宗、圣宗所创,后人幸之,惜之。 第二卷:今朝长安风雨起。第八十三章:新时代的开端 第八十三章:同敌忾兮,共死生。 顾不上身体还受着伤,李承乾努力让自己爬起来。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好好躺着,那些人要住就住在哪里,你爹爹说了,他们是你的人,你来吩咐,若是你想留,那就留下,若是你想将他们放进左右卫那就按着五转军功赏赐。” 李承乾摇了摇头,忍住胸口的疼痛看着长孙说道:“杨文干的人还好说,我是怕我那些人,都是一群傻子,认死理,我怕他们出事,更何况,这一战死了这么多兄弟,我得去看看。” 见是在拦不住李承乾,朝着屋外大声喊道:“王忠,扶着承乾去前院。” 不多时,在王忠搀扶下的李承乾到了前院,看着众人在院子里训练,嘴角微微一笑,众人看着李承乾过来,也都是上前见礼,而后说道:“我等见过首领。” “莫要行这些虚礼。” 转而看向一边的武子楚,小声说道:“报战况!” 武子楚闻言瞬间眼色发红,看着李承乾大声吼道:“战报!我部实出三百人,战损,二百五十三人,伤残,伤残~” 说道这里,武子楚的话音有些颤抖,李承乾也是紧皱眉头,而后苦笑一声,说道:“战损过半啊~也是难为你们了,两场硬。” 武子楚迅速的擦干了眼角的泪光,看着李承乾大声吼道:“伤残无!凡是不能再战的兄弟们,都已玉碎!” 都已经玉碎~都已经玉碎~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一般围绕在李承乾的耳边,眼睛里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溢了出来,抬脚上前,死命的抓住武子楚的脖领子,看着他大声吼道。 “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为什么要拉着敌人一起死!!受了伤你们不懂得去救么!我李承乾养不起他们吗!啊~是不是!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武子楚没有说话,那剩余的几十名士卒尽皆走到李承乾身边,他们虽然身上有伤,但是伤势不重,或许这就是武子楚嘴里说的,不能再战的意思吧。 李承乾的胸口疼得厉害,甚至比伤口的疼痛还要疼上几分,转眼看着那几十名士卒,李承乾怒火中烧:“我说过什么!你们的命是我的!是我的!我没让你们死,你们凭什么死!凭什么!” 依旧是没有人回答李承乾,仿佛这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转而所有人都单膝跪在他的身前,大声吼道:“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屁话,人都死了,凭什么与我生死与共!” “与殿下征战沙场才算得上是生死与共!此生骑不得马,挥不得刀,那比死还要难受!” 声音中充满了悲愤,还有羡慕,他羡慕那些已经死去的兄弟,羡慕那些慷慨就义的兄弟,羡慕那些先自己一步去见亲人的兄弟,他们不怕死,但是他们怕自己没有价值,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价值的士兵就该死,一定要死! “带我去见他们!” ******************* 长孙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骄兵悍将,他们有他们引以为傲的资格,若无用,毋宁死,何等的慷慨激昂,何等的悲壮。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我大唐军队,尽皆如此,天下何愁不平。” 李二见过这群人战斗,他们仿佛不知道疼痛,仿佛不知道死亡,仿佛不知道恐惧,战场冲杀他们总是冲在最前面,临死之前也要让自己发挥最大的作用,仿佛死亡就是他们的追求一般,李二震撼,没有将军会不震撼。 长孙伏在李二的身前痛哭出声,他知道李承乾正在经历的感情是什么,痛苦,刺心的痛苦,悲伤,那种直刺灵魂的悲伤,那样的感觉自己未曾经历过,但她却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那种窒息一般的感觉仿佛就萦绕在长孙的心头,让人痛不欲生。 李承乾的军营前,白棋招展,招魂幡仿佛是要将整个军营围绕起来,村中的额妇人们红肿这眼睛过来朝李承乾见礼,她们眼中没有愤恨,没有怨念,只有悲伤与荣耀,那种荣耀让他们与有荣焉,但是为什么看见他们自己会愧疚。 为了自己那个虚无缥缈的猜测,死了这么多人,他们真傻,真的很傻。 甩开上来要搀扶自己的二憨,走到妇人的身前深深的躬身一礼。 “诸位嫂嫂,承乾没照顾好诸位哥哥,如今让他们惨死疆场,承乾有罪!承乾有罪哇!” 妇人们尽皆跪倒在李承乾的身前,没有指责,没有怨恨,只有淡淡的感激,跪在李承乾的妇人发了一把眼中的泪水,朝着李承乾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说道:“若不是殿下大恩,如今我那死鬼怕是造变作一碰黄土了,那死鬼本事不到家。” 李承乾扶起妇人,看着众人眼中又是一阵酸楚,他们很多人在赏赐劫掠齐王兵甲的时候就已经成家,他们已经是有牵挂的人了,但是他们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去拉着敌人一起死,或者有些人还未曾挨到敌人的时候,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忍者身体的剧痛,为每个兄弟的坟头上都添了一捧沙土,做完这些,李承乾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显鬼魅,看着那些新坟,李承乾大声的对着众人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让你们死!你们谁都不许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些人一开始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让自己带着亲人的希望活下去,但是到了后来,当他们尝到孤独滋味的时候,他们已经忘却了自己要活下去的理由,渐渐的变成了机械一般的求生,之到李承乾拿出了一张饼子,他们有了活下去的借口,为了报恩,为了让自己的命配得上自己吃的那块饼子,现在他们做到了,那些躺在坟茔里的活死人证明了李承乾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他们的价值,值那块饼子,并且远远超过了。 “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五十多个人低低的吟唱着东汉的军歌,声音凄美而又壮烈,李承乾躺在山寨的屋子里,听着那群人的低唱,仿佛又回到了那天自己教他们唱歌的时候。 “三柱子,就这么几句话就记不住?” 汉子的憨笑的样子自己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战友~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词啊~好多天都没来看我了,你们把我忘了么?或者是你们看见我有了新的战友吃醋了哈~傻帽” 对着天空轻轻低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节,门口的王忠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一切是多么陌生而又熟悉,仿佛一切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一样向他们唱着“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唱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他们死,自己会难受,他们受伤自己会心痛,当只有自己活下来之后,他曾经无数遍的问过自己,为什么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 ******************************** 第二天一早,李承乾才回到了兴庆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兵将,李承乾满目无奈,自家爹爹做了皇帝,竟然便的越发不自由了起来,拥兵自重四个字实事压在李承乾的心头,让李承乾久久的喘不过气,这个苗头不能开,开了就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李承乾虚弱的站在三千兵将的面前,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抬头看了眼耀眼的太阳,嘴唇微微一张轻声说道:“自今日起,尔等皆入左右骁卫,所属功勋,一并颁发,所得田地,尽皆增倍,尔等可满意了?” 众人并未搭话,而是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承乾,王统领上前一步,单膝跪倒在李承乾身前,大声说道:“启禀首领,殿下说这些话忒也让人伤心,我等并非因为太子赏赐不均,而是,而是我等想~想~” 李承乾咧嘴一笑,许是牵动了嘴上裂开的口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而后说道:“傻不傻你!你们跟着我干什么?能管你吃?能管你喝?都要成家立业的!” 众人还待说话,李承乾挥了挥手,而后正色道:“诸军听命!” 看着李承乾正色,众人尽皆站立原地,将自己身子紧紧的蹦了起来,李承乾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而后大声说道:“自即日起,诸军所属,尽皆听命于李靖将军,不得有误!” 当知道三千军士到了左武卫的时候,李二嘴角挂起意思微笑,看着边上的李靖撇了撇嘴,谁知李靖确实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想要那五十多人,那些人来了又什么用!” 李二确实哈哈一笑:“那些人你就别想了,那是一群疯子,除了承乾谁也不认。” 说完了拿出手上的一封奏折扔给了李靖,而后对着边上的长孙无忌与高士廉说道:“幽州不太平,罗艺那老货又跳出来了,让我给他封一字并肩王!我看他是连燕王的头衔都不想要了!” 第八十四章:惊天赌局 长安城的八月热烈而烦闷,空气都仿佛被烤焦了一般扭曲着,河边的垂柳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枝条,偶尔几只垂在池水中,被水中喘息的鱼儿轻轻撩动,岸上的人亦是如此,闷热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李渊衣襟大敞着躺在摇椅上,没有一丝帝王风范。 摇椅是李承乾命人做的,尽管李渊不想理他,但好用的东西依旧是没有推却。 “这鬼天气,真是要了命了,皇祖父,咱们下河游一水吧。” 躺在躺椅上的李承乾,烦闷的从边上的木桶里拿出一块西瓜,躺在那里就乌央乌央的吃了起来,红色的汁液淋在了衣领上,边上的侍女赶紧用丝绢擦干净,等着他吃完,便将瓜皮放在一遍的桶里。 边上的李渊亦是从桶子里拿出一块西瓜,吃瓜的模样比李承乾好了不少,舒服的哈了口气,看着边上流动的河水亦是有些意动,白了边上的李承乾一眼,不做置否,差点忘了,还生着这混小子的气呢,无赖子,每日就住在这里了,说话跟平常时候一样,好些次都差点上了他的鬼当。 “哼~~” 傲娇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在生他的气,转头躺在摇椅上不再理会他。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朝着边上的李渊一呲牙,起身就将自己身上厚重的衣物除去,只留下一个短短的小裤头,没有了那些繁杂的衣物,果然凉快了许多,踏上木屐,朝着河边就走了过去。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 王侍刚进院子,就看见李承乾脱得光溜溜的想要下河,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刚跑到河边,就见一道花白的身子嗖的一声就入了水,巨大的浪花一下就扑了王侍一身。 李渊虽然躺着,但眼神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李承乾,看着他消失在水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孩子原来可是不会水的啊。 “殿下!殿下?您在哪啊殿下!” 半晌每个动静,王侍看着平静的水面似是有些急了,跪在河边的石阶上不住的往水里张望着,半晌没有影踪之后,这才起身着急的叫人:“来人!快来人啊!” 王侍好不作假的样子自然落入了李渊的眼中,神色慌急的起身就朝着李承乾哪里赶去。 “快来人!快来人!” 李渊刚到河边,就看见河水中央猛然钻出一个小脑袋,不是李承乾还是谁,此时的李承乾正咧着嘴朝他笑着,样子要多舒心有多舒心。 “噗~” 还是河水凉快,李乾惬意的躺在睡上,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恨,总不能伴随人一辈子的,老头的心终究太软。 “混账小子!” 李渊站在河水边上朝着李承乾一顿怒骂,但是这时候怒骂又有什么用?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嘴角亦是勾起一抹笑意,完全不避讳身后的宫人,将衣物将衣物拖了就扑进了水里。 李渊游泳的样子很丑,完全就是农家汉子常用的狗刨,在水里一挺一挺的样子惹得李承乾一阵大笑。 河水不过是五尺多深,李渊站在河里河水正好漫过胸口,看着边上笑闹不止的李承乾哼了一声。 “初春时候你是故意设计承道他们吧,将朕都瞒了过去。” 提起那两个家伙,李承乾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时候人就不能经常回忆,一旦回忆就会触及伤心的地方,李渊伤心的地方在于自己儿子自相残杀,而李承乾伤心的地方,则在于住在了他们俩死去的那间屋子里,即便两个月过去,那浓重的血腥气依旧是不断的冲击着他的鼻子,难受异常。 “皇祖父听过我们的事情吧,有些时候孙儿亦是弄不明白,大人之间的争斗为什么会影响到小孩子,期初我还当是小孩子的争执,并未理会,但后来他们用狼犬追着我咬的时候,我便知道,一味的纵容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李渊有些沉默,水珠顺着鬓角流到了嘴角,轻轻抿了抿,对着他说到:“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看了李渊一眼,李承乾亦是叹了口气:“说了有用么?” 对啊,说了有用么?自己不过是训斥一翻而已,他们该做的还要继续做,只要自己还疼爱他,只要他们的父亲还在争斗,那么他们就会一直欺负。 “鬼心思!那你手刃你三叔有作何解释?” 这是李渊的症结所在,李渊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李元吉跟李建成究竟有没有造反,尽管自己不能再做什么,但是自己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您想让我怎么解释?以侄杀叔乃是大不孝,这恶名怕是孙儿要背负一辈子了。” “哎~”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 “明日你爹就要登基了,你不去准备准备么?” 李承乾嘿嘿一笑,转头看了一眼李渊:“有什么好准备的,他们都准备了两个月了,缺我一个难道还办不成事情了?” 若是换做常人,怕是这太极宫就成了禁地,多还躲不及,李承乾敢来,就证明他对这份亲情看的还是很重要的,李渊是一个聪明的人,他自然知道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到底有多难做。 “皇祖父,你~想做生意么?” 李承乾的话让他一愣,而后转身看了他一眼,说到:“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孙儿这里酿了些酒,找人试了试,效果不错,说是比荥阳有土窟春还烈。” 荥阳土窟春,富平石冻春,这两种酒绝对是唐朝最烈的两种酒,波斯的三勒浆太绵柔,就算是喝也就是喝个稀罕,若是真说三勒浆有多好,那倒是也不尽然,毕竟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这三勒浆的名头还真就被那些,满身骚气的胡子吹出来了。 “烈酒?有多烈。” “喝酒就跟和刀子似得,扎着心的烈。” “那倒是好酒,不过你要跟你爹抢生意做,你就不怕他跟你急眼?” 酿酒就需要粮食,现在粮食连人都不够吃,所以唐朝酿酒是需要酒引的,你酿多少,怎么酿,弄多少粮食,都需要报备,而且收税很高,一般商人弄不起,所以酿酒基本上是半官方性质的,所以李渊才有这么一说,听着李渊的话,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岸上叫到:“王侍~劳烦您告诉王忠一声,让他把本王准备的酒拿过来。” 王侍一愣,这小殿下什么时候开始酿酒了?虽然疑惑,亦是朝着远处走去。 李渊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当回事,也就是小孩子的玩应,自己不过是闲得慌,顺便给李二添添堵而已,斜着眼睛看了边上的李承乾一眼,心里舒服很多,多日来压在胸口的闷气终于缓解了一些,不得不说这是李承乾的功劳。 “准备怎么卖?” 李承乾看了老头一眼,嘴角泛出一丝微笑,长安的有钱人很多,而且很大方,所以只要东西好,价格绝对不是问题。 “待价而沽~现在定价,却是早了一些,孙儿看皇祖父的太极宫有些破旧了,不若赚了这一笔钱,将您的太极宫好好修缮修缮如何?” 李渊先是一愣,而后翻了个白眼。 “癞蛤蟆打哈气,你这口气倒是不小,几坛子酒能卖多少钱?” 李承乾游到岸边一高就窜上了石阶,蹲身看着水里的李渊说到:“皇祖父若是不信,那我们赌上一局可好?” “且说说?” 装模作样的摸了摸下巴,而后眯起眼睛看着李渊说到:“我们就赌,在我爹登基大典之前,我能赚够修缮太极宫的费用,若是皇祖父胜了,那条件随便祖父提,只要孙儿能做到一定不会反悔,但若是祖父输了,那祖父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不许反悔。” 小东西有阴谋,这是李渊的第一印象,不过他自然不相信在短短半月时间内就能赚够十几万贯钱,那纯属是痴人说梦一般。 “好!朕就跟你赌了。”而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若是你输了,就让你大伯于三叔回归祖祠,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不难吧。” 难么?自己老爹刚刚将两人从族谱中删掉,结果他儿子马上就站出来唱反调,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舒服,特别是李承乾,他是亲手将他三叔砍断了脑袋的,若是这事说出去,怕是他也不用活了,不过他成竹在胸,自己所做的事情自然会成,烈酒是一方面,自己的底牌,可是远远不止这些呢! “好!孙儿答应,不过事先说好,若是孙儿输了,祖父一定要亲自为我父亲加冕。” 李渊顿时怒不可遏,血红的眼睛看着自家的好孙儿,恨不得将他生吃了,自己最后的怨念就是不为他亲手加冕,可是如今他提出这种要求,自己怎么能答应他! “嘻嘻~我就知道皇祖父会生气,所以才应下这么大的赌注,不过这对祖父来说不太公平,若是皇祖父答应做赌,那孙儿在答应祖父一件事情,三年之内,让我大伯于三叔得进献陵,并进族谱,且恢复平谥!” 献陵是李渊的陵墓,也是李家的祖墓所在之地,进献陵就等于承认了李建成与李元吉的身份,但最重要的是恢复平谥,有了平谥,自己就能从亲眷家中给他们过继子嗣,这样的要求,自己怎么能拒绝。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小东西!为了你爹,你可算是机关算尽了,如此,朕就应下这赌局!”说着朝着边上的王侍叫到!“来人,拟旨!朕要与李承乾设一个天大的赌局!” 看着李渊的样子,李承乾嘴角一撇,这怕是历史上最荒唐的旨意了吧,用圣旨立赌局,亏他想得出来。 第八十五章:我赢定了! 做生意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特别是在古代,老祖宗们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市农工商这种阶级分化更是不用多加叙述,在他们的印象里,商人总是不事生产,南来北往的运些货物就能赚去农人一辈子都赚不了的钱财,而且最让人痛恨的,是那些人经常发国难财,比如救灾,比如战乱。 所以读书人觉得做生意的,没有底线、没有约束、并且很没素质,对在他们眼中凡事不读书而且比他们有钱的,都是没素质,这不好。而农人跟工人阶级,觉得那些混账商人占了他们便宜,毕竟自己辛辛苦苦的种出来的庄稼,他们一转手就能卖出比自己高一倍的价钱,这不好,所以尽管商人有钱,他们也不是很乐于接触那些人。 若是一个太上皇于一个未来太子爷要做生意,那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多么巨大的震动自然可想而知,这不光是政治上的,还有文化上的。 李二不会让老祖宗千百年流传下的传统,被自己儿子跟老爹破坏,更不会让自己那个出息的一塌糊涂的儿子,去掺和那些充满铜臭的营生,尽管那东西自己也很缺,好吧,是非常缺。 所以现在面对李二与长孙男女混合双打的时候,李承乾显得是彻底的无奈。 “爹,有话好好说!咋的有开始动起手来?您现在是太子,再过半个月就是皇帝,要有风度!风度懂么?就是不能随便打儿子,你看你看,你见过那个要当皇帝的人还动手打儿子?” 李二的手抖了抖,手上拿着一只门栓,目光不善的看着李承乾,那眼神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自从李承乾神奇一般的变出三千兵士之后,李二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这个小兔崽子骗了,当然他媳妇被他自动忽略了,毕竟是媳妇,打不得骂不得,这账只能是记在李承乾的头上,况且老子教训儿子需要理由么? “好,那咱们爷俩今天就好好聊聊,是谁同意给你大伯、三叔平谥进族谱的?是谁让他们进献陵的?好!就算是给他们平谥,就算让他们进皇陵,那又是谁同意你做生意的?你还当你是原来天策府里,你干什么都没人管,你见过那个亲王会做买卖的!你就不怕那些御史言官的奏折把你给压死!” 说着将手上的门闩嘡啷一声扔到一边,气呼呼的坐在床上,看着抿着嘴不说话的李承乾就又一阵气闷。 “爹~就那么名不正言不顺的登基,您就不怕人家以后戳你脊梁骨啊,再说了,皇祖父不过是一时气愤,那以后这关系还要不要了?人家咋说咱爷俩?哦~李家二郎得了皇位,就将他爹软禁了,李承乾也是个白羊狼,吃干抹净跟他爹欺负老头玩?” 说着又是偷偷瞄了一眼李二的脸色,看着李二的脸色有些发青,这才讪讪一笑,咳嗽了一声说到:“爹,现在不过是哄哄老爷子开心,老头子开心了,您登基的时候他一出来,亲自将皇冕带到您的头上,那不比咱自己给自己演戏好多了,传出去也是个美事不是?这事没啥坏处,不过是酿些酒而已,哦,说是不让咱做生意,没说不让咱酿酒吧,这酿酒算啥生意。” 李二最近很头疼,朝中大臣除了几个亲信都在跟自己唱反调,尽管言语上不说什么,但是他们那些鄙夷的眼神自己又何尝看不出来?特别是那些五姓七宗的。 今日宫人过来跟自己说李渊跟自家孙儿说话了,这还是两个月以来的第一次,本来挺欣慰的,自己儿子懂事了,知道给自己分忧了,可是越到后来事情就越离谱,直到说李渊跟李承乾下了赌局,还给写圣旨里了,这李二就坐不住了,前面还好,本想着过些年就将那两个混账回归族谱,但那是自己坐稳位置之后的事情,现在想做这些,这不是自己抽自己脸么。 不过李承乾说的条件确实让自己心动不已,先皇加冕!这是禅位啊,自己是名正言顺的即位,外面那些说自己逼宫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你姑父那边刚刚开战,昨日你舅舅去点库,出来就哭了,你猜猜库里还有多少钱?” 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无非是缺钱而已,尽管这里面还有不让自己掺和生意的事情,恨恨白了他一眼,然后蹲下身子从床底搬出一坛子酒放在床上,刺着牙咧嘴一笑说到:“尝尝,顺便跟你说说生意上的事情。” 李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朝着李承乾的小脑袋就是一巴掌。 掀开酒坛的封泥,就在掀开封泥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整间屋子,浓香的气息让李二竟然舒服的眯起眼睛,用力的在壶口闻了闻。 “好香的酒!” 说着便不顾形象的对着仰起头就喝了一口。 “咳咳~咳~辛辣的味道仿佛刀子一般一瞬间就从嘴里一直传到鼻腔,好酒还没下肚子,就被喷了出来。 “呼~好烈的酒,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卖?” “咳咳~” 一直在边上没有开口的长孙轻咳了一声,无奈的看了自家丈夫一眼,节操尽失的样子让她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许是知道这话题有些敏感,李二终于还是恢复了一国太子的作风,将酒倒在杯子里,分给长孙一杯,而后便自斟自饮了起来,越喝越喜欢,越喝越有味道,时不时的还呲一下牙,表示这酒的辛辣程度已经超出了他忍耐的底线。 长孙亦是抿了一口,不过那种辛辣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就将酒放在了桌子上,朝着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趁热打铁。 “爹爹~这酒喝着还不错吧。” 李二惬意的眯了眯眼睛,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钩,拿起酒杯一口就将酒水饮尽,看了看边上的长孙微微一笑说到:“三与我三成,赋税就十取其二,这东西太过耗粮,不许多制,具体再跟你舅舅他们商议商议。” 大唐赋税一直都是很人性的,每个二十一岁的男劳力都会分到一百亩田地,八十亩口分田(口分田种植谷物,身死要交还,不得买卖),二十亩永业田,取税每丁每年向国家交纳租粟二石,绢(或绫、)二丈、绵三两,不产绵的地方,即纳布二丈五尺,麻三斤,这种赋税不高,但是对于商业上的赋税可就跟这些差的太远了,三十税一,也就是说,商人每赚去三十文钱,就需要向国家缴纳一文钱的赋税。 但是李二故意想让李承乾远离商人,所以给他定了一个十税二的税率,这个税率不可谓不高,加上他要的那三成份子,也就说李承乾每赚一文钱,就要分一半给自己老爹,而且材料人工都是他出,出了事情也是他自己负责。 “爹爹如此难为孩儿,不过是觉得想要孩儿远离铜臭,此事孩儿自然省的,不消爹爹提醒,此时孩儿定会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李二看着他庄重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李承乾办事他一直都是放心的,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看着夫妻俩渐渐消失的身影,眼中路过一丝狡黠,太小看他了,能将钱在他这里将钱拿走,自己就能成倍成倍的从他手里捞出来,酒精,可是一个好东西啊! “雪绯,明早给倚翠楼的老板下帖子,就说本王有事要与她相商。” 一个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应了一声变出门去了,看着再此空旷的房门,李承乾轻轻的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明灭不定的烛光微微愣神,外面的夜色越浓,清脆的梆子声已经敲了三遍,但他却是没有一丝睡意,耳边的风声就像是亲人的哭泣,他第一次觉得,夜竟然是这般的难熬。 ************************ 倚翠楼依旧是灯火通明,士人学者,官商贵胄还在院子里醉生梦死,前些日子发生的血变在他们的嘴里也只是一件取乐的谈资,却不知经历过那些真正在乎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李秀宁斜斜的靠在窗棂上,白皙修长的手中提着一个淡青色的酒壶,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正在发呆,哥哥与弟弟的样貌不断的在她脑海中浮现,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端起酒壶轻轻抿了一口,许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一声,无奈而且悲伤。 “你也是的,事情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在留恋那些事情又有何用?反正柴大哥也没回来,所幸就多在我这多住几日,咱么别去理会那些坏人,女儿节是你生日,我将倚翠楼封上一天,好好给你过个生日如何?” “文苑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李秀宁嘴角一抿,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听着宇文文苑的话,只是自嘲的一笑,柴绍征战在外,家里有每个能说得上话的,这才来了宇文这里,本想着大醉一场将那些伤心的事情暂时忘却,却不成想这小妮子三番两次的提醒自己,尽管是无心之言,但听在自己耳朵里,又哪里是那么回事。 宇文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费力的将矮几挪到窗口,学着李秀宁的样子伏在窗棂上,看着漆黑的夜幕,心里亦是一阵伤感,她经历的那些自己又何尝没有经历过? “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若是能说得动你,那才是奇事呢~不过话说,你那小侄子不是一直缠着你的么,最近怎么没见着?” 这世上也就那聊聊几个人能劝得动李秀宁,一个她父亲,一个她丈夫,再有一个,就是她的小侄子,前些年的事情她听过,本想提起这件事情能躺李秀宁开心点,却是没想到恰好碰到了她最痛的地方,想着那日李承乾狠辣的样子,李秀宁就忍不住的一阵颤抖。 “受伤了,在家里养着呢,那孩子,心机太深,让我有些怕了。” “许是二郎做的事情让你恶了,那孩子救过你们母女的命,可莫教人伤了心才好,再说了,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心机,前些年的事情你难道忘了不成,人家可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少半月呢。” 李秀宁苦笑一声,闷闷的喝了口酒,醉眼朦胧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喃喃自语道:“小孩子?他那么厉害,简直就是妖孽。” 第八十六章:解开的心结 “主人,贤王殿下下了拜帖说巳时前来有要事相商。” 丫鬟的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宇文躺在床上轻轻皱眉,看了一眼窗外的时辰,朝阳初升,微凉的空气带着一丝湿润,薄薄的丝被下,两条曲线玲珑的身子若隐若现,李秀宁还在酣睡,听见丫鬟的话亦是不由得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叫你呢~” 宇文文苑拍了拍刘秀宁的翘臀,这个动作却是只让李秀宁翻了翻身。 “人家是给你下的帖子,又不是给我。” “呀~你还吃上醋了?” 说着起身踏上木屐就朝着门口走去,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帖子,刚刚掀开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还算是工整,不过这字真丑~” 一个七岁孩子写的字自然好不到哪去,但绝对跟丑搭不上边,只见宇文文苑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爬到榻上,仔细的看了起来。 “谨请宇文姑姑:庭月可中,壶冰入座。豆花雨歇,正宜挥麈之谭;桑落杯深,愿续弄珠之名,预见八月初三巳时以至,李字承乾,武德九年八月初三。” 烫金的帖子,大红的裹布,样子繁美而华丽,字里行间的诚意一览无余,与其说是请柬,莫不如说这是一首小词来的更为贴切,一首菩萨蛮传遍长安,对于那小子的文采,宇文文苑也是暗自佩服的。 听见宇文的话,边上的李秀宁骤然起身,劈手夺过请柬,看完之后笑了一声,盯着宇文文苑说到:“你猜,他想干什么?” 上一次两人只不过是在门口见了一面,而且自己还是在他车上谈的事情,这才有了后来劫持长安城勋贵的事情,不少人就是在倚翠楼外面处斩的,尽管给了一点赔偿,但是那点赔偿怎么能弥补自己的损失?谁愿意上个青楼还提心吊胆的害怕丢了脑袋? “不管干什么,我都要见一见,上次的事情可是让我倚翠楼名誉大损,该讨的公道,还得讨回来才是。” 李秀宁掩嘴一笑,而后将帖子扔给她:“字还是好字,不丑~” 先是一愣,而后无奈的看了一眼李秀宁,身手就在她丰润的胸前捏了一把:“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把小子把你仍在我这两个月不闻不问,你倒是好,还替他说话。” “你管我~一会我再屏风后面,我倒是要看看这小东西打的什么鬼主意。” *********************** “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宇文姑姑这里的梧桐也算得上是长安城的一绝了。” 三人合抱的梧桐树现在正是繁华似锦的时候,白色的小花仿佛葡萄一般层层叠叠的堆积在树上,清风吹过,幽香扑鼻,在树下摆一张案几,湖边煮一杯香茗,身后放着一扇屏风,阻挡了初升的朝阳,也阻挡了李承乾的实现,这怪不得姑姑住在这里不走了。 李承乾也不客气,跪坐在茶几边上,又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色,不时的点了点头,越看越是喜欢,自己的宫殿也一定要装扮成这幅样子,多安逸。 “殿下此次倒访,怕并非是为了看我院子里的景色吧,若不是长安城还有些熟人,我这倚翠楼,怕是已经被填平了。” 小气的女人,不过嘴上虽然损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不慢,茶艺虽然不及长孙的看着温馨舒适,却是独有一番风韵,配上小女人的气质,看起来也算是赏心悦目。 听着她说话,李承乾也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姑姑可是未曾吃亏啊,最近长安不是说,这倚翠楼的秀场,可已经称得上是长安城的一绝了,特别是那丝袜,可是让长安城的达官显贵趋之若鹜啊。” “那是,咱们小门小户的,做不起大生意,别人在我门前又是拘禁,又是杀人的,咱们能怎么办?事情因何而起,因何而止,殿下怕是比小女子更加清楚。” 不多时,一只茶盏放在了李承乾的面前,先闻,后品,等着茶叶的苦涩在味蕾中不断反复,李承乾终于还是放下了,小孩子喝浓茶伤肾~ “姑姑的茶艺在长安城亦是首屈一指的,承乾也算得上是三生有幸了。” 宇文文苑轻轻靠在蒲团上,朝着李承乾翻了一眼。 “说罢,又打什么鬼主意,我看啊这倚翠楼,早晚让你折腾干净。” “想跟姑姑做个生意,有些事情我毕竟不好出面。” 说着朝着身后一招手,雪绯拿着一个天青色的酒壶走了过来,弯着身子跪坐在一侧的蒲团上,在小口杯子里倒上一杯,酒色很清澈,比自己见过的任何酒都要清澈,没有一丝杂物,就像是刚刚从深井里打出的水一般。 葱白一般的纤手轻轻拿起酒杯,在鼻端闻了闻, 酒这种东西宇文自然不陌生,她就是卖酒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油水有多大,不过自己的酒可是在长安有名的酒坊进的,虽说品质比不得贡酒,但也绝对算得上是极品,但是跟眼前的酒水一比,就算是贡酒荥阳春酿,也不及这酒之万一。 酒未喝,浓郁的酒香就已经从就被之中传了出来,闻着清酒的香味,宇文竟然有些陶醉。 观其色,闻其香,品其味,轻柔的酒水仿佛烈火一般,从嘴唇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腹中,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宇文点了点头,喝着很柔,并不是太过浓烈,但不知为何,从喉咙开始,酒浆就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一直延伸到胃里。 “这种酒我给分成十分,一份比一份烈,一份比一份辣,这只是中间的一种,姑姑觉得这就如何?” 宇文文苑眼角不自觉地撇过一旁的屏风,嬉笑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又将酒杯放在雪绯边上。 顺着宇文文苑的目光看去,李承乾嘴角抽了抽,早上的太阳斜斜的照射在地上,透过屏风底部的镂空,李承乾看到了一只不断移动的影子,那影子的主人是谁,自然呼之欲出。 “姑姑~出来呗~躲在屏风后面干嘛,侄儿又不是外人。” 那影子突然一愣,而后就传出一个气冲冲的声音。 “小兔崽子,亏你还有脸叫我姑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秀宁的愤怒让他恨恨的打了一个寒颤,想起那天的事情,嘴角又是闪过一丝温情。 “既然姑姑不喜欢,拿承乾就不叫了。” “你敢!”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雪白色的襦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上的白娟仿佛是一朵灿烂的永不凋谢的花朵,一身孝衣,俏丽而又庄重。 “承乾见过姑姑~” “俾子见过大长公主。” 李秀宁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两人的见礼,独自坐在案几边上,拿起李承乾刚刚做出来的新酿,自己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好酒,李秀宁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看着李承乾的眼神越发的惊异。 “说吧,这次又想干什么?” 对于李秀宁的冷点李承乾自然是有所预料的,而且预料的很准,毕竟那天的事情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能跟自己说话,那是看在以前的份上,若是以后自己的表现再过冷血一些,怕是李秀宁真的会一辈子不搭理自己。 “太极殿年久失修,赚写钱财尽尽孝,顺便跟老爷子打个赌。” 李秀宁眉头微皱:“你去见他了?” “死缠烂打的在太极宫呆了两个多月,几次都被扔了出来,后来还是太夫人帮我求的情,这才有机会说上话,并且跟他打了一个赌。”说着就将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得李秀宁眉头紧皱,当他说到自己以两个人的谥号作为赌注的时候,李秀宁彻底傻眼了。 “你真敢说!事情已然定性,如此做法你就不怕你爹疯了?你还小,难保你爹没有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无非是立褚而已,若无意外,李二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长子为皇储。 这是为了跟天下人有个交代,长幼有序,若不是李建成与李元吉谋反,自己如何会坐上这个位置,他要告诉他们,自己的皇位来的正正当当,我是一个一直支持长有游戏的人,看似掩耳盗铃一般的做法,确是安稳民心最有效的方法。 李承乾跟李二对着干,难保李二不会心有反感,毕竟从古到今,太子能做的安稳的能有几个?易储,从来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我爹怎么可能不知晓,若非有他首肯,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能跟他对着干,今日见到姑姑,承乾亦是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姑应允。” 怎么可能不知道小东西想干什么,李秀宁想也未想救拒绝了,却见李承乾微微一笑,对着李秀宁说到:“姑姑先不着急退却,柴驸马如今正在北方征战,朝中之事纵有耳闻也一定知之不详,但是有一点,柴驸马可是一直都支持我爹的。”看着李秀宁就要发作,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承乾并非是要威胁姑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关于叔伯之事暂且不提,我父亲已然是大势在侧,姑姑还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这不是添乱么。” 顿了一会见李秀宁不说话,叹了口气又说道:“长安城外那五万兵马姑姑也是知道的,没有调令他徐毅敢带兵将驻扎在长安城十里之外?小王庄那三千兵马,再加上齐王府的那些死士,他李元吉想干什么,姑姑不会不清楚吧,此事承乾已经说过数次,不想再说了。” 李承乾的话让她一阵失神,渐渐的竟然深思了起来,拍了拍边上的宇文,轻轻说道:“宇文姑姑这里有花圃吧,能否带承乾过去见见?” 宇文白了李承乾一眼,尽管这酒水对他来说是个诱惑,但是那日发生的事情自己怎能轻易放过?也就是看在李秀宁的面子上才应了这件事。 “女人才喜欢花草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自己这么说话,李承乾一阵气闷,不过自己还有事求人家,现在只能是忍气吞声了。 第八十七章:辣手摧花 人总是复杂的,我们下意识的同情弱者,特别是对于那些死去的人,李建成死了,所以人们就理智的同情他,觉得李二那样的做法实在过分,当然李秀宁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她在李承乾嘴里听到这些隐秘的时候,她突然对这个混账小子恨不起来,原来他们隐瞒了自己这么多,原来刘元吉竟然野心这么大。 佛家常说因果,凡是有因有果,他们兄弟二人种下的人,如今开花蒂果,这果子是甜是苦,他们已经尝到了滋味。 “因果循环,果然是报应么?不过你姑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想要用本公给你当马前卒,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 起身,气冲冲的朝着李承乾消失的地方走去,不得不说李承乾魅惑人心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强,一阵失神,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天气依旧是热的让人发慌,倚翠楼的老仆人正在悉心的为那些花草浇水,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喜欢,特别是那些花草,盛开的,含苞待放的,各色的花朵开的让人心醉,当然这里不包括李承乾,用宇文的话说,那就是这花草,终究还是女人才喜欢的。 “怎么样,不错吧。”宇文欣喜的看着自己努力的结果,但是却没有看见李承乾贪婪的眼神。 “宇文姑姑,你觉得我那酒怎么样?” “不错,若是能量产,这长安的酒唯你家独大,若是野心大一些,这天下的酒钱,你可以独占八成,剩下那两成或是荥阳春酿,或是波斯三勒浆。” 李承乾眯起眼睛看着宇文文苑,而后嘿嘿的笑了起来,样子就像是一投老狼在盯着他心爱的猎物一般。 “与你一成,这以后的生意全都交于你打理,而且是干股,如何?” 宇文文苑皱了皱眉,天下就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常在商场打拼,她不相信李承乾会有此好心,他李家需要一个代言人,但不管是资质还是资历,她只能在三流之后,在往上,不管是世家宗族,还是长安城的勋贵,亦或是那些大商贵胄,都比她强太多。 “为什么选我?” 李承乾身手摸了摸身边的花骨朵,感受着轻柔的触感,异常享受的吸了口气,钱的气息,真让人享受啊~ “因为我放心你,一个没有男人的家族对于钱财自然不会过分的追求,而且我知道你家里人对你的态度,不接触,又离不开,我说的可对?” 这是一个很有责任的女人,她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在活着,说的好听些是倚翠楼的老板,说的不好听就是一坐青楼的老板,俗称老鸨,“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青楼从来都是一个肮脏的地方,就算是没落的家族,依旧不会喜欢一个女人来做这个恶心的职业,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看着沉默的宇文文苑,李承乾微微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对她说到:“具体的事情去东宫与我母亲商议。” “又便宜不占才是王八蛋!灵儿!备车咱们今天也去皇城见识见识。” 说着劈手夺过李承乾的令牌,风韵的屁股一扭,便朝着前院奔驰而去。 “你将宇文支走,想要干什么?” 李秀宁的身影就在宇文走了之后出现了,不算很突兀,李承乾知道自己的小伎俩瞒不过她,朝着李秀宁呲牙一笑,而后神神秘秘的说到:“前些日子我得了一部古书,这古书很是奇异,刚刚打开那文字竟然或作一阵青烟钻进我的脑中,从那以后,我就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姑姑,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哎哎哎啊~姑姑,侄儿错了,侄儿错了~!” 这种糊弄小孩的话她自然不会相信,自己的智商怎么能被这个小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伸手脱裤子,啪啪的皮肉撞击声传遍了整个院落。 “雪绯,转过身去!不许看!你们也不许看!嘶~好疼~姑姑~侄儿错了!错了~” ******************** 一个时辰之后,李秀宁终于知道李承乾想要干什么了,看着坡萝里那一堆花朵,眼角不断的抽搐,边上的老仆已经瘫软在地上,嘴里喃喃念叨着:“呜呜~~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这就是你的主意?焚茎煮花,李承乾,刚才是不是揍的轻了。” 话说的李承乾眼角又是一阵抽搐,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腰带,警惕的看着脸色发青的李秀宁,屁股的疼痛倒是没啥,以前子弹都挨过,不过那羞臊的情形自己却是这辈子都忘不了,边上的雪绯脸色通红的看着李承乾,不是羞的,是憋着笑憋得。 “您信我!真的,我以人格担保,我说的那种香水,绝对能成~” 抱着怀疑的态度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让仆人开始准备东西,一个圆形的瓦罐,几根的竹管,硝石,还有铜盆。 将花朵放在圆圆的瓦罐里,加上一些水,瓦罐的口子用泥封住,上面铺上麻布,竹管也是接在一起,有一处被弯成了U形,其中一截浸泡在铜盆里,竹口插进另一个瓷瓶里,一个简陋的整流器就被做了出来,做完一切之后,李承乾便在瓦罐地下点了把火。 不多时,旖旎的蒸汽便从竹口出冲了出来,带着丝丝甜香的气息,让人闻着神清气爽,看着蒸汽出来,李承乾又在铜盆中加上了一些硝石,硝石遇水便开始发生反应,大热天的竟然开始冒冷气,这个发现让边上的李秀宁十分惊讶,而后嘴角一撇。 “长安城最近冰价降得厉害,你搞的鬼吧。” 李承乾得意的一点头,这事情确实有自己一份,看着无赖子的样子,李秀宁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东西分我两成,就当补偿我那一窖冰的损失了。” 长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勋贵都有藏冰的习惯,李秀宁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她的冰从来都是被拿出来卖的,有钱人也不一定家家都藏的起冰不是?关于自己影响了她生意的事情,李承乾还真不知道,不过香水的制法人家已经学了去,就算是自己不给她,人家也一样赚这份钱。 说话间,就看见竹口竟然开始滴油,李秀宁走到哪里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油不是水,而且越来越快,越积越多,一炷香之后,已经接了不少。 看着管子里确实再也熬不出精油,李承乾这才拿出那些精油看了看,干净将盖子封上,对着边上的李秀宁说到:“走,还差最后一步。” “雪绯,去药店买些麝香,快点。” 定香剂,这是香水完成最主要的元素,也是维持香水挥发时间的最主要材料,当然还有一个比较主要的事情,就是摇,拼命的摇,直到香水里面的东西全都搅拌均匀为止。 “呼~这东西终于做成了。” 李秀宁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李承乾在一边耍宝,不时的微笑一下表示鼓励,他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这般鬼心思,看着李承乾将瓷瓶递给自己,李秀宁先是一愣,而后轻轻的掀开瓷瓶的盖子,就在那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气息就从瓷瓶之中挥发出来,沁人心脾。 “好香~比西域进宫的香料都要向上百倍,这是芙蓉的香气,清淡优雅,回味绵长~” “只要在身上撒上几滴,香气就能持续一天左右,姑姑觉得这东西若是抛出去,就这一小瓶,能卖多少钱。” 提到钱,李秀宁的眉头皱了皱,盖上盖子,很自觉的将这瓶子香水据为己有,看了李承乾一眼说到:“东西,的确是好东西,若说能卖到什么价钱,这个还真不好说,若是让我卖的话,三万钱总是要的。” 三万钱就是三十贯钱,也就是六千块软妹币,六千块钱就像买一瓶第一无二的香水?这价格确实是低了一些。 “姑姑以后还是别做生意了,我怕诺大的公主府会被姑姑糟蹋光了。”看着李秀宁的脸色不善,李承乾嬉笑一声,拿着瓷瓶说到:“姑姑,您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情怀!是贵族生活,什么是贵族生活,就是贵族才有资格享受这东西啊,物以稀为贵,这东西称为百花之精不为过吧?百花之精是区区三十贯钱可以买到的?” 李秀宁皱了皱眉头,而后淡淡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你倒是说说,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伸出三根手指,看着李秀宁郑重的说到:“三百贯!少一个子我都不卖,而且第一瓶上市的香水,我要拍卖!三百贯为底,上不封顶。” 李秀宁倒吸一口凉气,一瓶三百贯,这长安城有多少人并不在乎这三百贯?不下百人,若是每人买上一瓶,这东西就能卖到三万贯!而且还是一次的销量,这东西在耐用,也只能顶!一个月,这样一来~~ 看着李承乾嬉笑的样子,李秀宁仿服看见了一个正在灿烂马蹄金在朝自己招手,而且还是一颗很大的马蹄金。 “我要三成股~干股,少一分都不行!” 娘俩在这边商量着怎么分钱,却是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们的欢乐可是建立在宇文文苑的痛苦之上的,本来发了一笔横财的宇文文苑,此时看着已经被糟蹋光的花圃一阵悲伤。 “李承乾!我要杀了你!!!!!!!!!” 第八十八章:李承乾的预谋 李承乾哀怨的看着宇文文苑,此时的她正拿着自己仅剩的几瓶香水在那边发痴,不时的掀开盖子闻闻,猫一样的眯起眼睛享受一番,那香味让她有些沉醉,转头瞪了一眼李承乾,将瓷瓶装进自己袖口里,不再理会,扭腰就消失在了阁楼里。 李秀宁看着李承乾的样子亦是好笑,让他吃瘪的事情几乎就没有见过,今日宇文也算是为她出了口恶气。 “怎的?心疼了?” 李承乾指指自己心口,手上那封带着长孙印鉴的契约就在手上,那契子上面写着一成半,自己只答应一成,那半成什么时候出来的?怅然一叹说到:“这丫头就是个属貔貅的(pi xiu)的,只进不出的本事今日我是见识了,打着我的名号跟我娘谈判,而且鬼话连篇一点不虚,不是个好像与的。” 第一章 李承乾吃瘪的时候还真不少,半成份子虽然不多,但那的看什么情况才行,长孙看重的并非是李承乾的酒,因为她不知道李承乾的酒能卖到何种程度,她看重的是倚翠楼的营生,倚翠楼是个消金窟,每年的盈利却是可以看见的,跟一个看不见前途的酒浆比,这看得见的盈利才是长孙急需要做的,所以用酒浆的半成份子,换了倚翠楼两成份子。 “亏了~亏大了啊~” 一边叹着气一遍朝着外面走,宵禁之后的长安尽管天还没黑,但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人烟,众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街巷里,很是诡异。 “殿下为何偏偏看重的倚翠楼?就说长公主殿下与那人交情莫逆,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再说匡三哥也是做生意的,交于他不是更放心些?” 听见雪绯的话,李承乾微微笑了笑,转头看了骑在马上的雪绯一眼,小丫头对杀人实在是太抵触,不过好在性子聪颖,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正好需要她去打点,听见她问话,心里就已经确定她对这些事情有兴趣。 “做生意,讲的就是一个利益,有足够的利益,我才不管她是男是女,宇文文苑尽管是女人,但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能从教坊司出来的女人少之又少,能洁身自好的更是凤毛麟角,更何况他现在将买卖做得这么大,若是没点本事怎么成,宇文化及那老货权倾一时,生的孩子怎么会差的道哪去,当然,才能是一方面,我要做的则是另一方面,那丫头有野心,一个倚翠楼怎么能满足他,轻贱之地自古都是龙蛇混杂,也是最容易打探消息的地方,你可明白?” 听完了李承乾的话,雪绯忽然愣住了,而后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些头绪,但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疑惑的看向一边的武子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看见武子楚连看都不看自己,嘟起嘴撇了那根木头一眼,转身想说什么,却是看见李承乾微微一笑,跨马就已经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傻丫头,殿下这是在钓鱼,长公主已经上钩了,现在就差那贪嘴的丫头,等着那丫头在咬钩,这倚翠楼可就姓李了,啧啧,一家子人都是人精,第一次知道,原来太子妃的眼睛这么毒,一眼就能看出首领想要干啥,厉害。” 武子楚见着李承乾走了也就不再忌讳什么,将事情给雪绯说了个透明,尽管没有说出以后的计划,但也足够让雪绯领会其中的意思,听着他的话,雪绯一阵失神,原来简简单单的见面,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东西,先是给一个甜头,勾起她的兴趣,然后让宇文亲自跟太子妃去谈,一来麻痹宇文,让他误以为此时事太子妃做主,二来则是有个时间跟李秀宁独处,趁机修复娘俩的关系,三来抛砖引玉,将香水给制造出来,让宇文文苑看清楚他的实力,放心合作。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长孙跟李承乾虽未沟通,但是却已经将事情做的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用酒浆的半成股份换取了倚翠楼的两成,这倒也并非全是默契释然,怕是小殿下的心智,已经高于太子妃,只有这样他才敢行险,毕竟依照宇文文苑的聪颖,这些小事串联起来,难免不会看出破绽。 “殿下~好聪明~” 叹息了一声,雪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知道这些事情,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进入了这个小团体的核心位置,而且是他亲自教自己,这就表示,他想要重用自己,原来还以为拒绝了李承乾给自己的路他会生气呢。 东宫 傍晚时分,长孙坐在花园的亭子里纳凉,宫人则是在一边不时的在香炉里加些香料,旖旎的烟雾带着些薄荷的香气,在亭子里不断的回转,一个绿衣侍女急急的从远处移步而来,不时的小跑两步,到了长孙近前墩身使了个侍女礼,而后说到。 “骑兵太子妃,小殿下回来了~” 长孙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石桌上,嘴角泛出一丝微笑,小东西现在越发的没个王法了,这世间的所有人仿佛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正说着话,李承乾便是笑嘻嘻的坐在了石凳上,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吃了起来。 “去哪了?” 长孙的话音有些冷,就像是现在的神色一般,尽管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嗓音却是让李承乾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糕点有些干,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就喝了一口,等着嘴里没了东西,看了一眼长孙,愤怒的说到:“可是那个仆役惹了阿娘生气?告诉孩儿,阿娘心地善良不舍得惩罚,孩儿可是不怕的,哎哎~阿娘怎么又动手~疼疼~!” 尽管有心惩罚他,但看着他呼痛的样子亦是忍不住的松了松手,谁知那泥鳅竟然趁着自己松手的功夫挣脱了,站在一边嘿嘿朝着自己发笑。 “阿娘怕是恼了宇文吧,那丫头尽管聪颖,但规矩却是欠缺了,阿娘莫要生气,改日承乾教训教训也就是了,不过阿娘不也惩罚了么,酒浆的半成份子换了倚翠楼的两成,赚了呢。” 长孙美目一翻,斜了一眼李承乾,张嘴说到:“赚不赚你自己心里有数,这事我只帮你到这,以后的事情你是赚是陪阿娘可不再参与,省的某些人借着本妃的名头四处招摇,赚了钱有何曾给过他娘一文。” 也难怪长孙吃干醋,李承乾的事情长孙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却未曾请教过长孙半分,哪怕李承乾有个话,长孙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生气,自家儿子出息了,有了点成就就将自己扔的远远的,这让心高气傲的长孙如何能受得了。 无赖就是无赖,李承乾凑到长孙身后,却是轻轻的为她捶起后背来,一边捶一边说到:“阿娘这宫里的事情一大堆,些许小事哪用得着阿娘出手,这不是怕乏了阿娘么,若是阿娘觉得承乾做的不好,待到闲时也指导承乾一翻,省的承乾尽走弯路。” “皮猴。”女人都是不禁夸的,自己老娘也算在内,不管在外面怎样的气势逼人,在李承乾面前,她总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多少年未曾变过,拉过李承乾的手,让他老老实实的坐在石凳上,神色庄重的说到。 “那丫头我看不简单,你有把握将她拿捏道手里?更何况此女云英未嫁,若是以后有了相公,还会想如今这般听话?“ “阿娘尽管放心,这用人之道承乾不敢说全懂,却也是晓得其中三味,其一,此女心高气傲,一般人定时看不上的,但是他看上的那些人又怎会看得上她?一个叛臣的遗女就够她受的,其二,她的那些家人虽然不齿她的作为,但却离不开她,她们可是比咱还宝贝着,有她们看着,宇文就逃不脱,离不开。” 长孙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他所说的也正是自己所想的,宇文有能力,有手段,少的就是一个起点,恰好自己最不缺的就是实力,以后她去抛头露面,东宫就负责把控全局就好。 不过这件事情并非是这么简单,若是如此简单也用不着李承乾自己出手,长孙疑惑的就是这一点,听见李承乾不在说话,微微摇了摇头,似是不满意李承乾说的。 “还有呢?” 自然是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嘿嘿一笑说到:“阿娘,您常说长安米又贵又不好吃,我就捉摸着想在辽东那边运些米过来,听说那边的米既便宜又好吃,不过就是路上的花费不小,若是但单位了几斤米怕是您会生气,索性就每次多运些,从长安运东西去辽东,去新罗,去倭国,若是行的话,去天竺、西域也不是难事,一来二去的,咱不也就成了粮商了么,阿娘以后想吃什么米就吃什么米岂不是便宜多了?” 生意说白了就是买卖,买来卖去,低价进,高价出,东面却米,就从西面进米,东面却面,就从东面却面,这就是生意,而粮商,就是做的粮食生意,中原很大,总会有一些地方干旱,一些地方洪涝,但也总有一些地方风调雨顺,李承乾想做粮商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古代一个国家的安稳情况一大半都需要粮食维持,只要有了充足的粮食,只要他们还能有活下去的希望,那么百姓就不会造反。 “粮价就是一个国家兴衰的先决,而我要做的,就是准确的把握各地的粮价,就比如长安,四月粮价斗五钱,五月粮价斗五钱五,但是到了七月,每斗就已经成了十钱,足足比四月涨了两倍,但是到了七月下旬,就已经恢复斗五钱,现在也是已经稳定了,阿娘可是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长孙看着李承乾身后的李二正要见礼,李二却是摇了摇手,示意长孙演下去,长孙微微一笑,看着李承乾说到:“说详细些。” “因为发生了政变,或者我们将这场政变说成战争也是可以的,人在危机的时候总是想要屯粮,这已经成了本能,一个人两个人自然掀不起这样的波动,但若是有心人刻意引导呢?比如说顾上百十个闲帮疯狂的买米,周围的人一联想,是不是也会跟着买,这批人是不是就带动了周边的人一起买?销量大了,有了市场,粮商自然会调整价格,以赚取更丰厚的利润?” 李二微微皱眉,粮价飙升的事情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掌权之后开放太仓也就将这事情压下去了,轻轻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到:“你是说,这件事情有人在后面推波住澜?是那些粮商?” 李承乾却是摇了摇头,说到:“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长安城大半的粮商,可都是姓郑的,若是说郑家在这次事情当中没出过力,打死我都不信。” 第八十九章:想让魏征当搅屎棍~ 长孙看着李承乾身后的李二正要见礼,李二却是摇了摇手,示意长孙演下去,长孙微微一笑,看着李承乾说到:“说详细些。” “因为发生了政变,或者我们将这场政变说成战争也是可以的,人在危机的时候总是想要屯粮,这已经成了本能,一个人两个人自然掀不起这样的波动,但若是有心人刻意引导呢?比如说顾上百十个闲帮疯狂的买米,周围的人一联想,是不是也会跟着买,这批人是不是就带动了周边的人一起买?销量大了,有了市场,粮商自然会调整价格,以赚取更丰厚的利润?” 李二微微皱眉,粮价飙升的事情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掌权之后开放太仓也就将这事情压下去了,轻轻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到:“你是说,这件事情有人在后面推波住澜?是那些粮商?” 李承乾却是摇了摇头,说到:“这个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长安城大半的粮商,可都是姓郑的,若是说郑家在这次事情当中没出过力,打死我都不信。”李二先是气愤,而后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虽然手握生杀大权,但有几个家族自己却是动不了的,因为他们是大唐的根基,亦是华夏的根基,他们不仅仅支撑着大唐的政事,亦是承载着华夏的文化传承。 “所以你想与他们分庭抗礼?荥阳产酒,所以你就用更好的酒去取代他们,郑家有粮商,所以你要建一个比荥阳更大的粮商去限制他们,这个法子尽管有些孩子气,但却实比眼睁睁看着他们做大要好得多,以彼之道,施于彼身,高~实在是高,不过,你确定那个女娃子能顶得住郑家的怒火?” 李承乾听见李二的话一愣,而后疑惑的问道:“我又不会亲自去卖酒,他郑氏还不许别人产酒了不成?” “光产不销,你这不是胡闹吗?”长孙不知道李承乾在说什么,总觉得小东西办事有些不妥帖,心里暗暗想着,担忧的看了李二一眼,现在身份不同,处事方式也该有个变数了,没由的在让李二恼了他,回头一定要给承乾将其中的利害讲清楚,不然还像是以前一般,怕是要出事。 长孙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人的处事规则,还有智力尝尝随着地位的改变而变化,李二以前只是王爷,地位虽高,但终究只是一个王爷,就算是李承乾不会继承王府,依旧会有自己的爵位可以让他安然无恙的享受,但是现在李二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李承乾作为长子,自然要继承这份巨大的家业,作为一个继承者,谨言慎行,还是有必要的。 长孙不知道李承乾想要做什么,但李二却是将李承乾的想法猜透了八分。 “借力打力!驱虎吞狼?” 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李二说到:“爹爹若是做生意,承乾肯定举手投降。” 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却见李二哈哈笑了起来,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到:“怕是不止如此吧,拉东打西,合纵连横,你师父若是只教了你这些,那爹爹可是要失望的。” 李承乾与李世民相视一笑,并未说话,边上的长孙看着两父子打哑谜,在边上亦是觉得无趣,说了一声去准备膳食,起身就朝着外面走了,有些事情不是妇人可以参与的,就算是他们两人不在意,但别人怎么说?长孙一直都是先解人意的。 “爹爹最近一直愁眉苦脸的,可是有些事情办得不顺心?” 轻轻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脑门,苦笑着点头,想想也是,新皇上位,自然要与那些老臣斗智斗勇,从国库空虚就能看出来这点,一个诺达的国家,一夜之间没了储蓄,你还不能追究,一追究别人怎么说?抓老臣的小辫子?或是人家贪污了?初来乍到就这样,以后的日子怎么混?倒时人心惶惶之下,事情怕是更糟,但是你不做,那些人会觉得你懦弱,到时候联合起来欺凌你,你又有什么办法?打不得骂不得,现在只能是忍受呗。 “前些日子我去东市,听说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事情,爹爹可愿意听听?” 李二眉头一皱,心说孩子就是孩子,他们的主题永远都是有意思的事情,就算是聪颖懂事如他,亦是这样,尽管头疼朝堂上的事情,依旧是点了点头示意李承乾说下去,显然也想听听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关注。 “前些日子去东市,见到一群卖海鱼的商人,孩儿哪见过海鱼。就像过去看看,结果就看见一群大头鱼,这大头鱼孩儿吃过啊,本来就想着走,却是发现那群大头鱼之中竟然放了一只鲶鱼,鲶鱼那东西您总知道吧,又腥又柴,难吃的厉害,就问那掌柜,为何在名贵的大头鱼中放一条鲶鱼,您猜那老板怎么说?” 李二皱了皱眉,的确是有些不合常理,再说鲶鱼跟鳕鱼长相相差很大,若说是鱼目混珠,也不能挑鲶鱼吧。 许是知道李二的疑惑,李承乾喝了一口水嘿嘿笑着对李二说到:“那老板嫌弃的看了鲶鱼一眼,对我说,那鲶鱼就是一条搅屎棍,大头鱼喜静,不爱动,但是鲶鱼不行啊,孤孤单单的在大头鱼堆里找不着说话的,可不就得四处乱逛么?搅得那些鳕鱼不得不动,一动弹,这鱼就不容易死,孩儿听完亦是愣神,这世间之事还真是无奇不有,原来搅屎棍也有他的作用。哈哈爹爹,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李二没笑,之事狠狠抽了李承乾屁股两巴掌,然后心满意足的转身走了,独留李承乾面红耳赤的留在原地愤愤不平的看着远去的李二。 ********************** 昏暗的光线顺着一尺见方的窗口映照在阴暗的牢房里,给这座漆黑的牢房带来一丝光明,也让魏征轻轻舒缓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脸正对着阳光可以朝到的地方,眯起了眼,神色竟是有些享受。 他不是很适应牢房里的环境,限制自由倒是还在其次,漆黑的空间让他没有一丝安全感。 牢房外的李二透过一个窗口看着屋子里的一切,看着魏征舒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享受,这不是一个决心求死的人能做的事情,由此可见,魏征并不是一个可以慷慨赴死的人,长短粗细,像极了李承乾嘴里念叨的那根搅屎棍,哦不~是鲶鱼。 “魏公倒是逍遥,是牢狱之中,这般的怡然自得,倒是让本王好生羡慕。” 灰暗中,一个爽朗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魏征先是一愣,将身子向边上挪了挪,直到眼睛重新适应黑暗,他才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 “殿下若是羡慕,不妨随我一同如何?这般的怡然自得,殿下怕是从未享受过吧。” 听见魏征如此说话,李二倒是出其的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魏征的反应都在自己预料之中。 “本王来这可不是为了奚落魏公而来,隐太子与齐王的暧昧魏公不会不知晓,孰是孰非,怕是魏公要比常人更加明白,我本不欲发展到如今这地步,魏公如何忍心离间我等骨肉?” 提到李建成,魏征的神色有些寂寥,更多的则是无奈与惋惜,大义!名望!智谋!对于世家的态度,不管是那点,李建CD要比李世民强的太多,他终究还是心太软,李世民是强大的,自古以来,掌握权柄的永远都是拥有者军权的人,他军威日隆,手下更是猛将如云,若是任由发展,定是心腹大患,这话他不止对李建成说过一次,但是每次迎来的都是李建成的否定,等到他幡然悔悟,却是为时已晚。 “若是当初太子能听我言,岂有今日之祸?” 魏征颓然坐在干草上,眼睛看也不看李世民,宽大的囚衣罩在干瘦的身体上,显得是那般的不搭调,发髻散乱的样子让人看着不自觉的有些心疼,或许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去心疼他但是李二却看出了不同的一面。 他在后悔,后悔当初李建成没有听他的话,但是他也在庆幸,轻轻李建成没有拿到那个位置,不然这天下真的会天下大乱,毕竟李元吉要比李世民狠辣太多,也无耻的太多,他做事总是没有个规律可循的,假痴不癫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太子千牛李志安和齐王护军李思行,在山东道自立,打着为隐太子报仇的旗号招兵买马,魏公,本王不欲生灵涂炭,若是魏公前去诏安,这事情也会安稳些。 李二一句话说完,牢房之中陷入一片寂静,震落可闻,只有魏征急促的呼吸声不断的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丝嘲讽似得笑意,仿佛在嘲笑他幼稚的话。 看着站在门口的李二,魏征很懵,他不相信杀兄囚父的李世民会有这么大度,自己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杀他,如今他却想将自己复起?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怪异。 许是知道魏征在想什么,李二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了敲粗大的木栏,未等魏征出言讽刺轻轻说道。 “昨日有一人曾与我辩臣,说天下之臣,莫不脱忠、奸、佞、权。何为忠臣?效忠皇权为忠?效忠主上为忠?都不是,效忠百姓才为忠,是大忠,大义。别人眼里或许有忠、奸、佞、权。但是在他的眼里,效忠百姓,为百姓谋福着,才为大忠,其言发人深省,引人暇思,你可知那人怎么评价你的?” 未等魏征说话,李二哈哈笑道:“愚臣!只知权谋,不知百姓,忘初心!弃大义!死不足惜。” “放屁!”魏征一直以为自己在维护大义,何为大义?长幼有序是大义,为主尽忠是大义,名正言顺是大义,李二登上那个皇位,可是长幼有序?可是名正言顺?大义!他凭什么跟自己谈大义? 第九十章:忽然而至的阴谋 李承乾正躲在太极宫纳凉,李渊躺在摇椅下百无聊赖的看着春秋,不时拿起瓜果啃上一口,逍遥惬意,仿佛这世间的争斗与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这里就仿佛世外桃源一般,与外界的那些纷纷扰扰相比,这里就像是一封净土,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 “眼看着日子就到了,小承乾,朕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三万钱,你这些日子酿的好酒,祖父可就笑纳了。” 李承乾却是微微撇嘴,莫说是三万钱一桶酒,就算是三千一桶我能拒绝是怎的?不过估计在他的心里,自己定然是输的稳稳的了。 “皇祖父且看,若是那日承乾满天下的钱财捞个够本,承乾甘愿来您这太极殿一砖一瓦的将它修好。”说完得意的朝着李渊挑了挑眉,谁知李渊却是对着边上的王侍撇了撇嘴,讽刺道。 “捞个够本?这小东西还吹上瘾了,就算事你将这酒酿出花来,还能将全长安每家都买上一坛不成?” “哎~还真是想让全长安都买上一坛,不止全长安,就连全天下能喝得起的都要买上一坛,到时满说修太极宫,孙儿给你重新建一座长安城如何?” “噗~小癞蛤蟆,口气是越来越大。”李渊喷了口冰水,而后哈哈笑道,起身拿着蒲扇在树下扇了扇:“听说你爹把魏征放出来了?现在才知道安抚山东河北,怕是有些晚了吧。 “不提他,昨天我给他讲了个故事,本想着能捞点好处,谁成想那家伙现在越发的没规矩,乒乓就是一通乱揍,以后他的事情可得离远些。” 李渊眼睛眯了眯,转头看了一眼李承乾说:“什么故事,跟朕也说说?” 看也没看老李渊,就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谁知道李承乾话刚说完,就见李渊竟然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爷俩竟然将这满朝文武当成了杂鱼,还是懒得不想动的杂鱼,杂鱼不动,你们就像仍一根搅屎棍,说是去安抚建成的那些旧部,不过是给那搅屎棍一个晋升的资历,你爹看东西比我看得透啊。” 说着自嘲的一笑,重重摔在躺椅上,身手拿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惬意的哈了哈气,对着李承乾说到:“好好学!好好看!朕就将这大唐的江山交给你们了,以后他是兴旺还是衰败朕,可就真管不得了。” 这是一个老人最后的叮嘱,过了这一次,他以后不再会给李承乾他们父子任何的提示,既然路是自己选的,就要继续走下去,她跟窦氏如今只剩下李世民跟李秀宁两人,一个躲着不敢见自己,另一个记恨皇宫,连往这边看一眼都欠奉。 看了一边眯着眼睛假寐的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自己终究还是有血脉的,自己真想看看他长大成人的样子,真想看看他君临天下的样子,真想看看他将这大唐推向巅峰的样子,可能么?李渊在心里问自己,不过即使是如今,李渊依旧会肯定的回答,可能,因为李承乾已经有了一个很高的起点,他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相对无言,趴在树干上的轻禅不断的鸣叫,吵得人脑仁生疼,空气似乎有种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皱着眉头仔细闻了闻,却是有东西烧焦了。 “那走水了?这么大味。” 正说着话,就看见东宫后院腾腾的烟雾冲天而起,夹杂着一些并不是很真切的嘈杂声,李渊也是起身看了看,看着是东宫方向,这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转身对着边上的王侍说到:“告诉宫人,这些天天干物燥的,都小心些,莫走了水。”说着躺在躺椅上,闭目不言。 边上的李承乾却嘴角微微扬起,东宫后宅,那是自己存放新酒的地方,刚刚几天事情就传出去了?这火来的可是太及时了些,尽管觉得事情不对,但也没敢妄下定论。 “皇祖父,孙儿先回去看看。”只见李渊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说道:“小心些,毕竟水火无情。” “孙儿知道。” ×××××××××××××× 檀木燃烧的味道很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离着稍微近些,就已经能感受到大火的炙热,里面的酒坛因为灼烧不断的爆裂,巨大的轰鸣声传遍了整个东宫。 “承乾,你来干什么,赶紧过来,莫要伤着!” 长孙柳眉微皱,有些心疼的看着远处的宫殿,尽管这间宫殿没人住,但重新修缮亦是要花不少钱,更何况这里一直都在当做府库来用,李承乾的新酿可都在里面。 “阿娘,这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府库不是一直都有人看着么?” 长孙微微一愣,这火是烧起来以后才被发现的,府库边上一直有人守候,按理说若是府库着火,应该是侍卫最先发现的。 “今日府库执勤的人是谁?” 边上的统领神色一檩,而后恭恭敬敬的收到:“回禀太子妃,是徐汇,赵刚,早上我查过班,两人还是在的。” “你确定他们俩是本人在岗?而不是外人顶替?” 统领回忆了一翻,摇了摇头说到:“微臣确定,两人做事一向妥帖,所以才让他们过来站班,微臣记得早上赵刚还跟我说过几天要请假来着。” 李承乾眯了眯眼睛,然后站在一旁不在说话,远处的热浪不断的朝着四周辐射,边上的树叶都已经被烤的干枯发焦,若是火在大一些,怕是会燃起来,正抬头的功夫,李承乾好像发现了有些不对,若是平常着火,定然是从房里往外着,然后在上升到房顶,但是边上的树木明显是上半部分比下半部分焦的厉害,甚至于下半部分还是刚刚才烤焦的。 “是谁先发现着火的?” 侍卫统领想了想,变朝着边上的一个侍女一指说到:“是小婵姑娘先发现的。” 叫小婵的侍女看见侍卫指着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害怕,赶紧上前朝着李承乾说到:“见过殿下,见过太子妃。” 李承乾不做置否,看着小婵说到:“禅姐姐莫要害怕,这次也算是一件功劳,一会去账房领两贯钱。”听到这里,小婵才放下心来,呼了口气说到:“不敢领赏,不过是杨妃让小的过来那些东西,正好见着这边走了水。” “哦~原来是三姨娘的人,小禅姐姐来的火烧到了什么程度?” 小婵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已经烧到屋顶了,可是奇怪呢,门口还未烧起来,怎的房顶就开始着火了。” 长孙这时也将眼神从火场上转移了过来,看着李承乾说到:“可是有什么不对?” 要是对了才有鬼了,此处背阴,周边树木浓密,本就是不易起火,就算是天干物燥,火也不可能从房顶往下烧,加之两个守门的侍卫到现在还不出来,怕是这火是故意有人放的,不过这火是如何放的,自己暂时还弄不清楚,将这些话一五一十的跟长孙叙述了一遍,然后小声对边上的统领说到:“刘统领,叫几个兄弟守住出口,切莫惊动了周遭的人,见到有出宫的,不管其他,出了门都给抓起来,挨个的审讯!” 统领也是个人精,听了李承乾的话,转身朝着几个心腹招手就离开了火场,独留几人留在原地,看着那大火慢慢的将宫殿吞噬,泼进火场的水就像是在火上浇油一般,并未起到任何灭火的作用,反倒是增添了火势,长孙两手死死捏着帕子,刚才李承乾的话就是在说,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放火,但这事情却是真真的恼人。 长孙亦是反应过来,轻轻扯了一下绿萝的衣袖,并未说什么,绿萝已经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大火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被救下,说是救下,满不如说是这间宫殿已经然无可燃,烧无可烧才是,从一开始道皆为李承乾就一直在远处站着,眼色越来越冷,直到最后一丝烟火被大水浇灭,李承乾不顾长孙的拉扯,第一时间进了火场,余烟未尽,一丝丝带着檀香气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宫殿,房梁砖瓦胡乱的散落在原地,不是还发出几声呲呲的声响,屋里已经没有一件可以认出原样的东西,就连上好的铜镜都被大火烧得成了一滩青铜,更别说那些酒浆。 “损失惨重啊~小半月的心血,一朝丧尽!” 李承乾恨恨的锤了一下手,看着里面的东西十分心痛,眼看就端午了,自己的香水跟酒浆都存在这里,没了这些,自己如何还能赢了跟李渊的赌注? “殿下!徐仁跟赵刚的尸体找到了,就在西面的林子里。怕是被人引过去的。” “有伤口么?” “脖颈有过被刀砍过,一击必杀,是个高手。”顿了一下,然后说道:“而且是跟他俩相熟的高手。” “好!我知道了,将二人厚葬,军功三转,抚恤加倍!再去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殿下仁义!属下告退。” 长孙就站在殿外,看着自家儿子仿佛一个真正的将军一般指挥着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骄傲,但看见烟雾中的小人紧皱眉头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她的心里竟然恨起了那些在自己家放火的人。 第九十一章:黑腹李二对阵黑腹李承乾 “怎么了?查出什么东西没有?” 李二坐在李承乾边上,大手放在李承乾的头顶上,李承乾现在在想东西,看见李二过来安慰自己,亦是心中一暖,不过这件事情他不打算求助李二,人家都欺负上门来了,自己若是不反击,那倒是让人看清了,烧了自己的东西到是还在其次,但那两个侍卫何辜?为了他们的阴谋,他们就要去死么?在东宫不声不响的杀人,这是挑衅! 不过这件事情似乎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在宫中放火虽然不算困难,但若是不声不响没有一丝蛛丝马迹的放火,那么这件事情就值得玩味了,看见李二过来,李承乾微微皱了皱眉头。 “在想事情,或者说,在想着报复!” 听见李承乾的话,李二一阵皱眉,现在朝堂初定,自己的话语权还很小,与世家大族相斗,若是没有个好听的理由,恐怕也不好下手,所以他想听听李承乾的意见,或者说听听李承乾是怎么想这件事情的,就最近这几件事情看来,他这个儿子,却是丝毫不亚于甘罗那样的人,诧异的同时,也是觉得十分欣慰。 “你有怀疑的人了?” 听见李二的话,李承乾摇了摇头,不过敢对自己下手的也就是那么几家,而且跟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也只有一家,荥阳郑氏,当然光凭一个小小的猜测自然不能当做证据,但是只要给自己一些蛛丝马迹,自己就一定能顺藤摸瓜,将隐藏在暗地里的混蛋揪出来!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不喜欢就这么等着,被动的防御永远不如主动的出击,这次人家只是给我一个提醒,至于提醒什么,无非是咱们动了人家的底线。” 眉头微皱,仔细想了一番也没有个头绪,而后眼睛一眯,看着李承乾说到:“你是说利益?”李承乾的酒侵害了那些人的利益,所以那些人并不想让李承乾卖酒,至少在他们自己得到方子之前李承乾不能将酒放出来,所以他们在全力的阻止他。 “不然呢?爹爹现在威望正隆,若不是戳到了他们的痛楚,那个敢贸然捋爹爹的胡须?” 说到这里,李承乾的眼神徒然发亮,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有些兴奋的可能,刺着牙朝着李二嘿嘿一笑说到:“爹,郑家最近没少难为你吧。” 听见李承乾的话,李二身子猛然一抖,极不自然的转动了一下眼珠,尽管动作细微,却是没有逃过李承乾的眼睛,看到这里,就已经将自己心里的那个大胆的想法确定了。 “胡说什么,朝堂之事不过是政见之争,哪里来的为难不为难,郑氏乃是名门望族,乃是五姓之中最大的一家,承乾莫要胡猜。” 话语中带着一些威胁,看着李承乾的眼睛亦是有些发亮,李承乾哪里还能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嘿嘿一笑,伸出食指跟跟拇指互相捻了捻,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 李二轻轻摇头,并未答应。 却是李承乾先开口说话了:“哎~爹爹若是不允,那孩儿只好自己动手喽~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别怪孩儿没提醒你。” 李二哼了一声,起身就朝着门外走了,刚到门口,却是笑了起来,转身看着李承乾说到:“有本事就去自己取,若是成了,爹爹不但不怪罪你,还得奖赏你一翻,但若是这件事情败了,别管我没提醒你” 大袖一甩,人便已经出了院子,独留下李承乾戏虐的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笑,耍手段耍到自己儿子身上了,借刀杀人?也亏得你想得出来,不过这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郑家可是个庞然大物,在他嘴里掏点好处,想想都让人觉得兴奋呢。 天色渐渐的变黑,夏日的闷热并没有因为黑夜而减少一份,李承乾坐在石阶前,看着远处的夕阳,脑海中不断的浮现着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二憨,刀疤脸现在忙什么呢?” 提到刀疤脸,二憨皱了皱眉头,憨笑一声说到:“那小子最近在调教弟子,说是婆娘不想让他再干那些要命的买卖。” 李承乾嘴角一撇似是有些不屑,看着边上的王忠说到:“你家婆娘也是这么说?” 王忠呲牙一笑,带着些得意的神色,挺胸道:“哪家的婆姨敢在汉子面前胡咧咧?那还不得被打断腿。”说着拍了拍二憨的大肚皮道:“二憨以后要是娶了婆姨一定要管好了,若是调教不了,就让哥哥帮你。” 李承乾鄙视的看了王忠一眼,平时三杠子打不出一个屁,一提到婆娘那老脸就开的跟菊花似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打自家婆娘,亏着他下得去手。 “二憨别听他胡咧咧,他啥脾性你不知道,睡觉的时候在里面睡还是在外面睡你能知道?”(因为起夜的时候会迈过另一个人的身子,所以男人一般都是不睡外面的。) 王忠老脸一红,起来就大声嚷嚷道:“殿下莫要作害我,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将他帮来,当着你的面抽一顿!” 看着那夯货的样子,李承乾嘿嘿笑了,他媳妇也是十里八乡的美人,他能下得去手才怪了:“夯货!” “依着那老小子的脾性,他家婆娘管得住他才是有鬼呢,明日去倚翠楼叫上几个粉头,咱们给他婆娘上一课,男人的野心,可不是一个娘们能守得住的,一身的武艺不仍在疆场上,难道还烂到田里不成?” 听见他的话,二憨坏笑着揉了揉后脑勺,边上的雪绯却是撇了撇嘴,男人每一个好东西,不管大小。 “雪绯~你猜猜今日这火是谁放的?” 李承乾玩味的看着桌子上的饭食,看着一直思索的雪绯问到。 雪绯思索了一阵子,淡淡说道:“雪绯也是一直在想,越想倒是越糊涂了,若是说郑氏,那这件事情做的也是太过明显,荥阳春酿是他们的产业,也是大唐有名的酒浆,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嫌疑,要是按着欲擒故纵的说法,也能说得过去。” “有道理,继续。” “郑氏不光是酒,还有粮,郑氏的粮商在大唐首屈一指,或者说是一手遮天也可以,殿下想要运量,就必须越过郑家,许是郑家知道了这件事情,提前给殿下一个下马威也说不定,就算是殿下猜到是他们,殿下没有证据也是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还有呢?” 李承乾盯着雪绯的脸,神色间有些玩味,雪绯皱着眉摇了摇头,疑惑的看向了李承乾。 “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但是错就错在那个欲擒故纵上,郑家不是傻瓜,东宫放火的名头一旦传出去就会惹人猜忌,一个大家族最在乎的就是名望,一旦名望毁了绝对是不可挽回的,不然你以为什么那么在乎名望?荥阳春是他们的酒不假,但是他们还不会蠢到因为一个生意跟东宫翻脸,所以这件事情一定不是郑家做的。” 看着雪绯愈加迷惑的样子,李承乾抿嘴一笑,手中的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声说到:“东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赵刚,徐汇虽然武艺一般,但绝对也算得上是各种高手,刀都没抽出来就被人杀了,这样的高手世间能有几个?” “殿下不是说,那是相熟的人做的事情么?即使相熟,贸然出手,也定然会将两人一击毙命的。” “那为何两人会去西面树林?你可要记得,那两人可是在站班的,若是没有调令贸然离岗,你觉得两人下场会如何?” “殿下的意思是?” 李承乾嘘了一声,看着窗外说到:“当心隔墙有耳,这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切莫说出去。” 雪绯微微一愣,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为何要将事情告诉自己?难道这是殿下在教自己?想到这里,看着李承乾的眼神竟然越发的感激起来,看着自己的调教有了效果,嘿嘿一笑说到:“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多想想,一定要将事情都想明白,若是明日你还这样,那就不要怪本王难为你了。 看着雪绯出门,李承乾躺在椅子上嘿嘿笑了起来,昨日说的粮食战略果然入了李二的心里,竟然不惜用一座宫殿难为郑氏,啧啧,做的事情虽然下作了些,但是颇合自己胃口,赵刚徐汇两人怕是别人的棋子,想到统领转身时候的样子,在联想到长孙将绿萝支开时候的表情,李承乾笑的越发玩味。 “老娘也不是个好像与的,腹黑的两口子啊,这是拿着我的旗号四处放火啊,不在里面捞出点油水,哪对得起二位高堂如此的看重。”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但所有人都不说,不是他们不够聪明,而是聪明人实在是太多,你说出来就会得罪人,这次的事情郑氏只能是闷声背黑锅,因为并没有人出面指责他们做了什么,若是他们站出来解释,那么就会被人说是做贼心虚,若是不解释,众口铄金之下,这口黑锅定然会结结实实的扣在他们头上。 第九十二章:所谓君子 荥阳郑氏,中国汉朝至隋唐时期的北方著名大族,北魏隋唐与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并称为五姓七家。 荥阳郑氏先祖可追溯到周宣王分封的郑国,其王室国灭后仍以郑为姓,以故地荥阳为郡望。东汉末年,以郑当时一脉的郑浑、郑泰等人为开始,逐渐发展为高门望族。历经变迁入唐之后,郑姓仍为望族。 李承乾看着高大的门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钟鸣鼎食之家,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午时鸣金,奏乐起舞,而后聚鼎食之,尽管奢靡,但李承乾很是羡慕,因为这是礼教的表现,汉之所以区别于蛮,就是因为汉人知礼,仁孝。 去郑家的方法很正轨,递帖子,然后等待回帖,一丝不苟,仿佛真的是去办什么正事一样。 “殿下,您不说咱是过来找麻烦的么?这又下帖子有带礼物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李承乾骑在高头大马上撇了一眼说话的殷宏志,样子说不出的庄重,李承乾讨厌五姓七家这些人,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应该赢得自己的尊重。 “尽管我不想说,但郑氏作为五姓七宗里面最为繁盛的一支,他值得我敬佩,也值得所有人敬佩。” 殷宏志闻言不在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李承乾摇了摇头,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人家是老板,自己是小弟,做小弟的总是该有做小弟的样子。 不多时,雪绯拿着回帖递给李承乾,看着那封绯红色的回帖,抿嘴一笑。 “尊敬是一回事,对待又是另外一回事,今日趁着郑氏的家主也在,咱们就跟他好好谈谈咱么的损失。” 街道上人来人往,消息灵通的都已经看见了身穿黄蟒服的李承乾,亦是奇怪,昨日太子东宫刚刚着了一把火,今日这就找上门来了? 随着大门支呀呀的一声打开,一个身穿绯红色官袍的老人便一脚跨出大门,看着站在门前的李承乾,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翻,而后双手抱拳道。 “先王当面~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听见老人说话,李承乾却是不敢托大,双手互抱,朝着老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晚辈礼,而后说到。 “郑老哪里话,小子冒昧前来,讨罪的也该是小子才是。” 听见李承乾的话,郑老眼神一亮,脸色亦是颇为欣喜,小小孩童知礼小节倒是其次,光是这份气度就已经让人心生欢愉。 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哈哈笑道:“常闻贤王殿下颇有宿慧,知礼小节,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说着让身说到:“殿下请。” “郑老请~” 对于礼节,现在的礼节无非是见面打个招呼,或者互相说一些恭维的话语,面子上过得去也就可以,但是那时的礼节却是非同一般,礼节代表着一个人的素质与学识,往重了一点说就是代表了一个人的教养,失礼在那个年代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郑家不大,但也不小,两人一路行来,周边的仆役无不是先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对着两人躬身施礼,礼数之全,就算是皇宫之中亦是罕见,雪绯也是头一次见这阵势,紧张的跟在李承乾身后,边上的殷宏志却是暗暗心惊,还好刚才没有放肆,不然这要是让老头见了,别说是办事,就是见上一面也是困难的。 郑家接待李承乾的规格很高,高到了李承乾有些意想不到,侧着脸看了一遍严肃的郑老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果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今天自己真的在这里撒泼,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自己无礼野蛮的名头就一定会传出去。 到了正厅,李承乾亲手接过雪绯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管家的手里。 “自家酿的酒,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管家却是一副矜持的样子,礼节做的一丝不苟,将礼物端正的放在身后,迎着几人就进了正厅,众人分而落座,郑老先是端详了李承乾一阵,点了点头,而后眼神撇过一边的殷宏志,带着询问的口气问到:“可是前仆射殷开山之子?” 殷宏志一愣,跪坐着的样子凛然一挺,朝着郑老说到:“老先生好眼力,家父正是殷节。”开山是字,而节是谥,若是平辈当着殷宏志的面叫开山,那是失礼,就算是殷开山打杀了,也会被人赞一声仁孝,但郑老是长辈,又是望族,称一声开山,也算是妥当。 “老朽与开山也算是有旧,若是不弃,称我一声叔父也是可以的。” 殷宏志一愣,还真没想到这一茬,他爹死的时候才他几岁,那些事情他自然不太清楚,不过人家给面子自己还得兜着,朝着郑老一躬身,说到:“见过郑叔父~” 郑老点了点头,而后哈哈笑了起来,颇有一番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李承乾却是在边上撇了撇嘴,这辈分就不能算,越算越糊涂。 众人笑罢,郑老转身看了李承乾一眼,说到:“听说昨日东宫起了火,家里可是有甚大碍?” 老狐狸,这是已经猜出来李承乾此行到底是为何而来,所以先将事情撇清,你家着了火,我是听说的,家里损失大不大,也就说自己对这件事情不太了解,所幸李承乾早有准备,嘿嘿一笑说到:“不过是凉房,被些别有用心之人点了能有甚大碍,就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想要求证一番。” 与其说是求证,不如说是问罪,郑老闻言点了点头:“殿下与太上皇打赌之事,老夫亦是有所耳闻,不过此事与我郑家无关。” 李承乾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尽管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无关,此行前来就是坑郑家的,自然无理也得辩上三分,更何况,郑家的事情可不止这一点,这件事情郑家不会认,但李承乾却是不打算放过,没有在铺垫身么,眯着眼睛看了郑老一眼而后说到。 “听闻郑家曾经有个叫郑智的仆役,不知郑老可曾记得?” 郑智,这个人尽管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他的名字郑老却是一点也不陌生,就在半年之前,那个人被李承乾亲手割了脑袋,他是郑家的人,这点无法辩驳,郑老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听到李承乾的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摇头苦笑道:“所谓大族,即是大家之族,族人多了自然会有些不孝之徒,郑智却是我郑家之人,当初之事,诸王缄默,郑氏怕牵连太广,也是未曾发声,若是殿下觉得心里苦楚,是打是罚老夫一力承担。” 李承乾有些愣神,郑老的反应出乎了李承乾的预料太多,本想着若是郑家缄默,自己就胡闹一翻,将这件事情彻彻底底说成是郑家做的,到时候就算是郑家百口,也会难以争辩,但郑老的态度实在是太过理智了,理智的李承乾都不忍心再继续下去。 “郑老~却是认了此事?” 郑老微笑的点了点头,没有一丝尴尬跟羞愧,只是简简单单的点了点头,而后笑道:“老夫知你来意为何,有事但说无妨,凡是我郑家能做到的,老夫自当不遗余力。” 这次反倒是李承乾有些愧疚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自己纵使无赖,但对着这个真正的君子,那些虚伪的诡计对他来说到更像是亵渎。 “小子无状,此次前来乃是兴师问罪,先生君子作为,倒是让小子羞愧了。” “哈哈~哈哈~人常说,殿下乃是长安城第一无赖子,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李承乾瞬间懵逼,看着老头的样子脸色越发的涨红,不是羞愧的,是气的,长安城第一无赖子,这名头是什么时候传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这样夸我真的好么? “咳咳~传言,传言而已,承乾尽管算不上是谦谦君子,但也算不上是小人,此次前来一是想要与郑家谈一桩生意,二,则是想要借郑家的藏书一观。” 李承乾一句话说完,起身便朝着老人弓身一礼,而且是一躬到底,几个呼吸之后才起身,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沉默,就在这时,一个怒吼声便从堂后传来! “狂勃!郑家的藏书岂是说看就能看的?无赖子,果然是无赖子!本官这就进宫面圣,定要与太子殿下辩个清楚明白。” 李承乾眉头微皱,看向来人,那人自己亦是见过。礼部尚书,郑同,郑老沉寂了一阵子,忽而哈哈笑了起来,起身对着郑同说到:“同儿退下,老夫在于小友说话,哪来的你插嘴的份!” 郑同一瞪眼正要反驳,却被郑老一个眼神退避,转身带着一丝探寻的眼神看着李承乾说到:“你~意欲何为?” 并未理睬郑同,李承乾上千走到郑老的边上,跪坐在矮几边上,身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而后转身看了郑老一眼,眼中带着希望与恳求。 老人疑惑的看了一阵,不多时,怅然一叹,跪坐在地上,看着李承乾说到:“你,确定?” 李承乾郑重的点了点头,而后说到:“当年蔡侯一纸造就了千年文昌,郑老,难道就一点都不心动么?这可是千年未有之事,郑家若是迎浪而上,就算是后代子孙不孝,只要这东西还在,郑家当百世流芳!” 第九十三章:世家?世家! 郑老手上拿着杯子,呆呆的看着桌子上已经干枯了许久的字迹,完全没有了刚才优雅的风度,大堂里亦是针落可闻,郑老知道桌子上的字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文宗的昌盛,代表着以前那些珍贵的书卷会变成街市随处可以买到的平常书卷,也代表着所谓的士族的没落,因为当他们引以为傲的那些文学典籍变成了废纸之后,他们唯一的依仗也就不存在了。 “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情,老夫~老夫~是在梦中么?” 李承乾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士族繁华,皆因为文宗昌盛,也是在于世家将学术把控的实在严苛,即便如此,世家又何曾真正的超然于世外?超然于寒门之外?不过是因为消息不畅,文学不兴之故,如今寒门对士族怨恨越浓。“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道:”科考之举已行数十年,期间人才辈出,已经证明官,并非是只有世家才能胜任,所以世家还能将那些书藏到几时?难道非要等着寒门将你们视作洪水猛兽的时候,你们才会幡然悔悟?大世之争,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言虽然不孝,但我与父王从未想过大唐会万世永昌,若是寒门得权,你等世家当如何自处?” 随着李承乾越来越快的话语,郑老的心却是越来越沉,之道随着李承乾的一声如何自处,郑老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科举就是为了限制世家的权利而生,那是寒门的希望,也是世家的死敌。 所以世家死死的压制着寒门,不想让寒门有任何的喘息机会,但是这样的打压带来的只是寒门对于世家的畏惧与仇恨,作为一个活了六十年的老人,他知道这种仇恨最后所导致的结果是什么,李承乾所说的他从来没想过,刘邦是个泥腿子皇帝,难保后世就不会在出一个泥腿子皇帝,若是那个皇帝恰好是寒门,又恰好对士族有着彻骨的仇恨,尽管几率很小,但他还是不敢再想下去。 当然,李承乾这句话也并非是危言耸听,后世有个叫黄巢的壮士做了一首诗有一个很污的名字,《不第后赋菊》也就是咏菊,当然还有一首《题菊花》两首反诗都是以菊花为题,当然这味道自然也是流传千古。 不过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黄巢做了一件让天下寒门都欢欣鼓舞的事情,那就是将五姓七宗的人杀了个几乎绝种,到了宋朝,几乎都已经看不见五姓七宗的影子。 郑老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他不敢确定这件事情是否会发生,但是如今李承乾拿出这个东西,那么他就已经确定,世家的衰落,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尽管无奈,但毫无办法。 “殿下仁义,可否容老夫在想一阵子?过些日子在给殿下答复,毕竟这件事情关乎的可不只郑家。” 事情已经办妥,李承乾终于放下了心底的那块大石头,若是正是鱼死网破,拼死的抵抗这东西,李承乾也只能是认栽,等到几年之后再将这东西复出,但是道那时候,等待郑家的将是李承乾疯狂的报复,当然,这种报复只是在文化上的,以后的日子,仰仗五姓七宗的地方还多,贸然得罪,那是对大唐的不负责任。 “此事不急,毕竟事关家族传承,不过另一件事情却是已经刻不容缓,相比唐老亦是知道我与太上皇打赌之事,此事若输,怕是小子以后在无颜面对家祖。” 郑老微微点头,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此时已经从最初的欣赏,变成了慎重,听见李承乾说到打赌,苦笑着摇头道:“殿下纯孝,倒是让老夫羡慕起二郎来了,改日老夫定然要去东宫叨扰一翻,看看那李二郎究竟何德何能,让上天如此的眷顾。” “郑老谬赞了~今日小可带的礼物正是自家的新酿,若是郑老得闲,大可拆开验看一番,若是上眼,再提起他不迟。” 轻呼了一口气,朝着管家招了招手,而后说到:“今日你让老夫一翻担惊受怕,少不得要罚你一番,晌午就别走了。”说着起身对着众人说到:“大开中门摆宴宴请贤王!” 一语说完,李承乾楞在原地,连忙朝着郑老摆手道:“郑老折煞小子了,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郑老却是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小声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所谓钟鸣鼎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有时候还真是艳羡陛下的宴请,那才是吃饭。”说着嘴角一撇,朝着后堂走去,显然是准备衣装迎客了。 直到众人去了厢房,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李承乾看了两人一眼,而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两个人直到现在依旧是那副拘谨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们见过大场面,还以为他们是寻常百姓呢。 雪绯瞄了一眼门外没人,亦是学着李承乾的样子呼了口气,在这样规矩森严的家庭里生活,对他们来说有的只是压抑,就算是皇城规矩最森严的后宫,雪绯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若是仔细看,仆役们不管是低头的角度还是行走之间的步伐,都是惊人的一致。 “呼~怕是进了掖庭宫也没这么严的规矩吧,看看那些仆役,真不知怎么练出来的。” 李承乾毫无形象躺在榻上,也是累的,正襟危坐的样子绝不比站军姿轻松多少,而且今日的压力很大,若是说错一句话,那就不是给自己拉一个盟友,而是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敌人。 斋必变食,居必迁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郑氏的宴饮充分的将孔二楞的矫情发扬到了极致,肉多不过米,米粒晶莹,仿佛蒸完的米被一个个跳出来摆放的一般,青铜鼎里熬着的鱼汤依旧在不断的咕嘟着,李承乾无奈的看了一样首位的郑老,眼中尽是失望。 原来就这三样菜么?说好的山珍海味呢?说好的那些自己听都没听过的菜名呢?这鱼汤尽管新鲜,羊肉也是不错,但是一人一大鼎真的好么?所以鲜字就是这么来的? 食不言寝不语,这一直都是规矩,东宫也有这个规矩,但是李二缺没怎么在乎过,吃饭就是吃饭,想说什么在饭桌上一样能说,而且李二是一个勤奋的人,吃饭的时候不止说话,还得批阅奏章,想想就好可怜~ 礼乐之声将众人杯筷相碰的声音隐藏的很好,尽管李承乾很不适应这种吃饭的方式,但该有的礼节他还是很遵守的。 午饭过后,众人退下,一杯带着山腥味的香茗被身材窈窕的侍女端了上来,李承乾看了那杯子一眼,随着茶水的涟漪,点点的油腥熠熠生辉,看着众人喝的有滋有味,李承乾不禁恶寒~茶水掺上羊油,这茶水还能喝? 不管李承乾怎么认为,郑老享受的舒了口气,微笑的看了一眼李承乾,带着一些得意的语气说道:“殿下觉得此宴如何?” 如何?李承乾咽了口唾沫,羊肉的滋味不错,鱼汤倒是也新鲜,但是他根本就没怎么吃,粟米饭倒是很香,不过那东西吃多了容易打嗝,只能是抿着嘴朝着郑老尴尬的笑了一声。 “呵呵~” 一声呵呵,道尽了李承乾此行的心酸,这一餐饭吃的实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难怪程妖精一听崔家要宴请就难受的直撇嘴,边上的几人都是羡慕的不行,直到这次李承乾尝试之后,才了解他内心的苦楚。 轻咳了一声,李承乾起身朝着郑老躬身一礼,而后说到:“承乾冒昧叨,本欲与郑老详谈,怎奈时辰不早,承乾下午还有公干,郑老盛情,容后有报,告辞~” 郑老一愣,而后虚空点了点李承乾哈哈笑道:“也好,王爷之事,还需老朽与几家通气之后再行商议,还请王爷海涵。” “应该的~应该的。” 双方客套了一翻,李承乾便在几人的相送下除了宅院。 看着李承乾消失在大街上的身影,郑同哼了一声,有些不悦的说到:“父亲为何如此礼遇这无赖不孝之子,若是让人听去,还以为我郑家是趋炎附势之辈。” 郑老却是眯着眼睛看了郑同一眼,并未生气,只是叹了口气说到:“你还未看出来么?” 郑同一愣,疑惑的看了郑老一眼:“看出来什么?” “此子,不凡~仅八岁之龄,不管是气度,智慧,还是心智,都已经不输常人。”说着,竟然嘿嘿的笑了出来,笑容就像是一个老狐狸一般,轻声说道:“你说他无赖,这小子也确实无赖,做事只求结果,不看过程,但你若是说他不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看见的是他弑叔杀弟,而我看见的,则是此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有做大事该有的静气,沉稳,还有无双的机智,不容小窥啊。” 郑同尽管不认同,也只能是点了点头,而后说到:“那盐政之事?” 提到盐政,郑老眼睛眯了起来,而后哈哈一笑说到:“所谓守家在地,守家在地,守的是家,靠的是地,老夫早就想弃了那不义的营生,趁着这次的事推个干净,对你,对郑家,也都是一件好事。” “那其余几家。” 郑老嘿嘿一笑,并不作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景色,而后说到:“说,还是要说的,不过说到什么程度,老夫还得好好思量思量啊。” 第九十四章:尽人事,听天命! 刀疤脸一边嬉笑的跟李承乾打招呼,一边偷偷看一眼远处正朝着这边张望的婆娘,心里突突的直打鼓,转头看着不怀好意的李承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边上的女人很漂亮,至少比自家婆娘漂亮,不过刀疤脸却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毕竟自家婆娘就在边上,若是惹怒了她,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堪忧啊~ “呦~刀疤最近学乖了,在家里相妇教子,哈哈,羡煞旁人,羡煞旁人。” 武子楚嘿嘿的朝着刀疤脸干笑一阵,然后搂过一个粉头,那粉头亦是精明,知道武子楚身份不凡,红着脸将身子紧紧贴在武子楚的身上,听着他豪爽的笑声,一边掩嘴轻笑,一边将刚刚空下的杯子装满,伸长了白藕般的手臂拦在他的脖颈上,眼中湿润,显然是动了情欲。 李承乾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一切,并不作声,只是闷闷的吃着桌子上的野猪肉,比起那些泛着膻味的羊肉,野猪肉似乎更合李承乾的口味。 “刀疤,来了寨子也有段时间了,兄弟们该升迁的升迁,该有爵位的有了爵位,宏志都升郡公了,你就不眼馋?” 殷宏志本就是县公,这次出力不小,升郡公也是寻常事,武子楚倒不是夸耀什么,男人不就图个封妻荫子,太子登机就是这几天的事情,空下来的位置必然是小殿下的,此时不依附,难道还等着太子以后心腹曼城的时候在依附?刀疤脸的武艺不比自己差,若是真将这身本事仍在荒野间,那才是可惜了。 “哈哈~俺就是乡野粗人,图的就是山野间的自由,若是几位还记得往日的情分,以后提携一下俺那不争气的儿子就是,家里人多,离不开。” 刀疤脸神色有些尴尬,此时的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看着主位上的李承乾,他心里竟然没来由的一阵愧疚,想到当初两人相见是的场景,心里又是一阵唏嘘,那个孩子是在是个妖孽,妖孽的他有些看不透。 “吃饭!喝酒!少说那些没用的。” 李承乾的话给这场宴会定下了一个基调,众人亦是全然没有了刚才那副放浪的样子,武子楚轻轻推开自己身边的女人,对着刀疤遥遥一敬,也不管刀疤到底是不是愿意跟自己喝,一口饮尽杯中酒,辛辣的味道从喉头一直烧到胃里,让他本来有些憋闷的心情显得更加激愤。 酒宴半酣,李承乾坐在矮几边上,微笑着看着众人喝酒,叫嚷,看着他们放浪形骸的将自己的大手放在粉头的胸前揉捏,他很羡慕,但是羡慕跟羡慕,这些事情他只能看,不能做,一是因为年纪,一是因为身份,一边的刀疤脸确实一直很安静,安静的像是一尊佛像,不食烟火,不理尘世。 不知道为什么,李承乾忽然对刀疤脸产生了一种好奇,端起桌子上的酒樽,李承乾朝着刀疤脸摇摇一敬,而后对着酒樽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但稍后那种被火烧过的感觉,却是让他想大呼痛快。 ************** 荒郊的夜里总是比宫里多了一分情趣,李承乾斜斜地倚靠在石阶上,身后屋子里的众人已经倒了一个七七八八,仅剩的几个站着的也都是摇摇晃晃,大笑着想要让人跟自己比拼酒力,却不想被倒下的人绊了一跤,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终究抵不过酒力的侵袭,所幸在哪跌倒,就在那里睡上一觉。 刀疤脸的酒量不错,尽管他今晚喝了很多,但那些酒仿佛对他没有什么影响,看着屋里的人醉的醉倒得倒,起身也是朝着门口走去,学着李承乾的样子靠在台阶上,看了一眼天上已经有些发圆的月亮,嘴里哼唧了几声,却终究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有苦楚,我知道,进营的那天我就说过,但进我营,皆为兄弟,你是我兄弟,也是他们的兄弟,他们只是心疼你。” 听到兄弟这个词,刀疤脸嘴角微微一钩,看着还在远处守着自己的妇人,心里一阵温暖。 “俺也喜欢你金戈铁马快意,但更喜欢种豆南山的淡雅,莺莺燕燕并非俺所想,封侯拜相亦非俺所愿,俺要的很简单,陪着她们活下去。” 妇人担心的眼神李承乾又真能看不明白?那眼神自己可是不只一次的在母亲的眼中看到过,不得不说这种眼神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长孙用那种眼神看自己,自己宁可放弃一切也要陪在他身边,因为在李承乾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我懂~”仅仅两个字,却让刀疤脸险些哭出来,七尺高得汉子将自己脑袋狠狠抱在臂膀里,没哭,但李承乾知道,他绝对不好受。 “行啦~我在蓝天有三百顷的封地,寻常也没工夫打理,就都交给你了。”一句话说完,用力锤了一下刀疤脸的肩膀,笑骂了一声:“皮懒货,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啥呢,以后见了面,总不能老刀疤刀疤的叫吧。” “俺~叫麦季才。”说完了看了李承乾一眼,又将头撇到一边,小声说道:“俺爹叫麦铁杖。” “啥?”李承乾睁大了眼睛看着刀疤脸,而后将耳朵立直了对着刀疤问道。 “俺爹叫麦铁杖!” 这会听清了,李承乾长大了眼睛看着麦季才,赫赫的笑了出来,麦铁杖,尽管不如典韦出名,但绝对不输典韦,而麦铁杖最小的儿子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这让李承乾有些诧异,不过诧异过后就是一阵唏嘘,难怪刀疤武艺这么好。 “麦季才啊麦季才!”李承乾笑了两声,而后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他,无奈摇了摇头说到:“武烈公若是看到你这副德行,你说他会不会踹开棺材板跟你拼命。” 一句话将刀疤脸弄的有些尴尬,不过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到。 “我记得俺爹去辽东前就说过,他这辈子最风光的日子就是跟陛下的日子,陛下给他娶了亲,给他改了房,让他光宗耀祖,让俺们哥仨好好报效陛下,那时我还小,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等到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俺爹死了,然后就是俺哥哥,俺哥哥死了,就是俺二哥,俺二哥是跟着陛下一起死的。 麦家最后就剩下了俺跟在岭南冯家的姐姐,俺姐姐让我去岭南,结果半路遇见流寇,家里仅剩的仆役死的死,逃的逃,到最后只剩下我家那老管家与我。”说着朝着边上那个妇人一昂首继续道。 “那是管家的女儿,只要是他说的话,俺一般都不会不听,因为她给俺麦家流了一根香火。” 李承乾静静的听着麦季才的叙述,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忽然起身,看了一眼麦季而后嘿嘿笑了几声才说到:“你姐姐,可是麦芽儿。” 尽管疑惑李承乾怎么知道他姐姐的名字,麦季才依旧是点了点头,承认了,李承乾哈哈大笑了几声,看着麦季才说到:“明日随我去一趟长安,我帮你寻你姐姐!” 一句话说完,麦季才大惊失色,看着李承乾说到:“殿下莫要诓我,姐姐远嫁岭南,俺都不知道姐姐到底嫁到了何处,你怎会知晓!” “高州刺史冯智戣是岭南越国公冯盎长子,他的夫人,正是麦芽儿~!” 夜~越来越深,地上的月光披在山间,显得朦胧而安逸,麦铁杖呆呆的躺在床上,听着边上妻子均匀的呼吸,眼中一片火热,亲人,那个词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回忆,尽管属于自己,但却很少触碰,毕竟段回忆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碰一下就会痛彻心扉。 一别经年,当他在李承乾的嘴里再此听到家人消息的时候,他隐藏在心里的波澜竟然越来越大,渐渐的波澜变成了滔天巨浪,他发誓,若是真的能见到自家姐姐,就算是李承乾的要求在过分,他都一定会答应,哪怕是让他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李承乾当然不会让麦季才去死,一是因为舍不得,二,则是麦季才的出身实在是太好了,满门忠烈的名头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尽管麦铁杖忠的不是唐。 就在麦季才辗转难眠的时候,李承乾也是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入睡,他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当夜里都要想一下今天的得失,顺便梳理一下以后自己该走的路,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随着每一句话说出,所带来的后果自然不尽相同,所以计划就要虽是更改,就在刚才,一个崭新的计划出现在了李承乾的脑海中,岭南,或许会成为一匹真正的野马也说不定,以前没有机会接触冯家,现在大好的机会在这里,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冯盎,冯智戣,麦季才,麦芽儿,几个名字渐渐串联在了一起,而另一边却是拴着郑家,李家,崔家,王家!卢家,亦是串联出了一条线,李承乾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对着夜空喃喃说到:“人力已尽,剩下的就看天命喽~” 第九十五章:丹阳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当你拥有的时候你不知道珍惜,但当你要失去的时候,却像是被挖了心头肉一般,难受,而且不舍,说好听点就是还念那些曾经拥有,不好听的就是犯贱,这种人不少,丹阳公主就是其中一个。 丹阳以前觉得薛万彻就是一坨牛粪,而且还是大号的。 当李承乾将这大坨牛粪没收的时候,她的心里还隐隐有些兴奋,以为自己解放了,在那场政变过后,丹阳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的感觉,那种感觉她一直追求,但从未得到过,初尝自由的她隐隐有些乐不思蜀,可是仅仅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丹阳有点慌了,倒不是说自家二哥要收拾自己,而是她竟然开始思念那坨牛粪了。 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姐姐~承乾最听姐姐的话,若是姐姐从中调停,承乾定会放了薛郎的。” 青蓝色的薄衣包裹的尽管严实,但依旧将丹阳玲珑的身段凸显了出来,此时的丹阳拉着李秀宁的衣袖,撅着小嘴仿佛在恳求些什么,一声姐姐叫的边上的宇文都起了鸡皮疙瘩。 李秀宁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承乾虽然狠辣,但对自己人从来都是宅心仁厚的,若不是薛万彻当真热闹了他,怎会违着李渊的意思还将他关在牢里?按着那小东西的性子,怕是不把薛万彻折磨服帖了就不会罢手。 “你不是觉得薛万彻愚笨,当初不想嫁他么?看你前些日子过的挺风光的,怎么反倒求情来了。” 丹阳眼神一暗,自己也不知怎么就看上那块木头了,期期艾艾的在一边答不出来,想了半天只是又拉了拉自家姐姐的衣袖,撅着小嘴似乎有些不开心,也不知是因为姐姐不答应自己,还是自己却实不知道话该怎么接。 被这蠢丫头折麼了半天,李秀宁也是累了,不顾丹阳的拉扯坐在边上的石凳上,歪着头看了一会噘嘴的丹阳,不自觉地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开始还矜持些,可是到了后来,竟然捂起了肚子。 看着她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丹阳又是一阵气闷,甩开李秀宁的衣袖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听见李秀宁还在笑,转身坐在李秀宁边上,眼睛一红,竟是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竟然瞬间就从眼中流了下来,双臂无力的垂在腿上,竟是连泪都不擦了,许是想到了伤心的地方,竟是慢慢的抽噎了起来, “呜~耶耶下了皇位~二哥就见也没见我~丹阳呜~没人疼~” 李秀宁许是知道了丹阳的苦处,不过刚才看到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好笑,轻轻拉了一下丹阳的衣袖,带着些探究的神情问道:“你跟驸马都结婚近半年了,怎的还没孩子?” 丹阳却是不理她的问话,只是不住的抽噎,小姑娘似得将头撇到一边,不理李秀宁。 见着她不搭理自己,李秀宁也是嘴角一扬,好似狐狸一般的笑了一下,身手轻轻的撩了一下丹阳的耳廓,看着小丫头好似触电一般的躲开,李秀宁瞬间张大了嘴巴,边上的宇文也是一愣,睁大了眼睛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两人相视一眼,眼神中除了好笑,还有——震惊,结婚半年了,这丫头竟然还是处子。 丹阳依旧不住的抽噎着,本来红润的嘴唇此时已经开始哆嗦了起来,一直以来受宠的丹阳何曾有过这种事情,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第一次去菜市口看犯人砍头的场景,带着血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在一边,样子像极了薛万彻,想到哪牛粪马上就要砍头了,又是一阵心疼,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 李承乾带着麦秀才回了东宫,尽管买秀才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家姐姐,但李承乾却是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冯家的事情需要跟自家老爹商议商议再做决定,这事若是他不支持,自己做的一切就都是空谈。 安顿好住处之后,李承乾在家将的护卫下去了倚翠楼,尽管长安城还算是安生,长孙依旧是放心不下李承乾单独出去,不过出去逛逛也好,毕竟现在宫里风言风语的,若是让他听去怕也是个麻烦。 前脚刚踏进内院,李承乾本来嬉笑的连瞬间就消失不见,看着正在哭泣的丹阳,悄悄退回前脚,转身就要走,毕竟关了人家相公,若是碰见丹阳自己倒是没啥,问题边上还有李秀宁呢,若是一会说起来,怕是自己又要挨揍。 “回来!” 声音不大,恰好在能让在门口想要逃走的李承乾听清楚,刚刚退出门槛的李承乾身子猛地一顿,无奈的摇了摇头,所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朝着几人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换上一副脾懒的笑容,几步就到几人的边上,看着正在哭泣不止的丹阳说到。 “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我丹阳姑姑!殷志宏!王忠!给左骁卫的杨文干下帖子,让他带上兄弟,给咱姑姑报仇!” 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尽管知道他是装的,李秀宁依旧是心头一暖,小东西护短的脾性还是没变,知道哄丹阳开心。 丹阳却是没有理会这些,起身擦了擦眼泪,刚刚哭过的眼睛一片通红,就像是急了眼的兔子一般,那样子竟然让李承乾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呜呜~承乾,~~驸马就要被砍头了,好可怜啊,~呜~你就,你就帮帮驸马吧,他会打仗,让驸马帮你爹打仗好不好,要是没了驸马,呜呜~姑姑就没法活了。” 李承乾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丹阳不大,还不到二十呢,本来就是生长在深宫里的鲜花,众人爱着,护着,嫁了薛万彻,尽管薛万彻脑袋不好使,但也是爱极了丹阳,她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将薛万彻拿的死死的,所以从没经历过这种生死离别的事情,自家侄子要砍了自家驸马的脑袋,这事让她怎么能受得了。 边上的李秀宁却是看不下去了,看着李承乾撇过自己,美目一瞪,那意思很简单,若是不帮,免不得一顿狠揍。 李承乾瞬间无奈,他没有跟女人讲道理的习惯,因为讲不通,不过想到两口子以后发生的事情,李承乾嘴角一撇,装做生气的样子坐在了石凳上,将头撇过一边,不看丹阳,冷声道:“薛驸马?他现在那还算是个驸马?当初本想看在丹阳姑姑的面子上放了他,谁知那夯货竟然抢了狱卒的刀要杀我!我爹也是气急了,就给打入死牢,过些日子就问斩。” 不过转身亦是一愣,看着丹阳说到:“姑姑不是一直都觉得薛驸马蠢笨么?正好就着这时候让我爹赐一良配岂不是更美?” 听说那牛粪真要被砍头,丹阳瞬间睁大了眼睛,泪珠断了线似得哗哗就流了出来,刚才的哭泣已经化作无声的抽噎,身子丢了魂似得瘫倒在地上,抓着李承乾的手也是不自觉地松开,脑海中不断的浮现薛万彻的脑袋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李秀宁一直在边上听着娘俩说话,本来还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但见着丹阳这幅样子就知道,怕是真用了心了,微微皱了皱眉,想要说话,却被李承乾拉了拉衣角,而后说到。 “不过看姑姑今天的样子,怕是心里还装着驸马,一面是爹爹下的死令,一边是姑姑苦苦哀求,承乾,承乾真的不好办啊。” 丹阳单纯,但单纯并不是傻,李承乾为难的样子她怎么能看不出来,既然为难就有希望,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拉着李承乾的衣角说到:“好承乾,姑姑这一生没求过谁,姑姑求求你,你就帮姑姑这次成不?” 在她的心里,李承乾现在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是救命的大树,他亲手杀了三哥,难保不会再给姑父来上一刀。 “倒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事还得看姑姑的意思,若是姑姑真恶了驸马,此时正是摆脱的好时机,天下人也不敢说什么,只会说姑姑深明大义。” “不不不~我不恶驸马,也不要摆脱,就要薛郎。承乾,姑姑知道你主意多,你就帮姑姑这次吧。” 李承乾皱着眉头想了一阵子,清了清嗓子,看着李秀宁说到:“大姑姑~这驸马犯得可是天条,刺杀的我倒是不甚在意,就是我爹,总觉得薛驸马桀骜不驯,怕是以后易出祸端。要么,您给帮着劝劝?” 引火烧身?李秀宁冷笑一声。 “滚!” 毫不客气的回绝,李承乾碰了个钉子,痛苦的揉了揉额头,想了半天才道:“不若姑姑先去天牢见见驸马,若是驸马一心求死,咱们就算救出来又能如何?若是驸马能主动认错,此时还尚有转机。” 听着李承乾的话,边上的李秀宁却是微微一笑,兔崽子,又开始用心眼了,不过这两个活宝也该教训教训了,结婚半年未曾圆房的公主,她丹阳怕是开天辟地头一份了。 第九十六章:丹阳的梦(求推荐票,求收藏) 每个少女都有一个梦,丹阳的梦很简单,就是寻一个文武双全,长相英武的夫君,不求他功高盖世,但一定要事情知趣,不似薛万彻这般,心理装的不是刀就是箭,莫说是情调,成婚半年,甚至主动跟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未曾有过,大婚之时宁可醉死在厢房也不进屋。 丹阳的梦碎了。 少女总是多愁的,在公主府,丹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单,以前还有机会跟爹爹撒娇,跟二哥使使脾气,但到了公主府,丹阳发现,她只剩下一个人,尽管也是常常进宫,但那种去了别人家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久而久之,宫里就成了另一个无聊的地方。 她无数次幻想过薛万彻有一天开窍,主动跟自己道歉,以后就算是不能笔案齐眉,但至少也会恩恩爱爱,所以他给了薛万彻第二次机会,自己生日那天,准备了一桌好菜,准备将心里的话跟他说一说,谁知道,饭还没吃,人就已经醉倒了。 丹阳的梦,又碎了。 尽管那一次薛万彻醉了,但是善良的丹阳依旧是温柔的将薛万彻照顾的很彻底,她见过太多的大臣,也知道他们总是需要应酬的,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那一套,如今学会应酬了,这是一种进步,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去做哪些不喜欢的事情,丹阳如是想到。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薛万彻就不见了踪影,看着床边空荡荡的位置,丹阳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不过他是为了公干,昨晚喝的那么醉,今日还要上朝,很辛苦,丹阳原谅了他,本以为两口子会正常过日子的丹阳一天都沉浸在自己想象的幸福里,开心的规划着以后的生活,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甚至该生几个孩子丹阳都想好了,但是让丹阳气闷的是,薛万彻从新回到了他所在的那间厢房里,路过她的时候,只是微微施礼,形同陌路。 丹阳的梦,已经碎无可碎。 此时的丹阳就像一个安静的少女,抱着双腿坐在水池边,下巴垫在自己膝盖上,回忆着这半年来的事情,单纯的她只是以为驸马不喜欢她而已,随着她渐渐的叙述,眼泪又是不住的从她眼角流了出来,原来喜欢一个不喜欢的人竟然会这么辛苦。 除了丹阳,在场的三人那个不是人精,薛万彻是笨,但笨不同于傻,一个帝国的将军,就算是再傻也不会在新婚之夜醉死在厢房,更不妨,这种事竟然发生了两次。 李承乾坐在石凳上眯着眼睛听着丹阳诉说的一切,不时的撇过边上的李秀宁,看着李秀宁脸泛寒光,就知道她也看出来了。 “既然如此,姑姑何不趁此机会了却此事?” 丹阳惨笑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很坚决。 “尽管驸马很蠢,但终究还是驸马,更何况,驸马对我还是很好的。” 李承乾用力的拍了一下脑门,两个二货结合到一起,这绝对是两个人最大的悲哀,不过回头想想也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也难怪那些仆人会花心思对付他们,不过这还是小事,就怕这事情并非是仆人报复那么简单。 “最近,可有人给姑姑献殷勤?” 李承乾的话让李秀宁眼中寒光一闪,修长白皙的手指死死抓住了裙摆,那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仆人报复倒还罢了,但若真是有心人想要利用薛万彻进牢这段时间做文章,李秀宁却是忍不了的,丹阳太过单纯,单纯的让人心疼。 听见他的话,丹阳思索了一阵子,而后说到:“带来的几个老仆不喜欢驸马,说莫要因为这件事情牵连我,说是让我去求陛下和离,我想了一阵子,后来就没答应,最近几天催的越发急了,今天他们原本是不想让我出来的,见我发了火,这才让了路。” “别人呢?” “卢家夫人过来几次,不过说的都是些体己话,不过昨天在我面前说驸马的坏话,被我赶出去了。” 李秀宁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却见李承乾亦是点了点头,眼中寒光大胜,就连边上的宇文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发寒。 “丹阳今日莫不如先回了公主府,此事承乾先应下,明日我们一起去宫里,可好?” 丹阳点了点头,无奈的起身,对着李承乾呲牙笑了笑,不过那笑容看上去确实有些无奈,亦是有些顽皮,李承乾亦是刺着牙一笑,样子要多搞怪有多搞怪。 送走了丹阳,李承乾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石质的桌面,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忽而手指一停,李承乾冷哼一声,呆呆的看着那颗梧桐说到:“一群混账东西。” “你准备怎么做?现在可不是追究卢家的时候。” “卢家不动,那些小的可不能轻易放过,主人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一些下人插嘴了,不过今日丹阳对着那些人发火,保不齐那帮家伙会动了歪心思,若是想要动手,怕也就是今晚了。” “可恨!” 可不可恨的,人家将事情已经做了,李秀宁就算是追究也晚了,不过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忠,带着手令去大牢提人,此事一定要保密,若是薛万彻不肯出来,就告诉他,我姑姑被坏人欺负了,若是在不出来,他这绿帽子,可就戴定了。” 王忠走后,李承乾又闭着眼睛想了一阵子,再睁开眼睛,看着边上的李秀宁说到:“秀宁姑姑~可还提得动刀,杀的了人?~哎呀~别动手~姑姑是盖世英雄,小侄说错话了,哎呀~疼疼~” ********************* 幽暗的地牢里,薛万彻将身体蜷成一个团,依靠在墙角,一直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裤脚窜上了膝盖,不断地用小小的鼻子问着什么,想来也是在寻找吃的,老鼠仿若无人的在薛万彻的身上踩踏着,一代将军沦落至此,引人唏嘘。 “喀拉拉~” 牢门传来一阵阵锁链互相敲击的声音,老鼠受惊而逃,瞬间消失在墙角,薛万彻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到门口的人影,却是又将眼睛闭上,有些人他还真不太想理会。 “薛将军,殿下请您速去倚翠楼,有要事相商。” 没反应,王忠黑着脸站在门外,作为李承乾贴身侍卫的他,尽管官位不高,但是地位却比一般将军高上几分,薛万彻这样子,自己很没面子的。 轻轻揉了一下鼻翼,冷声说到:“事关丹阳公主名节,还请将军早日决断。” 薛万彻缓缓的坐起身子,看着王忠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毫无头脑的威胁,毫无技术含量的计谋。他李承乾就算再不是东西,还能对自己姑姑下手不成?为了让自己出去,他们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王忠,看在咱们还是老相识的份上告诉丹阳,若是她想改嫁,变让她改嫁好了,这辈子老薛对不住她,若是有下辈子,老薛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再有,就是让那小东西别白费心机,要杀就杀!我老薛还没跟人认错的习惯。” 真他妈二啊,王忠抽着眼角看着牢房里的薛万彻,这货是怎么当左骁卫统领的,认错?你特么认错有人喜欢听是怎么的? “二憨!把这货给我捆了!” 王忠也是没了办法,这二货不听人话,只能是强行绑了,殿下只说将他带回,又没说用什么方式。 是夜丹阳公主府 丹阳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油灯散发出的豆大光点,眼中亦是一片恍惚,自从早上做了救薛万彻的决定开始,丹阳就一直很恍惚。 “公主,饭菜已经备好了,先吃些吧。” 老仆的身影出现在了丹阳的身后,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丹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瞬间隐去。 门外,一个身穿短衫的少年正在来回踱步,许是有什么心事,不断的朝着远处的屋子张望,看着出来的妇人,脸上泛出喜意,三步并做两步朝着她迎了过去。 “献姑姑,事情如何?” 那妇人似是有些不放心,转头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拉了一把少年,轻声说到:“公主刚下了饭,这会正歇着呢,一会你可得轻点,莫要伤了公主。” 青年舔了舔嘴角,从搭拎里掏出两块东西,不由分说的就塞进了妇人的手里。 感受着哪两块金疙瘩的重量,妇人一阵欣喜,笑着对少年说到:“还是你懂规矩,不似那夯货,回头可得跟夫人好好说说,这事,献姑姑可是出了大力的。” “自然,自然,若是没有献姑姑,哪有今日卢伟得偿所愿。” 妇人一笑,轻轻推了青年一把,嬉笑着朝着远处走了去。 看着妇人消失的背影,青年恨恨的啐了一口,而后淫笑着朝着公主的屋中走去,此时的丹阳,却是迷迷糊糊的趴在了桌子上,对于外面的阴谋却是一无所知。 第九十七章:守护与惩罚 一灯如豆,昏暗的蜡烛照亮了桌子边上三尺方园的地方,灯光下的丹阳润着眼睛看着虚空,尽管还睁着,但眼神已经有些朦胧,趁着羞红的脸色,说不出的诱人,下身湿腻腻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薛万彻雄壮的身躯,想着他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感觉,尽管有些羞人,但终归还是忍不住想了起来。 “薛郎~嗯~” 丹阳的声音就像是抹了蜂蜜一样,腻人的厉害,雪白的贝齿不自觉地咬了一下嘴唇,感受着嘴唇传来微微的麻痒感,眼睛越发的湿润了。 那日帮薛万彻擦洗身子的场景不断的开始浮现,想到这里,双腿不自觉地互相摩擦了起来,那痒痒的感觉让****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很想用自己的手藉慰自己一翻,但终究还是将手放了回来,毕竟那种事情太羞人了些。 “吱呀~” 沉醉在自己幻想世界中的丹阳并未发现身后的窗子已经打开,几个人影依次的从窗口跳了进来,声音很小,夹杂着小声的喝骂,还有委屈的呼痛声。 李承乾蹲在墙角,想要朝着屋子里看一眼,结果被李秀宁毫不客气的扇了脑门一巴掌,大人的事情,小屁孩子看什么,也不怕长了针眼。 好吧,一言不合就打人,这是长辈应该有的权利,李承乾只能是委屈巴巴吧的看了李秀宁一眼,转身朝着起居室走去。 薛万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都是勋贵家的子弟,这种事情就算是没有见过也听说过,直到听见她嘴里不住的叫自己,这才哼了一声,尽管神色如故,但眼神中的那抹关心与怜惜却是出卖了他。 几人猫腰穿过卧房,到了起居室将门轻轻合上,这才直起身子呼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几人都是红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特别是薛万彻,真恨不得进去捂住那婆娘的嘴,不过想到将要进来的人,薛万彻真恨不得打开门将那厮挫骨扬灰。 “吱呀~” 黑暗中的大门轻轻开启,临近中秋,外面的月光顺着门缝照射进屋子里,而后瞬间关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并未多看起居室的环境,小心翼翼的朝着卧房走去。 屋子里针落可闻,那人的脚步声还有屋子里丹阳不断变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坐在矮几上的李承乾看着那人,身手拉了拉李秀宁的衣角,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坏笑,然后就是一阵大吼! “哈~” “吓~啊~~” 骤然传来的一声巨吼,让本就心虚的卢伟心里猛然一缩,瞬间转身瘫软在地上,身体仿佛是痉挛一般的抽搐着身子,双眼直直的看着远处忽然出现的三个黑影,竟然抽噎了起来。 李承乾皱着眉头抽了抽鼻子,厌恶的看了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卢伟一眼,伸手入怀,拿出火折子就将边上的蜡烛点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卢伟终于看清了那三人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吓尿了~哈哈~” 李承乾毫无形象的指着躺在地上已经忘记了哭泣的卢伟,看着地上越来越多的水渍,捂着肚子大笑不止,李秀宁亦是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抽。 李承乾笑,边上的薛万彻却是笑不出来,看着卢伟狞笑一声,抡起大脚朝着他的胯间就踢了过去。 “蓬~” 卢伟骤然受力,巨大的力量竟然将整个人都带的飞了起来,卢伟只是一声闷哼,而后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裆部,虾子一般的弓起了身子,张大了嘴巴想要叫嚷,但巨大的痛苦却只能让他的嘴巴不断的张合,不断的用力吸气缓解痛苦,喉咙间不断的传来“呵喽,呵喽”的声音,但是没呼吸一次,那种牵扯着内脏的痛苦便愈加清晰,直到最后,他甚至于连呼吸都不敢了。(亲身尝试过的举手~那滋味怎是一个销魂了得~) ********************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一队队穿着铠甲的兵将包围了公主府,仆役们战战兢兢的站在公主府的空地上,空地之上跪着十几个仆役,都是公主贴身的婢女,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脸色苍白,胯下还不断的流着鲜血,虚弱的趴在地上,而李承乾则坐在案几边上,吃一口胡饼,喝一口蛋汤,好不惬意。 吃饭造反,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看着那十几个仆役微微一笑道。 “做人呢~总得有个规矩,坏了规矩就要受罚,不然定规矩给谁看?”说着话,抬脚踢了踢昨晚给公主端饭食的婆子,尽管力道不大,但那婆子却仿佛瘫软了一般,随着李承乾的力道到了下去,颤抖着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团。 “现在知道害怕了,做坏事的时候干嘛去了?嗯?” 说着又踢了一脚快要死去的卢伟,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本王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不管你们听命于何人,回去告诉你们主人,以后皇家的事情少插手!若是碰不到也就罢了,若是让本王碰见了,少不得让他们家破人亡!本王现在就撂下话!三日之内卢家若是不将那婆娘的首级送到公主府,后果~自己掂量着办,本王的手段可是多着呢~” 说着一脚朝着卢伟的脑袋踢了过去,巨大的力量直接让卢伟上半截身子向后到飞三尺,在看的时候,鼻子竟然已经被踢碎了,但是卢伟却一声不吭,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躺在地上。若不是眼珠还在翻动,还以为人都已经死了。 “行刑!” 随着一声令下,一队队士兵将行刑的家伙事抬了过来,还有几个侍卫费力的抬过几个铁筒,从几人吃力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这东西着实不轻,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放下铁筒,几人每人拿了一把铁锹,在边沙地上挖了起来。 “殿下~放过我们吧,此时奴婢真不晓得,殿下。” 听着众人求饶的声音,李承乾心里一顿愤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们当初种的恶因,如今竟得恶果,天理循环,更何况,此事事关丹阳声誉,若是此事低调办理,以后办事难免投鼠忌器,卢家可不是什么善良人家,谁知道以后能传出什么消息。 坑挖好了,两个一人深的深坑,像是活埋人的样子,看着深坑挖好的深坑,李承乾指了指卢伟,然后又指了指献姑姑,侍卫将两人放在深坑里,看着两人站直之后,就开始往坑里填土,直到两人只将头露出来,这才退到一边。 另一批侍卫则是将铁筒搬了过来,掀开盖子,又从边上拿了一个竹制的漏斗。 李承乾上千用勺子舀了一少铁筒里的东西,看着银色的流体,李承乾微微一笑,看着卢伟道:“很多人以为水银是水,其实这东西是一种金属,而且是一种很奇怪的金属,至于为什么奇怪,一会你就看到了。” 卢伟恐惧的看了李承乾一眼,想说什么,但是一晚的折磨让他已经失去了叫嚷的力气,边上的妇人依旧是在不断的喊叫着,李承乾却是没有理会,朝着众人一挥手。 这种刑法李承乾在中东见过,将人埋在沙地里,然后在脖子后面割一个十字的伤口,用管子将伤口周围的皮肤跟肌肉分离,然后在向皮肤里面灌水银。 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而且这个人不会死,这才是李承乾想要的,跟那些血淋淋的刑法比,李承乾似乎更喜欢这种不至死的刑法。 “呵~呵~” 这声音不是在笑,而是因为剧烈的痛苦不断的呻吟声,当痛苦剧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叫喊就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丹阳依偎在薛万彻的怀里,有些不忍的看着远处的场景,哪里即便是称之为地狱也不为过。 鲜血,惨嚎,求饶声,无力的痛哭声,哪里的一切就仿佛是地狱一般。 李承乾本来不是一个残忍的人,杀人不过头点地,不断的折麼一个活人,那是一个疯子才会做的事情,但是李承乾又不能不做这个疯子,因为他想让别人知道,招惹自己可以,但千万别对自己的亲人动手,不然他会发疯。 发了疯的李承乾不在是那个善良聪明的孩子,他就像是一个卑鄙的屠夫,享受着敌人的痛苦带给自己的欢愉,享受着敌人在不断的恐惧中渐渐消失的感觉,他知道,从今天之后他的名声会在坏上几分,但是他不后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李承乾站在广场上,大声的吟唱着这首正气歌,声音渐渐的盖过了众人的惨嚎,盖过了众人的哭泣,说着说着,睁大了眼睛看着受刑的众人大胜喝骂。 “我非恶人!但我今天要行恶事!犯我亲眷者,纵千万人相护,我必杀之!” 这,是誓言。 第九十八章:大闹金銮 “丧尽天良!丧尽天良!贤王不过八岁稚子,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他当百姓是什么?是他手中的玩具吗?用水银扒皮!将人浑身的骨头都敲碎了!这是人该做的事情吗!” 巍峨的武德殿里,卢家家主卢居安红着眼睛在大殿中咆哮,他的身边放着一张剥好的人皮,丝毫没有顾忌朝堂上众人鄙视的眼神。 程咬金在一边抱着膀子直哼哼,胸中亦是怒火焚烧,若这事换到他身上,怕是做的要比这些绝上百倍不止,不过那小子不持身份做这等事情,将人杀了,也就是死无对证,自己现在就算是想插手都插不上。 平台(龙椅所在的台子)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另一幅椅子,此时龙椅空着,李二坐在副椅上,双手死死攥着衣袖,牙齿因为用力的撕扯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阴沉的脸色显然是恨极了。此时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卢居安的脑袋劈开,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卢家,现在还不是处理的时候。 “该!该杀!殿下做的还是轻了!此事若是换在老臣身上,老臣就算是拼着死,也要手刃贼妇!假扮马夫、贿赂内侍、***女,做出此等龌龊之事!你卢家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么!世家哼!老夫耻与为伍。” 犀利的言辞,丝毫没有给卢家半点面子,李靖红着眼睛站在卢居安的对面,活了半生,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倒打一耙,反咬一口,贼喊捉贼?这就是千年世家做的龌龊事情?自家管教不严妻不贤子不孝,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将事情弄到大殿之上,他卢家的脸皮何其厚也! “该杀!杀得轻了!” 这是刚刚进来的裴寂,此事的裴寂脸色涨红,咬着牙指着卢居安大胜呵斥,与其说是呵斥,不若说是撕破了脸,卢家~他裴寂还真是不甚惧怕的。 就在朝堂之上纷纷扰扰之时,李承乾的身影兀然出现在正殿,明黄色的王服,金黄色的顶冠,面白如玉,脸似寒霜,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傻孩子,这时候不好好在家带着,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 尉迟想要上前将李承乾拉扯走,却是被李承乾躲开,只见小小的人径直走到卢居安身前,先是朝着平台上的李二躬身一礼,侧身看了卢居安一眼。 “《唐律疏议》曾有言,诸翁欺奸男妇,诸男欺奸义男妇,居父母丧而欺奸父妾,奴欺主,均视情节轻重、亲等处以杖、笞,直至处死,以奴欺主向来是大忌悔,纵使杀了亦不为过,你卢家欲辱我姑姑,还好我姑姑以死相逼拖延时间,才引得我等相救,莫说是你卢家次子,此事就算你卢居安亲在,我亦能生啖了你。” 一句话说的不卑不亢,话语中的那抹森森然的冷意,却是让在场的诸大臣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凉气,生啖,这是要将卢家制得死死的了,但是朝堂之上的李二却是眼角一抽,本能的意识到事情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了,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李二第一次有种看不透李承乾的感觉。 “哈~小小孩童如此残忍,还说什么贤!道什么聪颖,不过就是一个嗜杀残暴的恶人!卢家如何自有法度管辖,一届王爷私设公堂,你也敢跟老夫辩法?” 李承乾却是冷冷一笑,全然部将他的话放在心里,既然当初敢这么做,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纵使不能让卢家粉身碎骨,但绝对能让他们伤筋动骨,打人不打脸,他李承乾不止要打脸,还要将卢家的脸面撕下来,让他以后不敢见人! “呵~痴痴老朽如此狡辩,还做什么士大夫,说什么法,不过就是一个无知无畏的昏官,李家的仆役自由李家管辖,你说我私设公堂,我倒是想要问问,卢伟不管以前是不是良人,但自从卢伟进了公主府做马夫的时候,他就已经注定是一届贱`人!”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一踏书信,朝着众人说到:“此间乃是卢伟的户籍,这可是贱籍,既然是贱籍那就是公主府的财产,卢伟以贱人欺辱贵人,本就是犯了律的,你如今再此犬吠法度,那么我倒是要问一句,你凭什么!” 卢居安气的老脸涨红,看着李承乾手里的那份户籍说不出的气闷。 “凭什么?就凭你无权杀人!卢伟是贱户不假,但也由不得你打杀!” 说到这里,李承乾眼中却是泛起了一丝笑意,疑惑的看着卢居安说到:“打杀?我何时打杀了卢伟?他卢伟做事荒唐,我不过是给他脱了层皮让他张长记性而已。” 一言出,众人大惊失色,李二亦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堂下的李承乾,人拨了皮还能活?这件事情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却是见李承乾阴阴一笑,盯着卢居安说到:“你在大殿之上辱我为人,坏我名声,此间事了,定要与卢老讨个公道!”说着朝着李二一拱手说到:“如今卢伟正在殿外,烦请父王通传。” “传!” 话音刚落,就看见四个军卒抬着一个粉红色的人出现在了大殿之中,人没死,因为他们隐约还能听见他痛苦的呻吟声,卢居安死死的看着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粉红色的人,眼中一片灰白,卢伟若是死了,他卢家自然占理,但此时卢伟却是好端端的活着,不,也不算是好端端的,因为一个没了皮肤的人,就算是活,又能活到几时? “李承乾!你~” 卢居安双眼含泪的看着李承乾,他怎么会如此的残忍,他怎么会如此的卑鄙,杀人不过头点地,将人的皮肤都剥了,人还留着,这是最大的惩罚。 卢伟全然不管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他只是想死,真的很想死,身上的皮肤,哦是表层不断的传来一阵阵的痛痒,想要去抓挠,却是不知道该从哪里抓起,只要自己稍稍一动,整个身子就开始痛,那种直入肺腑的痛让他不敢再动哪怕一下。 “丹阳公主觐见~” 随着堂外一的声传颂,一个身穿浅蓝色宫裙的少女便出现在了大殿之上,少女脖颈绕着一块白色的稠布,布上隐隐有些血迹,苍白的脸色配上满是悲伤泪水的脸,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疼惜,李承乾看着丹阳过来,嘴角微微一钩,说只是给人一种感觉,但是受害者现身说法,却是让人无比的震撼。 “二哥~给丹阳做主啊!呜呜~”说着眼泪又是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眼角不断的抽搐,这倒不是装的,任谁脖子上挨了一刀都会难受,更何况是从未受过伤的丹阳。 “这是怎得了?怎么好端端的受了伤?”李二心下大急,这姑奶奶可是老爷子的心头肉,若是出了事,怕是不好解释,更何况丹阳与他感情也算深厚,此时出了事也是担心的。 “二哥,昨日那厮趁着薛郎在牢里,竟然贿赂内侍,丹阳以死相邀才脱的姐姐与侄儿过来搭救,丹阳~呜呜呜丹阳~!” “混账!混账!这就是你卢家做的好事!” 李二目呲欲裂的指着卢居安大声喝骂,众目睽睽,卢居安看着躺在地上的儿子,又看了看在朝堂上的众人,无论如何他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生到如此地步,耳边嗡嗡的响着,竟是听不出众人再说什么,眼前亦是开始晃动,那些人,那些景致不断的在眼前就晃动,仿佛天地都开始翻了一般。 “噗~”羞怒交加之下,卢居安竟然呕了一口血,人也开始晃晃悠悠的,李承乾见此眼神一亮,上前就过去搀扶。“卢老!” 神色慌急,嘴里大胜喝叫,但脚却是“不小心”勾了一下,脚下受力,卢居安竟然朝着卢伟到这的地方甩去。 “啊啊~” 痛苦的嘶鸣~对就是嘶鸣,那团本来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肉团竟然开始嘶鸣了起来,整个身子骤然坐骑,本来已经止了血的表层竟然分分开裂了起来,黑红的血液仿佛是泉水一般,顺着开裂的地方淼淼而出,尽管不汹涌,但却在片刻间渲染到了周围三尺的地方,不多时,身体就已经抽搐了起来,直到半刻钟之后,才渐渐的停止,原本就闭不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殿之上,空灵,而又悲伤。 卢伟被他爹生生砸死了~ “孽畜!” 待到两人被抬走之后,众人许久才反应过来,当时的事情发展的太过意外,看见李承乾使绊子的也只有寥寥几人,李二当然就是其中一个,看着几人出了大殿,大喝一声朝着李承乾就走了过来。 拎鸡仔一般的将李承乾拎到殿外,二话不说,拿过侍卫的横刀,抽刀出鞘就要以正王法。 第九十九章:李二教子 “殿下!殿下不可,殿下不可啊!承乾虽是胡闹,但终归还是赤子之心,此时就算是说出去,也是为了护住姑姑名节惩罚恶奴的好事!” 长孙无忌赶紧上前拉住冲动的李二,谁知却被李二白了一眼,撕扯了几番,故意将刀柄放在了长孙无忌的手里,长孙无忌暗暗一翻白眼,抽刀出鞘就将横刀仍远了,李二抓着刀鞘,看着李承乾大声骂到。 “不为人子的东西,今日我必打死你!” 捉着轮圆了刀鞘朝着李承乾的后背就打了过去。 “不是天地有正气么?给我背!给我背!” 说一句,便发出一阵啪啪的声音,夹杂着李承乾的闷哼声,甚是让人揪心。 “天地有正气,恩哼~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恩哼~上则为日星。于人~哼~曰浩然, 沛乎塞苍冥。哼~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李承乾一字一句的背着,看着远处渐渐离去的卢家众人射出琳琳寒光。 “可曾悔过!” 李二眼中含泪,红着眼睛大胜斥问道! “不悔!” 声音坚定,没有是一丝一毫的迟疑,不后悔,就是不后悔。 “何以为仁!” 李二喝问一声,手中的刀鞘便发出嗡的一声击打在李承乾的后背上,然后发出一声闷响。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臣忠者为仁。” 混账东西,到了现在了还再硬挺着,李二居高不下,只能又是一棍子抽了过去。 “何以为义!” “哼~”李承乾死死的咬着牙,身后传来的不是痛苦,二是木涨涨的感觉,然后就是一阵憋闷,那感觉竟似是被掐住了喉咙,连喘息都变的有些困难。 “大孝大勇为义!” 大孝大勇!李二恨不得现在就抽死他,省的自己这般难做,咬了咬牙,眼中的泪却也是憋不住了,带着怒火又是一棍子! “何以为礼!” 李承乾趴在了地上,然后又缓缓的直起了身子,尽管跪在地上,但脊梁骨却是挺得笔直,后背开始发疼了,那疼痛竟然牵扯到了脏腑,本就未曾好多少的伤似是更重了几分。 “自强不息为礼!守德护法为礼!孝敬亲长为礼!” 李承乾谈自强不息,说守德护法,说孝敬亲长,这都是真话,李承乾打杀了仆役,手段纵然有些过激,但李承乾未曾悔过,就像是自己曾经说过的,“我非恶人!但我今天要行恶事!犯我亲眷者,纵千万人相护,我必杀之!” 这与礼字并不相驳,李二又何曾不知道李承乾的心思,他的心比李承乾要痛上千分百分,他大可让周围的侍卫行刑,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亲手去打,因为看着自家这个懂事的儿子在别人手底下受罪,他终归是有些不忍的。 更何况作为一个继承者,李二不允许李承乾身上有太多的污点,他想用自己的惩罚洗干净那些污点,让世人知道,他李二的儿子,是个好样的,事实也是证明了,他确实是好样的,没有皮籁的推脱,没有小人一般的求饶,有的只有坚持自己的信念,这跟好,他很满意。 “何以为智!” 李承乾有些熬不住了,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有些模糊了起来,后背的疼痛越发激烈,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咬了咬舌尖,振作精神,他知道李二的意思,只要自己服软,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敬礼重法为智!恪守本心为智!” 恪守本心,敬礼重法,李承乾依旧是那般的倔强,依旧是那般的刚强,话音虽然开始虚弱,但是那份气度却是未减丝毫,这就是李承乾对于智的理解,他在告诉众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敬礼重法,亦是恪守本心,这个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也有着一腔热血,但是渐渐的就忘了自己的初心在哪,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忍耐,学会了那些自己经常鄙视的蝇营狗苟,初心不改才是大智慧。 “可曾悔过!” “不~悔!” 依旧是虚弱的回答,但语气却是更加强硬,汗水浸湿了衣衫,滴落在地上渐渐的在青石铺就的平台上染了一片水渍,提醒着众人,此时的他是多么痛苦。 “殿下!此事非贤王之过!这悔字又从何而来。” “殿下!殿下!” 唐人的膝盖不会打弯,他们认为膝盖是用来走路的,而不是屈辱的相人来下跪的,但是此刻,众人却是不自觉的伏倒在地,为的就是让这个帝国的主人放过他的儿子。 赤子之心,什么叫赤子之心,有着从千万人吾往矣的态度,有着初心不改,纵使泰山崩塌也要完成自己理想的倔强,有着恪守本心,不为外物动摇的决心,在他们的心里,李承乾是纯孝的,因为从以前的事情看来,李承乾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纵使有些顽皮,但不会做这种过分的额事情。 李承乾做的一切让他们有些感动,或者说在场的每个人都有着一种冲动,动我家眷者,纵千万人相护,我必杀之,或者这就是唐朝独有的一种精神,不似后世的那些所谓教授、喷子、键盘侠,嘴上厉害,若是祸到临头,管你爹妈妻儿,死就死了,奸就奸了,与他何干。 远处的王子期看着这一切,忽然笑了,笑的很得意,想到那些五姓七宗,嘴角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不由分说的走上前去接过李二手中的刀鞘,朝着李承乾又是一棍! “打你个不学无术的!何以为仁?大智大爱为仁,敬重自然为仁!敬重生命为仁!卢家有错,你大可寻亲故旧,连而讨之,卢家家风不正,大可让天下人近皆讨伐,自弃身份与那等肮脏之人辩驳,不智!” 说着又是朝着他后背打了一棍,和骂道。 “打你个不智不义的,何以为义,尊师重道为义,敬重百姓为义,恭敬亲友为义!卢家之错,并非在于龌龊,而是不义,身位臣子,却行卑鄙之举,大家族少不得龌龊,但你缺紧抓着这一点不放,你就不知道派人去卢家查证,我就不信他卢家这些年未曾兼并田亩,未曾有过其他的龌龊之事,只会蛮干,活该你受罚!” 棍子敲击在身上,力道不大,却是让李承乾将疼痛缓解了许多,能遇见的,后背的疼痛感渐渐变得有些麻痒,随着他每一棍打下,那种感觉便是强上了一份,心里感激,之是不止该如何诉说,之是呆呆的跪在那里,听着师长的训斥。 周边的人闻言却齐齐的眼角一阵抽动,这是想玩死卢家的节奏,大家族那点龌龊谁不知道,若是真查,莫说是卢家,就算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一定好过,脸厚心黑,端的脸厚心黑,还有那连合百姓之举,简直就是神来之笔,那些人没有文化,消息不畅,只是人云亦云,一传十十传百,时间长了,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呢,世家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名声,名声一旦坏了,那人也就别做了。 将手放在李承乾的脖颈,感受了一下脉搏,嘴角微微勾起,扔了刀鞘,朝着外面走去,留下一众大臣惊恐的看着那道士,倒不是说道士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时机的拿捏,计谋的配个全都将卢家罩的死死的,郑家已经退出了盐商,明摆着就是支持李二了,还有王家,李家,大大小小的勋贵,这事若是一起使劲,怕是卢家就算是手段在高,也一定会死个通透了吧。 相对于别人的震惊,李二倒是显得轻松了许多,看着还在思考如何战队的大臣们,转身朝着身后走去,话也没说,尽管如此,他们也看出了李二心里在想些什么,忽然之间,他们竟然有些可怜起那个吐了血的卢守城,守城?卢家怕是守不成了。 ”卢家,怕是守不成了~克仁,去告诉族里,将那些兼并来的田亩全都归还,一亩都不能少,卢家原来有多少田,就还多少田,盐上面的生意,能抛弃的就都抛弃了,一点不能沾,还有,今日之事,向外面传消息,就说贤王不义,无辜杀我良子,手段之狠,骇人听闻,将小伟的尸首在故意给他们看一下,人不用多,但一定是那些寒门之人。” 卢守成躺在床上,说完这一番话之后重重的喘了口气,今日算是将李家得罪死了,怕是以后要小心行事,想起那个不孝子,又是一阵气闷,看着床前的长子说到:“你母亲呢!” 卢克仁微微一愣,看着气若游丝的父亲说到:“在后宅,要不要让我将母亲唤来。” 谁知卢守成却是摆了摆手说到:“不必了,此事,还是我亲自动手吧,慈母多败儿啊~” 说着躺在床上便不再说话,卢克仁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亦是躬身退了出去。 “祸事了~祸事了~” 卢克仁刚刚出门,就见一个仆人拿着一张白灵灵的纸走了过来,这让卢克仁一愣,接过纸张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卢克仁险些没晕过去。 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但是却将卢伟跟其母亲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完全没有避讳皇家的脸面,还有早上卢守成所做,所说之事话务据细的说了写了出来。 “大公子,现在这东西传的满长安都是,一沓一沓的在街上发,见着人就给,不识字的人家还当着面念出来,逐字逐句的解释,大公子,这事情如何是好啊!” 卢克仁几乎是瘫软在了地上,看着那封书信,心里一阵阵的发凉,李承乾的报复,来的太快,也太猛烈了些。 第一百章:与虎谋皮 作为一个皇室成员,他对于臣子的手段的确是过激了些,但是没有人觉得他这样做是错的,通过这次事情,朝堂上再也没人会用看待小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他,因为他所做的这一切从来就没有人做过,或许是连想都没想过,不管是担当,还是心智,他都要比一个成年人厉害的多。 李承乾的屋子里此时的气氛有些紧张,李承乾趴在一堆厚厚的纸堆上死活都不起来,李二站在一边跟他商量着什么,许是伤还没好,李二每说句话,李承乾都是斯哈一声,仿佛在跟李二诉说悲伤的伤痛。 长孙则是在一边微笑看着父子俩胡闹,却是在书桌边跪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书桌上的一切,安静的就像是一个高贵的孔雀。 “不给,说啥也不给,孩儿发现你现在就是貔貅,光往肚子里进,就没见吐出来过,再说了,这是我跟郑家的生意,跟李家没关系。” 李承乾一脸的无赖样子让李二卓识有些羞恼,今日见宫人抬了几个大箱子进来,期初还没注意,若不是宫人打翻了箱子,还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拿出来一看,差点没气死,纸自己见过,但是如此光滑白净的纸自己却是真么见过就连听过都没有,这还罢了,那纸上竟然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小块一小块的,写的煞有其事,败家,这是李二的第一个想法,没人会败家到用这么好的纸去书写一些不着三四的事情,想要询问,却是见了屋里满满的都是那些纸,李二的眼睛有些晕眩,逼问了好久这混账小子才说了实话,刚要问方子,这兔崽子就趴在纸上不肯起来了,想到这里又是轻轻抽了李承乾后背一把,看着李承乾龇牙咧嘴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 “去~你不是李家的种?再说了,这东西以后不都还是你的么,爹爹帮你把这营生做大了,以后你不也轻松些?先告诉我,这东西你策划几年了。” “三个月~” 李承乾伸出三根手指。 “放屁!”李二亦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连最普通的纸,都得一年,这么好的纸只需要三个月?糊弄谁呢。 “骗你作甚~知道你要套我话,我才不说呢,这纸孩儿真有用处,不能给。” 对于李二瞪着眼睛威胁自己,李承乾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说不给就不给,这事牵扯太大了,若是生意让李二拿了去,自己以后的计划怎么办,要是他吃习惯了,以后自己有东西他就抢走,计划也就成了废纸了,不对,废纸都不如。 “承乾,我用三匹西域马换你的,那马可是乌云踏雪,除了蹄子有圈白毛,其余一点杂色都没,三匹马一模一样,要不要。” 听到这里,李承乾咽了口唾沫,若是真跟李二说的一样,那马就不是马了,是保时捷,而且是限量版的那种,不过~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有钱了还担心没有保时捷?限量版的布加迪都能买来。 “孩儿真有用么~这么着,皇宫的纸以后我管了,打五折,若是有书我免费刊印,要多少印多少,想要印什么就印什么,只是这作坊不能给,你也不能学,如何?” 李承乾的话只是让李二微微一愣神,他相信李承乾是不敢骗他的,不过这东西对自己也是同样重要,只要给自己时间,自己就能凌驾于五姓七宗之上,或者说,无尽的消弭世家在百姓心中的影响。 “不成~这东西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独占了。” “我把酿酒的方子给你,但是造纸必须给我,不给不行。” 父子俩在哪里讨价还价,长孙则是抽出了一张纸仔细的验看起之来,新出的纸带着一些新竹的气味,白灵灵的看着就喜人,特别是摸上去的感觉,仿佛缎子一般柔顺,比以前的纸好了不知道多少,轻轻拿起一张抖了抖,纸张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清脆悦耳。 拿着边上的毛笔来来回回的笔划了几下,可就是下不去手,倒不是不知道该写什么,只是真有些舍不得在这纸上胡乱涂鸦,轻轻咬了下唇,微微一笑,终于还是在纸上写了一行小字。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一首飞白写的算是清丽秀逸,笔画之间宛若流星过空,很是美观,墨迹并未浸透纸背,亦不像旁的纸一般沾了墨迹就顺着纸间的缝隙四处挥洒,完完全全就像是印上去一般。 “艳妾~阿娘这是在说自己么?嘻嘻,阿娘倒真真是身似杨柳,面若桃花呢,若是以后承乾的妻子没有阿娘好看,打死也是不娶的。” 长孙却是俏脸一红,嗔怪的看了一眼凑在边上的李承乾,说着将纸折了折,本是下意识的动作,却是让长孙一愣,若是换做别的纸不说折了,但终归也不能用了,而这张纸却是有些韧性,并未损伤半分,只是有道浅浅的痕迹罢了。 “讨打~前两日的事情还没好好的罚你,当阿娘忘了不成。” 声音中带着一些羞涩,不过这羞涩也就只会在李二的面前会有,酸溜溜的看了李二一眼,撇了撇嘴,心里越发是不想将这东西给他了。 长孙说完了,说着就将那封纸藏在身后,又开始打量起周围纸张,确是没料到李二竟是将纸从手中抽了去,看了一阵子点了点头,微笑道。 “恩,应情应景,倒也是写实。” 这算是夸赞了,长孙第一次写这种诗,矜持的他有些吃不住李二的调侃,红着脸将诗抢过来,轻轻放在怀里,不顾两人的嬉笑扭身走了,尽管两人在一起过了小半生,但面对李二的调侃,还是如少女那般的不济事,脸红,怕也是家常事了,知道这父子俩心里有事不想让自己听,所幸自己就避开,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啧啧,爹爹倒是好福气,寻了个天下第一好的女子做老婆。” 看着长孙消失的背影,李承乾带着些酸气说到,长孙是女人的标杆,至少李承乾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温柔贤惠,而且聪明的女人,这无关她是不是自己的母亲,也无关这个她是谁的老婆。 李二闻言忍不住也是一阵得意,妻贤子孝,这是无数人毕生的追求,而自己却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不得不说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想到这里,轻轻的拍了一下李承乾的脑门,算是夸耀这小兔崽子会说话。 “阿娘可就不行喽~找了一个~哎~不想说。” 李二哑然失笑,不过这种事情也只能是暗地里郁闷一翻,跟个孩子置气,他还没想过。 “兔崽子,瞎说些什么,不过倒是有些事情想与你谈谈,既然南山上的兵将已经归了左右骁卫,如今没了多少花销,还要那么多钱作甚,看你又是酿酒又是造纸的,怕是所图不小,我与你几个伯伯都说过,却都猜不出来,又事就说说,爹爹帮也你参谋参谋。” 要说参谋,还真只是参谋,李承乾的性子他知道,不是有野心的,况且就算是他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倒是有不用出兵讨伐,只要长孙跟自己往阵前一站,他敢保证,小兔崽子绝对会老老实实的跪下投降,这倒不是李二自大胡说,李承乾太重情了,尤其是亲情,不说别人,就单说在那两个姑姑身上下的功夫就能看得出来。 “孩儿~想用银子盖一间宫殿,嗯~白银为墙,金砖为地,这么说您信不信。” 看着李二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赶紧打岔似得嘿嘿笑了笑,坐在地上,拿了只毛笔,抽了两张大一点的纸,比划道。 “大唐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李二皱了皱眉,大唐却是有些地方不如人意,但若说病入膏肓,却是子虚乌有,至少他不知道哪里有很大的疏漏,却见李承乾在纸上胡乱的划了三个圆圈说到。 “一个国度的繁荣,第一,百姓是否安康,若是一个国家荣耀,但百姓却是连基本的饭食都吃不上,那么这个国家只是外强中干,第二,经济是否繁荣,所谓经济,《晋书殷浩传》曾有言:“足下沉识淹长,思综通练,起而明之,足以经济。经济指的便是买卖,或说是货物与人之间的关系。” 李二微微皱了皱眉,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李承乾在圈子里画的经济,本能的认为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他想要听明白些。 “人有着自身的消耗需求,物质资源因而得以认知与定义,而同时,货物有着其自身的界限与范围,因人的需要而产生作用,这样的一种基于人体需求而存在的时效性用途,在人的思维认知之下,而给予了它一种表面性的客观价值,从而在人的一定的思维下被普遍接受,从而形成一种基本的思维常识,如此,货物得以确定规格,在人的相互认定之下继而得以流通,人与人之间也就有了置换与交易,这就是经济,有些话许是深奥了一些,但要一点一点的解释,就算是说上几天也不一定能说完。” “有那么深奥?” 李承乾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可能还是觉得有些不够,指了指天上的云彩:“从这到哪那么深。” 李二一愣,撇了撇嘴说到:“那是够深的。还有呢?“ 第一百零一章:李大忽悠 李承乾点了点头继续道:“再有就是军事,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跟他的国防实力息息相关,所谓富国强军,指的就是此理。不过我大唐看似政通人和,但实际上呢?您怕是比我更清楚。” 顿了一下,指着第一个圈说到:“百姓安康,这个我自不必说,大唐还算是人道的,百姓的土地很多,近些年也少有吞并之事,不过是有些灾祸,朝廷援助及时,也都有惊无险,不过过些年就不知道了,毕竟田地有数,人却是不断的增长。”许是觉得跑了提,用毛笔点了点那个圈说到:“就是这个经济繁荣,让孩儿看了免不了要多说一些。” 说着又从边上抽出一张纸,同样划了三个圈:“所谓买卖,有买有卖,这买卖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别人说徐看见的是那些铜钱,银钱或者是金钱,而孩儿看到的,则是一种信,就比如绢,此物在大唐可以当做买卖的介质来用,但出了大唐,就成了布,没有一丝其余的用途。 当所有大唐人都认为这是钱,那么他就是钱,但靠什么来担保呢?就是朝廷,朝廷说他是钱,百姓也认为他是钱,所以这东西就成了钱,这就是大唐的信。” 李二仔细的将李承乾的话揉碎了,逐字逐句的分析了一翻,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我们说铜,铜不止在大唐用,周边的国家也在用,但是用的很少,就比如番邦,他们从来都喜欢金银,很少有喜欢铜钱的,这铜钱便是在大唐有信,而在其余的国度,信用不够用了,所以我们要用比铜钱更有信用的东西,比如说银子,比如说金子。” “那么说到底,大唐的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体制~大唐的经济没有一个完善的体制,人们将钱总是藏起来,就比如您,您将铜钱都藏在内库里,却将同样价值的绢或者是等价的粮食拿出去花,这就会出问题,外面的绢渐渐增多,铜钱就会慢慢变少,那么铜钱就开始变得值钱,而绢就开始变得不值钱,您一开始用一枚铜钱换了一尺绢布,但等到十年之后,您在用同样的一枚铜钱,却能换十尺绢布,这就会造成百姓赚的绢布跟以前一样,倒时你就会发现,百姓开始活不下去了。” 李二眼睛一瞪,有些恐惧的说到:“绢布,开始不值钱了。” “不~不是绢布变得不值钱了,而是铜钱变的太值钱了,但实际上,两件货物的价值还是一样的,只是商人更愿意收铜钱,而不是绢布。铜换银,银换金都是同一个道理。” 李二点了点头闻到:“那我们可以多多的铸造铜钱呢?” 李承乾又是摇了摇头:“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因为新的铜钱初入市场的时候,总是要比旧的铜钱贵重,所以在你发出新铜钱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以前那些被藏起来的铜钱开始在市场上活跃,但是你新铸造的铜钱却不翼而飞了,一开始或许还有效果,但随着铜钱铸造的越来越多,市场一饱和,问题有重新出现了。” “所以呢?” 李承乾此时嘿嘿笑了起来:“所以与其让他们自己藏钱,不如我们帮着他们存钱,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一个让我一直很重视的问题。” 看着李二有些疑惑李承乾笑道:“爹爹,比如程伯伯跟尉迟伯伯在咱家存了三百万贯铜钱,而刘伯伯未曾在家里存钱,只是将钱放在自己家里,若是有一日刘伯伯说要做皇上,程伯伯跟尉迟伯伯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想到自己的钱还在咱家这里?若是将程伯伯跟尉迟伯伯换做普通百姓,你说那些百姓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绝对是李二最关系你的问题,他的话简直就像是一巨大的炸弹仍在了李二的心里,真的到了那时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天下人的钱财集与自己一身,自己以后还会为钱财发愁么?有什么不是钱财解决不了的?没有粮食,买!没有军队!买!没有武器!买!如果真的有问题,那肯定是给的不够,在加钱就好了? “所以说,我以后不会在缺钱?” 李承乾眯着眼睛看了李二一眼,这才是自己真正担心的地方,银行不怕劫匪,劫匪能强多少钱?李二不一样啊,他一抢那些百姓还能有个活路? “你敢伸手,第二天绝对会民不聊生。” 李二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李承乾说到:“那,可有办法?”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到:“借!” “借?” “对,就是借,跟百姓借,跟大户人家借,跟五姓七宗借,他们的钱在咱家,但是咱们不能动,因为他们可能随时会取走,若是取的时候没有钱,就会发疯,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见到,所以,钱庄的银子除了少部分能用,大部分都要留备,而且到了战乱灾荒的时候,一定要将所有的钱财留备,一分钱都不能少,因为我们做的就是一个信字,若是失了信,别说是李家,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也敢造反。” 李二紧锁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而后竟是哈哈笑了起来。 “所以说,你现在缺钱?而且是很缺的那种,不过光是这一条不足以让你如此大动干戈,你究竟还想干什么,一起说说。” 李承乾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大抵只是有个想法,还不确定,现在的问题很多,比如我们的银子总是不够用,但是我欠缺的恰好就是银子,若是能给我许多银矿,不出十年,我就能将此事办妥帖。”说完又朝着李二嘿嘿一笑,从兜子里掏出四枚银币放在纸上。 这是儿臣命将作监的人做的。 李二细细的端详了一阵银币,因为是新做出来的,银币很新,成色要比普通的银饼子好很多,银币龙眼大小,厚度像是两枚铜钱加起来一样,另外两个则是稍微大了些,样式一样,前面写着大唐通宝,后面画着双龙争珠,但仔细看的话花纹也是有些不同,第一枚写着一个一钱,第二枚写着两钱,第三枚五钱,第四枚一两。 这样的银子就算是自己用纯银去换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弄出个一两的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弄这么多花样。” “好花销啊~您看,1添2是三,2添2是四,1添5是六,2添5是七,10去2是八,10去1是九,这样一来,不管是你买多少钱的东西,就都能轻易的破开,不过这事的前提就是我有足够多的银子,你看这银子成色是不是比普通的银子更亮一些?这三枚银币加起来不过是耗银一两五,余下的三乾则是铜,抛去一钱火耗,每一两八钱银子净赚一钱,样式新颖,可以用器械量产,最重要的是不能仿制,只要是被仿制的,就能轻易的看出来。” 此时的银子不过是浇成饼子装或者是元宝状,分成一两,十两,都是大宗交易的时候采用,只要能提炼银子就能仿制,但这银元却是不行,不管是工艺还是材质,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李二将几门银币揣回衣领,然后呆了半晌说到:“多长时间?” 李承乾伸出了一只手来回翻了翻,这个计划用的时间不可能短,但最大的困难还是银子,不过隐约还记得几处银矿,只是荒郊野岭的不好开采,加上现在不似后世一般有机械开采,所以累计的速度肯定会慢下来。 “若是用旧银换新银呢?” 李承乾闻言摇了摇头,这办法只是试用在自己有了足够的银子铺垫之后,到时候法令废除通用的银子,只能用银子换银币才可能实现,而且这中间不一定会有谁出来使手段。 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靠谱,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转身朝着门外走了。 李承乾坐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两张图纸,呲牙一笑,将那三个圆连城一片,化成一个饼子的样子,而后点上些点点当做芝麻,长长出了口气。 “先给你画个饼,别我添乱就行,银行?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没个三五十年的你想都别想,不过钱庄倒是个好东西,这个倒是可以先试试~” “这些事情你是在哪里知道的。” 李二总是神出鬼没的,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李承乾的身前问道,猛然抬头,发现李二红着眼睛问自己,不着痕迹的用笔在纸上将画的那两个惟妙惟肖的大饼轻轻划掉,呲牙一笑道:“嘿嘿~前些日子又做梦了。” ********************* 做梦什么大抵是不可信的,李二也没指望着那混小子说实话,只是心里疑惑,忍不住就问了出来,他的问话看似不经意,但却实将李承乾提了个醒,自己这阵子有些太过风头了,这样不好,闷声发大财才是自己需要做的。 倚翠楼又开始下帖子了,这次署名多加了一个――李秀宁。 几乎长安城所有人都知道倚翠楼的幕后老板是李秀宁,这次堂而皇之的占出来,却是将这件事情坐实了,一些原本对倚翠楼虎视眈眈的人心里也有了计较,这倒是李秀宁未曾想到的,原本她只是想帮一下那个小侄子而已。 倚翠楼又开始重新打扮了起来,广场上那些花草全部都被移平了,换成了一套套的胡桌胡凳,临近的楼上也都将窗拆了,换成了敞开式的包间,过这些的人都有一些耳目一新的感觉。 是李秀宁看了这些之后,忽然想到,若是将阁楼上那座窗子拆了,换成这样的,怕是要两趟不少,心里想着,也就趁着工匠在的时候改了,弄得宇文文苑好一阵不开心,这里仿佛真成了好姐妹的家里。 第一百零二章:下个星期五上架,感言啥的就不写了, “难怪进门就要百贯,这钱,化的倒是不太冤枉。” 长孙站在正东侧二楼的包间里,手上揉捏着挂在窗口的帘子,清风吹过,给秋日闷热的傍晚带来一丝凉意,也将四周的帘子吹的一阵晃动,连珠互相击打,发出一阵阵悦耳的轻鸣,叮叮咚咚的很是喜人。透过帘子,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正北方是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之上放着十几个巨大的篝火盆子还有几盏红灯,巨大的毯子铺在平台上,看上去颇为喜庆。 “珠子纵然成色不佳,但也算得上是中上等,这里的事物,景色,也都是细心雕琢的,承乾,也是费了一番心事呢。” 放下帘子,又将目光放回包房,装饰尽管算不上豪华,但也的确是淡雅,特别是边上的两株兰花,并蒂兰,这么好的花就是宫里也都不常见,花草上面放了一幅字,上前仔端详了一番,却是轻笑了起来,正是前些日子自己写的那首诗,字迹模仿的很像,只是放大了一番。 在屋子里大致转了一圈便坐在木质的椅子上,椅子这种东西现在只有东宫用的还算普遍,至少长孙在别处还没怎么见过,李二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副字,撇了撇嘴,颇有些不痛快的样子,看了长孙一眼,转头轻轻哼了一声。 “这应当破军的字,放我的,倒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长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二脸色更是有些难看,看着长孙想要上去摘下来,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倒是还没那么小家子气,挂着吧,挺好的。走的时候记得让宫人将兰花带上,放在这里糟蹋了。” 许是好久未见过李二露出这般孩子气,长孙掩嘴轻笑了一番,上前按着李二的肩膀温声说道:“吃自家儿子的味,二郎却是耍性子了?” “我耍性子?我要是耍性子,别说我看不起卢家,就算我就是给他卢守城八百个胆子他敢懂我分毫?呵~我耍性子~” 夫妻俩一愣,那声音分明就是自家儿子的,像是与谁在争吵,李二正要说话,转而就听见了房玄龄的声音传来:“唉唉~小声些,这事说出来总是不好听的不是?卢家有错,昨日你婶婶回门,这不回来就跟我说,他卢家甘愿认错,你这还拿捏上了。” “拿捏?卢伯伯~这事您的去问我爹,若是我爹说让我别针对卢家,我现在就将人都收回来,至于我爹答不答应那我可就不管了,不过这事我劝您也别掺和,婶婶哪里我自由交代。” 房玄龄闻言一愣,转身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李承乾一眼,小小年纪脾气就倔的跟驴似得。 “真没的商量?” 李承乾摇了摇头:“没得商量~” “嘭~” 房玄龄终是出了房门,转身就朝着隔壁走去,眼中闪过一丝退却,不过想到家里那个女人,终究还是定了定神色。 “臣房玄龄,求见殿下。” 李二闻言朝着边上的长孙撇了撇嘴,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释然,尽管出了门,那也是卢家的人,家里有了事情,可不就得四处求援么,尽管李二现在还没动作,但话已经传出去了,这事不由得卢家不慌,看来,五姓七宗倒也不是铁桶一块,同气连枝什么的,也得看时候不是。 长孙起身开了房门,见了房玄龄说到:“殿下叫您呢。” 房玄龄只是将头低的更深,面露难色道:“多谢太子妃。”说着二人相互一施礼,交错而过,房玄龄进了屋子,而长孙,却是进了李承乾的屋子。 李二手上捏着一张纸,纸是一开始就放在桌子上的,就是前些日子见到的纸,依旧是那副成色,依旧是那般的柔顺,让人有些爱不释手,看着房玄龄要施礼,摆了摆手说到:“不用多礼,却是没想到你竟来了这里。” 老房老脸一红,期期艾艾的坐在了椅子上,咽了口唾沫说到:“臣~也是思索了几日才敢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真的处罚卢家,怕是会惹来士林非议,此事,此事老臣觉得还是从长计议,如何?” 话音中带着询问,眼神撇过李二的侧脸,看着李二无喜无悲的侧脸,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好歹给个表情如何? 房玄龄心里发急,李二却是嘴角轻轻扬了一下,卢氏~或许真会在李承乾手底下没落也说不定,扬了扬头,示意房玄龄将注意力砍向广场,轻声说道:“承乾出息了,弄了这么大的场面给我看,若是不看清了,岂不是扶了爱子的好意?” 见房玄龄又要说话,摆了摆手说到:“今夜只谈风月,不谈国事,有事,明日朝堂上在议。” 左右见李二不说话,房玄龄一阵气苦,只能是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场中熙攘,心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今日来这,到并非卢房两家的联姻,只是现在动卢家,未免早了一些,看着李二真的不想说这些事情,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长孙进了屋子,就看见李承乾抱着寒瓜不断的啃食着,样子说不出的没品,轻轻白了一眼,在他边上坐下,捡了一块小瓜,张嘴咬了一口,甜,凉八月的寒瓜总是消暑的好东西,不过长孙只是吃了一块,就坐在椅子上不在动了,太寒的东西,吃多了不好,李承乾却是没那么多估计,刚吃完一块又从桶里拿了两块,伸手递给一边的杨婷儿一块。 “少吃些,凉了肚子有你好受的。” 许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天性,长孙总是想将李承乾看的死死的,而且不太想让他沾染那些脏事,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了身份,也该注意一些。 “啊~这都傍晚了,还这么热,阿娘,多吃一块,也消消暑。” 长孙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并未理会朝自己献殷勤的儿子,却是转身看向了一边的杨婷儿,见到她小口小口的在吃瓜,微笑问道:“你那个师父舍得将你放出来了?” “师父去了山东道,过些日子才回来,婷儿只是跟着承乾哥哥出来凑凑热闹。” 不过是寻常的回答,却是让长孙一愣,眼睛底捶了一下,竟是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拍了拍自己边上的小椅子,对着杨婷儿招了招手道:“自打你们进了宫,娘俩也没好好说话,来这坐。” 杨婷儿放下瓜皮,拿着娟子擦了擦嘴,亭亭立立的走到长孙边上,轻轻做下,动作说不出的规矩,看的长孙一阵欣喜。 “是个有教养的,不愧是高人子弟,不像是你那师哥,作甚都没个规矩。” “承乾哥哥很厉害的~婷儿喜欢呢。” 几乎是长孙话音刚落,杨婷儿就叭叭的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听得长孙微微一愣,仔细看了小丫头坚定的神色,微微笑了笑,不做置否,这一撇,确是看见了小丫头头上的簪子,那根簪子自己记得,那时李承乾受伤时候买的,就是因为他这孩子才被人盯上,如今却是戴在了她的头上,心下了然,不自觉地将手伸到了李承乾的肋下,轻轻拧了一下。 “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承乾呛了一口,疑惑的看了自家老娘一眼,莫名其妙的拧我作甚。 许是觉得自己有些无礼,杨婷儿羞红了脸,轻声说到:“师兄只是性格使然,为人还是很好的,当初刚入长安,承乾哥哥还送过我铜卖吃食呢。”说着献宝似得从怀里掏出一枚铜子,李承乾闻言却也是头看了一眼。“那不是我给师姑的么。” 崛起小嘴,似是有些不开心,将铜子贴身放好,轻轻说道:“师父送我了,那就是我的。” 长孙无奈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却是轻轻下了一声,自家儿子年纪虽小,这桃花运却是比常旺了许多,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杨婷儿,却是越看越喜欢了。 “铛铛~承乾哥哥~” 一个稚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众人转身,却是间一个身穿粉红色小裙的颜颜嬉笑着走了进来,看着长孙也在,微笑一敛,轻声说到:“见过太子妃~” 长孙起身将颜颜拉了起来,嗔怪的说到:“竟还认得伯母?” 颜颜闻言一愣,期期艾艾的有些不敢说话,只是求救一般的望向了一遍的李承乾,却见那小贼竟然看都不看自己,只能是硬着头皮说到:“不知~不知伯母此话何意。” “即使叫伯母,那如何这些日子不曾去东宫耍闹?” 听见长孙所说,大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随母亲回了趟舅舅家里,前些日子才回来,本来想去天策府的,到了门口才知道伯母搬到东宫了,去了东宫,却是侍卫拦住,进都不让进呢。” “放心过去,伯母跟侍卫打个招呼。” 小丫头微微点了点头似是答应了,却见宫人搬了个椅子,放在李承乾边上,边上的杨婷儿见了,也学着颜颜的样子,将自己的椅子搬到了李承乾边上。 看着两个小丫头如此表现,长孙自然是高兴的,不过想到三人的年纪,却是心里有些急,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有些慢了。 第一百零三章:开始拍卖 随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从大地上消失,整个倚翠楼却是响燃烧了一般,变得开始热烈,金鼓齐鸣,丝竹交加,歌姬们尽力的扭动着腰肢,那动作看着都让人心惊胆战,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玩命的杂耍。 颜颜与杨婷儿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番景象,兴奋的拍着小手,与周围的安静祥和相比,竟是多了几分活泼俏皮,长孙眼神不自觉的扫过两女,却是越贱越喜欢,心中似是有了主意,轻轻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李承乾却是手中不断的掐算这今天能赚多少钱,随着鼓乐歌舞的越加欢快,李承乾的嘴角勾的越发的厉害,拿着楼下那一批批欢笑的人群,轻轻说道:“好多的肥羊啊~” “叮~” 随着一声金鸣,歌舞骤然停下,歌姬的动作也是随之而止,不多时,整个高台之上又重新变得空旷起来,周围的篝火红灯照的高台好似白昼,却见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袍的女子轻轻走上台去,女子体型修长,长相也是俊美,天色有些昏暗却是看不真切,直到那女子走到了台上才认清了来人是谁。 “见过长公主~” 原是李秀宁熬不住自家侄子的苦求,有人为纯孝,这才答应了做这主持,众她亦是人齐齐起身施礼,道了一声见过长公主,若说自古巾帼英雄不少,李秀宁也是其中翘楚,尊敬也是应有的。 却见李秀宁对着众人微微一笑道:“此非公事,诸贤良无需多礼。” 是众人泯然一笑,分而落座,只见李秀宁站在台上,朝着东面的阁楼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温情,或许,有些东西应该放下了,毕竟不能抱着仇恨过一辈子。 “秀宁以做人妇,本不该如此抛头露面,不过此事牵扯过甚,有受不得自家侄子苦求,才做了这主持,言语要有不尽不详之处,还请诸位莫要耻笑。” 众人自是善意微笑,吃惊的同时亦是有些羡慕起李渊老头,光是这对姑侄,李渊也当藉慰平生了。李承乾跟李渊打赌的事情众人也是知道,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牵扯过甚,想到这里,又有些佩服那个小孩,纯孝如此,也是难得,怕是今夜过后,此事也会成为千古美谈也说不定。 众人嬉闹过后,只听李秀宁莺啼般的嗓音轻轻说到:“若说这酒诸位自当知道,从上古至今,酒便是文人义士不可或缺之物,或有醉酒当歌,人生几何的霸气凛然,或有开君一壶酒,细酌对春风的潇洒,或有清酒既载,(马辛)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的典雅。亦是千般人品千般酒,十里长安十里酿,当真风月无边。此前秀宁与夫家也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小酌几杯,或是说些风花雪月,或是说些战场上的铁血,说到兴起,也曾开怀畅饮,但那些酒在秀宁品来,却是少了几分滋味,直到前日,家侄曾送来一坛酒,这酒无名,原本还觉得是他勒索家父过来献宝的。”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会心一笑,随着李秀宁这句话,众人仿似看见了一个贼偷一般的小儿,从爷爷家里偷了坛好酒献于姑姑,喜感十足,众人也都是苦笑摇头,原来,那小子竟然也有这么许多的趣事。 “秀宁好酒,但不曾在外人面前喝过,特别是当着男子的面,可是那孩子求的殷切,秀宁也不想扫了他的性,就想着尝一口,就是这一口,秀宁险些失态,辛辣~从嘴里道肚子,乃至到全身仿佛烧灼一般的辛辣,荥阳春算得上是烈酒,可是跟着无名之酒比,却是落了下成,若是非打个比方,荥阳春,却是想被馋了水一般。” 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酒壶道:“忍不住多说了些,诸位桌子上都有一壶酒,这就是家侄酿的那无名酒,诸位且先品尝一番。” 众人一听,不由得将目光放在酒壶之上,远处那些只坐在椅子上的,没人也被发了一杯水酒,被侍女斟满,一瞬间,整个鼻腔全都是慢慢的酒香,就着边上的灯光,仔细的验看了一翻酒水,酒水清澈,宛若清水一般未曾有半分的杂志,光这一点,就比以前的酒好上不知道多少。 程咬金看着桌子上被斟满的酒杯抽了抽眼角,看了边上的侍女一眼,指着杯子说到:“小不小气~就不能换个大碗?” 随着程咬金一瞪眼,那侍女竟然哆嗦了一下,可是手中却是死死的抓着酒壶,不敢动换半分,眼中泛红,瞬间便流出泪来。 “你这憨货,别家都是用的酒杯,你为何要用大碗,莫不是以为在自家屋子里。” 边上的崔氏白了程咬金一眼,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放在桌子上,对着少女说到:“你先去吧,有事在叫你。“ 侍女许是未曾见过这般的好人儿,抹了抹眼中的泪水,感激的朝着崔氏看了一眼“谢谢夫人。”说着转身朝着外面走了。 “哈哈~还是夫人知我,那小酒盅喝着有甚滋味,莫不如大口饮了才痛快。”说着大手一指远处的高阁说到:“殿下小气,那日没人只匀了一杯,从那以后,老夫却是想了他半月了。” 说着接过酒壶,打开壶盖咕咚咚的喝了起来,辛辣的酒浆仿佛未影响半分,直到酒壶干了,这才愣愣道:“怎的几口就没了~” 说着正要拿边上的酒杯,却见那酒杯早已跑到崔氏的手上,红红的嘴唇轻缀了一口,仔细的感受了一翻,又将酒杯递给程咬金,温声说到:“这生意咱家可曾掺了股?” 程咬金嘿嘿一笑,不做置否,只是躺在椅子上,拿着崔氏刚才喝过的酒慢慢的品着,这模样让崔氏看了,却是一阵欣喜,聪明人,向来是不太会将话说的十分明白的。 “好酒~” “好烈的酒!” “长公主此言不虚,此酒,却是人间极品。” 李秀宁在高台之上微微一笑,看着众人道:“既然如此,本宫倒是放心了,诸位既然觉得好,那么今日可就开始售卖了。” 还未等李秀宁说完话,就听下面有人大声说到:“三十坛!不管多贵,老夫先买三十坛!” 众人一愣,向那人望去,只见是一个穿着稠衫的老者,老者身边跟着一个仆役,见到老者的样子,众人都是哈哈一笑。 “老叟~这酒是好~可是还未售卖,可是急切了些。” 长孙见那老头一愣,而后撇了李承乾一眼。 “怎的不给老师准备一间上房,如此轻慢,若让你爹知道了少不得罚你!” 没给他下帖子啊,却是边上的颜颜呲牙一笑道:“欧阳爷爷是祖父带来的。”说着小手一指,又道:“喏~祖父也在那~正品着酒呢~” “糟了~” 心里暗叫一声糟了,却见长孙白了李承乾一眼,转身对着绿萝道:“将两位先生请来~”见绿罗领命去了,这才转身点了点李承乾的脑门道:“怎就让老师去了下面,一会少不得埋怨~” 李承乾亦是委屈的看了长孙一眼,这事让他怎么下帖?告诉俩老头,我在春楼呢,请二位先生过来喝酒?这不是找揍么。 不消片刻,却见绿罗回来了,见了长孙道:“二位老先生未曾答应,不过让我带句话给殿下。” 说着为难的看了一眼长孙,见长孙点头,这才说到:“老先生说,小小年纪不学好,有好东西不孝敬罢了,还敢来春楼?以后少不得一顿戒尺,还说~” “还说什么?” 绿萝难为的看了一眼长孙,咬了下嘴唇道:“还说~说是殿下教子不严~” 长孙一阵失语,却见那欧阳询站在原地朝着李秀宁大声道:“一副字~我与颜师古合写的兰亭集序!” 众人这才惊讶的吸了口气,看着那其貌不扬的老头,越看越是心惊,有人已经认出来,这才大惊失色道:“可是欧阳询先生当面!” 欧阳询一愣,并未因为被认出来而有半分忌惮,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长公主方才说开始售卖,尽管未曾说多少钱,但这一副字帖,怕是也能换的上三十坛酒吧。” 李秀宁微微有些惊讶~看了一眼二人,点了点头说到:“先生莫要心急,待到此间事了,酒浆自然会送到贵府。” 二楼的李二一遍缀了一口酒,抿了抿嘴角,欧阳询跟颜师古都乃是不出世的大家,尽管是承乾的老师,但还未曾授课,常人相求其一都不可的,如今却是两人共写一幅字帖,其价值却是不可估量。 边上的房玄龄眼神一转,起身就朝着李二躬身施礼道:“臣,恭喜殿下。” 这一恭喜不要紧,李二闷闷的靠在椅背上,看着台上笑的仿佛是开了花的李秀宁,带着些遗憾的语气说道:“恭喜甚了~秀宁若是能放过才是见了鬼了~” 房玄龄看了一眼李秀宁,又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李二,亦是一阵悲伤,这马屁拍的,有失水准。 静心处,即为净土。 初春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许是心里有些急切了,办事总是着三不着两的,许多事情也总是开始懈怠,比如工作,比如这本书,前段时间的疯狂许是让半纸有些飘,可是回头想想,自己所得到的这些有算的上什么?不过是一些别人看都看不上的小情绪罢了。 佛说:“欲行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智者调心不调身,愚者调身不调心。”半纸修的不到,心烦,身怠,求不得静,亦调不得身,本求的是净土,奈何到了如今,却成了自寻烦恼,即使心里一直在劝自己本守初心,劝自己心静自然,劝自己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劝自己放下那些外界的琐事,但却都没什么作用,反而心里更加慌了。 昨夜趁着孩子睡得熟,拿出藏了多年的二锅头想跟爱人长谈了一番,她不太看重半纸能赚多少钱,也不太看重半纸是不是能写一本好书,原本她就对小说之类不太感兴趣,只是说让我想想以前,或者放下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担心我的身体,但我更看重的却是想给她一个更优质的生活。 许多时候没有这么谈心了,昨夜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做梦,醒来之后发现,原本有些发福的妻子竟然看起来更加顺眼了,“智者调心不调身,愚者调身不调心,”想道这句话,半纸忽然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智者,将昨夜喝剩的白酒倒进马桶,想着以后大抵也是用不到这些东西解忧了,却是遭来妻子的一统说教,看着空了的瓶子,苦笑一声,确实有些败家了。 回头想想~昨夜,确实喝的多了些,老婆还是那个多嘴的老婆,孩子还是那个调皮的孩子,总感觉是变了一些,却找不出哪里变了,心,实在是一个很难以捉摸的东西。 来到单位,打开电脑,想了很长时间才写下这段话,一来是舒缓一下情绪,二来则是告诉各位,本书不管成绩好坏,都会继续下去,不管多少字,半纸争取将这个故事讲完,这算是半纸给自己定的一个小目标吧,啰嗦了许多,大家许是觉得烦了,下面一段话与诸君共勉之。 坟一根紫檀香,听一曲琴声杨,守初心自得明月,纵处地狱亦是净土。 2017.6.3 第一百零四章:酒、纸、与联姻 酒,不管是上到王孙贵族,下到黎民百姓,都是一件平常的东西,若说这世界上有什么生意做得最长久,那么酒当属第一,而且这东西不分国界,不分年龄,文人墨客,江湖侠士,庙堂大夫,还是武将勋贵,只要是人,总归是离不开酒的,一坛好酒的价值自然不可估量,不少人喝了桌子上的酒之后,竟然感叹了起来,仔细想想,却是有些骚了。 “每坛十贯,量多者得,契约先定三年,三年之后重新签订,不得去他人管辖销售,亦不得私藏美酒以提高价格,每道都会有倚翠楼的人查探,诸位也可潜人告知,查证属实,倚翠楼自当严办。” 怎么个严办法却是未曾说明,想来这件事情不会轻。 “山东道!” “河东裴氏,一千坛!” 裴寂伸出了手,大胜说了一句,所谓山东道,跟现在的山东有些不一样,唐时山东是指太行山以东的广大黄河流域。河东裴氏,则是其中比较大的士族之一,又称豪族,此时的裴寂也算色上是意气风发,前些年的投资到了如今有了效果,李二终于当上了皇帝,虽然只是随的龙尾,但也确确实实算得上是从龙之臣了。 “琅琊王氏,一千五百坛。” 琅琊王氏,也算是五姓七家之一,不过王氏的底蕴却与其他几家不同,别人家动辄几百上千人的家族,到了王氏却是显得有些寂落。说起琅琊王氏,不得不说他曾经有过的辉煌,所谓名人辈出,杰出人物也是众多,最兴盛时,朝廷百分之七十的官员是王家或与王家有关的人,王氏繁华可见一斑,琅琊王氏在魏晋南北朝几百年间,出了当时中国最多的宰相与皇后,任何家族都远比不上。 裴寂看了一眼边上的王表,嘴里却是勾起一丝笑意,两家乃是姻亲之家,此番若是为了此事争夺,却是让人寒心了,两眼一闭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裴王两家乃是姻亲之家,何不每家买上一些,总比一家喝稠,另一家饿着好。” 王表一愣,转身看了一眼裴寂,说实话,王家人丁稀薄,本来就商业不兴,若是在没有个靠谱的收成,怕是以后真的就要没落了,这件事不能让,所以王表刚才没有敢去看裴寂,姻亲之家这样的做法,终归是有些过分的,但是裴寂却是哈哈一笑,隔空点了点王表笑骂道:“哈哈~老东西~今日可是折了脸面~哈哈,裴家再出一千五百,合计王氏三千坛~” 王表白了裴寂一眼,转身朝着李秀宁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了,周围的人免不得亦是一阵艳羡,看着两人如此楼上的李二却是微微一笑,看这边上的房玄龄说到:“拉拢~分化~这就是李承乾的阳谋,利益动人心,此举倒是让本宫颇有所获。” 房玄龄亦是点了点头,在场中看了一番,几乎整个大唐最顶尖的贵族都到了,不管李承乾今天能赚多少,他知道赚的最多的还是眼前的人,李承乾赚的是钱财,而李二,赚的则是大势,还有对下面那些人势力的了解,当然,这件事情李二还有别的心思,欲要推行盐政,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套利益去补偿他们。 话说着,廊下的竞争开始激烈了起来,说来也怪,河南、河北、山东这些地方争夺的并不是很猛烈,但是到了江南,淮南,剑中,黔中,这些地方,争夺的却是倍加激烈、到了岭南道,冯家还未说话,就听李承乾站在高阁上对着李秀宁说到:“姑姑莫急,岭南道连同隆右道的酒浆,咱家自己做,岭南道的权权交于岭南冯家。” 冯家长子冯智戣疑惑的看了一眼李承乾,显然的对于李承乾然抛过来的橄榄枝有些诧异,不过李承乾并未解释什么,只是转身又回了屋子里,就在众人揣测其中深意的时候,李承乾有说话了:“麦铁杖家的老三麦秀才,如今乃是我的侍卫统领。” 冯智戣一愣,而后顾不得其他,起身就朝着李承乾所在的包厢走去,众人都是齐齐一愣,麦铁杖?麦秀才?冯婶婶?就连李二都不太清楚李承乾此举到底有什么意思,岭南虽然依附,但冯盎拥兵,如此笼络,倒是有些不合时宜,却是边上的房玄龄愣了愣,看着李二小声道:“莫不是小殿下又在策划?” 李二点了点头,李承乾做事想来没个章程,但终归还是有个目标的,此次联系冯家,想来也是有些目的,不过到底是想干什么,也只能是猜测,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房玄龄说:“此时还是等回了宫中问问的好,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 当然怪异,李承乾看中了真蜡的地,看重了哪的粮食,再加上那地方靠海,以后用处还是很多的,少不得先笼络一翻,等着事情成熟了,自己能试试别的计划。 却说酒浆都被瓜分完毕之后,李秀宁却是未曾下台,反而站在了台上,看着众人说到:“酒浆乃是此次盛会之一,尽管赚了不少,可只能算得上是商贾之事,诸位身份尊贵,想来心里也是有些抵触的。” 众人一愣,而后痴痴笑了起来,不说还好,说出来竟是有些尴尬了,都是斯文人,如今却是为了些商贾之事争执不下,尽管心里或是得意,或是不舍,但是表现却都是有些愧疚,看着李秀宁亦是有些埋怨,这事知道就好,说出来却不是惹人埋怨? “前些日子,承乾在异人哪里得了两件宝物,这宝物非金非银,却也称得上是万金不换,诸位可知那是何物?” 郑老的手一抖,下意识的看向了远处的二楼包间,心说这事自己还未曾敲定,如何就拿出来售卖,这~这要是卖了,还能有我郑家的份么?看了看四周那些人,心下却是开始慌了,直到听见李秀宁的下一句话,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轻吁了一口气,小声道:“吓死老夫了~” 钱没了,可以重新赚,但是这名声若是没了,郑老爷子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等好事。 “此物承乾不敢独享,便寻了郑家老爷子,想着郑氏乃是千年文豪,对于书籍纸张定时有研究的,虽与郑老琢磨了半年,才将此物制出。”说着从身后结果一沓新纸,对着众人说到。 “曾有诗云:妙迹蔡侯施,芳名左伯驰。云飞锦绮落,花发缥红披。舒卷随幽显,廉方合轨仪。莫惊反掌字,当取葛洪规。自从蔡侯改纸到如今,已有五百年,几经变换,沧海桑田,这纸是越做越细,价格却也是越来越高,魏晋之时曾有洛阳纸贵之说,有时更是一纸难求。” 李秀宁说着,众人也都是拿到了纸,这纸轻薄,拿在手里不似以前的纸那般无力绵软,反倒是多了一些韧性,仔细观摩,这才发现纸张顺滑,白皙。 “好纸~端的好纸!” 欧阳询拿出纸,仔细的看了看亦是对着边上的颜之推说到:“尽管不能做字,但是做书还是绰绰有余的,听着长公主的意思,此物还能量产,若是如此,怕是这天下再也不愁传承了。” 所谓传承,也就是文化的流传,而书作为这个传承的载体,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众人震惊的原因之一。 “而这张纸,用承乾的话说,可以一车一车的卖,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失斯文,但事实确实如此。” 众人眼角一抽,那是有点有辱斯文么?那是斯文扫地好吧,不过这写话却是不能说的,颜老看着二楼的阁楼微微一笑,扯了扯边上的欧阳修道:“这弟子,收的可还值得?” 欧阳询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点着颜师古说到:“你算的倒是精,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些陶朱公的手段,这一晚,怕是赚了金百万贯了吧。” 两人说说笑笑却是不再理会纸的事情,家小业薄,跟那些大家士族自然是比不得,与其看着难受不如说两句玩笑话,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淡忘了,也比看着别人吃饭自己却饿着好得多。 众人正想着这纸会不会像是酒一样,每家摊上一点,在自己所属的地方贩卖,却见这李秀宁一笑,朗声道:“这纸虽好,却是不能像酒那般四处贩卖,此行只是通知各位一声,若是以后谁家有书,尽可拿来刊印,若是事时机价值而定,最高可达万贯,就算低了也会有些许报酬,若是自己产的诗集,或者说做的书,还会给一些润笔。” “长公主此言当真?刊印书籍不但不收钱,反而还要送钱?” “此时倒是稀奇,不知都能刊印写甚书~话本可否。” 李秀宁闻言微微一笑,看着两人道:“先生说送钱却是俗了些,读书人本就不富裕,若是连费力写的书都还往里贴补钱财,那以后岂不是没人写了?区区润笔,惠而不费只是,若是书路畅销,少不得还要仰仗呢,至于另一位先生说的,只要不是朝廷禁书,或是与先贤相违背的,我等尽可刊印,视书贩卖的优劣送以润笔。” “文坛幸事!文坛幸事!” “太子殿下高义,陛下高义!郑氏高义此举,我华夏千年未有之事!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看着廊下的人手舞足蹈,李承乾却是撇了撇嘴:“便宜他们了。” 长孙在边上轻轻拍了一下李承乾,低声说到:“为娘看是便宜你了,这么大的名声不知道送给你爹,偏要送给郑家,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李承乾刺着牙一笑,朝着长孙挑了挑眉道:“阿娘,听说郑家大娘子云英未嫁,此事阿娘难道不考虑一下?” 第一百零五章:搞事情的老郑头 儿子当着亲娘的面给老爹介绍小老婆这事,若是放在现在怕是会被亲娘打死,即使打不死也一定会打残,但这毕竟不是现在,那个时候,大妇给相公找小老婆,那是贤惠的表现,说出去是美谈,长孙就很贤惠,所以听了李承乾的话也是有些心动,不过最后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几家自视甚高,若是贸然提出联姻,折损脸面不说,怕是损了二郎的威望。 “倒是有些心事,不过与郑家联姻,怕是他们不会同意的,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就此将念头打住,五姓女可不是谁想娶就能娶得了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躺在椅子上闭了一会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是起身,看着外面的郑家所在的位置说到:“那可由不得他们~” 长孙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李承乾狂勃,还是因为郑家被自家儿子盯上了,不过既然李承乾这么有把握,相必此事已经成了一半,不过想到那几家的高傲,心里又不免有些担心。 这也不能说五姓七家狂勃,在他们的心里,汉人的血脉总是需要纯正一些的好,结果五姓七宗从那以后只在几家互相通婚,也不知是血脉纯正,还是因为物以稀为贵,民间常有去五姓女为荣耀,李二也曾想过娶一个五姓女回家,跟崔家提亲,那崔家却是将闺女嫁给了程咬金,气的李二也曾好一阵郁闷,自那以后,李二再也没提过五姓女的事情。 想到这里,长孙轻声嘱咐道:“此时成还则罢了,若是不成,切莫难为郑家,他们可不似卢家那般龌龊,正正经经的好人家来着。” 李承乾自然是有章程的,想到外面冯智戣还在等着自己,便对着长孙道:“冯伯伯还在外面等着,孩儿就不陪啊娘了。” 长孙赶苍蝇似得挥了挥手,看着李承乾离去,嘴角微微一笑,小东西就是个有主意的,这些事情没准真能办成呢,想到这里又是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丫头,越看越是喜欢,想到这里,喃喃说了一句:“也是该定亲的时候了。” 颜颜离得稍远并未听清长孙说了些什么,但是坐在一侧的杨婷儿却是听了个清楚,眼中一亮似是有些欢喜,又有些羞涩,在这个十几岁就能嫁人的时代,即使是小孩子,对这些事情也是都清楚的。 这场盛宴一直持续到了子时,月朗星稀,众人也算是乘兴而来,满意而归,纵使有一些遗憾的,也是笑意盈盈,显然对那些事情不是太过在意,毕竟那些生意自己就不可能沾得上,此行不过是见见世面而已。 李二跟长孙三人在护卫的护送下回了东宫,许是这几天太累了些,不知不觉就在车上睡下了,一直到了东宫也没醒,即便是睡着了,手里还是死死抱着胸前,生怕塞在里面的契约被人拿了去,夫妻俩见了一面失笑不语,一面也是有些心疼。 ********************* “承乾说想要将郑家的娘子给您填个房,这事本想着妾身就做了主,仔细想了想,还是问问你的意思。” 长孙躺在李二的臂弯里,仰头看了一眼李二,只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长孙问道:“那个女子?” 郑氏的嫡长女,名唤郑颖儿,命妇宴上见过,人品长相都是顶尖的。” 李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觉得这事实在没太大把握,不想轻易发表意见。 “不若就让承乾试试吧,万一成了,此时对二郎也是一件好事呢。” 李二缩了缩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位置将长孙拥在怀里,轻声说道:“试试也无不可,就是不知道承乾究竟想做什么,亲近郑家,厌恶卢家,此事若是阴谋,那做的也太明显了些,但若说不是阴谋,那这事情也太巧合了。” “许是承乾有别的打算呢?不管怎么说,现在郑家也算是支持你的,新盐政不是已经发下去了么?若是能过,收益能多不少呢。” 李二担心的就是这个,李承乾一直在自己身后帮着自己,尽管做事有时毛躁了些,但总体上还算是妥帖的,这次拉拢郑家与冯家,也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本想着明日过去问问,却是不自觉的笑了一声,大抵会告诉自己又做梦了,兔崽子。 “睡吧,明日再说。” 说着就重新将眼睛闭上,感受着长孙温润的身体,却是没有一**念,不多时,呼吸变渐渐的平稳了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几十辆马车依次的进了东宫,马车上是摞的高高的书籍,有些装在盒子里,有些还是竹简。 为首的是郑老,接待的则是李二,见到如此多的藏书,李二已经是乐的见牙不见眼,看着小心翼翼的推着牛车走路的郑老,心里亦是一阵感动,观其事,知其人,对待藏书如此慎重的人,定然不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如此大年纪,却还在为家族拼搏,这样的人值得自己尊重。 “承乾也是太过不哓事,如此庄重的事怎能办的这般草率,若是有一卷书受了损伤,本宫却是要心疼死。” 郑老看着李二贪婪的样子,眼角抽了抽,不过事情已经答应了,再反悔那是小人姿态。 朝着李二躬身一礼,还未等李二说话,便上前拉着李二的手说到:“这些藏书之中不乏绝本,万万要好生对待,还有,承乾小贼答应我,只用三个月,三个月后~哎啊~夯货~有你这样拿书的?你当时砖头不成!。” 说到这里,却是看见侍卫长枪大马的抱了一堆,顾不得与李二说话,上前就拉过那个要抱书的侍卫,大胜斥责。 “一本一本的拿~小心轻放~还有那边的,那竹简比你爷爷岁数都大,能不能轻些!!!” 李二跟长孙愣愣的看着郑老东奔西走,心里有些失笑,但却又觉得老头很可爱,像是一笑,轻声说到:“怕是跟承乾的性子差不到哪去,难怪爷俩能聊到一起呢。” 李承乾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着院子里闹腾腾的,知道郑老来了,也不洗漱,直接就出了前院,看着院子里停着的十几辆大马车,竟是哈哈笑了起来。 “哈哈~郑老果然是信人!” 他笑,郑老却是笑不出来,白了李承乾一眼,笑骂道:“哼~你可是得逞了?今日老夫刚出门,王家!崔家!李家,几家家主过来与我理论,说是老夫吃独食!” 说着便上前拉住李承乾的手拖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念叨:“这个黑锅老夫可不背,你自去跟他们解释,若是解释的不明白,老夫可绕不得你。” 李二二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抽了抽眼角说到:“莫非是看错了?这人~这人怎的忒也没个礼数。“ 长孙却是掩嘴轻笑,人家年近七十,莫说是不搭理你,就是骂上你几句你还能怎的? “二郎还是先找国子监的学生抄书吧,怕是这几十万卷书,可是要抄上几个月呢。” 李二一愣,拍了拍脑门道:“对对对~光顾着开心了,怎么把这事忘了,哈哈~走去国子监。” ***************************** 李承乾被老家伙啦啦桑桑的出了东宫,上了牛车,朝着郑家的宅邸走去。 “先给你说好了,那几个老头可是不慎好打交道的,特别是王表,听说你勾搭了他重孙女,早就嚷嚷着要你好看了,崔家的老头你见过也就那样,赵郡李氏虽与你是同姓,但不同宗,见了莫要狂勃。” 说着是让他去解释,不若说是将这个有意思的小家伙介绍给几个老兄弟认识,路上便将几个老人的脾气,来历,甚至忌讳都说了个遍,显然是将他当做自家子侄对待了,对于这些,李承乾非但没有厌烦,反而有些兴奋,那些人无不是儒学大家,若是将他们几家的藏书也都忽悠过来,啧啧,自己是不是该建一个国家图书馆?亦或是开一间书院?想到这里,李承乾的嘴角勾了勾,自家师傅在家里闲的无聊,不是人丁单薄么?这么好的机会不用一下,那可怎么好。 “几位先生可是有喜好?” 李承乾的回答让郑老一愣,而后微微皱眉道:“王表好字,特别是王佑军的字,崔家家主好花草,对于月季最为喜爱,李家~李家家主好马。” 李承乾皱了皱眉,让车把式将车停下,躬身除了牛车对着跟在身后的王忠嘱咐了一番,这才继续朝着郑家走去。 “无耻小贼,今日若是不给我们几家一个说法,我定要去东宫跟太子说个明白,他郑家是世家,我李家难道就不是了?” “就是,这小贼看清了我等,今日定要讨个公道,哼!还有那郑家老头也不是个东西,学问家的东西也好独吞?今日怎么吞的就得怎么吐出来!” “非礼勿言!非礼勿言!那小东西端的狡猾,我等还得有个招数才行。不然人家不给,咱们也不能硬抢不是?” 说话间,就见郑家的花厅里一个老头正看着装饰用的花草验看着,一遍看一遍瘪嘴摇头,对着边上的一个年轻人说到:“忒也轻慢我等,茶非好茶,花草都是用的普通的,这若是你爹回来,定要好好与他分说一番。” “呦~那小贼还真敢来。” 几个老头看了一眼门外,就看见一个身穿黄袍的小孩子被郑老拎了进来,看了几人第一反应不是见礼,而是奋力的朝后退着。 “郑老~郑老~先让我下来收拾一翻,如此就见了几位先生,不庄重,不庄重啊~!” “庄重,哼~一会你就知道什么叫庄重了,等会挨揍的时候别喊疼,莫要叫老夫看轻了你。” “哎?你没说他们要揍我啊~再说了,都是斯文人,怎么还会动手!” “哼~那几个老匹夫何时做过斯文人。”说着邪邪一笑道:“放心~老夫下手会轻些的。” (斯文人~看书从来都是投推荐票的,不然跟吃白饭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零六章:无良的老头们 “呵呵~呵呵~学问上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阴谋呢,崔先生却是冤枉小子了。” 李承乾干笑了两声,手足无措的跪坐在崔正义的对面,边上的几个老头子死死的盯着自己,这种情形让本来就有些心虚的李承乾越发的不知所措。 “呵呵?你还敢跟老夫呵呵?古有两桃杀三士,你便学着一纸杀四家?何止阴毒!简直――”思索了片刻,许是没什么词能形容李承乾龌龊的手法,哼了一声才说了一句:“简直阴毒!” 王表起身走到李承乾的面前,皱着眉仔细的打量了李承乾一翻,起身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到:“眉宇间却不似小孩子那般混沌,显然是灵智早开之兆,常闻贤王聪颖贤惠,老夫今日得见,却是名副其实的,不过就是这手段有些龌蹉,若不是郑老好算仁义,怕是我们几家真的回为这东西争得头破血流,合纵连横~啧啧~” 说着坐回了位置,闭着眼睛开始假寐,不时的微笑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美事,嘴里喃喃念叨了几句什么,离得远了有些听不清,不过大抵是一些诗歌之类的,李承乾额头冷汗渐生,几个老家伙莫非是神经病不成。 “几位先生都是当世大儒,小子平常钦佩上还不及,是在不知诸位嘴里所说的阴毒究竟为何,若是小子哪里做的不合礼数诸位先生大可之言。” “狡辩~” 老李的脾气是火爆的,听见李承乾的话二话不说就上去反驳,或许别人看不出此中深意,但几人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精,加上现在卢家家丑不断,稍微一思索就能明白,李承乾这是奔着五姓七宗来的。 不得不说小东西的胆子很大,敢捋五姓七宗的胡须的不是没有,但险些成功的,他李承乾还是第一个,而且还将五姓其中的卢家打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卢家自顾不暇,别说是反击了,就连能不能保住名声都是未知之事。 紧接着就将纸弄出来,扔给几家争抢,郑家领着李家的情自然会帮李家说话,加上昨夜小东西刻意亲近岭南冯家,如此五姓七宗瞬间就分崩离析,纵使其余三家联合,李二现在也是有了跟他们叫板的本钱。 “端的狠毒~昨日夜间,我郑家十几人背升迁提拔,那圣旨不送吏部,不送所属州道,偏偏送到老夫家里,什么意思?” 这是郑老的话,一开始被李承乾迷了心窍,这几天总是在权衡利弊,本想着第二日久找几个家主商议,却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给自己来了一个先斩后奏,郑家名声是得了,一个新纸发明者的身份纵然会名垂千古,只要有人还用着纸,读着书,他郑家就会一直有人记得,有人感激。 但后来一想事情却是有些不对,因为李二对郑家的态度也开始暧昧起来,宴会一结束就接连来了三封圣旨,十几个官员提拔的提拔,升迁的升迁,知道那时郑老才反应过来,郑家被两个无良父子阴了。 李承乾闻言眼角一抽,不自觉的又是嘿嘿笑了起来,样子说不出的欠揍,这事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给自己找麻烦,挨顿揍是轻的,就怕几家知道之后反抗,那事情可就大条了,思念电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变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着郑老说到:“我与郑老当初本就说好的,郑家用藏书换这纸的方子,事情闹到如今这般地步,先生怎的有开始埋怨起小子来了,当真是冤死小子了。” 几人一愣,却不上当,崔家的家主崔正义冷哼一声,却是将目光放在了李承乾的身上,低声说到:“小子,现在知道事情不对,开始分摊责任了?呵呵~想得美,说吧,要书作甚,那些藏书尽管稀少,但还不至于让你下那么大的本钱,就算是有了纸,你李家想要全部刊印,每个几十年想也别想。” 李承乾额头冷汗直冒,谁特么说古人傻来的?一个个猴精猴精的,自己东一锤子西一棒子的转移吸引力,终究还是被人看出来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先生说的甚~小子真不知道,不过是看宫里藏书太少抄录一份,李家纵使是新晋的世家,但总归还要有些底气的不是?” “此言当真?” “当真!” “呵呵~” 呵呵你妹啊你!李承乾心里暗骂,但是嘴上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能是一样呵呵配笑着,却不想李老头走到李承乾的边上,拎着领子就将他提了起来,话也不说朝着李承乾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你个目光短浅之辈!你当我几家千年的累计是什么?光是那些书本么?是传承!是学问的传承,纵使你得了书又能如何?抄录了又能如何?书那光是上面的那些字句么?短浅!” 说着走到大厅之中,双眼通红的大声说到:“衣冠南渡之时文明几乎断绝,我等五家拼着老命将那些书籍待到南方,王家更是被满门尽屠,如今只剩下几人而已,我等不想教化万民?不想开民智!铺教化!?瞒不说是纸何其贵,就单说抄书就需要花费多少时间?纵使教又能教几人?如今你有新术,却藏着掖着,不能示人?你就不怕被天下人骂死!!” 话语铿锵有力,带着无奈,悲伤,悲愤,让人听着亦是热学沸腾,情不自禁的想要顶礼膜拜,一句话说完甚至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扶着自己的空口剧烈的喘息了起来,眼中含泪的样子让李承乾觉得万分愧疚,对,就是愧疚,跟自己的自私相比,他们仿佛更像是一群纯粹的人,纯粹的让李承乾愧疚。 “先生之言~承乾感同身受,承乾狂勃,不知轻重,几位先生请带诸位祖先,受承乾一拜。” 说着朝着他们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这头是磕向那些为了传承文化的义士磕的,李承乾磕的心甘情愿,众人受的亦是理所应当。 “所以,你是想将那东西说出来了?”几个老头面带喜色的看着李承乾,李老头却是也不悲愤了。 李承乾却是有些感动,点了点头说到:“所以,诸位先生若是有书,承乾刊印不收分文。” 几人一愣,而后便是怒气冲冲的指着李承乾骂道:“好个无赖子!好个无赖子!老夫缺钱么?老夫用着你不收分文?混账!真真混账。”众人的气急败坏是因为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李承乾是演戏的行家,演戏谁能比得过他。 尽管对于几家的行为感到感动,但感动不带表自己就要放弃自己的利益去成全他们,毕竟文化从自己这里传播出去,跟从五姓七宗传播出去的本质绝对是不一样的。 与几人的气急败坏相比,郑老则是显得淡定了许多,他与李承乾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白了他一眼轻声说到:“说吧想要什么条件,凡是我等能答应的,近皆都应了。” 李承乾呲牙一笑,就喜欢这痛快的:“将你家大娘子嫁给我爹~” “不行!” “绝对不行!” “打死都不行!” 郑老还没说话,众人就已经发了飙了,分分指着李承乾的鼻子开始说教,却见李承乾白了众人一眼,说到:“都说五姓女难娶,却是没想到难娶到这种地步,看来我爹的希望落空喽~” “哼~多余的事情老夫不想多说,想娶五姓之妻,想都别想!你这无赖子,怎的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李承乾却是起身,朝着几人笑了笑,而后说到:“想得到我的东西,却是连点付出都不肯,几位先生的生意未免做的也太精了些。” “呵~学问上的事情,怎么能说是算计,不行就是不行。” “先生还不是觉得我李家身居胡人血脉,心里鄙视?既然话不投机,小子这就回去。” 李承乾说话就要走,却是被几人拦住,郑老面露难色的看了一眼李承乾,几个人加起来都快小三百岁了,却是连一个八岁的小娃娃都治不了,这要是说出去,他们老脸往哪放。 “换一个,不管是钱财还是土地,只要你能出得起,自然就能做得到。”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老,嘴角一抽,打脸了吧!打脸了吧! “哼,本王缺钱么?本王像是缺钱的人么?” “你~你无赖小贼!好好!你爹不是要娶五姓女么?那就让他娶好了,告诉你,到时候莫要后悔。” 听见郑老的话,李承乾几乎在瞬间就反应过来,几家不将自己家的闺女嫁到皇家是为何,本来就是一个千年累计的大家,他们为的就是永久的传承,而不是为了有多大家业,隋末乱世,几家只是累计私兵,而不去争霸天下? 权利做容易让人迷失,若是万一那个女人得势,靠着家中的权利,这国家可还能安定的下去?五姓女高傲不假,但绝对不是因为他们自恃血脉高贵,才不嫁皇家~ “我爹~可不是任由女人摆布的人,况且,现在他真的需要五姓七宗的支持,缺了一份大义,事情就变了。” 几人闻言无不动容,他们在李承乾进门的那一刻就未曾将他当成孩子看过,女人若是想在后宫的权,靠的就是母凭子贵,若是郑家在身后在帮上一把,直接受威胁的便是李承乾,如此纯孝之人,怕是几人见都未曾见过。 “呵~你倒是纯孝。” 第一百零七章:草原上的烽烟(求推荐票,求收藏) PS:如果有书单的话能不能把半纸的书加一下书单,毕竟三十多万字也不少了,谢谢各位!!谢谢!! 一个书单加更一章,一万打赏加更一章,一千张推荐票加更一章!!!!!!!! 超越常人一步,那是聪明,超越常人两步,那是天才,超越别人无数步,那就是疯子,当别人还以为天地是方园的,月亮上住着嫦娥的时候,李承乾已经知道这地是圆的,天是没有边界的,知道月亮上除了土就是石头,他是疯子,亦是先知,但圣人亦有力穷时,更何况人? 呼伦贝尔草原,额根河畔,突厥牙帐。 呼伦贝尔得名于呼伦湖和贝尔湖。“呼伦”是蒙古语“哈溜”的音转,意为“水獭”;“贝尔”意为“雄水獭”,因古代这两个大湖盛产水獭,居住在湖畔的蒙古族牧民便以其古老的以动物名称命名湖泊名称的习惯,为两个湖泊命名。 额根河意思就是“澈透明的河”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额根河就像是草原上的上的一条披在少女身上的丝带,横亘了整个草原,蜿蜒曲折美丽异常,顺着耳根河向北,则是两个巨大的湖泊远远望去就像是两滴点缀在天穹之上的月亮,美丽异常,就在呼伦湖一侧,一个巨大的牙帐挺立在侧,牙帐的四周,无数的战马此时正在集结,巨大的声音惊动了湖中栖息的大雁,扑啦啦的成群结队的飞向了远处。 “今年草原雨水下的有些多,今冬怕是要刮白毛雪了,去年灵州一战尽管是咱们胜了,但掠夺的东西也没多少,加上损耗的,本就没剩多少的牛羊又少了许多,今年同罗部叛变,原本就不多的粮食现在更是没了多少,汉子们都嚷嚷着想要去南方抢粮食呢。” 尽管是七月末的天气,草原上的傍晚已经有了一丝凉意,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看着外面的天气眼中有些担忧,沉吟了一阵,透过帘子看了一眼远处仿佛镜子一般的呼伦湖,用手敲了敲桌子,带的头上的银饰一阵哗啦啦的作响。 “草原的大雁都知道南飞,凶猛的野狼也知道在寒冬来临的时候储存食物,伟大的天狼神的后代怎么能让他的子孙饿肚子,南面的汉人懦弱,他们手里有粮食,也有美丽的女人,那就是咱们放养的羊,现在主人要饿了肚子,那就用那些羊来充饥。”说着眼神闪过一丝精光,似是想起了什么,恨声道:“同罗部让我们损失了牛羊跟勇士,那么就让他们打头阵,若是失败了,就拿族长的头颅过来恕罪!” 那人一愣,而后沉吟了一阵,对着那人弓身一礼,朝着身后大步走去,看着那人走去,嘴角闪过一丝狞笑:“养不熟的狼崽子!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不成,这次大战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突利是狼崽子,那你呢?我的可汗陛下。” 一个窈窕的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大帐之中,妇人穿着一件襦裙,作汉人的打扮,眉宇间尽管有妩媚,但眼中的那抹仇恨却是挥之不去,看着坐在那里肥嘟嘟的蛮子,心里有些厌恶,不过自己的仇终究还是需要她来报的。 说着话,身子一转就钻进了那胖子的怀里,身手摸了一把汉子的前胸,嘻嘻笑了起来。 “哈哈~可敦难不成不知道,本汗可是草原上的头狼~!凶猛,残忍,狡猾,哈哈~” 说着大手便顺着衣领钻了进去,许是力量大了一些,惹得妇人一阵惊呼。 “可汗是这天下最厉害的英雄~这次出征,若是能拿下长安助我复国,可汗想要什么,妾身,就一定会给,恰好昨日收到了消息,李世民将他哥哥弟弟杀了,还囚禁了你哪位盟友,唐国自顾不暇,可汗此次前去,定然会事半功倍啊。” 颉利眼中精光一闪,大手扶着女人的脑袋就将女人拉了过来。 “你是说真的?” 女人咯咯一通娇笑,鱼一般的身子在颉利怀里扭动了几下,红唇贴着颉利的耳边说道:“妾身哪敢骗可汗,此事妾身也是刚刚知晓,若是可汗不信,大可自己去打听。” 见着女人的样子颉利心里一阵激动,却是装作嗔怪的样子说到。 “嗯~本汗可不是说的这件事情。”将最贴到女人的耳边,轻咬了一下如玉般的耳垂说到:“本汗问的是萧皇后~”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忍着恶心亲了一口颉利满是胡茬的脸细声说道:“妾身陪着你还不够么?阿娘身子本来就弱,可受不得可汗这强壮的身子呢,若是可汗想要妃子,不如就将李渊的婆娘捉过来好了。” 颉利一愣,抱着女人哈哈笑了起来,越笑越是猖狂,越笑越是放荡,大手一拉便将女人胸前的衣襟扯开,漏出白花花的一片,看着这个以前曾经是自己母亲的女人,猪嘴猛然就拱了上去。 “咯咯~可汗莫急,此次可否让我阿兄也跟着,毕竟人家现在还是隋国的皇帝不是?” “好好~只要是可敦说的,本汗都答应~” “哈~可汗好坏啊~” ************************************* 是夜~牙帐 “我们是天狼神的子孙,我们就要做最凶猛的狼,最近几年李家的小崽子是越发的不安生,前些日子柴绍竟然斩我一名特勒、三大将,接连损失了一千多人,此仇不报,我颉利的脸面往哪放!” 颉利坐在大帐里,身上穿着皮质的铠甲,头上带着熊皮做的帽子,周围的篝火发出啪啪的燃烧声,看着众人低头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看着边上的一个汉子大声说到:“你们的胆子都被狐狸叼走吃了么?不过是出兵劫掠而已,怕什么!夷男,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本汗的话都不听了不成?” 显然是没想到会拿他出气,暗骂了一声,看了一眼边上的人,朗声说道。 “我铁勒部的人都是天狼神的子孙,是草原上最勇猛的汉子,那鸡子一般的汉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刚打完同罗部,现在汉子们都累了,现在再去打汉人,我怕他们吃不住。” 颉利哼了一声,看着众人道:“回纥、拔也古呢?难道你们手底下的汉子也都累了?难道你们手底下的汉子现在全成了只会趴在女人肚皮上晃悠的公羊?哼!公羊都知道维护自己的脸面,打了一个同罗部就累了?我看你们是怕了!” 一个身穿皮甲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说着抽出了手中的弯刀,对着众人说到:“天狼神的子孙,不知道累,不知道怕,我们只知道用弯刀砍下敌人的头颅!” 说着将弯刀砍在了矮几上,本来放在上面的瓦盆随着矮几哗啦一声变成了两半,滚烫的羊汤溅在了边上一个汉子的眼睛里,烫的那人一阵哼哼,许是痛苦的哼声惹恼了老人,弯刀一转,刀锋顺着那汉子的脖颈就划了过去,鲜血仿佛是开了口子的河水,哗哗的流了一地,自始至终,那人未曾发出过半点声音,只是不断的颤抖在像众人诉说着他的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 “天狼神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血液不知道什么时候溅在了他的脸上,让他本就丑陋的容颜显得更是狰狞,众人不敢相视,只是互相看了看,而后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看到这一幕,颉利嘴角泛出一丝邪笑,看着众人大声喝到: “诸部听令!三天时间,给你们整军备战!左贤王率五万轻骑为先锋,本汗要率十五万雄兵直突长安!” “是!” 众人一齐朝着颉利一礼,不过眼神却是没有多少欢喜,打仗消耗的是他们的人,但是好处却是他得到的最多,不过势比人强,人家就是比自己强大,只能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这件事情,转过头看了一眼边上的突利,恰好遇见突利也将头转过来,两人忽视一眼,似是说了些什么,旋即坐下,开始吃酒和肉。 “只要我们团结,这酒肉美女,牛羊跟马匹,总是享受不尽的,草原是草原人的草原,中原最后不也还是草原人的中原?本汗已经收到了消息,李世民杀兄囚父做了皇位,大唐不稳,正是我等出征之时,此事若诚,我等没准还能将长安夺下,坐坐那龙椅~当一回做皇帝的瘾呢。” 众人闻言齐齐一愣,不少人亦是松了口气,看着诸人担忧之色尽去,颉利越发的开心,双手用力的拍了拍,只见一群衣衫担保的女子联洋进了大帐,莲步轻挪着走到了众人的身前,伏跪在地上,等着发落。 众人都是喜笑颜开,伸手就将女子拉到了自己身前,大手亦是不老实的在女人身上乱摸着,那些女子也不敢反抗,只是任由那些畜生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汉人的女子就是娇弱,我还真怕一不小心就能将她们玩坏了,哈哈~” 一句话说完,众人近皆都是大声笑了出来,仿佛胜利就已经到了自己跟前一般,边上的篝火燃烧的正旺,却是转眼间就开始萎靡,带着火星打着旋的飞向了虚空,映着天上渐渐发白的月亮,显得那般冷厉,肃杀。 PS:呼伦贝尔的故事。(没想到蒙古人也是很浪漫的嘛~) 传说,在很久很久的时候,草原上居住着一个勤劳勇敢的蒙古族部落。部落中有一对情倡,女的叫呼伦,能歌善舞,才貌出众;男的叫贝尔,力大无比,能骑善射。他们和乡亲们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块水草丰美的草原上。 一天,妖魔莽古斯带领狐兵狼将杀向草原,施展弥天的妖术抢走了呼伦姑娘,吸干了草原的流水,牧草枯黄,牲畜倒毙,草原处在深重的灾难之中。 贝尔,草原上的英雄,为了挽救草原,救出情倡呼伦姑娘,他飞马驰骋,寻找妖魔莽古斯。日以继夜的长途跋涉,使贝尔昏倒在地。幻觉中他看到呼伦姑娘因不屈服妖魔莽古斯的淫威,被莽古斯施展妖术变成了一朵沙日楞花,在风沙下受煎熬。贝尔醒后,将壶中自己舍不得喝的水浇灌了花枝,使呼伦姑娘恢复了人形,二人相见,盟誓永不分离。莽古斯不肯罢休,又抢回了呼伦姑娘。为了挽救草原,呼伦姑娘设计智取了莽古斯头上的神珠吞下,变成烟波浩渺的湖水淹没了众小妖。这时,贝尔也杀死了莽古斯。 贝尔在湖边找不到呼伦姑娘,悲痛欲绝,纵身跃入湖中,顿时,山崩地裂,形成两个湖泊,一个是今天的呼伦湖,一个是贝尔湖,乌尔逊河犹如一束银色的彩带将呼伦湖和贝尔湖连在一起。湖水滋润了草原,草原又充满了生机,羊群像片片白云在蓝天上飘荡;牛、马像颗颗珍珠撒满了绿色的草原。人们为了感念他们,就把这个草原取名为呼伦贝尔。呼伦贝尔盟的名称,就是由这对情侣的名字结合而成的。 第一百零七章:学院之议(求推荐,求收藏) 李承乾最近很纠结,他总是觉得好像是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是又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来自于哪里,时间总是人最大的敌人,有些事情尽管熟知,但却实已经开始渐渐的遗忘,为是梦中梦见了许多骑马的人到了长安城外,正在这时候,却是被摇醒了,看着站在床头轻声叫着自己的雪绯一阵郁闷。 这才刚过丑时,就被叫醒了,朦朦隆隆的梳洗完毕,被换了一身明黄色的蟒服,带上一个束头的金冠,听着外面的梆子声,嘴角不悦的撇了撇。 “雪绯姐姐,这才丑时,才睡了两个时辰,就不能让我多睡会。”说着闷闷的躺在床上,闭着眼就想偷会儿懒,登基大典还有两个时辰呢,今天有是大典有是要祭奠宗庙,完事还得祭天,有的累了,若是非的必要,李承乾真想装病不去了。 “昨日娘娘亲自交代的,丑时就开始打扮了,若是误了时辰,怕是娘娘要生气的。”说着将李承乾的鞋子提上,这些事情以前都是殿下自己做的,但看着样子怕是自己不做他定然能给睡到大天亮去,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 “昨日俾子在宫外看见大象了,听别人说这东西是特意在岭南带来的,您说那东西若是用在战阵上,怕就是无敌了呢。还有豹子。老虎,这两天异客也被殿下借了去。” 说到白狼,李承乾抚了抚额,叹了口气说到:“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异客自己,也不知道该受到多少暴击。” “殿下又说俾子听不懂的话,不过也是该给异客找一只母狼了,前日俾子还~~” 说到这里却是痴痴一笑红了脸,不在说下去,当着小孩子说这事却是有些过了,李承乾哪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讪笑了一声,这一笑不打紧,雪绯的脸色越发羞红了。 “咳咳~那个~你收拾收拾,我去阿娘那看看。” 说着抬脚朝着门外走去,独留雪绯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娇嗔似得哼了一声,旋即俏脸又是一红,看着李承乾的床铺,竟似是有些痴了。 李承乾的院子离着长孙的不是很远,走了半柱香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此时宫殿灯火通明,尽管是半夜,也有许多人来俩往往,热闹的厉害。 抬脚进屋,许是吹了冷风,长孙纤细的身子不自禁的抖了抖,身上只穿着裘衣的长孙娇嗔的哼了一声,旋即一笑说到:“还以为你要赖一会床,怎的这么早就起了?” 往屋里看了看,却是没见着李二,顿时脸色一摆,转身拉了拉长孙的衣袖道:“咱家老爷这是一夜也不得得闲啊,昨日刚刚迎进门的新媳妇,这就将大妇冷落了?” 长孙却是抿嘴一笑,并未搭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承乾的身后,轻声说到:“怎的,你家老爷去哪屋睡还得经过你同意不成?” 李承乾见此哪能不明白长孙这时要坑自己,“嘿嘿~那日倒是见了郑家娘子,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条都是上上之选,不过跟阿娘还是差了一些,那丫头性子高傲,这不是想着让咱家老爷晾上几日再说,省的以后不知自己姓甚了么~为了他好。” “怕~” 李二走路从来都是不带声的,也是早有了准备,这一巴掌倒是抽的不甚疼。 “如此编排你爹~就不怕别人骂你不孝,给自家老爹当媒人的,这天下怕是也只有你能干的出来,也不怕你娘收拾你。” 李承乾却是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长孙树桩的矮几上,侧着脑袋看仕女给自家娘亲盘头梳妆。 “阿娘是有本事的,区区一个郑家娘子还能翻得上天怎的,不过丑话先说前面,若是以后郑氏敢胡闹,您得悠着点,别说你看不出宫里那三两坏水。” 说着接过仕女手中的眉笔说到:“剃了眉毛作甚,阿娘的柳叶眉最好看了,点了两点弄得跟多张了两只眼睛似得,丑死了。” 绿罗在边上捂着嘴一阵娇笑,李二也是无奈的上前揉了揉李承乾的脑袋,看着他给自家娘亲画眉。 “那几家真答应将书籍送来?那可是他们的根呢。” 李承乾小手一抖一抖的,在长孙额头上画眉,说是画,其实也就是将原来的眉毛瞄上了一遍,起身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从边上拿出一只朱笔,正要在额头上化花钿,却是让长孙一惊。 “这东西你可花不了,还是让绿萝来吧。” 李承乾却是嘟了嘟嘴,轻声说到:“孩儿除了生孩子,别的还真没不会的,等会看看,定会给阿娘画一个新的。” 无奈只能是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家儿子在眉间轻点,李二也是背着手凑了过来,点了点头说到:“倒是像那么回事,不过你是答应那几家什么了,让他们这么帮衬,几个老家伙昨日都闹到礼部了,揪着唐俭的领子一通乱骂,非要掺和着将礼仪的指挥权要了过去。” “唐俭不是光禄大夫么,怎么还兼起礼部主事的缺了。”说着自己都是一愣,而后摇头笑道:“这卢家火气也是大,不过是损了几句就撂挑子不干了?” 李二哈哈一笑,跪坐在案几边上,绿萝倒了温水,喝了一口才道。 “这还真不是,卢守成被你一通乱权打的中了风,如今嘴歪眼斜的,走路都是一步三颤,昨日带着全家老小给我辞了行,说是要回清河,我见他实在可怜,就放回去了,还有,你那些龌龊也都停了吧,这次卢家受了教训,怕是以后不敢再胡来了。” 此时李承乾已经放下了朱笔,换了一直金沙笔,轻轻在额头上点了几下,对着李二说到:“我的事情具体也就会做到这了,以后的事情都得爹爹拿主意,孩儿若是再管,怕是让人说闲话,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动。” 看着李承乾臭屁的样子,李二哈哈一阵大笑,长孙亦是不自觉地翻了李承乾一眼。 “还懂事,不揍你就不错了,卢家那那人还算是忠诚的,若是换了别家,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了。” 长孙的话说的在理,打卢家不过是阴差阳错而已,此事到了这里也该告一段落了,若真是逼急了,怕是要咬人的。 “那是自然,不过这件事情几个老家伙将事情揽下了,孩儿却是也不好多管。” 两人都是婉儿一笑,小小的孩子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倒是难为他了,此时的李承乾却是已经将长孙的花钿描好了,拿过一遍的铜镜放在长孙身前。 “这是火焰钿,阿娘看着花钿像不像是一个燃烧的火焰,下红上金,比那些什么莲花好多了。” 花钿,花钿,没了花那叫什么花钿,长孙微微撇了一眼李承乾,不否认这东西却是画的漂亮,细细看了看,火焰中似是隐隐有只金凤,尽管只是形似,却还是被长孙看出来了。 “嘻嘻~若不是今日需要祭天,我就将金凤化成九条尾巴,围着阿娘的眉毛绕上一圈,定会很好看的。” 说着,放下了笔,起身看着李二说到。 “爹~现在兴庆宫空下了,孩儿就想着将兴庆宫做成学堂,几个老头也都答应了,以后他们的藏书只留两份,原本寄存在家里,拓印的都放到兴庆宫,这学堂孩儿想让师父担当,您觉得如何?” 李二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子,建学堂倒是小事,而且利大于弊,尽管教书的是五姓七宗的人,但山长却是自己人,想到这里,李二点了点头问道。 “教习先生他们也是自己出?” 李承乾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他点头才行,不然一切就都是空谈,他相信李二可以看出自己的苦心,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将这里面的事情挑出一些重要的说道:“自己出,不过我这个学堂想做的不一样写,先学经史子集,文章,而后在细分成各类,比如礼仪,声乐,田桑,医术,智谋,数术,文章,格物,到时不管这些学生是入朝为官,还是下地为民,都会有一席之地容其安身。” “军阵呢?”显然李二听得很仔细,拿着东西包涵的太多,他倒是不甚关心,不过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就知道,这句话是白问了。 “这件事情还是在朝上议议,毕竟已经有了国子监,崇文馆,若是再添置,怕是会重复了。” 李承乾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说着是千年传承,但谁知道后世子孙怎么想,若是一发火将书院烧了自己这些努力也就没了什么意义,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趁着离辰时还有一阵子,众人吃罢了饭,各自回了屋子,准备稍后的登基大典。 此时的武德殿前亦是灯火通明,浇了火油的篝火盆子每隔几步就放了一个,柴火燃烧发出的啪啪声音尽管不大,但终究还是传了很远,尽管还不到开始的时间,各地派来的主簿官员此时却已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广场上,不发一声,很是诡异。 第一百零九章 :被遗忘的李承乾 天台太上,一座圜丘坛不知什么时候捡了起来,看着崭新的模样,怕也只是最近几天,带着一丝凉意的轻风吹过众人的衣袂,尽管风不大,但带来的猎猎声却是传出去很远,小路之上,一条暗红色的长龙奏着鼓乐缓缓而来,到了山下,却已是朝阳初升了。 阳光不要钱似得挥洒在了祭坛摆放的七台帷幔上,丈许高神幄在朝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庄重,见着众人到了台下,随性的仆役将帷幔撤了,露出几个写着烫金字的灵牌,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和**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 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单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达七百余件。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 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圜丘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奏礼乐~宣皇帝禅位诏!” 原本清冷的高山却是被礼官的一声喝吼变得开始有些嘈杂,穿着青灰色的乐人手持轻锤开始敲打鼓乐,那是昭乐,专门给祭祀或者是大臣用的,原本的登基大典并没有这般曲折,只是几家老爷子在礼部大闹了一番,将唐俭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说他做的是小孩子的玩应,这句话倒不是作假,若说礼仪,这些人还真么有那些老头知道的多。 众人站定站在礼乐班子边上的百名礼部官员齐声唱到: “太上皇昭: 乾道统天,文明於是驭历;大宝曰位,宸极所以居尊。在昔勋华,不昌厥绪,揖逊之礼,旁求历试。三代以降,天下为家,继体承基,裔嗣相袭。故能孝飨宗庙,卜世长远,贻庆后昆,克隆鼎祚。朕膺期受命,握图阐极,大拯横流,载宁区夏。然而昧旦丕显,日昃坐朝,驭朽兢怀,履冰在念,忧勤庶政,九载於兹。今英华已竭,耄期倦勤,久怀物表,高蹈风?。释累遗尘,有同脱屣,深求闲逸,用保休和。 夫政惟通变,礼贵从宜;利在因民,义存要。条章法度,不便於时者,随事改易,勿有疑滞。昔汉祖拨乱,身定大功,群臣推奉,光宅帝位,而事父资敬,五日一朝,备礼尊崇,号称太上。朕方游心恬淡,安神元默,无为拱揖,宪章往古,称谓之仪,一准汉代。庶宗社之固,申锡无疆;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众人齐声回唱到:“臣等遵旨~太上皇万岁!!” 李承乾此时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多不似众人那般一丝不苟,只是趁着众人无暇顾及的时候,四处打量了一翻,许是动作大了些,礼部一个侍郎赶紧上前站在李承乾的边上,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道。 “殿下莫要胡来,若是被人看见了,怕是要骂死的。” 无奈的白了那官员一眼,只能是学着那帮人的样子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看着台上的父子俩演戏。 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倒是显得这有些神秘了。 李二此时已经被加冕完毕,所谓加冕,不过是李渊从身后拿过流冕系在李二的脖颈处,两人说了一些什么,李承乾里的有些远,未听清楚,但是当两人的目光全都注视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看见了李渊嘴角泛着的笑意,李承乾亦是咧咧嘴,却是被李二瞪了一眼,赶紧收敛。 此举却是让李渊笑出了声,不过瞬间止住,由于两人站的有些高了,这些倒是很少有人看见,即便是看见的也都是赶紧低头,这事说不得。 一众人直直在天台山上站了半晌,直到日上中天大典才在李二的三拜九叩中结束,随着官员们将祭表跟一应祭品焚烧完毕,这才算是祭天完成。 回去的路上,由两头大象开路,两虎两豹在后跟随,再然后,就是大臣牵着异客在后面,异客怕是被玩坏了,此时耷拉着脑袋伸长了舌头不断的哈着气,皮籁的样子让龙撵上的李二不住的撇嘴。 从天台山回到长安城,众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李承乾跟着李家的百十人进了太庙,这个过程显然简单了许多,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祭祀祖宗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搬了诏书,李二又是一阵三拜九叩,此行才算是结束。 “这一天不干别的,尽是磕头了。” 李承乾的埋怨被边上的李渊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着痕迹的拧了小东西一把,轻声说道。 “不信鬼神敬天地,你这皮籁小子就是欠人收拾,以后祭天的时候可不许胡来。” 撇了撇嘴,又朝着李渊呲牙一笑,这老头却是答应了自己的事情,一套禅位仪事做的尽善尽美,给足了李二面子。 “孙儿知道,不过就是唠叨几句,又没跟外人说什么。” “皮猴一般的性子,谁知道你能干出什么事,说好了答应修太极殿的,什么时候动工?” 李承乾搓了搓手指,闷闷道:“现在都秋天了,明春在动工吧,正好那时候手头宽裕些。”“也好~今年的服役已经用完了,明年多调些,修的也快点。” 就在这时候,朝堂之上传来百官的朝喝声。 “陛下万岁” 山呼海啸一般的朝喝声一直持续了很久,爷孙两人看着端端正正坐在龙椅上的李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等着李承乾回神的时候,李渊早已经走远了,看着那老人萧瑟的背影,没来由的心底一疼。 “中书诏: 朕冲继位,上承天地诸神之眷,下得群臣百姓同心,托于亿兆之上,入继大位,日夜恭谨、勤于政务,不敢懈怠。然,朕闻,自古为贤君者必立后,所以承祖庙、裕后昆,建极于万方者也。是以,朕亲祭天地,告宗社,遵祖训,遴选贤良之人入主中宫。今,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女长孙污垢,温婉淑德、娴雅端庄,着,册封为后,为天下之母仪。内驭后宫诸嫔,以兴宗室;外辅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贤臣。使四海同遵王化,万方共仰皇朝。特,颁旨布告天下,咸使宇内闻之,钦此!” 长孙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凤袍款款而来,长袍及地,行走之间高贵典雅。 “臣妾领旨。” 李二笑着亲手将手中的诏书放在长孙手里,许是有些激动,李承乾从未见过长孙脸色如此羞红过。 “中书诏: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尚书右仆社长孙无忌,进封齐国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并前两千户~屏息如故。” “臣领旨。” 中书诏:风猷昭茂,宏图夙著,美业日隆。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左骁卫大将军,尉迟敬德,进封吴国公,食实封一千三百户,并前两千户~屏息如故。” “臣领旨。” 一封封旨意下达,看着凡是经历过那场变故的人,无不是封侯拜相,意气风发之下,笑容也比以前大了很多,从长孙无忌到张亮,从大姐李颖一直到最小的李愔,无不是进了亲王,公主,渐渐的众人似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眼神全都集中在了李承乾的身上,因为从一开始道现在,没有一封是关于李承乾的圣旨。 “尚书省:w w w . txt 80. c o m 大赦天下,置寿宫神君。神君最贵者太一,其佐曰大禁、司命之属,皆从之。非死命着,悉数归罪~” 众人疑惑的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李二,就连李承乾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封赏的旨意已经完了,如今就只剩下这大赦天下的旨意,尽管不在意那些东西,但李承乾依旧是有些失落,封赏,封赏,有功者封,有功者赏,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算不上功绩?还是李二觉得自己没有封赏的必要?不管是那点,李承乾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痛快的。 “大朗~你爹这到底啥意思,若是论功封赏,你这功劳可不低了,最少怎么也得进个秦王吧,再不济封赏几亩地也成,如今这是什么意思么。” 跪坐在李承乾边上的是尉迟敬德,此时的尉迟敬德黑着脸看着笑意盈盈的李二,对着李承乾说了这么一句话,许是心底里也觉得李二做的有些过分。 “您问我我问谁去,许是觉得封无可封,所幸就不封了呗,没啥委屈的。” “不对劲啊,今天封赏却是没承乾,一天了,提也没提过,二哥这是甚意思嘛,不行,我去问问,这事可不能委屈了。” 程咬金也忍不住,起身就要说话,却被边上的徐世绩拉了一把,坐在了地上。 “你个夯货,此时时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不怕被骂呀你!回头再说。” 程咬金亦是无奈的坐了下来,闷闷的喝了口酒,看着高台上的李二闷闷的放下了酒樽。 “都赏了,唯独落了自家儿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叹了口气,感激的看了几人一眼,起身对着李二说到。 “父皇,儿臣身子有些不爽利,无奈告假,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李二只是微笑的挥了挥手,看着李承乾出了大殿,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章 :武·功县 今夜的长安似是有些亮了,就连天上挂着的名月亦是有了几分暗淡,李承乾躺在屋脊上一圈一圈的数着天上的星星,许是心中烦躁,数了几遍都没数明白,无奈之下放弃了那无聊的事情,专心想着自己心事。 一阵踏踏的响声从身后响起,转头望去,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丽人出现在了屋角处,看着李承乾嘻嘻一笑,月光下的王子初总是动人的,雪白的肌肤,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那完美的身子,每一个细节仿佛都是精雕细琢一般,让人看着从心底里欢喜。 “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不过是一些琐事而已,废的了什么功夫。” 说着走到李承乾的身边,款款坐下,伸手在李承乾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不是向来都是喜欢热闹的么?怎的那么大的热闹都不去凑,偏在房顶上喂蚊子?” 说到这里,却是见了李承乾眼底有些难过,原以为是看错了,仔细看了看,这才又说道:“怎么,你爹登基你还不开心?” 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开心总归还是开心的,不过开心之余,终究还是有些失落,之余是因为没有封赏失落,还是因为李二将自己遗忘失落,那就有些分不出来了,自己在意那些身外的东西么?李二如今已是一国之主,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是唾手可得,以后只要稳稳当当的,这国家最终还会落在自己头上,不过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李承乾不知道。 气氛有些尴尬,所幸两个人就都不在说话,只是躺在屋顶上无聊的数着星星。 **************** 武~功县,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县城,在咸阳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县城不大,不过是五六里的方园,此时的武~功县已经落下了城门,城中已然宵禁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声狗叫,提醒着这这座城池还有人。 城外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多时就已经到了城门处,守门的兵将擦了擦睡眼轻松的眼睛,看着远处黑暗中的点点黑影,有些疑惑。 “哎~城门关了,若是想进城等明天早上吧。” 那些黑影仿佛是没有听见自己说话,懊恼那些人打扰了自己的好梦,守将将头伸出女墙大声吼道:“老子说城门关了!若是想进城,明天早上再来,若是在靠近城池,老子可就放箭了!” 说着吐了几口唾沫,暗骂了一声什么,不过正要将半截身子缩回,却是听见嗖的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喉咙一痛。 “噗~” “哼儿~” 守将愣愣的看着插在自己喉咙上的箭羽,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力量在这一刻仿佛被箭支堵住了,想要站稳都没了力气,伸出手死死的抓着插在喉咙上的箭支,看着血液沿着箭只缓缓的流出,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只见嘴巴张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校尉~这谁啊,大半夜的过来,莫不是~哈啊~~~” 听见士族过来,校尉用尽全身力气转过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身后的士族,想要用自己喉间的箭提醒那士卒,敌人来了。 “嗖~~嗖~~嗖” “敌袭~~~敌~” 那士卒也算机灵,见着自家侍卫中箭,第一反应就是提醒身后的守卒,却是不想漫天的箭羽铺天盖地的罩了过来,仿若下雨一般,密集的箭羽插在正要转身呼喊的士族身上,让士族刚喊了一声的声音骤然停止。 “敌袭!敌袭!” 铜锣一阵阵的敲响,本来安静的县城瞬间变得聒噪了起来,狗叫声,人的呼喊声,还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急切,没有章法,这是大唐的腹地,敌袭这个词已经好久没有听见了,所以人们开始变得慌乱,开始变得不知所措了。 “左贤王,前面就是武功县,经过查证,有一批粮草就在这里。” 一个骑着矮马的汉子走到阵前面色庄重的看着眼前的老人说到,老人就是颉利的叔叔,左贤王名阿史那默棘连,名阿史那默棘连可以说是颉利的老臣子,也是帮着他继承父兄基业最大的功臣。 此时的左贤王坐在马上,闷闷的点了点头,看着那座城池说到:“哼~懦弱的汉人,也不知道可汗心里怎么想的,竟然不让攻城,偏偏走了小路。” 边上的一个中年人沉吟了一阵子,低声说到:“左贤王英勇,不过我觉得还是将此事通秉一下可汗的好,不然万一出了事情,可汗追究下来,那~”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左贤王打断道:“他是我的侄子,他的汗位都是我这个叔叔帮他坐上去的,区区小事,我这个先锋还做不得主么!” “左右听令!攻城!凡是不尽力的,都给我抓起来扔到浪群里!” “将爷~将爷~” 左贤王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骑从远处袭来,骑兵上的骑士到了左贤王面前,瞬间跪地,双手环抱道:“将爷,大王有令,命所属军士一并撤回!回大帐仪事。” “放屁!” 怒不可遏的左贤王直接将那传令的踹了个跟头,苍老的胡须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颤抖。 “前面就是泾州唐军粮草重镇,只要拿下武功,我们的大军就会节省一半的粮草,居然让我折回,告诉他,我默棘连的铁骑就是射出去的长箭,不会折回,等我拿下这小小的县城,自然会回大帐!” “将爷~将爷~此事万万不可,若是可汗发怒,怕是不好交代啊!” “不好交代?我是他的叔叔,颉利娃子第一次骑马都是我双手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扶上马的!他还能追究我不成!” “全军听令!攻城!” 战争一触即发。 此时的武功县就像是在大海中漂泊的乌篷船一般,摇曳着,晃动着,大浪侵来,舟覆人亡,此时的武~功县更像是人间地狱一般,喊杀声,叫嚷声,求饶声,婴儿的啼哭,还有妇人的哭豪,一切就仿佛天塌地陷,死亡在这座小城里已经无可避免了。 “苍天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吧!” 武功县的县衙里,县令站在墙头上看着远处已经燃烧而起的住宅朝着上苍怒吼,这一切几乎发生在顷刻之间,好好的县城,瞬间变成了地狱。 县令姓李,名得是李家的旁系,此时的李名却是如何也想不到,突厥人是怎么到的这里,又是怎么攻破的县城,他只知道,武~功县完了! 县衙的大门此时已经发出了一阵阵的呻吟声,李名无奈的下了高墙,看着身边的侍卫说到:“拖拖吧,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老爷,您护着小少爷逃吧!” “逃?怎么逃?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那些蛮子的手里好~” 说着抬脚朝着后堂走去,哪里家眷已经准备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行猎 武功县昨日还是一片安静祥和,不过是半夜的时间,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地上的尸体互相交织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仿佛是一道道裂开的鱼嘴,不断的冒着血红色的泡泡,众人的血液积攒在一起,仿佛小溪一般渗入干燥的地里。 县衙之中,亦是好不到哪去,女人的尸体仿佛是腊肉一般挂在房梁上,劲风吹过,还在不断的晃荡着,而男人则是用自己手中的长刀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软踏踏的倒在院子里。 后宅的会客厅里,李名抱着自己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儿子呆呆的跪坐在案几边上,目光呆滞,一丝不动,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他脚下已经推集成一滩的血水。 喧闹的城镇此时已经恢复到了昨夜的平和,平和的就连狗叫声都已经听不见了,微风吹过,带来一阵阵腥臭的味道,也带起一撮尘土覆盖在暗红色的血液上,转瞬及没。 “呼~~” 五万突厥人呼和着,叫喊着,兴奋着,他们将带血的弯刀高高扬起,而后在都上打个转,拍拍放在马背上的粮食,嘴角泛出一丝笑意,那是幸福的笑容,因为有了他们,自己今年冬天就不会在担心饿了肚子,许是觉得胸前的血液有些湿粘,烦躁的打了个喷嚏,嘟囔着汉人的血弄湿了自己的衣服。 自己昨晚杀了多少汉人?又十个吧,想起那些汉人在自己刀下不断挣扎的样子,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显眼了。 “可汗~我们的汉子从来都是勇猛的!我将整个泾州的粮草都给你带回来了~哈哈~” 左贤王一边撩开帘子,一边朝着大脚迈入了大帐,没有想象中众人的欢喜鼓舞,也没有热情的迎接,档两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左贤王愤怒了! “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的叔叔!你第一次骑马都是我抚上去的,我不服!我不服!” 颉利冷眼看着左贤王那张老脸,看不出喜悲,只是朝着他挥了挥手,军纪需要严明,不然那几个部落就会反叛,颉利尽管不知道什么叫杀鸡儆猴,但他知道,若是自己不杀了左贤王,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这次若是拿下长安,自己的地位定然会上升一层,但若是拿不下,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地,以后的日子就会难办了。 该有的震慑效果已经起到了,看着众人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不在言语,颉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明日一早,进击长安!” “是!” ************************************* 秦岭的风景总是让李承乾有些流连忘返,站在山岗上,吹着有些微凉的山风,心里的憋闷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自家老爹想让自己老实老实,李承乾知道,李二这是在告诉自己书院的事情算是半途而废了,现在别想,以后也别提,原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李二想的太多,甚至已经想到对皇权的威胁上了,在他的心里,五姓七家依旧是恍若洪水猛兽,沾不得,碰不得。 既然人家想让自己歇歇,所幸自己就放下那些东西,没有自己的贞观盛世依旧是贞观盛世,没有自己的大唐依旧是那个巍峨壮丽的大唐,骑马行猎,醉酒灞桥,不负这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 “殿下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打猎来了。” 李承乾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鲜衣怒马的少年,离近了看,正是长孙冲他们几个,几人身上背着小弓,胳膊上驾着山鹰,身后跟着几只蜡黄色的猎狗,样子说不出的纨绔。 “昨天我爹回去就骂骂咧咧的,说什不公平,让人受了委屈,我想问问,结果挨了一脚,早上就打发我来东宫跟殿下出来打猎,许是受了委屈吧。” “哎~小冲,你不是承乾的伴读么,这事没跟你说过?” 长孙冲撇了撇嘴,歪过头看了程处默一眼,低声说到:“殿下都半年多没去学士哪里了,平时见都见不到,几个学士跟放了假似得,不闻不问,昨天见了脸色也是不太好,想着问问,却是没敢插嘴。” 许是声音大了些,李承乾回过头看了几人一眼,咧嘴一笑说到:“背着我说什么呢,兄弟们几月不见,怕是都生分了,话都不敢当着面说了?” 几人一愣,而后同时呲牙一笑:“哪能呢~大哥多心了~不过就是看大哥心情不好,想问问是怎么个事。” 尉迟琳嘉话刚出嘴,就被边上的长孙冲踹了一脚,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不是火上浇油么,讪讪的朝着李承乾呲牙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道:“猎物差不多都被赶过来了,咱们还是早些准备,今日谁若是赢了,就在天上居请客如何?” “天上居算甚,若俺们赢了,就请你们去倚翠楼~” “哈哈~你也不怕被程公爷敲断了腿~” 一阵笑闹,李承乾心情却是好了许多,不管其他,在马背上抽出弓,对着众人道:“行了,都让侍卫跟紧了,莫要伤着了。” “知道嘞~” 说着众人策马朝着远处分散,每隔三十步,就停下一人,直到十几人全都停下,众人这才互相打着招呼朝着山林中缓慢前行。 所谓围猎,重点就在围上,山高林密,骑着马打猎危险不说,马蹄声肯定会惊扰那些猎物,所以下马打猎才是正经的围猎方法,众人拿着弓箭围城一个长条,各自分守一块,在林子的另一面有人追赶呼喊,受了惊的猎物会朝着李承乾这边跑过来,打猎也就变得简单许多。 李承乾对弓猎并不陌生,前世闲暇的时候,也曾跟兄弟们开着皮卡满戈壁的追着羚羊放箭,那种混乱的地方,人命都不值钱,更别提那些所谓的保护动物了,不过跟以前不一样的是,手中八十磅的复合弓换成了如今只有二十多磅的软弓。 说到弓箭,便联想到了古代制弓的流程,汉族的宫算是反曲弓的一种,这种弓制作的时间很长,也很考究“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巧者和之。“ 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冬天剖析弓干木理自然平滑细密;春天治角,自然润泽和柔;夏天治筋,自然不会纠结;秋天合拢诸材,白然紧密;寒冬定弓体,张弓就不会变形;严冬极寒时胶、漆完全干固,故可修治外表。春天装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 上述繁复的工艺程序,需跨越两至三年时间。在制弓作坊中,由于各项工作可交错进行,流水作业,故每年都会有成批的成品,但就一张弓而言,其工时是无法缩短的。 所以不管是哪个朝代,对于弓箭的管束都是极其严苛的,平民不得使用两石以上的硬弓,就算是富贵人家,一把好的弓箭也都是奢侈品。 李承乾的弓是李二给的,上面雕龙画凤,裹着黄绸,就连箭羽都是悉心雕琢过的。 几人将箭羽搭在弓玄上,若是仔细看,李承乾捏玄的法子也跟众人不一样,李承乾拇指悬空,剩余的四根手指搭在弓玄上,食指跟中指夹住箭只。而其余人,则是用大拇指的第二关节勾弦,握拳用食指和中指压住拇指的第一关节来确保拉开弓弦。用拳眼将箭矢的末端夹紧来控制箭矢。 没有经过人类开发的秦岭绝对算得上是动物的天堂,马鹿,黄羊,獭、石貂、貉、豹猫、黄鼬、獾,那些动物除了少数不能食用的,其余都是不可多得的野味。 众人行了约么半盏茶功夫,李承乾就已经看见一头土黄色的獐子正在林间抬头瞭望,两人相距不过是二十几步的距离,李承乾藏在树后,看了看獐子所在的位置,嘴角一抿,朝着边上的长孙冲使了个眼色。 只见两人并不答话,同时拉起手中的软弓,弓玄被拉近的吱吱声许是让獐子察觉到了危险,两只耳朵不断的前后动了动,黑漆漆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嗖~” “嗖~”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只箭羽不分先后的朝着獐子疾驰而去,势如流星,快若奔雷。 李承乾的箭只紧紧的插进了獐子的前胸,箭之入了三尺,箭只骤然插入带着鲜红的血液噌的一声窜了出来,獐子骤然受惊,长腿一台便朝着远处的山坡逃去,李承乾也不追赶,只是在后面看着,直到片刻之后,那獐子竟然骤然停下了所有动作,身子一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殿下好俊俏的箭法。” 李承乾来了个开门红,众人都是齐声称赞了一翻,几只猎狗许是问到了血腥味,不住的想要挣脱住主人的拉扯,小白则是顾不得许多,第一次进了林间许是觉得很兴奋,见着那獐子到底,嗖嗖的朝着那獐子飞驰而去。 李承乾哈哈一笑,看着众人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弓箭说到。 “继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上架感言 明天就上架了,半纸不想再什么感言上下多少工夫,只是谢谢原来一直支持半纸的你们,这本书成绩依旧不好,不好到半纸曾经想弃了它,结果还是坚持下来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雪绯,格格污,爬爬,猪,还有指尖握沙,白菜,阳光,ljmd,夜听风雨,等等等~~~你们从半纸的第一本书跟到现在,的确是很不容易。 但是感言还是要写的,这是规矩,所以偷个懒,用以前写的一个段子叙述这些日子以来的感动吧! 初春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许是心里有些急切了,办事总是着三不着两的,许多事情也总是开始懈怠,比如工作,比如这本书,前段时间的疯狂许是让半纸有些飘,可是回头想想,自己所得到的这些有算的上什么?不过是一些别人看都看不上的小情绪罢了。 佛说:“欲行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圣人求心不求佛,愚人求佛不求心;智者调心不调身,愚者调身不调心。”半纸修的不到,心烦,身怠,求不得静,亦调不得身,本求的是净土,奈何到了如今,却成了自寻烦恼,即使心里一直在劝自己本守初心,劝自己心静自然,劝自己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劝自己放下那些外界的琐事,但却都没什么作用,反而心里更加慌了。 昨夜趁着孩子睡得熟,拿出藏了多年的二锅头想跟爱人长谈了一番,她不太看重半纸能赚多少钱,也不太看重半纸是不是能写一本好书,原本她就对小说之类不太感兴趣,只是说让我想想以前,或者放下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担心我的身体,但我更看重的却是想给她一个更优质的生活。 许多时候没有这么谈心了,昨夜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做梦,醒来之后发现,原本有些发福的妻子竟然看起来更加顺眼了,“智者调心不调身,愚者调身不调心,”想道这句话,半纸忽然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智者,将昨夜喝剩的白酒倒进马桶,想着以后大抵也是用不到这些东西解忧了,却是遭来妻子的一统说教,看着空了的瓶子,苦笑一声,确实有些败家了。 回头想想~昨夜,确实喝的多了些,老婆还是那个多嘴的老婆,孩子还是那个调皮的孩子,总感觉是变了一些,却找不出哪里变了,心,实在是一个很难以捉摸的东西。 来到单位,打开电脑,想了很长时间才写下这段话,一来是舒缓一下情绪,二来则是告诉各位,本书不管成绩好坏,都会继续下去,不管多少字,半纸争取将这个故事讲完,这算是半纸给自己定的一个小目标吧,啰嗦了许多,大家许是觉得烦了,下面一段话与诸君共勉之。 燃一根紫檀香,听一曲琴声杨,守初心自得明月,纵处地狱亦是净土。 8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二章 :突厥来袭 山林中的夜晚带着一些森森冷意,河边的篝火依旧在不断的燃烧着,几个年轻的孩子围着篝火大声谈笑着,手舞足蹈的样子有些兴奋,都是十几岁的年纪,打猎这种事情即使参加过也都是随着大人去的,自己独自做一场围猎,却是从来没有过,更何况今日的收获不小,边上篝火上架着十几个篝火,军士们围着篝火亦是在说话,不过声音却是轻了很多,不似这边声音很大。 后火上靠着一直巨大的野猪,金黄色略带焦胡的烤肉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李承乾早就饿的有些难过了,问道香味,轻轻咽了口口水,拿出解手刀在野猪光秃秃的脊背上就割了一大条肉。 “嗯~稍稍有点柴,不过很有咬劲,都尝尝~”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武子楚他们,见他们还未动换,苦笑着摇了摇头,一群憨货今日怎么开始守规矩了。 “东西熟了就赶紧吃吧,记得少喝些酒。” 众人应了一声,开始动弹,几个孩子看见如此,也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所属的家将,看他们也没动弹,纷纷出言叮嘱,也都在纳闷,平时见着饭食都是不要命的主,今天怎的都学乖。 “殿下,听人说,你真把卢家老二的皮剥了?” 说话的是杜荷,小东西一遍死咬着嘴里的猪肉,一边小声问道,杀人这种事情对于死人都没见过的他们来说却是有些遥远了,尽管李承乾以前也杀过人,但杀得那是刺客,这次却是卢家的嫡系,而且手段却是有些残忍了些,而且有些人一开始还不太相信,杜荷就是其中之一,他觉得李承乾就算是有些脾气,也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剥了,那混账不守规矩,仗着有两个钱财就想欺辱丹阳公主,莫说是扒了皮,就算是当街给他凌迟都不为过。”说到这里,看着几人瞪了一眼杜荷,无奈一笑,轻声说到:“多大的事,以前说话都是百无禁忌的,怎么月余不见,变得生分了。” 几人讪讪一笑,以前你爹跟我爹是同僚,总管是上下属关系,但毕竟离着不远,但是现在你爹是皇帝,说不准你以后就是太子,说着是兄弟,但中间还有那么一层隔阂的。 “哪有生分,不过是杜荷那小子不会说话,咱们提醒提醒。” 众人正说着话,却见几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走到了李承乾边上,将即刻斗大的人头仍在地上,走到了李承乾边上说到。 “殿下,刚才哨卡那边发现了些突厥人。” 李承乾一愣,顾不得众人震惊的神色用脚踢了踢那几个头颅,阔额大嘴,皮肤黝黑,却是突厥人,叹了口气,仿佛这些日子的不安到了现在越发的清晰了。 “突厥的探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没听说过前方打仗了啊。” 程处默就是个夯货,嘴里叼着一大块大腿肉,上千提起血粼粼的脑袋看了看,扔了之后继续拿着肉狂吃海塞,杜荷跟房遗爱就不一样了,看着几个人头不住的干呕,长孙冲捂着嘴早就进了林子,远远的还能听见干呕声。 突厥的探子~突厥的探子~武德九年,颉利进军长安,渭水之盟!李承乾恨不得现在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真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记,渭水之盟可不就发生在李二登基前后么,想到这里,李承乾恨恨的将马鞭抽在那个头颅上,发出啪的一声,他在宣泄自己的愤怒,从草原到长安多远?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连个报信的都没有,阵阵混账! “操!临近州县干什么吃的,突厥都打到长安城了都没个报信的?速回长安!!” 今夜的月色还算是明亮,众人用水熄了炭火,急急朝着来路走去,荒山野岭的地方,骑马总是大忌,所以众人行至山下,已经是后半夜时分。 “踏踏~踏踏~” 远处传来一阵阵微弱的马蹄声,刚钻出林子的李承乾眼神一拧,笑声提示众人蹲下。 “多少人!” 武子楚仔细的听了一阵,轻声说道:“约么着五十多骑,怕是先行的斥候。” 李承乾嘴角一抿,看着身后道:“下绊马索!” 武子楚点了点头,在马背上解下一捆绳子,飞也似的栓到了路边,银色的月光照应着宽敞的官道总算还能看轻些东西,也难怪那些突厥人敢在官道上纵马,不过这样也好,给李承乾省了不少事情,众人捉刀在手,二憨早就拿出了一把宽大的陌刀,猫在黑暗处,眼睛缓缓注视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黑影。 几家的公子第一次见着打仗,而且是如此进的距离,忍不住又是兴奋,又是有些恐惧,颤抖着身子,死死捏着拳头,睁大了眼睛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突厥人。 “踏踏” 马蹄声渐进,五十多匹战马行动的声音纵然称不上是山呼海啸,但也绝对算得上是震耳欲聋了,一股股烟尘在月光下显得越来越清晰,看着远处的黑影渐进,李承乾对着众人小声说道:“速战速决!” 众人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头,这个时候,任何一点声音都可能惊动那些突厥人。 “轰~~” “嘶~~~“ 毫无准备的战马飞腾而起,巨大的惯性将马上的士兵甩出数丈,后面的士兵也因为躲闪不及瞬间装在一起,战马的嘶鸣,还有突厥军士的呼喝声连城一片,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杀!” 喊杀声骤然而起,众人拿着长刀忽然从路边杀出,几乎是瞬间就冲进了人群。 李承乾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反而充满了浓浓的危机感,北面颉利的几十万大军蜂拥而至,而长安城现在却仿佛是一只没有任何准备的幼兽,若是走错一步,李承乾不敢想下去。 血液在音色月光下挥洒的样子十分美丽,但这美丽中却透着几分苍凉,让人看了忍不住的背脊发寒,这场战斗毫无悬念的以李承乾的胜利而告终。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四处晃荡着,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死亡有半分的怜悯与悲伤。 军士们将敌人的头颅砍下来,然后拴在马上,这是他们的战功,回突厥人的头颅拿回长安那是可以报功的,战马则是被李承乾的人牵了。 “谁会说突厥话!”李承乾抓了一个摔晕过去的突厥士兵,两个大耳瓜子便将那士兵抽醒了,那是病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锦衣少年,楞楞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不断的乌拉乌拉的说个没完。 “殿下,让我来吧。” 一个身穿铠甲的汉子拎着突厥斥候进了林子,片刻之后,拎着一个脑袋出来了。 “来了十几万人,他们是斥候,迷了路才到了长安地界,颉利的兵马现在已经过了晋阳。” 晋阳,晋阳离着不过一百里,依着突厥人的速度,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就能赶到。 “速回长安!下封口令!” “是!” ************************** 寅时的长安城渐渐的苏醒了起来,当东面的第一楼阳光照射在长安城的时候,北面的城门已经轰隆隆的打开,侍卫们吃持这横刀站在原地,睡眼惺忪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客商,完全一副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这样的长安,让李承乾从心底里发凉。 百十多骑兵风一般的朝着城门处席卷而来,为首的李承乾面色凝重,还未到城门,巨大的怒吼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起桥!关城门!” 守门的兵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李承乾有些不知所措,这城门刚开就关城门?小祖宗今天这是犯了什么邪? 骑兵瞬间而至,李承乾在马上瞪了那守门的军士一眼,朝着身后打了个手势,顾不得其他,骑着马就在朱雀大街上奔驰了起来。 十几个侍卫停下,顾不得其它,喘着粗气就要去关城门。 “子楚,带人将吊桥吊起来!” “哎~哎哎哎~你们干什么的,城门是你们说关就关的?” 几个守门的侍卫见着将军过来,上前赶紧解释道。 “是贤王殿下的人,进了门话都没说风风火火的就朝宫里去了,是不是真有什么事。” 那守门的将军一愣,看着武子楚说到:“怎么回事!” 武子楚嘿嘿一笑,上前拍了拍那将军的胸口,轻声说道:“莫说是你,就是张亮来了都不能说!费什么话!让你关城门你就关城门!” 那将军一愣,而后重重的哼了一声,还未说话,就看见武子楚眼神一拧,握着长刀的手又是紧了紧,轻声说道:“少给爷们找麻烦。” 说着不顾那将军铁青的脸色,转身将巨大的门栓别上了。 “轰隆隆。”外面的吊桥亦是被众人拉起,十几个侍卫分作四份,朝着长安城其余的几个城门奔驰而去,这时候守门将军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惨白的看着离去的众人,嘴里喃喃念叨着。 “祸事了,祸事了~” “将军,这什么意思,莫不是哪家又造反了?” “草~!不该问的别问,告诉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将眼睛擦亮了,若是有一丝懈怠,老子第一个砍了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管胜负,先战他一战!(求围观) 长孙无忌刚刚下了朝,就看见李承乾骑着战马从大门飞驰而过,就连守卫都没来的及拦住,心下有些疑惑,这小子今日这是魔怔了?禁宫里面也敢纵马?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武子楚等人,上前问道。 “不是去山里围猎了么?怎么一天就回来了,这么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问话让武子楚有些发蒙,见着人是长孙无忌,赶紧下马行了一礼道:“回仆射的话,殿下下了封口令,这事没殿下点头,咱们都不能说,要么您这就去问问殿下。”说着身子向边上一错,漏出了拴在马上的人头。 长孙无忌不是傻子,看着那几颗人头眼神瞬间变的有些阴沉,李承乾昨日出去狩猎,这本就是几家商议下的结果,那小子受了委屈,出去散散心也好,不过现在却是贸然出现了几颗突厥人的人头,若不是突厥的使臣,那就是~ 就是突厥的骑兵吧。 “这~这~”说了两声,不顾身后众人阻拦,抬脚便朝着甘露殿走去,众人亦都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顾不得其他,亦都是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甘露殿的方向走去。 此时李承乾也到了甘露殿门前,李二的贴身宦官此时正在门口打盹,见着他过来赶紧打起精神,上前一步道讪讪笑道:“呦!殿下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您在这稍待,老奴这就去通秉。” 李承乾皱了皱眉头,一把拉住宦官,急冲冲的打开了大门:“事态紧急,顾不得许多了。” “哎哎~殿下~殿下。”宦官只是紧紧跟在李承乾身后,做做样子罢了,这宫里谁惹得起这小祖宗。 李二正拿着朱笔在奏章上笔画,听见大门打开,抬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见着是李承乾进来亦是有些诧异,嘴角一笑,朝着宦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轻声说到:“不是出去围猎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玩的不痛快?” 李承乾叹了口气,并未说别的,只是看了看李二说到:“父皇,颉利纠结十五万骑兵,已经过了晋阳,直冲长安而来!儿臣已经下令金锁四门,还请父皇早做决断!” 李二先是一愣,而后大惊失色道:“什么!” “五十级突厥斥候的就在殿外,若是父皇不信,大可亲自验看。” 李二终究还是了解他的,尽管做事荒唐了些,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拿来骗他 “哎哎哎~长孙大人~” 不过片刻功夫,长孙无忌等人就已经到了门前,顾不得其他,上前拉住李承乾的衣袖就问道:“可是突厥打来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众人说到:“昨夜抓了个舌头,逼问之下才知道,突厥在半月之前纠结十五万骑兵从阴山小道直入泾州,如今已经过了晋阳,不日就会抵达长安!” “前线的那些将士呢!沿途的州县呢?十五万骑兵,竟然没有一丝风声!” 裴寂红着眼睛大胜喝骂,见众人沉默,亦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沿途的州县不通报无外乎两个原因,一则是突厥封路,消息不敞,二则是那些人打都是太子门下,如今太子被杀,不乏有看热闹的意思,想到了这一点,众人无不是有些气愤,但是气愤归气愤,你能将他们如何?全都砍杀了? 李二双眼死死盯着背后的一个羊皮缝制的地图,眼神不断的在地图之上变换。“从晋阳到这里不远,但也至少需要一天一夜,况且长途行军,必定人困马乏,此时正是我等出击之事,令!灵州道行军总管李靖进陕东道行军大总管,总领灵州军士抵御突厥部,令!泾州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驻守泾阳,令!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率左右武卫严防长安,不得有误,其余人等接听李靖将军调遣!” 众臣领命而去,席间只剩下聊聊几人,李二看了一眼李承乾,见着小家伙似是有些懊悔,心里诧异,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上前拍了拍李承乾的后背,轻声说道:“奔走了一夜也乏了,先回东宫休息。” 李承乾想说什么,李二却是不在看他,招呼过几人,匆匆忙忙的进了后面的屋子。 大殿瞬间变得有些冰冷,李承乾看着只剩下那些冰冷物件的大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二的那一句回去休息,让李承乾有些心寒,或者说,让李承乾觉得有些寂落,跟孤独。 他应该孤独,因为他从来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他错误的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正确的位置上,习惯了这里的规矩,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习惯了这里的感情,或者他从来都认为他是一个唐人,从骨子里是的,但自从李二登上皇位之后,李承乾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叔伯们见着自己只是微笑颔首,不在像以前一般将自己抱起笑闹,自己的朋友也开始变的小心翼翼,就连说话都开始注意了,他们的区别对待让李承乾觉得本来就孤独的心更加冰凉,那种滋味,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猫,没有自由,没有希望。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东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吧,睡了觉就不会在乎那些东西了。 *************************** “我长安如今仅剩三万兵马,算上周边州道的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万人,晋阳到长安不过是一天一夜的路程,此事,难办了。” 说话的人是萧瑀,一个长着花白头发的老头,此时的萧瑀身穿一身绛紫色的官衣,头上带着黑色的噗帽,两条束带紧紧贴在下颚上,显得倒是皆为精神。 “长安城年久失修,驻兵又少,城墙多有破损之处,若是突厥人攻城,怕是抵御不了一时三刻。”裴寂眯着眼睛看了地上的长安城地图一眼,而后捏了捏下巴上的长冉,而后轻声说道:“不若弃了长安退守洛阳,洛阳城坚兵多,周围州道勤王也能快一些到。” “那长安城的百姓呢?周边县镇里的百姓呢?都扔了?让那些蛮子就祸害了!”长孙无忌闻言指着年老的裴寂大声问道,话语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则是愤怒,那种发自与灵魂的愤怒,他跟裴寂不同,裴寂出自豪门望族,而他则算是半个豪族,追根究底不过是比寒门好伤那么一点点而已,可是如今他却要抛弃长安城的十万百姓独自东逃,这让本来就倔脾气的长孙无忌瞬间有些怒火中烧。 “商议对策么!只要国不破,百姓终归还是会有的,更何况如今不迁都,难道还任由突厥打进长安不成?即便是能守又能守到几时?”裴寂脸色亦是不太好看,不过他的素养显然要比长孙无忌好得多,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拍了拍,不在理会长孙无忌,不过那神色间却是有些鄙夷的。 “商议就商议,哪有那般夹枪带棒的,同殿为臣,这点涵养都没有么?” 萧瑀对着两人点了点,这里萧瑀的资格最老,就算是教训两人,也是应当应分的,况且说的话也算是公道,只是看着长孙无忌的样子有些不舒服,轻声说到:“长孙司空,此事你先说说,如若不去洛阳,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长孙无忌瞪了裴寂一眼,轻声说到:“未战先却,此乃大忌,咱们逃得到洛阳,难道突厥就追不到洛阳?时进秋收,纵然突厥孤军深入,也不会有粮草之忧,况且陛下登基不过几日,天下不服者甚多,若是贸然退避,怕是落人口实。”定了定神色,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沉声喝道:“战!不管胜负,先战他一战!” “好!” 说话间,边上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便拍手叫好,看着众人点了点头道:“自开国至今,我大唐每逢战事,必先出刀,如今不过是几十万蛮子,纵使进了长安又如何?蛮人之所以强,乃是强在骑射之上,野战我等不一定比得过,但守城,守门的门将都比颉利高了不知道多少!”许是心情有些激动了,咳嗽了几声,喘息到:“打是要打的,不过该怎么打,如何打,敌军多少人,出了多少马,是不是真的相我等所想的那般,毫无饥馑之忧?” “蛮人不会种田,纵使给了他们稻子麦子他们也不能生吃不是?不若我等坚壁清野,一个字,就是拖!能拖多久拖多久,拖到周围的州道兵将过来,拖到那些草原蛮子水土不服!只要长安不破!突厥必败无疑!”房玄龄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边上一张大一点的地图说到:“颉利全族不过五万骑兵,其余人等突利、薛延陀,韦室。” 说着双手轻轻击打,而后缓缓说道:“我记得六月曾有奏报,颉利曾经联合诸部讨伐同罗部,如今不过两个月便来长安一路之上必定人困马乏,诸部怨恨难平,只要稍有挫折,必定内部生乱。” 众人都是齐齐点头,李二则是眯着眼睛看着那巨大的低头,嘴里喃喃念叨了一些什么。 “颉利其人,专其威福,多变更旧俗,政令烦苛,每逢大战,必先让兄弟之帮为先锋,以求自保实力,不过就是积威日重,众人敢怒不敢言罢了,若是真如玄龄,克明所言,只要我等撑过一段,颉利必败!”双手搓了搓,方才凝重的表情瞬间变已经消失不见,双手啪的一声拍在地图上,对着众人说到:“战!不管胜负,先战他一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战泾阳 尉迟旌德很懵~他似乎是从没有想过突厥兵离着自己这么近,十几万铁骑从草原出发到了现在,竟然没有一丝风声,他倒是不觉得突厥人有多聪明,反而是冷然觉得自己人太过窝囊了,十几万的兵将进了中原不会有人不知道,单马独骑从草原道长安不过是三日的功夫,若是其中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相信! “招:所有校尉以上官员大帐仪事,令!全军备战!午时造饭,未时出军泾阳!” “遵令!” 看着侍卫走了下去,尉迟旌德呲牙一笑,将军不会畏惧战争,只会渴望战争,因为战争总是他们上升的阶梯,有战争,才会有功劳,有功劳,自己的地位才会提升,手下的兄弟才能封妻荫子,试想一下,一个一辈子不曾打过仗的将军,那回是多么的窝囊。 说着是仪事不过是下达作战命令,严明军纪,众人依次领命而去,独留尉迟旌德留在大帐中,壮怀激烈。 是夜,泾阳城外。 “俟斤,前面就是泾阳城,过了泾阳再过六十多里就是长安城了,大汗命我等必须在天亮之前拿下泾阳。”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突厥人看着远处的高大城墙隐隐有些兴奋,拿下长安,颉利就能当汉人的皇帝,只要颉利当了汉人的皇帝,铁勒部的人就会被分到一大块好牧场,前些日子自己掳了不少汉人女子,到时候跟俟斤好好说说,没准就能肚子领上一个部落呢。 骑在马上的突厥人闻言哈哈一阵大笑,看了看远处昏黄的夕阳,咧嘴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猛然抽出手中的弯刀,指着高大的城墙大声说道:“哈哈~铁勒部的勇士们,前面的城池里有着美丽的姑娘,还有无数不尽的财宝,拿出你们的弯刀,跨上你们的战马!让他们尝尝草原汉子的勇猛!” 自古财帛动人心,就连不同礼数的蛮子也不例外,乌没啜看着已经开始嗷嗷叫的汉子,嘴角泛出一丝凶残的微笑,怒吼道:“杀!” “杀!” 泾阳就算是在小,那也是州府所在的地方,本来不算是高大的城墙却成了两方难以逾越的天堑,突厥人才冲到城外三十步的地方,蹲在城头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守军却是突然发难了,一排排的箭羽毫无差别的向远处飞射而去。 “校尉,这帮孙子这是想爬上墙么?咋的连梯子都拿不稳。” 说着从身后又抽出一只箭羽,只是稍稍一露头,拉成了满月的弯弓变瞬间被激发,箭羽嗖的一声射入了远处那个扛着梯子的突厥人胸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突厥人有些猝不及防,这种攻防战突厥人打的少,显然是没有什么准备的。 “嘿嘿~我还当这突厥人多厉害呢,连最起码的攻城都不会,校尉,不如咱们找机会出去杀他一把?” 那校尉抱着横刀眯着眼靠在城墙上,听见军士说话,将眼睛露出一个缝隙,看了外面一眼,而后对着众人说到:“都他娘的省着点用,下一波等着进了二十步再射,谁要是射早了,老子扒了他的皮,另外都给我仔细点,别露头,城下那帮孙子攻城不行,射箭的本事可都是一等一的。” 外面的突厥人一触即溃,面对着狂风暴雨般的箭支,即使是他们嘴里的天狼神亲在也不敢托大,那些刚刚冲到了城前三十步的突厥人留下了一队尸体,瞬间败退。 乌没啜也没有想到城墙上的守军竟然敢抵挡,而且抵挡竟然来的如此猛烈,骤然的失败让他有些不甘,刚才的春风得意瞬间化作无边的怒火,抽出长刀看了两个哭喊的人,指着那边的城墙大胜喝道! “混账!混账!为什么退下来!给我冲!给我冲!” 弯刀上的血液甩在了乌没啜肮脏的脸上,让本来就丑陋的脸更显狰狞。 乌没啜离着城池不过是六十多步的距离,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城墙上,一轮冲锋下来,死伤了百十人,这种损失是乌没啜从进入中原道现在未曾经历过的,而且这只是一个不算是很大的小县城而已。 校尉嘴角微微一笑,睁开眼睛看着远处燃烧着的灶台说到:“哎~金汁快点,这边撑不住几轮。” 那般的几个士兵捂着鼻子向大翁地下加柴,时而夺过脸干呕一翻,显然瓮里煮的东西味道并不是很好闻。 “校尉,这东西要是烧开了浇身上,怕是就算是不烫死也恶心死了,这谁出的损招。” 那校尉嘴角一钩,透过墙上的缝隙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笑声骂道:“你管是谁,干你的得了,另外告诉城门下面的人,门板快点运上来。” “嘿嘿,咱家校尉就是主意多~” 那校尉呲牙一笑,对着边上的人说到:“一会给我立门板,天色就要黑下来了,一会该看不清东西了。”说这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要打火把的军士,轻声说到:“城头上将火都给熄了,另外我让人准备的火油准没没?” “得令!校尉,全城的灯油都在这了,那帮孙子敢上来,非得烤了他们。” 校尉轻轻的喘了一口气,跟拿着门板的侍卫对视了一眼,本来躺着的身子骤然而起,手中不知什么时候亦是多了一副弓箭,左脚踩在女墙上,右脚一瞪瞄准了城墙下还在不断拿着弯刀挥舞的乌没啜蔸头就是一箭。 箭羽在昏暗的天空下隐藏的很好,嘈杂的声音也是将箭羽划破长空的声音掩盖的结结实实。 狗腿子一般的副将站在乌没啜的身侧,弯着身子笑嘻嘻的看着城墙上发生的一切,他的身后有三万人,哪都是铁勒部最勇猛的士兵,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县城都拿不下,呵呵~他不不知道找出什么理由拿不下来。 “嗖~” “噗” 美滋滋做着美梦的狗腿子诧异的看着自己胸前直入三尺的箭羽,抬头看了看边上已经开始慌乱的亲军,如何也香不到汉人的弓箭为什么能射这么远。 “呜呜~”血液顺着箭杆染红了白灵灵的箭羽,狗腿子似哭飞哭的看着周围,伸出手想要让谁救自己一把,却是扑了个空,普通一声一头栽倒了马下。 “保护俟斤!保护俟斤!” “保护什么!给我射箭,射死那帮杂碎!快点!” 躺在地上的人只能是手足无措的捂住自己被贯穿的地方,显然是想要多延续一会自己的生命,但天狼神似乎是抛弃了他,就在他的手放在箭杆的时候,一匹战马不知道什么时将屁股掉了过来,后蹄不断的踢打在那人的胳膊上,许是觉得地面有些不适应,双蹄一蹬,只听见梆的一声,狗腿子的脑袋瞬间朝着一遍歪了过去。 “咯吱~” 那是胫骨被折断的声音,狗腿子的身体随着这一蹄子横飞了两步左右,脑袋在地上晃悠了两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摆放在了肩头,就着生命最后的一抹光亮,那狗腿子看见了一个身穿皮甲的侍卫,那是自己的副将,曾经对自己那么忠诚,自己不过是玩了一下他的妻子而已。 想到这里,血液仿佛是加了干冰的粘稠浆糊,从嘴里不断的涌出,意识一点点的剥离,他致死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突厥人的报复很猛烈,飞蝗一般的箭羽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就是一通乱射,不过这箭羽似乎是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城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了一片片厚重的门板,他们将门板靠在女墙上,自己则是躲在门板后面,听着门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嘴角泛出一丝坏笑。 “太损了~原先还以为他要门板做什么,没想到回事这样。” “校尉简直神了,就是刚才那箭有点可惜,没射着正主。” 那校尉亦是觉得有些可惜,不过相看着周围士兵高兴的样子,这点情绪瞬间就被激动取代,嘿嘿一笑,对着众人小声说道:“抽空往下扔火油罐子!” 不多时,一个个酒坛大的火油罐子便从墙上扔了下去,不断发出砰砰的脆响声,片刻功夫,一阵阵油脂的味道便传了过来,放下门板,躲在墙后面射箭~” 众人猫着腰,却是已经不看外面,这会即使看也看不见,毕竟天色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啊~” 一阵阵的惨叫声继续传来,毕竟是这是攻城战,居高临下总是有着先天的优势不过就在下一刻,这点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透你贼娘!校尉~突厥人骑兵下马了也跟着开始攻城了!咱们的箭支也不够用了。” 那校尉闻言翻了个白眼,恨恨瞪了说话的人一眼,吐了口唾沫骂道:“你他娘好好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你骂本校呢,告诉兄弟们准备火箭,咱们给突厥人来份大礼!”说着从门板上拔下一支箭,敲了一下那军士说到:“这不是箭!都给我把箭拔出来,射回去!” 那校尉嘱咐完之后继续躺在城墙上,抽空看了一眼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骑兵,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妈的,当初跟着兄弟们在秦王府多好,非得出来受这份罪。” 随着楼下火光燃起,大片大片的黑烟顺着城墙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刚刚走到城下准备蹬梯子的突厥人瞬间被烧了个正着。 “嗷嗷”的喊叫声伴着大火燃烧的猎猎声显得格外渗人, “嘿嘿~这下首领答应我的爵位可是跑不了了吧,等封了子爵,咱就把白芷娶回家,看你白子阁还有什么话说。”那人脸色有些发给,眼神明亮,随着火光正强,那校尉的面容也是第一次映照了出来,赫然就是消失已久的老匡,匡三爷。 ~~~ 白芷姑娘:“用月票跟推荐票做嫁妆我就嫁给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战泾阳(下) 火油总有燃尽的时候,当最后一丝火光消失之后,泾阳县门前在此变得喧嚣了起来,蚂蚁似得黑色影子嗷嗷叫着,成群结队的冲向了并不是很高的城墙,经过刚才短暂的战斗,城头上的唐军已经少了四五百人,让本来就稀疏的唐军显得越发凋零。 “冲!杀进县城,三日不封刀!” 乌墨辍的愤怒情有可原,自打进了中原,不敢说独得颉利恩宠,但作为颉利的头号狗腿子,那也是可汗面前的红人,那次战斗不是自己的铁勒部身先士卒,拿下大小胜仗无数,可是如今却折在了这区区的县城之下,折让他这个红人情何以堪?对着那低矮的有些不够看的城墙,乌墨辍眼睛通红的下大了不封刀的命令。 “嗷~” 听到这句话的突厥人显然很兴奋,不封刀,还有一个隐身的意思就是可以不守军纪,战争结束之后只需要交纳很少的一点战利品,这一点对于贫穷的草原人来说绝对是巨大的诱惑,城里的女人,钱财,珠宝,都会成为他们自己的财产,这种诱惑不可谓不大。 匡三身边的亲卫叫做二子,跟匡三一样,也是一个没有家的人,所以匡三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此时的二子学着匡三的样子顺着城头向城外看了看,见着城下黑压压的人开始攻城,转身对着靠在城墙上的匡三小声说道。 “校尉,那帮突厥人又冲上来了,这次咱用啥办法?” 说话匡三翘着头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城头上一片漆黑,但是城下确实灯火通明,顺着灯光,隐约能看见城头下一片片的黑影嗷嗷的一边叫着,一边朝着城头这边冲过来,样子说不出的兴奋,刚才远处的喊声自己也听见了,不过就是许诺钱财的话,重新靠在墙上,对着边上的二子说道。 “啥办法,老办法,先射箭,然后泼金汁,娘的,要是火油足够,老子烧他一天一夜。” 二子闻言看了远处的大翁一眼,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那东西煮过之后的味道绝对是这天底下最难闻的,没有之一,若是自己浇了一头那东西,别说是疼,就是恶心都能恶心死,不过想到受过的还是突厥人,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拿起边上的弓箭瞄也不瞄的朝着下面射了一箭,楼下那些人密集的像是粪坑里的蛆虫一样根本不用刻意瞄准,城头上的箭雨渐渐的稀少,不时有唐人的士兵开始中箭,然后哀嚎着被民夫拉下城头。 “等这次完事了,我就求嫂子给我也找个婆姨,不求跟嫂子一样好看,能生养就行。” 说着又朝着下面射了一箭,尽管巨大的喊杀声将人的通呼声隐藏的很好,但二子依旧是听见了,拍了拍匡三的胳膊说道:“校尉,你说嫂子能答应我么。” 匡三微微一笑,轻轻锤了他一拳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喜欢洗浆的王寡妇么,咋的,现在又不想要她了?” “前天我见她跟三叔好上了。” 匡三一愣,哈哈笑了一声,对着二子说道:“行,这事保在哥身上。” “嘿嘿~”二子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突兀,两排呲着的白牙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顽皮,模样惹得边上的士卒都是捧腹大笑,让有些肃杀的战场,带了一丝温馨。 两千人对阵两万人,就算是守城,匡三也是有些吃不消了,城下又开始射箭,而且箭雨比之前更加凶猛,显然弓弩手已经到了更近的地方,匡三不过是稍稍露了下头,想要侦查一番,就看见一只黑色的箭雨顺着自己头皮划过,箭尾因为绕动狠狠抽在侧脸上麻沙沙的疼。 “狗日的,到是好眼神,这他娘都能看得见”说着看了一下钉在远处木柱上的箭支,嘴角微微一笑。“其余三门现在情况如何了?” 边上亲军朝着远处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听声音,确不如自己这边猛烈。 “校尉不如咱们过去调些人过来吧,这么下去,怕是早晚都会撑不住的。” “叫个屁,突厥人都他娘的打到泾阳了,你说他们就这三两万人?就算是苦点也不能大意,再等等,若是援军还不过来再说。” 两人说着话,敌军已经将梯子架在了城墙上,听着长剃打在城墙上的声音,两人相识一眼,闪过一丝决然。 “告诉兄弟们,刀出鞘!准备死战!!” “刀出鞘!准备死战!” “死战!” 吼!!吼!! 随着一阵阵的怒吼声,突厥人的梯子终于搭在了城墙上,城墙上士卒们不时拿起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看也不看的朝着门下就扔了过去,随着一阵阵闷响传来,每个人嘴角都泛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阴笑,但更多的则是担心。 “透你亲娘的突厥人,若是过了今日,老子不把你们脑袋割下来喂狗!” 那是一个轧髯汉子,汉子不高,一米七零左右的样子,此时的汉子从边上抱起一个巨大的石块,移动到女儿墙边上,匡三正抱着刀在墙后闭目养神,乍然看到那汉子就觉得事情不好。 “老吴~”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支箭噗噗噗的插进了汉子的额头,那汉子愣愣的超前走了两步,抱着身子瞬间随着石块朝着城下扑了过去。 “草!平常教你们的东西都喂狗吃了么!混账东西。”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但是死亡并非不是不可避免,匡三从开始到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将自己的有生力量留存到突厥兵爬上城头。 不可避免的,突厥人还是怕了上来,一罐罐带着浓重气味的糊状物顺着城墙噗嗤一声拍了下去,微风吹过,一阵阵令人作呕的声音直扑突厥人的鼻端。“啊~~” 不幸中奖的突厥人捂着脑袋四处逃窜,却是被后面的士兵死死的留在了原地,想过去的过不去,想逃走的走不开,这一小片瞬间就堆叠在了一起。 “看什么看,一缸都扔下去!” 那军士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将巨大的木勺扔了,将手上缠上一层皮铠连同边上的士卒一起,抬起了大翁就朝着城下就扔了过去。 “翁~砰~” 一阵闷响夹杂着瓦岗摔碎的声音传来,几乎是在下一刻,这一小片地方疯了似得开始嚎叫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还带着一些呕吐声。 远处的乌墨辍也看见了那一片地方的不同,抽了抽鼻子,恶心的皱了皱眉头道:“汉人就会用这种恶心的方法!传令!第一个冲上城头的,上千金,封万户侯!”不过他似乎忘了,比起突厥人在河水里仍死羊,死马,这点东西只能说是小儿科。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管局部的胜利如何,大规模的攻城总是有那么一两处疏漏的,就比如匡三所在的地方。 一个身穿皮甲的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顺着梯子爬到了城头上,那汉子最终含着弯刀,见到了城墙,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双手一攀确实抓住了女儿墙的边缘,身子一摆一提,整个人便朝着上面窜了过去,灵活的就像是攀爬在树上的猴子。 “噗~” 骤然攀上城墙的汉子让周围的人同时一愣,趁着那人愣神之际,汉子弯刀猛然从上到下的劈落,沉重的弯刀划破了唐军的帽子,直直砍入了那人脑门之中,那汉子眼神艰难的转过边上震惊的匡三,用生平最后的力气扑在了那人身上,朝着城墙外面扑去。 “二子!”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皮甲的突厥人又是窜上了城墙,许是对突如其来的功劳有些不知所措,见着怒发冲冠的匡三非但没怕,反而嘿嘿的笑了起来,拿起弯刀朝着匡三就劈了过去。 “笑你姥姥!”随着一声怒吼,长刀一甩将弯刀磕飞,大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那人的胸前,突厥人甚至连匡三的样子都没看清,就已经嗷嗷叫着从城头跌落~千户刚刚到手就已经飞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城墙上开始渐渐的出现了许多拿着弯刀的突厥士兵,城墙上的战斗也渐渐的激烈了起来。 城下的突厥人源源不断的传来,城头上的战斗确实渐渐的朝着不利于唐军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变得未知了起来。 匡三这边在防御,尉迟旌德那边差不多也已经到了泾阳城三里之外,听着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嗷嗷的叫声,皱了皱眉头。 泾阳城还没有被攻破,这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他想不清楚,泾阳城不过是五里的小城,如何能在突厥人猛烈的攻击下撑到现在的。 “泾阳县的县令是谁。” “房子莫~是房大人的子侄辈。” 听到这里尉迟稍稍的诧异了一下,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攀了老房的路子升上来的?没想到那老家伙也做这事,回头看我不好好奚落奚落他。”说道这里,确实见边上的人摇了摇头,说道:“还真不是,那房子莫素有智慧,虽为房大人子侄,却从未趋炎附势过,怕是就连房大人自己,都不知道有个侄子在这里为官。” 两人说着话,就看见远处有十几个黑色身影嗖嗖的窜到他的面前,为首的上前单膝跪地,肃声道:“秉总管,现已查实,攻城的乃是铁勒部首领阿史那乌墨辍的人,敌军两万,全是骑兵,现在主攻南门,县城东西北各有三千人,南面看样子有两千,守将名叫匡三。” “以两千军士硬抗数倍于自己的敌军,这守将不管如何本将要定了!走!先卖他一个救命之恩!” “全军出击!” 随着尉迟敬德一声令下,停在身后不发一丝声响的队伍猛然移动,在黑夜的掩映下宛若一道黑色的巨龙,朝着泾阳县缓缓移动了过去。 ps:谢谢各位稀稀拉拉的月票,谢谢各位稀稀拉拉的推荐票~谢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事您的问殿下 “杀!” 一阵阵剧烈的喊杀声贸然出现在野外,正在急的转圈的乌墨辍瞬间冷汗飙升,只见一大片黑漆漆的影子飞也似的朝着自己这方杀了过来,任乌墨辍在蠢,也能猜到这是唐人的军队。 “结阵~防御!防御!” 乌墨辍很急,真的很着急,生怕被唐军发现,派了无数的斥候在四周戒备这群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着身后马匹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千人,乌墨辍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跑,打仗最忌讳的就是被偷袭,士气本来就因为攻城不顺利有些低落,勉强靠着权利跟钱财让那些士卒有了些气势,可是如今却被偷袭,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尉迟旌德骑着马在亲军的环绕下到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众人到了这里才发现,远处那些战马基本上都是空着的,只有寥寥数千人骑着战马,准备防御,看到这里,尉迟旌德笑了起来。 “去年乌墨辍这厮杀了张泽,连同八千守将一同扑杀,本想着是个人物,偏偏是这等蠢货,让骑兵攻城~亏他想得出来。” 亲军头领揉了揉鼻子,轻声说道:“若是论野战,或许我等不及,但若是说攻城,就是在咱亲军里随便抽出一个,都比乌墨辍强的多。” 这话说的不假,尽管突厥年年侵袭边境,但是破城的事情还真没多少,就像是李靖去年打仗,别的军队好死不死的跟突厥人正面刚吗,他倒是好,就是躲在城里不出来,你打我就退,你退我就追着打,别的军队拼光了,结果李靖自家军队损失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最后还反杀了三千多人。 “疤瘌~带着一千骑兵给我去东面守着,我看那乌墨辍想逃。” 看着领命而去的队正,尉迟旌德嘿嘿笑了起来,这可是白捡的功劳,若是将敌人的守将抓回来,那功劳啧啧。 他的到来让城头上的压力锐减,一刀砍倒了一个刚刚爬上来的突厥士兵,嘴角猛然一咧,看着边上的人说道。 “兄弟们在顶一会!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就这一句话,周围的唐军竟然开始嗷嗷喊了起来,突厥人当然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只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下意识回头一看,之间远处骤然出现了无数黑影,此时黑影已经跟自己的队伍战了起来,而更让人惊恐的是,城头下面的自己人竟然已经开始后退了,随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的倒下,片刻之后,城墙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突厥人的退缩给了匡三机会,守军的反击也在这一刻开始,一道道箭光划破长空落在了突厥人的人堆里,带走了一个个肮脏的生命,而那边的骑兵的战斗也是如火如荼,乌墨辍看着乱做一团的战场,下意识的骑着战马朝着东面狂奔吗,就连自己的亲军卫队都顾不得了。 匡三的眼睛早就盯上乌墨辍了,见着乌墨辍要逃,伸手拿过自己的长弓,搭上箭支朝着远处就射了过去。 “嗖~” 乌墨辍似乎没有想到在乱糟糟的战场上还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只顾着闷头逃跑,那还顾得上周围的环境,随着受惊的战马死命的朝着东面来时的路逃去,颉利的不对离着自己只有三十多里,到了那里自己就有救了,这次的攻城虽然败了,但是自己依旧是有理由逃脱的,因为同罗部的人贪生怕死不用命攻城,他可以将责任都推到同罗部的头上。 正想着,突然听见一阵利器划破长空的声音急速朝着自己走来,那声音自己很熟悉,下意识的正要回头,就觉得脸上一阵巨力传来,整个人随着这股巨力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匡三见着那人落了马,朝着边上的人打了个招呼,说道:“帮我看着,本校今日给你们送一庄天大的功劳!”说着将放在一边备用的绳索系在柱子上,另一边扔下了城头,刀鞘在绳子上绕了一下,未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整个人便飞也似的窜出了城墙。 “校尉!” 就着城外冲天的火光,众人只见匡三身子仿佛鬼魅一般的顺着绳子滑了下去,不到三个呼吸,人已经到了城墙地下,然后只见他身子一番,大头冲下的姿势瞬间掉了个个,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好俊的功夫。”不止墙头上的士卒看得目瞪口呆,就连远处的尉迟敬德都是一阵叫好。 “不管如何!此人我要定了,哈哈~”亲军首领刺着牙吸了口凉气,这法子以前莫说是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刚才那天一刻,自己还以为他死定了。 匡三落了地之后,随意瞄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因为援军乍到,整个突厥队伍都已经开始乱了,莫说是城下,就连护城河外面三是步的地方都不见一个突厥士兵,看到这里,匡三咧嘴一笑,右手抽刀出鞘,身子猛然一窜,朝着护城河就窜了过去。 “这小子想要干什么?那么宽~嚯~竟然越过去了。”尉迟敬德此时的目光已经从战场上移开,纵然离着战场很远,但依旧是可以就着火光清晰的看见匡三所做的一切,只见匡三飞一般的窜起,呼吸之间就已经到了护城河边上,左脚榻前一步,右脚猛然发力整个人便似飞一般约过了一丈多宽的护城河,到了对面只是就地打了个滚,而后又是一窜,朝着远处乌墨辍坠落马下的地方疾驰而去。 乌墨辍从来没有这般倒霉过,刚刚坠落马下的他感觉脸上多了一些东西,用手正要去砰,确实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脸上传来,远远看去,只见一根箭雨从脸颊上钻进,从下颚窜出,整个仿佛是一根插在猪头上的签子一般,正要起身,却是一倒到黑影从身后猛然窜出,只觉得大腿一疼,只听见咔嚓一声,一阵剧痛又从腿上传了过来。 “呜呜呜~”因为嘴里塞着东西,乌墨辍甚至连痛苦的嚎叫声都变得低沉了许多,不过这只是开始而已,无数的战马从他的头上略过,大腿,胳膊,后背,最后乌墨辍只能是死死地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脑袋,插在脸上的箭支被马匹踢了一脚,整个歪到了一边,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嘴巴一张,一块带着紫黑色血液的肉就掉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他的舌头,还有几节断裂的牙齿。 当匡三见到这场景的时候,竟然有些不高兴,上前踢了踢已经昏死过去的乌墨辍,伸手在脖颈上按了按,撇了撇嘴道:“到时命大,这都不死~”说着按住受伤的脸颊,用力一抽,整个箭支噗呲一声便被抽了出来,血液贱了匡三一脸。 ************************************** “万胜!!!!万胜!!!!” 城头上终于亮起了久违的火把,带着混黄色的光亮照应着周围三尺见方的地方,匡三扛着乌墨辍被绳索拉到城头上的时候,一阵阵欢呼声便从城头上骤然响起,不过是几百人的祝贺声,确是传出了很远,城下的战斗此时也已经到了尾声。 唐军追赶着剩余不多的突厥人正在砍杀,还有一些则是收拢四处逃窜的战马,尉迟打着马一步一顿的朝着城门走去,到了城门口,看着远处的城墙大声吼道:“泾州道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在此,守将开门!” 随着吊桥吱呀呀的打开,这座古城终于从危机中摆脱了出来。 进了城,尉迟恭没有理会前来接应的房子莫,而是径直去了城头,看着城头上满地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头,朝着身后的房子莫说道:“南门夺城最为激烈,怎的就给配了两千人,而其余几门则是配了三千人不止?” 房子莫闻言额头一阵冷汗,眼神不着痕迹得到朝着边上的一个轧髯将军看了一眼,那将军见着尉迟敬德,不着痕迹的冷哼了一声道:“其余几门尽皆是游击将军镇守,而此地只有一位昭武校尉,末将怕校尉未曾经历过战阵,遂只配了两千人。” “哦~原来如此~”尉迟旌德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风景,点了点头。 那守将脸上隐约露出一丝不屑,尽管隐藏的很好,但依旧被尉迟旌德看了个正着,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脸颊说道:“记得不错,你就是泾阳县守门将军林子峰,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不错,不错,看你这胖胖的样子就知道是个聪明的,不过,貌似这聪明没有用到正地方,本将问你,宁远将军手下似是有游骑将军正负两人,游击将军正负两人,负责看守四门。”说着指了指边上的几人说道:“可是如今却只有两个游击将军,一个游骑将军,游骑将军还是发个副的,怎么回事?” “游骑将军正在驻守西门,若是将军想见,末将这就将人带来。”虽然话说的很漂亮,但眼角的愤恨跟无奈人精似得尉迟敬德怎么能看不出来,微微一笑道:“那就劳烦了~” 一句话说完,不理会众人,上前打量了一下匡三,离着远了还未发现,等到进了才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确实想不起在哪见过,仔细想了想亦是一无所获,:“不错,虽然突厥人不善攻城,但硬抗两万人三个时辰猛攻,你~”说道这里,似是想找一个夸赞他的词,但想了一阵,只能是拍了拍肩膀说道:“很厉害!” “怎么样,本将这里缺一个明威将军,不若来我这如何?” 尉迟敬德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阵欣喜,平时离匡三近的都是赶紧给他打眼色,谁知匡三只是憨憨一笑道:“这事,您还得问问殿下,若是殿下答应了,末将自然从命~” 众人皆是一愣,就连整个门楼变的震落可闻,就连尉迟旌德都楞在了原地,那可是四品的官衔,虽然只是下品,但那也是四品啊,连生三级啊! “那个殿下?额~~怎么是那个小混蛋的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咸鱼翻身,那还是咸鱼 唐朝人做生意还是比较讲究信誉的,看着一车一车的铜钱入了府库,李承乾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可以预见的,这批钱财跟自己已经没有了缘分,而自己就像是一个过路财神,将铜钱从别人那里赚来,然后一分不留的送给外面搞风搞雨的颉利。 甚至于他都能想象得到颉利抱着铜钱流口水的恶心样子,不想在见着这些东西,闭着眼转过身子,准备去一趟宗圣宫,让袁天罡帮自己算算这辈子是不是跟钱财八字相克,或者说自己这两辈子都是没钱的穷命。 钱财的事情李承乾不想再去惦记,每想一次都是扎心一样的疼,就像是作者收不到月票跟打赏一样,心疼的想给自己一根白绫,随便找个能够得着的地方挂着,风干了过年当腊肉。 相对于李承乾的心疼,李二现在确是有些头疼的厉害了,十五万骑兵齐临泾河,对于一个有着千年文明的古国来说,这可以算得上是千年未有的盛事了,恩,仅次于五胡乱华的那场盛世。 但这盛世他委实不想掺和,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尽管醒来才发现吗,这特么竟然还没醒。 “没钱啊~”这是李承乾的叹息。 “没兵啊~”这是李二的叹息, 父子俩坐在甘露殿里,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对方对于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的强烈的谴责与批判,不过批判归批判,他俩确实是没有什么能力改变这一切。 “小子~去洛阳吧,长安留给我,若是万一爹爹出了什么事情,咱家好歹也留个血脉。”对于李二这种不负责任的屁话,李承乾就当没听见,他倒是不太担心长安城会破,毕竟依着自己这只小蝴蝶的力量,还没什么本事可以搅动这辆大马车的进城。 似是觉得李二现在有些迷茫,李承乾咳嗽了一声说到:“儿臣曾听说,五陇阪那一战,父皇曾经跟突利发生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说起这事,李二却是一愣,草原民族对中原总是充满着深深的恶意,他们就像是寄居在你家门口的黑熊,打?你打不过,不打?人家天天来你家霍霍,今天抢点粮食,明天抢点粮食,有事没事的调走你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让人异常郁闷,不过穷人终究也是有脾气的,武德七年,颉利爷俩又来霍霍大唐了,这次作为穷人的李渊很生气,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的,怎么还能喂熊? 怎么办?果断揍他没商量。 于是下旨,秦王李二领兵于五陇阪,抵御突厥兵锋。 李二很聪明,而且他的聪明也体现在了李承乾的身上,那就是有些不按常理出牌,李二带着兵将与驻扎在五陇阪的突利遥遥相望,望着望着就望出了感情,两人惺惺相惜,情投意合,狼狈为奸,斩鸡头烧黄表,就结成了异性兄弟。 作为一个合格的兄弟,自家弟弟除了什么事情那自然是二话不说两肋插刀,接着突利屁颠屁颠的就对他叔叔做了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反水水。 突利没打声招呼就撤了,颉利自己也不好意思在抢李渊的东西,撂下一句老子还会再回来的,二话不说带着部队就回了长安,这一战,李二只付出了一个鸡头跟几张黄表,就将突厥十万多兵将弄回了老家。 就算是李承乾也不得不夸赞李二机智。 当然,机智的人永远都是机智的,就比如现在,李二在他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哪位失踪多年的异性兄弟,此时的李二在考虑,兄弟们许久不见,突然前来是不是该去联络一下感情?但愿突利还会向以前一样傻,额不,是像以前一样热血,毕竟一个套路用两遍是不是略显无耻了些。 李二的问题解决了,但李承乾的问题依然存在,那就是钱没了,这事李承乾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吧郁闷憋在心里,毕竟若是李二问起为什么会知道要给突厥散财,自己是没办法解释的,毕竟做梦这种事情始终不靠谱了些,你做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老是梦到,那~除非是周公真想将女儿嫁给你。 李二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神清气爽的喝了两碗粥,拍了拍李承乾的小脑袋以示奖励,当然,人家心情好的时候就该讨赏,不然到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怕像登基大典那天一样,两人关系那么铁,一百亩都舍不得给,李承乾做生意绝技不会亏的。 “父皇,儿臣想要两个子爵的爵位,你看成不?” 干点活就要钱?李二鄙视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只能有一个,至于给谁,一定要有个名目,比如立个军功什么的。 逃家还价这种事情李承乾长做,不过对于官爵上的生意,李承乾还是第一次做,俩个子爵变成了一个,显然是有些不开心的,刚要说话,就被无良的老爹踹出了门外,抱着那封空着名字的圣旨,李承乾嘿嘿的笑了起来,心情好了就连树上的蝉鸣都轻快了许多,胖胖的李泰都显得有些可爱了起来,见着他,笑的似乎更加开心了。 李泰不知道自己大哥为什么冲着自己傻笑,不过依他跟李承乾多年的了解看来,他这样笑显然是有人要倒霉了,上次见着大哥这样笑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尹阿鼠被大哥坑死的时候吧,为什么突然闷热的天气变得有些冰冷了? “青雀这是作甚去了?” 李泰显然是比他大哥有修养了许多,恭恭敬敬的朝着李承乾一礼说到:“学业上有些弄不清楚的事情,想要问问父皇。” 学业上的事情是大事情,李承乾不好阻拦,又是朝着李泰呲牙一笑,小声问道:“青雀呀,是谁告诉你学业上不懂的要问爹爹的?” 李泰懵懂的看了李承乾一眼,挠了挠后脑道:“是岑文本岑先生,岑先生说,若是课业上的事情有不明白的,多问问父亲,若是父亲也不明白就多问问舅舅。”说完了又看了一眼李承乾道:“舅舅在学问上也很厉害么?” 长孙无忌在学业上厉不厉害不知道,但是在整人的手段上岑文本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句话对孩子说却是有些残忍了,刺着牙笑了笑说到:“有功夫自己多去问问就知道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大兄的学问也很高。” 李泰眼神一亮,似是有些不信,轻声问道:“公都子曰:“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是故文武兴,则民好善;幽厉兴,则民好暴’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是故以尧为君而有象,以省瞽瞍为父而有舜,以纣为兄之子,且以为君,而有微子启、王子比干。’今曰‘性善’,然则被皆非与?” 李承乾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孟子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相倍蓰而无算者,不能尽其才者也。《诗》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说完了轻轻敲敲李泰的小脑袋说到:“学的挺快啊,都学到告子章句了。” 李泰一愣,摇了摇头道:“没呢,刚刚学到公孙丑章句,不知道为什么,上午先生过来就教了告子章句,还不解释,不懂的话就说让我来问爹爹。”说着似是有些不开心,轻轻哼了一声,小声道:“还不让跟爹爹说。” 李承乾眼睛一眯,暗暗叹了口气,有些人总是不消停,看着别人家日子红火就想插上一脚,或者说,岑文本想要学一下那几个莽汉?啧啧~那点出息,跟谁学不好,偏偏跟那几个夯货学。 看了一眼等待自己解释的李泰,呲牙一笑道:“自己去问爹爹吧,不过他现在有些忙,若是不叫你就在门口多等会。”看着李泰萌萌的样子,李承乾心念一转,凑在李泰的耳边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先生,就说就算咸鱼翻了身,那依旧是咸鱼,恩,就这么说。” 李泰自然不明白咸鱼为什么要翻身,只是忽然觉得李承乾说的话很有道理,咸鱼翻身依旧是咸鱼,但是为什么会有咸鱼翻身这句成语呢?心里想着,悄悄推开了李二的门。 李二显然对于李泰的突然到访有些诧异,放下了奏章看了胖嘟嘟的儿子一眼,看着李泰有些惧怕的样子有些好笑,朝着他招了招手道:“嗯?青雀不是在学课业么?” “先生今日讲了告子章,儿臣有些不懂,特来问过父亲。”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李承乾的那句话依然不断在脑海中盘旋,咸鱼翻身,这句话李承乾还真不知道是何出处,小孩子么,总是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充满了兴趣,就比如现在,本来是想问孟子关于仁政的礼节,但是话到嘴边,确实成了―― “父皇,咸鱼翻身是什么意思?” 李二的朱笔骤然停在原地,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随意到:“从哪听来的话。” 听着李泰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清楚,李二轻轻放下了朱笔,捏了捏李泰的脸蛋说到:“莫听你大兄胡说。”然后就将岑文本让问的问题解释个通透明白。 岑文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李二也从未拿这件事情当成一回事,毕竟是东宫旧臣,许是劝谏也未可知,不过长孙无忌就不一样了,听着李承乾淡淡的叙述,眼神渐渐的有了一丝煞气~那煞气却是直直朝着魏王宫殿去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半纸老神仙 听到李泰的叙述之后,岑文本显然有些坐立不安,李泰是一个好孩子,一个听话的好孩子,聪明,好学,不管是从哪点看来,都要比那个只知道杀人剥皮,弑叔不孝的李承乾要好得多,所以岑文本一直在想,要怎么调教才能将李泰调教成一个文成武功,仁孝懂事的王爷,若是做的再好一些,就算是当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李承乾的缺点实在是太多了,嗯,随便一想就能想到一大堆,而且都不带重样的,真是不知道他的那些懂事聪明的名头是在哪里传出来的,哼~肯定是那些趋炎附势之辈杜撰的,岑文本不无恶意的想到。 看着李泰开心的抱着一个玉如意回了屋子岑文本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咸鱼翻身?这竖子的嘴当真是毒的厉害。 猪队友这东西不知岑文本有,李承乾也有,当他看见匡三压着乌墨啜趾高气昂的经过朱雀大街的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巴掌将他抽落下马,然后狠狠地锤上一顿,至少得给打成乌墨啜那样。 拍了拍自己怀里面的圣旨,李承乾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视若珍宝的圣旨貌似没了用处,在这时节俘虏一命草原上的可汗,一个子爵怕是打发不了了,至少得是开国侯爵了吧,可那这张子爵的圣旨咋办,看了看边上狗腿子一般不断在自己眼前转悠的的王忠,肉,总的烂到自家锅里不是? “末将定为殿下出生入死,百死不悔。” 和蔼的看了单膝跪地的王忠一眼,李承乾抓着那张黄卷的贸然紧了紧,似是有点舍不得,王忠亦是用力扯了扯,发现李承乾没有撒手的迹象,轻声说道:“末将谢过殿下大恩。” 扯了扯依旧是没有松手,只是眼睛不断的盯着那旨黄卷,似乎,刚才的决定有点冲动了。 “王忠啊~果然是应了那句话,站在台风口,就算是猪都能飞得起来~”王忠不知道李承乾这句话是在说他,还是再骂王忠,爵位到手才是正理,看着黄卷一点点的离开李承乾的手指,王忠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了,有了这卷圣旨,自家自家婆娘一直不答应自己的姿势终于也可以试试了吧,不知道李承乾若是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会不会大义灭亲。 李二无疑使开心的,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乌墨啜第一次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阿史那乌墨啜,啧啧,怎的如此狼狈。”李二毫无新意的嘲讽似乎没有起到什么特别的作用,看着仿佛死猪一般的乌墨啜,李二顿时失去了为数不多的乐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或许这般嘲讽颉利才会让自己稍微有些快感吧。 挥了挥手,赶苍蝇一般的让侍卫将乌墨啜抬下去,坐在矮几后面看着低头不语的匡三微笑道:“却是没想到大郎有你这班厉害的手下。” 匡三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对于那帮兄弟来说,这种事情说出去只会惹来他们的鄙视,跟鄙视的那种鄙视。 “匡三相是诨号,有名字么?” 故人总是喜欢给别人起名字以显示自己的地位,匡三带着一些渴望的眼神让李二的虚荣心空前的高涨,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轻轻说道:“睿明悬日月,千岁此时逢,不如就叫匡睿明功如何?” 匡三读书少,但不代表匡三不识货,睿明悬日月,千岁此时逢,这分明说的两人相见恨晚,看着李二求贤若渴的样子,只能是低了低头,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当然即使李二给他起了一个例如匡三刀,匡三箭诸如此类的名字,匡三依旧是会说好的,毕竟名字是陛下取得,好不好并不是匡三自己能说的算。 “哈哈!好~得此良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说着大笔一挥,一个泾阳县候就砸到了匡三的头上。 简直――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的不止是匡三,还有远在幽州的将领罗艺。罗艺字子延,襄州襄阳人,隋末唐初将领、军阀,寓居京兆云阳(今陕西泾阳)。隋末任虎贲郎将,驻守涿郡。归唐后,赐其姓李,初封燕公,后晋封燕郡王,助唐击败刘黑闼,统领天节军,镇守泾州。李二登基后,对他也是有着高度的重视,特意下了旨意,拜罗艺为开府仪同三司,食实封一千二百户,位比三公。 罗艺的地位很高,外姓封王不管是前朝还是后世都是非常少见的,更何况还能自己开府,这样的优待简直就是逆了天了,但是人总是贪婪的,所谓得陇望蜀,显然对于野心勃勃的罗艺来说,位列三公什么的有点不够看。 不过罗艺狂妄归狂妄,心思还是有几分的,李二已经名正言顺的做了皇帝,而且手底下都是一帮名臣悍将,不说李靖,徐世绩之流,单说程咬金尉迟敬德,长孙无忌这些人都能够他喝一壶的,更何况兵少将寡,造反可能还差了几分火候,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罗艺一直在造反与不造反只见徘徊,想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就像是患上了单相思的纯情少年,痛苦,而又纠结。 许是看出了自家相公正在纠结,罗艺的妻子孟氏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个好消息姓李,是幽州城比较有名的神棍~额是半仙,道号半纸。 这半纸大仙也算是神了,见着孟氏的第一眼就露出惊讶的表情,而且是纳头便拜的那种惊讶,孟氏显然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小迷妹迷得有点晕头转向,仔细询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有做一国之母的面向,若是对别人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半纸就算不被砍头,至少要被扔进宫里做太监,做不成太监也得做个宫女什么的。 但孟氏是什么人,自家丈夫最近唉声叹气、茶饭不思的不就是为了那点事么,一听这个孟氏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恭恭敬敬的将半纸迎进了王府给自家丈夫相相面,看他是不是脚踏七星什么的,若是没有~~没有也就没有吧,总不能再找一个丈夫嫁了。 脱了鞋给人看相总是有些不礼貌,更何况半纸也不稀罕罗艺的臭脚,见着罗艺的第一眼,半纸就直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这一举动着实将罗艺弄了个丈二和尚。 半纸真人诚恳的看着孟氏,轻声说道:“您的富贵是因燕王而来,燕王的贵色将要显扬。”您有帝王相这句话半纸没说,但是依旧隐晦的表达了对于罗艺造反的支持与鼓励,去吧少年,你是注定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 半纸大仙欢欢喜喜的拿着赏钱回了长安,继续给自己的道观添砖加瓦,留下一对夫妻望着空荡当的屋子发呆,果然是神人,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杀他的?而且这周围自己把手的严严实实,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啊。 对于半纸的话,夫妻俩从此深信不疑,通过这件事情,罗艺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自己终将会成为皇帝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而且是非常耀眼的那种,当然对于手下,罗艺也是各种许诺,不过一夜功夫,朝中的那些大臣的官位一一被罗艺封了个遍,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叫赵慈皓,另一个叫杨岌,相对于众多将领的无脑粉,他俩显得冷静了许多,造反这事不光自己要掉脑袋,连自己老婆孩子也要掉脑袋,虽然说高风险必然有高回报,但这汇报率太低,而风险太大,所以两人商议着,要不要弃暗投明? 众人欢喜鼓舞的准备早饭,罗艺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当上皇帝该怎么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在这时,一个不幸的消息从前方传来。 自己的粮草被劫了,而且是一粒不剩的那种。 武将们仿佛霜打的紫瓜一般无力的样子罗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第一次对自己造反的计划产生了深深地动摇,不过贪念的恶魔还是打败了懦弱的天使,并将成功将天使残破的的尸体挂在了罗艺的脑门上,时时刻刻的提醒着罗艺,你注定是要成为山贼王的男人,怎么能被这种小事情打败呢? 造反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就在八月十五,先占豳州在占长安! 当八万人浩浩荡荡的开往长安的时候,李二却是在对颉利无耻的嘴脸表示深刻的批判,当然,批判的不止是颉利,还有刚刚入朝的执失思力。 “陛下,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两人率领着百万大军,现在已经来到,如今我们大汗就驻扎在卫水河畔,而突利可汗如今也是率领数十万精兵驻扎在泾河河畔,陛下还不开城投降,更待何时?” 李二坐在龙椅上,看着倨傲的执失思力怒火中烧,想着颉利对自己身心乃至整个长安人的身心无情的践踏,悲从中来,怒斥道:“我与你们的可汗当面约定讲和通好,前后赠给你们金银布帛无算,你们的可汗独自背弃盟约,率领兵马深入唐境,我可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虽然你们是戎狄族之人,但也是长着一颗人心的,怎么能够完全忘却对你们的巨大恩惠,自夸兵强马壮!今天我可要先将宰了你!” 一句话说完,不管执失思力一脸懵逼的表情,十几个大汉拉拉扯扯的就将他拉出了大殿。 ps:求推荐~求收藏,这种文风大家是不是不太适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柱国贤王承乾, 第一百二十章:不胜不归! 昨夜的风雨丝毫没有影响今日的天气,长安城外的空气仿佛是被雨洗过一般,吸进肺里竟是觉得有些香甜,秋雨带着独有的凉意侵袭这众人的身体,此时的长安城外,也算是人山人海了。 李承乾挎坐战马上,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有恋恋不舍的母亲,嘴角微微勾起,马蹄安分的抬抬落落,而偶踩在水洼上,发出点点的滴答滴答声,像极了长孙落泪的声音。 “母后,待儿臣回来,再给你画眉!” 说着朝着门前的诸位大臣拱手说到:“家里,就拜托各位了。” 众人齐齐还礼的样子李承前看在眼里,呲牙朝着他们一笑,顽皮的样子让诸位大臣忍俊不禁,同时亦是深深钦佩,没有人会认为他不知道此行的危险,但他依旧是这样笑着,依旧是如此的自信,这份自信看在众人眼里,竟是有些伤感了。 五十家将护卫在李承乾身侧,身穿铠甲,威风凛凛,手持钢刀,杀气腾腾,铁筒一般的二憨骑着高大的骏马更显威武,殷宏志一身白色儒衣也是风姿卓越,众人见了不禁生出一种英雄出少年,自己却是已经老的的错觉。 “清灵潾潾长安水,绕城淼淼不知倦。天家虎儿蹬玉马,尽展旌旗得胜归!老臣预祝太子德胜归朝!”萧瑀哽咽着朝着李承乾又是深深一礼,不自觉地目光中渐渐有些湿润。 “臣~祝太子殿下早日德胜还朝!” “臣~祝太子殿下早日德胜还朝!” 李承乾坐在马上凛然受了众人的大礼,这是同僚只见的祝愿,亦是大臣对将军德胜还朝的期望,更是对一国太子的祝福,李承乾受得起。 “不胜不归!!” 李承乾长刀出鞘,刀锋直至北方,骑在马上的众人亦是神色肃杀,齐齐抽出长刀道。 “不胜不归!!” 说话,倒像是恭送即将出生的将士一般,也许也只有少数朝中的大臣知道,李承乾此去,还真是出征的。 李二抿着嘴与骑在马上的李承乾遥遥相望,看着自家儿子身穿四爪金龙服的样子心里亦是感慨,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李二真的很像让他留下来,换一个人去,但,但是李二终归还是放心他的,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了。 护城河边的金柳依旧是葱绿的模样,微风吹过丝绦一般的柳枝扭着腰也似是在摆手欢送,李二挥了挥手,看着李承乾催马朝着北方疾行,眼中的恨意却是越发浓重了。 “传旨!令!长孙无忌为郓州道行军大总管,牛进达为陇西道行军大总管,两道五万兵士严防幽州。”停了一会,看着远处五十多骑带起的浓烟,轻声说道:“以防不测!” 他的话让长孙无忌身形一震,惊讶的看着李二萧杀的侧脸,心中震惊难平,以防不测,也就说李二对这件事情已经十拿九稳的,以防不测只能是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使用,那,那为什么还要让李承乾过去为质?难道~难道~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再也不敢想下去,不时偷瞄一下李二的侧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众人都是一阵诧异。 李二没有理会长孙无忌的诧异,只是不舍的看了一眼远处空旷的平原,转身回了长安。 ************************* “呼~呼~哈哈哈~终于出来了。” 长安城外十里的地方,李承乾已经拉停了战马,看着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长安城一阵欢呼,微风吹过,吹起他的衣袂,飘飘若仙。 “殿下~这次咱怎么弄,毕竟是在军中,若是万一有个不测,咱们倒是无所谓,就怕到时候伤了殿下。” 武子楚善意的体型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他们是谁?那是百战的精英,乱世中拿杆破枪都敢称孤道寡的人物,别说是区区的罗艺,就是在李二的玄甲军中都能杀个七进七出,若不是当年饿急眼了,别说是李承乾,就算是李二都不一定能招揽他们。 “还能怎么干,入了罗艺大营,还有他罗艺选择的余地?活该老小子倒霉,竟然让咱首领当质子这不是找死么。” 二憨的话让众人一阵大笑,边上的殷宏志却也是抿嘴失笑,这群杀才,除了宫就不是他们了,一个个能得,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能上天呢,看着李承乾毫无担心的神情,心下也是了然,一般这个时候,李承乾越是沉寂,就证明他的把握越大。 “殿下心里,可是有了对策?” 李承乾朝着殷宏志翻了个白眼,若是说这些兄弟里面谁最懂自己,怕是只有殷宏志了,本来想着装上一把,却是被这小子无情的拆穿了,思索了一阵,看着边上的武子楚说到:“我曾记得刀疤以前是行商的,可能找到突厥的王庭? 武子楚点了点头说到:“听他说过,西域诸胡,昭武九姓,草原,还有东面的新罗百济高句骊都是走过的。” 李承乾闻言嘴角一钩,轻声说到:“那就好,飞书通知刀疤,带上他的人去趟草原,不管是用钱也好用货也好,给我把通往草原的每一条线路都弄熟悉了,顺便配上几个兄弟,将草原上的地图画明白,另外找些靠谱的弟兄在突厥驻扎下来,书信联系。” “谨遵令!” 转头看了一眼武子楚边上的赵道兴:“叫人拿着这封手书去见营州都督薛万淑,就说我说的,让他派遣几个心腹到黑水靺鞨部接触一下赫哲,看看他又被有心思西进,若是没兵,我给,若是没粮,我给,我只要他三日内出兵,攻击突厥王庭,不管胜负。” 殷宏志闻言皱了皱眉头,待在李承乾的身边,周边几个国家或者是部族的人大致都有些了解,赫哲是黑水靺鞨部的首领,早年被颉利赶到了长白山以东,常年在辽河左近放牧,辽东苦寒,也曾想过回到草原,但却被颉利再三击溃,无奈之下只能藏在山里。 黑水靺鞨部没有可汗,而且实力在诸部之中属于吊车尾的,为人谨慎怕事,但是有贪婪无比,名副其实的猪队友。 “怕是赫哲没有这个胆色,况且黑水靺鞨一直都在营州以西活动,若是西进草原,怕就算是他答应了,族里的人也会反对。” 没等殷宏志说完,就被李承乾挥手打断了,呲牙看了殷宏志一眼,轻声说道:“不出兵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告诉他,只要与大唐合为一处,我以唐国太子的名义保他坐上可汗的宝座,长白山以东三百里尽是他赫哲牧场,若是不行,就告诉薛万淑,靺鞨没了赫哲,一样是靺鞨,我就不信他们是铁板一块。” 李承乾霸道的语气为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此时众人休息的差不多了,渐渐的让战马小跑了起来,李承乾一边走一边思索自己的安排是否有疏漏的地方,一边等着幽州传来的消息,想了一会骤然停住马说到:“罗艺哪里的消息还没传过来么?太慢了!” 一句太慢了,让负责通信的军士羞愧的低下了头,若是这句话让别的将军听去,定会拔了李承乾的裤子就是一顿抽,一夜而已,你他娘的还想知道什么。 正说着话,一阵嘹亮的雀鹰叫声从天空传来,那负责报信的军士呲牙一笑,手指伸进嘴里就打了个响哨,那雀鹰在众人头上盘旋了一阵,飞速朝着马队这边落了下来,雀鹰落在武子楚的肩膀上,异常乖巧的蹭了蹭武子楚的侧脸。 “启禀殿下,消息来了,突厥左贤王在突厥进军的时候,就已经将幽州的粮草抢了个干净,现在罗艺所用的不过是刚从幽州抢来的三万石粮草,只够全军三天所用。” 李承乾闻言哈哈一笑,手中的鞭子轻轻的抽在马鞍上,转头看着了一眼边上的殷宏志轻声问道:“若你是我,会怎么做?” 殷宏志微微思索了一阵,朗声道:“散言!用间!擒拿主将!” “若是军中有内应呢?” 殷宏志嘴角一扬,轻声说道:“万余兵马只要往幽州一战,敌军不战自溃!” “若是内应手握强兵呢?” “罗艺必死无疑!” 两人一问一答,众人都是不自觉地相视而笑,这一战,仿佛是轻松了许多。 “宏志~当为我左右臂膀!”说着朝着众人一指道:“我给诸位选的军师如何?” “宏志的头脑,向来都是好用的。哈哈~”众人哈哈一笑,笑声在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清晰,李承乾坐在马上思索了一阵子,朗声叫道:“林梓沫!” “末将在!” “命你部十人星夜兼程前往幽州,联系杨岌、赵慈皓,命他两日内必须拿下幽州大营!” “谨遵令!” 林梓沫,朝着众人一拱手,带着本部十余人马,便朝着幽州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几乎是片刻间,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转眼间身边就只剩下三十多人,回头看了一眼少了一少半的人,李承乾无奈的叹了口气,用的人还是太少了,看来还要培养一批才行。 “诸位兄弟“ ”在!“ ”谁与我浴血沙场!” “我等必生死相随!” “杀!杀!杀!” 求月票。求推荐,求打赏 谢谢名人世家打赏,谢谢书友2017061215的打赏,谢谢各位支持,半纸开单张要个月票没意见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罗艺拔营(求推荐,求收藏) 北方的秋日比关中早到上几天,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吹过麦田,让已经有些泛黄的麦子不断起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金色的波浪一般,熠熠生辉,远处的农人们站在田埂上,看着那些已经开始泛黄的麦子愁眉苦脸的叹气,相比往年来说,今年也算是个好收成,可是想到就要上战场的儿子,又是一阵叹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涿郡之外三十里处起了一座大营,大营面南背北临山靠河,连绵近五里,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简陋的城池。 大营中间有一座白色的大帐,帐篷外燕王的军旗与边上一个罗字旗帜遥相呼应,劲风吹过旌旗的咧咧响声一直传出很远。 “启禀大王!长安回信!” 罗艺身穿一件鱼鳞铠站在大帐外面,看着手中的信件嘴角泛出一丝微笑,将信件递给边上的书记官,大胜说到 “念!” 书记官接过信纸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朗声道: “艺,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如今蛮夷十万骑比临长安,你为汉种,乃做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朕威加海内,痛斥尔等不仁不义之徒,然,国有危难而不见者,艺也!国有灭种之祸而不痛者,艺也,知国有难而不救者,艺也!同室操戈相煎何急?艺所言者,不过粮草爵位,如今朕悉数应允,望尔自知。” 听完了李二的回信,罗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不过瞬间却是变得有些难看,拿着那封书信,用手轻轻抖了抖说到。 “哼~屁话,老夫什么时候说过粮草爵位?他李世民目无君上,囚父杀兄,老夫不过是想给太子爷讨个公道。同室操戈!老夫这不是还没出兵吗?怎么,还想让老夫遗臭万年不成?” 说着用力将信件拍在案几上,冷眼看着堂下一言不发的众人说到:“他李世民用民族大义压我,难道着民族大义就比规矩礼仪大么?这是干什么?当本王是石勒么?哼~” 李二如此说确实是有用大义压他的意思,不过最重要的是先稳住罗艺,等着颉利退兵然后在收拾他,罗艺当然也能看得出来李二的意思,不过面子上的事终究还是要过得去的,若是每个名头,那他罗艺就成了不义之师,胜利固然好说,若是败了,罗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众人不管罗艺的脸面到底挂不挂得住,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罗艺是不是真的下了心思造反,若这次造反不成,别说是自己,怕是就连祖宗八代都得跟着遭殃。 “大王!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再不西进,怕是咱们的粮草都不够三日用的,大王还是先拿个办法才好。” 罗艺白了那部将一眼,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到:“粮草的事情不用担心,不过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让人先回涿郡征粮,能征多少征多少,另外传令三军,明日一早全军缟素,出兵长安,为天子复仇!” 说着起身出了帐篷,众人还未反应,就见罗艺大胜哀嚎道:“呜呼建成,兄弟不见,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以交伯符;仗义疏财,让舍以居。呜呼哀哉~~”说着竟然伏在地上朝着长安方向开始跪拜起来,样子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边上的武将们互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不过终究还是赶紧上前拉起罗艺,劝说到:“太子若是在天有灵,定然不想看到大王如此伤心。” 罗艺泪眼滂沱的被众人拉扯者站了起来,或者话似是有些悲伤过度,身子软软的靠在部将身上,指着长安恨声道:“建成与我亲如兄弟,如今英年早逝,如何不伤,如何不悲,如何不恨!世民小儿不义,杀兄囚父,待我并临长安,为其复仇!” 诸位部将一听,都是面露苦涩,不过上了贼船也只能是顺势而为,以来是为了家小,而来则是为了富贵,单膝跪地,从腰间抽出白绫系在额头上,恨声说道:“末将定为先驱,挥师长安替太子报仇!” 罗艺静静看着众人的样子,心中却是高兴了起来。 既然是造反,沿途攻城拔寨的事情定然不会少,所以粮草在他的眼里从来都不是多大的事情,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那些部将,虽然现在大唐积弱,又有强敌环肆,不过想要攻下来却也是困难直至,所以罗艺的心里还有着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自治幽州,听调不听宣。 只要李二答应,自己过个十几年,没准真的能比临长安,将这大唐换了姓氏。 而站在远处的赵慈皓却是一脸寒霜,因为罗艺在起身的时候竟然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之中蕴含的意思太多,像是讥讽,像是嘲笑,又像是威胁,让他心中一片突突乱跳。 “赵将军,今日的脸色怎的如此难看,可是惹了风寒了?” 罗艺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本来就有些心虚的赵慈皓吓了一跳,赶紧止住颤抖的身子,朝着罗艺拱手一礼说到:“启禀王爷,昨日巡夜晚了些,遂有些没精神,末将~末将。” “哈哈”罗艺指着赵慈皓哈哈一笑,上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到:“赵将军寻营辛苦,为将不易,当一个有良知的将领更是不易,赵将军~本王说的可对?” 赵慈皓吓得单膝跪地,低着头冷汗哗哗的从额头上落了下来,转眼间就好似泼了水一般,罗艺见状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抽出一封书信,朝着众人展示了一翻,仍在赵慈浩脚下,轻声对着众人说到。 “赵慈浩,开元十五年便跟着我的老部下了。”说着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赵慈浩的脸上:“本王看你那些精力倒是都用到逢迎拍马上了!” 说着抽出腰间配着的横刀,递给边上的杨岌说到:“杨将军~你既为将领,又是军曹,赵慈浩犯得究竟是那条哪款!” 杨岌身子一抖,抓着刀柄险些掉落在地上,咽了口唾沫说到:“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好!”罗艺突入其来的叫好声让杨岌的身子又是猛然一抖,“既是背军,依律当斩!杨将军~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杨岌缓缓的走到赵慈浩的身前,赵慈浩此时已经瘫软在地上,只是哀求的看着杨岌,不过片刻功夫,赵慈浩却是惨笑一声,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抓起杨岌的手就扑了上去。 “噗嗤~” 猛然的变动让杨岌一愣,直到手中传来温热湿滑的感觉,这才回过神,看着依靠在自己身前的赵慈浩,面露惊色:“兄弟~谢~谢!” 赵慈浩哽咽着喉咙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带着泡沫的黑红色血液便随着这句话说出瞬间从嘴里涌了出来,越来越多,直到临死前抽搐的时候,赵慈浩的手还一直抓着杨岌的袖子,力气之大,仿佛要将袖子撕裂一般。 “慈浩!你怎么这么傻!本王不过是想试试你的忠心而已,你!你怎的性子这般刚烈。”说着又是扑倒赵慈浩边上,一把将杨岌推远,颤抖着抱着赵慈浩不断抽搐的身体,血液随着赵慈浩猛烈的呼吸四处乱喷,将罗艺本来白皙的面孔染上了星星的血迹。 周边的将领统统都是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的赵慈浩心里竟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而对于抱着他的罗艺,却是再也不敢直视。 罗艺仿佛疯子一般的哭喊让杨岌从悲伤中醒了过来,抓刀的手死死的捏着刀柄,力气大的就连指尖都是一阵泛白,或者自己真的不该在犹豫了。 夜里的涿郡带着一丝秋天独有的微凉,晚风赶走了下午闷热的天气,今日已经是八月十七,昨夜本来还是明月高悬,晴空万里,今夜却是忽然刮起了风,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豆大的灯光照在周围三尺的地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大帐中忽然出现了一到人影,瞬间钻进大帐。 “杨将军~” 抬头看了那汉子一眼,杨岌并未出声,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门外。 “将军放心,军中的探子已经都被解决了,杨大人有事尽可之言。”说话间只见杨岌长声一叹,看着那人说到:“你是陛下派来的?” 那人摇了摇头说到:“幽州的事情,陛下已全全交于太子殿下处置!” 杨岌眉头微皱,带着些愤怒的神色看着那人说到:“派一个灵智未开的稚子与我,莫不是觉得杨某可欺?真以为杨某走投无路了不成!” “沧浪” 声音刚刚传出,杨岌的下颚上已经抵上了一把长刀,灯光亦是将那人的脸映了出来,正是前些日子被下令赶往幽州的林欣沫。 PS: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一百二十二章:兵发范阳 “这样的话我只想听一遍,若是再有下次,我会亲手割了你的喉咙!”一句话说完,长刀瞬间回鞘,冷冷的看着杨岌道:“三日之内,本部的人马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此事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杨岌脸色阴沉,不过势比人强,终究还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出言道:“如今罗艺依然对我有了防范,若是我有动静,定然是功亏一篑。” “杨将军所虑者,殿下自然知道。”说着,嘴角微微一钩,轻声说道:“将军放心,只要三日时间,倒是自见分晓!” 看着那人淡定的神色,杨岌无语的轻笑了一声到:“哈~若是你口中的那个殿下一直这么托大,我看我等还是洗洗脖子等着罗艺来杀好了,先不说那些部将的武艺,就单说罗艺身边的亲卫那个不是百战精兵,莫说是你,就算是玄甲军过来都不一定斗得过!” 林梓沫对于杨岌并未反驳,而是拿起了桌子上的刀,慢慢的消失在夜里。 此时罗艺的大帐里,罗艺正坐在矮几上看着背后的羊皮地图,目光不断的从幽州与长安之间不断反复,知道目光掠过洛阳,嘴角这才轻轻的勾起,拿着边上的酒壶请轻泯了一口,此时的罗艺还做着皇帝的美梦,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卧榻之下,已经睡了一只猛虎。 第二日一早,整个军营便像是下了雪一般,军士们头上腰间扎着白色的麻布带子,打着白色的招魂幡,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安方向行进,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几个面生的军士却悄然间融入了进来。 “兄弟,家里哪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家是河北的,前些日子才被招进来,这去干啥都不知道。” 那人一愣,轻声说到:“还能去干啥,打仗呗,昨日听见王爷说要给太子报仇,你说这李世民也是坏透了,杀兄囚父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给太子报仇管咱啥事?难得我在家里好好种田,二话不说就给我绑了来,这冤受的。” 那军士闻言轻生一笑,锤了锤他肩膀到:“你这算啥,看见前面没。”说着指了指一个正在行走的军士说到:“那小子刚入洞房就被拉了出来了,死活都不走,还是硬塞了三贯钱,这才允了一盏茶的时候,也算是倒霉透了。” 汉子微微一愣,轻声说道:“盏茶的时候好干嘛?” “噗嗤~” 那军士闻言不自觉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上听着俩人说话的也都是憋着笑意,这小子说话是真损,盏茶的时间好干嘛,有好事的戳了戳那个人说到:“哎~老九~你不说你是洞房时候被拉出来的么,跟兄弟说说,盏茶时间都干啥了?” 那军士一愣,脸色有些羞红,轻声说道:“还能干啥~好不容易取的婆娘,总的打上种不是?” “盏茶时间就打种了?” 那军士嘿嘿一笑:“用了半盏茶时候,剩下那半盏茶跟婆娘说些话。” “噗嗤~~哈哈~” 周围的人都是哈哈一阵大笑,边上骑马的校尉听得也是一阵失笑,不过军规还在,只能是上前说到:“禁声!” 众人臊眉耷眼的赶紧闭上了嘴,军纪不是说着玩的,军中喧哗可是要被砍头的。 一路无语,到了在扎营的时候就已经是到了傍晚,说是行军,不过才走了五十多里,刚刚出了涿郡的地盘。 白日的那群人有从新坐在了一起,十二个人围着一口大锅,一边烤火,一边说话。 “今日的米怎的这么少~白天这么累晚上还吃不饱,这不是要人命么!” 说话间赶紧舔了舔木碗边上遗落的粟米,端着碗坐了下来,白日那个在田里抓来的汉子亦是呲牙吸了口气,小声骂到:“不说军中都是管饱的么,狗日的这不是坑我吗?” “说着就是,以前最次不过是稠粥,现在确是稀得都能看见碗底了,喝这东西一天能走多少路~” “莫不是大军没粮了吧,若不然咋的最近总是紧衣缩食的。” 这样的声音不止这一处,渐渐的,大军缺粮的事情便飞一般的蔓延到了全军。 帅帐之中,罗艺看着木碗里的粥神色有些难堪,几个将领亦是抬头不敢多言,许久之后,罗艺才叹了口气说到:“现在田里的麦子才灌浆,要是等成熟也得大半月之后,现在军中缺粮,就不能有个办法么?” 众人一时失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首的部将张了张嘴轻声说道:“多了河就是范阳地界,也是卢家故地,不知~不知~” 罗艺先是一愣,目光竟是有些纠结,手指不断的在矮几上敲击,思索了片刻,起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地图轻声说到:“范阳~卢氏~” “将军,卢氏乃是范阳望族,若是贸然动手,怕是会失了民心。” “人都快饿死了,还管他民心作甚!今日几个校尉都说,军中缺粮的事情已经传出来了,再过两天还没粮食~”说到这里,话音却是停了下来,偷偷瞄了一眼罗艺的背影,这才说到:“怕是军中就要哗变了。” 罗艺本能的认为事情有些不对,或者说有探子摸了进来,转头眯着眼睛看了刚才说话的将军一眼,出言问道。“查清楚了?是在哪里传出来的?” 那汉子微微一愣,有些气闷道:“天天喝稀粥,就算是傻子也都能看出来军中缺粮了。” 叹了口气,罗艺敲了敲桌子说到:“明日派人去范阳!告诉卢守成,本王欲去长安勤王,急需粮草!三日之内,必须集齐十万石。” ********************** “殿下,咱们~要不要进城?” 边上的殷宏志有些犹豫,当然他有他犹豫的理由,毕竟范阳是卢家的地盘,而李承乾却是已经跟卢氏已是死敌,若是卢家万一想不开跟了罗艺,李承乾就危险了。 李承乾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刻着的范阳县三个字,眼角抽搐有些尴尬。 周围的人也在仔细的打量着这一队军士,来来往往的似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敌军将到的消息。 “你不了解世家,世家重名,造反的事情他们是不屑于做的,更何况这世间本就没有永恒的敌人,没什么事利益解决不了的,卢家只要还想继续在大唐活下去,他就不敢动手。” 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轻声对边上的殷志宏说到:“许久未见卢老了,既然到了家门口,这个东道主怎么也得表示表示。”说着对边上的武子楚嘱咐道:“子楚,上街上买二两凤梨酥,上了门不待礼物怎么成。” 范阳是卢家的老巢,李承乾到来的消息早早就传到了卢府,此时的卢老听着属下的汇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不过这愤怒却是转瞬即逝,苍白的脸色竟是渐渐的有了些红晕。 “爹爹,不若称病不出吧,想来贤王也不会硬闯。” 说话的是卢家的长子卢克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聪颖好学,知礼晓义,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去岁进士科,明经科都是魁首,奈何今年卢家得罪了李二,本来到手的礼部侍郎生生被郑家夺了,不过卢克仁却是一点没有可惜,只是陪着病重的父亲回了范阳。 李老听见卢克仁的话,嘴角轻轻抽动,想起那个无赖小子,竟是冷哼了一声,说到:“算啦~那小子的性子可不是你我可以琢磨的透的,如今他既然来了,不如就见上一见,看看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卢克仁踌躇了一阵,带着些埋怨的口气说到:“爹爹纵是不见他也是应当的,这些事儿让孩儿代办就行。” 卢老微微一笑,为自己孩子的纯孝有些感动,轻轻拉着卢克仁的手说到:“你以为他只是路过来看看?” 卢老提醒到这,卢克仁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现在北面罗艺造反,长安城外又有豺狼环肆,李承乾此去定是为质的,若在平常,罗艺不足为虑,但如今长安危及,若是罗艺领兵进攻长安,怕是长安危矣。 想到这里卢克仁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作为一个传统的儒教学生,卢克仁对于那些不仁不义的武夫想来没有什么好感,况且罗艺凶名在外,若是让罗艺当了皇上,那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不幸。 作为父亲,卢守成自然知道自家儿子在厌烦什么,拍了拍他的手说到:“为父知道你心在社稷,不过是因为我与那无赖子的事情耽误了你。”说着嘴角泛出一丝微笑,拉着卢克仁的手说到:“那无赖子用我卢家的声望成就了他父亲的大义,今日就是为父讨还报酬的时候。”说着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拄着拐杖剁了剁地上的青砖,朗声道:“大开中门,摆酒设宴。” 说着挺着身子出了屋门,朝着门外走去,独留卢克仁满脸诧异的留在原地,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父亲忽然间恍若变了一个模样,似乎本来弯曲的脊梁都挺直了一些。 第一百二十三章:煮豆燃豆萁 今日的天气灰蒙蒙的,带着些泥土腥气的凉风吹过,让人觉得有些烦闷,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不少农人扛着新收的作物在街道两边贩卖,不过最多的还是黄豆,摊位边上还有不少带着荚的毛豆,水灵灵的看着喜人,李承乾上千拿了一把豆子,放在手里捻了捻,果实成熟,今年倒算得上是好年景。 “豆子怎么卖?” 那摊户见着一个小孩问豆子,呲牙深处一根手指说:“十文钱一斤,若是买的多九文钱也成。”说着又指了指边上那盆毛豆说到:“那边的十五文钱一斤。” 有些家资的人总是喜欢用毛豆佐酒,算是些小菜,是以毛豆总是比黄豆买的贵一些,更何况现在毛豆即将过气候,这茬黄豆过了之后,可就没得吃了。 “来三斤毛豆,另外你这有没有豆薪,若是有的话来上两捆,另算钱。”说着从身手侍卫哪里拿出半吊钱,挨个的输给那摊户看看,却是没想到遭来摊户一阵鄙夷。 “小公子怕不是本乡的吧,咱河北人可没你那么小气,数钱还挨着个的数,咱好歹也是上过族学的。” 说着劈手夺过侍卫的一吊钱,五个五个的数了四十五文,速度之快,让李承乾一阵失语,在长安的时候,不少人都是不太熟悉数字,非得一个个数清楚了,不然容易乱。 另外听这小贩上过族学,顿时来了兴趣。 “大叔还上过族学?上了几年?” 那贩子称了三斤毛豆,装进侍卫递给他的麻布袋子里,一边转身那薪柴,一遍对着李承乾说到:“咱这十里八乡的差不多都上过族学,先生都是本家请的,或是本家先生自己教,小时候上过两年,家里觉得学不好,也就不去了,这薪柴收好了您~一共三文。”说着憨憨笑了一声:“这薪柴本来是不收钱的,谁教你不是本乡人呢。” 呵呵~ 李承乾与众人都是耷下了脸,看着那洋洋得意的小贩恨不得一脚踹上去,外乡人跟你有仇是怎的? 卢家就在城东,离着李承乾买黄豆的地方没多远,不过是三五十步的路程,此时的卢家却是另一番景象,钟鼓齐鸣,鼓乐交加,似是在听歌舞,众人刚到门口,就看见中门四场打开,一个身穿白色襦裙的老者迎面走了上来,见着李承乾轻哼了一声,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势力,说到:“臣~卢守成~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显然是没想到卢家竟然开中门迎接自己,李承乾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点发蒙,看见卢老依旧在见礼,李承乾亦是赶紧恭恭敬敬的回了一礼轻声说道:“见过卢老~此番前去涿郡,路过贵地,叨扰了~” 卢守成起身一笑,并不多言,侧身过身子,对着李承乾说到:“寒舍简陋~还蒙不弃。” “五大姓之一的卢家若是寒舍,那其余几家不就成了窝棚?此言我定要与几位老先生好好交代一番。”看着卢守成脸色有些涨红,李承乾调皮的眨了眨眼,噗嗤一笑,将手中的麻袋递给边上的管家说到:“你家老爷火气太大,买了些毛豆,给你家老爷泄泻火,原本想着买些凤梨酥的,却是走遍了城里都没碰见一家,范阳跟长安却是差了许多。” 听闻此言,卢家仆役无不怒目而视,管家亦是死死的抓着麻布袋子,脸色有些涨红,不过终究还是弓身感谢。 卢守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竟然气的哈哈笑了起来,上前拉住李承乾的袖子就怒声说道:“老夫不较先前你我之恶,大开中门以礼相待,你这竖子竟然如此羞辱与我,来来来~老夫跟你好好讨教讨教,老夫火气怎的就大了,这范阳怎的就比不上长安了。”说着连拉带拽的拉着李承乾进了卢府,留下几十名亲卫一脸懵逼。 “卢老失礼了~失礼了~” 卢守成的手劲很大,死死的拉着李承乾的手就是不松开,浑然不在意数百仆役诧异的目光,李承乾一边任由卢守成大力拉着自己,一边大声的叫嚷失礼。 此刻的卢守成却是脸色涨红,面带怒色,小兔崽子三番两次的打自己的脸,好端端的吏部尚书被长孙无忌夺了去,好好的脸面被李承乾剥了个干净,对别人或许还能说个礼数,但是对李承乾,他实在是礼遇不起来。 “礼?老夫现在连脸面都不要了,还要礼?今日老夫定要跟你问个明白!辩个清楚!” 说话间两人一惊到了花厅,卢老松开李承乾的手,赶走了花厅里的仆役,哼了一声道:“你用我卢家的名声成就了你爹的大义,有用我卢家的脸面换了其余四家的族学,原本老夫还想着卢家到此也就到了头了,谁知道你却在我离开长安之后就收手~若是老夫在看不明白,也算是白活了,小子卢家代价惨重,你不想着报答一翻也就算了,今日竟然还做如此行径,真当我卢家五人怎的?” 李承乾坐在矮几上不断的向后躲闪,但只要他躲闪一分,卢守成的身子就凑上一分,直到两人脸都要凑在一起了,李承乾这才一翻身躲到一边,用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唾沫星子说到:“哎~话讲清楚,你家卢伟形式放浪,做了额事,本宫惩罚有何不对?再说我爹登基那是几家上赶着帮忙操持,何来的用你卢家脸面换的。再有,今日本宫好心过来看看你,却是遭你如此侮辱。”说着抬脚向后一步,嘿嘿笑道:“定要与郑老几人问个明白,堂堂范阳卢氏族长做出如此失礼之事,到底是不是礼乐崩坏举的先兆!” 卢守成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向李承乾,哼了一声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老夫不与你辩驳这些。”说完这些,也是学者李承乾的样子坐在矮几上,盯着李承乾说到:“如今罗艺几万大军就在徐水对岸,到范阳不过是一日一夜的功夫,还是多想想怎么应敌才是正事。” 说着又是呲牙一笑,自言自语道:“老夫无才,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开疆拓土,但老夫也不能任人欺凌不是?就让老夫跟卢家的家学跟那些粮草一起,付之一炬吧~” 卢守成的话还真是将李承乾吓住了,对付罗艺最重要的一环就是粮草,若是让罗艺拿到这十万石粮草,指不定那疯子能干出什么事来,另外还有卢家的藏书,李承乾可是垂涎已久了,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老头,李承乾心里暗骂老狐狸。 “卢老何至如此,罗艺不过几万兵马,不足为惧,只是这藏书若是烧了,岂不可惜?那个若是先生不弃,今夜就将藏书运到长安,承乾代为保管如何?” 老头斜眼看了一下李承乾,险些一口老痰没淹死李承乾,却是低估了李承乾的无耻,哼了一声说到:“啐!若是如此,老夫还是将那些书籍烧了了事!” 两人坐在案几上大眼瞪小眼的在算计对方,浑然不觉屏风后面,卢守仁正在滴着冷汗看着这边,他似乎是从没见过自家爹爹如此做派,甚至让他觉得现在的父亲跟街头上那些讨价还价的妇人有些相似,眼不见为净,本来想着从后门逃了,却是耐不住好奇,最终还是选择留了下来继续看。 思考了片刻,李承乾叹了口气说到:“卢老,到了如今你我也不必瞒着,您若是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能将粮草留住,哪怕是再多的价钱我也应允。” 卢守成嘴角一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朗声道:“其一,我卢家重新入世,其二,我要免费拓印卢家典籍,并且原籍必须还回,其三,你答应其余四家做学堂的事情,算我卢家一份。” 李承乾嘴角一撇,看着卢守成说到:“卢家入世的事情我管不着,那都是我爹说的算,刊印典籍我倒是能答应,不过最后一条做学问的事情,恕我不能应允。” “为何?”卢守成似是有些急了,皱着眉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大声问道:“老夫尽管有错,但错不在卢家,难道你爹觉得对我卢家的惩罚还不够?或者说我卢家入不了你李家的法眼?” 李承乾闻言摇了摇头,轻声说到:“并非如此,之前这件事情我确实跟几家商议过,不过奈何我爹不答应。” “不答应?” “对,不答应,登基那天的事情想必先生曾有耳闻,那就是我爹对我的惩罚,因为什么,先生就不用我说了吧。” 卢守成微微一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子,而后摇头苦笑了一声,看着李承乾说到:“你爹不想你与世家走的太近?或者说,你爹在忌惮世家?有必要么?” “没有必要么?现在天下仕人是有七八出自几家,若是几家联合,那我李家还有立足之地?若是在让你们几家开书院,这为数不多的寒门也将领了几家的情,卢老可曾想过会这样做的后果?” PS:求推荐,求月票,求末尾评论~~你们的评论才是我的动力,至少让我看见有人还在看这本书, 第一百二十四章:地主家的余粮 世家与皇权似乎永远都是两条不相干的平行线,互相追逐,但是从未交合,皇权利用世家的才学治理天下,世家则是利用自己的才学赢得崇高的地位,并且壮大自己的家族,任凭朝代更迭他自岿然不动,这就是皇权最担心他们的地方。 卢家不算是一个好队友,若不是有事求他们,李承乾真的不想过多接触卢家,或者说,恨不得卢家赶紧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很怕卢家,或者说有些怕士族,他们一直都是这个国度的中流砥柱,现在李承乾可以肆无忌惮的惩罚他们,或者利用他们,但当他的底气用完的时候呢?世家还会想现在一般重视他么? 政策的好坏从来都不是在当时就能看得出来的,相对来讲李承乾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种一棵果树,具体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李承乾还真不敢确定,随着科举越来越受重视,寒门学子一定会慢慢的融进朝堂,虽然一时三刻翻不出多大浪花,但以后呢?寒门学子越来越多,世家大族的仕人却是越来越少,如此下去,不过几百年功夫,世家一定会逐渐衰落,这话不用说出来,卢守成就已经可以预见了。 卢守成捏着胡子在思索,李承乾也在思索,许久之后,两人相视一眼,不禁都是摇头苦笑,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双方的利益的冲突是在是太明显了,两方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去迎合另一方,世家想要的是长远的发展与传承,而皇家则是害怕这种传承,害怕世家过于强大,所以找一个与世家旗鼓相当的对手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说,你那个计划已经胎死腹中?” 李承乾啊挑了挑眉,轻佻说到:“也不算是胎死腹中,至少现在还有些可能。不过终有一天我爹会意识到寒门跟士族永远都是相对的,你们的矛盾不可调和,所以学院最后还是会建下来,但~”但是什么李承乾没有继续往下说,卢守仁站立在花厅里思考着李承乾所说的话,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情以前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也都没有考虑过。 “但~我们终究还是不会被皇家接受,哪怕我们跟本没有那些龌龊的心思?” “当然,师父常跟我说,儒家的人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他们只会在乎自己的传承,而忘记自己依靠什么走到这一步的,所以皇权在利用学问的时候也在恐惧着学问,因为五姓七家留存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任朝代更迭,我自岿然不动,这种事情,给外人看来,实在是有些~” “你是说有些朝秦暮楚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卢守成身子猛然一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李承乾轻声问道:“你师父,好像对儒家有所偏见,是道家的人,还是~” 对于这件事情,李承乾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只是微微一笑道:“也算不得偏见,毕竟老祖宗哪会就开始斗了,家师,纵横~” 提到纵横,卢守成并未太过惊讶,只是微微点名了点头说到:“鬼谷子我倒是看过,不过已经被改的不成样子,言语间倒是戾气颇重,似是还有一本《本经阴符七术》《关令尹喜内传》,怕是为了克制这戾气所制的?” 说着学问卢守成就忘了正事,这一问倒是让李承乾有些诧异,只是依言道:“这世间本没有什么教人学坏的学问,只是看待事物的出发点不同罢了,鬼谷子重谋,重结果,重与人说话办事的方法,所以言语间或许有过激之处,亦是应当应分的,不过世间流传的鬼谷子却是让人删改过,没了精髓,那些书倒也称不上是真正的传承了。” 老头闻言一笑,许是觉得有些跑题了,瞬间却是又将脸摆了起来,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长子跟着你~” 李承乾一愣,带着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卢守成说到:“令郎本事去岁进士科的魁首,只要有人举荐自然会入了仕途,何必多此一举留在我身边?” “克仁虽然才学昭彰,但性子实在是耿直的厉害,对于礼学看的太重,我怕贸然入仕会毁了他。” 李承乾脸色有些难看,什么叫耿直,什么叫对礼学看的太重,不就是说你家孩子脸皮薄,而且还死心眼,和这自己在老头心里得滑头道什么程度,他才能说出这种话。 “其实,承乾也是很耿直的。”李承乾扬着脑袋斜眼看了一眼卢守成,低声说道。 卢守成闻言鄙视的看了一眼李承乾,嘴角微微翘起,轻声说道。 “殿下耿直?呵呵~恕老朽眼拙,实在看不出殿下耿直在哪里。”李承乾眼角一抽,也是呵呵这尴尬一笑。 这死心眼的毛病一定是遗传。 两人说着话,就看见卢府管家一脸便秘的样子出现在了花厅外面,进了看着坐在矮几上的李承乾面色有些难看,不过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走到卢守成的耳边就要说话,却见卢守成微微一皱眉,轻声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声说。” 那管家面露难色,不过看着自家老爷那副样子,也只能是小声道:“燕王罗艺派了使者过来,说是有要是想要面见老爷。” 卢守成愣了一阵,看着边上的李承乾说到:“嗯~今日算是凑齐了,不如就在这见见?” 李承乾笑了一声,看着卢守成说到:“无非是过来要钱要粮罢了,罗艺但有所求,先生只管应允便是。” “你不怕罗艺得了粮草反攻长安?” 李承乾呲牙一笑,看着卢老说到:“筹集粮草还得时间不是?先稳住罗艺,事情怕也就是这几天了。” 说着不管呆愣在地的卢守成,抬脚就朝着后堂走去。 “见过殿下~” 李承乾眯着眼睛看了看躲在屏风后面的卢守仁,轻轻放咳了一声,朝着后面一指说到:“去外面说。” 卢克仁一愣,面露难色道:“可是~后面可是后~~哎殿下后宅不能乱闯~恐施礼数~” “留在这里才是失礼呢~” “可~” 可字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承乾小跑着进了后院,看着李承乾的背影,卢守仁无奈的放下了指着李承乾的手,轻声说道:“非礼勿视啊。” 听着两人的对话,卢守成嘴角一阵抽搐,这小东西从来都是不守规矩的。 看着管家仿佛要说什么,卢守成叹了口气说到:“行了,不过是个稚子而已,与礼无碍的。” “哇~还真是寒舍啊,这些书,你都看过么?” 李承乾随意的在卢克仁的屋子里转了一圈,随便抽出一本书,随意的翻看了几页,转头对着卢克仁问道。 卢克仁看着李承乾随意的样子眼角有些抽搐,见到他随意翻书的样子,更是有些为难。 “都看过。” 李承乾看了一会礼记,然后撇了撇嘴,将书本放回原位,又开始打量起整间屋子,指着挂着的字画说到:“都是自己写的?” “都是自己写的。”说着指了指书桌后面的克己复礼说到:“那封是家父提的。” “不错,卢老的字可以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你的~你的也不错,不过行止之间有些畏首畏尾,你看这勾画,太拘谨了。” 字如其人,看见字就能分析一个人大概的性格,纵横研究的就是说话做事的道理,所以对于这些事情李承乾自然知道。 卢克仁微微一笑不做置否,看着李承乾四处打量,心里竟是有些羡慕,不过似是想到了什么,依旧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好像做客的不是李承乾,而是他自己一样。 “你觉得你父亲会如何处理罗艺的事情?” 李承乾伸手在卢克仁写的字上一边比划一边问道。 “大抵是不同意的吧,毕竟罗艺现在是反贼,若是答应,怕是会污了卢家名声。” “书呆子” “?” 李承乾看着有些愣神的卢克仁叹了口气,坐在写字的案几上对着卢克仁勾了勾手,待卢克仁走到自己面前,轻声说到:“站那么直干嘛,我有不会吃了你,蹲下。” 虽然觉得有些无礼,但卢克仁依旧是老老实实的蹲在李承乾的面前。 “你说是名声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卢克仁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说到:“自然是名誉更重。” “为何?” “墨子曾曰:名不徒生,而誉不自长,功成名遂。名誉不可虚假,反之身者也。故名重于命。”一句话说的慷慨激昂,说话间已经是站了起来,侧身对着李承乾说到:“名誉乃立世之本,其重若信,其重若礼,其重若义。” 李承乾睁大眼睛看了一眼慷慨激昂的卢克仁,轻声问道:“若是一家的名誉与范阳所有百姓的性命相比,你觉得那个更重要?” 看着卢克仁憋红了脸不敢说话的样子,李承乾叹了口气说到:“卢家现在危在旦夕,你却在计较名利得失,看来你的书是白读了,不过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三年之后,我保证还你一个不一样的你!”说着郑重的拍了拍卢克仁的肩膀,看着窗外的景色,坚定的道:“一定会的!” 感谢打赏 谢谢:我爱小笼馒头500打赏, 作为一个扑街,收到打赏本来是第一时间就感谢的,但~~~可能是作家助手也看不起我这个大扑街,竟然都没提醒~你说气不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行路难 “咔擦~” 随着一声霹雳一般的巨大响声,别闷了一天的天气终于找见了出口,疯狂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仿佛是瓢泼一般的大雨随着窗棂一阵阵的颤抖,哗哗的泼洒在地上,让本来就有些微凉的夜更变的更加凄冷。 “吱呀~” 那是一间不大的院子,长宽约摸十丈方圆,随着一道电光闪过,一个身影却是贸然出现在了窗棂边上,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大雨,窗子骤然开启,带着些微凉的秋风吹的桌角上的烛光猛然一抖,就连映在墙上的黑色身影亦是一阵的晃动,明灭不定的烛光骤然变成了绿豆大小,就在将要熄灭的时候,摇摇晃晃的有燃了起来,烛光依旧在摇晃,照应着勉强能看见屋子里的陈设。 “正是庄家灌浆的时候,这场雨来的倒是及时。” 不知道什么时候,狂风骤然停止,窗外的雨水也变成了直线,除了李承乾淡淡的话音,这天地间也只剩下雨水击打青石地的哗哗声,带着凉意,赶走了秋日独有的闷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地理的庄家,若是三日之后还没个办法,别说是庄家,就连老夫这个脑袋,都保不住了。” 李承乾眼睛一转,看着卢守成映在墙上的影子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卢老~似乎是很在乎自己的脑袋?” 卢守成闻言眼角一抽,叹了口气说到:“老夫在乎的是这城中三万余老弱的性命!罗艺性子暴虐,喜怒无常,若是真发起凶来,你觉得这范阳县会有一个活口么?” 却是仿佛没有听见卢守成的话,白嫩的小手深处窗棂,说话间就将手伸到了从房檐留下来的水中,秋日的雨水带着些微凉,啪嗒啪嗒的凝聚在手心,而后被后来的雨水赶走,雨水在手心被重重的激起而后四处扩散,打了李承乾一脸。 “啪啪~” 一个身影穿过雨幕到了屋子门口,见着李承乾在趴在窗口,赶紧上前施礼道:“启禀殿下,晋阳来信,长孙无忌与牛进达带精兵一万驰援幽州,不日即达。” 豆大的雨滴飞速的击打在武子楚的铠甲上四射激荡,几乎是顷刻间,水滴就在武子楚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圈,加上屋中并不明亮的烛光,朦朦胧仿佛就要飞升了一般。 “哦~” 李承乾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将手缩回,感受着手掌传来的微寒,大大的吸了口气,而后缓缓呼出,整个人仿佛都精神了起来。 “由晋阳到范阳不到四百里,昼夜行军也最少需五日才能到范阳,五日~这五日可就全靠我们俩了。” 李承乾微微闭眼又将身子靠在了窗棂上,真的很怀念后世的火车飞机,哪怕是最差劲的卡车俩两辆都成,在这个小土城坚持两日,李承乾真的很没有把握。 现在他对阵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将,他不是李元吉和李建成,在对阵他们的时候,双方都有顾忌,在没有撕破脸前,都会克制,但罗艺不一样,他是一个真正的名将,对阵就是不死不归的局面,除非一方死亡,不然这场战争绝对不会停止。 或许卢老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身手轻轻剥了一下蜡烛的油绳,发出一阵噼啪的响声之后问道:“没有别的出路了?” 李承乾摇摇头,继续盯着庭院里的雨景,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就这么静静的发呆,似是蹉跎时间,又像是在认真的休息。 但是卢守成知道,李承乾自己也没有答案,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棋准备下在哪。 得不到答案也许就是最好的答案,卢老身子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而后仿佛无事一般的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衫,看着李承乾幼小的背影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就算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也叫将你全须全影的送回长安!若是万一城破,我卢家~卢家就交给你了吧,我先去陪陪祖宗~若是出个万一,呵~我怕是也没有脸面进祠堂了。” “呵呵~有一个李家就够我受得了,我可不想替你卢家受过,放心吧,我李承乾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出尔反尔的事情还是不屑做的,见过祖宗~你也不怕~~” 说到这里,李承乾一顿,不怕后面两个字似是不好啊说出口,转头看了卢老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笑意怎么看怎么渗人,就算是久经风霜的老卢都是一阵颤抖。 “哼~”似是被少年人看穿了心思,卢守成羞恼着推开了房们,也顾不得外面大雨瓢泼,冷哼一声便朝外走,三两步便消失在院子里,看着消失在院子里的身影,李承乾尴尬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这老头,脸皮真薄~” 说着看着还站在雨里发呆的武子楚说到:“做人,脸皮就是不能太薄~容易吃亏,所幸咱也不要脸一回,你带人去趟幽州~如此如此~” 声音渐渐地被暴雨声掩盖,淅淅沥沥的让人听不清楚。 此时的范阳的上空仿佛天河倒灌一般,巨大的雨水冲刷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随着一阵阵的雷鸣声,渐渐陷入沉寂,融入了黑暗。 沉寂的不止范阳,还有远在晋阳的长孙无忌,一路疾行,晋阳周边都是突厥部曲侵犯过的痕迹,可谓是千里无鸡鸣,万里无人烟,就像是深处地狱一般。 停马看了看四下的环境,朝着身后的侍卫问道:“离着范阳还有多远。” 那侍卫看了看地形,回到长孙无忌边上,轻声说道:“刚出晋阳百里,此地距离晋阳还有三百里。” “传令后军!在行进一个时辰!”长孙无忌的话让边上的牛进达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看天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说到:“命斥候再进三十里!一个时辰一次改为半个时辰一次,告诉兄弟们,太子现在就在范阳,若是真让殿下当了质子,咱们也就没脸回去见陛下了。”说着,便是一抽马鞭,整个人便是向前一窜,追上了不断催促的长孙无忌。 “辅机!慢些吧,大不了明日咱们走快一些!” 长孙无忌愕然愣住,就着昏暗的火把看了一眼踉踉跄跄的士卒,眼中闪过一丝焦急。 “哎~你说说这天气,就不能晚两天在下雨?” “老天可不管你急不急,一会叫兄弟们赶紧埋锅造饭~吃早了赶紧睡,夜里怕是就要开始下了。” 一个时辰能走多远?一万人的军队不多,但夜里行军本就不似白天那般方便,众人不过是行走了十里左右罢了,众人刚扎营完毕,锅还没架好呢,大雨就已经哗哗的下了起来。 “呼~还好没淋了雨。”牛进达站在帐篷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景色,屋里的长孙无忌却是拿着油灯几乎要趴在地图上了,目光不断的在范阳与晋阳只见徘徊,此刻的他,真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进达,你说殿下真不会傻到自己投到罗艺军中为质吧,若是如此,投鼠忌器之下,怕就算是我等到了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敌军数倍于我,怎生是好!” 牛进达闻言翻了个白眼,这话一天听了不下百遍了,一有功夫就叨叨他也不嫌烦。 “哎~哎~这话您千万别再说了,殿下那股精明劲就是两个我都比不上,我都知道不到迫不得已不进敌营,殿下哪能不清楚,况且咱们就要到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就算是范阳守不住,还不能往后退了是怎的。” 长孙无忌将油灯放下,敲了敲桌子,闷声道:“怕就怕的范阳,范阳那是卢家的老巢,若是卢家万一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怕是殿下危矣!” 长孙无忌说完,牛进达却是憋着说不出话来了,若是换成平常人,第一选择绝对就是绑了李承乾投诚。 毕竟范阳可不是想长安洛阳这样的大城,就范阳那破土城罗艺两个时辰就能攻下来,然后呢?按着罗艺的性子,屠城都是轻的。 “你先看着,我去看看兄弟们,这几天拼死的赶路,别有啥怨言。” 说着不顾外面下着大雨,带上亲军就朝着外面的大帐就走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一个好的将领不一定会跟士兵同吃同睡将其当做自己的兄弟,但一旦会这么做的,那绝对就是一个好将领,牛进达就是如此,这一万军士都是从武德七年就一直跟着李二的,到了李二登基更是直接进了左武卫大营,算是李二的铁杆支持者,此时的他们正扎堆坐在帐篷里小声的谈笑,几个军士用帽盔在外面接了些雨水,拿出白天准备好的干粮就着雨水就开始吞咽。 “校尉,能不能跟大总管说说,咱吃完饭在走一回吧,又不是没有在雨天赶过路。” “就是~这点小雨还能淋坏了咱?”说着砰砰的敲了敲胸脯,将嘴里的干粮咽下去之后说到:“状着呢。” 抱着长刀躺在门口的校尉闻言嘿嘿一笑,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了他一下,石子打在盔甲上发出叮的一声,惹得众人一阵欢笑:“咱可是见不着大总管。”说着指了指远处亮灯的屋子说到:“喏~大总管的帅帐就在那,你若是想说尽管去说呗。” “嘿嘿~那可不是咱乱闯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六章:突如其来的变故 “知道不能乱闯,就敢乱说?” 听见这声音,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阵激灵赶紧将干粮放在地上,起身朝着牛进达施礼,只见牛进达掀开帘子进来,指了指那小子说到:“还亏得你是我老部下,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刚刚说话那侍卫挠了挠头,嘿嘿干笑两声不在说话,那校尉却是不管这些,起身施礼道:“末将管教不严,还请将军息怒!” 牛进达见那校尉施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过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是带了些欣慰。 “嗯!”不过话语间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走到几个军士身边拿起干硬的饼子掰了一块扔进嘴里,拿起边上的钢盔渴了口水,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随口说道:“还好今日下了雨了,若不然这干饼子噎死个人。” “嘿嘿~将军,这次平叛算军功不?”狗腿子似的抬头看了自家将军一眼,嘿嘿笑道。 牛进达闻言一愣,伸手就拍了那小子闹门一下,朗声道:“屁话~那次打仗没给你们算军功,你们自己不争气怨谁!告诉你们,这次谁在干让军功,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说着哼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却是一阵憋笑,小兔崽子们傻的厉害,得来的军功都给那些死去的兄弟按上了,自己就得了一点钱财,上头查了无数回,那次都是无功而返。 “嘿嘿~将军,咱不是没办法么,那些兄弟家里没了男人,不得咱们帮衬帮衬。” “屁话,缺你们帮衬了?你家将军是吃干饭的?出长安的时候陛下可是说了,死去弟兄每人多发一贯钱。” “呦~那可是好事,嘿嘿,将军,怕不是这钱你自己出吧。” 牛进达闻言一愣,抬脚就踹,一边踹一遍骂道:“你当你家将军是败家子不成,那点俸禄好给你们的?混账东西~” 被踹的也不含糊,一边扛着一遍嘿嘿笑,哪有半分恭敬的样子,却是边上的校尉低这头不说话,眼神中似乎是有些心疼?不过想起那些兄弟,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行了收拾收拾赶紧睡,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说着撩开帘子朝外面走去,临走前看了边上的校尉一眼,轻声说到:“随我来。” 出了帐篷,牛进达转身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校尉,嘴角微微扬起,用力拍了拍那校尉的肩膀,问道:“两年没回家了,好不容易回次长安,咋的不进家就出来了?” 那校尉抿了抿嘴,张嘴想说什么,却是哆嗦了一下嘴唇,话到嘴边却是咽了回去。 “行了~大丈夫扭扭捏捏的像是什么样子,这次出征前陛下把我们老哥几个都叫过去,商议了一下修讲武堂的事情,爹爹给你某了个位置,回了长安就跟你程伯伯把差事卸了。” 那校尉抬头看了牛进达一眼,眼眶有些红肿,哽咽道:“咱~咱有些舍不得。” 牛进达哈哈一笑,拍了拍校尉的肩膀,轻声道:“呦!还是那副样子,舍不得兄弟,你就舍得你娘跟我?”说着小声道:“见虎,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家里的基业还得你继承呢,行了,赶紧回去睡觉,爹爹还得巡营呢!” 说着转身便走,却是留着校尉独自在雨中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嘴角抿了抿终究还是张嘴道:“爹~小冲跟处默他们也去么?” “去~都去。” 牛见虎看着牛进达消失的背影,竟是不自觉的流了泪,大雨漫天,这样的天气似乎是很适合哭泣,毕竟自己的泪水不会让别人看见。 ****************** 长孙无忌身上披着蓑衣斗笠,骑着马在泥泞的官道上行进,地上原本硬实的土地此时已经成了沼泽,踩下去费好大力气才能将脚拔出来,不少军士都已经将鞋挂在了肩膀上,赤着脚在泥里走着,很多军士的脚都已经被泡的发白,就是这样,他们依旧是没有喊叫过一丝, “报~” 斥候的奏报声远远传来,即便是隔着雨幕依旧是听得清清楚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的斥候,见那斥候的样子赶紧迎上前去,朗声道:“可是范阳有了消息?” 那人正是李承乾的亲卫,见着长孙无忌迎过来,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说到:“太子有令,命你部速出两千骑兵,携带三千铠甲急速赶往范阳,令!牛将军亲率两千步卒,一千骑兵前往曲阳,不得有误。” 牛进达闻言一愣,看着那侍卫说到:“啥?就着一万军士还要分兵?不成,这要是碰上幽州兵,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长孙无忌亦是一阵无语,看着那侍卫说到:“回去告诉你家殿下,莫要胡来!等大军一到再行仪事!” 那侍卫也是被雨水噎的有些烦躁,用力甩了甩说到:“殿下说了,二位尽管照办便是,还嘱咐牛将军过了阜平,顺着大路一直朝着范阳行军便是,消息卑职已经带到,还请二位将军自行定夺。”说着打马便要走,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头说到:“殿下还交代了,若是二位慢了,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说着不顾二人铁青的脸色,拨马就朝着来路前行。 “胡闹!这纯粹就是胡闹!小兔崽子现在越发没了管教了,不行,若是任由他这样胡闹下去非得出事不可!进达,你亲率两千骑兵赶往范阳,将那小子绑回长安。” 牛进达微微一楞低头思索了片刻,看着愤怒的长孙无忌说到:“殿下不是冒失的人,此令意在何为还需考量,刚才那人说,让骑兵带上三千铠甲,承乾要这三千铠甲作甚,还有,殿下为何让我等分兵两路,一路从鹿泉前进,一路从曲阳前进,这两条路可是通往关中的必经之路,若是罗艺真的败了,那也可能是回幽州而不是去关中,但此举就是为了擒拿退军的路线。” 长孙无忌闻言眉头也是紧皱,轻声自语道:“陛下令我的等出兵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以策万全,以策万全,也就是说,陛下已经确定此事已定,我等所做不过是以防不测?”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可置信:“敌军有间!而且位高权重,早已与殿下暗通款曲。” “正是此理!不过即是已经知道罗艺内乱,为何还要让殿下涉险?” 长孙无忌微微一愣,双手猛然击打:“疑兵之计!而且怕是陛下志在幽州铁骑!让太子前去,不过是为了收拢铁骑只用!陛下当真是好心思!当真是好心思啊。”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李二跟李承乾两人的谋划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还有一点两人一定猜不到,李承乾这次去,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就连李二都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只会狂揍那个胆大的兔崽子一顿。 既然事情已经确定,两人确实一刻也不敢耽搁,本来李承乾要的两千骑兵确实成了三千,而去曲阳的一千骑兵成了八百,铠甲也带了三千八百副,若不是还有战斗,长孙无忌恨不得要将人们身上穿着的铠甲都剥下来送到范阳。 此时的罗艺还站在徐水边上看着河对岸的范阳,心思却是已经飘到了长安,他在想,自己若是坐上皇帝以后该做些什么,或者自己能不能将都城迁到涿郡,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根,在他的眼里,李氏的衰落已经无可避免,突厥二十万控玄之士陈兵长安,只要稍有异动,长安顷刻间便会沦陷,倒时自己大军一到,长安必破! “将军,今日已经是第二天了,范阳依旧是没有动静,进城的探子说,最近常有人来往于卢家,但没有一石粮食流进卢家。” 罗艺微微皱了皱眉头,看那人似是有话未说完,便开口说道:“继续说。” “末将以为,此事不能再拖了,尽管卢家是世家,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多拖一天,我等就多一份危险,况且李二到现在都没有将答应的粮草跟质子送来,怕是已经毁约。” 罗艺抓着马鞭不断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浑浊的徐水,思索着利弊,远处的城墙在雨幕中显得朦胧了许多,似是决定了什么,马鞭猛然击打在铠甲上,发出一阵闷响。 “卢家乃是世家,现在还不能轻易去动,郑王卢崔李,几家同气连枝,若是传出去,以后几家恐惧,怕是会死心塌地的投向李唐,所谓千金买骨,既然已经说了三日,那三日之后再见分晓,若是卢家不答应,我们倒时也有话说。” 罗艺心里还有另一番想法,那就是联合卢家,只要卢家给粮,就算是投靠了自己,倒时李二与卢家必定会有隔阂,自己略施手段,还怕卢家不送上门? 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对面的城墙说到:“此地~以入吾彀中。” 罗艺这边做着皇帝的美梦,却是没想到几个身穿麻布衣裳的汉子悄然出现在了涿郡之中,几个汉子推着木质的独轮车,车上带了一些薪柴,似是因为下了雨,街边的躲在廊下避雨。 “大哥~罗家的宗祠打探清楚了,现在就几个仆人守着,出城的路也都设计好了。” “马呢?” “马那边有老三看着呢,不过这么缺德的主意到底是谁出的,不是咱家殿下吧,这若是让主母知道了,不得扒了殿下的皮不可。” 那汉子一愣,瞪了周边的人一眼,轻声骂道:“闭上嘴~偏就你话多!又不是挖你家~那啥,你操什么心!都给我精神点,殿下拿着这东西可是有大用的,若是出了错,自己抹脖子,也被等我动手了。” PS:你们觉得最缺德的事情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李承乾!我草你祖宗!! 是夜 涿郡的燕王祠堂外,几个身穿短衣的汉子蒙着脸蹲在草坑里,不时的摸一把脸上的雨水,等着宗祠里的灯灭了,这才起身摸到墙角,身子一提一纵,飞一般的登上了一丈高的枪头,转而落在地上,发出啪叽一声。 宗祠主堂的长明灯依旧是不疾不徐的照着,灯下做着一个干瘦的老人,只见老人怀里抱着一个黄色的竹筒,几人悄悄靠近宗祠,一个黑影瞬间窜到老人身前,抓住老人的脖子一提一转,只听一声脆响,老人便没了声息。 几人悄悄靠近后堂,隔着门都能听见屋子里巨大的鼾声,为首的汉子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将葫芦里的油脂倒在门轴里,而后又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刀锋顺着门缝插了进去悄悄往上一提,门栓顺被刀锋滑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 等了一会见屋里还没动静,为首的汉子轻轻推开一扇门,摸着黑就进了屋子里,只见在房间的整东面有一大铺火炕,此时灶膛里余火未灭,就着昏暗的火光只见三个人齐齐的躺在炕上呼呼睡着,喊声冲天。 “噗~噗~噗” 三声轻响过后,几人推门出了屋子,为首的人松了口气道:“呼~这天气,都快赶上初冬了。” “行了,莫要废话,赶紧搬东西走人。”说话间,几人就到了正堂,说这家祠堂倒也算是中规中矩,四四方方的院子,两进的宅子,祠堂在院子正中,是一个典型南方建筑的祠堂,飞檐高翘,木窗宽大单细,这种窗子在北方并不常见。 进了屋子,大风吹过,吹得桌子两边的烛光一统摇曳,只见光影之下,几个巨大的牌子一次被摆放在正北方的墙上,阶梯而立,最上方是一个高进一米的令牌,灵牌下面放着一个罐子也不知装的什么。 几人拿着麻袋进了屋子,为首的那汉子却是不管不顾的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梨子就啃了起来,一边吃梨,一边又将几个梨子装进搭拎里,剩下的则是分给了边上的两人。 “狗日的,比咱吃的都好。” 那两个人拿着灵位像是裝转头似得,全都扔进了麻袋里,直到十几块木牌才装完,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落下什么东西,这才说到:“殿下说什么牌匾,这院里院外三四块牌匾呢,咱拿那块啊。 为首的那人将梨壶扔了,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写着永穆堂的匾额说到:“要么就他吧。” 大雨依旧淅淅沥沥的在下着,接连下了四天仍未有停止的样子。 此时的范阳城门紧闭,城墙上都是穿着简陋铠甲的士卒,他们手里拿着简陋的长枪,隔着雨幕,只见城外乌压压的一片,尽是整军备战的颜军,为首的大将愤怒的看着城头,似是在说什么,离得太远听得不是甚真切。 “听不见!罗将军可否在离近些!” 罗艺坐在马上阴冷的看着远处高墙上的老头,却是有些听不清楚,抓着马鞭的手轻轻一起,自己却带着十几匹战马到了护城河外,仰头看了一眼说到:“如此可是听见了?” 躲在城头上的卢守成哈哈一笑,看着城下的罗艺说到:“素问将军勇猛过人,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将军恐也知晓,这几日连番大雨,怕是想运粮食,他也运不进来,还请将军宽限几日,不知可否?” 罗艺嘴角不屑一笑,看着卢守成大声叫嚷道:“那你紧闭城门是个什么意思!若是宽限几日倒也不难,现将城门打开,带我等到了城里再行商榷!” 卢守成这边跟罗艺斗得正凶,蹲在女墙后面的李承乾嘿嘿笑了,漏出一个小脑袋,拿着一个新作的铁皮筒子朝着城门下叫嚷道:“城下可是燕王当面?” 罗艺闻言一愣而后瞬间就反应过来那人是谁,嘴角一咧道:“哈哈~正是本王,你可是李二长子李承乾?你爹不讲信义,说了让你为质,如今怎的学那乌龟缩头不出?” “嘿?出尔反尔的恐是燕王殿下吧,本宫记得燕王使节曾经说过,待本宫为质之后再行商榷,你怎的将你的那些兵将调出涿郡来这范阳?将头伸出来了,也不怕别人砍了去,更何况罗公出师无名,如今大唐与突厥相斗正酣,公即为唐臣,自当做那唐臣该做的事情,如此行径,也不怕别人骂你走狗?” 李承乾的话让边上的卢守成一阵失语,对于他的毒嘴卢守成算是不想再领教了,只是看那罗艺却是有些涵养,听见李承乾的话非但不怒,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李世民杀兄囚父,更何况本王与太子相交莫逆,本就想与太子讨个公道,何谓之无名?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你父无德,还想窃据大宝?当真玩笑!” 李承乾却是嘿嘿一笑,大声说道:“燕王倒是练得一手好口活,变黑为白的本事也是纯熟,果然不愧无君无父的伪君子,今日得见,本宫却是长了见识。”正说着,却是脸色一愣大声喝骂到:“二臣贼子,你枉活五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蛮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本宫阵前狺狺狂吠,本宫此生,从未见过有你这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我父清隋室而统中原,静天下而康静平,想你这般助纣为虐,无君无父的狗贼,也敢称有德?本宫呸你一脸黄痰!” “好个牙尖嘴利的竖子!待本王破了城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罗艺却是没想到李承乾口活也是这般厉害,拿着马鞭的手摇摇指着李承乾就是一阵喝骂。 “碎尸万段?罗艺,那你也得先打进城来昨说。”说话间,朝着身后大手一挥,二憨拿着一个青瓷瓦罐便朝着远处的罗艺扔了过去。 罗艺先是看了一眼,见那瓦罐虽然来势凶猛,但落点却不在这,嘴角轻蔑一笑,恨声道:“小贼如今就这点本事?” 说着那瓦罐却是啪叽一声摔在罗艺身前一丈地方,瓦罐破碎,里面却是露出了几段焦黑的骨头茬子,还有许多白灰,这瓦罐确实让罗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将军!” 罗艺还盯着那个破碎的瓦罐,却是城墙上吊起了一块匾额,匾额有些破损,显然是曾经修补过,边上的亲卫见了那匾额登时有些喘不上气,愣愣的叫了边上罗艺一声,罗艺抬头望去,只见那匾额更是眼熟。 那不是自家祠堂里供奉的快匾额又是什么? “李承乾!我草你祖宗!!我草你祖宗!”说着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下了马连泥带水的将瓦罐里的骨头扫进怀里。 李承乾见此,又是从城墙上掉下了一块黑红色的木头,叫嚷道:“罗艺,你也是本宫这里还有二十多个瓦罐,你敢进一步!小爷就摔一个!你敢进两步!小爷就都摔了!” 罗艺红着眼睛瞪着城墙上的李承乾,眼中却是一片寒霜,仿佛哪里疼痛一般,浑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本来有些黝黑的脸色渐渐边的涨红了起来,青色的血管从脖颈处一直延伸到额头,样子说不出的吓人。 只见李承乾展览似得将瓦罐一个个的摆放在城头,摆完之后看了一眼楼下的罗艺叫到:“不信你他娘的就试试!有你罗家的列祖列宗陪葬,小爷死得其所!”说着看了最后的瓦罐一眼,大声说道:“这个瓦罐本宫跟你留着!这是为我大唐战死的臣子,受不得辱!” 说着将瓦罐拿下抱在怀里,又将一个罗氏城之灵位的灵牌从城墙上吊起来,大声说到:“同为罗家子孙,罗城哥哥算得上是忠义无双!战功赫赫,就连我爹都是倾佩不已,怎奈何就投错了胎,进了那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寡廉鲜耻之家!本宫都替你臊得慌!” “住口!噗~” 血液仿佛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顺着嘴角噗的一声就窜了出来,整个人也是一顿萎靡,怀里的骨灰随着雨水慢慢的融入地面,这场战争还未开始,自家祖宗就已经暴尸荒野。 楼上的卢守成嘴角一抽,与边上的卢克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一阵庆幸,当然还有震惊,从三皇五帝至今,还未听说过打仗还要那别人家祖宗作威胁的事情,即便是鞭尸也都是鞭的犯官本人,未曾听说过祖宗八代都给挖出来鞭尸的。 就算是诛九族,也诛的都是活人,谁见诛死人的? 城头上的人震惊的有些发蒙,地下的那些燕君将士有何尝不是如此?看着城头上那些灵牌,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是谁的,一个个的似是有些愤怒,又像是有些恐惧,毕竟谁还每个祖宗不是? 罗艺这边悲愤交加吐了血,李承乾这边确实嘴角微笑了起来,因为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群人,那些人神色疲惫,但眼中的欣喜确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臣~牛见虎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第一百二十八章:秋雨中的范阳城 这场秋雨下的时间有些长了,朦朦胧胧的小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着,从城头上看,远处竟然是起了薄薄的一层山雾,山雾不高,恰好拦在半山腰,仿佛是给翠绿的大山带上了一条洁白的丝带,山雾已经出了,那这场雨怕是也快结束了。 远处的徐水从刚才开始似乎变得些狰狞,本来不大的河流开始发出低沉切悠扬的咆哮,混黄色的河水浩浩荡荡的流过,裹挟着旧木碎石将唯一一条通往对岸的路封上了,河水漫过了河床在城外肆虐着,猖狂着。 罗艺昏昏沉沉间抬头看了城墙一眼,那些穿着破烂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鲜亮了起来,手中的长矛也变成了犀利的横刀,就连人数都多了许多,小雨中,自家祖宗的灵位依旧被无情的洗涮着,就像是抛弃的孩子,孤独而又悲伤。 杨岌楞楞的看着眼前仿佛是玩笑似得一幕,心中一阵突突,那小贼说的,做的,自己都看在眼里,就连突然出现的军士他也看在眼里。 “好深沉的心思~” 一直鹞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城内冲天而起,朝着远处刚刚扎下的营帐飞驰而去,顷刻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罗艺躺在行军床上久久不想说话,目光呆滞,若不是手中还死死攥着那块仅剩的腿骨,众人还以为罗艺死了。 罗艺的昏厥让幽州大营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渐渐的,原本不是很熟知情况的人也都知道了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军心,似乎变的动荡了起来。 “全军听令!明日寅时造饭!卯时攻城!进城之后大索三日!本王要活剥了那小畜生!”这句话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左手因为抓的太死,手中本就不甚结实的腿骨骤然变成了几节。 与此同时,杨岌抿着嘴角看着手中的书信,只见那书信之上写着四个字“丑时动手”愣了片刻,杨岌最嘴角微微一笑,对着帐外说道:“传定远将军张云,宁远将军薛直大帐仪事!” 亲军领命而去,不多时,两个中年汉子便出现在杨岌大帐中。 “见过统军。”杨岌点头示意二人坐下说话,嘴角微微一笑,说到:“你二人战功赫赫,又都是将军心腹之人,大可不必如此多礼,今日之事相比二位已有耳闻,将军气急攻心,怕是做事签了妥帖,何不过去劝解一番。” 二人一愣,坐在左边的张云拱手说到:“统军~我等只是区区五品的领军,此时去劝将军怕是有些不妥吧。” 杨岌微微摇头,看着张云说到:“此言差矣,今日城头上忽然换岗你有不是没见,怕是敌方援军以致,贸然攻城不能成功到还在其次,本将担心的是士气在折,军心动荡。”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齐齐点头,此言倒是不无道理,今日罗艺一病,本就四处挥散的谣言更是汹涌,加上敌军此时将军怒急攻心,若是万一攻城有误,怕是自家军阵不战自溃。 “此言将军为何不亲自告知?” 杨岌闻言面露苦笑,拿着一个金色的令牌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此前赵慈皓是我亲手杀的,将军对我多有微词,若是我贸然劝说,将军听不听还在其次,怕是我这统军之职就要走到头了。” 二人一听,只是点头称是,不过心里也是有所计较,此行若是成了,定然会在罗艺心中有一个地位,若是败了也在同僚中博了一个直言相谏的美名,既然杨岌已经将这功劳让了出来,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在推诿。 “多谢将军成全之恩!” 杨岌微微一笑,微微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若是将军问起,千万莫要说此事是我所为,若不然不止二位性命堪忧,就连本将,都会~哈”,此时关乎五万多军士身家性命,还请二位将军谨慎行事。” 看着二人渐渐消失在雨幕中,杨岌眼中慢慢的泛出一丝杀意,轻轻的拿出手中一直攥着的纸团,大嘴一张,却是嚼也不嚼就咽了下去,轻轻舒了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帐轻轻说了一句。 “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 本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话,却不料真有人回答,若是被外人看见,还以为这屋子里闹了鬼。 燕军大帐却是真闹了鬼,罗艺双眼赤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心腹,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柑橘,他的神经在在这个时节变得有些敏感,任何一个敢于触动的人他都会不遗余力的想要去怀疑一番,至于是不是真的有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让自己打消这种神经病似的多疑,没有自然好,若是有了,罗艺不会吝啬多花一分力气送他们去见自己的主子。 “将军!卑将亲眼所见,城头上已经竖起了长孙军旗,城头上最少添了六千多军卒,我等安插在南面的斥候也都失去踪影,怕是已然凶多吉少,攻城之事,还望将军三思。” 张云似是有些痛心疾首,话语却是越说越急,他倒是不太担心自家性命,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生死之事已经置之度外,他担心的是罗艺一旦怒急攻心,让这大好的形式毁于一旦。 罗艺一直垂着眼睑,让众人看不出喜悲,之事手指不断的击打着矮几,听着张云将话说完,轻声对着边上的薛直说到:“你也是如此想法?” “卑将不才,但也知道此时军心不定,若是贸然受阻,燕军危矣。” 两人说着话,罗艺的亲军首领却是疾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单膝跪地的张云、薛直二人,径直走到罗艺身前,从怀里掏出几封书信,递到罗艺身前。 “果然啊~!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本王能有云、直二将,当真是~”说着抬起头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眼中寒意渐生,怒斥道:“当真是瞎了眼了!来人将此二人托出帐外斩首!” *************** 雨后的范阳城有些萧索,街道上已经没有初至时的那般热闹,人们行走间有些慌张,急匆匆的像是再被什么追赶,此时的城门楼上,李承乾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已经沉寂的燕军大营,心中一片宁静。 “卢老觉得承乾此计太过无耻?” 卢守成闻言眼角一抽,而后苦笑着摇头道:“敌强我弱,必先乱其心,扰其志,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虽然法子龌龊了些,但,但结局总是好的。” 李承乾闻言嗤嗤一笑,无奈的坐在椅子上,双手轻轻击打,轻声说道:“此战过后不论胜负,你我两人也是该遗臭万年了。” 与卢守成相视一眼,两人都是无奈苦笑。 “可是有什么对敌的办法了?现在五万军士陈兵城外,若是所料不差,此时的罗艺怕是已经疯了吧。” 卢守成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提醒李承乾罗艺已经被他逼疯了,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李承乾自然知晓,嘴角微微一笑,看着睡得正酣的牛见虎说道:“这不正是我等想要看见的么?” PS:哎~鸡肋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敌众整而将来,待之若何?曰:先夺其所爱,则听矣 范阳城中此刻却是灯火通明,不止是城里,就连城头上都是四处点着巨大的篝火,将城头照的一清二楚,城头上人头涌动,一队队身穿限量铠甲的军卒四处巡视着,手上钢刀潾潾,寒风吹过更显森冷。 若是仔细去听,城中隐隐传出阵阵丝竹歌舞之声,夹杂着将士们的叫好声,好似并不将外面的五万大军当回事。 跟城里的那些正在享受的军卒不同,此时的幽州兵正忍受着饥饿严寒,就算是待在帐篷里,也依旧不能让伏在身体上的寒气消弭半分,打着哆嗦,手里拿着掺了麦麸的干饼子犹自在啃食着,偶尔接两滴并不是很多的雨水算是润了喉咙,再回去时本来已经有了些温暖的身上又开始变得冰凉。 好在腹中稍稍有了些感觉,不少人在吃完之后坐在还算是干燥的地上开始打盹,众人挤在一起,身体稍弱的放在中间,强壮的则是在外面,听着外面狂风呼啸,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轰隆隆~” 一阵阵仿佛是雷鸣一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很小,像是雨打芭蕉,又像是遥远的春雷,听不真切,但确实实在在存在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近,就连门口新挂上去的那两颗人头,都似乎感觉到了这危险的信号,随着狂风来回摇摆着,好似在提醒自己曾经的兄弟。 声音渐渐的放大,一些校尉此时一怔支棱起耳朵,侧耳倾听者,眼睛越长越大,知道片刻之后,这才拿起身边的横刀大声叫嚷道:“敌袭!敌袭!” 乱! 此刻的幽州答应就像是被突然惊动的蚂蚁窝一般,忽然冲出自己的帐篷,拿着手里的横刀惊讶的看着远处那一阵阵整飞速掠来的黑影。 诡异的是,大营里不知道在哪里窜出一队骑兵,骑兵人数不多,约摸两三千的样子,营门一开,一种骑兵飞也似的朝着来处的黑影追去。 “撤!” 罗艺看着远处那些骤然而来,而又骤然而归的骑兵嘴角泛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城头上篝火连天,城里又是载歌载舞,若是还不知道这是突袭,他罗艺真白活了这么多年。 “行了~敌军不过是来探探我军虚实,莫要再追了。” 身边的部将领命而去,片刻后一阵阵鸣金之响彻天际,骑兵也不拖沓,听见金声响起,停马转身就回了大营,不管罗艺人品如何,但就这些兵将,就让李承乾佩服万分,闻鼓而进,令行禁止,果然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幽州铁骑。 城头山的李承乾趴在阴冷的女墙上,远远的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因为站得高,他可以看到两团黑影互相追逐的样子,边上的牛见虎好似刚醒来,霜打了茄子一般低着头靠在城墙上,看也不看外面一眼。 “啧啧~见虎,不说别的,牛伯伯练兵还是有一套的,明令禁止,嘿嘿~” 牛见虎闻言翻了个白眼,轻轻拉了拉李承乾的袖口说到:“您这不是折腾人么,还真想着用咱这三千不到的骑兵跟人五万强兵对阵?” “认识这么多年,你何曾见过我办事如此莽撞过?好好看,好好学,以后又用上的地方。”一句话说完,轻轻锤了他一下说到:“不让你去自然有不让你去的道理,不到危机时刻,哪有让大将冲锋陷阵的道理。” 牛见虎吭哧吭哧的喘了两口气,因为天气寒冷,热气瞬间凝结成一阵阵白色的雾气,转瞬即逝。 “我知道,可就是不放心,我爹吧这些兄弟们交给我,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说到这里,又是重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怕没法跟我得交代。” 李承乾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城外的那些已经停下的军卒说到:“行啦~有我在!我保证你那些兄弟一根汗毛都不少。” 说着微微一笑,继续看戏。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相对于罗艺的仓促出军,李承乾在战争还未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不过所谓的谋划听来很深袄,但说起来却是很浅显。 一则用间,明言以乱其心,他自知幽州无粮,所以用间散言,以乱军心,罗艺自知此事不能强压,遂告知范阳有粮,以安军心,二则用智。孙子曾有言:“敌众整而将来,待之若何?”曰:“先夺其所爱,则听矣。这里所说的夺其所爱,这里的爱可以指做是珍爱,也可指做是要害,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比祖宗灵位骨灰更让人尊重的。 而最后,也是李承乾的杀手锏,就是用兵,李承乾初到范阳,手中无一兵一将,所以李承乾不敢让杨岌贸然发动,若是成了,自然可得全功,但若是败了,自不用想,不止杨岌会死,他自己也会死,顺带着范阳近三万老弱妇孺的性命,李承乾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去赌,风险太大而收益太小,不敢赌。 说着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踏踏的铁蹄声传遍了整个幽州大营,这次罗艺连出兵的想法都没有,任由李承乾的兵马在外叫嚷,甚至偶尔几只箭羽划过长空落入军营的时候,罗艺也未还击。 “好好睡觉,养好精神,明日攻城。”这是罗艺的命令,此时的罗艺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直庞大的猛虎,而那些骚扰自己的骑兵则是老虎门前那三两只挑衅的老鼠,吃了并不管饱,反而会让自己更加恼怒,犯不上。 许是觉得挑衅没了意思,许久之后也在没有见到骑兵前来的消息,就连隐隐的马蹄声也听不到了,一阵过后,众人这才渐渐的开始睡去。 李承乾看着重新陷入沉寂的幽州大营,嘴角泛出一丝微笑,伸了个懒腰对着边上的牛见虎说到:“见虎,仔细看,要开始了。” 牛见虎微微一愣,看着远处寂静的幽州军营眼中越来越疑惑。 “什么开~”开字还未说完,就见幽州军营东北角瞬间变的喧嚣起来,剧烈的厮杀声就连远在里许外的城头上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光是牛见虎睁大了眼睛,就连边上的卢守成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营啸~竟然~竟然是营啸。” 李承乾闻言嘴角一抿,摇了摇头道:“我爹在登基之前就考虑到了幽州的事情,恰好幽州统军杨岌、壮武将军赵慈浩曾受过李家恩惠,我爹便一直偷偷联系,甚至于,幽州动乱之前,我爹就已经察觉。”眼睛掠过外面的幽州大营,李承乾嘿嘿一笑道:“所以罗艺一开始就输了。” 幽州大营却是已经乱做一团,坐在帅帐中的罗艺愣愣的看着本属于自己的兵将,像是疯了一般砍向自己身边的兄弟。 不管是饥饿,还是战争,都深深的拉扯着他们紧绷的神经,当骑兵骤然来袭的时候,他们脑中那根紧绷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当他们知道骑兵再此来袭,但就在门外不走的时候,他们的终于稍微有些放松,但就是这种放松,让他们的神经在骤然放松之后,饥饿跟寒冷带来的负面效果便像是海水一般侵袭了他们的身体。 “轰~” 曾经的兄弟举着长刀捅进自己心口的那一刻,他们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发生了什么,趁着自己还有意识,他撇头看向乐周围的兄弟,厮杀,血液,喊叫,那些词语渐渐的消失在他们的亦是中,最终归于混沌。 鲜血在已经饱和的地面上不断的流淌着,将刚刚被洗涮干净的绿草染得鲜艳无比,罗艺愣愣的看着一片又一片开始混乱的军营,脑中不断的浮现着对策,但不管那条,都不是很适合现在的场景,他痛苦的发现,原来背叛才是最凶猛的瘟疫,在那些人造反之后,那些原本放松的士兵开始将长刀对准了自己身边的人,在黑夜的映衬下,挥舞着他们的长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杀欲。 “杀!” 仿佛觉得刺激还不够,原本已经消失的那三千多骑兵此时却是犹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大营之外,霎时间箭羽四射,尽管这箭羽在平时看来是在不该算什么,但对战斗正酣的那些军士来说,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甚至于骑兵到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忘记了躲避,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只有自己手中的刀才值得信任,似乎身边的同伴都变成了吃人的恶魔,他们为了生存,用尽一切办法保护着自己,疯狂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长刀。 厮杀!喊叫!鲜血四溅! 哭泣!求饶!恍若地狱! “为什么?”罗艺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手中的长刀猛然出手,寒光闪过,猩红的血液喷了他一脸,他的声音无奈而又沙哑任由他身后的那个军士挥刀朝自己砍来。 “为什么!!”长刀被磕飞了,罗艺一刀插进那人的心口,似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嘶吼,剧烈的颤抖让罗艺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癫狂了,带着泪水的眼睛仿佛是魔鬼一般的看着被自己戳穿了心脏的士卒。 “将~将军?” 那人才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将军,那个带着自己打了无数胜仗的将领,带着幽州军士霸占了幽州的将军,他的刀依旧是恍若当初一般的快,刀过,人死,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刀锋之下,原本的他,只会将刀锋戳进敌人的心口。 血液仿佛是不要钱一般的从那人的嘴角涌出,带着泡沫,粘稠,而又鲜红。 “将军~~快走~” 这是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急切,而又痛苦。 第一百三十章:其所爱者:马革裹尸 战斗持续了半夜,等到天亮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原本的幽州大营此时仿佛已经成了绝地,昨夜还整齐摆放在大营中的帐篷,此时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鲜红的血液仿佛是小溪一般潺潺的汇聚在水洼里,腥臭的气息随着清风一直飘出很远。 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无非是收拢叛军回归驻地,但李承乾却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李承乾的心思一直没有放在罗艺身上,长安城外的突厥人才是他心里最大的敌人。 一队队军士蹲坐在门口吃着刚刚煮熟的饭食,他们饕餮而食的样子就像是许久没有吃过饱饭一样,额~还真的是许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而跟这些人相反的是,另一边的人却是守在大锅前没有半分食欲,不少人都在盯着锅里的饭食咽口水,但却没有一个人吃饭,他们是幽州铁骑,曾经是整个幽州的骄傲,但如今却成了整个幽州的耻辱。 未曾一战,整个大营却是已经投降了,这对他们来说,确实算得上是耻辱。 “为什么不吃?这白米饭怕是在幽州的时候也不常吃吧,啧啧,这羊肉炖的可是真香。” 李承乾蹲在一个将领的身边,手上端着一个粗瓷大碗,又从锅里捞了一块羊排,细细一闻便是张开大嘴吃了起来,羊肉炖的很熟,轻轻一咬就能将肉从排骨上撕下来,吃在嘴里带着微微的咬劲,很香。 那将领喉头微动,却是将头撇到一边,许是因为熬了夜,眼中有些泛红。 “是觉得本宫胜之不武,还是觉得你们失去了武人的荣耀?” 李承乾嘴里塞着东西,说话的时候有些唔囔,只是看着那将领的眼神越发的明亮,显然是起了爱财之心。 听着李承乾的话,那将领嘴角撇,却是将眼睛闭上了,显然对李承乾的话表示十分认同。 李承乾将剩余的几口白米饭吃干净,在锅里舀了一大碗汤水,吹了吹浮在表层的油水说到。 “有些人当兵是为了封妻荫子,有些人当兵是为了穿衣吃饭,高尚些的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我知道你们这群人当兵总是想着尽忠职守,但是他们呢?” 李承乾摇摇一指,看着那些坐在锅边的众人说到:“他们只想着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就像是以前那样,当兵吃饷,不过就是为了穿衣吃饭,有机会了封妻荫子,既然自己想死就别挡着别人的路。” 说着站起身子,看着前面的近千人说到:“要是想回家的,回头去城门口交了铠甲装备领饷回家,若是不想回的,本宫这里有一桩天大的功劳送给尔等,不知各位敢不敢收!” 那将军听见李承乾说话,红着眼睛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众人,他们又想走的,也有想留的,但唯独没有闷声不吭的,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众人一愣,见着自家将军开始动了,他们也就不再客气,一时间碗筷齐飞,生怕落下谁的。 罗艺的燕云十八骑一个不落的到了李承乾手里,顺带着一千三百幽州铁骑,这绝对是李承乾收到的最好的礼物,看着坐在桌子上闷声不吭的十八人,李承乾嘴角一抽说到:“所以说,你们连名字都没有?罗艺都是燕一,燕二的叫?” “俺们不是固定的,若是我等兄弟殉职,自会有新的人补上来,燕云十八骑到了咱这里已经是第八代了,就连资格最老的燕一都传了四代。” 李承乾闻言一愣,而后了然点头,战场上没有谁是长生不死的,特别是像燕云十八骑这种百人敌的将领,损失更是可以预见的。 “好~那还是按着你们原来的规矩,若是他日陛下问起,你们照实说就行,还有,今日找你们来是跟你们说两件事情。”说着薇薇躺在椅背上,看着众人说到:“罗艺死了。” 许是早有预见,几人都是默默垂下了头,为首的燕一眼圈一红,豆大的眼泪刷刷就流了下来,铁塔一般的汉子流着泪,但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 “是被手下的亲军将领杀死的,我已经给陛下进了奏章,求他放过罗艺家眷,诸位大可安心。” 众人都是骤然而起,单膝跪地,单手捧胸。 “将军仁义!燕云十八骑,愿听殿下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承乾摇了摇头,伸手拖了燕一一把,轻声说到:“好了,人情已尽,以后好好跟着我就好。”看着众人都重新坐起,李承乾笑了笑说道:“此番陛下本就是想让我前来幽州为质,但中途变化太快,连本宫也是没有想到燕军败得如此之快。”说着整理了一下神色,庄重道:“想必诸位也知道突厥围城的事情,所以,本宫想带诸位回长安勤王,一则给各位某个功劳,以后陛下有所封赏自然是美事,就算是没有封赏,图个功过相抵也是不错。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愣,燕一则是拱了拱手道:“但凭殿下差遣!” 听了众人的话,李承乾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那诸位就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出发,两日内必须赶回长安!” 燕一闻言吸了口气,震惊的看着李承乾说到:“两日赶回长安,莫不是急了些。” “有什么困难吗?” “人倒是没问题,就是接连骑上三日也是成的。” 李承言昂首一笑,看这几人问道:“可是担心马蹄受损?” 马匹不能长途跋涉的理由很多,最大的一条就是马蹄耗损,从范阳到长安近千里路程,就算是战马跑得到,到时候还能打仗么? 李承乾本想收复幽州骑兵之后就赶往长安,之所以停留两天,考虑的就是这件事情,如今已经齐备,也是该亮亮自己秘密武器的时候了,当然,他的秘密武器也不光是这些。 “诸位呆了几天,今日不妨随我到城里看看如何?” ************************* 此时的长安城依旧是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夜里微寒,李二一手拿着罩纱的蜡烛,一手在面前的羊皮地图上指指点点,过了好久,这才叹了一口气,将纱灯放在桌子上,对着边上还在缝制旌旗的长孙说到:“现在有多少旌旗了?” 长孙熟练的在针脚上挽了一下,用牙齿咬断针线,针在头上蹭了蹭,轻声道:“城里的绸缎都用来缝制旌旗了,差不多都缝了三万多面,可够了么。” 李二摇了摇头,轻声道:“在缝制一万面吧。” “妾身明日就去和宫人说,另外好多命妇也都进了一些,生生给宫里减了不少压力呢。” “报~范阳县八百里加急。” “传” 长孙闻言暗暗看了一眼门口,手里的活也是不做了,她自然知道自家儿子就在范阳,心里担忧之下却是什么都做不下去。 李二接过书信,展开在油灯底下看了看,期初还是一脸严肃,越到后面却是越发开心起来,知道片刻之后,才哈哈笑了两声,将信件递给边上的长孙说到:“看看你那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长孙迫不及待的将信件拿在手里逐字逐句的念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是从开心慢慢的变成了严肃,到了最后竟是有些哭笑不得,纤细的手指将信件折叠好,递给李二,轻声说道:“承乾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二郎切莫难为了他。” 李二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先是擅自下令分兵,而后擅自绝人香火,此事若是被朝中那些卫道士知道了,难保不会有所说辞。”沉吟了一阵说到:“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大郎此番胜利,却也是震了震士气。” 哈哈笑了声,看着长孙说到:“虽是难看了些,但也确实承乾的成名之战了。” 二人相视一眼,李二跪坐在矮几边上,拿起纸笔便是写了起来:“两度得大内书,不见大朗表奏,耶耶忌欲恒死,少时间忽得大朗手书,报前战事,忧惶一时顿解,欲死而更生,今日以后,但头风发,信便即报耶耶。若少有难,即一一具报,今的辽东消息,录状送,忆儿欲死,不知何计使还具,耶耶,敕。” 一句话写完,又想润色一翻,又是不知该如何修改,递给边上的长孙,轻声说到:“好在年纪还小还能在家里留几年,若是在大些,怕是这长安却是留不住了。” 长孙看了一遍,递给李二:“大郎心在疆场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以后得了军权,怕是要天天在外面的,不过他是一国太子,领命不涉政,却是两难了。” 李二将信封收好,递给边上的太监嘱咐道:“连夜送回范阳。”看着太监离去,李二叹了口气有道:“两步两难还不是他爹说的算?既然他想做那马上将军,那所幸就让他疯上一回。” PS:这几天是在忙的厉害,抽空更新一章,等这段忙完之后在补上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出征!长安! “本宫!李承乾,添为大唐帝国太子!” 天空之间细雨朦胧,击打在盔甲上久久才凝成一片水滴,细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让人心里直起鸡皮疙瘩。范阳城外不知何时起了一个点将台,台子约摸半丈高,因是临时搭建显得有些简陋。此时一个身穿金甲的少年站在台上,背持横刀,顶盔掼甲,及是威风。 “吼……吼……吼……” 极目而望,远处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阵阵低声呼吼,似是想跟凌言显示着自己的威武强壮。 “我喜欢有血性的兵!不管他是敌人还是战友!”李承乾平淡的说着。嘴角勾起一丝微微的笑意,看着眼前那些横平竖直的纵队,还有那些不断喘息的骏马,忽然心中顿时涌起一阵豪气! “本宫自五岁开始张兵,家师常言,威武之师务须述,百战之兵自知强,这句话懂么?” 只有寥寥几人随声附和,李承言微微摆了摆手,大声吼道:“响鼓不用重锤!这句话听不听得懂!要是这都听不懂,就他娘的给我滚出去!老子喜欢骄兵悍将,但他妈的不喜欢聋子!告诉我!听不听得懂!” “懂!懂!懂!”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凌言拧着脸站在点将台上,单手持刀,一手指着长安方向大大声吼道:“老子爹被人欺负了!现在老子想要教训教训那些不开眼的混蛋!可是他们有二十万人!咱只有三千人!告诉我你们怂不怂!”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李承乾咧嘴笑了,笑的有些肆无忌惮,听着那宛若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嘶哑吼道:“一群白丁,拽他娘什么文!老子听不懂!” 罗艺虽然也是个丘八,但还没丘八到李承乾这种地步,众将士先是一楞,不少人也都是憋着笑意,直到最后终于憋不住了,顾不得还在军阵之中,竟是放肆的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却是看着七脸庄重的持刀而立,左右看了一眼,嘴角泛出一丝微笑,而后齐声吼道! “干!干!干!” 此话一出,楼上的卢老头一脸苦笑的看着边上的儿子,摇头说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小子蛊惑人心的本事,老夫望尘莫及。”随后颤巍巍的双手扶住儿子的脸颊,轻摩挲着,深吸了口气道:“跟他去吧,看着,学着,听着!不要反驳,也不要犹豫,跟紧了别掉队。这是卢家用脸面换来的机会,一定,一定莫要辜负了列祖列宗啊!” 卢克仁一脸郑重的伏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朝着父亲三拜而起,看着远处那个小小的身影,竟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转身便走,未曾有过一丝迟疑与留恋。 看着背影消失在城楼边上,卢守成忽然笑了,笑的很得意,笑的很开心,渐渐笑声隐去,只留下一脸肃穆,跟骄傲! 你李氏有子承乾!我卢氏已有克仁! 此时的凌言一脸庄重的站在 “燕一燕二!燕三!燕四!燕五!” “末将在!” “率本部人马为中军!领中军牙旗令,为向、为势、为最高指令!” “得令!” “燕六!燕七!燕八!燕九!燕十!” “末将在!” “率本部人马为左军!领左路军牙旗,为方向、为势、听命中军!” “得令!” “燕十一!燕十二!燕十三!燕十四!燕十五!” “末将在!” “率本部人马为右军!领右路军牙旗,为方向、为势、听命中军!” “得令!” “燕十六!燕十七!” “末将在!” “率本部人马持金鼓令!狼烟令!听命中军!” “得令!” “燕十八!” “末将在!” “率本部人马持先锋令!为先锋!为斥候!听令中军!” “得令!” “殷志宏!” “末将在!” “率本部人马持亲军令!督战令!领军法令!” “得令!” “卢克仁!” “属下在!” “与尔等三百随从!添为粮草都督!” 卢克仁抬头看了看凌言,正要张嘴询问,却是周围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眼中杀意纵横,却是吓得浑身一震颤抖,立刻咽了口唾沫大声道:“得令!” “李二憨!” “属下在!” “布军法!” 二憨铁塔一般的身子直直一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巨吼道!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凡所泛着!接斩不饶!” “威!威!威!” 一阵阵威武之声响彻城外,战马亦是有些激动的不断原地踩踏着,或是发出一阵“唏律律”的嘶鸣声,声音响彻环宇,久久不绝。 待到众人安静,李承乾抽出手中横刀,仰天一指大声誓到:“但进我营!皆为兄弟!富贵与共!生死相随!若有为誓!天厌之!”众人正要出言却见李承乾横刀过脸,一滴血水顺着刀锋缓缓而下。 他是太子,却自毁面容以应血誓,他为储君,却以身作则献身沙场,这种豪气莫说只是一个八岁的少年,即便是活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人都未必能够做到,但凌言做到了,感动?亦或是震惊,不一而足。 毕竟向他这般年纪,这般高贵的血统,即便是安安稳稳的坐在皇城里喝酒吃肉也不会有人苛责半句的。 此刻场中却是一片寂静,针落可闻,余下的只有战马不安的踏地声,还有士兵急促的呼吸声。半晌之后,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校场之中竟是一阵阵破音般的嘶吼声破天而来! “威!威!威!” “砰!砰!砰!” 战士们一边嘶吼,一边用长刀整齐的击打着自己的胸口,他们从内心深处尊敬强者,不分年龄,不分性别,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可爱之处吧,李承乾微笑想到。 李承乾三步并做两步走下高台,走到自己的战马之前,那侍卫正向扶着凌言上马,却是被李承乾一把推开,而后纵身一越,嗖的一声便上了马背,用力拍了拍战马的脖子,听着边上军士一阵叫好。 调转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面容肃穆的军士,大声道:“本宫临行前买了三千头羊!跟我爹要了十头犍牛!等回了家!酒肉管够!” 燕一是十八骑里资历最老的,听着他如此说来,大声附和道:“太子!牛少了不够吃!!” “哈哈哈~”众军士闻言亦都是善意发笑,李承乾闻言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虚点了点燕一,笑骂道:“程家庄子里每年都摔死十几头!咱家也有庄子!本宫回去也摔死他十几头!看额爹能说个甚咧!”最后一句话却是用关中话说出来的,听着虽然有些诧异,但却无形中让人觉得倍加舒心,不少人都是面带微笑。 你与他们说国家说民族他们不懂,他们只懂谁对他们好,他们就给谁卖命!二憨如是,殷志宏如是,武子楚如是,这些只知道骑马打仗的兵将,亦如是。 众人玩笑过后,凌言清了清嗓子道:“长安城就在东面!现在全体都有。出发!” “杀!杀!杀!” 凌言一马当先,众人紧随其后,气势如虹,马踏若雷,不过三千人的气势,却生生被李承乾弄出了万人万骑的气势。 城楼上的人呆呆的看着凌言渐渐消失在轻雨薄雾只见,只是远远的还能听见铁蹄踏地的声音。 卢守城双手颤巍巍的伏在女墙上,微笑而立,极目而望,听着,看着,感受着,那份血型,那份无畏,那份大义,久久难以平静。 这一站,便是到了傍晚。 直到长孙无忌带着人马到了城外的时候,这才直起身子,对着长孙无忌嘶声吼道:“老匹夫!他李家有个好儿子!你长孙家有个好外甥!大唐有个好太子!你给我看住了!看牢了!千万莫要看丢了啊!” 长孙无忌脸色煞黄的坐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半晌才指着城楼上的卢守成嘶声道:“你怎么不拦着!你怎么就不拦着啊!这要出了事!你我万死难恕!你我万死难恕啊!我的卢大人!”8) 第一百三十二章:战(1) 从屋子出来,外面此时正是星光点点,李二手中拿着一封谏奏半晌无语。长安城外大军已经围城近半月,不退、亦不进,通过探子打探的消息,李二知道突厥内部出现了问题,很严重的问题,不过至于是主将不和还是别的原因,李二也不知道。 只是昨夜收到密报之前,李二还在想着如何利用这一次的机会,但直到收到这份密报之后,李二才确定下来。密报是关于李承言的,那个孩子对于局势一直很了解。不管阴谋阳谋用的都很熟稔,他也曾经与王子期探讨过这类事情,只是对方摇头,那些东西,他从来未曾教过。 这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孩子,这种近似于妖孽一般的存在连李二都觉得异常费解。又看了看手中的走着,再三思量,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火折子!” 轻轻点燃那封密奏,而后从怀里掏出只铁皮筒子,筒子做的不是很考究,仿佛随随便便就卷起来的一般,铁是铸铁的,很脆,李二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这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用火点燃了铁筒后面的一根尾线,看着那麻线“呲呲”的燃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想起侍卫交代这东西的用法,随意的朝着台下一扔,便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半晌之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承乾办事~终究还是有些想当然了。”李二在接到密奏之后就一直没有效果,像是有些担心,又觉得有些悲伤,福伯跟了李二这么多年,真还未见过李二有过类似的表情。 “殿下还.....” “轰~” 李福的话只说了个开头,便同李二一脸呆滞的看着廊下轰然而起的烟尘,巨大的黑色烟雾腾空而起,破碎的铸铁片夹杂这劲风四处呼啸,廊下的汉白玉扶手被气浪推起老高,而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巨大的轰鸣声惊动了禁卫,无数顶盔掼甲的禁卫水一般的涌了进来,只是离得近了,好似见着鬼一般呆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一切。 一个半尺深的大坑,周围两丈方圆尽是四散的碎石以及黏土。整个长廊仿佛像是被挖去了一块,周边的树木周边亦是落叶满地。 李二挥了挥手,看着退下去的禁卫嘴角泛出一丝微笑,渐渐的变成哈哈的轻笑,而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张狂,直到笑的实在喘不上气,这才站起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大声吼道:“天佑皇儿!天佑皇儿!” *********************** “武德武德九年九月初十,夜。 白云若纱,月色如雪,程咬金坐在大帐中看着李二传来的军令久久不语,命令很简单只有八个字,“驻守原地,不得擅离。” 很奇怪的一封军令,不过这是众臣商议出来的结果,程咬金就算是反驳也没什么用,看着军帐中一众军士,苦笑一声道:“撤军!固守晋阳。” “将军!” 众军士奇异的看着自家将军,虽想在争取一下,但看着他无奈挥手,也只有忍了下来,咬了咬牙,转身出门行令去了。 尉迟恭、李靖、侯君集、牛进达、等人亦都是接到了同样的一份军令。 “啊!”侯君集抽刀劈翻了他所见到的一切,在他看来,这封奏报更像是一困巨大的绳索,捆着他,不能脱身。 就在昨天,他手下的三千多虎豹骑,全军覆没,甚至连尸体都未曾留下一只。 就在众人猜测李二此行究竟何意的时候,驻扎咸阳的李绩却是接到了另一封不一样的军令:“巨响为号,整军备战!偷袭颉利大营!” 送死一般的军士调度,李绩眯着眼睛留下了泪水,他甚至一度怀疑李二想除去他。当打开第二封书信的时候,李绩愣住了,半晌之后才苦笑一声,对着属下说到:“整军!备战!” 入夜已经深了,小棚屋里,李承乾一手拿着蜂巢,一面吃着,一面与边上的殷宏志整理着这几日以来的情报。二憨不时从边上匆匆走过,围坐的几人微微见此都是微微一笑,并未理会。 燕一拿起几个纸条,看了几眼,而后跟地图比对一下,正颜道:“突厥兵将战马看管的很严,如果靠近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而且寻常的法子也真不一定有用,这种战法莫说是近些年,就是往上数多少辈都未曾说过。不过既然殿下说放开手脚做一场,反正咱们倒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草地上满满的都是记录着信息的纸片,几人手中都那这一些,一面对照一边的地图。半晌后才相视笑了一眼。 殷宏志一把将自己手中的情报仍在地上,小声笑道:“新战法总归是新战法。更何况是深入敌营,本身就要付出代价。以前的事情没人做,那便是没想到,现在想的已经是相对稳妥的办法,尽量吧,毕竟这样的兵力对比本就相差太多。” 李承乾一脸凝重的偏着头,将一张纸条放去,微微顿了顿:“其实把握还是挺大的,不过时机还要掌握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有些想当然...”李承乾笑了笑,心里又是将所有信息整合在一起“突厥兵的实力我自不必多说,幽州军士长跟他们大交道自然更是清楚,不出意外的话,我父皇心里终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至于派谁来,我心里还真没底!” “殿下过谦了。”燕一嘴角勾起,轻轻笑了笑,“不管是行兵布阵,还是隐匿藏身,似殿下这般用兵如神的,即便是燕一也未曾见过几个,陛下看了殿下的奏报,想必心里也是有底的。” “但愿如此……” 就在众人商议军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报奏,众人循声望去,却是看见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厮走了进来,见着凌言先是笑了笑,而后大声报到:“属下李德謇,见过太子殿下。” 凌言跟段宏志都是微微愣了愣,而后哈哈笑了一翻,这才起身道:“没想到这深山野岭的也能碰到故人,怎的?这次袭营的是卫公?” 李德謇微微一笑,众人还真是第一次用这种上下级的方式见面,有些新鲜,也有些怀念,叹息一声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爹把我调到李绩叔叔那去了,以前只听说英公治军有方,却未曾想过竟然是这般有方。” 治军有方还能是怎么个治法?无非是严军律,重操练,两人听着,边都是苦笑摇头,不过想想也是,把儿子安顿在自家军中,万一出了事情,还真不好解决,反倒是弄到别人那里,一但有了事情,也好有个人情往来。 说笑一阵,随后便聊起了正事,深山老林里也不好生活做饭,只有两只新打下来的蜂巢聊以招待,三人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岁,都是将门之后彼此倒也熟稔,用不着客套什么,便是一五一十的将打算说了出来。 这般一说,李德謇半晌才反应过来,一面对李承乾的战略眼光有些敬佩,一面也对他有如此魄力有些惭愧,众人谈笑一阵,李德謇便告退复命去了,只是临行前对着殷宏志再三嘱咐,一定要看看护好殿下。 只是这般话在众人耳里听来全都当成了屁话,李承乾是那等会听他们话的? 寅时前后,突厥大营之中,百十个身穿黑衣的军士趴在突厥营帐远处的地上,无声无息的向前面爬行着,那些人身上背着一包东西,离得远有些看不真切。 武子楚带着众人来到营边,前面就是颉利可汗延绵二十里的营地,树林和营地有栅栏阻隔,栅栏过去就是一排排房舍,黑乎乎的夜色下,整片大营仿佛一头狰狞的怪兽,张着嘴似是要择人而食, 远处的营地有些凌乱,但依稀还能看得出一些规律,一众营地围绕着一个巨大的马场,马场里面的战马此时正在安然入睡。 观察了一会儿,众人依次翻过栅栏,几个冲锋便到了营帐边上,毕竟军营太大偶尔进了几个人也不一定会被发现 武子楚轻轻走到栅栏边上,跟周围的军士一起卸下了好大一片,坐在原地等了约么半柱香的时间,心想那边差不多也已经做完,便拿出一根火折子,用力吹了吹。 夜色中闪过一点光亮,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诡异。 此时的颉利营帐中却是灯火通明,颉利怀里抱着一个汉人女子,那女子身上只披了一件薄纱,无力的伏在突利的怀里,一边抵抗者突利大手在自己胯下的侵袭,一边用胳膊挡住泄露在外的春光,只是这般柔弱的女子那是突利的对手,不过片刻,上下皆已经失陷,气喘吁吁的任由男人摆布。 “可汗!突利部已经到了长安以西三十多里,却是迟迟不肯动手,明摆着就是退缩了,薛延陀部更是畏首畏尾,现在竟然连粮草都不肯给了。”下首的一个部落头领说道。 “可汗!,突利的兵马已经没有了粮草,我们草原人征战都是各族带着各族的粮食,他们的粮食吃完了,不会去强抢么,难道非要我们部族接济么?那是草原上懒汉才干的事!如果他突利想要回草原,那您便让他回去,省的在这里碍手碍脚。”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一百三十三章:战(2) “养不熟的狼崽子,他就是想要躲在我们后面拾牛粪!” “可汗,崽子们最近也有些懈怠了,整日除了吃喝就只会玩女人!外面的马都被卷到一个圈里,您去看看,这要是在草原上遇上狼群,还不得炸了营!” 颉利嘴角挂着微笑,想到突利的种种,手中不由得用了些力气,抓的身下女人嗷嗷叫嚷。 “突利是我的侄子,是长生天的孩子,不是懒汉!也不是白眼狼,明日叫薛延陀、回纥、奚、霫一起来帅帐,我倒是要问问这帮混账东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轰” “轰” “轰”接连不断的雷鸣声,从侧翼传来,接着人马的嘶喊声,人的叫嚷声,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帅帐, “补跌那的部族怎么了?找人去看看”颉利冲着账外说到。 ~~~~~~~~~~~~~~~~~~~~~~~~~~~ “哈哈,乱了,乱了!好家伙!什么是万马奔腾,这就是万马奔腾啊,哈哈旱天打雷,好一个旱天雷啊”站在远处的燕一狂笑道,看着山下乱起来的突厥所部大声狂笑,只见山下火光冲天,爆炸声惊得战马四处奔逃,就算是一里以外的众人胯下的战马也是惴惴不安,上万匹战马合成一股洪流顺着军营的方向没命的逃窜,前面的突厥营帐被马踏平,更有数不清的突厥兵被战马踩踏而死,篝火引燃了帐篷,畜生本来就惧火,又是疯狂的逃窜,马踏联营。 “殿下!” “再等等!再等等!” “殿下!这还等什么!上去直冲颉利大营,我就不信这颉利还能躲开怎的?” “再等等,时机还不到!” 马队更加就乱了起来,连着周边营帐的战马也是嘶鸣不止,军营大乱,本来就是夜晚,看不清事物,这么一乱还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呢就有兵将出来,看这冲过来的不管是不是自己队伍里的就是一阵砍杀, “哈哈!干得漂亮,啸营了!啸营了!”即便是隔着十多里,李德謇也是在军阵大声说到:“将军!咱们赶紧上吧!” 边上的李绩皱眉看着,嘴角泛出一丝微笑,安抚了一下边上的李德謇道:“等等,时机还不到!” 李绩所谓的时机便是整个营地都乱起来的时候,他自然知道军中啸营的威力,只是营销加上马群扎营倒还从未见过,颉利的人马很多,十万人的军队将近有八万多的马匹。 乱马加上营啸,这得多悲催的将领才能碰到这事,本来没有受惊的马只是有些焦躁不安,等受惊的马群跑过来,也不管身后主人如何拉扯,就想跟着马群去凑热闹。 慢慢的整个突利右翼就乱了起来,回过神来的颉利命令中军的众人前去支援,上万匹战马在聚马栅的拦截下停了下来,营啸先不说自己砍死了多少,凡是有营啸的地方,中军过去就是一顿乱砍,只是这般下来,也只是拖延了一些时间而已。 李绩与李承乾此时都是嘴角一钩,而后缓缓抽出长刀,朝着远处一指大声吼道:“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杀!” 突厥人的气还没喘匀,就听见四周喊杀声大起,刚刚经过混乱的突厥士兵哪还有战意,看着后来越来越多的敌人,纷纷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颉利此时双眼通红,自己的营帐扎在高出,在营帐边上,轻轻楚楚的看着山下先是马乱,然后兵乱,然后杀出敌人,愣了半晌,这才叫亲军去调集左军过来相救。 山下的战争几乎就是屠杀,中军的人想上去,右营的向往后跑,推挤在一起,叫愤怒的骂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唐军管不得这么多,一顿箭羽下去突厥人就倒下一片,看着后面越来越近的唐军,右营的人举起了屠刀,红着眼睛砍向那些阻拦自己的人,看到这些的李绩等人不管这些,朝着突厥的人群就冲杀过去。 李承乾与颉利都站在高处,此时的大营已经乱成一片,奔走的战马,痛苦的嘶鸣,还有那些不断传来的爆裂声,几乎每一个声音都在摧残着突厥人的耳朵,突厥的人马本就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又来偷袭,右翼的战兵已经吓破了胆子,看着左翼的人已经过去救援。 混乱!厮杀!喊叫! 唐军在杀人,突厥士兵也在杀人,他们红着眼睛四处挥舞着自己的弯刀,砍杀着阻拦自己逃跑的一切东西,不管是士兵还是战马,不管是敌军还是自己人,此时的他们激发了自己心里最为软弱的部分,生存下去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事情。 战马也是一样,踏着,那些高大的帐篷,还有自己曾经的主人,八万战马一同发疯是什么概念?死亡!混乱! 李绩带着亲军到了李承乾所在的地方,战马上的李承乾持刀而坐,即便是在这黑暗的环境里,他依旧能看出这孩子眼中的狂热与羡慕。 “若能纵马驰骋疆场!斩杀敌将!纵使马革裹尸,我亦无憾!”李承乾激动的说着,半晌才直直的叹了口气道:“只是太小了~” “即便是长大了,你也不可能再上战场!至少陛下在时,他不会让你再涉险,今夜发生的一切,我想陛下已经后悔了。”李世绩站在凌言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到。 这事李承乾有如何不知道?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着远处喊道:“颉利!终有一日!我要亲手手刃你于刀下!” “承乾,小孩子就该待在家里读书,识字玩闹!行军打仗是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该做的,你还怕我们偷了你的江山不成!” 当朝太子不学文治。偏偏喜欢打仗。自己这边也没办法苛责,只是心中稍稍想想而已。 那些老学究……李绩想着就觉得头疼,只是接下来的话,让他疼的越发厉害了。 “让我李承乾干什么都行,只是这事谁也别想拦着。”李承乾却是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无奈的李绩轻声道。 夜已深,大营中的杀声沸腾,不能平静。 如果说唐军眼下是以堂堂之师的气势稳扎稳打地压过来,突厥这边,应该算是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保住自己不败了,这些事情……打累了的他们,应该也有所察觉了…… 而且……突厥那边不战自溃,加上突利那边出工不出力,想必这场战争输赢也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站在山头,方才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李绩这人从来都是点到为止,再往深说,平白惹人厌恶。此时的感情全都放在战场上,微笑看着,伸手一挥道。 “大势已定!” 战场外围树林边的空地上,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一只铁筒,点燃了火折子,伸长了手臂不一会便见一只绿色光柱冲天而起。一旁,李绩眼中精光一闪:“方才便是这物扰乱了马群?” 李承乾咧嘴笑了笑:“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英公了,许久不会,家中父母也该牵挂了。” 说话声中,一拨士兵已经回来,三千兵士浑身浴血,燕一手中的马槊还粘着一大蓬血肉,笑着过来:“痛快,杀得真痛快!” 李承乾白了燕一一眼,看着身后武子楚等人也都走了回来便道:“痛快便好,走!回长安!喝酒吃肉,好好歇上一阵!” 看着众人有些犹豫不决,李承乾回头看了一眼李绩,哈哈笑着说道:“英公乃是久战成名的名将!还能叼了你们的功劳不成!” 底下将士一脸无奈的抿了抿嘴,有些羞报,半晌之后这才讪笑两声,大手啪啪的拍在胸甲上。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说起吃肉,这帮家伙倒是比杀人更积极些。 天色将亮,李绩也开始鸣金收兵,看着远处乱做一团的突厥营帐,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而后带着自家兵将边打边撤,这一战,胜负已定! 李二坐在长安城东门的城楼上,顶盔掼甲,手持横刀,极目望去,似是在等待着什么,手下奏报不断,但依旧没有自家儿子的影子,知道远处出现一抹尘烟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身对着长孙说到:“这不回来了?” 长孙轻轻咬着嘴角,有了结果便好,此刻虽然相见他,但终归还是有些气闷的转过头,带着一众丫鬟仆役走了,李二也是嘿嘿笑了两声,转身下了城楼,只是路过一个柳树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抽出横刀便看下一直拇指粗细的柳条,掐头去尾,凌空挥了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横刀扔给侍卫,将双手背在背后,看着大门缓缓打开。 李承乾闷闷不乐的听着手下将士议论着昨夜的情形,什么一刀就砍断了一人的脖子,什么那些疯了的战马将突厥人踩成了肉泥。 “臭显摆什么?老子没杀过人?嗯?二憨!老子是不是没杀过人!” 二憨挠了挠后脑勺,回头瞪了燕一燕二几人一眼,转身朝着李承乾讪笑道:“殿下这不还小么,那些脏事本就该这群杀才去做。” “就是!就是!殿下千斤之子,那些见血的营生您怎么能掺和呢。” 越说越气,李承乾不理众人,策马扬鞭便朝着东门急速而迟。 去了近一个月,真想家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第一百三十四章:回城(求收藏!求推荐!) 李承乾抿着站在城门前,与李二隔门相望,虽然这样做很失礼,但再三确定李二手里拿的是柳条的时候,李承乾笑了,笑的很无奈。 两侧的百官近皆一副慈善的抿着嘴唇,朝李承乾露出笑容,笑容的意味很深,至少李承乾就能看出几种。 比如欣慰,比如赞赏,比如——怜悯! 秋日的蝉声“吱吱”的不断鸣叫,吊桥下的河水依旧流淌不休,带着一份累人的困倦,李承乾终于下了马。 看看李二背在手里的那根拇指粗的柳条,再看看他脸上紧绷的肌肉,李承乾心情有些郁卒。 今日这顿揍,怕是免不了了。 毕竟他是一国储君,这次出门,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更是做了不少,私自下令分兵,私自绝人宗祠,私自聚拢叛将,私自出兵奇袭敌军,私自率军返回长安,若是这些换做别人,李二手中攥着的就绝对不是拇指粗的柳条了。 城中百姓好奇的朝城门口看着,文武百官拱手朝着李承乾微微笑着,李二眯着眼睛站在城里等着,李承乾一步一顿的在城门下走着,身后的众将士仿佛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不敢说话,不少将士手中都已经死死抓住了刀柄。 气氛仿佛有些诡异。 这一走便是小半个时辰,李承乾低着头不断的数着脚下的地砖,甚至有几次数错了还想退回去重新来过,浑然不知周遭的文武百官,平头百姓那张幸灾乐祸的老脸… 老子教训儿子这件事情着实不算什么新鲜事情,寒门家常有“棍棒底下出孝子”之类的话,有些学问的也知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的话,至于怎么的雕琢,怎么教训,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至于大唐这帮子勋贵,比如尉迟恭、程咬金、牛进达、李绩,甚至还有长孙无忌,他们的教训方式就比较统一,也比较粗暴。 一个字“打!”调皮捣蛋先不说,小孩子么,谁没个捣蛋的时候,开心的时候抱起来拍拍屁股,笑骂两声“是老子的种!哈哈”不开心的时候,便是老脸一摆,边上有什么就抄起什么,没头没脸的就是一顿抽! 老话说得好么,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如李二经常说的那样,“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莫说是你犯了事,就算是你没犯事,当老子的也照样能揍你! 孩子招谁惹谁了? 就算老子揍儿子真的天经地义,但……李承乾好歹也是一国众臣,就说是年纪小了些,也不该总打屁股不是?更重要的是每次大屁股为什么非要脱下裤子,就是因为看着白灵灵的屁股上被你抽出几条红溜子? 恶趣味! ………… 即便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当李承乾站在李二身前的时候,嘴角一咧,竟是嘿嘿笑了起来,毫无作伪,也无恐惧,就如百姓家里那些穿着新衣服下河摸鱼,然后赃着身子回家的少年一般,讪笑着,等候着父母的发落。 明知挨揍是一回事,但舒服过了,爽过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二被李承乾逗笑了,看着小家伙本来白胖的脸蛋变成了这般黑瘦黑瘦的模样,心里不知怎的竟然一阵发酸。 有些东西,本就不是这么大的孩子该背负的。 他应该想自己那些躲在深宫里吃喝玩闹的孩子一样,享受着父辈的蒙荫,享受着母亲的疼爱,享受着那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如今,他却已经开始面对这血粼粼,乱糟糟的战场,面对这赤果果,阴森森的世道。 他不应该背负这么多的,也不该这么淡定的,他应该抱着自己痛哭一场,然后不断的趴在自己肩上叙述自己此行是如何如何辛苦,面对敌人是如何如何害怕,对家人对长安是如何如何思念。这才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情吧。 李二攥了攥手中的藤条,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后的一行骑兵,大声吼道:“丈夫在世,生当挺而不倒!死亦威风不减!朕如是!罗艺亦如是!其临行时只求一事,让我善待尔等!尔等虽为叛将,所幸悬崖勒马,朕自当议功论赏!” 此刻的燕云骑兵嘴角一钩,单膝跪地大声回道:“谢陛下!” 无可否认,这是一群有着自己骄傲的士兵,他们勇猛,无畏,他们热血,骁勇,他们有着一般士兵仰望的骄傲与荣耀。 然而,却跟错了主人。 李二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看着这群眼高于顶的骄兵悍将,对李承乾到是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也亏得这小子有本事把这群骄兵悍将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一应礼节还是需要遵守的,众人交了兵器,铠甲,换上常服,骑着马便朝着东宫去了,正如李承乾曾经承诺的,三百只羊,二十几头不幸摔死的犍牛,用几百口大锅在东宫已经备好了。 看着众人一步一回头的走了,李承乾许久才讪笑了一声,抱住自家老爹的大腿,泪眼朦胧的撒娇道:“耶耶~承乾好想你啊~” 李二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旋即有摆起脸来,怒声道:“跪下!” “爹~咱回家行不行~” “跪下” “爹~~” 不情不愿的跪倒下来,李承乾红着眼睛看着远处几个幸灾乐祸的大臣,无一例外的全是文官,真想拿鞋底子抽他们。 十几名浑身甲胄的汉子持刀站在四周,手握刀柄杀气腾腾,后面跟着两个青衣青帽的内侍,手上拖着两块盖着红绸的木盘,满朝的大臣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百姓有百姓的体面!勋贵有勋贵的体面!皇家也有皇家的体面,他罗艺就是在不孝!再不忠那也是朝廷与他罗艺的事情!”李二嘴里愤愤说着,手上的柳条啪的一声打在李承乾白灵灵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听着身后的两个宦官不自禁的抖了抖。 “你可知错!” 好汉不吃眼前亏!李承乾抿了抿嘴角,眼中泪汪汪的回头看了李二一眼,而后小声道:“承乾知错了!” 李二嘴角不自觉的闪过一丝笑意,胸挺的半天高,手背在身后,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柳条。这倒真不是抖威风,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每个阶层都会有每个阶层的体面,李承乾丢了体面,尽管这种体面李二并不是很看重,但他要给看重体面的这些人一个说法。 对于孩子,挨揍无疑是维护这种体面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看李承乾受刑的都是当朝数得着的大臣,求中不乏五姓七宗的那些老人:“早就听闻太子顽劣,在家中不少挨揍,以前还觉得陛下行为过激了,毕竟是孩子么。但现在老夫倒是觉得幸灾.....额诖误良善了。” 听着周遭大臣出演挖苦,李二心中也是有些恼怒,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在舍不得还得打不是? 柳条一下一下抽在李承乾屁股上,虽然看上去虎虎生风,但落在实处却是没有半分力道,李承乾心中虽然有些委屈,但终归还是对李二的爱护有些感动。 说打就打,一下下的啪啪作响,不过具体疼不疼也只有当事人清楚,这么多年李二也是打出了新的,满屁股青紫,竟然不见一丝血痕。李承乾这边惨叫的豪放,周遭的百姓官员听得赏心悦耳,等着众人都过足了眼瘾,这才停下,眯着眼睛看着满朝众臣一眼,抓起李承乾便上了车架。 李二的车架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豪华的,镶金嵌玉的车身,柔软而又奢华的内饰,当然还有就是大。 李承乾仰躺在马车上,一手拿着心新下的葡萄,一手拿着早就凉好的茶水,在李二心疼外加好笑的眼神中吃了半晌,这才舒坦的出了口气,李二也不顾什么威仪了,盘腿坐下,不由分说的将李承乾翻了个个,脱下裤子看着里面有些紫青的皮肤,半晌才粗粗的哼唧了一声。 “这些日子就没消停过,外面的突厥未除,里面倒是跟朕说起什么大义来了,刨他祖坟怎么了?哦~就许他罗艺造反!就不许咱刨他祖坟?一群混账东西。”李二小声的念叨着,只是这般念叨怕是除了亲近之人还真没外人可以看见,毕竟千古一帝耍小性子的场景委实不多,李承乾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半晌看他气出的差不多了,这才出言劝慰道。 “爹爹怕是误会了那些大臣,他们并非是觉得事情做的不妥当,而是承言身份释然,他们是一群纯粹的人,他们喜欢单纯的政治,孩儿此番做事的确是有些违背伦常,不过他们自然也知道当时孩儿的处境。”李承乾嘴角微微一笑,而后叹了口气道:“只是为了告诉我以后办事还是有些规矩的好,另外便是为我开脱。毕竟孩儿现在的名声实在是有些,差了”弑叔这个罪名结结实实的扣在了他的头上。 李二轻轻拍了李承乾屁股一下,疼的他嘶嘶直叫,半晌后父子俩这才相视而笑。 “这次功劳不小,打算让父皇怎么赏你?” “儿臣要赏赐做甚,用度不缺,钱财不缺,若是耶耶真想赏赐,不如就将这功劳给了那群燕军将士吧,不管以前是不是叛臣,总归是为国征战过的,您不也说了只诛罪首么?” “如此也好!”思索了半晌,李二轻轻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说到:“颉利受创,突利也到了长安城外,今夜爹爹打算去一趟。” 李承乾微微笑了笑,而后低下头继续吃喝,李二见此亦是会心一笑,他最喜欢的,便是与这个孩子之间的默契了。 “也不知你这信心是从哪来的,你爹可都没多大把握呢!”李二长叹一口气说到。 第一百三十五章:长孙与收买 钟鼓初鸣响,礼乐轻响,东宫里灯火通明,明德殿前面的一大片广场如今已经成了军营,横纵相间的灶台下火光熊熊,隔着老远也能闻见那股子喷香的油腥气。将士们十人守着一口大锅,正襟危坐的坐在地上,闻着满院子的香气不断咽着口水。 只是远处长孙所住的清宁宫中,李承乾则是一脸龇牙咧嘴的揉着有些发红的耳朵。 边上的长孙有一搭没一搭的笑声啜泣着,红着眼眶拿起那身穿了不知多久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折叠然后放在一边,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将袖子挽起,拿起边上的毛巾在李承乾后背上用力擦拭。 只一下便是厚厚的一层角质。 “出去一趟怎么就成了野孩子了?宏志他们怎么照顾的!” 长孙淡淡道笑骂了一句,虽然心疼,但心中隐约却是无比骄傲,两战两捷,都是以弱克强,而且主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岁纨童,这种事情不敢说是后无来者,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吧。 “您还指着那些杀才照顾我?”李承乾舒服的哼唧了一声,十分享受母亲的照料。 外面的夜色有些静悄悄的,屋中却是灯火通明,薄纱的帘子因为沾染了水汽有些沉重,熏香夹杂着皂角的香气熏得人有些发晕。 将脑袋沉到水里,周遭的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切声音都变的沉闷起来,直到心脏开始渐渐跳的缓慢,这才一瞬间蹿了出来,站在木桶里,轻轻甩了甩头发,看着长孙慌忙躲避的动作嘿嘿笑了起来。 长孙无奈的笑骂了一声轻轻擦干了脸上的水渍,从帘外接过丫鬟带递过来的浴巾,轻轻给他擦拭起身子来。 孩子跟母亲只之间自然没有什么顾忌,李承乾自然也不逃避什么,任由长孙将自己身子擦拭干净:“我爹现在怕是已经到了突利那吧,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长孙闻言叹了口气,将毛巾一手拍在他脸上,胡乱的摸了几把,而后嗔怪的说到:“瞎操心。” 李承乾赶紧缩了缩脖子,半晌这才讪笑一声,对着门外说到:“去告诉那帮杀才,今日就不陪他们一起吃了。” 外面的人领命而去,长孙却是一边给李承乾换衣服,一边轻声道:“都是跟你经过生死的袍襗弟兄,去一趟无碍的。” 李承乾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了,转身拉着长孙的手道:“今日就在母后这里住下了,那些杀才为了这顿肉命都不要了,我若去了,怕他们吃不欢快。” 长孙却是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父子俩心思一个赛一个的中,当爹的给儿子留后路,那三千精兵就是万一他若是回不来,李承乾起家的资本,当儿子的却是变着法的不愿意接,死命的躲着那帮杀才,甚至不惜坏了袍襗只见的恩义,也要等着当爹的回来。 一样的执拗,一样的雄心万丈! 明德殿前,远远看见烟雾萦绕,军士们身穿铠甲,静坐不语,首位依旧空着,周遭一次做着李承乾手下的将领,军师殷宏志、大管事武子楚,队正梁怀德,队正郑智化,队正王冕,特务头子刘关,燕军的各队首领,从燕一道燕十八,还有一个管后勤的卢克仁。 众人都是清一色的武官,坐在第一排的殷宏志却头戴紫金冠,身穿四品绯袍,腰间挎着代表武官身份的仪剑,眼睛不时盯着后面的一些人,嘴唇张合不知该说什么,地下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打听,却是近皆摇头,却也都不知道殿下究竟什么意思。 “子楚,咱家殿下怎么回事,锅里肉都快顿碎了,咋还不过来。”武子楚微微批了撇嘴,朝着远处几个张望的宫中仆役招了招手:“咱家殿下呢?” 那几个仆役连忙摇头不知,只是边上殷宏志却似是想起了什么,咳了一声说到:“怕是在娘娘那住下了。” 果不其然,武子楚话音刚落,就见二憨从远处匆匆的走了过来,见着锅里牛肉熟了也不客气,上前就捞起一块,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闷声说着。 “都吃啊!等啥呢,殿下被娘娘留下住了。” 边上的燕军将士却有些脸色不好看,庆功宴,庆功宴,主将不再还吃个毛线燕一还算是懂事的并未说什么,边上的燕十八年纪最小,张嘴便到:“二憨哥,殿下这啥意思么,庆功宴都不过来吃,嫌我们埋汰?还是觉得咱燕军将士不够格?” “少他娘放屁!这是东宫,陈兵在这又吃又喝的义士犯了忌讳,若是殿下再过来,还不让人误会!” 燕一脸色很差,二憨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无奈?对,就是无奈,殿下宁可撇下出生入死的袍襗,也要避险,全然没了在战场上那股子运筹帷幄!一往无前的气势,反而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这边是军人跟官员的不同吧。 一个只需要不择手段的砍下敌人的脑袋,一个确实在砍下别人脑袋的同时,还要顾忌着这颗脑袋所引发的一系列变化。 “开始吃饭!”话音刚落,边上迎面走来两个中年文士,弱不禁风,联袂走到众人面前,脸色有些欣喜的道:“老夫等人倒是恰好赶上,如此,那边一同用食吧。” 众人都是脸色一愣,殷宏志,武子楚几人自然认识这俩老头,燕军的首领虽然不认识,但看那绯红色的官服也都知道这两人位高权重,不敢怠慢,赶紧站起身子躬身施礼。 “见过房相,杜相,不知二位前来,有失礼数,见谅!见谅!”赶紧答话,这俩老头莫说是自己,即便是自己老爹在世也不好招惹。 “你便是殷司空的儿子?嗯!果然是一表人才。” “长得倒是与殷司空年轻时差不多少,不过当时我等只是一届长吏,并未与明相相交,倒是人生一大憾事!只是此刻若是司空见你如此争气,怕也会含笑九泉吧。”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读书人,花花轿子人抬人,面子倒是给的很足。 随后点着头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都是满意的点点头,嘴里不住的说:“不错。”只是那里不错众人却也是看不出来,这边说完,却是将目光转到另一侧的燕军首领中,互相看了一眼,惊异道:“诸位可是闻名遐迩的“燕云十八骑?”果然是威风赫赫,闻名不如见面啊!” “末将燕一见过房相,杜相!” 等着众人见礼完毕,两人这才挥了挥手道:“都坐!都坐,我二人今日过来,一则是颁布赏赐,二则是厚着脸皮,过来讨杯水酒!哈哈。”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封黄色封面的折子,递给燕一道:“陛下有旨!” “中书省! 君之於臣,如云之於雨,汝等夙怀忠孝,吾心甚慰,况立功德,具如前诏。上元降福,神器安宁,此乃诸将士之能,非独吾之力也!比察汝布政,听汝德音,洋洋盈耳,副吾所望。 其余将士器识恢宏,风度冲邈,早申期遇,夙投忠款,宣力运始,效绩边隅,以骑三千,喋血虏庭,取定胡庭,古未有辈!念卿之功绩,高如山岳。 兹有太子帐下燕一,歼敌有功,封开国县子,封地万年县,食邑百户!兹有太子帐下燕二,歼敌有功,封开国县子,封地万年县,食邑百户! ..... 其余有功将士,近皆酬勋三转,封地万年!” 将士们别的听得都是云山雾罩,只是后面的赏赐却是听得真真的,近皆都是喜形于色,打仗或是为了养家糊口,或是为了建功立业,如今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如何不高兴,如何不开心?半晌之后,见上面没有动静,这才单膝跪地,右手击胸大声道:“吾皇万岁!太子万岁!” 两人相视一眼,待众人声音平息之后,这才大手一挥道:“开宴!” 将士们齐刷刷的坐下,不少将士都是喜形于色,有了功劳田地,就能将自己家里人接过来享福,而且跟着李承乾这样的主帅以后功劳一定还会不少,想着,手上的动作愈加利落起来,胃口也比方才好了不少。 只是让房杜二人奇怪的是,燕军将士开心也就算了,李承乾手底下的那些将士也是一个个眉飞色舞的,就好像受封的是他们一般。 “贤侄可是心里不痛快?” 房玄龄终于还是憋不住了,看着小口小口吃牛肉的殷宏志问道。 殷宏志微微一愣,不慌不忙的将食物咽下,随后看着二人说到: “房相多心了,小侄继承家父爵位,对功业并不甚看重,诸位兄弟与殿下亦是患难之交,如今用度不缺,钱财不缺,所求者无非是殿下周全而已。” 说着举起酒杯朝着房玄龄摇摇一敬,在不言语。 房玄龄两人则是心有疑窦,不过想起陛下交给的任务,终归还是赢硬下脸皮道:“豹死留皮,雁过留声,记得殿下也曾说过,男儿当持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尔等既有能力又有手段,为何还不赚个封妻荫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政客与军人的差别 二憨则是饕餮般的吃着,不待咽下便对着边上的房相说到:“房相!俺家匡三哥哥是不是被尉迟将军扣下了,这是回头您能不能给只应一声,让俺三哥回来吧。” 房玄龄一愣,这话茬却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李承乾手下就每个庸人,自打尉迟恭得了匡三,整天当宝贝疙瘩似得供着,几个老将为征一人差点没打起来。 杜如晦却是轻轻笑了笑,低头喝了杯酒,不着痕迹的看着那些嘴角挂笑的杀才,暗自摇了摇头。 “陛下这次算是失策了。” 房玄龄闻言旋即也明白过来,点了点二憨笑说到:“好个假痴不癫的杀才!” “哈哈哈~” 武子楚几人都是一阵哈哈大笑,等着笑闹够了,这才站起身子赔礼道:“我等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莽夫,却得诸位贤良如此看重,竟不惜两位明相用计朝揽,我等与有荣焉!只奈何我等早已心有所属,辜负诸位好意,惭愧~惭愧~” 杜如晦见此亦是苦笑不已,半晌后才看着武子楚说到:“有规有矩则成方圆,有君有臣才成国度,如今尔等已为臣子,自然听从君命,为国效力,殿下虽为国储,但亦为国臣!孰轻孰重,尔等自知!”说着叹了口气道:“匡三如今已是子爵之身,尔等难道不艳羡?” 众人一笑,武子楚又道:“匡三那厮好面子,不想要殿下要来的爵位,非要自己去征,平白让王忠那厮得了便宜,如今三个功成名就,我等兄弟自然喜不自胜,不过却从未艳羡过。” 说着看着杜如晦朗声道:“若当年太上皇他老人家若是如此收买杜相,房相,长孙仆射,程将军,尉迟将军!诸位可会为了功业舍弃陛下?” 杜如晦两人一愣,而后苦笑摇头。 “陛下没看错各位,果然是忠义之士!”随后房玄龄又道:“却是看错了殿下,果然虎父无犬子。” 众将士吃的有滋有味,边上燕一与房杜二人却是味同嚼蜡,房杜倒还好说,毕竟这帮杀才李二来了也不可能成功,只是燕一这边却是明白了李承乾究竟如何打算,不过明白了又能如何?心下也仅仅是为李承乾叹息而已。 他是一个合格的将领,也愿意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使他注定只能在朝堂上施展自己的能力,而战场,也会离他越来越远。 清宁宫中,长孙母子俩坐在桌子上下着围棋,李承乾持白,长孙持黑。 “其实没有必要这么累的,你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你父亲与我知道你聪明,知道你有能力,这边够了,若是做的太多,反倒会让人心有疑虑,甚至会堤防着,规避着,办事也会再三考量……” 寂静的夜里,长孙温柔的声音轻轻想起,事实上这些事情李承乾也明白。他的干练,他的能力,应该尽可能的隐藏下去,李二终归个皇帝,即便是在疼爱他又能怎样?人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充满恐惧的,李二也会如此,当李承乾的作为超出李二所能掌控的时候。 李承乾的处境会很危险。 此时听完长孙的话,摸了摸手中的白玉棋子,片刻之后,才将棋子下在棋盘上:“由他去吧……” “你这样说他会伤心的……他也不想你这般累。”长孙依旧在劝解着,皇家对亲情这类的东西委实有些模糊,李承乾做的事情有些多了,这不好。 “其实我原本还能做的更多,只是有太多东西牵绊着,有些事情终归不敢去做!”李承乾的声音有些急切了,仿佛有些不耐烦,只是忽然觉得这种语气不是很好,半晌后才道:“但是没有办法,年纪太小了。” 长孙愣愣的呆了半晌,想起儿子的种种神迹,心下却是越发苦闷了。 “既然知道自己小,就该学着隐忍!可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的?” 李承乾烦闷的摇了摇头,看着方才下子的位置,又呲了呲牙:“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我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随后便看也不看的下了一子“朝中是不是有人又开始不老实了?”在看时,自己这一子却是将自己的一条长龙断送了。 投子认输,眼看长孙一脸无奈的表情,心下更是烦闷:“父皇如今春秋鼎盛!我方上位就开始想着打压了?不过是些腐儒而已,如同狗屁一般的东西。” “不可狂妄!”长孙有些急了,随后也是心烦意乱的开始收拾棋盘:“此时我问过青雀,他不知情,青雀不似你,没有你那么多鬼心眼。”随后有些释然的说到:“你爹会没事的,没必要这么大心事!” 李承乾的心情很差,长孙的也好不到哪去,母子俩都是聪明人,一言半语就能知道对方为何会这般说,不过两人的心都不怎么平静,话语间自然是多了些火气。 ******************** “你与朕兄弟几年,可曾想过又曾一日刀柄相向,你死我活?” “我有可曾做过违背誓言之事?” “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可曾都已经办到?” “如今弟弟刚刚坐上皇位!” “兄长可是送了我一件大礼啊!” 李二坐在一个巨大的帅帐里,手中死死捏着长刀,因为过于用力官阶有些发白,脸上的肌肉亦是紧绷着,红着眼睛看着对面穿着皮甲的突利。连续的几次问话几乎是每一问都轻几分,但话音却是越来越愤怒,越来越沉重。 “我~” 突利将头撇到一边,抿着嘴想说什么,却是最终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半晌才转过身子。 “我~我有何曾想过如此情景!势比人强,我有何办法,草原上的狼都是有头领的,如果不听话,我这一大帮子族人都会给人当成口粮!” 李二闻言神色稍微缓了缓,胸中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悄悄松了下来,红眼看着突利也不说话。 “薛延陀已经给我来过书信。”李二轻声说到“若是颉利真敢进击长安,他们就带着族人退回草原……” 突利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二:“此言当真!” “黑水靺鞨已经换了首领,几位长老带着牛羊出了辽东,现在已经过了薛延陀部的草原,到阴山了……”李二语不惊人死不休,却是没想到李承乾的计划真的奏效了。 “……” 突利被震惊的有些发愣,半晌之后才出了口气,他与李二关系究竟是深是浅暂且不谈,单说最近颉利大营被破,若是再加上后院起火,本就不甚安稳的军心怕是会瞬间崩塌。 战败!这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的接过,再往后猜想,薛延陀与大唐暗通款曲,自己这边又与颉利明争暗斗。 “草原上的头狼已经老了……” 李二的话说的很及时,意思也很明显。 突利被动摇的心渐渐变得更加松动,直到现在,终于才确定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今夜我变联合薛延陀——撤军!” 有时候国家之间的战争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双方三十几万人马,涉及六道,持续了一个月的战争,竟是被一个小孩子三拳两脚便平息了。 甘露殿中,房玄龄、杜如晦两人醉醺醺的坐在矮椅上正在醒酒,李二憋着笑意坐在主位上喝茶,边上萧瑀几人近皆都是一副无奈的模样,听完了事情经过,李二长叹了一口气,笑骂道:“这帮杀才!” “龙生龙,凤生凤,殿下果然有陛下当年风范。”裴寂笑眯眯的说了一声,周边几人都是微笑点头。 李二微微笑了笑,长出了口气道:“既然醉了就扶下去歇着吧,承乾手底下尽是些没规矩的,跟长辈喝酒也敢这般劝酒。” 等着二人退去,李二这才看着几位众臣说到:“突利与薛延陀今夜已率众撤军,如今只剩颉利与其余四族仍在坚持,如今是战是和,诸位也应有个主意了。” 萧瑀微微眯着眼睛,听完李二的话沉吟了半晌,这才说到:“战?即便是突利与薛延陀两军撤去,颉利尚有十二万兵马,虽然受挫,亦不能小窥。” “臣也是如此觉得,不过这和是如何和法,还得商榷商榷。”裴寂说完沉寂了一阵,而后又道:“陛下心中可是有了谋划?” 李二朗声道:“那边要看看颉利那边到底想要什么!黑水靺鞨已经出了辽东,不日即到阴山,瞧着架势野心不小,加上与突利薛延陀反目,此刻他颉利即便是想要与我一战也没了底气。”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李二笑眯眯的长出了口气:“拖!拖到颉利后院起火,拖到冬天来临!我就不信他颉利真敢肆无忌惮的跟朕耗下去!” 大致的方向已经定了下来,李二的计划也已经徐徐展开,颉利这头草原上的头狼,在执意入侵大唐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衰亡,只是虎死不倒威,李二也不敢贸然与之拼命,毕竟这是国都,万一出了岔子,大唐危矣! 第一百三十七章:渭水之盟 李承乾在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床上很挤,习惯性的伸手抱住母亲,却是觉得往日软绵绵的身子今日倒是变得有些硬邦邦的,眯着眼睛一看,却是看见李二那张老脸就在边上,呼呼睡得正香,朝着外面看了看天色,不过天色刚亮。 重新将自己摔在床上,翻个身继续睡,只是这次睡得有些沉了,在醒来的时候,天色亦是晌午十分。 晕晕乎乎的起身穿衣,迷迷糊糊的蹲在宫殿前面沾着青盐洗漱,直到将脑袋扎进冰凉的井水里,这才终于回了神,少年人的身体总是恢复的很快,昨夜还觉得浑身沉重的像是挂了一副光明铠,今日一回神,整个身子轻盈的不像话,仿佛轻轻一跳便能飞起来一般。 长孙带着笑意远远的走了过来,背后绿罗手里端着一个木托。老远的就开始招呼他过来用膳。李承乾就是叼着长孙的奶长大的,小时候一切都记得清楚,母子俩倒是没什么忌讳。 在院子里吃饭从来都是很有意境的事情,长孙坐在一边不时给他夹菜,边上虫鸣鸟啼,湖中莲花盛开,倒是显得极为雅致。 朝堂上的朝会到现在也没散,几百人聚集在一齐都在讨论对突厥的战事,李承乾的作为好似给这帮臣子们打了一针强力的针剂,一个个激动的就差去颉利大营高声大喊:“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也不知以前干什么去了。 吃饭饭后的凌言极是精神,长吸了一口气,而后努力的将双手背后,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朝着长孙呲牙笑了笑,笑的很顽皮,也很享受。 李承乾在长孙的眼里从来都只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即便他有着不同于他这般年纪的成熟。心智以及情商,看着他鼓着腮帮吃饭的样子,心头欢喜,虽然嘴里已经塞不下,但还是想让他多吃一些。 吃罢饭后,两人便待在庭院里吹风,听听李承乾说说前些日子的一些趣事,说到罗艺几万大军围城,心下担心,说到跟卢家老爷子斗智斗勇,心里欢喜,说到想主意推了罗家宗祠还把人家骨灰放在城楼上,眉头微皱,便是敲他脑门。 长孙现在就听不得李承乾的坏,这是母亲的通病,即便是千古一后也不可避免的落了俗套,虽然心里有些不满意,但终归还只是轻轻的斥责了几声,毕竟能成功的活着回来已经实属不易,她没有必要再苛责太多。 小丽质。李泰,李恪,李丽贞,李颖几个小家伙笑嘻嘻的走到了李承乾身后,李丽质整个身子跳起便挂在了李承乾身上,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让他猜测是谁捂住了他的眼睛。 “是大姐?” “不对不对!咯咯~再猜” “嗯~是小敬!” “嗯!不对不对!再猜!” “是丽贞吧!” 李丽质苦着笑脸看着长孙,急的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是不甘心哥哥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自己,想叫阿娘想想办法。 长孙乐呵呵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自然知道李承乾这是在戏弄丽质,却是也想知道他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端起茶杯朝着李丽质眨了眨眼,便也不开口。 “不对~不对~再猜~再猜!”话语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笑意,有些焦急,也有些伤心,李承乾知道再逗弄下去不好收尾,轻轻笑了一声便道:“哈?声音这么好听,是不是咱们可爱聪明的小丽质?”,说着猛然抓住李丽质的小手,转身看着噘嘴生气的小丫头。 “哼!” 丽质却是有些生气了,贴身便爬到长孙身上,拦着长孙的脖子朝着李承乾哼了一声,便转过头不再看他。 李承乾却是一脸无奈的看向长孙,有些苦笑的说到:“哎~前日子去草原了的写肉干,本想着留些给丽质的,却是不想丽质不喜欢。绿罗,回头吧肉干给丽贞送去吧。” “不许不许!哥哥是坏人。”说着赶紧趴下长孙的怀抱,一把揪住凌言的衣袖,对于美味的零食小丫头从来都是异常执着的。 “哥哥~不生气嘛。”小丫头扑闪着眼睛不断摇晃着李承乾的手臂:“谁让哥哥不记得丽质的声音的,哥哥刚走那几天,丽质都睡不着觉呢。”可能是觉得不能显示自己的思念之情,思索了一阵又道:“还哭了呢。” “那后来睡着了没?” 李丽质点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嘻嘻~哭着哭着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你们几个呢?李承乾转身朝着几个姐弟问道,只是众人不如李丽质那般善于表达,嘻嘻笑着表达着自己对李承乾回来的欢喜。 “她也是个长情的,连着几天饭也吃不下。”说着将纤手伏在丽质头上轻轻拍了拍。 “走!哥哥带你们去太极宫钓鱼。”说完这话,兄妹俩便拉着手朝着太极宫走去:“晚上就在皇祖父那吃了,阿娘不用等我了~” 李承乾享受着弟妹之间纯洁的亲情,而李二那边亦是意气风发的站在城楼上,等候着属于自己的胜利。 说是胜利,众人却是紧绷着脸,完全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毕竟人家已经打到自己家门口,即便是胜利了又能如何?颉利这巴掌抽的李二老脸生疼,即便是大唐在荣耀,在强大,这些屈辱依旧会伴随他一生,并非是别人强加的,而是他自己赋予的。 颉利的几万兵马已经到了渭水桥边,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出入大唐时的荣耀威武,倒是显得有些落魄狼狈。 就在颉利准备孤注一掷打下长安的时候,突利跟薛延陀两个部族连夜撤回了草原,顺便带走了十万兵马,还有他们赖以生存的粮草,颉利愤怒着,谩骂着,他想用自己的弯刀捅进那两个白眼狼的胸膛,就在他准备报复的时候,草原上传来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自己的汗庭被靺鞨两万骑兵围攻了。 多么可笑的事情,两万兵马不过是一个小部族的全部战力而已,然而就是这样一股小小的力量,却是让他冷汗直流。 部族里所有的青壮都被自己拉了出来,草原的汗庭现在就像是一个已经剥干洗净的羊羔,任由敌人选择如何烹饪。 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诸部族背叛,家里的女人还有牛羊马匹被敌人搜刮的一干二净。鬼知道自己的汗位还能坚持多久。 痛恨,此刻的颉利无比痛恨那些背叛自己的族人,甚至于他真的很想亲手处决了他们! 但是自己已经失去了荣耀,属于突厥汗王的荣耀,自己的部族终究会分崩离析,薛延陀与突利的势力已经远胜于自己。 愚蠢人啊! 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颉利第一次有了一种高不可攀的无力感,来时的意气风发,来时的威风赫赫,那些愉悦的记忆变成了悔恨与羞愧,变成了整夜折磨他的梦魇。 再也没有机会了! “驾!” 便桥之外,突厥将士手持弯刀,几万铁骑罗列而立,而颉利则只是带着十余亲卫便上了灞桥,朝着长安城遥遥而望。 李二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看着周边的几位大臣说到:“那你我君臣,便去会他一会!” 第一百三十八章:屈辱与谅解(求收藏!求月票!求订阅) 李二六人六马站在便桥上,石制得拱桥异常平坦,一眼望去可以望见突厥军队的尽头,而在六人的后方,无数旌旗林立而起,清风吹拂竟是发出阵阵惊涛之声。 颉利眯着眼睛大量李二,此时的李二却是坦然的接受者颉利的对视,半晌后才嗤笑一声道:“不义儿焉有今日!如今我百万大军以临城下,陛下可教否?” 李二没有说话,边上的萧瑀却是策马而前,面带悲愤道:“你与太上皇为兄为弟!又签约于五龙坡,昔年给的金银财宝还少了?如今却敢谎称百万?侵我国土!掳掠百姓!尔等蛮夷!可曾长了一颗人心!安敢让陛下可教?” “维死战尔!” 萧瑀脸色激动,一手颤巍巍的指着当面的颉利大胜斥责,一手则是指着远处尘烟弥漫。 便桥之南,全长安的兵马皆已经被抽调了出来,府库中的铠甲兵器更是见人就发,基本上几家勋贵中的仆役丫鬟也都穿上了铠甲,手持临时缝制的旌旗站在城头之上。 底下的则是皇城里的禁军,除了一些把手府库的,基本上都被抽掉了出来,军容自不必多说,严禁,整齐,开头整齐,后面稀松,旌旗遍野的样子倒也唬人。 只是不多时,四周烟尘寄至,几万兵马又是陈兵两侧,本就严禁的防御更显壮阔。 颉利脸色有些凄慌,战马稍稍向后退了几步,盯着李二看了好一阵,这才哈哈笑道:“好!好个李世民!好个大唐!”而后长叹了口气道:“你也知我与****有情分,今我突厥连年干旱,水草不丰,此次出兵亦是无奈之举,本想与你借些粮草便回草原,谁知你部下不识好歹,接连杀我十多名迄今,又折我战马三万多匹,如今你等既然知错,我亦不深究,后事如何,还请陛下给个章法才是!” 真是臭不要脸到家了,倒不过就开始诉苦了?进了我国土,杀我百姓,辱我国都,你一句无奈之举就解释通了? 李二心下暗骂,但这仗终归还是不敢打的,看着远处的颉利大声问道:“可汗可有章法!” “百万金!八十万担粮草。” “可汗倒是真会漫天要价!十万,八万担粮草!” 话说的是一寸山河一寸血,不过任哪朝皇帝也没有谁将这国土看得真有这么金贵,两国交战的时候自然寸土必争,毕竟事关国运,但若没有国运之争的时候呢?往往还是利益优先,唐人的命金贵,李二没有打算真的根突厥拼的你死我活,臭要饭的到了门口,恶心了自己,人家既然要钱,给他一些便是了。 一场持续了一个月的战争,便在这两天的讨价还价之中渐渐消弭了下来,没有再次争斗,也没有再次流血,这个结果李二能承受,只是今日的屈辱却是被李二牢牢的记了下来。 看着那几万大军败退而走,李二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是边上的几个大臣却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远处安然无恙的长安城,心里多了几分庆幸。 李二回了宫里已经是下午时分,心下有些郁闷,就想着去长孙那诉诉苦,却是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太极宫去,隔着老远就闻见一股烤肉香气,只是香味很杂,鱼肉的,羊肉的,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正疑惑间,却是看见一只白狼夹着尾巴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开始伸舌头卖萌。 也不知怎的,竟是忽然想起颉利来,摇头苦笑一声,身手拍了拍白狼的脑袋笑骂道:“我喂你肉吃你还能给我撒撒娇,你那首领却是连个屁都不给老子放一个。” “畜生不听话就得打,光养着有屁用!”李渊衣衫整齐的站在李二面前,趁着脸色训斥道。 李二神色有些郁郁,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这个父亲,只是看他脸色不太好,施礼后话也不说便要往回走。 “朕养了你二十几年,现在都养成仇人了么!”李渊站在原地有些哽咽的说着,人就是一种群体动物,孤独的久了,就想着找人说说话,看见不净眼的就像训斥几句,这大概就是每个父亲深藏于内心深处的情感,平常不表达,并不代表他没有。 说着说着,两人眼里都是有些悲伤,特别是李渊,此时的他头上的白发比月前更多了几分,红着眼睛的样子更多了几分凄惨。 李二转过头,红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却是一个小姑娘蹦跳的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竹签,签子上穿着两串烤的金黄的羊肉,嘻嘻笑着先是阙生生的给李渊递了一只,而后便是笑嘻嘻的抱住父亲的大腿,几乎是整个脸都贴了上去,在鼻端闻了闻羊肉的香味,递给父亲道:“哥哥刚烤熟的,爹爹快吃.”后来许是觉得有些不礼貌,抬头看着李渊亦是嘻嘻笑了笑:“皇祖父也吃~” “哎~祖父吃!祖父吃!”此时的李渊远比以前好和蔼的太多了,看着还有些惧怕自己的小丽质,上前便拉住了他的小手,转身就朝着侧面的花园里走,回头见李二还傻站着,这才哼了一声:“来了就进来看看!”说着便转身进了花园,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一个两个都是不孝的!朕怎么就生了这么些糟心的东西!” “皇祖父~爹爹不糟心!哥哥才糟心呢,前些日子都把阿娘气哭了。”可能是这般说法不足以表达对自己哥哥的斥责,定了定神又道:“丽质也哭了~还吃不下饭了呢。” “嗯?那倒是要好好罚他!让他多做几顿好吃的!” “嘻嘻好呀!好呀!不让他在出去,就在宫里陪丽质玩!” “嗯!不让他出去,就老实在长安待着!他能打仗!要那些大臣作甚?要满朝的将军作甚?一群混账东西,都不如个娃娃做的好!” 李渊在前面碎碎的念叨着,小丫头奸计得逞捂着嘴嘿嘿嗤笑。转身看了自己爹爹一眼,心里纳闷爹爹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被那个叫颉利的草原蛮子给欺负的,不行,这是得跟哥哥说说,让哥哥给爹爹出气,哥哥最厉害了。 “爹爹放心吧!哥哥一定会帮你揍那个坏人的!李承德他们当年欺负我,就是哥哥帮我打跑的!从那以后就没人敢欺负自己了!”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呆愣在原地,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李渊抬头看了看头上的蓝天白云,想着哪天东宫传来的惨叫,还有玄武门前的搏杀声,渐渐的有些头晕,等底下头的时候,两行清泪已是顺流而下了。 “承德小子是怎么欺负你的?跟皇祖父说说?” 李丽质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转身看了身后的父亲一眼,见他也是双眼通红,没来由的有些委屈道:“就~就是骂丽质是马屁精,还把皇祖父送我的小花给溺死了。”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哽咽道:“还说如果在看见我,就要把我也溺死~呜呜~承德可坏了还用大黄狗追我。” 李渊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用力的闭了闭眼,一把将丽质抱起,朗声道:“以后皇祖父给你做主!谁也不敢在用泥巴扔你!”说着对边上的王侍道:“下旨!清宁宫李氏长孙之女丽质,珩璜有则,礼教夙娴,慈心向善,谦虚恭顺深得朕心,晋长乐郡公主为长乐长公主,封地洛阳!” 李二闻言挑了挑眉头,看着泪眼婆娑的丽质眨了眨眼睛。 这一幕却是恰好被转过头来的李渊看见,轻哼了一声对他理也不理:“去!将皇后也叫来,做了皇后连问安都不会了?万妃呢?也去叫!这个老太婆也是个不懂事的,吃斋念佛能念出个甚来。” 李丽质趴在李渊的肩头,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情,只是听着李渊骂这个骂那个的心里有些愤愤,便是小嘴一憋,轻声道:“皇祖父脾气臭臭的。” “嗯?” 李丽质眨了眨眼睛示意方才的话不是自己说的,挣扎着下了李渊的怀抱,朝前猛跑:“就是脾气臭臭的。” “哈?你个小东西,看祖父不打你屁股。”李渊哈哈笑着,似这般的天伦之乐,李渊亦是太久没有享受过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舒坦,也是不自觉的想,奢华的宫殿,美味的珍馐,或许都比不过这般天伦之乐吧。 “不晚!不晚!哈哈!”只是泪光流转,也不知是在哭着笑,还是在笑着哭了。 李二仰头四处打量着这间院子,看着围墙有些旧了,不行!得修!看着太极宫的房顶长草了,不行!得修!看着水塘里的水都绿了,不行!得修!看着边上宫娥长得有些老了,不行!额~这个算了,就这样吧。 一家人坐在一起,几个小家伙坐在湖边把着栏杆朝湖里扔石子,长孙万贵妃则是坐在一侧给父子俩添酒,送膳。李承乾黑着脸负责给长辈们烤串,烤肉,看着谈笑的父子俩不断翻白眼,半晌之后,这才砰地一声将所有东西都放下。 看着李二跟李渊两人同仇敌忾的眼神,李承乾哼唧了几声,黑着脸坐在矮凳上,继续烧烤。 “没人权啦!我还一口没吃呢!” “哈哈~” 家!总是温馨的,有些时候,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放下的机会而已。 武德九年的长安。绝对是混乱的,先是玄武门之变,在是突厥入境,后是罗艺造反,乱糟糟的没个头绪,李二如愿以偿的登上了皇位励精图治,李渊则是躲在太极宫里每日含饴弄孙,而大放异彩的李承乾呢?却是被一群老头堵在了东宫里,被迫去做一个八岁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梦里长安繁花锦 第一百三十九章:贞观四年(求推荐) “风摧尽草,白露成霜。 如有佳人,在水一方。 渭水东去军浩荡,威威大唐旌旗飏。 铁马入梦来,军威撼山河。 男儿壮怀赛柔肠,秦川自古帝王乡。 神接苍穹,思通人荒 如埙如篪,天润地酿。 六合劲扫待时日,纵横捭阖西风狂。 驰骋疆场上,热血铸华章。 春秋再写摩云笔,挥洒成骚赋国殇。” 贞观四年的早春带着些微微的寒意,春夜里的微风也变得不和煦起来,李承乾裹着熊皮坐在矮几边上流鼻涕,边上的李二一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的打了个喷嚏,只是尽管冻得发抖,但终归还是得考虑一下威仪不是?满饮一杯太子酿,打了个哆嗦,神情又是亢奋起来。 宣政殿前灯火通明,高高的红色台子上九十九盏牛油巨烛烧得正旺,将台子照的恍若白昼,私教坊的歌姬们身穿单薄繁杂的单衣,瑟瑟发抖的准备着自己的开场,台子上跳舞的姬子们用力挥舞着四肢,主唱的亦是用尽力气,咚咚的战鼓声夹杂着礼乐隆重,倒是有几分威武霸气。 武将们听得热血沸腾,文臣们听得如饮琼浆,只是李二微微嗤鼻,测过身子问边上的长孙道:“可有朕的《破阵乐》好?” 长孙挑了挑眉,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听边上的李渊哈哈笑了起来:“好!好!词曲俱佳!词曲俱佳,当赏!” 轻轻笑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李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言语了。 “词倒是颇有春秋之风,曲调新奇,但又不属气势。” “我大唐当有强秦之盛!” “好!听着提气!没想到咱军伍班子里还出了个文人!哈哈!儒将儒将!哈哈!” 程咬金的话让长孙皱了皱眉,转头看着李承乾在边上嗤笑,横瞪了一眼,做甚的将军,文成便得了,要什么武功。 只是李承乾痴痴笑了笑,不反对亦不承认。 “哈~自然是师父教的好。” 最后这句话是颜师古说的,老家伙缕着胡子眼都笑歪了,周边人则是一脸艳羡,当朝太傅也有几个,李刚,孔颖达,杜如晦,房玄龄,萧瑀,只是那个也没颜师古这般福气,毕竟人家可是受了太子拜讫的老师,这般荣耀却是李刚等人受不得的。 李二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看着满朝的大臣,嘴角一钩,四年的屈辱一朝得报,那种痛快却非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到的,特别是去年,边疆捷报频传,先是程咬金在陇右大破突厥人的偏师,然后是柴绍攻克了襄城,紧接着阴山大捷不过三日就传回了长安。 颉利被活捉,这是几百年没有过的大捷,长安城接连三日宵禁不禁,满城狂欢,载歌载舞通宵达旦。皇城里的庆典就没有断绝过。 “为我威威大唐贺!” 众臣闻声,亦是起身相就,一时间贺声震天。 李承乾迷迷糊糊的站起身子,刚要喝口酒,长孙劈手就夺了过去,换成了没滋没味的果酒,这东西喝着除了冰凉之外屁也不顶,您就不能看在我都病了的份上让我喝几口? 李承乾吸溜着鼻涕有些难过的想到。 歌舞在继续,蓬头垢面的颉利正在抱着一只羊腿在嚼,笑嘻嘻的迎合着诸位大臣的嘲笑,表情眼神没有一丝难堪的意思,倒真不是豁达,三年前颉利回了草原之后,草原汗庭将便被靺鞨部烧了个精光,若是不是家里老大老二还算机警,怕是连传承都要断了。 吃饱喝足的靺鞨回了呼伦,刚要报复却被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联手报复,征战了半年才堪堪稳住局势,却也是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威信,郁郁寡欢之下也开始不思进取了起来,直到唐军打上门来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亡国的地步。 看着颉利如此,边上的李承乾却是来了调笑的兴致,十二岁的他却是身材较之十五六岁的也相差不多,一身腱子肉撑得衣服鼓鼓囊囊,只是皮肤却是怎么都晒不黑,多年读书却是让他威武中带了些儒雅气质。 “哎!那老头,还记得当年在渭水边上袭营的事不?” 出于变声初期的李承乾声音有些嘶哑,加上感冒更是显得有些低沉,颉利听了抬头一看,恰巧碰上他戏虐的眼神。蓬头垢面的颉利正在抱着一只羊腿在嚼 “额~自然记得!自然记得!当年那一战我是输的心服口服,草原上的马群也有发疯的时候,但却没见过疯的这么厉害的,族里的祭祀说唐人给马群下了符咒,老夫~老夫也是觉得,只是不知这下咒之人到底是谁?老夫若是有幸相见,定会朝他讨些仙丹尝尝。嘿嘿”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周边的大臣听得都是一阵狂笑,由以李二跟李渊笑的最欢,长孙亦是脸笑意的看着。 没人指责李承乾的胡闹,尊严这东西是自己给的,若是他颉利被俘的时候自尽而死,或许众人还高看他一眼,但颉利却是选择忍辱偷生,众人自然不会认为他有勾践那般的隐忍与底气,既然他已经不要了脸面,羞辱什么的自然也是应该给他的。 这是强者对弱者应有的处罚,也是一个没有尊严的人应该得到的下场。 只不过看着颉利的样子,李承乾顿时失去了作怪的兴趣,抽了抽鼻涕,裹着熊皮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二长叹一声,众人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李二,等着这位皇帝对这个敌曾经的敌人究竟是怎样审判。 “朕曾遇见过许多对手,每个死敌朕都会不吝惜挥动手中横刀,但你颉利却是个例外!“说着站起身子,朝着下面大声道:”你有五罪!过去你启民可汗国破,依赖前朝得以存立。但当前朝有难时,你却未出一兵一卒,以致前朝覆灭,此其一;与我为邻,且与太上皇有约而背信侵边,此其二;两国交边连年征战不止,致使部落生怨,此其三;掠夺我大唐之民,践踏我庄稼,此其四;许你和亲而迁延逃走,此其五。我要杀你并非没有理由。”顿了片刻,看着颉利有些苍凉的眼神,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只是前有渭上的盟约未忘,所以朕亦不想太过苛责。如今赠你良田百亩!府邸一座聊以生存,受右卫大将军你可满意?” (ps:这是两千字的章节,诸位看的如果不是很舒服,尽管在书评区里提,随后在改回三千字每章。) 第一百四十章:妇女之友 所幸留住一条性命,也就准备好好的享受下半生的荣华,这是李二刚才保证过的,又是赏赐田地又是赏赐府邸,甚至还封了一个右卫大将军的虚职,人生大起大落来的太刺激,颉利愣了半晌,许久才哭泣着跪伏在地,双手平放于头,三拜九叩到:“臣!阿史那乌墨啜,谢过陛下。” 李二赶苍蝇似得将他赶走,而后对着另一边的一个突厥人说到:“阿史那苏尼失,你举其众以归国,你儿史忠有颉利有功,此为大唐之幸,亦为草原诸部之幸,宣旨!” 说罢,后面一个身穿青衣的黄门轻立而出,手中黄卷一展便道:“京室殷阜,钩陈严秘,肃遏警巡,职务尤重.....阿史那苏尼失,帅众归国,亲擒敌酋,拜:北宁州都督,授怀德郡王,领:尚书令,右卫大将军,封地三百亩,增邑三百户,加赐银辂一、衮冕之服、玉璧一双、黄金六百斤。” 阿史那苏尼失着实没有想到李二对他如此优待,也顾不得其他,跪拜在地朝着李二就是三拜九叩。 封赏完毕,李二挥了挥手,宴席继续。 渐渐的大臣们的酒喝得越来越多,李承乾一直在边上念劝李二少喝点,却是迎来李二一阵有一阵的白眼,所幸李承乾也不管了,只是吭哧吭哧的坐在一边生闷气,自从皇城里的酒水被二货杨文干以做广告的名义免费提供之后,每到宴会就没开心过。 李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臭毛病,每次打胜仗就要宴请,每次宴请就是几千人的大场面,酒水自然更是重头戏,而且这酒水是作坊里最好的,美其名曰:“贡酒”,听起来挺高大上的,却是被他一直嗤之以鼻,贡酒就能不给我钱么?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酒宴到了高潮,长孙识趣的去了清宁宫,毕竟那边还有一大票命妇公主们准备开席呢。更何况过会这边的情形会有些不堪入目,就比如现在。 李渊手里抱着胡琴,叮叮当当的弹着,李二身穿宽大的龙袍,在台上亦是扭腰跳舞,可以想象,一个美髯汉子学着身材窈窕的美姬跳舞是个怎样的画面。李承乾觉得违和,但大臣们却是异常的兴高采烈,早就听说了李渊跟李二尽弃前嫌,但听说只是听说,众人虽然也见过但终归心里是不信的,今日父弹子和,这般景象还用刻意去解释么? 大臣们也是喝的有些多了,台上歌舞依旧在继续大臣们却是大声叫嚷着,武官们凑在一起说着以往自己的战绩,由以程咬金嗓门大,吵吵这说自己在草原上杀了多少多少胡人,却是全然没看见周边一脸鄙视的眼神,去都没去就敢说自己有多大功劳的也只有他一人罢了,边上的尉迟旌德却是一脸郁闷的坐在位置上喝闷酒。 边上的褚将亦是在边上劝慰着,只是这话越是劝慰,尉迟敬德却越是难过,四五十度的高度酒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去,不多时已经是醉眼朦胧了。 “尉迟老傻!你自己嘴贱怪的谁来!满堂的勋武那个不是陪着陛下打江山的,偏偏就你事多!怎的,陛下说了几句就不舒服了?” 程咬金的话让尉迟听得更是怒发冲冠,嘭的一声铜爵便砸在桌子上,惊得周围都是一阵寂静。 “程妖精!老子今天不劈了你,老子就不姓尉迟!黑鬼!纳命来!” “不姓尉迟你姓甚!还敢说我黑!我黑还黑的过你来!”说着亦是径直而上,周边的武官也不拦阻,都是千年的妖精,自然知道俩人心里那点猫腻。 “啧啧啧~看看!看看!粗鲁!”房玄龄笑意盈盈的看着,一边看一边还对着边上的几人指点。 “莽夫~我等怎会与这等莽夫同殿为臣。”长孙无忌的话也是适时传来。 “阿娘~再让我看会~再看会!” 长孙微笑着看了一阵,一拧李承乾的耳朵,也不管他呼痛,转身就朝着后宫去了。 唐朝大臣们的争斗很有意思,李承乾一直都是乐此不疲的看着,享受着这份群臣之间独有的默契与感情,就如程咬金,就如尉迟敬德,如长孙无忌,如那些许许多多的离去的或是还在的可爱的人。 尉迟旌德郁闷自然是有理由的,这夯货性子憨直,因为李靖等人去了草原名字里没有他,竟是觉得李二看不起他,进宫便是坐在甘露殿请求出兵,这一坐就是一天,李二没有办法,温言劝了回去,却是谁知第二天一早竟是跟长孙无忌房玄龄一班人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若是说正事也就罢了,这夯货竟是开始谈论他们在这几年弄了几房妻妾,生了几个儿子,家里赚了多少多少钱。 房玄龄自然是气得不轻,长孙无忌也没有那么大度,当厂就跟尉迟恭吵闹了起来,李二一开始也只是劝阻一翻,并未多说,谁知下朝之后,回家便将家里所有的钱财都装上马车,转头带着几十车财货去了东宫。 舔着个脸跟李承乾说:“你小子是个有办法,给叔想想,咋能带兵去草原,你想出来了,外面几十车金银都是你的。” 李承乾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我想去都去不了,您老人家一个你有办法就能去了?贿赂国储你也看看时候成不?人家李刚,孔颖达跟颜师古就在边上喝茶呢。 结果李承乾还没说话,就被三个老家伙赶了出去,气的颜师古差点都咽了气。 挺大个人了,事儿都不会办,看看人家侯君集多懂事,不哭不跳,就在家里绝食,谁劝都不听,李二去了都不好使,要么去草原,要么就饿死! 多狠的人啊,你看看,这不就去了草原,虽然后来跳着脚骂李靖几人不是东西,但好歹还能喝着汤不是? 不懂事! 进了后宫,李承乾裹着熊皮进了正殿,寻了跟蟠龙柱子就躺了下来,接着吸溜自己的鼻涕,殿里都是相熟的姑姑婶婶,不敢跟他们搭话,一说肯定就是推销闺女的。 烦透了。 看看人家尉迟婶婶多懂事,一次都没给李承乾说过亲。 光是想让儿子怎么娶公主了,不过今天好像是变了性子,怎么有点不高兴了? “承乾啊,你是懂事的,给婶婶想想办法,你尉迟伯伯这次算是犯了众怒了。” 李承乾闻言揉了揉被堵住的鼻子,嘶哑着嗓子说到:“尉迟婶婶,我跟你说,尉迟伯伯那是扫把星付了身了,我知道在五台山有座寺庙,名为显通寺,庙里和尚还算灵验,去看看吧。” 这句话把尉迟夫人虎的一愣一愣的,边上长孙闻言却是微笑不语,他这般做法虽然有些笨,但依着尉迟恭那副耿直性子,出去独自想想也好。 只是边上程夫人一脸思索的神色,半晌也走了过来,席地坐下,看着李承乾,憋了半晌才道:“承乾啊!你是个有主意的,处默最近看上了卢家的大娘子,你说两人差着十几岁,那卢家娘子又是个孀居的,任他爹怎么揍都死不悔改,你给婶婶想想办法?” “......” 第一百四十一章:终偿夙愿 关于感情这种事情李承乾也不是很明白,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需要么? 自然是需要的。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就比如程处默为什么会喜欢卢紫馨,李承乾为什么喜欢王子初,真的是因为一见钟情么?还是因为只是少年人生理刚刚成熟而产生的骚动? 李承乾低着头吸溜着鼻涕,眯着眼睛不想搭理程裴氏,只是觉得胸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想想昨夜那女人,有些无语凝噎。 不过是说了几句体己话而已,犯得着往湖里扔么? 没搭理笑那些笑的打跌的妇人,捂着熊皮便出了宫殿。 星星点点烛光闪烁,映着东宫里也是寂静一片,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李二请去宴饮了,太监宫娥这个时辰大抵也都睡了。 迷迷糊糊的就到了王子初的门口,想着两人越来越复杂的关系,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少年人的情愫总是呼之即来,挥之不去,虽然身子里住着一个三十大几的老妖精,但身体却是刚刚开始发育,对于两辈子都没有爱过一个人的他来说,似乎感情这东西着实有些吸引力的。 而王子初呢?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虽然李承乾年纪还不算大,但这么多年怎么也该明白他对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感情,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若说接受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正要走,却是听见身后的门打开了,转头望去,却见王子初寒着脸个脸站在门口,二十几岁的她正是成熟的时候,身材窈窕,面容俏丽,更是多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风韵,只是双眼通红好似哭过一般。 “又来干嘛!” “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忙~我就回了。”李承乾的话有些慌急,亦是有些尴尬,只是这般说话的时候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进来吧。”说了一声转头便回了屋子。 李承乾轻笑一声,大大的喘了口气,紧跟而去,此刻他不是那个纵横沙场的猛人,也不是运筹帷幄的太子,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而已。 房中有些空寂,檀烟清香,萦绕着桌上的一张素琴,恬静淡雅,屋中装饰不算华丽,但却很是干净,三两张桌椅,一张素床,墙上挂着她自己写的几幅字帖,然而床脚却是有只折断的长萧。 那只萧李承乾认得,是师父走的时候留下的,今日萧断了,是因为她是放下了么? 两人都未曾说话,王子初眼中挂着泪水坐在垫上,素手轻杨,琴声便是悠悠扬扬的传了出来。 良久,琴声绝,如痴如醉的李承乾久久才回过神,看着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喜欢。 “子初的琴越发动听了!”李承乾满脸微笑。 王子初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转身坐在李承乾边上,自打王子期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这样,李承乾对她的喜欢越演越烈,而她离王子期却是越来越远,这般下去她也不知能坚守到什么时候,本想想师兄那般远走高飞,却不知最后怎么想的,竟是也有些舍不得。 “婷儿也不小了,她一直喜欢你,何必苦苦追寻与我,你我相差太远,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我都配不上的。”她的话有些语重心长,在她心里,李承乾一直都是一个小辈而已,自己挂着师姑的名头。她还真做不出那般无耻的事情。 李承乾心里微微一酸,本来许多说辞一下乱了阵脚,想要反驳,可人家也能听的下去才是。微微笑了笑道:“有些时候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见你第一面只是觉得有些心动,只是后来越来越近,渐渐的也就有些无法自拔了,感情的事情,说不清。”他这话说的倒是在理,感情的事情不就是从一开的心动道最后的不可自拔么? 王子初只是越发苦闷:“我准备出去一阵子,只是临走前还是放心不下婷儿,那丫头是个长情的,好好待她。” 没来由的李承乾心里竟然有些愤怒,双手死死攥住,转头看着风韵的师姑,嘴角死死抿着,半晌才道:“走便走吧!我有图个甚。”起身便要出门,只是刚到门口,却是有些后悔,转身看了那女人一眼,是在不想看她那副欲生欲死的模样。 “站住!” 王子初起身走到李承乾身前,露出乌云美髻和一张娇艳欲滴的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李承乾心又是一阵柔软。 啊?李承乾险些叫出声,心头一喜。 “这般急切的脾气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虽然冷着脸,但依旧还是那般美艳,李承乾强板着脸,见她努嘴:“坐呀。” “你师父不待见我,难道你也不准备留我?”女人的心思总是瞬息万变,李承乾心里猛吸了一口气,而后不着痕迹的吐出,扭过脸不打算搭理他,却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般做有些做作矫情。 “你们爱来便来!爱走便走,每次都只留一封书信,连个话都没有,我能如何?” “哈?在哪学的那般脾气?”王子初转过脸看着他“还想让我把你扔湖里!”此时的她却是神色稍微淡定了一些,想明白一些事之后,事情变得就好办了许多。 “你要扔谁还能拦得住?那次欺负我我反抗过?”李承乾转过脸:“我对你的心思你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为何总是一副据我千里之外的样子!” 王子初却是轻轻勾了勾嘴角:“跟你师父抢女人,你也能做得出来!” 李承乾心里突突跳着:“什么时候成了我师父的女人了,不过是比我大一轮而已。” “你也知道?似我这般年纪,本就是不该与你离得远远的,却是不该中了你的邪。”话音却是有些愤愤不平,想起长孙娘娘给自己说的话,心里叹了一声。心里越发纠结了起来。 “我只是去外面历练几年而已,倒是在回来,若是那时你心里还有我,我在答应你。” “唔...魂淡..唔..” 话音刚落,却见李承乾身子噌一下的就撺到她身前,睁大了眼睛看着靠在自己身前的小男人,任她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么大胆子。 “你是我的!谁也不许抢!谁也不许碰!” 疯了一般的将王子初搂进怀里,任凭她如何厮打也不放开,渐渐的,挣扎变得有些无力,渐渐的,愤怒的声音变得有些温柔,渐渐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你害死我了!” “你害死我了!” 王子初喃喃的窝在李承乾的怀里哭泣着。 即便是在坚强,她也始终是个女子而已。 第一百四十二章:高昌(求推荐!求收藏!) 长孙总是没有欠别人的习惯,不管是钱,还是人情,只是有些东西,任由她如何想,也不知该如何弥补,当她看着王子初盘着头做了妇人打扮时候恍然间有些愣神,不知从何时起,竟有一种孩子已经长大的错觉。 两人关系原本不错经常在一起谈论茶道,或是约在一起谈些体己话。 只是如今,却真不知该怎么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王子初低着头呐呐的不敢说活,一辈子从未如此有过一种窘迫的感觉,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本是以姐妹相称,只是如今呢?叫母亲?会不会早了点,叫姐姐?这辈分怎么算。 长孙终归还是聪明的,上千拉过手,吩咐厨房做些温补的膳食,笑意盈盈的拉着她进了屋子,两人谈了很多,但最多还是围绕着李承乾来说的,不过中午的时候,李二的旨意便下来了。 册封良娣,但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办婚事,王子初知道李承乾现在年纪还小,这种事情她也不甚在意,所幸也算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从西汉至今太子东宫设有:良娣二人,正三品;良媛六人,正五品;承徽十人,正六品;昭训十六人,正七品;奉仪二十四人,正九品。共计四十八人的妻妾,只要过了十四,后宫就会开始给太子准备合适的人家,有的即便是年纪未到也会设置,李承乾的东宫还算是消停的,宫里真正有牌面的女婢也就雪绯一个,这还是因为她是贴身侍俾的原因。 只是因为如此,长孙跟李二也就没将这当成什么大事。 *************************** 尉迟旌德最近的脑电波回路有些怪异,或者说应该是那块电阻出了问题,脾气一会一个样,而且毫无规律可言。 就像是现在,坐在李承乾对面,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撑着李承乾面前的矮几上,斜着眼看着李承乾,他如狼似虎的样子李承乾见过,但那都是跟敌人,跟自己这还是头一遭。 “你跟俺家婆姨说,我被扫把星附身了?” 李承乾出了口气,咧着嘴艰难的笑了笑,看着边上几个相熟的叔伯道:“出去逛逛也没坏处不是?” 一只手抓住李承乾的领子将人揪了起来,转身便是大马长枪的坐在了矮几上,大大的灌了口酒,享受般的眯了眯眼道:“你小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今天给咱们说清楚了,我不过是在朝堂上撒撒泼而已,怎么就跟扫把星车上关系了” 说着不顾李承乾一脸便秘的表情,微微一笑道:“你小子究竟憋着什么坏呢?” 李承乾只是嘿嘿笑着并不答话,周边的几个武将也是微笑着看着他,长孙无忌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拉住尉迟恭的衣袖,轻声道:“尉迟老黑!朝堂上的事是朝堂上的事,跟殿下有何关系,还有没有个上下尊卑了?” 尉迟恭哈哈笑道:“上下尊卑?这小子像是在乎那些东西的人么!”这才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承乾,点了点头说到:“我们几个老家伙早就知道你小子精明,满朝大臣也都知道你精明,你明知老夫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领情呢!”说着指了指外面的一种宾客道:“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已经开始联络别人了吗?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李承乾用力的吸了一口鼻涕,看着老尉迟的眼睛不断的朝着边上瞄,朝着边上的李孝恭瞪了一眼。 “我担心个甚,别人家的儿子都是想着怎么坑爹,我家这位倒好,天天的变着法想坑我。”说着揉了揉鼻子:“说吧,又打的什么主意。” “地图!西域诸国的地图,风土人情,人文地理,建筑城池,军队防御,一应俱全的地图。” 李承乾张大了嘴看着在座的诸人,刚刚跟突厥打了一仗,不想着休养生息,安心发展,这就准备吧手伸到西域了?不着痕迹的朝着后面指了指。 “哪位自己怎么不过来要?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看着众人整衣而立,李承乾亦是无奈的站了起来,看着宝相庄严的老爹,抿了抿嘴角。 “看把你出息的!”李二没头没脸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李承乾臊眉耷眼的低着头等着李二的训斥,李二却是大喘了口气,朝着李承乾招了招手,又对众人道:“坐!” 李承乾坐在李二边上倒酒,眼观鼻,鼻观心,自打上次在城门口被李二一统教训,李承乾也想明白了,挨揍什么得终究还是不合算,自己图什么啊?大唐没了李承乾还是大唐,李二没了自己那些馊主意依旧是千古一帝,所幸就不理会那些东西,要注意?行,家长里短的东西咱应承着,想别的?蝗虫来了管我什么事?人就算是再能抓蝗虫又能抓住几斤?打突厥,那你就去打呗,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如此这般的想法,却是将自己与朝堂完全孤立了起来,管你大臣跟那个王爷交好,我自己在家里蹲着,只要李二还没发昏,自己的位置就动不了,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大臣?呵~李承乾还真没放在眼里。 屋里都在等着李承乾说话,等着李承乾给这些战争疯子出一个注意,亦或是寻找一个抵挡那帮文臣火力的靶子,这些东西李承乾门清,所以他不准备说话。 “殿下心思缜密,所知之学又浩如烟海,我等不及,现在朝廷风雨交加,正是殿下一展心中报复之时,何故激流勇退,出尘与事外?”说话的是萧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人看着就悲愤。 李承乾也悲愤,只是悲愤之后,又是老老实实的坐在李二身边,端茶递水,甚至连羊肉都用解手刀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以便食用。 “小子不过有位好师傅罢了,浩如烟海?这话小子不敢领,只是当初年纪幼小,做了些讨人嫌的事情罢了。”说完嘿嘿一笑,偷偷抿了一口水酒。 李二气的直哼哼,看着边上的李承乾恨不能一脚踹出去,小兔崽子是个记仇的,不过是驳了几张折子而已,犯得上连事都不管了? 这话若是让李承乾听着肯定会急眼,什么就而已!燕军收了也就收了,自己想留两个教习都不让,顺便还把刚建起来的讲武堂废了,自己不过是想弄些火器,您老人家要了方子就不让我管了,蝗灾的事情是不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岭南的粮食是不是给说了?格物院的事情是不是也给驳了? 结果呢?落了一个多管闲事的批语,大朝会上劈头盖脸那顿骂呦!几千个文臣武将,勋贵皇亲都把这事当成笑话看了! 既然我多管闲事,那索性就不管了呗!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东西!王子初封良娣的旨意给朕撤了!混账东西!还想娶老婆!我美得你!” 李承乾嘿嘿笑着,仿佛并不在意李二发怒,转而却是伏在李二耳边说了些什么,只是见李二脸色阴沉,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众人侧耳想听些什么,却是两人话音太小,什么都听不见。 半晌之后,李二才皱着眉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而嘿嘿的笑了起来:“算你小子识相!” 第一百四十二章:清风,春雨,少年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蒋捷的一阙《虞美人》,有人世的沧桑、悲欢离散,曾令年少时的我无端断肠。 年少时听雨,因为自身的多愁善感,总觉得那是离人泪,或者上天悲悯的泪。 总之,与一切愁绪有关,是天或人的一次失控的情绪宣泄,是无可奈何之后的一次淋漓尽致。本该无忧的少年时代,只学会了“为赋新词强说愁”,反而是成年后,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挫折,却意外变得豁达许多,即便是苦,也能苦中作乐。 而今听雨,反觉得这是来自上天的恩赐,压住了浮尘,净化了空气,还天地一片清新明净。 早春的雨下的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压抑,淅淅沥沥的几日也停不下来,春风一吹,带着湿润的寒意打在人的脸上,让人不自禁的有些凉意,李承乾躲在秀楼上的窗口看着外面春雨如烟若丝,心里渐渐的也痛快了几分。 颜颜羞红着脸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低着偷不时偷看一眼边上的李承乾,轻轻咬了咬下唇想起方才他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情形,心中有多了窃喜。 他,真的很温柔。 “白纻春衫新制。准拟采兰修禊。遮日走京尘,何啻分阴如岁。留滞。留滞。不似行云难系。” 叮叮当当的琴音入耳,音色靡靡,曲调悠扬,婉儿局促的坐在客位上,桌上筷子还是方才刚刚放上来的样子,未曾动过,只是边上的水酒少了几分,见着李承乾看自己,无奈双手恭敬的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酒水辛辣,颜颜轻轻吐了吐舌头,看的李承乾又是一阵发笑,两人每隔一段时间都是要见上一面,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或是为了小白的事情,或是两人心中都是存着对方的影子,说不清道不明。 “该吃吃,该喝喝,让你上桌就是陪我喝酒的,怎弄得比独饮还寂寥。” 颜颜抿了抿嘴唇,轻轻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抓起筷子轻轻夹了一块秋葵,细嚼慢咽的极是有涵养。 李承乾微微笑着,两人每次游玩都会上这秀楼吃些饭食,而后东市西市的一顿瞎逛,久而久之这边的伙计掌柜也都熟稔了,每次见着都是笑脸相迎,不少人也都夸赞两人天生一对,听着这些话,李承乾亦不反驳,只是颜颜每次都是羞红了脸,本来就是已经定过亲事的,这些倒是真没太大的所谓了。 两人说着话,就听外面一顿吵闹声传来,颜颜抬头望去,却见对面的街角处两群人互相撕扯这,为首的身穿襕衫正服,头戴乌沙的县令,那县令正是长安县刘元。 此时的刘元乌沙歪带,头上鲜血横流,鲜红色的血液顺着春雨凝成的水滴,浸湿了胸襟前的大片地方。 几个手持横刀的侍卫不依不饶的赶着一种仆役,周边人群此时已经围了过来,吵吵嚷嚷的不像样子。 “乾哥哥,是驸马都尉王谦,跟长安县刘元起了争执。” 李承乾皱了皱眉头,去年四道十四府都收了蝗灾,刘元一直在长安县组织就在的事情,只是灾年的粮食从来都是金贵的,长安米价从一开始的“斗五文”涨到了现在的“斗十文。”奇货可居本就是应该的事情,更何况斗十文这个价格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只是这帮子文官却是向疯子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个斗十文的价格,命令城中不管是私仓还是官仓全部开仓房粮,平衡粮价,官仓倒也罢了,李二本就有着开仓的打算,只是私仓却是到了血霉,不管是又没有后台的,只要被县令盯上,必须要打开。 估摸着争执也就是因这事起的。 李承乾没有打算掺和这件事情,王谦是自己姑父,长安县也算是秉公执法,虽然手段有些强横,但也算不得出阁,闹闹也就算了。 两人出了门,便拉着颜颜去了烂陀寺。 春雨绵绵,空气阴冷,李承乾半揽着颜颜走在街上,周遭行人形色匆匆,偶尔也有些文人学子冒雨站在桥上,或是与友人说笑,或是大声吟唱一些前人诗词,偶尔也有些自己做的。 想想也是到了今年开科举的时候了,天南海北的士子聚于一处各展所学,为国家出力也好,搏个封妻荫子也罢,三年寒窗,拼的就是那几日的功夫。 “乾哥哥若是也参加科举定会是第一名。” “嗯?哪科的第一名?” 李承乾微笑着问道,此时两人一惊到了桥上,周围举子看着李承乾穿着华贵,气质不凡也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特别是那人怀里的娘子,长得清新秀丽,笑起来亦是宛若花开,即便是心中不忿亦是生不出什么气闷的心情。 颜颜闻言素手点了点嘴唇,嘿嘿笑了笑:“都是第一。” “那你有怎么看出起来的?” 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脑袋靠在李承乾肩头,轻声道:“他们都没乾哥哥长得好看。” 众人闻言绝倒,无奈苦笑,所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怕也就是这般了吧。 李承乾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下了桥,远处便是烂陀寺了,只是不知为何,转身对着桥上的一众士子看了一阵,而后微微一笑。 “今年有考秀才科的么?”见着众人不说话,李承乾摇了摇头,朝着众人摆手道:“若是觉得行,还是去试试吧。”说罢便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施施然朝着远处烂陀寺去了。 “这...”中举子皱着眉头半晌不语,而后苦笑摇头,秀才科,秀才科那是那么好考的?只是众学子中,一个少年看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脑海中一直念叨着秀才科这三个字,眼中神色越发坚定。 “马兄~你不是真想去试秀才科吧。”同窗的话将这少年惊醒,沉默了一阵,抬头一笑道:“我~倒是真想去试试。” 第一百四十三章:玄奘西行 长安,烂陀寺 烂陀寺的寺门并不算高大,也不恢弘,春雨之下,远处青烟袅袅,伴着青山绿树倒是别有一番精致,穿着灰色麻布僧服的沙弥见着两人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而后有些欢喜的将两人迎进寺庙。 “敢问施主次来是上香还是还愿?” 看着寺门口一闪而逝的淡蓝色影子,李承乾摇了摇头:“寻人!” “敢问施主所寻何人?” “玄奘!” 小和尚微微一愣,而后便引着两人绕过正殿朝着寺后的禅房走去,寺中香火不旺,僧人自然也就不多,路上偶尔见着几个,还都是形色匆匆,显然身上带着活的,见着两人只是微微诧异,而后便是施礼告退,也是有些规矩的。 “乾哥哥,方才我好像看着殷姐姐了,她也来上香么?” 边上的小沙弥是个多话的,听着颜颜询问,一边走一边道:“施主可能不知,哪位娘子乃是当朝殷国公的姐姐,可是常来庙里烧香呢,不过方才还在正殿烧香,怎的转身就走了?”小沙弥不止其中原委,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若是让这位贵公子与殷家娘子结一段善缘,以后少不得会多来烧几柱香呢。 “嗯?还真是殷姐姐呢,不过她见着我们跑什么啊?”颜颜亦是有些纳闷。 李承乾则是咧了咧嘴,暗骂的一声,而后叹了口气,顺着小沙弥的指引去了僧房。 “当!当!玄奘师兄,有客来访!”小沙弥敲了敲门,而后门便被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僧侣,僧侣见着李承乾先是一愣,而后招呼两人进了禅房。 “玄苦,看茶。” 李承乾则是摆了摆手道:“茶就免了,今日本宫次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嘱咐,闲人回避。” 本宫?叫玄苦的小沙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半晌才伸手道:“您~您~您是~是~是” “无礼!” 玄奘皱了皱眉,那小沙弥半晌才咽了口唾沫,朝着李承乾施礼,而后赶紧低头退下。 “荒野蛮僧,不知礼数,还望殿下勿怪才是。” 李承乾大马长枪的坐在矮几边的蒲团上,打量了一下这件僧舍,嘴角微微一笑便道:“经年不见,大和尚却是越加落魄了,这间禅寺,却是比不过净土寺吧。” 玄奘面色无喜无悲道:“吾等修佛,修的是心,而非身,心静处,自得安然,此处与彼处又有何区别?” “修佛修心!好一个修佛修心,三年不见,大和尚心境却比三年前要沉寂得多了。”顿了片刻,轻轻敲了敲桌子:“到现在你还在坚定你的信念么?” “本性者,是无生心。定者,对境无心,八风不能动。贫僧幸得当年殿下提点。”说着双手微合,再起时,眼中亦是泪眼婆娑:“道生言:“一阐提众生有无佛性”,似这般之事常有论述,佛门北《涅槃经》、《成实经》、《毗昙》学与南方真谛《摄论》、《俱舍论》多有悖论,真谛等古德译著不善,致使义理含混,理解不一,注疏也不尽同,所解经义难以融合,又有摄论、地论说法各异,贫僧智慧有限不能解之,佛国之行,贫僧心意以定,万请殿下成全!” 李承乾叹了口气,边上的颜颜亦是一脸庄重,有信仰的人是可敬的,但同时也是可怕的,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充满恐惧,连佛国在哪如何去都不知道的一个人,竟然一心想去哪里求的佛陀真意,不是一个可怕的疯子又是什么? “此去路远,疾症恶病不能医治,虎豹豺狼不可抵挡,饥渴难忍不能吃喝,郁闷难受不得解脱,或是一生亦不能抵达彼岸,和尚如何处之?” 李承乾现在很想让这个和尚还俗,这般智慧与大毅力者,将是自己的一大助力,而不是耗费在那些可有可无的精神世界里。 经过这些年年时间的发展,佛家渐渐变得不似以前那般纯净,侵占田地愈演愈烈,渐渐的已经有些大的寺庙开始收拢流民,若是常人自然不会理睬,只是他去过中东,知道疯狂的宗教信仰会对那些愚昧的百姓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但李承乾却从未想过取代它,毕竟多谢劝人向善的东西总是好的,但却真的不用玄奘这种人,他本应该用他的智慧去渡一州一县的百姓,那才是上善,大善! “于外相求,无有是处。于外相求,虽经劫数,终不能成。于内觉观,如一念倾,即证菩提。”玄奘一脸坚毅,所谓不悟本性,佛亦是众生,但若众生顿悟,众生亦是佛陀,这句话便是自己信仰坚定,所征求的不过是一个过程,而结果却是不一定非是那么重要,死亡?对他来说或许真不算是什么困难了。 “慕道真士,自观自心,知佛在内,不向外寻。如今佛非佛,道亦非道,能坚守本心着还有几人?你欲求佛真意,但得了真意之后呢?又有几人闻听?几人修习?如今寺田日重,僧者俨然成了高高在上的佛陀,什么悲天悯人?什么救苦救难?你看不见么?听不到么?” 话语有些愤愤,半晌才喘了口气道:“你虽父母罹难,但你兄弟四人竟宁可出家亦不投靠,你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这边是你所谓的修心?陈祎!你兄弟斩尘根之时可曾想过有个叫殷红娇的母亲!可曾想过个叫殷宏志的舅父!” 玄奘面色坦然,无喜无悲,之时抓着佛珠的手隐隐有些狰狞苍白,眼中亦是有些湿润。 颜颜则是张着小嘴,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玄奘,再看看李承乾,真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了。 陈祎是玄奘的俗家名字,其父陈惠,为前朝江陵知州,为人俊朗,素有文才,为当时太谷长殷开山所看重,并将女儿嫁于陈惠,后得四子,陈祎便是殷红娇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儿子。 隋末动乱,时为太谷长的殷开山转而投唐,陈惠鄙其为人,怒将妻子殷红娇还与殷家,举家归隐,虽然得了一个有节有义的名头,但却是经年穷困潦倒,最后饥寒交迫而死。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已入空门,如今却是忘了俗家念想,往事若云,来时飘飘,去亦飘飘。” 玄奘低下了头,半晌不曾抬起,李承乾则是一脸无语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文德,往桌上一扔,便道:“有空会去看看你娘吧!都快哭瞎了!这我会给你准备些侍卫,随你一同前去。” 说着转身就要走! “一佛名为“大无畏”其渡人也,曰“施无畏”。无畏有五,曰:无死畏,无恶名畏,无不活畏,无恶道畏,乃至无大众威德畏。贫僧已是化外之人,烦请施主规劝与哪位女施主,我名玄奘,而非陈祎。” “草!”李承乾大步出门,边上颜颜愣了半晌,已是赶紧打着伞出门,见他走得急,颜颜紧赶慢赶才追上。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懂疾苦!不事生产!说的就是这帮混账东西!口口声声还说修心!修你大爷的心!”李承乾一遍走着一遍碎碎念道,边上的颜颜亦是一脸愤慨:“那大和尚好不知礼!按我说您就多余来,回头我就去给殷姐姐告状,看她怎么教训这和尚。” “教训?他连面都不想见!混账东西!” 看着两人负气二走,那领路的小沙弥亦是一脸无奈,愤愤然朝着正殿走去,见着一个光头白须的老和尚,双手合十道:“主持,那玄奘好不知好歹,本就是咱寺里挂单的和尚,三番两次气走香客,您到是给想个办法?” 主持眨了眨眼,朝着小沙弥挥手道:“退下!” “主持~”小沙弥原想辩驳,却是让老和尚一个眼神喝退,半晌才愤愤不平的出了正殿,越想越是生气,瞪了那禅房一眼转身去了。 “痴儿啊!痴儿!红尘难断,彼岸难渡!”老和尚叹了口气,似他这般悟了一辈子的人,什么事情看不透?世间最难悟着,亲情,世间最难弃者,爱情。 夜风凄冷,灯火稀疏,寺中忽然铭起钟声,众僧侣虽不知缘由,但终归还是整理衣衫,从这出转向中心大殿——大雄宝殿。 进去便见如来金身安坐其上。杳火弥漫之中,众僧正在坐每日的功课。佛音禅唱,闻之使人静念、忘尘、虔信而得救依。 主持命人去取僧衣剃刀,僧众虽然奇怪这主持今日为何如此,但也不敢多问。 玄奘跪在猜团上向如来佛像叩了个首,虔诚扣头,而后端正跪在主持下首。 “师傅,我欲去佛国,如今通关文书已有,路线也已清楚,不日即走。” 主持长叹了口气道:“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弃执弃着!是为无所求行!” “相(xiang四声,面向,向往)生为欲,求乐为欲,有欲便是执着,佛若无执着,如何有的西天极乐?佛若无执着,如何有的地藏三千?我所欲,便是取得佛国真经,普度世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社会发展,与百家只论 玄奘的话恬淡而深邃,众僧皆是敬佩不已,对于他们来说佛国那地方只存在于想象之中,或徐只是在无聊的时候才会猛然想起,多的时候也会想想那边佛事究竟是如何如何繁盛,西天之地如何如何幸福。 只是不知道,人内心总是向往一些美好的东西,佛陀本就是那些受苦的人在想想自己死后幸福的产物,描绘的越是幸福,他们的生活越是艰辛。却也不好说这种事情好是不好,毕竟人心里总要有个念头。 生而向死?这大抵也是个念头吧。 “烦请师傅在为弟子梯度一次。”玄奘的目光柔和而坚定,主持则是感慨而悲伤,自己有生之年,到底会不会在见到他? “禁行授,不杀生,汝今能持否?” “于诸众生普施无畏,能持!” “禁行梗,不饮酒,汝今能持否?, “于诸众生有六失,能持!” “禁行授,不偷盗,汝今能持否?” “于贩如来造种种业,能持!” “禁行授,不妄语,汝今能持否?” “与不自欺与人为善,能持!” “禁行授,不**,汝今能持否?” “既修禅定须先离欲,能持。” ************************** “剃度?剃度个屁!你个夯货还真想出家当和尚?告诉你们这次只将那和尚送到高昌,顺带这把地图给我画回来!本宫在嘱咐一遍,过伊吾!高昌!龟兹!到了花来子莫就回来。” 李承乾坐在甘露殿里,边上长孙跟李二正在对弈,婷儿与王子期则是在一边侍奉,听着李承乾说话,都是停下手中动作。 手下正是李承乾手下的刘关,见着李承乾这般说,有些为难的道:“殿下,他说的佛国不应该是天竺么?从南面下海若是快的话一年就能打个来回,费这么大力气绕一圈作甚,不是南辕北辙么。”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谁让他蠢呢!西域诸国那些夯货最是信奉神灵,那和尚又是个虔诚的,自然比你我办事轻松许多,另外这事下封口令,三年内这事决不能向外泄露半句。” 这话说的严厉,众人亦是脸色一怔,齐齐施了个军礼,边上的李二却是越看越喜欢,半晌这才站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却是李承乾打了个颜色,道:“等赏呢在这!” 李二笑脸一僵,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看着那几个出门的将士眼中露出一丝艳羡。 “这世间卑鄙者有之,仁慈者有之,似承乾这般说人话不干人事的,朕还是第一次见!”说着有些鄙夷的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多虔诚的佛教徒,人家不过是为了寻些经义而已,你可倒好,将人支使的团团转,然后人家还得过来感激你!” “谁说不是呢?那和尚也是可怜,怎么就求到这人的身上了呢?”长孙一直都是跟李二站在统一战线的。 “谁叫他笨!前些年天竺的霜糖在这卖的如火如荼的,想着去天竺也不知道打听打听,临时抱佛脚,他不受罪谁受罪?” 李承乾一脸无所谓的摆弄着手里的物件,边上李泰手里拿着一个正方形的事物凑到身前。 “大兄~你看这个,是我从街上新买的。”说着就将东西递给李承乾。 “哎?这东西我都给忘了,你在哪买的。”李承乾用手四处拧了拧,看着熟悉的三阶魔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现在界面上到处都是这东西,好像很受欢迎呢。” 在李泰惊异的目光中,原本混乱的各个界面瞬间变得更加混乱,而后重新变得规律,渐渐的恢复了买时候的模样。 “喏~”李二看着有趣,顺手接了过去,在灯下研究了一阵,片刻后有些懊恼的递给李承乾:“这东西是你弄的?” “诶?是大哥弄的?这么好玩的东西大哥怎么不先给我?” 李承乾嘿嘿笑了笑:“有些人总以为他们手艺天下第一,实是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不是青雀今天拿过来,我道快忘了它了。” 李二思索了一阵,看着李承乾道:“你说的,是墨家那帮子人?” 长孙听到墨家的名字皱了皱眉头,学问这东西不分好坏,但学术这东西却是有好坏之分,比如墨家:“强不执弱、众不劫寡、富不侮贫、贵不傲贱、诈不欺愚,这般想法虽好,但终归还是有些想当然了,以天为法虽是长法,但却有些不得用了。” 这般说法倒也没错,圣人总是怜悯终生,而终生则是只配被圣人怜悯,他们看透了阴谋,看透了世道,确永远也猜不透那些野心家心中的贪婪。 然而义战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么?李承乾嘿嘿笑了笑道:“那孩儿便给母后讲个故事吧。” “从上古开始,人们茹毛饮血,或许最初的一场战争只是因为一头不算是很肥硕的野猪罢了,你抢了我,所以我也要抢回来,这无关饥饿或者是温饱,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心里不舒服罢了,然而我的人少,打不过你怎么办呢?人们就学会了利用武器,你用拳头抢了我的野猪,那我就用木棍抢回来,拳头打不过木棍,那么绑了骨头的木棍能打的过你了吧,当双方都有了同样的武器之后,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战争也就暂时的偃旗息鼓了,可是如果有一个部落忽然学会了炼制金属呢?” 说道这里李承乾微微一笑:“到了最后,战胜的一方统治了失败的一方,他们得到了更多的族人,更多的食物,更多的活下去的机会,他们会认为战争是一件好事。所以他们想要更广阔的生存空间,战争也就不可避免了。 总结成一句话便是,战争的发展推动了武器的进步,武器的进步推进了文明的前进,而文明前进到某一种地步,就会形成阶级,阶级到了最后,就会形成社会。转过头来说社会的发展需要文明的前进,文明的前进有需要更严密的登记制度,而维护等级制度最好的东西恰好就是武器,而最后那头引发战争的野猪呢?经被别人忘记的一干二净。” 李二捏着手里的棋子,在这个故事里,没有那些所谓的正义邪恶,侵略仿佛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就比如突厥为什么要攻击大唐?期初是因为他们没有粮食,所以他们需要抢夺,但后来为什么有了粮食之后还要抢夺呢?因为他们发现抢来的东西永远要比自己积累来的快,而不像被别人抢的大唐只能是不断的强大自己的兵器,武装自己的兵将。 “既然墨家所谓的义战本就不存在,那你为何还要费这么大力气去寻找他们?”长孙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显学篇》曾有言:世之显学,儒、墨也。……墨之所至,墨翟也。……自墨子之死也,有相里氏之墨,有相夫氏之墨,有邓陵氏之墨。故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取舍相反不同,而皆自谓真孔、墨;孔、墨不可复生,将谁使定后世之学乎? 儒家八系自不用我叙述,而墨家三系则分有,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 秦墨的相里勤,此派注重器械研究,非常务实。 齐墨的相夫子,此派是一个以学者辩论为主的门派,他们游历各国,讲授墨家的兼爱思想,他们反对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甚至包括起义),希望能用柔和的方式去获得和平,也是思想上最幻想的一派。 楚墨的邓陵子,此派更多的是以侠客的身份,到处行义。他们反对各国的战争,认为这些战争都是权贵们为了自己利益发动的,不利于百姓,他们以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这个世界。” 长孙给李二和李承乾一人倒了一杯茶,没有作声,又坐回自己的座位。此时的王子初与杨婷儿已经退下,屋中也只有李家这四个人,:“我喜欢儒家的学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谓君尚,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仲舒将天下阶级分的井井有条,从那一刻起,便将社会关系,人伦关系的尊卑与高低制成了不可逾越不可对谈的道德准则。”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董仲舒此言大善!”李二是皇帝,这样的话自然是利索当然的,董仲舒之所以能将他的学术献给刘彻,其中却也是看到了这些东西对皇家的好处。 李承乾淡然一笑,有道:“儒家如此,百家亦如此,他们想要宣传自己的思想,皇权永远都是最为便捷的途径,虽说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百家又何曾真正的消弭过?国有六部,吏、民、礼、兵、刑、工。 吏为儒,用为责任,节制,忠孝。 民为农,所重民食,选定农事,用以勘测田亩,发展农业。勘测百姓。 礼为儒,为阴阳,重时节,重吉凶,重礼仪。 兵为兵,为法,重功勋,重律法,重谋略。 刑为法,为儒,重律令,重赏罚,但法亦有仁、义、礼辅之。 工为墨,为法,用为研制,建造,奖惩。 此六部者,缺一不可,所以儿臣以为,所谓百家,莫不如揉成一家,取之所长,补其所短,是为大同。” “大同!大同!”李二不断的念叨着这两个词,半晌才叹可口气道:“所谓大同!何其难也!” “难?孩儿确实并不觉得此事如何艰难。” 李二微笑道:“说说!” “建学院!以天下为师,教天下之人,学院之内分为十二科,儒、墨、名、法、道、纵横、杂、农、、兵、医、阴阳十二科,以儒为尊,别类分门如是而已。” “哈~你倒是给你爹盖了一座好大的后宫!”李二哈哈一笑,然后立身而起,看着李承乾道:“如此,便答应你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大朝会 大人的世界总是神秘的,有些时候孩子总是盼望着自己长大,以为长大了之后,就会知道大人嘴里经常说的那些:“等你长大以后就懂了”的道理。其实呢?等着长大之后才明白,原来曾经的那些好奇,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已,那些所谓的道理却是永远也搞不明白的。 李承乾躺在床上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李二两口子对李承乾的态度就是这种代价之一,在未成人之前,他只是一个每天胡闹,胡说也不会惹人厌烦的孩子,而成人之后呢? 就对家庭有了责任,对父母有了责任,对社会有了责任,那些胡闹胡说已经成了过去的事情。 仿佛判断人是否成长的节点就是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承担那些责任。既然自己已经能承担,那么父母也会渐渐放开对于你的管束,那些唠唠叨叨的话不在讲了,那些无所不在的关心,渐渐的变成了时有时无的嘱咐,那些互相之间的谈话仿佛也被隔阂了一层。 仿佛一夜之间,感情似乎变得淡了许多。 怀里的爱人紧紧靠在身上,身子仿佛是被阳光晒过的丝绸一般,柔软温润,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看着她轻轻皱起眉头,温柔一笑,却是有一种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既视感。 也就仿佛一瞬间的事情,王子初也从孩子成长为了一个有责任的成年人,看着丈夫从睡梦中醒来,打好了水,准备好了衣衫,殷勤的为他换上,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熟练,若非眉宇之间露出的一些俏皮与幸福,李承乾一定会认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昨天还好好地,怎的早上就开始下雪了?” 透过门缝,偶尔飘进几朵雪花,李承乾皱了皱眉头,倒春寒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碰过,但那也只是漫天霜降而已,似这般漫天飘雪的冷冽,却是真还未曾见过。 “今天天气凉的厉害,还是多穿一些吧,身子刚好些,莫要再着了凉才好。”李承乾愣了愣神,嘱咐的人从母亲换成了妻子,似乎还有些不习惯。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挥退宫娥,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道:“没必要迁就什么,也没有必要改变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凤凰,而不是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王子初抬头,愣愣的看了李承乾片刻,转而眨了眨眼道:“凤凰也好,金丝雀也罢,这不就是女人的宿命么?成了人家的妻,就应该守人家的规矩。” “纵横什么时候也在乎那些三纲五常了?”李承乾闷闷的说了一声,却是被王子初横了一眼:“纵横就能不知礼的么?” 看着李承乾还想争辩什么,王子初微微一笑,拧着李承乾腰间的软肉嗔怪的说到:“聒噪!再不上朝,时辰就晚了。呜~混蛋!痒~” 李承乾嘿嘿笑了一声,转身恨恨的对着王子初脖子就吸了一口。 ****************** 心满意足的出了东宫,朝着勤政殿走去,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不多时就在地上累积了厚厚的一层,二憨提着长刀在前面开路,巨大的宫灯照的白雪有些发黄,地上的积水凝结成冰,即便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去走,依旧是不时滑上一下,惊得边上护卫一阵慌乱。 宣政殿外,远远的就看着一个身穿单衣的人跪在广场之上,即便是冻得瑟瑟发抖,亦是坚定的跪在那里。 “刘元?”直到离得近了,李承乾才看出那人是谁,接过二憨提着的灯笼,看着仿佛厉鬼一般的长安县下了一跳,赶紧上千就要搀扶。 “有事说事,有冤说冤,犯得上用自己命来死谏?” “臣~臣非是~非是死~死谏~臣亵渎~亵渎皇家尊严,死~死有余辜!”刘元结结巴巴的说着,雪水在头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被体温融化凝后,结成冰柱挂在冠前,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大唐最不缺的就是倔驴,诸如魏征,李靖,诸如尉迟恭,侯君集,一个赛一个的犟,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付焉,一时间从上到下到处都是强项令,比着赛的看谁的脖子更硬。 李承乾无奈,解下熊皮大氅披在刘关身上,顺便将周围的积雪用脚清扫了一遍,这才朝着宣政殿走去,其中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尽管对他的做法不赞同,但对他的作风却很是看中。 “你们脖子是劈柴?以为砍了就没事了?一群混账东西!”说着转身进了殿堂,且嘱咐二憨一番。 大朝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周遭的官员越来越多,每次经过的官员都会停下来对刘关温柔的劝解一番,房玄龄本想脱下衣服给刘关披上,却是被边上二憨拦住。 “俺家殿下说了,刘关死定了!谁也不许救!” 众人先是怒发冲冠,周遭大臣亦是指着就在殿前的李承乾怒道:“殿下何故助纣为虐!任人唯亲!这可是君子所为!” “他刘关辱我皇家体面,占众臣私产!以五钱每斗去购买十钱每斗的粮食,诸位可曾听说过?如此无耻之人诸位竟然深以为良?食肉者敝耶?” 李承乾怒斥朝中大臣,众大臣亦是怒目而视,只是偶然间看着刘关身上披的大氅,旋即一笑, 冷着脸道:“食肉者敝?殿下久在深宫,可曾看过街上露宿的百姓!可曾看过那些衣食无着的幼子稚女?” 房玄龄敛去感激之情,指着李承乾大声哮道:“太子何故如此?吾当以死谏之!” 众人心下一笑,而后大笑一声其道:“此事焉与房相独美?” 李靖走到李承乾面前,看着李承乾一脸倨傲神色,叹了口气道:“你小子干嘛掺这趟浑水!” 程咬金亦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皮痒痒了不是?”转身看着几个起哄的文臣道:“少他娘的给老子撒泼!” 长孙无忌长叹了一口气,虽然心里感激,但却也是不想让李承乾去当这个炮灰。正要劝阻,却听太监刺的声音远远传来。 “大朝会始,诸臣工觐见。” 而后文官一行,武官一行徐徐而进,每个人都肃穆庄严,怀抱朝勿,徐徐朝着殿中前进。 大殿之中巨灯荏苒,高高的挂在粗大的蟠龙柱上,照的满殿生辉,李承乾端正的坐在首位上,有些艳羡的看着远处的几个小官,笑嘻嘻的靠在盘龙柱上衣襟一卷,便是靠在哪里假寐了起来,比自己家里还舒服。 “朝会始!恭迎陛下!” 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李二头带冠冕,身穿黄色龙袍,一步一顿的走到了皇位之上,受过礼,宣称免礼,大家跪坐在案几之后,低头垂目作肃穆状,李承乾手里拿着勿板,看着一脸肃穆的老爹,没来由的有些心理发虚。 大朝会便是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皇帝可以更清楚的观看一下自己治下究竟收到了多少赋税,官员是否勤勉,将士作战是否勇猛,百姓是否安乐。 诸臣坐定,长孙无忌便是直立而起,朝着李二先是弓身一礼,而后便是将一年的收支唱了一遍,随后户部尚书叙述天下田亩共几,税收多少,实收多少,打仗用去多少,救灾用去多少,官员薪酬用去多少,然后就是兵部尚书,刑部尚书,礼部尚书,民部尚书,工部尚书,联合对账,一条一款,直到对完,已是三个时辰之后。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房玄龄出前一步,开始叙述,去岁都哪里出现了战争,伤亡几何,所得耕地多少,金钱多少,牛羊多少,人口多少。 渐渐的李二紧皱的眉头越来越松,知道杜如晦出来,便开始叙说百官如何如何勤勉,将士如何如何用命,大唐如何如何富庶,财政如何如何充盈,并开始于各部官员开始规划这些钱该作何用,开田多少,修渠多少,修河道多少。 国家永远离不开的就是银钱,粮食,以及百姓,前两样李二现在都不是很缺,只是后一种却是让李二有些脑仁疼,人这东西不是你想捏多少就捏多少,等着众人说完,李二这才伸了个腰,看着诸位道:“去岁之治,朕心甚欣慰,百官为政勤勉,将士作战用命,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国库可以增长,官员可以考核,将士可以训练,百姓可以安抚,这人口却是如何增加?每思及此,朕心痛不能忍。” 众臣亦是做严肃状,萧瑀老头起身朝着李二弓身一礼,而后长叹道:“陛下极为不久,这些年河西之地并未如何劳役,然却依旧无甚起色,十室九空,周边郡县凋零,怀州、洛阳以东,残人甚多,孤寡甚多,而关中之人,却是劳役频繁,此是非陛下之过。实乃战乱所致!” 魏征起身施礼道:“河西河东之地本就无多劳力,加之贞观开年至今,河东河西连年霜旱,去岁又有灾虫危害,如今长安城外,携负老幼,来往数万。却是自伊州、洛阳以东,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进退艰阻,臣请陛下发布诏令,令百姓还乡,以示农耕!” 李二叹了口气道:“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人口不涨,如何能有劳力,如何能以农耕?” 房玄龄站起身子,细细思索了片刻道:“可令其庶人男女无室家者,并仰州县官人以礼聘娶,以寡孤着自愿结合。不知此令若何?” 李二点了点头,看着边上的杜如晦道:“克明以为何?” 杜如晦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轻咳了几声,本就苍白的脸色微微多了些红晕,长出了口气道:“男年二十以上,女年十五以上,或者丧夫者已过守孝之期,必须去县里登记,另起家庭。” “民间忠贞坚毅者甚多,若依此法,莫不是与礼不符?” 李二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在加上一句若是心志忠贞者,按实情处理!” “此言大善!” 第一百四十六章:李承乾的悲怆(谢谢血杀07打赏100起点币!) 朝堂是个大染缸,里面的百官就是这形形色色的染料,或是忠或是奸,或是清正廉洁,或是贪得无厌,不一而足,然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会演戏,演什么像什么,前一刻还咧着嘴跟你说你家现在被治理的有多好,下一刻就说你家里出了害虫了。 比如长孙无忌就是如此。 “臣参太子无德!” 他不像泼妇那样喊天叫屈,只是低垂着头,咬着嘴唇悲愤的看着边上的李承乾,酝酿了片刻,那双带着期望,悲痛,伤心,愤怒的神色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在抬起偷来,沉默悲痛的近乎痛苦的神色显露无疑。泪水在眼中荏苒片刻,而后便似洪水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这沉默而痛苦的一幕很快引来殿内众人的同情,连李二都满脸沉痛之色,李承乾刚要起身的姿势被闪了一下,张大了嘴看着长孙无忌卖惨,房玄龄呲着牙瞪着这不要脸的老贼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程咬金为首的几个勋贵则是一脸笑意。 殿内沉默半晌,李二长长一叹,道:“辅机平身!太子究竟做了何等天怒人怨只事?引得你竟是如此悲愤欲绝?。” 长孙无忌起身,眼泪已不再流了,可眼眶却仍旧发红,恭敬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怨气,只事这种怨气很淡,轻易亦不能看出,却是恰好被人感知的道,就如孩子没有得到心爱的玩具,却又不敢跟你题一般。 李承乾一旁静静看着,呲着牙是在不知该说什么,似这种演技,莫说是活了两世,即便是在给他多活一世也不一定能学得来,眼神,情绪,甚至话语的哽咽之情都被控制的丝毫不差。 活到老,学到老,这一瞬间秦堪又学到了很多,想想前世的奋斗史,深深觉得自己走了不少弯路,很多事情看似复杂,其实几滴眼泪便能直通康庄的。 “臣启陛下阶前,去岁周边州府突逢大灾,田中谷物为虫所食,臣等思及陛下‘邦畿千里,惟民所止’之语一时悲难自盛,长安百姓亦是心存善念,出钱出粮,然粮价亦不能止,遂下令无论官仓私仓近皆开场放粮,然此举只为平仓只用,并非夺人家财之举,长安县刘元,罔顾法纪,不论官民皇亲,一律开仓买粮,只是银钱却只给灾前的斗五文……” 长孙无忌顿了顿,咬牙切齿的指着李承乾说到:“至此罔顾法纪,践踏皇家颜面之事,太子闻之竟以为忠!刘元在殿外赎罪,太子竟是心痛天寒,以大氅暖之?敢问太子德行何在!皇家体面何在!国法威严何在!” 李二眼中露出一丝光彩,微眯着眼睛看了李承乾一眼,李承乾则只能是尴尬以对。 房玄龄上前一步,虽然脸上鄙视长孙无忌,但心中却是对其有所敬佩的,原本诸位只是想着太子年少,即便是背了任人唯亲的黑锅,旁人也只当他是重亲重义,不忍责罚姑姑罢了,却是没想到长孙无忌为了太子名声,竟然将这黑锅直接扣在了头上。 “臣等高居庙堂,食民俸禄,唯忠君忠国忠社稷已报之,刘元手段虽然激烈,但终归只是平息粮价的无奈之举,王谦若觉刘元不法,大可诉至公堂,然其却自持身份,责令侍卫打砸行役,公然抗法,如此行径实非人臣所为?” 这番话说得周遭大臣亦是频频点头,这边忙里忙外的平息粮价,那些勋贵公卿道好,这边刚平下来,那边就潜人买走,什么东西! 不过这事目的也的确不怎么单纯,文官么,没机会得功勋,可不就得想方设法安民立名不是? 李二脸色铁青,看着李承乾恨不得将他活吞下去,看着房玄龄等一众唱反调的也是一脸愤慨。 话说得漂亮,可一字一句都是在抽皇家的连,相比之下,那些所谓的强项令却是得了名声,又有了功绩,只是这名声功绩究竟是如何来的? 蹬着驸马王谦,蹬着常平公主的脸摘来的! 杜如晦轻咳了几声,苍白着脸色抢前一步道:“据陈所知,奇货可居者也非公主一家,薛国公长孙顺德,义安郡王李孝常,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统军元弘善,等人皆有牵扯。且!臣参薛国公长孙顺德等人在监督奴仆时,常与几人联合奴役偷盗宫中财货宝物,请陛下明察!” 老头狠呐! 李承乾呲着牙看着一脸病秧子样的杜如晦,这老小子端的阴损,本来这事大家心知杜明,不过是借机发财而已,着实也算不上什么违法乱纪,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等于跟那帮家伙撕破脸皮了这是。煽常平的脸还不够,连着长孙家,李家的脸一起煽。 当然李二的脸也被撕得血流满面,抿着嘴角心里怒笑着看着众人。 可表面上不得不摆出一份激愤难明的样子:“诸卿为了大唐社稷功不可没,奇货可居,借国难以横财者!朕亦鄙之!驸马都尉王谦,囤货其居,心术不正,夺其爵位允公主和离,常平公主去爵三年,戴法与感业寺出家。” 目光转过双鹰隼般的眼睛狠狠盯住了一旁的长孙顺德。 此时的长孙顺德脑中早已一片空白,呆呆的看着周边一脸肃穆的文臣武将,这般飞来的横祸却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知道李二的眼神飘过来,这才百般无奈的站起身子。 李二的话音有些无奈,亦是有些悲凉:“顺德论身份是外威,论功劳是开国元勋,地位高,爵禄厚,可以说富贵到家了吧?朕常说,即为百姓父母,自当读书引以为鉴,尔等若忠心为民,忠心为国,朕亦与之同享国穆,但如今?”说着嗤笑了一声道:“但如今气节可在?名誉可在!朕真想将你那颗贪心挖出来看看!” 长孙顺德深深叩拜后,抬起身委屈而悲愤地瞧着李二,表情很委屈,这不是说驸马王谦跟县令刘元的事么?我不过是贪了几两银钱而已如今,如今却是落个不能全尸?双目悲愤而委屈的看着一边弄不清状况的李承乾。 “我是无辜的啊?!” 李承乾尴尬的看了长孙顺德一眼,转而起身朝着李二一礼:“父皇明鉴!薛国公自父皇创业之始便佩瑜身旁,经年来更是身为社稷,名下竟是连子嗣都未曾有过,实我天家亏欠太多,若贸然杀之,儿臣心有不忍!” 李二亦是一脸悲愤的指着长孙顺德大骂:“怎么就管不住你心里那颗贪心!中书拟旨!削去薛国公长孙顺德爵位食邑,把冠免爵。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统军元弘善,罚俸三年仗责一百以儆效尤!” 李二叹气又道:“赐长孙顺德丝绢五十匹……” 周遭大臣呼吸徒然变粗。 长孙无忌一直保持着沉默,眼睛却盯着李二,目光露出几分让人看不懂的色彩。 大理寺少卿胡演猛然站起,拧眉大声问道:“陛下顺德贪赃枉法,罪不可恕,如何还能……” 李二却是嗤笑一声,叹道:“:“人之余禽兽,仅在人之有灵。给他这点绢对他来说胜于刑罚。如果他仍然不觉惭愧,那就如禽兽一般了。” 长孙顺德捡回一条命,趴在地上半晌未曾动弹。 “罪臣!领旨谢恩!” 李二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大雪飘飞,长叹道:“诸卿当以此为诫……” 李承乾很理解李二此刻的心情,一代英雄却因钱财落得身败名裂,这般下场,却是有些气惨了。只是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便是想袒护也没什么用了,毕竟满朝大臣看着,这种口子不能开,看了看边上的李承乾一眼,旋即有笑了出来。 “承乾,你觉得朕处理的可是有失公允!”李承乾起身施礼,淡淡道:“儿臣受教!” 李二长叹了口气:“你以大氅暖人心,朕亦欣慰,但已成人,做事自当考量,刘元身为县令,不知尊卑,不辩强弱,贸然领衙兵入宅,此事可对?即便大义在手,他可曾考量过法度?可曾考量过事情影响?”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打,半晌之后才道:“所以—— 罚铜百万,以儆效尤。” 百万铜?那是多少钱?一千贯,按着一文钱两毛钱的汇率来算的话。一贯钱就是两百块软妹币,一千贯那就是—— 二十万! 一斤霜糖一贯钱,抛去本金,税收,杂费也就是赚二百钱,他要卖一万金霜糖,酒的利润比较高,每斗酒约么一贯钱,他要卖一千坛上等好酒,香水每瓶赚十贯钱,他需要卖一百瓶香水。只是香水这东西每年产量也就二百多瓶啊? 李承乾楞了一下,而后耳边嗡嗡作响。众人愣了一阵,只见李承乾一声扑通跪下,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嘴唇颤抖着,眼眶迅速泛红。 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两滴.... 虽是一言不发,但神情之中的委屈,哀伤,再夹着那么一点被人冤枉和误解的委屈…… 长孙无忌老脸通红,房玄龄面露悲愤,杜如晦一脸无奈,而周遭勋贵则是一脸恍然,而后齐齐弹冠相庆。 殿内众人看着李承乾精湛的表演,静默许久,李二喟然一叹:“朕知道了……” “父……父皇,您……也懂了?”李承乾恍然间忽然有了一种伯牙子期的感觉。 李二充满睿智地一笑:“朕懂!承乾觉得朕冤枉了你,所以觉得委屈。” 李承乾睁大了眼睛:“父……父皇,儿臣真没有委屈只是因为真没有这些……” “那~再罚俸三年吧!”说着,也不顾李承乾悲愤的眼神,怅然而退。 李承乾转头看着满朝大臣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悲愤郁泣:“我是无辜的啊?!” 第一百四十七章:偷得浮生半日闲(谢谢这世道真戳打赏500起点币谢谢!) 人生么,不就是无数次跌倒又重新爬起来的过程?以后不会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也就是了,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李承乾的人生中出现了李二这条大坑,而且这大坑如影随形,简直有一种海楛石烂,生死相随的既视感。 恪物院还在筹办中,以后自己就是院判,所有的东西都需要从头开始,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都要自己亲手把控才行。 书院到现在仍旧没有一个头绪,如何建造,如何招生,用什么教习,让谁来管,怎么处理寒门与世家的子弟的关系,等等等等都是李承乾要操心的。 李二现在正值壮年,这代表着李承乾要在太子的位置上做很久,皇家的亲情永远都是凉薄的,谁也不敢确定以后那些弟弟们没有取自己而代之的心思,万一真的有了,自己应该怎么应对,怎么处理? 这道并非是他一心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他更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但是时间一长,身上渐渐的就开始担负一些责任,对家族的,对国家的,对百姓的。然而这种责任在别人眼里看着只是一个笑话,李二不会给你太大的权利,因为世界观不同,百官也会给你巨大的阻力。 要想长久就要站稳脚跟,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在李二允许的范围内,打造一些属于自己的底气。 孔子之所以成人成圣,就是因为他名望够高,李承乾没有本事去建立一个学术体系,难道还不能发扬那些别人建立过的体系?? 儒家的美女自然有他诱人的地方,但是剩余的那些亦是各有姿色,皇帝之所以不喜欢,只是因为那些美女不会迎合而已。 李二是一个强大的人,强大到了无所畏惧的地步,他喜欢自己的国家在手中强大的感觉,所以他不忌讳任何让自己强大的东西,经过无数次或明或暗的试探,这才确定李二真的不是很忌讳那些东西,既然他不忌讳,那么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开始自己的事业。 李承乾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不想动弹,想到那些繁杂的事情脑仁就疼。 王子初趴在窗前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红花绿叶傲立雪中的景致虽然不常见,但总不至于一直看个没完不是? “媳妇~我头疼。” 王子初鄙视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不过是钱财而已,用得着要生要死的?” 李承乾半晌才哼出口气,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没多大意思了,媳妇是自己找的,即便是在败家也得过下去不是?吭叽半晌,这才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继续操心自己的事情。 太子殿下需要操心的事情很少,毕竟上有老爹下有大臣,一些具体的工作都由下面的人去做,作为大唐帝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李承乾的权力很大,在很多人眼里可以算是掌握了生杀予夺之权,一道命令发下,自有上万人为他驱使奔走。 今日的显赫风光,与之前的无权王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具体如何众人心中都有数,李承乾的权势看似滔天,却也只是空中楼阁,看起来华丽,其实并没多少根基在,他的一切福利或是权势都来自哪个强大的老爹。 老爹不高兴李承乾做事做的太多,所以就想敲打敲打,让他干一些太子应该干的事情,一千贯铜钱不算伤筋动骨,但对李承乾这种视财如命的人来说,恰好能让他心疼一阵子。 知道自己老爹是嗯么想的,揉了揉额头坐了起来,看着王子初披着大氅在看雪景,心中又是多了几分纠结,这个女人是天上的流云,应该有着她独有的自由与安逸,只是如今被自己锁在深宫里,看不见高山,看不见流水,看不见了那些花花绿绿的世界。 “收拾东西,今天回云台山。” “好呀~” 王子初睁大了眼睛看了他一阵,而后嫣然一笑,回头准备自己东西去了。 云台山四周三百里的山地都是他的封地,哪里早就差人盖了一栋别苑,李二长孙曾去过一次,心醉哪里的景色,跟李承乾要了两栋最高处的院子,每年都要去哪里住上一阵。 那里用度不缺说是准备,也不过是拿上些换洗的衣物而已。只是恰好碰见长孙前来东宫,李承乾也就叫上长孙一同去了。 农业国家对于春耕看的无比重要,春耕期间即便是皇帝太子都不允许游玩,只是这倒春寒还不知持续到什么时候,云台山离得有不远,李二所幸也就答应了,临走时还说,处理完手中的政事,也会到云台山去住一段时间。 长孙今日心情不甚好,看起来有些郁郁的。坐在豪华的马车上看着外面发呆,方才两岁的稚奴躺在长孙怀里,伸着小手不断的想抓李承乾腰间的玉佩,嘴里呜呜囔囔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其实舅祖也只不过是贪些银钱而已,阿娘没必要如此伤神的。” 长孙轻轻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道:“你舅祖贪得无厌,奢靡成性,本就该惩戒一番的,你父皇如此做法道也合情理,只是心中想着他年老,膝下确无甚子女尽孝,心中抑郁而已。”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还是因为舅父的事情吧,舅父恩宠太盛不是什么好事,若是孩儿所料不错,后面舅父便要开始罢相了。” 长孙闻言皱了皱眉头,轻叹了口气,却并未说话,身为皇后,长孙一直做的很好,不管是人前人后都不会讨论朝堂上的事情,只是昨夜的事情对长孙家打击很大,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而已。 李承乾接过长孙怀里的稚奴,刚扑进李承乾怀里,却是一把将腰间玉佩一把抓住,死命的就相往嘴里塞,李承乾解下玉佩,一手抱着,一手拿着玉佩掉在半空来回晃着,看着历史上的高宗皇帝在自己怀里玩闹的场景,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大片大片被白雪覆盖的田地,众人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这场雪下的还算是及时,若在晚半个月来,不知会坑死多少人,农人么,最怕的就是天灾人祸,如今政通人和,这天灾也就成了他们顶顶害怕的东西了。 “承乾?怎么了这是?” 长孙的话将李承乾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微微一笑,用手擦了擦李治因为啃咬衣襟留下来的口水,结果边上的襁褓也不管李治的挣扎,一股脑的就给裹了起来。 小家伙终于玩够了李承乾手里的玉佩,转手将它塞到母亲怀里。 “阿娘~给!” “哎?那可是哥哥的玉佩,为什么给阿娘?”李承乾继续逗他。 “大哥有钱,稚奴要存着,以后娶媳妇用。” “可是大哥就不娶媳妇了?” “耶耶说,大哥有钱~不用存~” 李承乾呲了呲牙,无奈的看了长孙一眼。 “俗话说的好!财不露白,古人诚不欺我也!” 山上却是比山下冷了许多,将他还给长孙,自己却是下了车,将众人接下来后,才抱着李丽质朝着别苑走去。 “承乾?方才想什么呢,半晌不见你说话?。” “却是在想一些东西,不过现在还只是设想而已。” “可是因为书院的事情?其实你知道,你父皇不想让你做哪些东西,不过既然你答应了他有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才有了昨日罚钱的事情,你若坚持,想必阻力不小。”这也算是知子莫若母了吧。 “阻力?人要接受新鲜事物总会遇到一些阻力,只是那些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没有太大所谓,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恰好孩儿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说着将扯自己衣服的李丽质抱回怀里,轻轻点了点她冻得通红的小脸接着道:“人们接受了香水丝袜,接受了霜糖美酒,接受了火药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多一个学院,时间长了也肯定会接受的。” 李承乾说话的时候很有自信,长孙听着却是微微一笑不在说话,他相信孩子的眼光,也相信他的实力,即便是事情不成又如何?就如他说的,他才十二岁,自己允许她犯错,李二允许他犯错,满朝的勋贵老臣允许他犯错,至于那些不允许的,所有人都不会去考虑那一小撮人的想法。 众人进了大殿,屋子里左右各有两个巨大的铸铁炉子,被里面的石炭烧的有些发红,石炭产生的烟气顺着炉筒飘到外面,将屋里照的暖烘烘的。 “也难怪你爹罚你,这东西本就是烧石炭的,你确不告诉管事,弄得你爹少了一冬的木炭,今春结算的时候,光是火耗这一项就用了三千贯钱。”长孙一边微笑着,一边斥责李承乾不懂节省,只是李承乾却是满脸无辜的样子,笑道:“这关我什么事?人家来了二话不说就要铁炉子,看了一眼装卸的方法就说会了,走的时候还跟狼赶似得,生怕跟我扯上关系,这不是有病么?” 长孙横了李承乾一眼,觉得身上暖和了一些,便将李治身上的襁褓解开,将孩子递到身后奶妈的手里,离着炉子坐远了一些道:“人家李林浦好歹也是跟着你爹的老仆,这些年也算是尽职尽责了,你少说一句话,险些让他把命都搭进去。”而后似是也觉得好笑点了点李承乾的脑袋:“不过是因为你祭天礼没做好,罚你多做了即便而已,心眼小的跟针尖似得。” 李承乾却是一脸不在意道:“哈?这宫里的宫娥太监就属他最凶,不过是出门了几天,竟然将我的贴身丫鬟派到掖庭宫?那可是三品女官,谁给他的胆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李承乾的礼物 动物从一个环境道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需要花时间适应,其实人也是如此,李林浦乍然身居高位,这种人若是不能很好的把控本心,就会很容易迷失自己。 听了李承乾的解释,长孙也不想在说什么,这种事情她经历的太多,自然也知道其中道理,不过一届奴婢而已,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帮衬一把,成与不成,这事就怪不得她了。 春日的雪总是容易堆叠在一起,将树枝压得很低,渐渐的就会将树枝压断,整整一个下午,山里都不断传来树枝被这段的“咔擦”声。 第二日一早,多日来的春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山间春雪初融,映着早间温暖的阳光,空气仿佛也比往日清晰了几分。 早早的李承乾就带着长孙跟王子初去了山下的庄子,村庄里比几年前大了不少,麦季才也就是刀疤脸的那群兄弟家眷,加上以前兄弟们的家眷凑到一起,就在这里安居了下来,虽然地处偏僻,但却是极为富庶。 寨门刚开,等在门外的车队便轰轰的走了进来,朝着营建在庄子里的各处作坊走去。 长孙从进了庄子的一刻笑容就没有停过,新件青砖院落,平整的青石地面,一切都像是刚刚建成的一般,偶尔几个顽皮的孩子跳跳走过,看着李承乾倒也不怕,只是拿着木刀木剑,骑着扫把杆子就窜到李承乾面前看着众人昂首道: “呔!来将通名!” “?” 李承乾还未说话,长孙身后的几个备身却是瞬间就要抽刀,只是刀还未出鞘,二憨一众人却是已经拦在众侍卫身前。眼神阴冷的看着几个备身,手中横刀紧握,恰是一言不合就要出刀的征兆。 “二憨!” 李承乾呵斥了一声,只一句话二憨便转身退下,几个千牛备身亦是收刀而立,只是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 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赶紧走了过来,上前抓起那孩子,朝着屁股就是两巴掌,第一个孩子被母亲拿下,剩下的几个顿时也做鸟兽散去,方才还嚣张无限的响马,此时却是鸡飞狗跳了起来。 长孙莞尔一笑,边上王子初看着也是嬉笑不跌,只是几个千牛备身脸色不好看,是不是的看一眼边上的二憨几人,显然是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根根于怀。 “一等人没脾气有本事,二等人有脾气有本事,三等人有脾气没本事,你们若是看他们不顺眼大可寻个闲暇时候挑衅,瞪眼算是什么本事?”长孙说完也不理会那些备身,转身将那个噘着嘴有些闷闷的孩子,蹲下身子一边替他擦着眼泪一边道:“你是哪家的?” 妇人脸色有些涨红,期期艾艾的半晌,看着李承乾点头,这才说到:“家夫是太子右卫率麦季才。” 长孙转身看了一眼李承乾,轻声问道:“武烈公(麦铁杖)的族人?” “正是武烈公亲孙。” 长孙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看着那小子即便是疼的龇牙咧嘴,也不哭叫的倔样,心里有些诧异:“你叫什么?几岁了?方才阿娘打你不疼?” 谁知小兔崽子二话没说,道:“俺叫麦为恩,今年八岁。”说着转身转身朝着李承乾做了个鬼脸“俺娘打的跟挠痒痒似得,疼也不疼有甚哭的。” 长孙闻言却是一愣:“为恩?” “俺娘说太子叔叔救过我,让我好好练武,以后给太子叔叔做护卫。” 李承乾撇了撇嘴道:“又是个没出息的!” 长孙横了李承乾一眼正待说话,却见身后出现了一大批侍卫,李二穿着常服,朝着众人微微一笑,见众人见礼,只挥了挥手道:“起身吧。” 李二最喜欢的便是时常来这庄子,一是想要放松一下身心,二则是是在新欢这庄子的变化,李承乾作为地主,他将庄子打理的很好,从一开始的木制寨子道后来的泥土屋子,从哪些破旧的院落,发展到如今接连成片的建筑群,一切都仿佛是这个世界的缩影,同无到有,从有到精。 男人门精装健美,妇人们身着华丽,孩子们顽皮可爱,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若是这天下处处都是这般景致,那大唐究竟会富庶道什么地步。 “承乾,陪朕走走,说着拍了拍那个叫麦为恩的孩子,朗声道:“当为飞李广,莫做赢赵括,若有一日朕在出征的功劳簿上见到你,自会复你家族往日荣耀!” 小家伙却是嘿嘿一笑道:“若真有那么一日,陛下所赐小子定不会领!” 众人闻言齐齐转头,只见他朗声道:“太子叔叔曾做诗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阴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宣政殿,若个书生万户侯?我之所愿,拓土开蒋尔!” “好!好志气!不过这木刀木剑却是杀不了敌的,”说着解下自己佩刀放在那孩子手里道:“如此,朕等着你!” 说罢飒然一笑,转身看着身后的一种官员道:“我大唐当兴!哈哈!” “臣等为陛下贺!” ******************* 远处寒山重叠,山崖林立,山林之下,一水东去,河水不大,只是一人深,一丈宽,冻水初融,即使水中游鱼亦是有些懒散的潜在河底,半晌才动上一下。 李二躺在河边的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根长杆,周边放着些糕点水果,长孙在坐在河边的席子上正在沏茶,水是山中泉水,茶是江南新供的早春炒茶,去了哪些乱七八糟的佐料,温水温杯,热水泡茶,茶过两袍,这才分杯而置。 “以后这宫里的开销还是减些的好,贡茶?靡费了。” 李承乾撇了撇嘴,身手抓了一把鱼食先是扔进水里,而后这才刨钩。 “贡品!贡者:名、特、优也,新茶方出,若是寻常尚不知何时能推广的开,但若皇家起头。” 李二呵呵一笑举起茶杯请轻泯了一口,先苦后甘,唇齿间倒是有些草树芬芳,低头一看,茶汤清澈,色若琥珀。 “也是个活人的营生,活人便好!奢靡便奢靡些吧。” “不但能活人,还能富家呢,杭州郡守上月奏报,去岁光是这茶税,便已占了赋税的三成,加之酒水商税,却是已经占了全郡税收的六成半了。” 说话的是房玄龄,边上杜如晦脸色煞白的点了点头道:“前岁臣与太子曾议国税,太子长叹农税过高,臣也曾辩驳,只是太子立壮志,若有朝一日当弃农税,臣之以为乐,只是如今种种,却是不太好说了。” 李二看了一眼躺在躺椅上的李承乾,笑骂了一声道:“太子之贤,其贤于凡是以百姓为先,想人与不敢想,做人与不敢做。虽常语出惊人,但细思之下却又常有理。”看着身后的大臣道:“若有一天,天下若真弃农税,诸卿以为何?” “陛下必当光耀千古!” 李二呵呵一笑道:“尽是哄我开心的。” 话刚说完,却见李二鱼钩一动,李二急忙拉钩,却见一条肥硕的大鱼被提了上来,看着鱼钩上的那条十几斤重的鲤鱼,哈哈一笑道:“如何?” “呵呵~”李承乾呵呵笑了一声,恰是此时他的鱼儿也上了钩:“哈!定是条大鱼!” 对着鱼钩一提,脸色瞬间有些涨红了起来。 “哈哈!~好大一条鱼!”李二坐在椅子上笑的大跌,群臣皆是捧腹大笑,长孙憋了半晌,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承乾看着鱼钩上那条手指长短的鲫鱼,脸色铁青,看着水中消失的一条黑影,恨恨咬了咬牙。半晌才道:“父皇不愧是天可汗,这山水有灵,也想拍父皇的马屁咧!” 李二哈哈一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道:“说吧!又打什么鬼主意?”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父皇果然明察秋毫,前日父皇同意我建恪物院,孩儿今日便投桃报李,献上恪物院的第一件成果!” 李二指着李承乾对众臣道:“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说吧,这次又想要多少钱?” “父皇若觉得此物有用,再提价钱也不迟。”说着起身道:“还请父皇移步工坊。” 众人一路行进,虽是在山中,但路被修的很整齐,路上也很整洁,道路两边有几亩自家开垦的山田,几个农家的汉子正在开垦,想来也是开始准备春耕的营生了。 李承乾一直不喜欢闹哄哄的工厂,所以村子里的工坊都建的很远,哪里一马平川,草木也被处理的很干净,若不是前些日子下了雨,定会看见漫天飘飞的尘土,跟四处飞散的黑烟。 分给每人一个棉麻制的口罩,在众人疑惑下带到嘴上。 “这东西说白了就是石粉,和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烧制而成的。”说着朝着这里的管事打了声招呼,叫人抗两袋子烧好的水泥过来,并叫人开始搅拌。 “此物被称之为水泥,加水搅拌后成浆体,能在空气中硬化或者在水中更好的硬化,硬度高,能抵抗淡水或含盐水的侵蚀。主要作用为:建城!修路!建造房屋,建造堤坝。” 在众人的惊异的眼神中,李承乾让人抬过来两块已经晾干的水泥块,接过仆人递过来的锤子说到:“诸位可有人一式?” 李二皱着眉头看了一阵,跃跃欲试,却是边上程咬金接过锤子颠了颠,对着众人道:“俺来试试!” 第一百四十九章:水泥 程咬金的力气有多大?李承乾曾经见过程咬金在喝醉的时候,将九十多斤的石锁毫不费力的扔到隔壁的尉迟恭家。 用力踢了踢那水泥块,见它纹丝不动,这才退后几步,颠了颠锤子,只见程咬金大喝一声,双膀绞力,抡圆了锤子就朝着水泥块打了上去。 “哈!” 锤子重重的击打在水泥之上,巨大的反作用力将程咬金顶的退后一步,循声望去,只见水泥块上只有一块浅浅的凹痕,却并无碎裂的痕迹。 “好!卢国公果然好力气!”李承乾在边上呱唧呱唧的拍着巴掌,程咬金呲了呲牙,也不尴尬,对着李二道:“端的好东西,若是用于建城,定然坚固无匹!” 杜如晦上前抹了一把凹下去的部分,点了点头,看着李承乾道:“不知此物作价几何?制作可否困难?” 李承乾摸了摸鼻子而后指着地上的水泥块道:“如这么一大块水泥,如今作价与一块青砖相差无几,制作么,困难倒是谈不上,只是作坊有些小,若是扩大些,自然是无甚困难的。” “方才你说此物可以建筑,若是将长安城的城墙都重新翻修一遍,作价几何?” 李二的话让诸位大臣亦是来了兴趣,李承乾则是有些喜不自胜,而后道:“如今不好说,但若与之前相较,自然是要省一大半钱的。”思索了半晌又道:“时间也会省下大半。” 古代建设城墙的手段还算是高明的,只是建筑时对人力物力所用极大,所以即便是李二,也是有些有心无力了。 只是如今水泥一出,李二的那些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不只是城墙上能用,房屋,修路,军士,甚至是以后的建城都能用得上。 “回头将方子交给宫里。”他从来都不会错过一件自己看的上的东西,李承乾虽然无奈,但终归还是认命了,有些东西,在皇帝的手里会比在自己手里更加出色。 众人在山中只住了三天,这三天里,李承乾都在给城墙的建筑做预算,所用多少青砖、水泥、人力、物力、一应俱全,李二看了之后满意的走了,户部看过之后乐的直咧嘴,工部看了之后亦是满怀欣喜的请李承乾吃了顿饭,李承乾自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这世界上最赚钱的生意便是房地产开发。 春耕已经被提上了日程,李二带着一家子人去了长安城外的皇庄,去了往日繁华的衣物饰品,换上农人穿的粗布麻衣,文武百官就开始下地干活,李承乾牵牛,李二在后面踉跄着扶犁,没犁完一笼,都需要停下来歇歇,长孙穿着民间妇人的服侍,将头发随意的挽在身后,拿着一个陶罐便在后面开始播种。 胖胖的李泰跟李恪则是扛着扛犁在后面合土,只是李承乾跟李二已经将一片土地都犁成了拢,两人才干了一少半。 春日的日头总是暖暖的,李二坐在田埂上休息,过了半晌,便与李承乾接替了李泰兄弟俩的工作。 “最近克明身体一阵不如一阵,相比也就是这些日子了。”说这猛然一用力,最后一节田垄也被犁好,李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接过水喝了一口,转而看着正在打量犁杖的李承乾道:“真就没办法治好么?” 李承乾闻言叹了口气,将手中直犁放下,亦是叹了口气道:“儿臣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是救活了又如何?这般苦楚若是换做常人,早便就不想活了。” 李二长叹了一口气,并不在言语,只是半晌之后才叮嘱李承乾一定要去看一下,君臣一场,两人早已是亦君亦友的良伴,只是如今朋友欲走,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浮游朝生夕死,神龟长寿百年,自然法则而已,父皇还是莫要太过伤心。”李二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能释怀,抬头望天,俯身愧地,长叹一声道:“罢了~克明,相必比我看得开。” 杜如晦病了有三四年了,一开始只当是伤寒感冒看,后来才知道是肾脏出了问题,导致的诸器官衰竭,用后世的话便是尿毒症,一开始李承乾还能用食物调理一下,但愈发展,病情越恶劣,到了如今,却已经开始呕血了。 皇家做春耕,也就是做个样子而已,说是一场政治秀也不过分。 时间到了晚上,李二便在宫中设宴,一家子人凑在一起开始准备吃饭,饭食也是标准的农家饭食,米饭,菜汤,李二与长孙倒是没什么,一口一口的吃着粟米饭,偶尔喝口汤。 李泰确实受不了了,看着没有一点油腥的菜汤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再三努力之下,这才开始往嘴里塞粟米。 疲累了一天,即便是在难吃的饭食也会变得香甜,李泰就着菜汤吃了两大碗粟米饭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拍着肥肥的肚子,一脸惬意的道:“好饱啊。” 李二微微一笑,长孙亦莞尔,只是边上两岁的李治挣扎着下了太监爬到李承乾腿上,用手中的筷子笨拙的开始抢饭吃。 李二清咳几声,殿内皇子和公主们的谈笑声顿时停止,满殿瞬间寂然。 转头看向边上李泰道:“青雀今日课业如何?” 李泰起身朝着李二恭敬施礼,胖胖的身子即便是起身时亦是颤巍巍的,几次都没有站起,李二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累了一天了,坐下说吧。” 李泰谢恩之后,道:“崇先生近日在教《中庸》。” 李世民笑道:“读到哪里了?”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 李世民饶有兴致地笑道:“何以解?” 第一百五十张:家宴 李泰想了想,道:“君子根据平时他所处的位置,然后行事,不愿意在这位置以外行事。平时富贵,就根据富贵的标准行事;平时贫贱,就根据贫贱的标准行事;平时居住在少数民族地区,就根据少数民族地区的标准行事;平时患难,就根据患难的标准行事。君子无论进入什么位置,自己都会感到得意。 在上位的时候,不欺凌下面的人,在下位的时候,不攀援上面的人,端正自己的德行不求于别人,就没有怨恨。上不埋怨天,下不责怪别人,所以君子处在平坦安全的地方来等待命运给的机会,小人做冒险的事情来靠侥幸获得非分的东西。 孔子说:射箭有相似于君子的地方,失去了目标,没有射中箭靶的中心,要反过来寻找其自身的原因。” 李世民目光闪动,笑道:“吾儿想说甚?” 李泰吃力地站起身,忽然面朝李世民跪下,大声道:“孩儿只想说,在其位,谋其政,士农工商各司其职,不在其位而谋其政,则有僭越之嫌,就被人认为是“违礼”之举。”李承乾调了调眉头,李二则是看了一阵李承乾,慢慢起身,脸上却是一脸沉重,沉默片刻,忽然仰天长笑:“君子思不出其位!好!好啊!” 看到跪满一地的皇子和公主,李二抿了抿嘴,令众人平身后,笑道:“好一个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此语青雀要时刻谨记在心,不可忘怀!” 李泰嘿嘿一笑,点头称是,只是眼神中似乎有些疑惑,只是见着李二高兴,便也将疑惑去了。 李世民接着道:“承乾呢?最近学了些什么?” 李承乾抬头看了李二一眼,而后微微一笑道:“儿臣最近学了《尚书·洪范》与《荀子·王制》。” 李二嘴角微翘道:“《尚书·洪范》读到哪里了?” 李承乾恭敬起身道:“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 “《荀子·王制》呢?故明其不并之行,信其友敌之道,天下无王霸主,则常胜矣。是知霸道者也。” 李二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李承乾道:“何为王道?” “敌人不乖,便从他身上碾过。” 李二又道:“何为霸道?” “乖的,也碾过!” 众兄弟皆是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哥哥,边上李泰确实一脸崇拜的看着李承乾,岑文本近些年之教了《五经》,孟子之类的还没有深学,而自家哥哥都开始读《尚书》跟《荀子》了。 “敢问哥哥,何为孔孟之道?” 李承乾嘿嘿一笑道:“若是接着父皇问话,那就是:碾之前先跟他说一声。” 李泰无语,李二无语,众兄弟却是捧腹大笑,只是半晌之后,李泰与李二亦是苦笑摇头,若是细思之下,可不就是如此? “启奏陛下,长孙仆射,萧仆射已经在殿前恭候多时了。” 太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李二摆了摆手道:“你等且自用,用过膳食便各自回去歇着吧。”刚到门口,李二看着一边的李承乾道:“承乾且留下,朕有话与你说。” 与李二吃饭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说话要注意分寸,吃饭要符合礼仪,直到李二走出大殿,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长孙见李二走了,招呼李承乾将李治抱了回来,招呼诸位嫔妃出了大殿。 见着大人都走了,众人便开始三两成群的互相凑到一起玩闹起来。 “大兄~方才你说的《尚书》跟《荀子》再给我讲一下呗?” 李承乾闻言撇了撇嘴道:“回去问岑文本。” “可是岑师不让我学的太快,两本书现在只是草草看过,还没开始读呢。” “方才所讲的王道或者霸道,只是片面之语,道讲求法、势、计,王道讲求德、情、义,但是二者都必须以成就功业为目的,王、霸之别是在于:霸道更注重于用手段、用计谋、以势迫人,以力服人,而王道则讲究以德服人,以情义感动人,二者都只是成就功业的手段,在本质上无差别。” “那孔孟之道呢?” “不管是王道还是霸道,都是为了达到一个所谓的目的,而孔孟之道,便是规范在达到目的之前的过程,何时讲求王道,何时讲求霸道。” 李泰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而后自己琢磨去了,诸位弟妹或是还在玩闹,只是襄城眼睛红红的,低着头一直在吃饭,半晌也不敢抬头。 李二吃完之后便去了前厅商议国事,李承乾也放下了饭菜,抱着李治开始耍弄,兄妹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也是三一群俩一伙的在一起,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大姐今日是怎么了?” 襄城见着李承乾问自己,擦了擦眼睛流出的泪水,勉强摇了摇头,十三岁的襄城此时已经与萧锐定了亲事,只等明年开春,便要嫁到萧家。 “冼夫人身子有不妥了?”李承乾试探性的问道,看着她神色位变,这才确定了下来。 “太医怎么说?” “只说是身子虚弱,昨夜又受了寒,这才病得。” 这种事情李承乾不好管,只是看着自家姐姐有些无奈的道:“明日我让你嫂嫂过去探望,只是冼夫人得的八成是心病,即便是看了收效也不会太大的。” 襄城无奈摇头,这些事情她又如何不知道,在哀叹母亲命苦的同时,亦是想到自己那个未曾蒙面的夫君,只是盼着他不会如自己父皇这般便好。 许是玩闹的够了,兄妹们一一跟李承乾话别,直到屋中再也空无一人,李承乾这才寻了几张垫子,躺在垫子上休息一阵。 “累了?”不知什么时候,李二忽然出现在李承乾面前,周遭的灯火已经熄了,只留这边一处还在亮着。 “累倒是不累,只是近些日子有些担心。” “担心那些老臣教坏你的弟妹?”李二微微叹了口气道:“且在看看吧,也不一定会如你设想的那般。” 悲伤的事情不想再提,李承乾所幸也就说些开心的事情,跟李二说一下准备如何发展恪物院,如何发展学院,如何招收学员,一条条一款款,事无巨细,一方面是告诉李二,一方面是想让他帮着参详参详。 李二的意见很简单,那就是不管如何先将架子搭起来,打起架子之后再慢慢填充,关于恪物院的事情他没有多说,那些有些东西他只管收获便好,至于那些东西怎么研究出来的,他不想知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当所有的事情都捋顺了,那些乱糟糟的计划也就开始付诸行动。当事情一但开始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却变得开始井然有序了起来,至少没有想的那么困难,恪物院的事情李承乾只起了个头,开始研究一些关于农业上面的事情,比如曲辕犁,比如耧车,在这两件东西被农部官员封为神作之后,李承乾又开始在冶铁,炼钢上面发展,只是那些东西远比农具来的复杂,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多大进展。 朝堂上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李承乾也从别人家孩子的典范,成了不思进取的纨绔,只是这件事情李二不甚在意,长孙闻言也只是夸赞李承乾懂事。而那些亲近的大臣更是乐呵呵的见到这一幕,朝堂上的事情他们去做便好,至于李承乾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掺和政事爱就行…… 当然,完全不涉政也不现实,毕竟是国储,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尽早培养的,李二会时不时的给李承乾出些难题,比如 在批阅奏章的时候会让他学习,比如夏天到了李二出行的时候,李承乾就要担负起国储的责任。 皇帝不好当,皇帝出门之后的太子更不好当,重要的事情要连夜送到翠薇宫交给李二,而一些本能自己处理的小事也会交给朝臣一齐商议。 在坚持了半月之后,李二终于还是带着老婆孩子回了,夸赞了一些所谓“仁孝纯深,早闻睿哲,勤勉贤良。”之类的话。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闲暇时间,有时关心一下生意上的事情,因为生意那边有李秀宁关照,宇文文苑也很是会做生意,那些事情她们处理的井井有条。 有时给先生们教些最近的课业,只不过是些经史子集之类的东西,李承乾自然是信手拈来,倒也让老师们颇为欣慰。讲课也就渐渐变成了讨论,直到最后,李承乾提出了标点符号的用法,几个老头奉为经典,很是无耻的揽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便是开始大规模的讲解经典,如此李承乾也变就更加闲了。 关于王子初的事情,夫妻两人倒也算是和谐,自从熟悉了妻子这个身份之后,也渐渐的不如一开始那般拮据,有些时候互相逗弄一下。 至于床笫之类的事情,王子初把控的很好,即便是有些时候李承乾想要,王子初也只会以年纪还小肾水不富的理由拒绝,颜颜年纪还小,杨婷儿那边感情又没多少进展,所幸也能憋下来。 从回到家,到吃完饭,晚间的消遣,到最后就寝,都是聚在一起,说话聊天,谈这谈那。有时候,李承乾也会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乏味,但生活就是这样,坐在这样的位置,有着这样的责任,没多大让他选择的余地。 有些时候李承乾也会在东市一些地方招呼兄弟们聚上一次。说一说最近长安城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哪家的红牌长得如何,琴艺如何,舞技又是如何,关上门都是自己兄弟,没了身份的隔阂之后,有些事情也就变得痛快了起来。在旁人面前不能说的,在别人面前不能做的,甚至于怒吼也好,狂笑也好没人在意,也没人去朝堂告状。 而后便是跟颜颜在一起的时光,这个自小就跟自己定下情缘女子李承乾总是很爱惜,爱惜到了骨子里。 颜颜很聪明,在生意上的事情也算是有些天赋,只是她不是十分喜欢那些尔虞我诈,李承乾也曾跟她提过管理生意上的事情,但颜颜总是微笑着拒绝,倒不是做不了,一来不想有那么大的压力,她只喜欢与李承乾待在一起而已,即便是没什么话题也都行,二来也是不想太过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接受之后,闲下来的时间就要少了、 有件事情是比较烦躁,或许也是少年人所有的烦恼,因为与颜家的婚约只是皇后跟颜家私自定下的,定亲的时候又值突厥来袭,礼仪也就没走,颜家又不是好炫耀的,所以两人的事情也只有聊聊几人知道。 问题便是出在这里。 两人相视也都已经快五年了,谈话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颜颜性子沉稳,有些事情不愿说,但别赞心里有难受,只能是侧面说了几次:“最近总是有人去家里提亲呢,阿娘每次都是笑脸相迎,我看着都有些累了?” 李承乾揽着颜颜的腰肢凑到耳边道:“等不及,想做本宫妻子了……” 颜颜痴痴一笑,顺力躺在他怀里,任由腰间那双带着热气的手四处作怪:“等不及又能如何?祖父说要等到十六岁的,想想再有三四年的时间,怕是有的等呢……” 她转着眼睛瞥瞥李承乾,咬着嘴唇道:“说出来只是想跟你说不要误会罢了,就依着你那副霸道脾气,若是遇见个不知轻重的,还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烦呢。” 李承乾砸了砸嘴,将下巴放在她腋窝下,看着面前的河水轻声道:“有这种事?那我真的看好了,真若让人偷去,那我可不就亏大了?” 颜颜被他逗得后颈痒痒,咯咯笑了一阵,随后哼的一笑:“宫里有着一个还不知足,我可听阿娘说了,现在王姐姐可是正三品的女官呢。” 李承乾闻言微微一愣,小家伙现在就开始吃醋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这女人口蜜腹剑,该罚!” 啪啪的打了几下,看着怀中小人脸色通红,哈哈一笑,竟是有些快意。 颜颜用力的挣扎了几下,见他不松手,也只能将仿佛炭火一般的脸埋进李承乾怀里:“不过是羡慕王姐姐么,能整日见着你,那像是咱俩,见个面都好似登天一般。” 女人们心里总是想将自己最好的年华给最爱的人,在古人眼里,初葵乍现的年纪就是最好的,到了十六七岁,那便已经是老女人了,颜颜也是如此,加之两人感情本就是浑然天成,青梅竹马,更是对李承乾有着不同依赖。 女人心里一旦有了念头,便是犹如荒原野草一般,开始四处蔓延。 事实上男人也是如此,总有些念头不由自主的就会发生,比如武元庆。 此时的武元庆还只是一个二十多的浪荡公子,之前被武士曦放在并州老家,只是前些日子武士曦从荆州调任工部这才将他们兄妹几人接到长安,只是前些日子不知为何,偏偏就遇上了在街上闲逛的颜颜,一眼之下惊为天人,每日朝着父亲去颜府提亲,此时李承乾也有耳闻,只是心中好笑,却也没当成什么大事,只是觉得若是一个张脑子的,被旁人点化一番也就会放弃。 “我还当颜家娘子乃是不出世的倾城美人,不食人间烟火呢,只是如今钻进别人怀里,风姿绰约,更胜传闻那武兄……” “年纪虽然不大,但长相却是甜美……假以时日,算得上是倾城倾国了。” “在下却觉得不然,次女浪荡,黄天华日不顾身份与人幽会,全然不顾武兄苦苦追求,此等女子不要也罢……” 听得一阵,颜颜这才羞愤欲死的逃出李承乾的怀里,想起这人正是这些日子跟在自己身后的浪荡子,左右无奈之下,竟是呜呜哭了起来。 “呃?”闻言愣了一阵,而后看向左右,见着几个侍卫想走过来,李承乾摇了摇头,身手抓住颜颜已经冰凉的小手,心中愤恨,看着几个书生打扮的人正要说话,却见为首的一个青年公子站了出来,看着李承乾愤愤道:“你是何人!颜家娘子也是你敢染指的!” 李承乾捏着颜颜的手拉她坐下,斟酌着词语:“有些事……你大可跟我说一下,比如这些人,我会比你处理的更好。” 颜颜却是脸色煞白,颜家对名节看的向来很重,虽然对两人的事情管得很宽,但民间的流言蜚语却是拦不住,管不得:“承……承乾哥哥,他是武士曦长子,莫要因为我与他交恶。” “嗯……你是觉得我会害怕一群浪荡子弟?还是觉得大唐朝堂都是一群任人唯亲的小人?”李承乾微微一笑,显然心里还是有些感动,轻轻拍拍小丫头的额头,转身看向武士曦。 “武士曦!武元庆!武元爽!武家啊……” 李承乾的声音有些不对,似是有些苍凉,又是有些可笑,但更多的却是一阵阵愤恨,甚至于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仍是久久不知如何处理,李家的仇恨自然是刻骨铭心的,但这种仇恨只存在于记忆中,而非是现实中,想起那个女人,李承乾眯了眯眼。 再此睁开的时候,却是一脸的轻松写意,自己怕什么?一个女人而已。想来也是好笑,活了两辈子的人,竟是连这点东西都无法释怀。 只是边上武元庆却是一脸高傲,一品应国公,这种荣耀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看着李承乾衣着华丽,应该也是勋贵中人,只是有头有脸的勋贵自己都已经见过,没有他那么一号,自然也就起了轻视之心。 “知道了?我武家虽然在长安名声不显,但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武家与颜家已经开始商议我与颜家娘子的婚事,如今却在你这横生枝节,莫不是要与我武家为敌不成!” “与武家为敌?”李承乾反问一句,而后飒然一笑道:“又能如何?” “你..好!好!如此我倒是要见识见识兄台的手段了!”说着愤而转身,朝着远处走了。 李承乾怒急反笑,看着几人的背影心里恨不得将他们剁成肉泥,只是如今身份不同贸然出手下场不好收拾,看着隐匿在树后的几人道:“几人的身份给我查清楚!” 第一百五十二章:颜颜的决绝 “哥哥,没有必要跟武家结仇的,朝堂上参和你的本就已经不少,若在多出一个.....”颜颜泪眼婆娑显然是对李承乾的脾性有所了解,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道:“对你不好。” 明日高悬,水波折射着太阳的光辉四处挥洒,即便是在树下仍是觉得有些晃眼。李承乾转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这才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额头。 “嗯,知道了。”过得片刻,又想了想。“还是处理完这件事情在说罢,话说咱俩已经定亲,我师父就不说吧那些提亲的往外拦一拦?” 颜颜本来既担心又有些难过,听了这句话,脸上表情复杂,纠结了半晌,这才有些骄横的拧了凌言胳膊一下,而后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祖父也是不想炫耀罢了,哪像你,自己的东西,别人看一眼都要死要活的。” 她看看李承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在庆幸的同时,忽然有了些紧张的意思。他比自己聪明太多,自己猜不到他要做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是看着李承乾方才的一翻举动,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 “其实颜儿很喜欢呢。” “喜欢什么?” “忘了。”看着李承乾有些揶揄的笑,颜颜闹了个红脸“不理你!” “算啦,事情出了就出了,想办法解决便是,相必这次过后,我那个顽固师傅怕是要大肆宴请了吧。”颜颜横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还有些气闷,淡淡道:“原本我也不太纠结这些东西的。名声呀,地位呀什么的,宴请也只是让那些人打消心思而已,就如今日发生的事情,还好你在身边,若是让旁人看见我与他们纠缠不清,还不知怎么说呢,其实他们也帮了你我对不对。塞翁失马么,没必要计较的。” “所以……你想让我放过他们?” “原本就没有多大事情呀,不过是说了几句讨厌的话而已,你在朝堂上不也老被训斥么……”此时的颜颜颇有一番贤妻的意思,劝解的方法跟长孙比起来虽然差了些,但终归还是有理有据的。人在朝堂,本就不该四处树敌,特别是李承乾这种位置,更是需要与人结善,即便是不能有善果,也不必让人家厌恶了,不过李承乾却是不这么想。 “难免有个不长眼的撞在枪口上……若是不收拾收拾,难免有些失望……” “可会被别人说成纨绔的,即便是不在乎名声,总还得留些体面的不是。” “嗯?” 颜颜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也知道啦……你在朝堂上的位置很尴尬,明明有着经天纬地的才学……但陛下总归还是年轻不是?总不能将所有风头都抢了去,即便是父子,也会有些不好意思的吧……更何况我知道你护着我便好拉,那些流言蜚语的,就让他们说去,等着真相出来,自然也就明了了。” 李承乾将颜颜横抱而起,远处一些侍卫瞬间转过脸去:“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若不是身份释然,我方才就已经打断了他们的腿,这与名声无关,相反的,若是我轻易放过他们,外人一定不会去说太子大度,仁慈之类的话,反而会鄙视我没有气概,特别是朝堂上的一些人,本就摇摆不定,看我好欺负,自然也会有样学样,这么说你懂么……” “你是说,若是轻易就放过他们,别人会以为你有所惧,行事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不管有的没的都会开始参赞与你,卖直邀名也好,存心陷害也好。”说着有些皱了皱眉头:“可是祖父常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方才你也说了朝堂之上并非全是任人唯亲的小人的啊。” 李承乾将怀里的女人紧了紧:“其实人品是一回事,关系又是另外一回事,朝堂上的事情哪能是一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半晌后,叹了口气道:“年纪越大,越是有些如履薄冰了起来。” 李承乾说着,低头望去,此时颜颜恰好也是抬头看了过来,眼中似是有些笑意。身手点了点李承乾的眉心:“其实哥哥很会做那些事情对不对” “嗯??” “做官啊。” 李承乾沉默片刻,随后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那座染缸里,即便是再青白也会多多少少染上一些,不喜欢么?” 颜颜抿了抿嘴角,轻轻的将李承乾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拢在耳后:“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哥哥的位置是铁打的,为什么还要这么累呢?开开心心的不也挺好” “铁打的?以前我也总是这么认为,觉得自己足够聪敏便可以了。”李承乾笑了笑“最初满朝的文武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你也看见了?有些人总是见不得你好,我爹也是人,而且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有人常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一年两年的倒是没有关系,不过时间长了,众口铄金……” “原来真是这样啊。”她喃喃说这,嘴角泌出一丝笑意,“那就让他们跳去吧,只要那些老臣还在就好,毕竟殿下要比他们聪明。” 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哥哥,刚才你说那句“武士曦!武元庆!武元爽!武家啊……”这句话的时候好像是意犹未尽,接下来本是想说什么呢?” “啊?你不觉得我这句话是在思量什么么?就像是在如何处理一个问题一样,嗯!需要好好思量,然后就说出来了啊。” 颜颜撇了撇嘴,一脸不信:“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哥哥有些痛恨,有些杀意,还有些恼怒的神情,哥哥性子一向沉稳,不敢说喜怒不形于色,但对于几个跳梁小丑,自然还不至于露出杀意吧。” 颜颜看着李承乾纠结的神色,猛然间发现自己也变得有些八婆了,身手轻轻点着他的下巴有些好笑的说到。 “哥哥在骗我呢?” “哪里有骗,我一直很诚实的好么?不过是忽然想到一个梦而已,梦里有个姓武的女人杀了舅舅,杀了高阳,杀了上官秘书郎,杀了许许多多老臣,窃了大唐江山,将我李家杀得近乎绝种。”说到这里李承乾的眼神渐渐变得赤红,有些情绪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直到颜颜担心的摇了摇他,这才从那种情绪中醒来,微微笑了笑道:“只是一个梦罢了。” 颜颜轻轻嗯了一下,显然是对方才的事情有些心有余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说了,女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说着调皮的捧起李承乾的脸嘻嘻笑着说道:“哥哥不气,哥哥不气~” 微微的沉默,李承乾有些无奈的道:“……好。” 太阳东升西洛,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傍晚,若按着以前的习惯,颜颜应该先回到家里,或是做些女工,或是读些经史子集之类的书籍,最不济的也会跟父亲下上几手棋,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心里渐渐的有些郁闷,至于为什么,颜颜想了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在李承乾的身边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会给他添乱,所以她应该做一些让李承乾觉得有用的事情。 远远的她看见一个李氏商行的招牌,这样的布招牌现在是长安城里最多的,布行,酒肆,霜糖铺子,茶铺,甚至于青楼赌坊都有,以往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李承乾的,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如今看来,门口人来人往,倒是真热闹 脑中不时响起今天李承乾说的话,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考虑到那个叫宇文文苑的妖媚女人,忽然间有了一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 “年纪越大,越是有些如履薄冰了起来。”想着他说的这句话。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能做些什么。 他曾说过:“人生所走的每一步,都需要仔细斟酌,至于后果如何,尽管不得而知,但准备总比没有准备的要好。” 如今他的事情这么多,凡是总不能总是为自己开心,我又不是只能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非得靠着别人养活才能活下去。如果将来有一天,他走的远了,自己要如何跟他相处?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与其舍本求末的非要将自己绑在他身边,倒是不如用另一种办法让他忘不掉自己…… 也许能成为他的工具,让哥哥看见自己为他付出的一切,若是真能做出一些成绩……想到这里颜颜咬了咬嘴唇。 “应该会很感动的吧?” 李承乾与她相处的时候虽然很随意,但这随意之中却是有着深深的眷顾,具体在眷顾什么她不得而知,但终归还跑不了人际关系或者是生意上的事情,看着那些人来人往的商铺,颜颜用力点了点头,给自己打了打气,而后朝着家的方向渐行渐远。 有些感情,无法描述,有些事情,没法预料,感情这东西有些时候需要互相给养,事实上,李承乾或许并不是很在意颜颜为他做了什么,只是觉得颜颜有些无聊,想让她寻些排解无聊的事情而已。 大唐的女人总是含蓄中带着热烈,温柔中有带了一些奔放,轻轻咬了咬下唇,再此路过李氏商行的时候,不经意的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轻轻扬起了头,有些高傲的道,我也能做,而且一定会做的不比你差。 恍然间,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成熟的身体,妖媚的长相,那个女人!自己一定要比她强! 第五十三章:女儿节 夏日烦热,七月份的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长安城更是惹得冒油。若是身处其间,即便是呼吸之间也会觉得有些灼热的水汽直往胸膛里钻,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样的天气似乎更适合出外郊游,山峰爽朗,天空高远,曲水流觞,吟诗作赋更会合理一些。 只是李承乾却是没有那般兴致,恪物院走上了正轨,只是书院才刚刚落成,接下来便是一些寻找师资,或者是生员的工作,大抵方向定了下来,今年的两个小目标也算是完成了,特别是这上面有李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李承乾一个名誉校长的职务拍下去,李二立马表示鼎力相助。 一切顺利之后,李承乾便再也渐渐的有了些空闲,每日处理完政事之后,要么陪着王子初四处闲逛,要么就是出门叫上颜颜满世界的瞎溜达,期间颜老倒是已经将两人定亲的事情说了出去,但酒宴中却是对女婿是谁只字未提,有心人自然能猜的出来,只是一些没心的,依旧是死缠烂打。 没有闲暇出城但,金水河盼就渐渐的成为了李承乾每日必到的地方,边上时而跟着王子初,时而跟着颜颜,或是三个人聚在一起,下棋弹琴,相处的倒也算是愉快,两女都知道李承乾心里怎么想的,都不是善妒的人,所幸也就放开芥蒂,当朋友一般的相处了起来,这倒是让李承乾颇为惊讶的。 颜颜在生意场上倒也算是有些天赋,从一开始的能看账本,到后来学会做账,再到后来知道与众人生意,渐渐的变得有些挥斥方遒了起来,即便是一开始不同意她的颜师古,也开始夸赞她成长了不少,只是在外面春风得意,在李承乾这里却是小鸟依人。 不管生意多忙,只要李承乾一句话就一定会推开一切出来找他,属下自然知道这位女掌柜身份不同一般,对于这些事情也只是哈哈一笑说一句“年轻真好”也就过去了。”只是到了第二天,众人都会受到一些不值钱但又很精致的小礼物,已是越发的喜欢这个聪明懂事的太子妃,其中也不乏一些宫里派下来的人物。 偶然一次被人知道了她在李氏商行做掌柜之后,武家的又过来寻了几次,被人教训了一顿,也不长记性,商行进不去,所幸每日就在门口蹲着,算是打定主意想要追求了。 对此李承乾到是没怎么生气,她身边有贴身的侍卫跟着,也出不了什么问题,美女么,多几个追求者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个人如果姓武的话那就不同了,仇恨这东西有时候也跟爱情一样来的无声无息。 在李承乾调查了那几人来历之后,所有人都识趣的闭上了嘴,也没人敢主动告诉那几个往枪头上撞的傻货,好似都在看着李承乾接下来的反应,只是李承乾迟迟不动手,一些人也是按耐不住起来,开始在朝堂参李承乾行为不检点,生活奢靡之类的,只是具体如何李二比他们所有人都有数,也不在意。 这对于李承乾来说却也算不上什么大麻烦,即便是随手料理了几人,换来的也不过是一顿训斥而已。 当然,他也绝对不会落人口实,但以他的性子,该打的打,该骂的骂,但是罪不至死的情况下最好还是去了哪些心思。 这边按兵不动,武元庆那边却是已经开始有些发毛了,通过一些人的打听,也大抵知道了李承乾有些惹不起,只是具体如何惹不起,那些人都不愿说,武元庆只当是寻常王爷,如今李二上位,先是杀了两个王爷,后面又惩戒了公主,即便是王爷又如何?还真敢捋跟开国国公的虎须不成? 只是武元庆虽然笨,但还没有笨到去硬抗一个王爷怒火的份上,所以也就坐下来等待时机,人家颜师古不也说了么,到十六岁才会嫁过去,还有三四年的时间,他有大把的时间想办法将两人弄成荒摊。 武元庆这人还是懂些分寸,几个月来,李承乾也大抵摸清了他的脾性。这人在并州的时候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文物不成,高低不就,靠着武士彟的关系进府兵中做了曹工,只是三两次总是犯错,那将军承着武士彟的情也没责罚,跟上官求情之后也就解了职务。 简单来说,这家伙家境殷实,位高权重,标准的草包败家子,不管是明里暗里,总是有一些不良嗜好,吃石散,嫖妓之类的事情没少做,而且性子暴戾,动辄大骂家仆。 若再过上十几年,说不定他会成为另外一个长孙安业。 *************************** 每年七月初七的时候,长安都会在各处举办一些诗会,这些自然也只是才子佳人的狂欢,只是在这狂欢中,一些青楼也会举办类似一些选花魁之类的事情,当然,这些事情在那时也只是个雏形,没有系统的评选,只是偶尔有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当做评判,选一个才貌上佳的出来罢了。至于诗会则是文雅一些,俊男靓女欢聚一堂,作诗填词,一些文坛老辈们则会作为评判,其中也不乏一些想要以才投行卷的举子。 作为每年当中最为风雅的几件事之一,诗会自然算是重中之重了,其实对这种事情朝廷也是支持的。一来看一看才学高下,二来就是寻找一些所谓的有才之士,以供朝廷驱使,其中也不乏朝廷中的大臣,毕竟收了行卷将人引入仕途也会伯乐之情,没准这情分不知何时也就被用上了。 才子佳人的故事在这年岁总是吸引人的,风尚如此么,即便是在后世被称之为py交易的事情在这里也显得堂而皇之,甚至被称之为雅事,佳人趋之若鹜,才子自然紧紧相随。 平康坊横竖三里,坊内大大小小的青楼大概有七八十家,趁着女儿节不宵禁平康坊的青楼几乎是放开了迎客,其中酒水一类的东西开销就不会太少,加上若有心仪的姑娘,免不了要打赏一番,这打赏会记载在花名册上,然以后张榜,哪家的姑娘得的钱多,哪家便是花魁。 最初几各个青楼都会制造气氛,不断宣传,但若真比较,还是那些平时名声不显的歌姬,舞姬最受欢迎,她们不似那些高高在上的头牌,没有那些卖艺不卖身的规矩,才子们出的起钱,她们自然也会照顾的周到,虽然有一些坚贞的,但时间一长,也就渐渐的无人问津了。 然后到得后三日才会是重头戏,白日里虽然与前三天无异,但晚上会在东市倚翠楼举行大型的聚会,不少官员也会前来,加上膏粱子弟跟些才子,参与所谓的风雅之事,参赛的都是由各个青楼推选出来的头牌,或是献歌或是献艺,决出个一二三名。 今年的艺妓比往年多了一半吧,这水准也都上了,选花魁这事,虽然每年都办,但今年的打赏尤其多啊,看那花榜上,最多的有上万贯,这可是历年来最高了吧?” “呵?看看人家倚翠楼的姑娘,最低的也有千贯打赏,平康坊我看要没落喽!” “您这话说的,这倚翠楼什么地方,平康坊怎么比!” 街道之上,到处都是在议论诗会还有花魁赛的,中午时分,李承乾带着雪绯从酒楼出来,雪绯也在嚷嚷着平时哪里有多热闹。今日七月初三,今晚宵禁也就开始不禁了。长安城对这件事情看的还算隆重,不少青楼女支管都开始着手准备,大街上张灯结彩,彩绸招展,远处也渐渐的有了些爆竹之声,显然已经开始造势了:“李公子、李公子……”却是认出了李承乾。 “中伏天热,公子若是无事,可愿来楼上避避暑?这边给你备了鼎好的江南新茶。” 雪绯一脸诧异的看着李承乾,李承乾看着雪绯认真的表情,却是笑了笑,并不理睬,牵着雪绯的手逃也似的走了,便走便到:“这姑娘倒是心细,年初不过跟小冲他们去过一次,竟然就记住了。” “去过一次,那女子便就记下了?”雪绯哼了一声道,“也不知是怪的那姑娘记性好,还是殿下面孔老呢,这事我定要与夫人好好说说……” “你这丫头,你拿的是我的银子,怎么就要给夫人说?” “这事没错。但俾子却是好俾子呀,拿着您的钱,就得替您着想,您不也时常说忠言逆耳么?有些事情俾子管不着,可不就得找管得着的人来说,长孙公子也不是好人,竟然领着殿下去那种地方。” 以往雪绯与他从来就不谈论这些,但今日不知怎的,也就开始争论了起来。去青楼之所以雅,全是因为那里有歌舞,有诗词,有才子佳人的故事,若一味的钱肉交易,却是俗了,而且是俗不可耐,就如雪绯之所谈论选花魁便是这个道理,而长孙冲跟程处默他们那帮子勋贵子弟,决计没有看舞赋诗的雅兴,没有才子,那么那件事情也就成了钱肉交易。 “这算是什么道理。”李承乾摇头笑笑,“小冲他们没有诗才,都是俗人,因为少爷与他们走得近所以也就变成俗人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花魁赛1 李承乾下了楼,外面比包间里挤得可是厉害多了,摩肩擦踵,推推搡搡。杨婷儿的目光就没离开过这里,见着心上人巡自己,所幸也就朝着李承乾这边挤了过来,走到李承乾边上,拉着他的衣襟就再也不松开了,对小丫头的举动李承乾看在眼里,虽然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几分感动的。拥挤的人群之中熟人挥手打招呼的声音不时响起,李承乾也是看见几个相熟的,不过转眼也就被人群分开,双方骂骂桑桑,一来二去竟是被挤出了大门。 李承乾平日很少去青楼,应酬虽然多,但都是一些相近的朋友,至于去,也真的只是看歌舞而已,碰见有顺心的,也只是说说话,聊聊天,至于上床?李承乾真没有那种爱好。 雪绯一脸不在意,只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事告诉王子初,噘着嘴跟在李承乾身后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初六晚上带你一起去倚翠楼。” “休想贿赂俾子……”雪绯一脸的大义凛然。其实她也是知道李承乾的性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与李承乾算得上是朋友关系,对于王子初一众人来说雪绯是跟李承乾最早的丫鬟,凡是自然也是礼待三分,平时李二长孙来东宫也都伺候着。 渐渐的也就没有了,当初在太子妃手下做事时候的那种小心谨慎,所以才有了李林浦非要将她弄去掖庭宫的事情,若不是李承乾发了彪,这丫头现在还在掖庭宫待着呢。 “哈?好!好!好初七带你去龙首原看诗会,顺便将夫人也带上。”看着一脸得意的雪菲,哈哈一笑,又道:“为了不落人把柄,告诉颜儿也去。” 雪菲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看着殿下如此懂事,这事暂且也就算了吧。” “偏就你怪话多,看就缺李林浦教育你!”李承乾比雪菲高了半头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只是雪菲本来年纪就比他大,只是如今却好似一个小姑娘一般,全然没有一点被欺负的样子。 对于没有多少娱乐的古代人来说,这样的盛会无异于春晚了,晚上跟长孙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允许了李承乾待王子初出去看看,其实她也知道,李承乾跟王子初对这种热闹,也是喜欢凑的。只是有些可惜,她身份使然,也只能是在宫里带着。 吃罢饭后,李承乾便带着王子期回了东宫。长孙没什么事情,所幸就去了甘露殿,几个大臣刚刚出宫,李二见她来了也兴致勃勃的说些朝上的事情,忽而画风一转,便说道诗会的事事上,倒不是他没见过这般热闹,只是毕竟宫里无聊,想出去转转。不过,身份释然,带了护卫会惊扰别人,不带护卫又怕不安全,倒是有些难办了。 “观音婢想去么?若是想的话你我不如自行去了,带上两个侍卫,也不会扰民。”长孙皱着眉头有些纠结,但李二兴致一到哪还有她反对的份:“叫绿萝带上些金饼子,你与我身上也带一些,听说送的多了,晚上还有宴席可以吃……” “孩子气……”长孙无奈的叹了口气,李二则是马上变回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皇后休要胡言!”说着自己先是没憋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夫妻俩总是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更何况最近政事不多,也就恰好出去热闹热闹。 王子初一直都是快乐的,放下江湖上的事情之后,心胸自然也就放开了起来。长孙夫妻对自她总是很尊敬,并没有因为年龄什么的忌讳什么。 李承乾对她也是疼爱,这些她都能感觉的出来,只是有些时想着以前的自由,难免有时些许惆怅,有时望着在灯下处理政事,或是生意的李承乾,那些所谓的惆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天下间有几个女人能得到这般宠爱的? 王子初一直都是少女心性,在陌生人面前会觉得很庄重,特别是初为人妇之后,这种庄重越发明显,只是此时的王子初却是有些心事,轻轻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噘着嘴,眼睛亦是不自觉的飘向在书房工作的李承乾,见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而后托住下巴,纤手轻轻的击打在桌面上,好似在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般。 雪绯端着茶点走了过来,恭敬的给二人的杯里徐上茶水:“娘娘,殿下今日叫了颜家娘子一齐去看诗会,另外俾子这边忙完了也跟着……” “好呀,不过还得买上三件男装,顺便给颜家娘子也带上。”王子初微微笑了笑,随后站起身子,看着比自己稍矮一点的雪菲,盯了一阵,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雪菲~应该会嫁给你家殿下的吧?” 半晌没有说话,涨红着脸不敢看她。 王子初轻笑了一声道:“倒是挺配的。”雪菲眼中露出一丝喜意,轻轻咬了咬下唇,而后收起茶盘转身走了。 “怎么了这是?”李承乾看着雪绯丫头仓皇出逃,“扭扭捏捏的不像她呀。” “有了心上人了!” “嗯?这可是好事,你也帮着看看,若是人品不错的话,抓紧操办。” “呀?你倒是有些等不及了?” 李承乾微微一愣,无奈摇了摇头道“说话就说话,哪来的那么大醋味。”说着吹熄了书房的灯,走到王子初身后,轻轻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用力闻了一口道:“嗯!酸。” “去~” “去哪?床上?” “一天尽想些什么?” “想你呀!” *********************************** 长安城上空忽然出现了许多烟火,淡黄色的烟火在空中猛然炸开,宛若繁花,尽管颜色单调,但终归还是惊诧了好大一批人。长安街上人流涌动,街边的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颜颜一边四处探着,一边抓着李承乾的袖口缓缓通过人群,身后的雪绯与王子期一身男人的衣装,打扮起来倒也有些俊朗。 花魁赛的地点在倚翠楼,大大小小的青楼此刻已是欢聚一堂,倚翠楼中张灯结彩客流涌动,门前宽余两丈的大街此时也显得拥挤起来,街道两边跟中间的位置都有一些摊位,偶尔也有些练杂耍的,大人带着孩子围着看热闹。偶尔有些危险的,也会被街道上的不良人或者武侯制止。 来这里的也并非全是看花魁赛的,其实更多的还是那些没有多少钱的百姓,或是开阔眼界,或是纯粹为了热闹,带上家小,过来看下杂耍,花上两个大字买上些新鲜的吃食,也算是过节了。 进了倚翠楼,李承乾带着三个女人去了自己常驻的包间,看着楼下人头涌动,李承乾微微笑了笑,拉了拉身后颜颜的手说到:“这么些人,光是酒水就能大赚一笔。” “满大唐也没个勋贵似你这般爱财的,若是让父皇听去,又该训斥你了。” 长孙婷婷然进了屋子,朝着边上王子初笑笑,而后便拉起颜颜的手,开始问东问西起来,期间听说她学会了做生意,也难免训斥李承乾一翻,而后却是开始夸赞颜颜懂事,聪明之类的话,边上的王子初却是一脸无奈,这没进门的儿媳总比进了门的受待见。 李承乾咧开嘴笑了笑,对于这种事情他也是没什么好说的,摇了摇头继续看外面的热闹。 今年看花魁赛的不少,其中有不少五姓七宗家的士子,也有一些寒门士子想要寻个有官身的投个行卷,混个出身,只是这里面少部分也有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加油呐喊的。只是其中主力却还是那些五姓七宗或是勋贵家的,不少也是为了名声想尽办法,几百贯几千贯的往里扔,偶尔也有些上万贯的,都是巨富之家,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但也会让外面的百姓听了心疼。 长孙只在屋子里呆了一阵,便去边上寻李二去了,两口子的腻歪程度绝对比李承乾这些新婚燕尔的也差不到哪去。 王子初忽然凑到李承乾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李承乾循声望去,却是见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远处,不断的朝李承乾的包间张望着什么,虽然灯光暗淡,但终究还是看出那少年的原型。 “这丫头~魔怔了。” “还不是你害的?当年若不是你给了人家三枚铜子,人家能记你这么多年?” “那可是给你的。” “可是我又给她了呀?” 李承乾闻言语塞,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看着王子初无奈的道:“招惹她干嘛呀?死心眼似得。” “你也知道她死心眼,所幸就收了呗,总比那些不相熟的好吧?” 颜颜推了推李承乾,朝着那边点了点头,却是那丫头还在看着这边,王子初的话说的很没道理,心理估计也有着愧疚之类的情绪,毕竟这关系有点乱糟糟的,漫说是她,就连李承乾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幸也就不管那些繁文缛节,只是想着小丫头的身份,又不禁呲了呲牙。 杨老二的几个闺女,被这爷孙三个祸害个干净。 “怕了她了,你们待着,我去寻她过来。” “就别回来了,一会母后还过来呢,方才我看见程伯伯了。” “母后在这我就不能过来?没道理。” “我跟颜颜不得溜贴点母后,你在这有些话不好说。”见李承乾郁闷,王子初咯咯一笑道:“晚上回去奖赏你。乖乖哒~” 转头望去,却见一个黑脸长衫的大汉透过人群朝着这边走了进来,李承乾扶额道:“那老头来这干嘛?烦透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花魁赛2 看着肉罐头一般的倚翠楼,李承乾无奈的叹了口气,出来难,再想进去怕是比出来更难,本就不喜欢与人推搡的他,所幸也就拉着杨婷儿在外面逛了起来。只等着过会天色晚些再说。 街道上卖吃食的不少,杨婷儿静静跟在李承乾身后,看着街道上那些玩意儿轻抿嘴唇,显然是有些馋了,又不敢跟李承乾提,对于这个师兄,她的感情还是很复杂,又惧怕也有爱恋,但现在却是又多了一种患得患失。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感情的事情八成也就是这样子了。 “糖葫芦~” 也是终于忍不住了,杨婷儿扯了扯李承乾的衣袖指着边上一个小贩说到。李承乾从搭拎里掏出两枚铜换了一根糖葫芦,说起来这东西还是李承乾发明的,当年长孙怀孕的时候胃口不好,便做了些这东西,制作简单,味道也算是可口,于是渐渐的也就在百姓中流传了出来。 “好吃么?” “好吃。”杨婷儿说着便是咬下一棵,轻轻含在嘴里,弯着眼睛朝李承乾笑了笑,开心的甩了甩李承乾的袖子,样子很是享受。倒是让他对于女人的满足感产生了新的认识,不过是一个街头小吃而已,哪来的这般陶醉。 只是对于她来说,食物好吃与否并是不是十分重要。更多的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而已,多年来的希望得偿所愿,那种满足感确实不是单单食物就能比拟的。只是在人群中互相牵挂着,即便是静静地走,也算是一种享受了。 片刻之后,杨婷儿指着人群那边:“承乾哥哥,那边是长孙公子他们。” 人群中果然就是长孙冲李怀仁一群,同行的还有李恪跟李愔,同行的还有他们的几个朋友,李承乾倒也都见过,都是勋贵里面的纨绔子。这边望过去时,那边也已经看了过来,李愔见着自家大哥,先是有些惧怕,正想转走,却是被李恪硬拉了过来,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李承乾是几个兄弟里面最懂事的,接下来李泰跟李恪性子也都有些早熟,李二关注李承乾最多,接下来便是李泰,李恪,至于李愔几个小的,却是不会如何管教,李二不管,李承乾有些时候难免就多说些,血浓于水么,平时几个弟妹倒也算是听从,只是时间一长,便有了些威严,渐渐的几个弟妹就有些怕了。 但是对于这些兄妹来说却是另外一回事,一方面李承乾凶名在外,他们不敢再李承乾面前扎刺,另一方面他真有才华,这件事情也是众兄弟有目共睹的。平常害怕归害怕,有事的时候还得求着大哥,时间长了,见他就会有些心虚,即便是没有做错事情,也都会尽量避着,方才想走,本就是下意识的动作,见李承乾憋不住笑,反而镇定了下来,走过来期期艾艾的给李承乾见礼。 这帮纨绔子弟的这张却是很大的,螃蟹似得穿过人群,走到李承乾嘻嘻哈哈的见礼,见着李承乾身后的杨婷儿,众人皆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施礼恭喜,闹得杨婷儿也是脸色羞红,平时女侠作风也不知去了哪里,扭捏的躲在李承乾身后不敢见人。 说笑一阵,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李承乾牵头带着众人进了院子,里面的人已经远没有方才那般拥挤,进门便看见花魁赛已经开始,找了间空闲的包间做了下来当做休息。这里的包间都是被勋贵们定的,即便是空着也不会有人过来,众人撤了桌椅,席地而坐,或是谈论最近谁跟谁不和,谁跟谁好上了,都是勋贵之间的事情,只是提到武家的时候有些缄默,都知道李承乾打定了主意要整治那武家小子,所幸也就等着看热闹。 楼下的选塞早就开始了,弹琴唱曲,莺歌燕舞,或是作诗填词,各显技能,姑娘们台上展现的卖力,台下的观众们自然也就大方,谁谁谁得了多少上赏赐,谁谁谁有了几个才子的诗作,虽然时进午夜,但这里却是越发热闹起来。 李承乾这间屋子也偶尔有些打赏的,只是数目都不算太大,偶尔几十贯扔出去,也就算凑个热闹,只是边上李愔跟李恪有些按耐不住,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上了台,大声开始嚷嚷,众人望去,免不得品评一番,果然是一母所出,品味都查不到哪去。 “这丫头不是倚翠楼的头牌婉儿吗,凭她的才名怕是这次要得第一了吧。上次记得小恪还给人家留了一首诗呢。” “呀?还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胡闹而已,上次哄得开心,所幸也就留了一首。” “哥,你来也不叫上我,念叨那么多次都当耳旁风了。” 李愔的话让李恪闹了个大红脸,瞪了弟弟一眼,转而对着边上的小厮道:“赏百贯。” 李愔见着自家大哥赏了,自然也不会落后,只是囊中羞涩,凑到李承乾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大哥。” “赏百贯,记在他身上。”说着又对李愔道:“你我虽非一母所出,但终归还是兄弟,没必要怕我什么。”转头看着李恪道:“小恪快要去封地了吧,回头去我那一趟,给你些东西。” “嗳。”李恪嘿嘿笑了笑,转头朝着李愔接连使眼色。 “大~大哥,那个,你看我也不小了,大姐跟二哥三哥你都给了些东西,我们几个小点的弟妹都等着呢。” 李承乾刚喝了口水,闻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几个小的现在就开始惦记上那些东西了? 转头看着李愔道:“每年的例钱不少啦,等过两年再说。” 李愔无奈的哦了一声,朝着李恪吐了吐舌头,也便不在说话了。 天已入夜,各个舞台之上的表演却也开始如火如荼了,场地之中人群聚散,周遭的几个台子也开始用了起来。之前表演过的一些女子开始各个包间拜访,或是答谢方才打赏的,或是给自己拉一下票数,只是到了李承乾这边,却是被下了一跳,满屋子的勋贵子弟,加上两个常来的王爷,还有为首一个不认识的,霎时间这小屋子倒也热闹了起来。 这边热闹,自然也就吸引了不少人,期间,也有几位美丽女子过来打个招呼,趁着李恪在跟婉儿姑娘交流的时候,李愔凑到李承乾边上,要了两首诗词,这时候婉儿过来答谢,又陪了两杯酒。只是在看了手上的诗词之后,眼神一直看着李承乾,方才那一幕倒是也都看见了。 “为什么我给的诗,婉儿姑娘却要看大哥?大哥可是一文钱都没打赏过的。” 边上长孙冲嘿嘿笑起来:“你个小毛孩子,人家一看便知道这诗不是你做的,殿下英明神武,俊朗非凡,那姑娘是个人精,自然是知道怎么选。” 李愔一脸懊丧的坐下,让侍女添了一杯葡萄酿,看着李恪道:“可是羡慕大哥呢。”朝着李承乾摇摇一敬,而后满口喝干。 “既然羡慕,那就该多学学才好,诗作上的事情,读得多了,自然也就会做了。” 只是这边热闹,边上的几处自然也不落人后。在旁边的包间里,武元庆几人正与几人暂作休憩。这几人中,以武元庆为首,他倒是这些青楼歌姬兴致缺缺,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这倚翠楼的掌柜。 “颜家娘子身边那小白脸是什么人查出来没?” “查不准,相熟的勋贵只是听说过,但都没见过,在往上咱也碰不着啊。” “说不定是位惹不起的,元庆还是放弃罢了,不过一个女子而已,相比来说还是文苑姑娘要好一些,有才有貌,而且还有这么大一份家业在。” “哪有这么容易?”武元庆微微皱眉,压低声音,语转块,“既然查不到,那就证明真是个没名的,皇家的人,现在还敢不老实的能有几个?那人既然不知进退,那边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手段,如今陛下对功臣宠信,即便是得罪了也不会有什么,常平公主不也消了封号了么……” “要么还是在查查?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好几个勋贵见着咱都躲着走。” “这倒是没什么不寻常的,咱们几个都刚从外面回来,哪些家伙与我们不熟自然不愿深交,只是我曾听母亲说,那人在长安也有几分才气……唉,颜颜年纪尚小,自然也就喜欢什么才子佳人的。当日我等那般辱骂与他,他竟然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若不是性子隐忍,那便是真没底气……”武元庆勾着嘴笑了笑,“只若我等拆穿了那小子真面目,所谓才华之类的东西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到时候颜家娘子不还是到了我手里?” 长安城别的都缺,就是从来不缺勋贵才子,若是哪小子有底气与应国公府抗衡,他武元庆自然也会认栽,但仗着陛下的宠信,即便是那人能量再大又能耐他如何?不过是舍弃一个女子而已。若是计谋得逞,他自然能抱得美人归,而且还能好好羞辱那小白脸。只是几人这边正说着话,远处渐渐有些喧嚣了起来。 从这边看过去,却是远处两拨人好似争执什么,两个正在答谢的姑娘此时有些慌乱,本想调停,但奈何那边吵得太凶,有些说不上话,只是声音渐渐变高,而后竟是有些嘶哑了起来。 随后后面包间的门忽然打开,一个年轻公子哈哈笑着道:“嘿,倚翠楼的头牌婉儿姑娘,演罢了才艺,有两位公子打赏了近千贯,她便上来答谢,得了两首诗词,诸位且鉴赏鉴赏?” 几人倒也全非是草包,接过诗词一看,便哈哈笑了起来:“这等诗词……呵,草包做的也比这强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花魁赛3(谢谢弓长喝奶111打赏的500起点币,谢谢) 诗言志,歌咏言,声依咏,律和声,但只是为了附庸风雅,不得不矫揉造作一番,骗骗自己,这诗所谓的诗词歌赋便也就失去了韵味,若是做上几首聊以**倒也无可厚非,但若做的不好,平白拿了出来,那便回是贻笑大方了,武元庆这帮子人里倒也有些真才实学的,见了这所谓的诗词,便也哈哈笑了起来:“这作诗的本是个闲散王爷,今日不知怎么的就来凑热闹,婉儿姑娘本不想让他现眼,所幸也就将诗词藏了起来,却不料那厮临走的时候寻诗作而为得,便于旁人吵吵起来。。” “哈?又是个闲散王爷?”武元庆哈哈一笑,看着外面吵闹的越发厉害:“王爷之流,莫不是太多了些。” 那边争吵不休的正是李恪李愔,李恪性子淡薄,本就不想在此处现眼,怎奈的李愔有些小心眼,见着自己费心作的东西不受人待见便有些受不了,少年心性么,见着那些人嘲讽,却也是忍不住辩驳:“你们确实会做,怎就不做出来与我瞧瞧?” 周边人多,也是有些好事的道:“却是如何比你作的好。” 这句话却是将战火点燃,都是有名有姓的,所以斗也只是文斗而已,李恪此时也听出了火气,拉着李愔的手两人便开始斗起文来,只是两人年纪不大,学问还浅,渐渐的也就落了下风。随着这边吵闹的厉害,李恪也都出了火气,朝着楼上的李承乾招了招手一副继续救驾的样子。 李承乾本想只是看个热闹,但见兄弟吃了亏本想上去打个圆场,只是担心两人自尊心强,去了之后难免误会,此时见李恪想招自然也就不再客气,打虎亲兄弟么,也不能让别人将自己兄弟看轻了去。 这边下了楼,一众看热闹的自然也就让出了一条道路,不少人或是参与或是准备看热闹,李承乾这边露了脸,武元庆那边自然也是看见了:“哈?倒是奇了,这都能碰上?走走,我等也去凑凑热闹。” “元兄的诗才,我等也是见识过的,便是到可科考上也能哪的出手,方才不想出手也便罢了,如今既然冤家也在,不然元兄便好好教导一番如何?” “武兄说了,元某如何不从?” 说着众人也就下了楼,几个跟在后面的闲散勋贵自然也是乐的热闹,也就随着去了。 李承乾来到场中,四处看了看那些所谓的诗才,撇了撇嘴,随手做了两首,这诗做的虽然不说千古绝唱,但终归还是比众人高了那么一线,李恪李愔保住了脸面,边上众人也都服气,拱手谦让,并未想着显摆什么,转身正要走却见远处忽然叫道:“兄台且慢行。” 那是武元庆与那所谓的元兄,自然知道那些人有事没事老查自己身份,准备肆意报复自己,他对于这些事情倒是不急,他查再然便让他查去,查得出来才有鬼,至于报复自己,他却是正愁没理由收拾他,真敢动手,倒时候自然有法子往死里收拾他。 见他过来,李承乾微微一笑,对着周遭的人说:“都退了吧。” 众人闻言嘿嘿一笑,不留痕迹的退了出去,楼上李二此时一边吃着茶点,一边正跟几个大臣看戏。 “承乾这性子这两年倒是磨得圆滑了,沉稳了不少。” “俺倒是觉得这并非好事,被人骂了婆娘都能忍得下去,换做我,早就锤死那帮球货了。” “不教而诛是为虐,殿下却也是看在武士彟的面子上不仁太过责罚罢了,给他个台阶,若是知道轻重的自然回去告罪,若是个夯货,呵?拿乐子可就大了。” “我倒是觉得程老黑这话说的在理,承乾小子有血性,有志气,就应该敢打敢拼么。”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道:“看看现在被你们那帮文臣祸害的,整天只知道子曰诗云,是兵也不管了,将也不做了,难道真就等着用书治天下?” “臣亦是担心在这般下去,殿下荒废了武艺,荒废了天赋。” 李二点了点桌面,看着楼下彬彬有礼的李承乾,也不知思索了些什么,只是半晌才轻轻出了口气道:“那几个家伙最近可还老实?” 房玄龄叹了口气道:“一群权势熏心的东西,如何能老实的了?最近找了些江湖上的散人,怕是又在想那些肮脏勾当了。” “由他去!”转身看着李靖道:“经年前我曾与皇后辩此子之幸,皇后不欲让其涉军,曾说过一国储君,领军命不涉政之语。只是当年他年纪幼小,行事狠辣果决,做事戾气太重,所以我这些年不遗余力的打磨于他。”忽而话锋一转,指着李承乾道:“他是一头血龙,纵横让他有了腾飞的本事,但却没有磨去他心中的戾气,我与皇后磨了他四年,本想戾气也就消磨干净了,可是如今看来,他却是硬生生的将那东西积压到了心底。” 忽而叹了口气道:“王子期临行前说了一句话,我如今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因势利导,顺势而为,”终究还是堵不如疏啊!” “殿下心思沉稳,只是如今年纪尚幼,若是真放任自流,怕是会别人利用。” 李二闻言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哈?这方面的性格,承乾却是有些像他母亲了。” 众人听着亦是点头,转而呵呵笑了起来。 倚翠楼里,熙熙攘攘,一开始两帮人的比斗变成了两个人只见的。斗文斗墨,争得是名声,赢得是脸面,只是两帮人渐渐的也斗出些气来,从一开始的不忿到了现在也是开始焦躁了气起来。 “……诗词之事,本就是为了陶冶情操,以歌咏志。诗词好坏怎能看得出人的品行,至于是优是差,却是没有那么重要。” “没错,不过人品如何却是也能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来,这般糟粕,言情言志,全然看不出半分,相比人品却是差到了极点。婉儿姑娘顾着你等面皮不愿说出来,尔等却来喧嚣,这以诗文看人品的说法,想来也是贴切的。” 这般说法却是直接煽脸了,虽然话里话外的是帮着婉儿鸣不平,但却句句再骂李承乾几人以权压人,这话说着诛心,众人听着也是解气,毕竟阶级不同么,仇富心理多少都会有一些,只是婉儿在一边却是脸色阴沉,这事本来与她就没多大关系,她一个小小歌姬,如何能面对得起其中一家的恼火? “虽常说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若其中掺杂了势力却也不美,诸位各让一步如何?” 院中,一个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女子凌然而立,这话不偏不倚,并不说双方对错,二十专就风雅的事情讲起,若是要个面子的,自然也就息事宁人,更何况她在这长安城中也有几分能量,识相的也就会卖几分面子。 “文苑姑娘说出这话,是怕惹了这帮不学无术的狂徒?哈哈,无妨,若是这厮以权压人,我等自然会为倚翠楼出头,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也不会任人唯亲,有着一群膏粱子弟祸害乡里。” 武元庆不依不饶,一是没听出宇文文苑话里话外的意思,二是有心在心上人面前卖弄,说话自然也就狂傲了几分。 宇文文苑暗骂他不知好歹,却真也不想在自家地盘闹出什么乱子,走到李承乾面前脸色一征道小声道:“你爹跟你姑姑可都看着呢。”两人很早便是相熟的,加上这些年两人也算是一起合作,说话也自然带了些亲近,只是这种亲近在外人看来却全然不是一回事,特别是李承乾做出那种为难的样子,在武元庆看来,全然就是因为不想退让,又担心得罪宇文而发出的小脾气,而已。 “不服输?那就作上一首与我们瞧瞧,来来来,会做诗的一起来,楼上尽是文学通达的贵人,连找人品评都省了,哦~你这在思绪么?也罢也罢,子元兄,先做上一首起个头如何?” 元子元闻言一脸谦虚,武元庆说完一脸揶揄,只是周边的一众人或是嬉笑,或是嘲讽,只是不少人却是苦笑摇头,不少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担忧的神色,只是这担忧对谁,那倒是仁者见仁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打眼看着为首的男子,都是些没见过的,子元?是元弘善,次子?啧啧,真是二熊熊一个,爹熊熊一窝,见他不过二十出头,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些气度,只是脸色发白,眼窝深陷,显然是酒色国度的征兆。 旁边有几个也是认识这元子元,知道他还是有些才名,便与边上的人开始说教起来:“武卫将军刘德裕的外甥,统军元弘善的亲弟,平素倒是有些才名,曾读过他的几首诗,只是今次投了秀才科,可惜了” 边上人想了想,方才点头:“敢考秀才科的倒是不常见,若是没有才学,谁敢去哪炫耀。” “龙争虎斗,倒是有些意思。”看热闹的多半也都是这类心思了。 “捅~桶到天上去了~”就在几个人嬉笑打骂的时候,长孙泽却是背后冷汗直冒,直到李承乾的眼神飘过来,他险些没跪倒地上去,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悄悄转身,朝着外面逃也似的跑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花魁赛4 长孙则的离去未曾带来半点波澜,李承乾见着长孙则亦是有些憋笑,终究还是表兄弟,若是一起收拾了,难免会让长孙责备,见他走了索性也就不在追究,转而看着几个耀武扬威的憨货,轻声对着边上的宇文文苑道:“先回吧,这边有武侯看着。” 宇文文苑横了他一眼,转身婷婷的走了。 见着宇文文苑走了,这边的对峙变得更是剑拔弩张了起来,原本就火热的一幕到了此刻才到了顶点,武子楚微微笑了笑很是有风度的转身与同伴去往一边,看来不再插手,只是有些不服输的士子确实一步没退,此时也有些一决高下的意思,仆役端上矮几,丫鬟将笔墨纸砚带了上来,几人便坐在那里一边沉思一边开始写了起来。 远处的人选择沉默,这自然也是对几人的一种尊敬,只是偶尔有些交头接耳的,离得近的跟边上的人说做到了如何程度,只是渐渐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小声的讨论,李承乾自然不想费那些无所谓的脑子,提笔便写,且不说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千年沉淀下来的精华,便是依照今世的学识也不是几人可以比拟的。“元爽来了?你在长安带的时间比我多,看看这些人里面可有熟悉的?”来的一个白衣公子,与武元庆差不多模样,仔细看了一众人,摇了摇头。 “有几个熟悉的,大都是今年才认识,别的到时不清楚。” “那边那个穿锦衣的也不认识么?”武元庆指了指一边的李承乾。 武元爽皱着眉头看了一阵,转而摇了摇头:“怕是哪家勋贵吧,长安城别的不多,王爷勋贵多的跟水里的鲤鱼似得。” 武元庆见他不认识,自然也就失去了探究的心思,随随后看向元子元,见他运笔不停,笑了起来:“子元的才学还是有些的,过会若是有人投行卷,便让他也参谋参谋……” “元子元?元弘善的次子?不是妾氏生的么,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 “元爽!” “说说而已,他又听不到。”一句话说完有些揶揄的道“这元子元在京城里面也算是有些才名的,他爹又是统军,大哥不是想着去左武卫吧。” “去又如何,老头不同意我,难不成我还不能自给找门路……”说到这武元庆似是有些愤恨,转身看着边上的武元爽道:“老头子是个死心眼的,不给咱们在仕途上找门路,你也该寻个差事了。” “这不有你么,我不上进,不正显着你用功么,他日你继承了爵位封地,给我些押姬喝酒的散钱便成。” 武元庆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但瞬间又隐了下去,看着武元爽轻声骂道:“不上劲的东西。” 武元爽一脸笑意,并不在意,起身弹了弹一闪,伸着懒腰道:“不上劲便不上劲罢,你在这好好上劲,我去里面歇会。”转身而去,面上却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此时场中已经都停了笔,偶尔几个皱眉琢磨,显然还想润色,不少人见诗做成了,也都一窝蜂的围了过去,见着那些人做的诗词,或是点头赞许,或是低头品评,摇头的也是不少,许多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再将那诗作拿去对方那边,只是这边看完,却是又将目光投到李承乾与元子元那边,先前那般傲气的放言,是否真有才学将人压倒讨不起头?这才是众人关心的。 李承乾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这时候周围的人也都围了上来,见李承乾的诗作都是一脸惊诧,目光也是比方才多了一些敬畏。直到小厮推开人群,将李承乾的诗作收了,众人这才开始夸赞。 元子元的目光一直看着这边,直到听见众人夸赞,目光中也渐渐的带了些谨慎,回头又想了想自己的诗作,似是觉得改无可改,索性也就将诗作交给小厮,等着楼上那些书老评判。 李承乾忽然觉得自己脖颈有些微凉,在一刹那见转过头,看着人群中一道一闪而逝的黑影,眼中流光闪动。 虽然只是无意中的一撇,但两世为兵的危险感似乎已经扎根在了意识中,猛然一想似是有些印象,但仔细想来,确总像是隔了一层迷雾。那躲闪的技巧,微妙的躲藏习惯,甚至于隐藏在人群中最细微的动作,都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绝对错不了。 眼神撇过隐藏在人的几个身影,见着几人依次消失而另外一些人不着痕迹的补上,这才不留痕迹的转过身子。 就在他好似无意间的安排完之后,另一边的一些品评却也已经被贴了出来。虽然不知品评的是谁,但光看那一行藏锋紧骨的字体,便也就知道是学问大家,他的名声在很小就已经传了出来,不管是贤良还是诗作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近些年来常在宫中,流出来的也只是几个老师交代的课业,那些“明月几时有。”的好词都仿佛成了绝响。 诗词这种东西只要学过书多少都会作一些,只是好与坏的差距太大,能流传千古的更是风暴麟角。 元子元仰着头看着自己诗作后面的品评,一些失误或者是言语之间的搭配说的都很中肯,若是换在平常,也算是长辈对晚辈的悉心教导,此时便是带着评语上去拜见,也算是应当应分的,只是此时却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心思,走到李承乾做的诗词下面。看着那些红色的批语,眼睛似乎有些无神了 李承乾看着那些老学究的评语撇了撇嘴,转身朝着包间的方向看了看,调皮的呲了呲牙。正想着自己这般动作,那些老头看了该是如何反应,元子元却是一脸懊丧的到了李承乾边上,张了张嘴,半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躬身施了一礼,有些狼狈的退走了。 武元庆看着元子元退走,呵呵一笑好似并不在意,径直走到哪榜前,看着李承乾所做的诗词,摇了摇头,转身看着婉儿道:“放在忙乱,未曾与姑娘问好,还望莫要怪罪才是。”随后见着婉儿有些愣神,呵呵一笑有道:“不知姑娘可有闲暇共谋一罪?” 这话让婉儿脸色羞红,转身看了李承乾一眼,微微墩身还礼道:“劳累一天婉儿身子也乏了,还请武公子多多体谅才是。” 只是李承乾一直没走,甚至还直勾勾的盯着她,她一时间也瞪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去留,这边拒绝了武元庆,那边李承乾又将理不理,众目睽睽的一个大姑娘站在那里,委屈的都快哭了起来:“哈?方才到时忘了婉儿姑娘还在这,恕罪恕罪” 见他说话,也并未怪罪,婉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换上笑颜道:“妾身唐婉儿,见过李公子,李公子言重了,公子不怪罪亦是饶天之性。” “哈,方才在楼上见姑娘谢礼本就想搭讪来着,确实看姑娘繁忙,不忍心叨扰。” “李公子也见了婉儿放在献艺?婉儿倒真是荣幸之至了。”唐婉儿这边脸色涨红,她与宇文关系也算不错,去后院的时候也曾见过几次,虽然不知他身份到底如何,但见着李秀宁对他百般疼爱,宇文行动间也有些尊重,想来身份顶也不低。 “自然看了,还目不转睛呢。”李承乾文雅一笑“时辰也不早,既然已经倦了就去歇着吧。” 那唐婉儿受宠若惊:“妾身多谢李公子。”随后又看一眼武元庆,温柔一笑表示抱歉,虽然对方脸色铁青,但终归还是转身走了,刚回头走了两步,确是有折头走了回来,从榜上摘了李承乾做的两首诗,贴身藏在胸前,朝着众人抱歉一笑,几步便消失在人群之中:“婉儿姑娘忒也小气了些,如此好诗竟然不与我等分享,偷偷藏起来是何道理?”几个士子有带着几分戏虐的看着远走的唐婉儿,见她脚步踉跄,众人这才好似得逞了一般,哈哈大笑。 李承乾倒也是真累了,只是临走之前走到另一张榜上,看着方才元子元的诗作,琢磨了一阵,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嗯,好诗。”说罢又看了几首,时而摇头时而,遇见可心的,倒也不吝惜赞美,说一句“这首倒也是好诗。”不久之后,李承乾将众人的诗作全都看完。 “虽常说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若其中掺杂了势力却也不美。”说着好似品味办的咂了咂嘴,又道“各让一步又能如何呢?” 倚翠楼中李承乾一脸臭屁的拉着李承乾朝着门外走去,今日的事情明天怕是会传的尽人皆知。对于李承乾来说,这委实算不得什么好名声,但对于武元庆来说,更是要严重百倍。但这对于倚翠楼,对于唐婉儿来说确实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新晋的应国公嫡子为了唐婉儿,与人争风吃醋比墨斗诗的消息自然也会成了街头巷尾最新的谈资。 两边主力都走了,热闹也就径直散去,只是不少人依旧坐在繁星之下谈论着,或是说近日见闻,或是庆幸此行不虚,或是三三两两谈论些歌姬之间的胜算。 “这小猴子,怎么老是长不大似得。” “我倒是觉得元家小子不错,若是悉心调教,也是一根好苗子。”楼上几个老家伙正剥着橘子,听着一人如此说,边上一个郑卢守城却是摇了摇头:“不性子太刚烈,还得磨炼,磨练,才堪大用。” “嗯!然也!”说话的自然是崔家老爷子。 横了一眼崔智仁,轻轻的将橘子塞到嘴里,品尝了半晌才到。 “就如这新培的早橘,节气不到,就是酸的。”说着又将橘子吐了出来对着旁人道:“就说这反了五行的东西吃起来不对味。” “哈?卢守城啊卢守城,汤泉宫发绿菜的时候数谁抢的最多?老夫犹记得某人当初说什么来着?”似是记性不好,低头一直念叨,边上的郑老头猛然道:“春种秋收本本就是天地至理,如何能反其道而行?冬天焉能种出绿菜,荒谬!荒谬!” “嗯!然也!” 卢守城老神在在的看着一群老家伙耍宝,嘿嘿一笑并不在意,转而看着李承乾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这小子~果然是纵横出来的人呐,人心世故看得通透。” “戾气还是太重!” “还得磨练磨练,才堪大用!” “嗯!然也!” 第一百五十七章:血溅长安 去楼上打了声招呼之后,李承乾便带着杨婷儿出了门,这时候街道上的人已经稀疏了不少,但喧嚣之声却还不少,孩子们互相追逐打闹着,偶尔不小心撞在行人身上,那人也只是笑骂一番,然后叮嘱孩子小心跑动,街道上有武侯巡街,两侧亦是有不良人四处巡视。 “殿下,出事了。” 王忠一边汗流浃背的喘息,一边看着李承乾艰难的说到,李承乾一个眼神望过去,却见他大大的喘了口气道:“长安县刘元满门被杀!” “嘭” 烟火绚烂,只是在绚烂的烟火之下,李承乾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微笑变成了沉默,沉默在变成铁青,铁青色变成了无法解释的愤怒。 “凶手抓住了?” “子楚跟怀德已经去追了。” “去看看!”李承乾阴沉着脸色,疾步朝着一边的康宁坊走去,一路行来,他自然也在猜测这事是谁做的,满门被杀,究竟是多大的后台,多大的恨意才会将这事做的如此决绝? 现在委实不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年头,若是乱世,莫说是杀两个县令,即便是州道长官死上两个也没人会在意,大唐开国以来,虽然算不上是政通人和的盛世,但也绝非是那种任由别人烧杀抢掠的世道,所以想杀人满门,除了深仇大恨之外却也没别的解释了。 他刘元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即便是在最富庶的长安也不过是五品而已,对一个五品县令有着深仇大恨,而且还是非得杀人全家才解气的深仇大恨,有能力将人杀尽,最后不露马脚。绝非是普通的寻仇。 综合来看,这人位高权重,对刘元怨念极深,而且性子暴虐不计后果。 会是谁呢? 说话间已到了刘元府邸,这宅子不算大,两进而已,东西跨度也就三丈左右,朱漆色的大门显然是很久未曾打理,最下面已经开始有些腐烂,显然也是有些年头,进了屋门便看见一众侍卫举着火把在四处验看,同行还有些身着铠甲的武侯与大理寺过来的不良人,众人见了李承乾近皆起身施礼,负责的也开始过来给他讲述案情。 “长安县刘元,连同老母、妻、儿,仆役共计七人,老朴死于门房。身中两刀”说着领着李承乾进了门房的,看着一个短衫打扮的苍老仆人躺在椅子上,管事指着三处受伤的地方道:“脖颈一刀,伤口深三寸,长五寸,胸口一刀,力及投背,贯穿肺腑, 只是杨婷儿一手牵着李承乾的衣袖,一边四处打量着尸体所在的位置,在火光的映照下,看了眼老朴的胸口有些疑惑道:“应该先是被踹了一脚,这一脚力道极大,依这人的体制,应该是当场死了才对。” 说着,接过边上不良人的铁戒尺,轻轻戳了一下尸体胸口,只是稍稍一用力,胸口就已经塌陷了下去,胸骨劲碎,显然如她所料。 看着边上管事一脸诧异的神情,杨婷儿嘿嘿一笑道。 “喏~胸口上有泥嘛……” “刀伤切口平整,显然是这在出脚的下一刻,刀便已经出手。”一边说着,杨婷儿一边比划道:“就像这样!出脚,挥刀横扫,收刀直进,招招致命。” “招招出尽全力,挥刀直进,倒像是军伍上面的人。”李承乾眯着眼睛看了一阵,道:“婷儿若是全力杀次人,会用多长时间?” “这~”杨婷儿犹豫了下,而后道:“刹那便够了吧,就在老朴开门的一霎,直接出刀直击喉头,刀入五寸,开门关门的时间都算上也不过是一息而已。” “那他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老仆?” “嗯~化蛇添足了吧。” 李承乾微微一笑,有着这种武艺的杀手,断然不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唯一的解释便是受了别人指使,费力掩人耳目的,只是武人性子高傲,不想多浪费时间,便就用尽了全力,手法上虽是用的武人的,但招式却是江湖人的。 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 在门房转了一圈,转身又去了后宅,看了几个尸体之后,不管是杀人的方式还是招式的运用都是如出一辙,显然是一人所为。 “刘元的尸首在哪?” “在书房。” “去看看。” 众人打着火把在前面带路。只是刚到了书房门口,脚下却是被什么东西膈了一下,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书房正门对着的是一条小路,小路两边是一片花园,此时正值七月,正是繁华似锦的时候,只是圃中一侧的花草有些凋敝,显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般,朝着边上王忠与武子楚使了个眼色,将杨婷儿护在身后,手中横刀缓缓出鞘,轻轻推开房中的大门。 管事不知李承乾在做什么,走过去赶走了屋中正在检查的不良人,转身对着他道:“只是刘县令死装有些奇怪,就如方才白衣公子所说的,一刀毙命。” 李承乾靠在墙边站着,朝着那管事打了个眼色示意让他赶紧除去,只是终究不是常在身边的,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不知在做什么,疑惑间正要发问,却听头上发出“嘭”的一声。 接下来便是“啊!”的一声惨叫,李承乾转身跳窗而出,由于正好回过了头,恰好能看见尘土飞扬中,一点冷芒乍现而出,只是刹那间已是转了两个方向,血液的压力带着人头高高飞起三尺,管事的身子还在惊恐的向后退着,就已经没了脑袋。 混乱的声潮,弄得清状况与弄不清状况的人,反应过来的与未曾反应过来的,都混合在这一刻。 “刺客!有刺客!” 一切的猜测如今都已经变成了现实,倚翠楼里有人故意卖出破绽引自己出来,用刘元一家七口的性命将自己拖住,故意画蛇添足的将几人死装弄得凄惨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这帮家伙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自己? “叮叮当当~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霎时间在院子里响起,对招时用力的闷哼声,刀锋相击的叮当声,还有速度过快衣袂发出的呼呼声霎时间从这里响起,一道黑影正在于李承乾对阵,另一道身影正从隔壁院墙着自上向下冲来,手中长剑一抖,目标却是直指李承乾而去的。 只是此时一道白色身影乍然而现,抬起一脚便朝着黑影踹了过去,杨婷儿速度快的有些猝不及防,那黑影那人在空中不得借力,本想收剑去砍已经来不及,长剑刚收了一半便被杨婷儿一脚踹在腰失去了控制,朝着木窗摔飞出去,接着便是木屑飞舞间,冲向几米之外,轰隆隆隆—— 李承乾与那刺客正在缠斗,武器把两人周遭围的密不透风,周遭侍卫有心插手却是不知该如何帮忙,只能是拿着刀在外面干瞪眼。撞爆的窗棂,飞扬的尘土,屋内吊顶碎裂被灯火引燃的火光,嘈杂的侍卫霎时间乱成一片。 另一道黑影消失后便是一片沉寂,夜风拂过,被热气吹起的火星亦是随着众人。 双方从交手到了现在不过短短半刻时间,周遭不良人与武侯甚至根本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见着忽然间有人大喊刺客,就赶紧过来支援,渐渐的本就不大的院落已经挤满了人。 这时候人武侯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寻个机会想要上前砍杀只是人刚走了两步,却见一道寒光闪过,断手与横刀打着旋飞向夜空,李承乾趁着那人出刀空隙急速推进,手中横刀一拧,瞬间就在那刺客胸前划出一大道口子 李承乾嘴角狞笑,那刺客受了重伤,自知行动已经失败,转身就要逃跑,此处都已经被武侯包围,逃跑的路线也只能是放在房上,那刺客捂着左胸墩地,而后双脚用力一蹬,瞬间便朝着房顶窜去。 “下去吧你……” 刺客显然想不到李承乾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内做了这等布置,此时伤口虽然不疼,但终归还是让他少了些灵活,看着房顶上正在呲牙嘿嘿笑着的王忠,只觉得胸口一股大力传来,整个身影瞬间倒飞而出。 “嘭”的一声闷响,终归还是武艺高强的,身体总是会本能的做出一些保护自己的措施,挨了王忠偷袭之下,很自然的在空中便调整好了自己落地的姿势,但一丈高的地方被人踹下来,即便是身体素质再好也会有种背过去的无力感,趁着刺客受创,周围武侯一窝蜂的窜了过来,来不及寻绳子,便用腰带绑粽子一般的将他绑了起来。 房屋之中火光炽烈,只是在火光之下,一道身影瞬间从窗口窜出,剑光如电,直刺李承乾。下一刻兵器交击的声音密集地响起,只是与方才有守有攻的进击不同,此刻此时的姿势已经完全是在搏命了,场中气氛徒然变得紧张,杨婷儿见那人窜了出来不找自己,反而继续攻击李承乾,嘴角一钩,寻了个机会便也就加入了战团,本来就有些狼狈的刺客此时更是有些狗急跳墙的意思,全然不顾杨婷儿在后面攻击,一心只想着用自己的剑在李承乾身上留下一些伤痕。 第一百五十八章:血溅长安2(谢谢弓长喝奶111的打赏) 三个呼吸过后,刺客无力躺在地上,本来死死抓着的长剑如今已然成了半握状,而且依旧不断的想要握紧,平平看着李承乾越来越靠近的脚部,最终还是无力的翻过身子。喉咙有些痒,一些黏黏的东西总是不断的流出来,顺着气管流进肺里,虽然他平时总觉得呼吸是件麻烦事,但不能喘气的感觉却不是一时半晌就能适应的,看着站在自己头上的那个俊俏少年,那人咧嘴笑了笑。 嘴里一边冒着血沫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李承乾不会唇语,自然听不出来,他不懂,但边上的杨婷儿却是会的。凑近看着那人道。 “他叫你师兄~” “哈?” “他说师兄的功夫果然厉害,还说不愧是大师伯教导出来的弟子。” “嗯?。” “他说他有点疼,看在同门的份上能不能给他个痛快。” “有病吧!” 李承乾没理这个快要死的,杨婷儿看了看白色衣服上的血迹有些厌恶,蹲下身子看着那个将死的刺客,歪着头小声道:“你为什么要刺杀师兄啊,师兄人那么好。” “汩~汩~” 刺客咧着嘴笑了笑,只是这带着血液,加上因为疼痛勾起的笑容委实有些难看,用尽力气指了指自己胸口,汩汩的说了些什么,杨婷儿有些烦闷的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会杀人呀~我道现在连只鸡都没杀过呢。” “呼~汩~~汩。”刺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婷儿,脸色说不出的别扭,有些不可置信,有些玩笑,有些失望,还有些其余的东西,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眼睛渐渐的开始失去焦距,而且不断的向上翻腾,浑身也因为忽如其来的冰冷跟疼痛渐渐抽搐了起来。 打架杀人这种事情在长安城里并不新鲜,但大都都是在暗里进行的,比如一些帮派争斗,或是一些江湖游侠们在街头赌剑决斗,但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却不一样,杨婷儿看了一阵,也是觉得没多大意思,手中横刀顺手一递,锋利的刀锋便瞬间刺穿他的额头,而后一拔,那人的抽搐瞬间就停了下来。 杨婷儿虽然没有杀过人,但她师父却是是时常带她去菜市口看死人,各种各样的死人,甚至有几次还带着她去了战场,哪里的血腥程度更是恶心的厉害,所以对于死人这件事情她看的很淡,用丝巾将长刀擦拭干净然后收回刀鞘,转身走道李承乾身边小声道:“师兄,他们为什么叫你师兄啊,是不是咱们同门啊。” “喏~那不还有一个活着的么,过去问问。” 此时被绑成粽子的刺客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杀气,虽然嘴上塞了一大块布条,然仍然可见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显然是在笑着。 “谁派你来的?” “呵呵~师兄,闻名不如见面啊,见着师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嘎嘎。” “你们都他·妈的是一群神经病吗?” 皱着眉头看着这刺客,思虑了半晌,而后眼神一拧,长刀瞬间刺进那人肩头,力气之大,瞬间透背而出,那刺客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好似要吃了自己的李承乾,勾起有些狰狞的笑容说到:“疼~疼~师兄,唔。” “少他娘给我师兄师弟的凑近乎,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我引过来,为的什么!谁是谁指使你们过来刺杀我的!说!” 话说着,长刀用力的猛然一打横,那刺客疼的睁大了眼睛,张圆了嘴,看着李承乾道:“前驸马都尉王谦指使的,为的是引开你,刺杀你爹,不过我与王谦不是一伙的,哎呀!师兄轻点,疼!疼!疼!” 李承乾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着众人道:“通知左右武卫快去护驾!快!快呀!”他好似疯子一般的叫嚷着,抽出长刀便要走,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一把邻起那刺客,恨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若是我爹我娘丢了一根汗毛!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嘿嘿~只要师兄当上皇帝,咱们的皮随殿下怎么扒。”看着李承乾走的远了,那刺客一咧嘴看着边上押送自己的武侯道:“哦~疼~疼~疼,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人情凉薄?刚见面就要打要杀的,同门师兄弟都一点不客气,” 武侯恨恨踹了那刺客一脚,狞笑道:“对你客气?好!进了大理寺大牢自会有人对你客气的,少他娘嬉皮笑脸的,等着诛九族吧你!” 听着武侯的话,此刻低头思考了一阵,猛然转头看着边上武侯道:“哎?现在几更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呲了呲牙,半晌才道:“啧啧~怎么会这么安静,莫不是王谦那混蛋把我们买了?这他娘的没义气!” ************** “王谦!我草你祖宗!你是要害死我们么!是不是要害死我们!” 丑时两刻,天空中晨星闪烁,金水河上画舫之中,一个中年人指着一个身醉汉大声呼吼这,语气有些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夜只是下玄月,天空中繁星点点,忽明忽暗的在上面眨着眼,王谦一脸醉意的躺在船舱里,看着呼吼他的那人呵呵一笑道。 “不过是杀两个人罢了~那些人手段那么高……” “那也不能现在动手!早了!早了!” “查不出来的!能有什么事,你李孝常是郡王,只要你一天不反,自然也就屁事没有,嗝,没事的急什么……” “那也不能现在就动手!早了!早了!” “坐下喝酒,消消气,没必要大呼小叫的,都成什么了,一条船上的蚂蚱,再说了,杀个县令而已……” “德裕说的是,孝常也太激动了些,没事的……” “跟了你们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长孙安业呢!混账东西怎么还不来!” “跟元弘善一起出去了,过会就回来,急什么。”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要抄九族的你知不知道!” “一会就回来……先坐下喝口酒,冷静冷静……” “孝常今日是怎么了,不过是杀了个县令而已,若换做是我,顺便将杜如晦也杀了了事。” “安业!深知我心~呵呵来,敬哥哥一杯,喝酒~” “你们!哎……” 的脑仁有些疼,看着几个同伙或是醉生梦死,或是粗枝大叶,心里竟是忽然想起李承乾那小王八蛋骂自己儿子的那句话。 猪队友啊!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未曾有过这种无奈的感觉了,即便是隋炀帝杀了他全家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只是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暗痛,自己拼了全家的性命将永丰仓献给李渊,换来的却是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一个郡王的职位,封地竟然没有一个国公家的大! 自己这么多年来图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给别人当狗么? 至于天下怎么说,哈?他李二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所有他对这件事情足足谋划了十年,足足十年,他有很多的心腹,也有很多同他一般不满意李二统治的人,但更多的还是隐太子与齐王的死忠。 多愚蠢的忠心啊,人死了还要给他主人报仇。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他,毕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只要目的一致便好,自己想要的只是高高在上的位置,至于报仇什么的,顺手而为也就是了 想着想着,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自己坐在皇位上,一言出天下随的气势,如病态一般的狞笑着,看着李二的妻女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看着那个将自己视若异己的李二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的样子…… 他将这件事情谋划了十几年,那些场景也想了十几年,渐渐的,好似自我催眠一般,只要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便会想想一下那般场景,心里也就情不自禁的舒服起来。 “弘善!安业!教你们来是与我们一起谈事的,不是来喝酒的!若是想喝滚出去喝!” 李德裕也确实是看不下去了,几人之中不管是官觉还是辈分,除了李孝常也就数他了,几人闻言撇了撇嘴,而后呵呵一笑将酒杯放下,只是这番话也将李孝常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对着外面轻声道:“王子文呢!怎么这么晚了还未来!” 船上忽然一抖,一阵衣袂咧咧的响声随后而来,李孝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顺及隐去,而后便见一白衣女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啪!” 女子进了屋子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上前扇了王谦一巴掌,王谦恼火的正要起身喝骂,却见女子从怀中抽出一把长剑,此时屋中去了喧嚣,变得有些寂静了秋来,女子脸色阴寒,长剑一点点的划破王谦劲下的皮肤。 针刺一般的痛感从脖颈传来,剑锋还在一点一点的施力,死亡仿佛就在眼前,但他却连动一动的心思都未曾有过,生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特别,王谦仔细的感受了一番,大口大口的咽了咽唾沫。 王子文狠狠看了几人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道:“真真竖子!皇帝已然就在楼上,尔等发兵,他定然尽丧吾等之手。尔等临事而退,真当吾好欺不成!” “砰!”王子文轻轻一甩,长剑瞬间穿过腿骨直接定在了船舱之上。 “自今日始,此间权利尽皆属于吾,如何行事自有人会通告尔等!吾手段诸位已经见过,但存侥幸,吾必杀之!” 第一百五十九章:天不生半纸,万古如黑夜 各司其职,这是一条众人皆知的普世法则,不光贵族要遵守,百姓也更需要去遵守,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他们操心的,平时所能知道的仅仅也就是一些风言碎语,即便是到了第二日,也就只能知道一些,昨夜刘元被人杀了,主谋为了逃避罪责投河自尽之类的。 比起这些朝堂上的风雨,他们更关心关心那些风花雪月,其实这些东西倒也无可厚,风尚如此,总会仰慕一些自己喜欢的格调,时间一长,也就便成了仰慕,不过,最多的还是希望听到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因才定情,执手偕老,这才是他们所希望见到的。 只是这种事情却也真是少数中的少数。 长安城中不知何时有了许多的诗社,招揽一群才子,平时聚一聚,时常也会写写诗作,由诗社记录下来,寻一些上好佳作,等着数量足够送到朝廷新建的印刷坊刊印,若是叫卖了,一部分资金当做诗会运营的成本,另一部分则是当做给才子们的润笔。 徐慧便是其中之一,她在洛阳也算是有名的才女,父亲徐孝德,前朝旧臣,贞观初年初担任绵州巴西县尉,洛阳府伊阙县丞,虽然都是八九品小官,但是其由于工作出色,顺利晋升太子府右卫长史,于年前举家搬到了长安。 她家就在金水河畔,时常也会与在洛阳时结识的同伴去河边采风,众人都是相熟的,一来二去的也就进了女子诗社,徐孝德时常繁忙,母亲又是通达的,已是可以经常出门,一次两次的,总会在河边碰见李承乾与颜颜一群,虽然眼熟,却是从来未曾打过招呼。 最近倚翠楼赛诗,便与友人相约想去见识见识,恰好唐婉儿与她又是世交,因当年突厥入境的事情犯了事,父亲获罪,母亲自尽,她也发配到了私教坊,却是倚翠楼的楼主见她可怜,用关系将她招到了倚翠楼,渐渐的也就靠着这个营生活了下来。 她心中对唐婉儿华也是唏嘘的,少年成名,遭逢大难,本来一个好端端的才女,却是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对于她来说,看起来众星捧月,但如今却真的没法选择什么,况且自己父亲犯的是天条,如今这种生活已是绕天之幸,如何还去奢望其他? “所幸还能碰见你,若是今日我脾懒了些,姐妹或许这一生再也碰不见了呢。” 唐婉儿微微一笑,莞尔道:“也是咱俩有缘,今日我是第一场,若是在晚上片刻,八成就见不着了呢。” “小姐小姐,二楼有两位贵人打赏了进千贯,嚒嚒叫你出去谢礼呢。” “哦?”唐婉儿笑着看了俾子一眼,与徐慧商量便一同出门,朝长廊门口纱帘那边过去,外面许多人已经聚集在一齐,她轻声对着边上的徐慧嘱咐:“妹妹先在院里稍待,过会姐姐怕是还有一场?”随后便看着那窈窕身影消失在了二楼。 她寻到同行的朋友,与她们说了下方才经过,便也一起看起表演来,此时花魁赛的气氛已经稍稍降了一些,周遭不少人正在传阅诗作,遇见好的,倒也开始抄录一翻,收藏也好,交给诗社也好,总归是不能空手而归的。众人虽然穿着男装,但屋子里却全都是女子,叽叽喳喳讨论的倒也热闹。 “这首诗好谁做的……” “做给婉儿姑娘的,倒是有些才学呢……” “长安县段志宏?你们认识么?” “没听说过啊……” 不过过了片刻,外面有有些吵嚷了起来,众人看着婉儿一脸尴尬的居中调停,两个锦衣公子在边上有些不忿,显然是写争风吃醋的事情。 “诗词之事,本就是为了陶冶情操,以歌咏志....” “没错,不过人品如何却是也能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来,这般糟粕,言情言志...” “不服输?那就作上一首与我们瞧瞧,来来来,会做诗的一起来....” 外面争吵的激烈,屋中看的也是热闹,对于这帮姑娘来说,平时作诗填词都是爱好,好与不好的反而不是那么重要,只是如今有人赛诗,她们自然也就乐的热闹,随后这些女子也弄来了一张抄了那词的笺纸,围在一起吟诵了一遍,几人将那落款看了好几遍,彼此询问:“大家觉得,诗作如何?” “元子元,此人在长安倒是有些才名的,这诗作倒是中距…” “我倒是喜欢那锦衣公子做的,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这词到底是何人所作?” “李高明~嗯~没听说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回味无穷呢。” “言志言情都是上上之选,好词,《青玉案·元夕》若是放在元夕节上做出来,怕是会惊世骇俗的吧。” 这倒是没人说词曲如何如何下九流了,只是众人沉浸在典雅别致的文字之中,想想着寻他不得的那种心情,而后便是蓦然回首,失而复得的喜悦,渐渐的倒是有些沉醉了。 一阵安静。 “词是好词,只是没有曲难免有些曲高和寡。” “这首《青玉案》没曲子的么?” “这般美妙的词牌,也怕只有太子殿谱的《水调歌头》的曲子才能配得上了吧。” “太子殿下若愿为这词谱曲,两人也可以成就一段伯牙子奇的佳话了吧?” “他这般勋贵,不应该认识殿下的么……” “也不一定的吧,听说太子近些年很忙呢,都好些年没诗作出来了,偶尔传出来的,还都是太师们布置的课业,好多都是逼着做的呢。” “真是一表人才呢....”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但对李高明于这个名字,大家都是一头雾水,没人听过。徐慧在一边抄写这李承乾做的这首词,偶尔也想为它谱上曲子,但不管是那首曲,都唱不出此种味道,想了片刻,这才对众人道:“婉儿姐还是比较擅长谱曲的,一会拿给婉儿姐看看。” “哎~是极是极,还是慧儿妹妹办事妥帖。” “哎,那人不是应国公家武家的么,怎能会与这公子对上?” “应国公……武元庆?” 这话一出,几个女子都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武家大朗文不成武不就,前段时间还想着追求颜家娘子,确实被人奚落了一翻,听说这些日子正给宇文楼主献殷勤呢。” “哈?颜家娘子岂是他可以窥探的?……” “宇文楼主……我看他是想着人才两得吧……” “着实有些眼高手低了吧……” 纱帘那边,几个晓事儿的丫头有些担忧道:“糟了,若是这人如你等所说,定时小人一个,你且看看,那人开始为难婉儿姑娘了。” 长安城里勋贵不少,一些纨绔当然也是屡见不鲜,但行事为人终归还是有些章法的,即便是赌剑或是赌诗输了对方也都会有些度量。即便是没有的,也会想元子元那般掩面而逃,技不如人么,别人也不会说你如何,只是向武元庆这般,自己不出战,输了还要强撑面子为难别人的,众人这还是第一次见。 心性这东西平时说话做事都能看出来一些,如武元庆这般众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小人行径,难免会为婉儿担忧起来。 “勋贵怎么这般肆无忌惮了……” “长孙公子他们不再,他们自然也就冒出来了。” 这个声音并不大,显然对武家还是有些忌惮,生怕别人传出去,但能在一起玩这么长时间,三观什么的也都查不到哪去,听她说完,众人这才有些愤愤不平:“山中无老虎罢了……” 看着楼下的聚集散开了,几女也都失去了讨论的兴趣,转而开始思虑起诗词来,徐慧待了一阵,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朋友,几个喜欢唐婉儿的也都过来让她引路想要一同去劝慰唐婉儿:“徐姐姐,你就带我们一起去吧。” “对呀~对呀~顺便问问能不能给这《青玉案》配上曲子。” 这也是个没什么城府的。 只是觉得这时候说这些有些不合适了,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娇嗔道:“徐姐姐~带我一个吧,我也很会劝慰人的呀,每次耶耶气了,都是我哄得呢。” 看着徐慧答应,这女子这才嘿嘿笑了起来,临走时还给几个小姐妹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啊~子贞怎么这样啊~” “平素就是这副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啊,她那张嘴,去了指不定说些什么呢,若是弄得婉儿不进诗社,那可怎么办啊。” “呜呜~就是的呀,子贞去了竟然不带我~不喜欢徐姐姐了!” “子贞看着天真,但还是有些城府的,不然以小慧的聪明,怎就单独带着她去?” 几人想了一阵,都是了然的哦了一声,只是边上扔有几个有些郁郁的。 “可是我也好想去呀~” 徐慧此刻却是没想这些,满心担心的看着正在思索的唐婉儿,措辞了半晌才道:“其实也没多大事情的,武公子虽然纨绔,但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女子吧。” 第一百六十章:愿者~上钩么(庆祝本书五十万字的大章!求打赏!求推荐!) PS:求打赏~求推荐!求收藏啊!有书单的话明天继续加更! 边上那个叫子贞的姑娘却是摇了摇头道:“那人就是刻薄的呀,我也曾见过武家娘子,听她说,这武大郎可是坏呢,时常趁着父亲不在欺辱她们姐妹。” “子贞!”徐慧赶紧朝着子贞使眼色,谁料那子贞却是个没心没肺的,见了徐慧使眼色,还以为是说自己在说谎,立刻就分辨了起来。 “本来就是么,明日武家娘子也去诗会,徐姐姐可以问问的嘛。”微微转过了身子,凑到唐婉儿的边上,很是郑重的说到:“婉儿姐姐今日得罪了武家哥哥,还是先避一阵子再说吧。”低着嘴唇思慕了一阵,有些为难的道:“可是去哪呢?哎!对了,去我表姐那,我表姐也喜欢婉儿姐姐的诗词,还带我偷偷看过几次呢。”说着又道:“有长孙表哥撑腰,我就不信武元庆还敢造次!” 徐慧闻言一怔,而后亦是有些担忧的说到:“子贞说的也有道理,不若我去跟楼主说说,若是行的话,我与父亲要写钱财将姐姐赎出来吧。” 唐婉儿却是摇了摇头道:“方才楼主已经来过了,楼主让我先去后宅避一避,无碍的。”说着满心欢喜的掏出藏在胸前的两首诗词道:“这是李公子亲笔写的诗词,还有几位老学写的批语呢。 “我看看~我看看~”徐慧刚要伸手,子贞已经将诗作抢了过去,满脸无奈的唐婉儿无奈的笑了笑,边上徐慧亦是看着子贞解释道:“子贞性子天真,虽然做事有些毛躁,但心地还是良善的。” 子贞咧嘴笑了笑,看着边上唐婉儿道:“婉儿姐,这词意境真么美,不若给谱曲吧,方才几位姐妹想了半晌都没想出个满意的。” 谁料唐婉儿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徐慧道:“子贞姑娘看着毛躁,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吧。” “婉儿姐看的通透,子贞是内秀呢。” “方才我便是在思慕这曲子,但想了半晌也未曾有个结果。” 子贞满脸懊丧的托腮而坐,嘟囔道:“好可惜啊~” ********************************** 若是江湖上的人随便都能刺杀皇帝,那皇帝做的也是太憋屈了。 自从七月初一的事情发生之后,李二对李承乾的宠爱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属于他的东宫六率换给了他,皇城守备的权利也给了他。就在李承乾对乍然而来的权利有些冷神的时候,追查刺客的事情也都落在了他身上。 朝堂上对刘元的死再三缄口,只是大理寺与刑部总是互相扯皮,扯着扯着也就扯到了李承乾的身上,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所幸也就接了下来,不少人都知道此事难有多少结果,以他目前所知道的情报来说也只是一个王谦,其余的事情,还得慢慢往下挖。 一如李承乾所想象的那样,这些刺客非常聪明,他们自然比很多人都知道如何刑讯逼供,自然也就知道这些刑讯的痛苦,所幸也就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倒豆子一般的都说了出来,他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无用,但若想深问的话他们确实也不知道多少。 李承乾在调查别人,别人便也能去避免他的调查,此案唯一的证人便是刺客,如今刺客已经全盘交代,自己有多少人,有谁统领,武功如何一一交代,只是所谓的幕后主使王谦,却在第二天早上发现死在了河里。 线索断了。 两面都是势均力敌的对手,第一次失误之后,那面做事也小心谨慎了起来,马脚露的越来越少,李承乾的进展也就越来越缓慢。 守株待兔虽然很蠢,但现在终归还是没有太好的方法,渐渐的回想七月初一发生的事情,一些细节,揣摩那女子的性格作风,通过与王子初的了解,大抵了解了一下对方的性格,换位思考一下,自己若是有对方的势力与目的,应该会怎么做。 只是思绪很久,却也还是每个头绪,毕竟她能联系上王谦,自然也会联系上别人,联系了几个,控制了几个,有多少有实权的,一概不知。 李承乾一身锦衣,坐在河边看风景,风景如画,公子如玉,从远处看,这边又如何不是一道美丽的景致呢?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楼上的徐慧便是看着这般景色愣愣出神,直到唐婉儿将她唤醒,这才回过神来。 “婉儿姐,今日怎么来诗社了?” 唐婉儿看了一眼身后,有些无奈的道:“还不是子贞,一大早便将我从床上拖起来,说什么社长给的任务今日定要将我拉来云云的,恰好近些日子没做的,所幸就过来看看你。”说这便顺着唐婉儿的目光望了过去,看着远处李承乾所在的位置,微微一笑道:“倒是好风景呢。” 徐慧脸色羞红,有些慌急的道:“婉儿姐莫要取笑我,只是我见他身影熟悉,忍不住便想在哪见过,哪有什么风景。” 唐婉儿了然的哦了一声,转而疑惑道:“可若是没看风景,那妹妹的脸为什么跟火烧了一般?” 徐慧啊啊呜呜的想解释,但此刻不知为何却成了结巴,憋了半晌,也没解释上一句话,边上唐婉儿见她尴尬的几乎有些受不住了。 “正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嘛,姐姐懂得。”见着她羞涩的低下了头,唐婉儿微微一笑又道“你可知那人姓甚名谁?哪家的公子,看他衣着华丽,气质出众,想必也非常人,徐叔叔向来疼你,若你提了,想必多半也不会拒绝的吧。” 徐慧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姐姐莫要笑我,我一个女儿家,哪能说出那种话来。” “咦?婉儿姐姐,慧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呀。”子贞风一般的跑了过来,顺着窗口望去,却见那男子还在那钓鱼,用一种我懂了,有有些揶揄的眼神看着徐慧道“哦~慧姐姐又在思春了。” “子贞!”徐慧娇嗔一声,却是引来两女的一阵娇笑,却是子贞有些失落的道:“可惜此人已经成亲了,不然跟慧姐姐还真是一对良配呢。” 有转头看了看,有些疑惑的说到:“那不是昨夜做诗的公子么?我说昨夜见他有些眼熟呢。” 唐婉儿仔细看了看,心中有些惊异,她自然认得李承乾是谁,强行压制着心中震惊,强颜笑道:“可不是么。” “慧姐姐,慧姐姐!”子贞拉住徐慧手臂,一脸惊喜道:“慧姐姐与那人神交已久,何不过去搭讪一番,若是可以,没准还能将他请到诗社呢。嗯~若是来了,一来可以壮大诗社,这二来么嘻嘻~还可以解了姐姐相思之苦呢。” 徐慧被两人逗弄的脸色羞红,心里更是跳的厉害,只是终归有些抹不开面子,转身将手伸到子贞腋下。 “呀~咯咯~慧姐姐恼羞成怒了,咯咯~” “死丫头!你还说~不依你!” “呀~子贞错了~哈哈~不行了~好痒~好痒~” 半晌才歇,两人鬓发散乱,衣衫已是凌乱不整,子贞娇·喘着躺在地上大口吸气,徐慧却也是秀脸羞红的坐在地板上,子贞半晌才回过气来,咯咯笑道:“若是姐姐不去,那子贞便去给姐姐探探路。”说着也不顾徐慧呼和,回头道:“姐姐看我动作,叫你出去你便出去哦。” “子贞!”徐慧见子贞自作聪明,有些急了,如果这般,那人会不会觉得自己轻浮?心里七上八下的每个着落,慌急之下竟是流起泪来。 “小慧,那公子真若是李高明,断也不会认为你人品如何,倘若真的以一两件小事便怪责与你,姐姐劝你还是了了这般心思。” “可~可是矜持何在,便是寻常家的公子也不会觉得我这般做法妥当的。” 唐婉儿微微一笑,转而有些苍凉道:“如今你只在这楼上看他便就妥当了?红拂夜追李靖,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那个不是流传千古的佳话?若你每日只是在楼上看着,也能只是单相思罢了。” 徐慧有些拿捏不准,倒也不是她如何不果决,只是男女只事本就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线,任你如何聪明,如何果决,掉进去之后也会忍不住便就变得不聪明,不果决了,人之常情么!只是边上唐婉儿见此轻轻咬了咬下唇,好事有些愧疚模样,只是这些年来养成的隐忍习惯让她片刻便将心中哪点愧疚压了下去,转身闻言全说了起来。 此时子贞已然换成了男儿家的装束,看着手拿折扇,头戴浦帽,却也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貌,站在那里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对徐慧道:“呀~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竟是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是被人欺负了不成?” 说着朝着还在愣神的两人眨了眨眼,欢笑一声,转身下楼去了。 ***************************** “喂,这位公子,金水河本是大家游玩所在,你整日站在这里,要么钓鱼,要么与佳人相约,莫不觉得过分了些?” 李承乾默然回首,四处看了看,此处游人不少,也都是趁着天气凉爽出来游玩的。此人一身黑衣,手中拿着一柄折扇,个子不高,比他只矮一个额头,但身体但是单薄许多,喉咙无节,嗓音虽然粗重,但却是装出来的,又见她胸前扁平,微微笑了笑道。 “这处四周都是游客,怎的偏偏就碍了阁下。阁下若是羡慕李某,大也可以寻个红颜在此处耍弄,何必说这些酸话?” 那女子微微一笑,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红颜本公子自然是不缺的,只是却了个知己,公子在倚翠楼的两首诗亦然成了旷世名作,相比与公子还能说上几句吧。” 对方话语中虽然有些恭维,但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屑,李承乾微微摇了摇头,转而坐在那人对面一脸郑重的打量她,那人见他打量,自然也是落落大方让他看去。 “前夜你也去了倚翠楼的诗会?不知心仪的是哪位姑娘?” “唐婉儿虽为贱籍,但诗画双绝,歌舞亦是自白芷之后一大家。心仪么,自然也非她莫属。” “婉儿丫头?”李承乾扭头看看,随后看了一眼周遭,有些赞同的点头道,“毕竟是倚翠楼的头牌,若是拿不出手,那还不砸了招牌?” “这话倒是在理,只是她为你得罪了武家,你不打算给她个交代么。”随后温柔一笑,看着李承乾说到:“倚翠楼家大业大,背后又有太子与长公主撑腰自然是不怕的,但,倚翠楼会为一个区区头牌而得罪应国公府么?” 这妮子话里话外的帮着婉儿丫头说话,虽然话说的好听,但这里的意思却是有些诛心了,李承乾呵呵一笑:“姑娘怕是不了解哪家楼主的性子吧,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你觉得她会怕区区的应国公府?” “如此~倒是误会公子了。” “无妨。”随后转过身子,提起鱼竿看了一眼,眼见钩上的鱼饵被偷了,有些懊恼的道:“啧~说话的功夫就被不知名姓的鱼儿偷了去。”说完呵呵一笑,转身看着那女子道:“聊了半晌,还不知公子贵姓?” “鄙姓徐~徐...晖,余晖的晖。”说着横了李承乾一眼,喃喃道:“才不是没名没姓的鱼儿呢!” “徐晖~徐晖~嗯,好名字。”微微一笑转身将鱼饵放下,她虽说的小声,李承乾却是听得真切。暗道这妮子到是有些意思,转身开始从新搓鱼食,下钓饵。 见他轻佻,听完自己名字却不介绍,微微有些不悦,见他:“来而不往非礼,你我攀谈良久,便是名字也不想告诉与我么?”只是趁李承乾抛钩的时候,急急朝远处招了招手,只是李承前躬身的前一刻,嘴角忽然泛出一丝笑意,朝着远处看了一眼,而后重新坐回位置。 “草字李高明,高明的高,高明的明。”说着从边上的木箱里掏出一副砂锅,下面有着小小的灶子,交于边上仆人到:“去那边生火吧,这里多是鲢鱼,文火慢炖半个时辰,差不多也就上钩了。” 边上子贞睁大了眼睛看了他一眼,期初还有些惊异,后来确实噗嗤一声竟是笑了出来。 “你这人贯会大话,出来钓鱼自带锅灶也就算了,竟然还说半个时辰之内就会钓上鱼来?咯咯~当真好笑。” 李承乾闻言自是摇了摇头,余光看着远处有些扭捏的身影,轻声道:“鱼儿么~总会自己咬钩的。”转身朝着子贞呲牙一笑道:“你说呢?” 做贼心虚么,子贞丫头慌急的转了转眼睛,轻咳了一声道:“也~也不一定啊!这岸边钓鱼的这么多,你怎就知这鱼儿偏咬你的钩。” “哈?鱼饵下去,愿者上钩么~” 此时,远处的身影确实下定决心般的,已经走过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宁静 微笑着看着对面两姐妹演戏,但却不去拆穿,他现在最不想招惹的便是女人,四个女人已经足够了,再多会乱,麻烦也会多,这般想着,却还是朝着那个所谓的姐姐打了声招呼,而后坐在自己的位置继续钓鱼。 徐慧从未经历过这般阵仗,特别是与心仪的男子这般独处,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低着头有些羞涩,但边上子贞却是一直在给她使眼色,见他视而不见,这才无奈的转过身子,看着李承乾道:“钓鱼便这般有意思么?没人在侧竟是连话也不说?” “美人?”李承乾扭头看看,有些尴尬的笑道,“呵,在想些事情,这不是你的红颜知己么?我若轻易搭讪,岂不失礼?” “方才看的听仔细啊,这会便又说失礼,你这人变得也太快了些。”说着又是痴痴一笑,转而又道:“家姐,徐慧。” “家姐?”这才明白过来是指了指远处那高楼说到,“也是颍川诗社的那群姑娘吧?” “啊?你怎么知道。” 两人微微一愣,而后子贞也知道被他看出来了,转而呵呵一笑却也不嫌尴尬:“不愧高明,还以为能瞒得过公子呢。” 子贞笑的坦然,李承乾道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两人一阵便就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每日在这闲坐,周遭的人大抵也都知道一些,更何况你俩都从那边出来,想着也便差不多吧。” 徐慧见他说的坦然,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欢喜,毕竟一个坦然而又细心的人,大都不是什么内心肮脏之辈,更何况此人即便知道两人故意隐瞒也未曾有半分不悦,想必胸怀也是极佳的,微微一笑,也就将那些不放心的放下了。 “我等女子,寻人做事总是应该有些矜持的,贸然搭讪,怕是让公子恶了,反倒不美。”说着径自拿起李承乾桌上的紫砂壶给李承乾斟了杯水坦言道:“只是公子昨夜做的词是在太好,我等心中仰慕,贸然打扰,还望公子恕罪了,东风夜放花千,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公子文采斐然呢。” “只是这般好词,却无好曲,听着让人懊丧,难免会觉得有些曲高和寡,但若是随便填上一曲,又难免糟蹋了,公子可有好曲附上?” 两女异常一和的说出真正目的,只是这话说的委婉,便是李承乾也有些不好拒绝。 正待说话,转而看这鱼竿动了,赶紧将鱼竿拉了起来,边上仆役将鱼网起,而后抱在怀中道:“却还真是鲢鱼,呦,还不轻呢。” “鱼儿上了钩,却不是我想要的,算了~收拾一番炖了,吃个新鲜。” 仆役退下,李承乾便将鱼竿收起,坐回石凳上,看着两人到:“嗯,今日你们有口福了,我家老朴炖的鱼最是鲜美不过。”转而又从木箱里拿出一坛葡萄酿,三只杯子,几碟凉菜,呵呵一笑道:“曲高和寡?这却也是抬举了,不过偶然得之而已。”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么,高明却也不比过谦什么,说着接过李承乾递过来的银杯,也不客气,轻轻抿了一口道:“是李氏酒行的上等葡萄酿。” “算不得上等,仆役偷懒,随便买了一桶。”他执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微微皱眉,看了看两人“时间太短,还有些酸。” 子贞也是轻轻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没有太大酒味,不过比以前喝的都要好呢。” “喜欢就多喝些,这东西本就是解暑用的。” “你不说我也会的,以前在家里爹爹都是偷偷藏起来,连大哥他们都不给喝,还说什么陛下赐的,一开始我还信了,后来才知道,陛下赐酒的时候没舍得喝,偷偷带回来的。”她说着。又是一笑,琼鼻微皱,颇为可爱。 李承乾闻言哈哈一笑:“家父也有藏酒的习惯,但却也只是藏而已,每次馋了酒,便去我那打上一顿秋风。” 几人初识,子贞又是没有多少城府的,便是互相开个玩笑也不打紧。只是边上徐慧静静听着,偶尔听着好笑,便也微微笑上一下,只是见他谈吐不凡,对自己两人冒昧也无多责备,便是更加欢喜起来。 老仆很快便将菜品端了上来,轻轻放在桌上而后躬身退下。 两人第一次在外与别人吃饭,也是有些新鲜:“嗯~这鱼炖的好香呀。” “香便多吃几口,时常自己吃饭,也好久没这般热闹。” “李兄平素很忙么?” “忙是自然的。”李承乾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碟子里沾了些佐料,“长安城里的男人有哪些不忙的。李某虽为闲散勋贵,但终归还是要对得起哪些俸禄的。况且家中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着。爹娘创业不易,总不能一直挥霍不是。” 徐慧微微点了点头,却是觉得这是个有上进心的男子:“男人家出门在外,也因该有个身份的,我见公子惊才绝艳,定也是志向高远之辈。” “哈?不过是聊以生活而已,若是可能,我倒也想蓑衣竹杖,每日闲云野鹤了。” 徐慧见他话语中似是有些疲惫,不知怎的,心中竟是有些急切,便脱口说道,“公子却是洒脱,只是这般才华若是不能为国所用,却是有些糟蹋了,男人丈夫,自当持三尺剑,立不世功。” 李承乾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徐慧,转而摇了摇头道:“倒是未曾想过徐姑娘觉悟如此之高,若为男子,怕也会是仕途通达吧。” 徐慧闻言微微叹声:“但终归还是女子吧。” 她话语轻柔,话语中却是有些失落。作为女子,最好的选择便是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莫说是取士入朝,便是谈论朝政也都会别人说做不本分,有才学又如何?有才名又能如何,有些时候甚至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敢随意说出口。 许是知道如今这般心思有些不本分了,转而微笑道:“无聊时候的想法罢了,还望公子莫要取笑。” 李承乾微微摆了摆手道:“洗尽铅华呈素姿,若是每日带着面具过活,也着实累了些。” 徐慧微微点头:“多谢公子体谅。”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李承乾道,“入了仕途的,一开始也总是想以一腔热血报国,但也只是想法而已,心比天高,被磨练之后才知道仕途之难,年轻时候话语权小,即便是做些事情也会束手束脚,便开始想着要更多的话语权,做更大的官,慢慢的也就变得不择手段,但真的身居高位得时候呢?或是身体已经老迈,或是已经被磨光了棱角,初入官场的那些豪情壮志渐渐也就磨光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过往(谢谢林家叔叔500起点币打赏) 三人喝了一口酒,李承乾周么周眉头:“即便是入了军伍,或许还能图个封妻荫子,但终归战场残酷,才学,才名到了那里便全无一点用处,那地方,家伙都是混不吝,年轻的也都被带坏了,做首诗词能被他们笑死。” 官场的事情她们不懂,听李承乾说出来,倒是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过的半晌,彼此间忽然笑了出来:“听公子说,好似更希望在军伍中多待一些。” 李承乾哈哈一笑了一声,转而看着徐慧道:“自然如此,文人相轻么,不似军伍中那般直来直去。” “其实文官也有好的呀,比如玄成公,办事就很直来直去啊,不管官家还是民间,都很敬佩呢。” “这倒是……不过玄成公虽然刚直,但若无陛下,朝堂也难有他一席之地,不过性子刚烈也有性子刚烈的好处,若是不刚烈,怕是陛下也不会用他。” “嗯?”两女倒是有些不解其意 “开朝之时,朝中尽是是餐素位之辈,陛下有心改革,但却始终有心无力,而后便启用了玄成公,玄成公不畏勋贵,倒也是帮了殿下不少忙。” “这件事情大概也听说过。”徐慧目光流转,略想了想,“不过也有说玄成公卖直邀名的。” “说着话的,大抵都是心思阴暗之辈。”李承乾微微一笑道,“最开始的时候,陛下之所以启用他,便是看重此人刚正不阿,几次三番才将他请了出来,卖直邀名?别人会,他却不会。” 李承乾忽然停下话语,而后呵呵一笑,看着两人到:“也知你们不爱听这些,只是最近几日繁忙,难得闲下来,不知不觉竟是聊起这些来。” 徐慧摇了摇头看着李承乾笑道:“不妨事,这些事情也是没听别人说过,很新鲜。” 李承乾呵呵一笑,一顿饭吃到这里也便差不多了,曲子做完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 回东宫的时候,已是灯华初上,混着朱雀大街慢慢行进,驶过康宁坊深夜的街头,到了一处小楼前这才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颜颜却是一脸喜色的走下楼来:“今日实在是太忙了些,本约好了跟你去河畔的。”说着赶紧拉着李承乾的衣袖认错。 李承乾微微一笑却不在意:“本也就没什么事情,今日去不成也就算了,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 “嘻嘻~知道啦,明日便休息一天,后天晚上母后约我去龙首原看诗会呢?” “嗯?阿娘又要出去?” “唔,是呀,我也这么问过……只是那传信的却说无碍,想必还是有准备的吧。”笑着转身,钻进了车里,每日只要闲暇李承乾都会来接她,即便是忙的脱不开身也会让侍卫送她回家,她早就便习惯这种宠爱。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颜师硬拉着我盘问课业,说我最近怠惰,生怕我落下了学问,恰好欧阳老师也在,顺便一起聊了一会。” 王子初微微一笑,“还没吃饭吧,方才已经让雪绯去吩咐了,坐下等会吧。” “也是饿了。”李承乾坐在客厅椅子上微微叹了口气。 边上王子处却给他沏了一杯茶,一边倒水一边说道:“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能有什么收获,师门那群人精的跟猴子似得,杀了王谦扔进了河里,线索也就断了,不过一日的功夫,做的倒也利落,不过此时定然还有其他人参与。” 此时雪绯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 “王子文的事情不着急,那人性子亦邪亦正,性子不定,以后若是预见了还是小心为上。” “对了,说起这人,师傅的胳膊是他们这帮人做的吧,本是同门,如何就闹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王子文当年本事我师妹,三人也算是门中顶尖的学徒,只是这丫头后来不知怎了,渐渐变得有些叛经离道,后来当庭顶撞师父,被师傅责罚,一气之下叛出师门,后来也不知预见了什么人,领着他们找到了鬼谷,一夜之间便将鬼谷屠了个干净,也赶巧那些日子我与师傅去江南采办才躲过一劫。” “哦。还有这等往事?为何从没听你们提起过?” “提它作甚。”王子初顿了顿,“都是江湖上的恩怨,你一个高居庙堂的,若不是这次她来,我本也就讲这件事情忘了?” 李承乾微微皱了皱眉:“没想着报仇么……” 他语气中带着些疑惑,王子初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报仇啊,这还有什么好想的。” “报仇……找王子文么?……”王子初发问一句。 “就是报仇啊。”说着放下碗筷,端起边上茶水道“若是有人杀我兄弟,即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王子初坐在那儿,瞥了他一眼,眼中略带着寂寥:“如此大仇谁没想过?当如我也如你这般。”沉默一阵,望着不远处的灯点,幽幽说道,“只是传承直留我们兄妹二人,便是想报仇也得有底气才行,历代先生最想的便是让这传承发扬光大,王子文已经这般,若是我俩再有个闪失,后果太重,我们承担不起……” 李承乾在对面看着她,目光之中,逐渐有些赞许,他笑着起身:“也是我太莽撞了,其实这种事情,死的到时没什么,没了负累,没了痛苦,确是活下来的才最难过的,背负着那些仇恨跟痛苦……” “嗯?”王子初蹙起眉头。瞪圆了眼睛。而后见他看自己,还以为幻听了,半晌才到。 “还以为你试过呢,不过也的确是这种感觉,一开始每日梦见师傅师娘,还有那些长老师弟,但渐渐的也就不想了,背负的东西多了,真个人都不像自己了,但后来师门有了传承,渐渐的报仇的心思也就淡了,你师父曾说过,他最想见的就是你将学问发扬光大,若是有一天去了,也好跟师傅有个交代。” “师傅……确定没了报仇的心思?” “你操这心干嘛。”王子初横了他一眼,“那人做事没有底线,你还是小心为好,爹娘这边有我跟婷儿,即便是我俩不抵事,宫中还有些供奉呢,他们武艺不见得比我们差多少。” “嗯……”李承乾吹了吹茶水,目光微蹙地望着王子期,看着她笑的灿烂,这才低下头来喝了一口,“看看再说,若是能一网打尽最好,最不喜欢的便是被人在后面盯着看,别扭” “那便按你想的来吧,不过还是那句话,敌人在暗,凡是多加小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世事无常(感谢林家他叔,又打赏1100起点币) 鱼儿在水中游荡,不是为了躲避天敌,那便是为了寻觅吃食,不管哪一种,总归是需要有些图谋的,有图谋就会有破绽,有破绽便会有应对的办法,比如在钓鱼时候洒下的鱼饵,李家的人之所以喜欢钓鱼,也是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并且会切切实实的用到朝堂上。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当然,守株待兔的办法有时候也未必就是一直在等,毕竟河边的钓钩不止一处,万一鱼儿咬错钩呢? 天圣宫中,李承乾正在于一个俏丽女子下棋,这天圣宫本在皇城之中,虽然算不上是严防死守,但保住一两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咱们姑侄也是好久没这般聚过了,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四年前吧,从小便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气度,谁见了都想夸赞两句,只是如今已经有了妻子,时间过得太快,仿佛还是昨日呢……”常平公主头上带着一朵白娟,想来也是为前驸马王谦带的,两人感情本就不浅,弄到如今这种地步,其实两人也都是不想的。 “也是承乾不哓事,与姑姑叔叔们不常走动……”客气了一翻,转而看着这件古色古香的宫殿,轻声说到:“在这住的可还习惯?不若等过些时日风头过了,回公主府修行也是一样的,毕竟父皇哪里也是被朝臣逼得没办法。” 常平对这些事情不做置否,即便是心中想说些什么,在这却也是停住了,那男人一母同胞都能杀了,自己如今这般,还是少惹些是非:“皇兄的难处我这做妹妹的自然知道,王谦不懂事,惩罚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人心胸向来不怎么宽广,被责罚后更是郁郁寡欢的,如今被人利用。”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道:“只是苦了刘元一家,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弄得如今这种地步。” 在抬头的时候,眼中亦是泪光闪烁,李承乾苦笑一声,却也不知如何安慰,长出了口气谈道:“世事无常罢了,姑姑也莫要太过伤心,王家老爷子昨夜便进宫求了父皇,言此事与姑姑多无关系,乃是王谦自作孽,父皇也已经答应让您回宫,只是近些日子外面不太平,所幸也就在这里多住一段时日,全当时修养身心了。“ 李承乾这边说着,常平却是微微一笑表示不在意,转而又道:“多年来王家对我倒也宽厚,虽说是君臣,但终归还是有几分感情尚在的,老人只有王谦一子,这支人到这便也就断了,他不怨我已是豁达,却还如此包庇与我,却是让人暖心。” 李承乾怅然一笑:“他向来也便是老好人的脾气而已,若说让他怨恨,怕也是不知从何而起,姑姑若是有心,以后好好侍奉也算报答了。” 常平手中棋子忽然落地,半晌竟是呜呜哭泣了起来:“都是那不晓事儿的!为了面子,便是谁都敢得罪。” 这棋却是下不成了。李承乾随后也无奈的摆了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这些干什么,父皇已经说了,若是你有意再嫁,便给你安排,若是不想,等风头过了便回公主府也行。”这事情本不该李承乾来说,但恰好碰上,李二也是个不守规矩的,所幸也就顺便了。 常平听了却是止住哭声,渐渐变得低声啜泣起来:“……” 见事情如此,李承乾所幸也就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刘元家小被屠那日,我也遭了刺杀,显然凶手已是早有准备,此次来见姑姑,一来是待父皇母后探望,二来便是打听一下王谦平常都与谁来的紧密……” 常平闻言亦是大惊,李承乾遇刺的事情被封了口,旁人自然不知多少,关心了一翻,而后便将王谦又骂了几句,在得知皇帝并未因此事怪罪王家之后,也便回忆了一翻。 “他那人恃才自傲,平时朋友倒也不多,若说走的进的,也就长孙安业了吧,两人都是嗜酒如命的,对方有些好酒便要分享,其余的到还真不算多。只是前些日子偷偷来见我,说什么马上能复合的蠢话。” “我舅舅?呵,这倒是臭味相投了。”见常平横眼瞧自己,也只说着话不算妥当,呵呵一笑道:“既如此,这事情也算是清楚了,回头也好交差。”呵呵笑了两声,见她没什么疑惑的,转而又道:“祖父今日在太液池开了宴席,姑姑若无事也便去看看吧。” 与常平告罪,便也就出了房门,等着身影转过墙角,这才停了下来,看着边上王忠道:“严密监视长孙安业,凡是有所交集的全都监视起来。”说着走了两步,猛然回头看着王忠道:“匡三现在不右监门府的将军么,让他准备准备。” 造反这类事情不管哪朝那代都会多少有一些,算不得什么大事。得到了这些消息,事情便就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想要查清也便是今日的功夫,说着又想起过些日子龙首原的诗会,便是一时间也将计划在脑中安排了一个大概。 ********************* 说话已是三日之后,这三日李承乾的人在长安城中大肆探访,一些事情也就顺理成章的被查探了出来,长孙安业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元弘善也不是,几人只见的勾当即便是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也都能猜出一二,事情定了下来,李承乾这边也就开始准备行动。 李承乾聪明,对方自然也是不笨,眼见着便是七月初七,那些人办事也是愈加小心了起来,他打算提前动手,当然也不会让对方轻易察觉,隐藏行踪这种事情,李承乾绝对是教父级别的人了。 繁华的坊市中,恼人的杨柳白絮在空中如雪般飘落,街道一角,一个女子挺然而立,看着远处河畔边上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转而看了看四周,转身离去。 河岸上徐慧正在烹茶,一举一动却是有些韵味,李承乾静静的看着,转而又想起长孙的样子,嘴角泛出一丝微笑,这女子的性子却是与相差无几的,只是更温婉一些。 哗哗的茶水声在耳边响起,一股新茶的浓香腾升而起,边上忽然出现了几个身穿麻衣的汉子,走到近前单膝跪在地上,这举动自然是让边上徐慧惊了一下,但却也只是吓了一跳而已,轻轻放下茶盏将紫砂做的杯子双手递给他。 “那人走了?一个人来的?” “诚如公子所料。”那汉子态度恭敬。 “呵……与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作对,活该他们吃苦头。那边人都安排好,这事莫让别人知道。” “匡三哥那边?” “开始准备吧,此事影响越少越好。” “属下告退!” 见众人走了,徐慧这才长出了口气,尽管有些疑惑,但终归还是没出声询问,见着李承乾端茶饮了一口,微微一笑,便也就从新给他续上:“新茶的泡法还不熟练,高明还得多担待才是。” “已然不错了,新茶也才出了几年,这般纯熟的手法,便是最开始练得也便是这般地步了。”不过李承乾只是浅尝辄止,见着她失落,笑道:“这茶本就是提神用的,我年龄还小,却是不宜多饮。” “无碍的,家父也常这般说,我只是喜欢这般恬静的感觉罢了。” “倒是还未曾听你说过家里的事情,令尊是?” “家父以前是文臣,只是这次调到长安,却当了太子右卫长吏,也算是入了军伍了吧。” “右卫长吏?”思索了一阵,猛然说到:“徐孝德?”也是觉得当着人家孩子的面不好直呼姓名,转而尴尬的笑了笑道:“有些口不择言了,徐姑娘莫要怪罪。” 李承乾闻言愣了半晌,徐孝德这人倒是不怎么出名,只是两个闺女比较厉害,大的叫徐惠,嫁给了李二,也就是后来的徐贤妃,小的那个叫徐氏,后为高宗婕妤。眼前这个徐慧,便是那个徐惠? “公子认识家父?” 认识?怎会不认识,李承乾尴尬的笑了笑,半晌才道:“都是军伍上的,自然也是认识,不过关系太远,见着也只是互相招呼一声。” “哦~也是巧了。”认识么?回去还是问问父亲,想到这,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而从身后掏出一些纸张放在李承乾面前:“都是社里姐妹做的,托我过来让高明指教一翻。” “哈?这种事情还到时头一遭。”随意抽出几张认真看了看,指着几首诗词苦笑道:“怕是几位姑娘有意考教吧。” 杨絮如雪,偶尔清风飘过,洋洋洒洒的朝着漫天挥洒,这边景色宜人,徐惠不自觉的将手趁在脸颊上,细细的看着李承乾的模样,皮肤略微发白,却并不显病态,睫毛修长,浓密厚重眉毛便如利剑一般,嘴唇微薄,鼻梁高挺,衬着一张好似刀削斧砍般的脸庞却是刚毅中带了一丝温柔。 “对句方面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但若只是追求对句工整却也是落了下成,额~徐姑娘?”李承乾见她愣神,不由有些好笑,轻轻叫了一声 “嗯?哦……毕竟只是一群涉世未深的,自然没有高明这般阅历,如今也只是言景罢了。”被人抓了有些脸红,羞涩道,“其实方才想事情有些出神了,高明勿怪……” 再此听到徐姑娘这三个字,徐惠微微有些不悦,转而有些嗔怪的说到:“高明称呼惠儿便好,叫姑娘,倒是显得有些生分了。” “公子,诸事已经准备妥当,匡三哥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王忠却是去了那身短打,换上一身戎装,李承乾见此微微一笑,转而对着边上徐惠道:“徐~额慧儿姑娘,公务繁忙,少陪。”“哦~是军伍上的事吧,高明慢走。” “好~” 李承乾微微一笑,转身而去,只是此刻全然没了方才的懒散文雅,便是走路都显得龙行虎步了起来,行走之间也不知在哪里窜出不少人,文人才子有之,贩夫走卒有之,一刹那间,这片熙攘的地方忽然变得空旷起来。 徐惠呆呆的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李承乾,见他指挥若定,心中也是有些担心。 “到底出什么事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起因 代州城十里之外的右威卫大营此时比以往多了一丝肃杀。 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帅帐之中,他身前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右威卫大将军李孝常,此时的李孝常似是没有休息好,整个人并不是很精神。 校场之中,已经整齐列队的的三万铁甲,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其余的话我便也不多言,都是从武德九年就在一起的兄弟,富贵同享,患难与共,这些年某是怎么做的诸位心里有底。” 他的声音很小,且有些病恹恹的。 但这话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是有些热血沸腾,他的事情众人心里有底,即便边是有些不太明白的,见了如今这副阵仗也大概都知道将要发生些什么。 一些忠贞的心中虽然跳的厉害,但终归还是不敢说出来,这场景与其说是议事,莫不如说成是通告更为合适。 “皇帝不想让我活了,我死不打紧,但却不想让你们也跟着。”用力的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转而看着众人大声吼道:“皇帝是个忘恩负义的!他忘了我的汗马功劳!忘了我一家子是为谁怎么死的!” 沉默过后,便是一声巨吼响彻大帐! “出兵长安!” ******************************** 长安城,左监门卫。 李承乾一席戎装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微微叹了口气,手中轻轻扬起,几驾弩车缓缓而出,粗大笨重的弓臂被恨恨的拉开,一只巨大的带着铁锤头子的弩箭横在弩车之上。 “轰!” 只是轰隆隆的三声巨响,炸然在皇城之中响起。而后便就看见大门瞬间就被弩车的巨力撕扯的四分五裂,第一轮齐射过后,第二轮久久才轰然而至,第三轮!第四轮!直到大门已经被射得不成样子,这才渐渐停歇下来。 喊杀震天—— 李承乾骑在马上,顺着被弩箭砸碎的大门缝隙,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这一瞬间,几只箭羽瞬间划过长空,直直朝着李承乾攒射过来,迅如疾风,快若闪电! 此时二憨却是忽然站起,箭矢击打在厚厚的铠甲之上,金属相触,火星一闪,一瞬间便将危险消弭与五行。而后手持一柄巨大的铁锤,缓缓靠近那座大门,渐渐的奔跑蓄力。 轰然巨响。 人影如同炮弹般撞向了巨大的木门,原本就碎裂的木门被这一击撞击的四分无裂,巨大的铁锤如破门锤一般击打在大门之上,大腿粗的门栓瞬间碎裂成两节。 巨大的力量将十几道堵在门口的道身影瞬间被击飞而出,朝着自己一方迅速撤退拉远了与这壮汉的距离。 二憨则是弃了铁锤,全然不管远处飞驰而来的箭矢,从背后抽出一柄陌刀,提着兵刃举步前行。 九尺长,四十斤重的陌刀在二憨手里,宛若刚在树上折下来的柳条,丝毫没有半分重量,刀锋划破空气,竟是发出阵阵“嗡嗡”之声。 所遇全无一招之敌,凡是被刀砍中的,近皆不成人形,骨折肉断,浓稠腥臭的血液瞬间飚洒而出。 二憨依旧前行不止,巨大的身体在这广场之上极为显眼,便是有些跃跃欲试的,也都被二憨瓮声喝退! 李承乾的队伍从四处窜了进来,渐渐将这一片地方围了起来。 “长孙安业!” 淡淡的一声呼和,却是让左监门卫所有人的心底都颤抖了一下。 人头滚滚,这天蔽日,几道身影忽然朝着李承乾飞速窜了过来,速度之快,竟是觉得脚尖轻轻一点便已经窜出老远,掠过地上死去多时的尸体、内脏,从地上试图爬起来的伤得或轻或重的人。 身影越靠越近,李承乾则是有恃无恐的垂剑而立,信步而行。 这是夏天,清风抚动衣袂,少年人穿着合身的甲胄,虽然高大,但却略显单薄了些。 望着那飞速疾驰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片刻,瞬间拧转刀锋,发出翁的一声轻响。 后方,几只箭羽瞬间窜出,朝着那不断接近的人迅速射去,毕竟敢在万军丛中撒野的,本是自然也查不到哪里,或是横剑格挡,或是左右飘飞,每次都是轻而易举的掠过。 “师兄,还请多多指教。”嗓音清冷,态度恭敬,似是对这件事情极为在乎,偶尔几个想要护住的侍卫迅速靠近,却是被一剑挥退,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李承乾而已。 “你们,还真是很不怕死!” “请赐教——” 广场中,几人一声暴喝,然后,刀光四射,随着猛烈的金铁交击声开始亮起在军阵中…… 远处的高墙之上,李二负手而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有些阴沉,不过阴沉过后,却是有些无奈:“辅机,朕,该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无喜无悲,弓身达到“大哥犯了天条,其罪当诛!” “只是皇后哪里……” “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安业实为大逆,纵是皇亲亦不可赦之!我等兄妹,也只求陛下给他一处葬身之地。” 对于长孙安业的事情,李二却是有些难办,想到皇后那副性子,转而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转身朝着长孙无忌微微笑了笑,随后还是拍拍肩膀:“放心,虽然有些混账,但终归还是没有酿成大祸……” “如此轻易便就放过,若是……” 李二转身下了城楼,长孙无忌又羞又怒的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见着李二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长长出了口气:“长孙安业!长孙~安业!” 李二站在左监门卫的门口,里面乱糟糟的战斗依旧未曾停止。 “陛下!此处太过危险……暂且退避也好……” 对于侍卫的提醒李二充耳不闻,只是看着那座大门愣了半晌,拾起地上一只弩箭颠了颠。 “若是力气在大些,便是攻城的利器了,只是这东西承乾研究了快一年了,怎么还没个结果。” “陛下……” 回头瞪了一眼侍卫,转而叹了口气,抬脚望了望里面的战斗,一边瘪嘴一边对着边上侍卫道:“承乾这武艺,近些年越发精进了,这会怕是比朕也强了不少了吧。” 喃喃念了一句,随后拨开前面的兵士,朝着中间的广场上走了过去。 对面的将士自然也都见了这一幕,转而开始议论,渐渐的,不少人都开始低下了头,不敢去看。 “陛下,若是想看,便在这边看吧,可不敢再上前了,贼人凶狠……” 贼人凶狠?李二不屑的撇了撇嘴,招呼过边上正在看热闹的二憨,接过他手中陌刀颠了颠,啧啧点头道:“若是有朝一日朕再有出征的机会,定然会将你待在身边,光是这块头都能将敌人吓死!” 二憨一直都是憨憨的,见着李二也不打怵,转头看着边上一个白衣侍卫道:“陛下,那是……子阁小子吧,嘿,不傻了……” “哈~你这憨货,也难怪子阁不喜欢你们这帮人……” “快!快!快!——” 刀风作响,寒光闪烁,刀剑的碰撞声宛若雨打芭蕉,响彻广场,密集而纷乱。 李承乾一柄横刀舞的密不透风,便是两人夹击之下,也未落下风,退步格挡,进步挥刀,但若仔细看,挥刀两步,退步格挡,极有章法。 对于他的游刃有余,与之对阵的两人才是有些无力,李承乾攻击太快,力道也足,便是全力应付亦是有些难以招架。 三条人影在广场上激烈打斗,刀光剑影犹如夜空中的霹雳,刀剑相击的声音渐渐凝成一线。 轰然声响,一道身影在空中炸然飞出,鲜血斑斑点点洒落而出,流淌成片,众人望去,却是一个白衣躺在地上,捂着已经血流汹涌的脖颈不断抽搐。 李承乾忽然大吼一声,趁着那人退守,手中横刀用力一挑,收势横劈。迅捷之中不失刚猛,犹如夏日中的大风雷雨,迎面扑来。 对方竭尽了全力抵挡仍旧左支右拙,眼前的火星斑斑点点的乱绽。时而那剑法中便出现一招极度大力的,好似风雷呼啸,将他全力而出的长刀硬生生的砸开。 而对方的攻击也开始变得迅猛,便如前些日子那刺客一般守势全无,显然是一命搏命的打法,时而单手持剑,忽进忽退,时而双手劈砍,那变换迅速而自然,令人眼花缭乱。 刺客忽然变招,右手持刀磕飞前来的长刀,左掌带着劲风直直朝着李承乾面门轰去,一击不成,又化掌为指,朝着李承乾眼睛插去。 动作浑然天成,变招只见极有韵律,如此狠毒的招式在这人施展出来,却如舞蹈一般优美。 李承乾猛退两步,对手得势剑光再度刺来。 等的便是现在! 架刀抵挡却是虚招,就在刺客一刀砍过来的时候,李承乾忽然将刀立起,对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正要收势已是不急。 长刀斜砍在李承乾刀背上,不由自主的被长刀带着向前进了一步,而后便觉得颈间一阵刺痛,麻痒,黏糊糊的感觉瞬间便从脖颈上传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四掌:杀!(求推荐) 此时的战场犹如被静止了一般,方才的喧嚣此时已经变成了众人浓重的呼吸,李承乾抬手看了看手中已经被砍成锯齿一般的横刀,微微撇了撇嘴。 “噗通~ 那人直直窜出丈许才跌倒在地上,身子停止,颈腔里的血液顺着地面不断喷涌而出,片刻间已经染红了大片石板。 他的武功在江湖之上原本也算得一流,但此时不过盏茶时间,两人竟然连李承乾的衣服都没有碰到。 而自己呢?忽然间开始想起两人对战的经过,李承乾一直都保持着长时间的攻击,偶尔会顺着两人守备的空隙给自己身上填一些不大不小的伤口。 初还未曾主意,但现在想起来,那些伤口正是影响自己行动的地方,虽然细微,但若多了,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而后便是退守,退守的时候他很冷静,自己的攻势被一一化解之后,瞬间变会提高挥刀的速度,转守围攻,两人从一开始便被他牵着打。 两人的差距不在武艺上,而是在智谋上,对于战场的把控,自己差的实在太远,若是门主呢?在心中暗暗比较一番。 但此时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思想,渐渐好像变得沉重了起来。 嘴巴没有规矩的张合着,血液顺着嘴角不断的涌现,而后在身下凝结成一团暗红色的液体, “降!!” 李承乾手中横刀一甩,怒吼声在广场炸然想起,长孙安业瘫软在中军之中,不就之后,这才连滚带爬的出了中军。 “噗嗤!” 只是刚走了两步,一只利箭瞬间划过长空,直直插在他的后背上,疼痛的感觉渐渐变得清晰,回头望去,却是那个身穿黑衣的侍卫手持长弓站在那里,正在朝着他嘿嘿笑着。 长孙安业一直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李承乾带兵来的时候自己这边就已经注定失败,只是边上几个江湖人看着,他又不敢擅自做主,也就顺着他们抗争了起来。 只是他致死都没想到,这帮人真的很不怕死,两军阵前,竟然派出刺客行刺李承乾,多愚蠢的事情,江湖人?哈?终归还是江湖人啊。 他们以为那些侍卫都是泥巴捏的?以为他们没动作就是怕了他们?还真是天真啊~ 长孙安业的死没给这场战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转折,江湖人的手段在军阵中显得有些无力。 他们的人太多,多到了即便是如他们这般来去无踪的高手,也不能左右什么。 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在余下的意识中,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些兵将砍成肉泥。 长安城的守备忽然多了起来,先是右监门大将军长孙安业被抄家,而后便是统军元弘善想要叛乱,却是连兵将还未聚齐的时候被右门监卫匡睿明,额,也就是西市那个卖马的匡三杀了个七零八落。 元弘善枭首,刘德裕本想趁乱出城,却是还未出门便被人绑了,其中自然遭遇了王子文一伙的反击,但还未有所动作,便被李二的供奉和殷宏志一伙联手伏击下,或杀或捕。 至于李孝常怕也是众人之中最惨的一个,当日李承乾平定长安叛乱之后,李二便下旨他率东宫六率前往代州平定叛乱。 这对多年未曾掌兵的李承乾来说自然是件好事,满心热血的带着新到手的东宫六率火速驰援代州,却不料这边刚出长安没到三十里,那边代州兵营啸将李孝常踩死的消息便就传回了长安。 气急败坏的李承乾站在长安城外,朝代州方向骂了一个时辰,但终究还是改变不了自己不能统军出征的实事。 至于王子文在哪,即便是那些被抓的也都一头雾水,连续两天的追查全无效果之后,长安城的宵禁也便从新放开了。 毕竟只是一些小蚱蜢随便跳达了几下而已,翻不出什么风浪。 *************** 烟似繁华,灯火如龙。按着旧历,龙首原的诗会今日便是最后一场,这种热闹不似倚翠楼那般与民同乐,但对那些才子佳人,勋贵文人来说是场难的的盛会。 前日的动乱并没有让这场诗会的气氛减弱半分,相对来说确实更加热闹了些,武侯巡街,千牛卫换成了寻常的长衫在人群中穿梭,护着人群中的李二与长孙。 黑暗的湖岸旁,几盏孤灯凌空而立,随着夜风来回摆动,偶然间,灯光闪过街角,照应着胡同里的一个白衣女子,女子婷然而立,看着远处喧嚣,眼中却无一丝喜意。 道路一端,几个武侯骑着战马自街上缓缓而过,另一边的不良人亦是手中持刀三步一岗的站在此处,湖岸边上,已经全都被官家的人围了起来。 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巷子里。而后传来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随后便是两个身影随后而至,仔细查探了一番这片地方,叹了口气转而顺着大路汇入人群。 “方才……师姑便是就在哪里吧?”杨婷儿墩身看着地上被踩偏的杂草,站在这里,诗会主场一应布置进入眼帘。 “若是观察形式,此处当然是最佳所在。”王子初仔细的想了想,身子一纵,便登上了边上高墙,看着远处道。 “呃……师姑很厉害是不是,师兄跟师傅都很重视……” “很厉害,若是见着,能跑就跑,千万莫与她交手。”那恍若噩梦一般的记忆犹在自己眼前。 疯子不可怕,一个聪明绝顶洞悉人心,而且做事不择手段的疯子却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而恰好王子文便是这样的一个疯子, “哦~” 师徒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顺着人群四处查探,偶尔碰见几个正在做同样事情的人,亦都是点点头,眼神之中交流一下。 但大概也都是一样的结果,敌人在暗,这般大海捞针似得查探,却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承乾穿着常衫,手中拿着那柄波斯进宫的仪刀,身形不断的在人群之中闪过,速度很快,全然没有因为人群拥挤有半分停滞。 只是这般也并非是机械似得走着,眼中不断闪过一些黑暗的地方,设身处的想若是自己改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渐渐的,一些优势地形都已经被安排上了自己的人。 辰时的钟声响过,人群便开始缓缓的朝着中央高台处汇聚,李承乾一直离着李二两人十几步的地方来回穿梭。 长孙与李二的眼神不时飘过来,每一次相遇眼神中大都会流露出一些只如小心,别累着之类的关心。 这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无数次闪过的被李承乾看作是,最佳时机的机会都没有出手,镇静的有些可怕。 若说那刺客不出手,李承乾绝迹是不信的,虽然不知她刺杀李二究竟为何,但终归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加上两方的仇恨已经结了下来,放弃也变就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江湖人,重的是义气,脸面,名声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对于生命或是身体之类的事情反而要低上一等,李承乾虽然不懂,但却不妨碍他了解。 李承乾这边在街上四处巡视,一张张迥异的面孔在眼中飞速闪过,过滤,而后汇集分析,此时的他更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电脑,在分析了所有利弊的东西之后,渐渐做出判断,过程很快,也很复杂。 但恰好,这正是李承乾所擅长的。 “喂!”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在余光中,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瞬间朝着李承乾脖颈抓了过来! “唰!” 李承乾猛然拔刀,刀锋瞬间便就抵在那人肩膀之上,一瞬间,周遭所有人的汗毛都已经立了起来,一顿混乱之后,十几个护卫迅速将李二跟长孙团团围住。 “高~高明~是我,怎~怎么了。”徐惠双脸煞白的看着李承乾,结结巴巴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就在两人眼睛对上的一刹那,她竟然是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那种恐惧直透心灵,却比脖颈上的刀锋还要冷上几分。 “额~你怎么在这。” 众人见李承乾收刀,心中石头猛然落地,李二跟长孙的眼神却也看了过来,此时徐惠瘪着嘴,泪眼婆娑的看着李承乾,猛然便扑到了他怀里。 “呜呜~高明~吓死了。” 李承乾尴尬的看了看自己老娘,转而拍了拍徐惠后背,轻声道:“无碍的,近些日子太乱,精神有些绷得紧了。” “方……方才有人说在这边看见了你……你拿刀对着我……吓死了。”“什么人看……遭!” 就在下一刻,一道身影自远处飞速接近,汹涌的人流并未给这道身影造成多大阻碍,仿若入了水的游鱼一般飞速的朝着这边行进而来。 李承乾也顾不得徐惠如何,将她塞到就近的一个侍卫手中,转身就朝着李二哪里飞速接近。 黑暗中,一把小巧的手弩出现在那黑影的手中,弩箭已经上弦,火光照应下,反射着幽兰的光点,那弩箭正对着的,正是离了两步的李二。 “二郎!” “阿娘!” 下一刻,弩箭瞬间激发而出。 真·请假 不是太监,只是配儿子老婆休息一天,望谅解。 第一百六十五章:杀!谢谢林家叔叔打赏500起点币 一道身影忽然撺到了长孙身前,幽光闪过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几乎是同时的,李承乾手中仪刀骤然出手,带着一丝冷冽骤然插在那身影胸前。 “承乾!承乾!” 乱哄哄的街道上,一声声凄厉的怒吼声穿破天际,远处黑色身影一击即退,临走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女子的身影在街上高速疾驰,在混乱的人群中迅速失去了身影,偶尔几个金吾挡住了去路,却是连一个呼吸都没有坚持,瞬间便就已经倒在地上。 修长的横刀在人群中偶尔纷飞,血液与斩断的肢体凌空而飞,黑夜下女子已经浑身是血,不多时,你来我往的便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 女子虽然受伤,但速度依旧不减半分,街上武侯供奉此时也正拔腿奔逃,街道上侍卫欲图阻拦,只是下一刻剑光自他的脖颈间划过,瞬间出脚,那侍卫身体如炮弹般的飞出去,断颈间的鲜血瞬间标飞而出。 那女子本欲借力横飞。两侧忽然出现两缕刀光,女子后退躲过,横刀前送,一道血光便在那人胸前闪过,夺过边上武侯战马便要朝着远处逃亡。 王子初与杨婷儿此时也已追了过来,见着那人上马身手抓向路边的一个扁担,用力投掷而出,噗的嵌入奔马后腹,血光之中女子身影忽然一顿提速朝远处奔逃。 砰——火光暴绽,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大蓬白色烟尘,劲风带着猛烈的巨响瞬间席卷而来,周围的亲卫身体被热浪席卷而飞,才抬起头,烟尘散尽,街道上此时已然恢复平静,只是那女子却已消失无踪。 “追!追!” 街道上越发混乱,王子初红着眼睛怒声吩咐着,一时间,本来已经平静的街道瞬间又变得混乱起来。 ************ 此时的李承乾正在去皇城的路上,李二铁青着脸色坐在车上,边上长孙此时已经哭泣的不成样子,双手捂着李承乾的胸口,感受着滑腻的鲜血流过指缝,那种无力感越发让她不知所错。 砰的一声,马车忽然一阵,三人身体猛然向前一攒,视野颤动,鲜血飞出。 此时外面一架带着火焰的马车瞬间突进,几个黑色身影飞速掠过马车前面守卫。 骤然而来的突变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眼看着长刀或是划过自己脖颈,或是将自己捉刀的手砍成两节,直至思想回到自己身体,正要举刀反击,却是身后忽然一阵爆响传来,剧亮烟尘闪过。在回首时,四周已是一片安静。 “救驾!救驾!” 剧烈的颤动之中,李二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长孙,耳边一阵轰鸣声过后,周围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一下,而后,便是看见几条身影掀开门帘,眼见着,他们将已经昏迷的李承乾拖了出去。 本想用手去阻拦,但眼前的画面一阵阵颤抖,伸出去的手却是反了方向,无力的抓住已经碎裂的车窗,想要站起,却是一阵阵的虚弱敢传来 砰嗡嗡嗡嗡——街道上忽然出现了许多马车,带着浓密的烟尘迅速朝着此处飞驰而来,周围武侯没命的呼喊,抓紧了手中横刀,疯子一般的朝着那些马车迅速接近。 马被斩断了前腿,被惯性带着向前窜出很远。 轰、轰、轰,三声巨大的轰鸣声乍然在长街上响起……金吾们的身体被巨力抛飞而出,在空中被撕裂,而后带着纷飞的血液狠狠撞在街边的墙壁上。 乱哄哄的场面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火光带着烟尘在无风的天气里被热浪裹挟着上升了好高,然后才幡然落下,在长街上瞬间弥漫了起来。 李二终于颤巍巍的直起身子,血液从眉间留下,掠过眼睛,周遭一具具的已经死去或者正在死去的尸体,挣扎的、哀鸣的,怒吼的,那些鲜红的场景映入自己脑海。 被炸断了身体的战马此时就在一旁,断裂的身子拖着或长或短的红色肠子在地上不断抽搐。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会这样才对!是谁!是谁?” 长孙脸上亦是,颈间,胸口一大片尽是殷红的血渍,手里攥着一只玉佩跪在地上,想要嘶吼,却是一点声音也发出不,想要哭泣,眼泪却好似被憋在了眼眶里。 王子初一脸血迹站在长孙身前,轻轻的将长孙的身子抱起,用力拍打背后许久,这才仿佛被惊醒了一般。 “儿啊!” 声嘶力竭。 龙首原混乱的响动,已经影响了小半个城池。 炸响不断的响彻长街,火光照应着烟尘在街道上弥漫,混乱拥挤的人群喊叫着,奔跑着,推搡着,不良人们敲着锣守护者秩序,赶来的武侯禁卫、在这边纷忙地搜捕着,那个素未蒙面的刺客。 女刺客时而出现在长街,忽而出现在某人的府邸,期间两拨人交手了几次,在武侯们付出很大代价之后,那些刺客门也被官兵砍杀了不少。 一个时辰之后,这场混乱才渐渐停歇了下来。 长安城的夜,很久没有这么混乱过了。 王子文一身黑色衣衫站在高楼之上,冷眼看着远处纷乱的场景,看着自己的谋划一点点实施,一点点成熟,忽然间她觉得很满足。 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带着丝丝咸腥味的空气被吸入肺里,虽然腹部的伤口很痛,但在哪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女人一无所有的样子。 “师姐~恨我吧……” ****************** 康宁坊方向一处僻静的街道上,一架华丽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着,里面偶然间传出一些谈笑声,声音很大,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听到。 马车后方远处,一队武侯踏马飞奔而至,片刻间便已经绕过,而后渐渐逼停,一个武侯骤然下了马,看着门口的一个一锦衣公子朗声道。 “公子……是应国公府的人?” “有事?”那公子脸色有些不悦,扭头问道。 “呃……方才城内出了刺客,我等正在缉凶,若是公子方便,还请容我等检查车架……” 毕竟都是军伍上的,对于城中勋贵,武侯还是带着一些敬意,只是那公子闻言皱了皱眉 “刺客?我这车上哪里来的刺客?莫要胡搅蛮缠。”说着便又将门帘拉了下来,边上武侯无奈苦笑,转而朗声道:“指责所在,得罪了。” 说着便要上前,却见那帘子忽然又被打开,冷冷的看着这不依不饶的武侯冷声道:“尔等这是什么意思?” “奉命侦缉此刻,某反倒要问公子什么意思?”为首的一个武侯陈声问道。 “混账东西!看不见这是应国公府的车架,难不成尔等已为我与刺客有关联不成?” “怎么了这是?”说着又有两个锦衣公子掀开门帘跳了出来,看着那些武侯问道。 “金吾卫奉命缉凶,几位公子一路行来,可曾遇见形迹可疑之人……若是没有见过,劳烦稍待片刻,容我等搜查一翻。” “呵,搜查?你算什么东西。”武元庆不想再朋友面前失了颜面,冷冷的呵斥一声,而后说到“尔等可是觉得应国公好惹不成?” 那武侯有些无奈的看了武元庆一眼,转而露出笑脸道:“几位公子这是从何处回来?” “从倚翠楼出来,在下张焕志,与武兄方才从东市回来,车上却无什么可疑之人,尽是自家朋友……哦,武兄今日喝的有些多了,还请诸位莫要怪罪。对了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有人作乱?” 武侯却是没听过这名字,见他态度恭敬,转而说到:“具体如何不便透露,指责所在失礼了。”说着便上前欲掀开帘子检查车内的情形。 却是武元庆一把抓住那人领子,醉眼朦胧的看着武侯道:“指责所在?管我屁事!若是想搜查也可以,叫你们将军过来!”而后一脸倨傲的冷笑一声:“什么东西!” 武侯不着痕迹的压下口气,看着武元庆的脸色有些阴冷,随后便是看见远处过来一队骑兵,转眼便已经到了近前。 “怎么办事的?如此拖沓!” 那武侯走到为首那骑士近前,轻轻说了几句,期间亦是朝着边上武元庆指指点点,那武元庆见此不屑的瞥了一眼,转而下了车架凑近了看了看那将军。 “你又是谁?” “啪!” “我是你祖宗!狗日的东西。若不是看在你爹面上,老夫现在就剁了你!”说着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恨声道:“嗖!” 武元庆呆呆的捂着脸,看着那武侯越过自己掀开车帘,看着被自己抓住领子的那武侯嘲笑的表情,脸色阴沉。 “怎么?不服?” 抬头看了那大汉一眼,似是想将那人的容貌记在心里。 “骑兵将军,这车无恙!” “走!” 说着,重新跨上战马,朝着远处急速离去,武元庆不认识那人,边上却是有人认识的,众人见那马队消失,有些惊异的说到。 “鄂~鄂国公,他~他怎会出来巡街?方才,方才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一百六十六章:杀!(求推荐~!求收藏~求书单啊!) 武元庆闻言呆呆的看着张焕志,再回头看着远处那已经走远的将军,脸色从羞红变成了煞白,而后用力的咽了口唾沫,脸上火辣辣的疼…… “啊~忽然想起有些东西落下了,武兄且行,我叫仆役通知家里来接,告罪,告罪!” 说着便逃也似的朝着街上行去。 “啊~张兄稍等,我也落下东西了。” “同去,同去。” 武元庆呆呆的看着众人消失,转而颤抖着扶住车辕,心中念头电转。 “公子~公子慢行。” 循声望去,却见黑暗的拐角处,一个白衣女子虚弱的走了过来,朝着武元庆遥遥一拜道:“公子救吾~” 这女子正是受伤的王子文。 映着昏黄的灯光,武元庆瞬间将方才的羞耻恐惧仍在一边,转而上前扶住王子文的手,手中所触,却见那女子肌肤柔滑冰凉,震惊到:“姑娘何故如此?莫不是遇了歹人?” 王子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转而虚弱道“吾本蓝田县人,随父母入城看景,却不料在龙首原遇见歹人,乱中伤了,劳烦公子搭救。” 见女子面容俏丽,身段窈窕,瞬间变起了怜悯之心,转而扶住那女子,轻声道:“那个歹人这般无礼,似姑娘这般女子竟然也下得去手,端的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姑娘,姑娘!” 马车很快便消失在街角,武元庆坐在车上,就着车上不断摇晃的灯光看着王子文。 洁白干净的面庞,细密的眉腰,修长的睫毛,鼻梁圆润微挺,轻薄的嘴唇虽然微白,但隐约可以想象未曾受伤以前究竟是何等圆润。 武元庆轻轻咽了口唾沫,本想上前触碰,但却忽然觉得这种动作好像有些突兀,局促的将手放下,转而干笑一声,轻轻的坐在那女子边上,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车架进了应国公府便直接进了院子,赶走了仆役,将那女子抱了下来,转而送回无力,期间女子有些呢喃,好似在叫一个什么人的名字。 子初?那是她的恋人吧,武元庆心里忽然有些紧张,看着少女腹部还在不断的留着血液,转而叫仆人赶紧去烧水。 等着武元庆回来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斜靠在床脚,阴冷的目光紧紧盯着武元庆,手中不着痕迹的出现了一抹光亮,只是见他诧异,转而又将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 “多谢公子搭救,吾感激不尽。”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着话,外面丫鬟已经打水进来,见到武元庆床上有人,亦是见怪不怪,将热水放在床边,起身朝着武元庆矮身施礼,而后恭敬退下,显然对于这个主人,她还是有些恐惧的。 见着女子神情似是还有些恐惧,武元庆心中怜香之心大起,温柔道:“此处为应国公府,姑娘放心便是。” “如此,却是谢过公子。”莞尔一笑,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姑娘~真美。”武元庆看的有些呆滞,这话自然也是发自内心,只是边上王子文听着,心中却是几欲作呕。 女子伸手接过床上的疗伤药,看着边上武元庆:“公子~可否暂避?” “暂避?哦~男女有别,只是姑娘伤势太重,我叫丫鬟帮你包扎。” “不必……呵~家中本为猎户,些许伤势自然不打紧。” “额~如此,如此也好,也好,我这便回避,姑娘放心。” 女子婉儿一笑:“多谢公子。” 夜色中,一盏青灯之下,女子解开一闪,完美的酮体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好似婴儿嘴唇一般番张着。 女子用毛巾沾了沾还在冒着热气的开水,倚靠在床边整理着伤口,血迹混着清水变成淡红色,顺着欺霜赛雪的肌肤骤然流下。 “嗯~” 伤药点在伤口上传出剧烈的刺痛,冷汗瞬间便从脑门上积攒成片片水滴,顺着脸颊渐渐流到苍白的嘴角,透过纤细的下颚,滴在地上。 “呼~好个小贼,险些让吾功败垂成。”一边将伤口包扎,一边恨恨说着,直到半晌后,才转身将衣服穿好,只是看着带着血渍的衣衫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穿上,半晌才长出了一口气。 “姑娘已经包扎好了?” 王子文皱了皱眉头,而后躺在床上:“劳烦公子久等,已然妥当了。” 武元庆开门进了屋子,手中拿着一身洁白的襦裙,“也不知姑娘尺寸,我尚未娶亲,只是在母亲那里取了一件未曾用过的衣衫,姑娘暂且对付一下。”说着,便将衣服递道床边。 见女子不说话,武元庆讪笑一声,转而道:“若是不合身姑娘尽管提,我出去再买便是,哦~对了。我已经吩咐下人,明日一早便去寻姑娘双亲,姑娘莫要太过牵挂。这里是我的院子,一般没什么人来,若是姑娘肚子饿了,便吩咐丫鬟操办……姑娘受伤不轻……有事随意吩咐,全将这里当做自家便是。” 背靠墙壁,王子文微笑回应,只是眉头不时皱上一下,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若是平常人,这般态度早就被武元庆用了强,只是第一次见着女子心中便就喜欢,打定主意想献媚一翻。 “吾奔行一夜,有些乏了。” “哦~姑娘既然乏了,那便早些休息。” 见他还不想走,王子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只是寄人篱下,身上又有伤在身,沉默半晌才道““公子?男女有别。” “哦~男女有别,自然是,哈哈~如此便不打扰了,姑娘休息,若是有事,我就在隔壁。” “多谢公子。” “应该的,应该的。” ************************* 时间转眼便是一个月过去,女儿节带来的惊吓还未结束,端午节的喜悦便已经悄然而至。 此时的应国公府中,王子文静静地站在院子中,穿的是武元庆为她买的那一袭白色衣裙,目光冷冽的看着远处渐渐离去的身影,只是片刻过后,一个仆役打扮的下人忽然出现在院子中间。 “师傅,通往城外的密道已经打通了,只是风头未过,这般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 失去儿子的李二是疯狂的,在杀了泄露火药的三十个人之后,又将几个有关联的武侯首领砍了脑袋。 六万精兵在长安城中日夜大索,江湖游侠,帮派强人,凡是犯了事的,当场革杀。甚至于一些小偷小摸被抓住了亦是断手断脚。 当然一个月的时间并未冲淡李二的怒火,全城大索之下,难免有一些同门被抓住,而后便是疯狂的拷问,现在基本上每个坊市门口都会挂上几颗人头,面对那些成百上千的精兵,即便是武功在高也全然没了用处 “今夜便走。”随后轻轻的走动了一下身子,看着边上那人道“师姐太过聪明,长久下去,夜长梦多。” “如今只剩我们五人,回去……该如何交代。”话说的小心,似乎有什么不可提及的事情一般,边上王子文也是个性格谨慎的人,听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老了,有些事情,已经做不得主了。” “恭喜师傅。” “子文!” 武元庆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两人对视一眼,便朝着王子文躬身施礼,而后退下。 “武公子,今日为何这般高兴?” “哦~前些日子利州义安王李孝常造反,虽然平定但终归还是空缺了不少官员,前些日子纷乱朝廷没顾得上,只是如今安定了,便让家父出任利州代州两州都督。” “令尊本属工部,如今外放,不升反降,公子为何如此高兴?” “子文却非是猎户之女吧?” 王子文眼中冷光一闪,转眼间便要上前杀他,确是听那武元庆呵呵一笑道:“即便是猎户,估计也是藏在山中的隐士,不然寻常人说话哪有这般文绉绉的。”说着便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笑着对王子问道:“朝堂上的官员哪有外面的实权大,唐高祖武德元年,设洺州、荆州、并州、幽州、代州五州为大总管府,七年又改为“大都督府”,都督之名复立。这般实权却是寻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如今家父连任两州,虽然只是暂代,但地方安稳之后,变就是大功一件。三五年后回长安,怕是又会有所升迁了吧。” 王子文微微一笑道:“如此到是恭喜了。” “呵呵,子文休要笑我,前些日子太过纷乱,我派人去查找子文父母,但却一直一无所获,如今怕是寻不到了,子文准备作何打算?” 王子文眼珠一转,转而垂目欲泣道:“家中只吾一子,若寻之不见,父母思欲死耶~如今吾伤势以稳,公子可否待吾山中一行?若是父母不在,吾自当隐居山中守孝,若是父母尚在,一来可告公子救命之恩,而来也好了却吾思念父母之情。” 武元庆面上庄重,心中却是欢喜异常,这话说的虽然不明显,但其中隐晦的意思他却明白,沉了口气,假做三思后,这才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我便差人准备,明日一早便走,如何?” 王子文激动起身,赶紧墩身一礼道:“如此多谢公子,公子之恩,吾没齿难忘。” 第一百六十七章:杀! (推荐票!只要有推荐票,我就能一直更新下去) 阴暗的房间里,李承乾颤抖着眼角看着门口的两个少年人,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奈何喉咙痛的厉害,呼哧呼哧喘了一阵,却总是有些啰音,沙拉沙拉的听不清楚。 边上两个少年却是走过来呵呵笑了一声,恭敬的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下去,边上有着一些新煮熟的肉糜,味道很香,似是掺杂了一些什么药材,香味中带了一丝苦涩。 门口传来脚步声时,也传来了公鸡的啼鸣,当当的敲门声响起,而后便是一阵耳语似是在说什么,似是“抓紧收拾,稍微晚点便出门。”之类的话。 边上少年给李承乾喂了些肉糜,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嚼着,呵呵一笑道:“师兄食欲越发好了,伤口也已经快要愈合,只是肺腑受了伤,终归还是需要调养一阵。”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一钩,沙沙说到:“你们,意欲何为?” 那少年摇了摇头,转而将最后一口喂给他,随后开始收拾起行囊,转身看着李承乾道:“事情挺麻烦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院子里想起了叮叮当当的马车声,边上那人朝外看了一眼,转而将包裹打点好,回头又看了看李承乾,嘿嘿一笑道:“陛下前些日子跟疯了死的扑杀我等,眼见着松散下来,却也该是走的时候了。” 李承乾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场景似总是不断旋转着,转而看着边上说话的少年问道“你在饭里下了什么?” “一些蒙汗药而已,只是为了让师兄路上睡得安稳些。”这些人对他一直还是礼遇的,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是按着最高的规格来。 但凡有什么要求,能做到的对方也都会做到,只是再往深去,比如询问一些目的之类的东西,那些人总是忌讳莫深,不愿多说。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没什么大碍,既然现在不杀自己,证明他们还是有些图谋的,本着这一点,自己的生命便没了什么太大的问题, 轻轻的摇了摇头,周遭的声音便的渐渐模糊起来,睡意也是从未有过的汹涌,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抬了起来,然后被平放到毅哥箱子里,再然后,便是一片黑暗了。 “子文今日精神不佳,昨夜又想家了?” 武元庆坐在车上,看着边上正在闭目暇思的王子文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脑袋,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而后重新坐下歪过头笑望着武元庆,过得片刻,这才有些疲乏的说到。 “怎能不想,出来这些时日,家中也不知是如何情况。” “那边在车上休息一阵,过会到了,我便叫你。” “多谢武公子。” “你我也算相熟,称呼上随意一些便好。” 看着少女继续躺在车厢中沉睡,武元庆微微笑了笑,从边上拿出大氅轻轻披在她身上,这般照顾,却也算是无微不至了。 今日是中秋,街上也是颇为热闹,听着外面人群喧嚣,王子文轻轻笑了笑。 街道上的武侯依旧不断的在城中巡视这,只是规模忽然小了很多,只是城门处搜查依旧严厉,众人越过西门,转眼便到了土路上,王子文睁开眼睛看了一阵,转而长出了口气。 皇城之中此时却是有些凋零,每年过中秋的时候,总是宫中最热闹的时候,离着近些的王子公主都会赶回长安团聚,只是今年哪些王爷公主虽然回来,但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笑模样。 李二冷着脸坐在主位上,首位下方往常是李承乾的位置,如今也空了下来,其余一众人见着他脸色不好一个个也都是低头丧气的,不敢抬头。 宴会的气氛虽然有些冷淡,但这些事情总不会影响孩子们的欢乐,两岁的李治在看护宫女的看护下买过了一膝高的大门,转而蹬蹬朝着殿中央跑去。 看了看高台上的李二,咯咯一笑,转而就跑了过去抱着大腿开始央求起来。 “耶耶~抱~耶耶~抱。” “都吃吧!别等了。” 李二长出了口气,将李治从地上抱在怀里,伸着手想要够桌子上的菜品,见李二不不许,活鱼似得扭动这身体不依,转而却是被边上的长孙抓住,抱在怀里,轻声的哄弄着。 “稚奴胡闹。” “不嘛~不嘛~” “稚奴听话,来,阿娘喂你吃。” “大哥喂!大哥喂!咦?大哥呢?”说着扑腾着下了地,两条小腿飞一般的跑到李承乾桌子边上,里里外外的开始翻看,半晌才丧气的坐在地上。 “大哥不藏!大哥不藏!稚奴吃饭饭!” 边上李泰见此抬头看了一眼李二,起身想要将李治抱起,却是被耍了脾气,如何也都不让他碰,只是觉得大哥在跟他玩笑,嘿嘿的笑起来满屋子寻找哥哥的踪影。 “朕~朕没胃口,你们吃吧。” 自从那夜之后,李二一直都保存着这种状态,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正是自己的自大与狂傲造成的,一直都有一种愧疚或者是后悔的情绪在心里不断酝酿着,那些情绪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长孙从来都是懂事的,见着他岿然离场,朝着底下的人说了句慢用之类的,转身便也就追了过去,此次离开一些知道内情之人大抵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放下手中酒盏,说了些安慰之类的话。 夫妻俩就这般在宫中一直走着,看着熟悉的景致,恍然间似乎少了些什么,李二努力的想在脑海中寻些东西填补进去,但不知为何,却是一阵阵的心痛。 “承乾的事,其实还是我的自大造成的,若非我坚持,他也不会主动护卫。他是我最得意的儿子,人情练达,聪颖刚毅,便是我有时也有些羡慕,只是如今……那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心中那些情绪仿佛一瞬间有了突破口,不知不觉的就像拿出来回忆一翻,只是这般回忆,却是难免有碰到伤心的地方,恨恨的骂着,恨恨的质问着,狠狠的怨恨着。 可笑的是,他连对方是谁,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都不清楚。 事实上如今这番结果也不会全然怪责与他,这种疏忽再说难免,即便是李二如何也想不到那些人谋划如此之深,各个情节上的把控,甚至于对人心的把控,都精准到了极点。 “二郎也不必过于自责。”长孙轻轻的上前拉着李二的手“若是那些人想要刺杀,当夜趁着承乾不省人事的时候便就下了死手,何必还将人带走?承乾行事诡异沉稳,相必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长孙的心很疼,但她总归还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儿子的消失带给李二的是一种内疚后悔的情绪,而带给她的,则更多的是灵魂上的缺失。 “皇帝是人间最大的权利,可如今……如今我却如同一个瞎子聋子,看不清,猜不透!我好恨!好恨!” 说着用力的抹了把脸,似是觉得有些精神,转而无力的坐在石凳上,眼中便如被沙子迷了一般,瞬间变得红润起来,“承乾最不喜的便是闷在一处,或是受人摆布,现在入了对方手中,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今日本为中秋,却是连他是否健康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后面的话想要张嘴再说,却是忽然间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话道嘴边,竟是哆嗦的不成样子。 夫妻俩终归还是有些默契的,李二在她的面前从来不会避讳什么情绪之类的东西,今日心中烦闷,这些话本想说出来开解长孙,却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有些难以为继,反倒是长孙比他大度更多。 “承乾无恙的,七八岁便开始上战场的人,心里总归还是强大的,那孩子顽皮,不知那时就跑了回来,笑嘻嘻的跟你说他经历了什么,见到了什么,告诉你他是如何从困难中解脱出来,卖弄自己聪明。若是见到二郎如今这般模样,指不定心里偷笑成什么样呢。” 说着又将李二的手紧紧放在脸上,轻轻摩擦了一下:“朝中行事本就繁杂,你性格又亲力亲为,最近见面,纵觉得脸上憔悴之色越浓,承乾的事情,关心则乱,思多无益。” 长孙言辞恳切,李二的心情也是开朗了不少。只是在这种“痛失爱子”的情绪下,即便是在开朗,也只是稍微松懈心情一下罢了。 长孙眼泪大颗大颗的在脸上不断滑落着,话语渐渐的从平和道哽咽,从哽咽变的颤抖,从颤抖道了最后,变成了不发一言,只是呜呜的哭泣着,若说苦,谁比她更苦? ************** 一路去山里,到了大山中以是傍晚时分。 穿过山中土路,再往前走,便是秦岭间的野山黄坡了,气温也渐渐湿冷了起来。等到再往前走几里,山路便已经断了。 昏黄的夕阳透过大大小小的树叶折射道地面,斑斑点点的不断摇晃。武元庆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轻轻皱了皱眉头,转头本想跟王子文说话。 她既然在睡,武元庆也就不打算打扰她,坐在车上看着他。蝉鸣声中,招呼过仆役,让他去准备饭食。 只是这边刚有动作,边上王子文也已经醒了,看着外面的景色,整理了一下面容,转头看边上武元庆笑道:“多谢公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杀! 初秋的傍晚,就着和煦的微风,在这般美丽的晚景之下。这样的笑容似乎比多了几分轻松自然,若是比较,却像是初晨的阳光,加上那副清纯美丽的容颜。 这般美景,算的上是人间难有几回闻了吧。 如果能与她厮守,便是在这山林间蓑衣竹杖,也是幸福的。 温柔的报以微笑,武元庆下了马车,回头正准备撩开帘子,却是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啊~” 人在惊恐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王子文朝着外面看了看,那边的几个仆役正在收刀,此时武元庆带来的几个侍卫已经被料理干净。 鲜血混着湿润的泥土留到了岸上,死鱼一般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景致,似乎有些惊吓,又有些不可置信。 靠在车架边上,武元庆不断的颤抖这身子。直到王子文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多谢公子替吾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啊?……子文……你……你是……” 王子文此时已经不笑了,一脸冷峻的看着武元庆,一时间,这般场景似是从早晨过度到了初雪之前…… 王子文白衣白衫,身材婀娜,白皙光洁的脸颊正对着武元庆这边,白色的鹿皮短靴踩在黑软的你图上,她伸手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一根白色布条,转而将一头长发如云瀑般长发束在头上。 武元庆注意到这光景时,女子也已经回过头来,接过边上仆役带带的横刀,看了看武子楚武元庆。 “哇~比喝醉了都难受,如果能选择的话,下次能不能换一贴药剂。” 李承乾此时也被人从车厢中放了出来,遮着眼睛看了看天色,适应了半晌之后,这才低下头,这帮混蛋的医术还算不错,至少胸口没有发炎。 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这才转头看向一遍的武元庆,嘴角轻轻一勾,忍着疼痛道:“没想到还能遇见故人~武元庆,好久不见啊?武兄!” 那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弱,面色苍白,嘴唇干燥,然而其中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冷了两息“你~你~李~李高明!你是刺客一伙,你!”说着爬到王子文面前,不断的求饶道:“子文~子文,这段日子我对你也算无微不至,更未曾有过半分逾越,放过我,放过我!” 李承乾很早便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如今这种伤势,即便是反抗也是徒然,所幸也就配合不在挣扎。 见着武元庆如狗一般匍匐在地上求饶,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胸口的疼痛还在翻涌而来,电涌似得一次次牵动着神经。 他在别人的搀扶下蹲下身子,感受着对方的无奈与绝望,这种感觉他尝试过无数回,自然也知道这滋味到底如何,接过边上王子文手里的长刀,嘴里不断哼哼着,似是疼痛,又似在念叨什么。 武元庆想要挣扎着站起,却是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翻过身子不断的朝后退着,嘴里艰难的说着一些关于求饶的话:“放过我……放过我……我爹是武士彟……我不会说什么的……” 说着说着便又重新爬了起来,转身正要逃跑,却被后面的人一脚踹了回来,重重的摔在李承乾面前,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斑斑点点的阳光映着眼睛有些发晕,只是再抬头时,却是碰见了李承乾的眼睛。 怜悯中带着一丝期盼,期盼中带了一丝不忍,不忍中又带着几分兴奋。 他仿佛从没有看过如此复杂的眼神,在那种近乎于绝望的情绪下,不断的颤抖着,似乎想躲避李承乾的这种目光 “你说你,瞎掺和什么?”话语似是有些埋怨,又有些无奈,双手用力的拿起刀,刀尖顶在武元庆的胸口,接着晚间昏黄的阳光,许久才渐渐的向下用力:“我是谁?你也配跟我争执?你也配跟我说那些三两不着的话?” 那声音有些沙哑、惫懒而虚弱,胸口渐渐的传来一丝丝疼痛,然后不断加深,武元庆此时却是没有一丝反抗念头,只是不断的自语着:“李、李兄……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错了啊~~李兄。” 刀尖忽然停住,李承乾轻轻提起,看着刀尖上粘连的血渍,愣在了那儿,微微张了张嘴,呵呵笑了一声。 放过你,我到是也想放过你!可是……放过你谁替我报信?应国公长子被人在山中残忍杀害,这应该是一条很大的新闻吧,片刻之后,嘴巴张大了一点,然后眉头也皱了起来,似乎翻了个白眼。 重新举起刀,重新将刀尖抵在另一个地方,目光灼灼的盯着武元庆看过来的眼睛,轻轻的加重了力道。 地上的武元庆低头呆呆的看着刀锋一点一点的插入胸口,汗水不断的从额头上,脸上滴落。,清风吹拂而过,恨恨的打了个哆嗦。 “不要!不要。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李承乾依旧我行我素,双重轻轻拧动,仿佛在感受着刀锋入肉的那种快感。 武元庆双脸的肌肉不断颤抖着,无力而又恐惧的表情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鲜血随着刀锋不但插入,呲呲向外冒着,不过片刻间,胸前已是殷红一片,此时的他仿佛终于回过神来。双手用力按住伤口,死死抓着刀锋似是想要阻止。 “唔……唔……嗯……” 他有些慌乱,可以看得出来,对于这种新鲜的体验,他并不想过多的去尝试,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流出,喉咙间渐渐有了一些呵喽呵喽的异响。 李承乾死死的咬紧牙关,低头不断的关注着武元庆的表情,而后长刀猛然拔出,血液窜出寸许,此时的武元庆,全然没了一早的潇洒俊朗。 “别乱动,别害怕,死亡而已,习惯就好,我们之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你骂我女人,我想着报复,但却不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只是让你张长记性而已。”武元庆不断的用手摁住胸口,鲜血已经不再流出,只是忽然觉得胸口发闷的感觉越来越重。 李承乾呲了呲牙,方才的动作牵动的伤口,依旧有些疼痛,但终归还是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气,轻声的说着自己为何要这般折磨他。 “没必要捂住的,胸口流的血液会透过隔膜进入你的胸腔,你现在应该会觉得胸口有点闷,不过没关系,这一刀没有刺破你的肺叶,所以你离死差的还很远,刺破肺叶的感觉我经历过,血液积攒在肺里,咳不出来的感觉真的很憋屈” 武元庆的身子不断的因为疼痛而颤抖这,不断无亦是的吞咽着口水。 李承乾的笑容一直很儒雅,外人看去,倒是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质,只是这种笑容在周围几人看来,倒是有些变态了 “为什么会跟他们凑到一起,武兄,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说着看了看边上的王子文,轻声又道:“你喜欢她?” 武元庆顺着李承乾的目光转头望去,却见王子文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不~不……李兄,我不喜欢,你的女人我都不喜欢,求你……” “啊啊啊啊啊啊——” 一长串的惨呼声自林间兀然响起,宿鸟惊飞,蝉鸣失声。 武元庆看着那柄砍在自己手臂上的长刀,不断的哭泣惨嚎,浑身颤抖着看着李承乾。 “嘶~不好意思,因为受伤,气力不够,若是平时应该一刀砍断才对。”说着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少年道:“你!对,就是你,麻烦帮我吧刀拔出来,卡住骨头了。” “啊~啊~” “玩够了没有?”王子文冷冷的看着李承乾一眼,随后道:“天色已晚,若是你玩够了,我们还得赶路。” 李承乾笑嘻嘻的看了王子文一眼,接过边上侍卫手里的长刀,一刀一刀的不断桶在武元庆的胸口,脖颈,看着鲜血肆意的场景,忽然笑了,笑的很开心,也很变态。 “呼~” 李承乾终于坐在了地上,用力喘息了良久,胸口恨恨吐出一口淤血,好半晌才终于调整好了呼吸,看着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武元庆,用仅能被两人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 “咯……疯……咯…疯子!” “噗!” 武元庆用力的抓住插在自己胸前的横刀,心脏抽搐的感觉让他不断翻着眼睛,几乎每一次翻动,都会看见王子文那张美丽而冰冷的目光,随后武元庆笑了,带着鲜血的笑容有些释然,也有些开心。 武元庆的尸体是在三天之后被发现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但通过佩饰依稀还是被认了出来,尸体被送到大理寺勘验,结果出来之满朝下哗然。 尸体连中三十二刀,每刀都不是很深,只有最后一刀被插进心脏而死。 连带着几个仆役的尸体一同被检验完成之后,一切结果都已经水落而出,为何那女子一去不回,为何出去十几个仆役如今只剩下三个。 武元庆将刺客贼人放出了城外,然后被杀人灭口。 武士彟在皇宫门口跪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被李二一道圣旨调往利州,据传闻,接到圣旨的时候,七尺高的汉子在皇宫门前哭的晕了过去。 一百六十九章:杀!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上午,阴天看起来要下雨,空气中有些微微的湿润,有些闷。 李承乾抬起头,看着车窗外不断行走着的景色,转而长出了口气,前些日子照顾自己那个少年已经不知去向,当日一起走出山里的十几个人如今却只剩下了五个。 “路上本就颠簸,师兄大病初愈,还是少动为好。”边上少年温言提醒着,并没有因为他设计自己有半分懊恼。 脑袋里依旧是昏昏沉沉的,撕裂的胸口引来的感染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接过少年端过来的葫芦喝了口药水,脑袋昏昏沉沉的,口中满是苦味。 “师兄还真是防不胜防呢,不过是多砍了那人几刀而已,第二天一早,边就被人追了上来,若不是师傅机敏,难以预料……” 李承乾微微哈了口气,听着这夸奖,心中却不知该欢喜还是失落,最后自己结局如何?也便如他说的,真的很难以预料。 只是心中有些不敢不甘,自己毕竟废了那么大的力气。 一道身影骤然转进屋里,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李承乾,想起昨夜的事情,心中亦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搞阴谋,自己却一丝都未曾察觉。 一夜奔袭,三千精兵拼死追逐,若不是自己还有几分武艺,怕真是着了李承乾的道,若是自己被杀或者被捕,很难想想押送李承乾的这三五个人会遭到怎样的下场。 再醒来的时候,时间大概过了下午,李承乾在了车窗边上,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王子文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接过边上的水袋喝了两口水,转而抓住李承乾的手腕,仔细感知了一阵,附而放下。 随后与李承乾转过来的目光对视一眼,转身道:“停车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身体很疲倦,不太想说话,不太想动,李承乾呆呆的躺在车窗里,十几年来,这种感觉曾无数次的在自己脑海之中浮现过,只是这次更加真实,时间维持的也更长罢了。 王子文疑惑的将手背轻轻贴在李承乾额头上,虽然这副关心的样子看起来很自热,但两人分属对立,却又觉得有些违和。 “好多了,伤好之前不能动气,也不能剧烈动作,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一世。”转而看着李承乾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你对我有用,我自然不会杀你,但是你的弟妹呢?听说你对他们很好。” 李承乾轻轻伸出手,在王子文脸前用食指虚空轻抚了一下,淡淡道“这般美丽的面容,为何会有这么毒辣的心思?” 边上少年弓身端过一碗肉糜递给王子文。 “你们不是常说,最毒妇人心么?” 李承乾轻轻的吸了口气,不做置否,只是稍微撑起身子,看着外面的景色问了些这里是哪之类的话。 王子文偶尔喂他一口粥,只偶尔开口回答一些问题。静静婷婷的坐在那里,偶尔转身,身子勾勒出一条婀娜的曲线,偶尔目光交流,也是丝毫不避讳,这种默契有些诡异。 傍晚时分,天色暗了,外面下起雨来,清新的空气飘进车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土腥气。 她抱着腿看着窗外雨景,随后深处雪白的双手轻轻向外伸了伸,似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手掌轻轻颤抖,在车内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清纯。 外面几个仆役躲在路旁的破庙中守着火堆,雨幕之中的篝火显得有些虚幻,不时照看一下火堆上的食物,唱一些听不懂的古调…… 偶尔在心中想着,只有宁毅与婵儿娟儿杏儿在房间里陪着她,几张宣纸在房间里被挂起在墙壁上,立恒偶尔看上一眼,算是为这安静的局面添上了一抹意义难明的奇怪色彩。 “你很孤独么?” “嗯?” 王子文转过头轻轻看了李承乾一眼,见着李承乾看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是见李承乾想笑,转而又点了点头。 “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跟我师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种状态么?”李承乾费力的挪动了一下地方“子文那种性格,怕是跟谁都能处得来吧。” “师姐么?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 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王子文笑的很甜,忽而转身盘膝坐下,凑近李承乾的身前看了他一阵:“我一直以为,师姐这辈子只爱师兄一个人。” “听你的语气,似乎跟他们的感情不错,你后悔过么?” 车厢里似乎一瞬间便冷了下来,外面雨水淋淋,破庙里的几人的谈笑仿佛也混在这雨幕当中,只是两人沉重的呼吸在车厢里显得异常清晰。 沉静了片刻,王子文忽然轻笑了一声,转而看着李承乾:“那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后悔过。 早些年,还是女孩儿的时候,憧憬着的是一直留在山谷中,也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将来会与师兄成亲,或是与师姐一起嫁给师兄也不错,只是忽然间一切仿佛都变了。 只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那一切也就成了虚妄的梦罢了。” 那一夜,夜风呼啸,刀光剑影,师兄师弟们一个个的在自己眼前倒下,血液顺着地上的沟壑一直流到她的脚底,腥臭味蔓延了整个鬼谷,地狱一般的场景。 但最后依旧还是抱着一些别人不懂的目的生活下去,只是那些场景仿若梦魇一般的一直追逐着自己,时常的,她也觉得很累,很疲乏。 但她依旧在有些时候憧憬着一些美好的东西,比如师兄原谅了自己,比如师姐体谅自己的难处,当那些憧憬渐渐变得越发虚幻之后,她才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了。 自己的师兄,拼着命也要问问自己到底为何要那么做?其实她也知道,师兄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以往也听说过师兄的一些事情,入长安,寻徒弟,他的目的自己也很清楚,一开始自己还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而已,但后来,这个徒弟忽然变成了一个经天纬地的能人。 第一百七十章:杀! 他被师兄教导的很好,知进退,懂大义,有礼有节,计谋卓越,幽默风趣,这样的徒弟,即便是自己也会有些心动。 只是既然继承了鬼谷的传承,也就应该承担一下我们的仇恨吧,你师父为了那件事情丢了一条胳膊,你便是稍稍受些苦楚,也是硬该应分的吧。 结果会如何,在如今反倒变成了次要的,转而回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好养伤,以后的日子过的会很累。”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应该做一些什么?”李承乾态度真诚。 听着他的话,边上王子文微微一笑也不作答,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言两语便就能解释清楚的…… 转而靠着车窗坐下,眼睛一眨一眨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到得午夜时分,雨还在下,但夜晚显得安静,油灯的光芒在摇曳着,偶尔只有李承乾静静的歌声渐渐传来。 “这曲子,你自己编的?” “嗯……”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我也算是长安城有名的才子,编个曲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边上王子文静静停了一阵,却是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人说过,你这个人很怪异么?” “怪异,你指的什么?”李承乾停下了哼唱,转身看着边上王子文反问道。 “你我这般也算得上是生死大仇了吧,可是如今,却好像本就相识的故人一般,说话行事,却是有些出人意表。” 轻轻躺下,微微挪动一下身子,转而说到:“不然又能如何?与你等至死方休?我没那么蠢,犯不着让自己受罪。” 事实也是如此,对方对你礼遇有加,明显就是不想为难你,若是到了这般地步还不知进退的去与他们争辩,或者是拿刀至死方休,那才真的是找死了。 寄人篱下么,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如今如何说话行事是一回事,以后如何报复又是另外一回事,李承乾对这些东西分的一直很清楚。 他一直都是一个记仇的人,以前是有仇当场就报,如今长大了,在李二的调教下,自然也学会了隐忍。 “如此~也好。” 王子文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承乾,似乎能猜出他心里如何想的,不过她对这件事情看的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这般心思是胸有成竹,亦或是狂妄自大,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罢了。 夜色深沉,车上熄了灯,远处篝火却依旧熊熊烧着,这一夜,雨水下的很丰沛。 雨后的初秋总是有些湿冷的,李承乾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不断变换的景色,神色有些恍惚,偶尔远远的过来一条驼队,也总是能识趣的将身子缩回来,这让周围人的神情渐渐也松弛了不少。 行程是一路往西的,至于目的是哪,也只从只言片语间的信息大体知道一些,随后便很默契的不在多问,就此事多说什么。 “停车,我要方便。” 马车忽然停下,一个少年微笑着掀开帘子,将李承乾接下了马车,转而带着他朝着林子里走去。他上厕所的时间很有规律,众人也只是将这种规律归结为皇家的礼仪教导。 这少年姓葛,名阁舞,自小便是在西域出生的汉人,十年前被王子文收入门墙,随后便做了这样的一份营生。 李承乾也曾问过这人,自己杀了他那么多师兄弟,为何不恨自己,只是那少年的回答确实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死在谁手里不是死,功夫不到家,死了也便死了,师门里不养没用的废物。” 很严肃的回答,话语间没有半分迟疑或是厌烦之类的情绪,就如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师兄弟之间如此淡漠,可想而知的,王子文平时的教导是如何残忍。 少年扶着李承乾进了林子,转身离着十步距离远远看着。 秋日过后,林中带着些湿润,腐烂的枯叶在地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几多白色或是红色的蘑菇偶然间在草丛露出,这种蘑菇云台山那边也有不少,偶尔几次碰见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如今,却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李承乾嘴角一钩,转而摘了几朵鲜艳的藏在衣袖里,轻声自语道:“嘶~毒蝇鹅膏菌?啧啧~好东西。” 这东西虽然多,但李承乾也只取了一朵,掰开放在衣袖里,清理一下手上的粘液,顺便在河中洗了洗手,转而便在少年的搀扶下回了车厢。 期间倒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三日之后,一队骑兵忽然而至,为首的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少年,此时正脸色阴沉的看着前面领路的一条巨大白狼,那白狼半马高,毛色雪白,两只眼睛低沉沉的四处搜索者。 那白狼行至此处忽然停下,转而越过小溪,朝着远处山林中急速驰去,不多时,便在一处被踩踏干净的空地处停了下来。 地上有一处并不算很显眼的三个石子,石子成等腰三角形摆放,最尖的一段,恰好是顺路往西去的,石子边上,几块已经腐烂的蘑菇发出一阵阵恶臭,那蘑菇众人自然认得。 “志宏!这边!” 殷志宏眼角微微一钩,心中有些埋怨李承乾,这留下痕迹的法子是不错,只是这样做是不是恶心了些。 回头响起白狼第一次闻见拿东西吐得稀里哗啦的样子,轻轻摆了摆手:“你是不有病!” 说话的正是武子楚,见着殷宏志翻脸,呲牙笑了笑,也不再调笑,转而带着白狼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启禀太子妃,一如往常,只是在林中发现了这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蘑菇的根茎。 王子初一脸疲惫的接过,仔细端详了一阵却未曾看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毒蝇菇,乡下经常伴剩饭药苍蝇老鼠的,人吃了不会致死,但会发疯,用殿下的话就是会造成幻觉。怕是殿下已经知道咱们在追他了。” 王子初嘴角微微一钩,多日以来的疲惫好似一扫而空一般,转而朝着前面大手一挥道:“追!” 第一百七十一章:失败的计划 晶莹的、明澈的夜色,缺了一块的月亮悠然地挂在天上,银河如带,从树林中的空隙间望上去,这片夜空像是蓝色的海。 “我从小时候其实很想当一个游侠,仗剑天涯,看遍天下景色,阅尽人间繁华……” 吐谷浑往北三十里的山林间,篝火哔哔啵啵的烧着,李承乾坐在篝火前不断的用树枝点着昏黄色的火焰,随后耸肩笑了笑:“我说的是真的,信马由缰,自由自在,其实这种梦谁都做过。” 看着李承乾无聊的将点燃的枝条吹灭,而后重新再点燃,忽然撇了撇嘴,沉默了许久:“你父皇没揍你?” 李承乾想想,转而嘿嘿笑了笑:“未得者,最难得么……” “亏你小小年纪也懂这些道理。” 这将近三个月的相处之中,该说的其实大抵也都说了,其余的,大都也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聊而已。 王子文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说话行事更接近那种绝对理智,与她聊天很累,诸如一些理想之类的话,也多被她称之为无聊时的想法。 其实李承乾也一直在说关于那些仇家的问题,他问,王子文便也不避讳,出了大唐的国境,有些事情也都渐渐放心下来, 而李承乾也渐渐的开始筹划自己的逃跑计划,这是他以前的就擅长的事情,问题应当不大。 当然,这些计划的根本便是基于这些人对自己的新人,虽然这个问题很难解决,但通过一个月不断的努力,条条框框,甚至于一些细节之类的东西也都被规划的很清楚。 作为这个计划的制定者跟实施人,李承乾将每个计划执行的滴水不漏,比如经常关心那些徒弟们的下意识动作,并依照这些细节做一些心里暗示。 当然,这些心里暗示也不只是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信任自己而已,更多的,是让他们在一个很脆弱的时候选择听从自己的命令。 如果自己的预料没错,凭着自己刻意留下的那些“痕迹”,自己的那些兄弟很快就能找到自己,一旦某几个目标能达成,那么自己逃离这里的时间也就会为之不远了。 “你在规划什么?” 转过头来,火光映着圆润的侧脸看起来有些虚幻,声音依旧婉转动听,比起之前的冷冽,此时的她显得有几分慵懒跟妩媚。 李承乾心中悚然一惊,转而诧异的看着王子文,很无辜的做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其实我都知道你从骨子里看不起那些人。”说着用手指了指围在篝火前的几个徒弟又道:“但你为什么一直在博取他们的信任,他们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得出来。” 王子文很聪明,聪明到了即便是李承乾也不能完全猜透的地步,有时候很理智,理智的就像一台机器,有时候也很执拗,就像是那些虔诚的朝奉者,坚定的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者。 再这样的人手下做一些小动作是在太难了,李承乾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王子文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的袖口有污渍,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种蘑菇的污渍。”王子文微微一笑,转而靠近李承乾,凑在他的面前说到:“跟我说说你的计划,我帮你分析一下你有几分成功的机会。”说完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道:“唔~作为交换,我也会告诉你我的计划。” 李承乾学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睛:“你的计划?” 王子文很认真的点头,指了指外面的那群人说到:“其实,你跟我有着同样的敌人。” 李承乾低着头好像思考了一些什么,歪着头看了王子文一眼,又细细考量了片刻。 “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你的诚意,比如,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计划,比如,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再比如,如果我成功了,我将会得到什么?”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我一直也没有要求你去相信什么……”一句话说完,王子文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我很有诚意的邀请你进入我的计划里,至于你能得到什么,整个高昌国的国土够不够?” 李承乾直起身子微微笑了笑:“的确是让人心仪的奖励,我很心动。”说着指了指边上的那群谈笑的人道:“我想杀了你们。” “你有几分把握?” “八成?” “剩下那两成呢?”王子文微微笑了笑,而后说道:“是我对吧~!” “现在没了,恰好撞在那两成。” “的确,不过,这应该不是你的风格,这里面有个漏洞,一个很大的漏洞……”王子文细细思索了一阵,轻轻座起来,歪着头咬着嘴唇,轻轻说道:“师姐也过来了对吧?” “没有。”李承乾眼神一拧,斩钉截铁地回回答,王子文见状微微笑了笑:“我猜对了!”转而喃喃道:“真的很羡慕你呢~” “我说过没有!如果你在打子初的主意,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要要将你剥皮抽筋。” 王子文见他这幅怒火攻心的模样,先是笑笑,随后揶揄的笑了一声:“恼羞成怒了?还是担心一些别的什么。” 李承乾冷冷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一些粉末递给王子文,转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王子文看了一李承乾嘟囔道,“不知所谓,自己觉得自己很聪明,别以为我猜不出你在想什么,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神经病……” 她就坐在边上一直听着李承乾絮絮叨叨的小声骂着,嘴角微微一钩,转而学者李承乾的姿势躺下,歪着头看着李承乾。 “你很在乎她?能不能安排我们见一面,我知道你有办法。” 李承乾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一个疯子,自己是正常人,自然搞不懂她那些怪异的思维逻辑,转而翻了个身,留给王子文一个后脑勺。 “神经病!” “我说真的,在长安的时候我也只是远远见过她,这么多年不见,真的有些想念了呢。” 李承乾狠狠的翻过身子,眼睛冷冷的看着王子文道:“我不会让你有任何靠近王子初的机会,将你心里的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那是!我的女人!我的!” 王子文咯咯的笑了一声,轻轻的撑起身子。“你在担心?是因为你没有把握对不对?当初那一箭你本应该用刀格开的,为什么要生生受了?是因为你想让她恨我对不对?聪明的小男人~” 李承乾眼神在片刻间有些闪躲,轻轻哼了一声不在理会她,见着小男人不说话,王子文自顾自的轻声笑了。 “无论如何,安排我们见一面。” “你以为我会信你?好笑!” 车里,似乎顷刻之间变得安静了起来,唯有两人的呼吸隐约间从车厢里传来。 第二天早晨起来,照例是洗脸煮粥,洗漱的时候,众人看着李承乾阴沉的脸色有些疑惑,只是王子文一脸春风得意的从车中起身,手中拿着一个布包扔给远处的一个少年。 “自己领罚!” 那少年打开布包轻轻闻了闻,转而看了李承乾一眼,眼中露出的情绪不是怨恨,而是有些惊讶与崇拜。 右手毫不迟疑的抽出横刀,左手一台,一根拇指瞬间就掉在了地上,少年捂着不断流血的手指展示了一番,转而躬身将掉在地上的手指捡起来,贴身放好。 “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疯子!” 李承乾狠狠的骂着,狠狠的撕开自己的衣袂,走上前去将那少年的断手包好。 “不过是一些蘑菇粉而已!用得着这样?”说着狠狠的将那布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仍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多谢师兄,一颗手指换来我等家小性命,这笔买卖做的不亏”依旧是温文尔雅的还礼,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感激,边上王子文眼中厌恶转瞬即逝,转而笑着对李承乾说道:“你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人,用不着对他们假惺惺的示好,他们不会领,也不敢领。” 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看着鲜血逐渐染红包扎伤口的破布皱了皱眉头,转而冷冷的看了王子文一眼。 “我要骑马。”有些孩子气的指着边上那匹枣红色的马到“就那匹,我不想跟这个疯子在一起。”似是在强调自己的决心,两步窜到那匹马上,狠狠的看着王子文一字一顿的道:“片刻都不想!” 对方笑得有点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得意:“是因为拆穿了你的阴谋,有些恼羞成怒了吧?” 李承乾嗤之以鼻:“恼羞成怒又如何?只许尔等用奸计狂我,不需我反过来对付你们,赢了是逃出升天,即便败了伤的亦是你们自己人,我又何乐不为?反倒是你,赏罚不明,这师傅也不知是怎么当得。” “这话说的倒也有理,阁舞,以后看住了他,每日早晨搜身,不得让其靠近饮食饮水半步,若是出了差错。”笑着转身,朝前方走去,直到那边马车前面才停下,阳光从李承乾身后照过来,映着她纤细的影子,忽然回了头,“你知道回发生什么?” 这句话才说完,葛阁舞单膝跪地,非常郑重的开始发誓,再起身时,确又朝着边上李承乾重重的施礼。 “殿下!得罪了!” 驾!驾!驾! 众人策马扬鞭,偶尔行走几里便忽然停下,等着后方马车靠近,在重新开始疯狂的奔走,几次之后,李承乾不得不弃了战马重新回道车上。 “自作自受了吧……” 感受着胸口的疼痛,李承乾愣愣的哼了一声,转身躺在车上皱了皱眉头。 王子文开心的咯咯笑了几声,凑到李承乾的耳边,轻轻说道:“其实若是可以,我也可以嫁给你的呀,就像当初我愿意嫁给师兄一样,爱屋及乌么。” “呵呵。” “我是很认真的再说。” 那边愣了愣,李承乾忽然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我把你当成朋友……” “……”王子文望着他,等待接下来的话。 “你却要上我?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对你这种人来说很违和?女人要从一而终的好不好!” 那边沉默了许久,方才点了点头:“从一而终?嗯~我长得并不比你那些红颜知己差吧,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其实你可以仔细考虑考虑的。” “没门!窗户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二章:童言无忌(谢谢林家叔叔又一次打赏!谢谢) 王子文轻轻的坐在李承乾边上,重重的伸了个懒腰,她的身材很好,厚厚的襦裙都遮不住起伏的山峦。这个活动筋骨的懒腰,动作很大,不仅浑身骨头啪啪作响,被顶得高高的前襟也微微溢出很大一片…… 李承乾忙不迭的转过头,有些郁闷的轻轻哼了一声,王子文确实咯咯娇笑着又凑到李承乾边上。 “其实你也很喜欢对不对……” 说这句话时未必有多少得意,他轻轻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又是一阵娇笑, 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有亲密了一些,只是这种看似的亲密多少有些不牢靠。 他们对对方都是有所算计,虽然各自目的不同,但大体方向一致的情况下,这种看似不牢靠的亲密多少也会维持一段时间。 有人的地方就又江湖!有江湖就会有血雨腥风,只是有些血雨腥风看不见,摸不着,但其中的凶险,却要比刀剑相向更要危险几倍。 此时的西苑之中,长孙穿着一身大红色盛装在亭台间走走停停,大朵大朵的木芙蓉在道路两边开的正艳,远远看去,这身红妆却更像是一朵大红色的牡丹,争奇斗艳的异常美丽。 她的心情最近好了许多,她本就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自从知道自家儿子还活着之后,每日强颜的欢笑终归还是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只是这种法子内心的欢笑在别人眼里,却是没有多大改变。 “姐姐今日气色真好,若是陛下见着,定也会夸奖姐姐人比花娇呢。” 说着,一个身穿淡蓝色襦裙的少女从远处走了过来,少女手中牵了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那男孩两三岁模样,看着边上木槿开的艳丽,就想着上前摘下一朵,确实少女见着赶紧制止。 “承则不许。” “不过是一朵花而已。”长孙见着那孩子可爱,上前便就抱进了怀里,轻轻捏了捏小脸道:“多日不见,承则到时长了不少,阿娘都有些抱不动了呢。” “母亲,母亲~哗哗~哗哗~”孩子并不老实,即便是在长孙怀里依旧不断扭着身子一直想够边上的木槿。 “好~母亲给你摘。”说着便从边上木槿花簇里找了一朵最显眼的。 “问问香不香?” “香香~”小家伙咯咯笑了几声,转而挣扎了下了地上,邀功似得将木槿递给自己母亲,一边炫耀,一边道:“阿娘~香香,香香~” “阿娘~阿娘~我也要!我也要!”李治看着自家母亲抱别的孩子自然不高兴,抓着长孙的裙子也想要一朵,长孙无奈的笑了笑,转而又摘了一朵,这才让小家伙心里平衡了一些,一手抓着花,一手抓着母亲的裙摆,一边看着一旁的李承则,眼中尽是警惕。 边上少女见了不自觉的抿嘴笑了笑,看着自家儿子矮身轻声道:“还不谢谢母亲~” “谢谢阿娘~” “承则乖。”长孙微微笑了笑,转而便随着边上少女在园中闲逛起来。 “郑妃最近在忙些什么?” “无非也是写针织女红,闲暇时看看书,也是打发时间的事情。”郑氏自武德九年进宫,第二年便怀上了李承则,比李治晚了一段时间。 “女红修心,读书养性,大户人家的女子,却是不一样呢。”两人寻了间亭子相对坐下。 “陛下也长说这话,也尝尝夸赞姐姐女红做的是宫里最好的,引得妹妹好一阵羡慕呢。” 两人在亭子里说些女人家的话,边上两个小娃娃确是在院子里乱跑,时长看上一眼,边上有女官看着,倒也没多大事情。 “殿下~慢些,当心摔倒。” 小孩子总是活泼的,李治小腿飞快的在前面跑,边上李承则在后面也是紧紧跟着跑。 “哈哈~呀呀呀~” “九哥~九哥~” “噗通~” 终归还是小孩子,李治许是跑的累了想要停下来,确实前脚后脚互相一拌,噗通一声载到了边上的草甸上,后面李承则守势不急,瞬间也便撞了上去,一时间到时人仰马翻的,边上婢女赶紧上前将两人扶起,幸好并未摔疼,起来之后亦是哈哈笑着,边上侍女吓得赶紧将两人往亭子里领,确实边上李治偷偷瞄了一眼自己母亲。 “不碍事~不碍事。” 边上李承则亦是学者李治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边奶声奶气的到:“不碍事~不碍事。” 边上侍女闻言松了口气,差人去亭子里汇报了一声。 “给,这是你的!” 两人偷偷的从木槿花丛上摘下几朵花,索性也不顾什么礼仪,蹲在地上分起花来,你一朵我一朵分的不亦乐乎。 “以前大哥就喜欢给稚奴摘花,水塘里的,还给稚奴掏树上的鸟窝呢。” “大哥也给我掏过鸟窝。” “你骗人,大哥才没给你掏过鸟窝呢!” 李承则皱了皱鼻子,小脸不屑的一摆:“哼~就是掏过。” “哼~才没有呢,你骗人。”说着,奶声奶气的将一朵花收到自己这边,气哼哼的到:“不给你了!大哥说过,骗人不是好孩子,我不跟坏孩子玩。” “我没骗人!大哥就是给我掏过鸟窝。” “那你说,大哥给你掏的什么鸟。” “雀雀~灰的。” 还是有些不相信,抬头看着边上绿萝,似是想要询问什么:“殿下是太子殿下的弟弟,承则殿下也是太子殿下的弟弟呀。” 李治似是搞不明白这事什么道理,转而问李承则道:“那你说,大哥给你的雀雀呢?” 似是想起了什么,李承则有些悲伤的说道:“死了~就是不会动了,也不会叫了。” 李治歪着头想了一阵从怀里依依不舍的拿出一朵花递给边上李承则:“那好吧,给,下次再让大哥给掏一窝不会死的鸟。” 边上两个侍女低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承则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看着边上:“可是哥哥不会动了,也不会说话了呀。” 李治看着李承则似是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李承则一副一很笨的样子说到:“就是死了呀~不会~呜呜呜~” “殿下不可胡言。”边上婢女脸色煞白的捂住李承则的嘴,顾不得其它,抱起便朝着远处走去,独留绿萝脸色煞白的看着李治。 “绿萝姐姐,哥哥死了~呜呜~哥哥不会说话也不会陪稚奴玩了~~呜呜~” 说着,也不顾绿萝阻拦,飞一般的跑向了还在亭子里的长孙。 “阿娘~哥哥死了~呜呜呜~哥哥不会说话了,不会赔稚奴玩了~不要哥哥死好不好~呜呜~” 长孙乍看李治跑过来,本想是受了什么委屈,正要扶起,却听他说了这么一番话,脸色一冷便看向边上绿萝。 “娘娘,方才是是”说着看看管李承则那个婢女,那婢女亦是脸色煞白的跪下:“也不知是那个下人烂了嘴,在殿下面前嚼舌根,被殿下不小心听了去,娘娘,却不干殿下的事情,若罚您便发我吧,是看管不周。” 郑氏在边上亦是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赶紧拜服于地:“姐姐,不过是孩童间的戏言,姐姐切莫当真。” 长孙轻轻扶起郑氏,闻言道:“你也说不过戏言罢了,我又怎会怪罪。” “多谢姐姐。” “娘娘宽宏仁义,太子殿下亦是洪福齐天,定然会化险为夷的。” 长孙确实不理这些,转而将已经吓得有些呆滞的李承则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句,转而问道:“承则,告诉阿娘,是谁说太子哥哥的事情啊?” 李承则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母亲,转头趴在长孙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转而又到:“太子哥哥还答应给我掏鸟窝来着。” 长孙眉头皱了皱,似是没有听清,问道:“承则方才说什么?” “太子哥哥答应给我掏鸟窝来着。” “也答应我了~!也答应我了!”李治生怕拉下自己,赶紧解释,边上郑氏确实连连给自己儿子使眼色,李承则却是以为阿娘在逗她,咯咯笑了几声,扑在长孙怀里,小手拍着长孙后背轻声安慰:“母亲不气~母亲不气。” “好!母亲不气。”长孙微微出了口气,安慰了边上郑氏几句,郑氏自然懂长孙话里话外的意思,看着长孙心情不算很好,寻了个由头,带着自家儿子赶紧走了。 “没听见!没看见!”郑氏抱起孩子一边跑一边念叨着,只有怀里的李承则抱着几朵大红色的木槿咯咯笑着。 许久之后,两人才在月亮门前停了下来,心虚的朝着远处看了看,见着没人,这才常常的出了一口气,看着自己儿子一脸懵懂的样子,轻轻说道:“告诉阿娘,这话是谁说的?” 李承则一脸无辜的看着郑氏,一手捂着嘴咯咯笑道:“嘻嘻~是五哥说的,他还以为我没听见呢。” “这事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谁也不许~~” “李承乾!等你回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话还未说完,就听远处亭子里传来一阵怒吼,郑氏艰难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赶紧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一边拍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承则,记住阿娘的话,我们不争,谁爱争谁争去,太爷说得对,在宫里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恩!承则记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天方夜谭 长孙是大度的,原谅了李佑出言不逊的过错,不过这种原谅不妨碍对于过错的处罚。 皇宫一直都是一个庄严的地方,李佑的过错不只是因为他对于这份庄严的亵渎,当然也有一个弟弟对于一个哥哥安危的一种漠视。 一国太子会给弟弟掏鸟窝,这不仅仅是李承乾出于对孩子的喜爱,更多的是让弟妹们感受一翻来自于平常百姓家哥哥的亲情,只是这种方式在有些人眼里,却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送别了阴妃,长孙站在甘露殿的门口眼中泪光闪现,他所建设的一切,就在他走了几月之后,好似忽然崩塌了起来。 书院那边停工了,恪物院那边没了以往的热情,就连那些李二引以为傲的兄谦弟恭,此时也都仿佛完全变成了尔虞我诈。 透过表象看本质,长孙忽然觉得这些事情有些颠覆了她对于这个家庭的认知,或者说,她被李承乾身后的光环蒙蔽了双眼么? 不应该这这样才对,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长孙坐在案几前皱着眉头思索,李二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玉做的狮子,夫妻俩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细细的思考着其中的关键。 “承泽与稚奴他们的变化我看在眼里,小恪与小愔也绝非是那种幸灾乐祸的,阴妃与李家的关系太过复杂,小佑这孩子没个主见,被人蛊惑也是合情合理。” 李二淡淡的缕清了自己的思绪,转而看着自己已经把玩了几年的玉狮子,嘴角泛出一丝微笑“时间终归还是太短了,人们渐渐的开始接受新鲜事物,比如那些丝袜,比如那些奇怪的衣服,比如新制的犁,比如那些锄头镰刀,但他的力量终归还是太小了。” 说着有指了指边上的茶杯继,见着长孙将茶杯里的水续满,这才续道:“还记得四年前的事情么?承乾出走的那一段时间,我记得他曾跟我说过他的梦想,他想将大唐也变成他梦里的那番模样,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痴人说梦。” 长孙微微笑了笑,看着李二道:“其实那些东西他真的看见了对不对,就如那些水泥,曲辕犁,那些茶叶,如那些许许多多,但却无声无息的走进我们生活中的东西,每一项都是忽然出现,但又出现的合情合理。” 李二亦是沉沉吐了一口气:“鬼神之说,我向来是不信的,但是每每想起他所作所为,我有深感疑惑,在出生的那一刻承乾在笑,眼睛中流露出的神情时而悲伤,时而兴奋,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李师说这是宿慧之像。”微微笑了笑,转而又道:“只是宿慧的解释,现在却也有些乏力了。” “所以呢?”长孙轻声问道。 “所以,现在我倒是想看看,承乾终究可以走到哪一步,能走多远,我越来越好奇这孩子脑袋里装的究竟都有些什么?” “二郎是打算放手了么?只是妾身担心……” 李二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转而笑道“你是担心承乾拥兵自重吧,那孩子野心也只是对外,对自己人,他狠不下心呐。” ********************** 李二与长孙下午便去了格物院,对于李承乾工作的地方,她一直也没有过太多的关住,只是如今见了,缺失微微有些诧异,到处都很乱,当然,这种乱指的是繁忙。 恪物院院判王冕站长孙身边,一一给长孙介绍这里的配置,偶尔房中出现几个花白胡子的老人,见了礼之后,便有执拗的回到自己的屋子,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几个小徒弟匆匆忙忙的走过,怀里抱着一些或是这样,或是那样的材料,铁器。 李二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忙,也很尽责,若是非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便是欣欣向荣。 恪物院的院子很大,占地三十亩,每一处所负责的地方也都不尽相同,比如东侧是负责农具农业粮食的研究,占地最大,中间有许多田亩,一些农人打扮的官员不断在田地间记录着什么。中间是负责布料之类的东西,比如织机,染色之类的东西。 最东侧也是防卫最严的地方分为三处,每一处地方相隔都很远,特别是最北端的那个院子,四周尽是空地,烟火禁绝,四周竖立着几个很高的高塔,塔上有许多铁质的长矛。 “那是做什么用的?” “启秉陛下,此物乃是避雷针,殿下曾说,闪电总是喜欢离他最近的东西,特别是铁器更是如此。” “管用么?” “近些年来只是经历过一次。”指着远处的高塔道:“是东北角的那座塔,重新修筑的。” “回头叫人给太极宫装上两根,年年修宫殿,也不知道给他爹省点钱。” 李二气哼哼的说着,随着王冕的引导,两人去了李承乾平时处理事务的屋子,屋子乍看之下很杂乱,墙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图纸,地上放着各种模型,但细看之下,各个地方都被打扫的很干净,各种图纸也被罗列的很整齐。 李二走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拿起几张纸,便坐在酸枝木的椅子上轻轻看了起来,转而呵呵笑了一声递给长孙:“喏~曲辕犁的图纸。” 长孙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道:“尺寸多少,用料几何,为何都用白话标注?” 王冕在边上微微一笑道:“殿下曾言,既然做事,便要将事情做得近乎完美,做工更要如此,若是研制出一种东西,却不说尺寸如何,用料几何,如何结构,如何拼接,这东西是对于发明者的不尊重,也是对后世的一种不负责任。” 李二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转而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起来,不时那几张图纸看了看,只是边上一个小檀木箱子引起李二的注意,轻轻打开,拿出几张图纸,看着边上王冕问道:“这是何物,兵器不似兵器,农具不想农具的?” “此物名为火炮。”说着凑到近前,指着图纸上画着的一跟圆筒状的长管道:“将火药放进炮筒中,然后用铁蛋填实,后引燃火药,靠火药的力量将铁丸推出,造成杀伤。” “嗯?这东西不错,能打多远?” “此物只作出一门,殿下觉得有些鸡肋,边想着将火药中的铁丸变成开花弹,已造成更大的杀伤,而后便开始转型研究更轻便的武器。至于多远,殿下曾经试过一次,射程八百步。” 第一百七十四章:试枪 “八百步?这么远?” 王冕点了点头,转而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些图纸道:“陛下请看此物,此物名为火绳枪,重十五斤,与火炮原理一样,只是距离小了很多,只有一百步。” “可有实物?” 王冕尴尬的笑了一声:“做出便是做出来了,只是不甚受用,连续开火十几发后,便会炸膛。” 长孙在边上疑惑道:“何为炸膛。” 李二恍然大悟道:“便如他说的开花弹一般。”长孙闻言摇了摇头:“如此便伤了自己,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从无到有,从有到强么,此时便如承乾所说,远古茹毛饮血,到如今礼仪文明,全都是从没有到有,从有到精,如今这物件只刚刚研发已是不易了。” 转而又看了几张图纸道:“后面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也都是火铳之类的东西吧?” 王冕苦笑道:“此物乃是火铳与火炮的最终状态,殿下曾说,若是大唐有了这物件,普天之下,再无敌手。” “再无敌手?”李二嗤之以鼻,正要说话,去见外面忽然吵嚷了起来。 “按着殿下的说法,此物若是拿到战场上,那边于屠杀无益,这种枪几个呼吸间便能发射三十到四十发弹丸,弹丸比弓箭造成的创口要大,而且射程可达八百步,且精准异常。” 李二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信,转而又问了一些关于图纸之类的事情,当看到李承乾设计的哪款“法国小姐“的时候李二又忍不住问道:“此为何物?看起来倒是与那火炮相差无几。” “加农炮,这也是殿下的设想之一,殿下曾说,若是此物有二百门,他能用一卫的兵力将整个高句丽打下来。 “嘶~你觉得这话有几分真假?”李二回头看了长孙一眼,长孙未曾说话,却是转身看着边上王冕。 “回陛下的话,当初微臣亦是不信的,甚至连殿下说的火炮亦是嗤之以鼻,只是如今看来,殿下却又先见之明。” 李二谈了谈那张纸,转而哈哈笑道:“何止是先见之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哈哈~随他!随他!” 说着重新回到李承乾的书桌前,轻轻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些作图的用具,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这边是殿下平时作图用的。”说着拿出一块铁质的三角尺道:“三角板上有45°、90°,30°、60°、90°角尺边。将一块三角板和丁字尺配合,按照自下而上的顺序,可画出一系列的垂直线。将丁字尺与一个三角板配合可以画出30°、45°、60°的直线,画图时按照从左向右的原则绘制斜线。用两块三角板与丁字尺配合可以画出15°、75°的斜线。用两块三角板配合,可以画出任意一条图线的平行线。” 李二听得似是非是,也不懂这几度为何物,直角有为何物,只是忽然觉得这些东西很深奥,听不懂便也就不大算问下去,之这边上的圆形尺子道,“此为何物?” “此为角尺,量角度用的。” “此为圆规,化圆用的。” “此为铅笔,书画用的,殿下这里的图纸近皆是用此物画出,这些东西在恪物院不算什么新鲜事,所有人都在用,殿下本也想推广来着,却是以计量以定,更改不便之类的话拒绝了。” 李二端详了铅笔一阵,转而放下,微笑的看着王冕道:“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让承乾与工部尚书吵了一架?” 王冕尴尬的笑了笑,转而道:“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卢尚书觉得此物有用,变想跟殿下讨要制作方子,殿下没搭理他,便念叨了几句,许是殿下心烦,便赶了出去。” “卢承庆的性子朕还是知道一些的,估摸着也是承乾想着赚写钱财,被他拒了吧。” “陛下明察秋毫!” 长孙跟李二相视一笑,转而看着边上王冕道:“这里的东西备上一份,回头下旨责令工部尚书卢承庆来此处研习一年。” “遵旨!”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仆役却是忽然穿过院落,一边跑一边大声报喜道:“院判!院判!遂法枪出来了!遂法枪出来了!” 王冕眼神一亮,弓身朝着李二便是施礼道:“陛下,方才正是火绳枪的制作之人,应当是遂发枪研制出来了。” “哦?这么快?” 王冕苦笑道:“不瞒陛下,殿下早在武德八年便已经开始让属下研究此物,如今方才做出来,已是不易。” “嘶~”李二吸了一口凉气,与边上长孙对视一眼,转而道:“这番心思~也真是苦了他了。”说罢,大手一挥道:“走!去看看!此物是否如他所说的那般厉害!” 恪物院最东面的校场上,几处大大小小的弹坑散布在远处,众人见着李二到了,近皆躬身施礼。 李二朝着众人摆了摆手:“不是说要试枪么,朕今日便来观摩一翻。” 边上侍卫将新造的一柄枪递了过来,枪是新制的,整枪长约五尺,前细后粗,造型有些怪异,左侧有一个铁质锤头,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 “这边是你等所说的遂?” “遂法枪。” “哦对,遂法枪,打一发给朕看看。” 说着远处已经有仆役将一只小羊牵了上来拴在远处,持枪的仆役将弹丸填好,有心卖弄之下亦是将一颗铅制的圆锥形弹丸拿了出来。 将火药填好,而后将子弹压实,反复确认李二被人保护好之后,这才扣动了扳机。 一息之后。 “轰~”的一声巨响,一百步外的山羊应声而倒,李二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长孙捂着耳朵小心翼翼的躲在李二身后,验枪的仆役绷起老高,举着手中的长枪不断欢呼着。 “好!好!来来!再开一枪!” 李二欢喜的看着远处不断冒起的烟尘,转而看向边上一个黑色的大铁桶:“此物!此物也给朕实验实验!” 众人互相看了看,转而还是王冕上前劝道:“此物太过危险,还请陛下移步。” 点头正要走,却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说到:“来人!去请几位将军共同见证!快!” 更新晚点,稿子丢了,6000字~ 6000字的稿子丢了,正在努力码字中~请稍后 第一百七十五章:试炮! 农历霜降中旬的天气已经稍稍带了些凉意,带着些凉意的微风吹过阁楼,长孙不禁轻轻的打了个寒颤。 李二解下大氅给长孙披上,为她紧了紧衣领而,站起身子看着这四周忙碌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 这都是李承乾的心血,亦是开在大唐土地上的一朵奇葩,算是奇葩吧,毕竟这些东西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甚至于,用想想之中的东西来形容他亦是有些浅显了,哪里究竟是哪里? 情不自禁的,李二想起了武德九年的一件小事,那件事他应该是忘记的,不知为何竟然纷沓而至,在脑海中不断的盘旋着。 “孩儿梦见孩儿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哪里天上飞着人造的大鸟,地上跑着是个轮子的车,巨大的高楼直冲云霄,还有长得相似蜈蚣的车,一节一节的拉着许许多多的人还有东西来往于各个地方。” “是公输班的木鸟么?还在天上飞?” “不知道,好多细节都忘了,就好像上辈子的事情。” 就好像上辈子的事情,这句话让李承乾越发的酸楚,那个世界终究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了吧,或者说,那个世界终究会不会就是一个梦? “哪里的人呢?” “哪里的人?哪里的男人穿着裘衣裘裤走在大街上,衣服上印着各式各样不同的图样,女人们穿的很少,最多的还露着肚脐眼,只穿着一个小小的裤衩就敢上街,有的裤衩更是只到人的大腿根,花花白白的大腿就走在大街上,就算边上有男人看着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哦,那倒真是梦了,哪有女人那么不要面皮的,怕是回家要被相公打死的。” “爹爹,孩儿有一个梦想。” “什么梦想?” “孩儿想让那里的一切都能实现,我想把梦里的东西都搬到我的面前,让爹爹也看看我的梦。” “孩儿还有一个梦想。” “孩儿想做一个很大很大的将军,比爹爹还要大,孩儿要带着天下的兵马为我大唐东征西讨,将所见之地近皆划入我大唐国土,孩儿想看着我唐人为天下之主,凡是敌帮外族见我大唐子民,必然崇敬有加,孩儿想让我唐人人人得以果腹,岁晏有余粮。” “孩儿想要他们都有新衣服穿,都有鞋子穿,让他们因为自己是唐人而骄傲……” “他都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东西,那些已经开始或者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李二皱着眉头看着这里的一切,脑海似乎被什么东西贯穿了一般,喃喃念道着,直到长孙轻轻拍打,这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眼中带着震惊于疑惑,带着急切而又激动的语气看着长孙。 “所以他想改变什么,一直想改变什么,梦里的东西,承乾梦里的东西!” “什么?梦中的东西?二郎在说什么呢?”长孙皱着眉头问道,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李二,似是有些疯狂了。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致精而智,识智而神,识神而同,识同而俭,识俭而困,识困而复。是故陈为新,人死复为人,水复于天,成百物不死,如月出则或入,终则或始,至则或反。识此圆,起于一端。人死复为人,水复于天。朕,朕这是。”李二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 “这孩子!这孩子!哈哈哈!朕懂了,什么宿慧!什么做梦!”李二扬天大笑道:“天佑我大唐万世永昌!天佑我大唐万世永昌!” 李二喃喃自语着,长孙呆呆的站在楼台上半晌无语,她似是也听明白了李二话中的意思,若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李承乾,长孙绝对是其中一个,他的不凡,他的智慧,他的一切,如今终于有了一个结果,天赐麟儿,果真是天赐麟儿么? 李二狂笑着,放纵着,半晌之后,这才扶着栏杆站了起来,转身看着一众已经有些愣神的兵将道:“今日之言,尔等若是传出半句!诛九族!” 众人一惊,转而尽皆拜服在地道:“臣遵旨!” 武将勋贵们纷沓而至,此时的李二已经稳稳坐在高台之上,只是严重喜色未去,得意的看着远处的格物院,对着众臣道:“以后,格物院隶属东宫,赏罚皆有东宫做主,命左武卫抽调三千人日夜看护,以后恪物院列为禁地,位同进宫!” 李二这话引起众臣一阵议论,隶属东宫到是没多大事情,在左武卫抽调兵将也无不可,只是禁地之事,难道只是因为这事太子建的?便要偶尔几个御史言官想要出来劝阻,确实忽然别周遭大臣拉住,眼神互相对视下,也只能是闷闷的压下火气。 几个老将兴致冲冲的看着台下众人正在准备的火炮,疑惑的探讨着什么,近些年长安城的新鲜东西多了,倒也不至于太过惊讶。 “陛下,那黑铁棒子是弄啥的?兵器?这家伙怕是二憨那夯货也拿不起来吧,农具?用这东西犁地?这……”对于程咬金这种混不吝来说,不在朝堂,君臣礼仪这东西从来都是喂狗的,李二翻了个白眼,转身坐下。 “慢慢看就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看着程咬金好不尴尬的笑了笑,李二摇了摇头解释道:“是兵器!很厉害的兵器。” “俺就说么!这里来的都是武将,多半也就是战场上的东西。”尉迟恭呵呵的笑了一声,转而坐在自己座位上,看着边上李靖当着自己视线,轻轻拨了拨。 “老李,当着了!” 李靖冷哼一声,回头瞥了他一眼,转而坐下,尉迟敬德尴尬的揉了揉鼻子,看着边上程咬金在笑,瞪了瞪眼本想吓唬一下,却是程咬金一眼又瞪了回来。 “咋?长针眼了?用不用再让五台山的和尚给你看看?” “嘿,程老黑!打架是不?” “好啦!幼不幼稚,几十岁的人了!”李二烦闷的呵斥一声,两人这才互相哼了一声,不屑的转过身子。 “幼稚!” “幼稚!” 众人坐定之后,下面的仆役开始朝着火炮里填装弹丸。这火炮与后世十五世纪的火炮相差不打,但细微处稍稍改变了一些,毕竟是当兵的,对于热武器一类的东西也更了解一些,跳过了武器缓慢的发展史,将一些现在技术所能达到的,然后慢慢付诸于武器之上。 比如这大炮的炮管,便是用木料量好尺寸雕琢成形,而后用朱泥包裹,放到炉中煅烧,成型之后,将里面残渣空出,将铁水倒进磨具中,锻造成形,而这个火炮与别的火炮不一样的地方也在于,这个火炮激发并非是靠火绳,而是类似于燧发枪的激发装置,扳机变成了一个可以用手拉动的小机阔,轻轻一拉,火石便会引燃引药,引药爆炸再将炮管里的火药引燃,异常方便。 而炮弹方面也与以往有所不同,炮弹也是用硬皮做成一个与炮管差不多大小的圆柱,实现放进炮弹,然后放进用油纸包裹好的等量火药,用的时候将皮桶端起,放在炮筒上,而后用力顶住弹丸,火药连同弹丸就会一同被塞进炮管中,因为弹丸被包裹,所以气密性要比单放弹丸好了许多。 一切准备就绪,操作的工匠将一个视线准备好的木管顺着炮管底部的空洞插入,戳破油纸之后,便将燧发装置扣下,退到一边。 周围两个工匠将两条铁链钩在火炮两断的把手处,而后用力拉紧,锁死,飞速后撤。 这般娴熟的动作,显然是已经演练过无数次,过程繁杂,却又有条不紊,看起来亦是赏心悦目。 “弹丸填充完毕!” “引信装填完毕!” “燧发准备完毕!” “拦截锁确认无误!” “第十五次实弹试验!记录完毕!” 随着一声声完毕,台上众人亦都是点头不已,唯有李靖有些若有所获的长声叹道“太子的手下,办事向来都是有规有矩,兵将如是,工匠亦如是!” 李绩赞同的点了点头看着李二道:“如此报令,简介有效。”指着那些工匠道:“互相配合之下丝毫不乱,每一步做的都有迹可循,太子却是帅才!” “第十五次实弹试验,预备!放!” 随着边上一声令下,一个工匠瞬间将绳索拉紧,而后猛然拉动,一息之后,一声爆响响院落。 “轰!” 爆响响起,众人呆呆的看着火炮骤然升起一阵剧烈的浓烟,众人惊讶未停,远处忽然又是一声爆响。 冲天的火光浓烟夹杂着单片呼啸着略过周遭围着的标靶,手掌厚的标靶瞬间被集大成无数碎块,被巨大的冲击波吹得七倒八歪。 “好!” 王冕看着试验成功,啪啪的排起了巴掌,也不知是被这突入起来的巴掌声吓了一跳,还是因为不懂这恪物院的规矩,李二一众人尽皆都是疑惑的看着他。王冕尴尬的咧了咧嘴,转而轻轻的拍了两下,似是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李二。 众人恍然,亦是学者王冕的样子啪啪的拍了起来:“特娘的!真带劲!” 程咬金蒲扇大的巴掌每次拍打都会发出啪啪的声音,周边的长孙无忌不屑的看了一眼,很是文雅的轻轻拍打,房玄龄亦是如此,半晌之后,李二这才站起了身子:“天色不早了!咱去看看,这东西是不是相恪物院说的那么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杀! 夜风呜咽,几匹马儿躁动的不断地踏着土地,李承乾轻轻皱了皱眉头,循声望去,出了三丈之外的篝火,周遭一片黑暗,方才的鸟鸣虫啼似乎在这一刻忽然停止,转过头与王子文对望一眼,却是见到对方面色一喜。 “你家婆娘……终归还是忍不住了。” 李承乾轻轻哼了一声,感受着胸口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转而看了看外面已经站起来的几个小徒弟轻声道。 “你就不怕他会杀了你?即便是杀不了,一炷香时间,我也能将外面的那几个变成死人。” 王子文微微笑了笑,转而凑到李承乾的面前,伴着有些昏黄的灯光看着他的眼睛,时而疑惑,时而镇定,最后歪了歪头轻笑一声。 几月相处下来,她对李承乾的性格大体也都了解了一些,这是一个贪心的男人,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拿下整个高昌,他才舍不得走。 李承乾看着王子文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他讨厌这种所有心思都暴露在别人视野里的感觉,特别是始终不能断定地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更是讨厌的厉害。 不过,对于自己的判断,他终究还是有自信的,更何况有着真么一个完美的机会进入高昌,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王子文撩开车帘走了出去,临走前嘱咐一番徒弟也无非是让他们好好看管之类的话,尽管对外面那些人有些厌恶,但终归也都习惯了一些。 他在马车中,看着王子文身形远去,计算如今自己在大概什么位置,周边有什么自己可以利用的东西,若是自己想逃,那么把握有多大。 不过响起高昌国的那一大片土地,面对诱惑的他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想法,转而将心思放在了如果进入高昌,自己会有多少掌控的地力量,有多少胜算,失败之后逃离,去哪,那条路的问题上。 王子文在众人视野消失的一瞬间忽然加速,黑夜中的山林似乎并未给她前行带来多大困难,渐行渐远,偶尔一声巨大的狼嚎声从远处响起,忽然调转方向,朝着远处疾驰而去。 此时王子初一袭白衣胜雪,即便是在漆黑的山林之间,亦是格外显眼。 这一次他们所面临的敌手,她心中亦是有些拿捏不准,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见面之后该如何说话,怎样的态度,即便是已经设想了无数遍,临到见面,依旧是如一团乱麻一般。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鸟兽尽绝,一道身影在四周忽然出现,顺及消失,王子初手中长刀忽然握紧,闭上了眼睛轻轻感受者。 王子文,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下一刻,她拔刀而起,转过身子站在了那里,刀尖正对着王子文的脖颈,看着对方的眼睛,一些难以置信的感觉忽然在脑海之中闪现,虽然只是一瞬,但那想法却又真真切切的存在。 “你好,师姐……好久不见?” 王子初显然没有王子文这般坦然,眼中复杂神情一一闪过,似乎一点点的在蚕食着她心中的哪抹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师姐可是子文最亲的人,不是么?” 王子初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最亲的人?你在杀那些师弟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亦是你最亲的人!可曾想过养你育你的师傅是你最亲的人!可曾想过!师兄亦是你最亲的人!” “我没有~”依旧是那副坦然的语气,没有丝毫迟疑的,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死来!” 下一刻,血光闪过! ***************** 倚翠楼,唐婉儿轻轻拨弄着琴弦,琴声瑶瑶,曲声曼妙,一袭轻纱遮掩,在灯光下有些似真似幻。李佑,李愔,武元爽几人在席间忽而符合,忽而谈笑饮酒。一曲唱罢,众人这才抚掌夸赞。 今日是武元爽作陪,原本只想请李佑一人,却是不想李佑在出宫时见到了李愔,得之李佑包了唐婉儿的场,所幸也就过来看看,只是期间并未多去理会武元爽,转而却是眼睛不眨的看着远处的唐婉儿。 “要说起来,曲子还是婉儿姑娘唱的最好,即便是宫里的歌姬,也未曾有婉儿姑娘八成功力。” “此言倒是不许,若非是婉儿姑娘在花魁赛上急流勇退,这花魁,怕早已是囊中之物了吧”一旁有人笑着附和道。 “太子殿下做的那首《青玉案》却也只有婉儿姑娘能唱出几分滋味,不愧是能让太子爷会轻信。”说着不着痕迹的看了李佑一眼,只见李佑闻言身子一震,转头眯着眼睛看着边上的武元爽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哥哥刚死,你便急不可耐了?” “六哥这是作甚,不过一句戏言而已。今日唐姑娘再此,委实不该说这些酸话,俗不可耐,六哥!罚酒!罚酒!” 李佑一翻调解,李愔这才哼声喝了口酒,转而看着武元爽那张尴尬的脸色冷冷一笑,所幸这混账东西比他哥哥知好歹,不然今日定要好好修理他一顿。 场面有些尴尬,不时又有几人掀开帘子进来,众人抬头望去,却是杜荷与房遗爱两人。 武元爽笑道:“杜兄,房兄,可算将你们盼来了,方才未曾听见唐姑娘一展歌喉,却是憾事一件,所幸酒水备的足,罚酒,罚酒……” 杜荷与房遗爱对视一眼,转而凑到李愔边上,冷声道:“小愔,你四哥跟五哥在边上包厢里等着你呢,去是不去?” “四哥跟五哥也来了?怎么不早过来叫,这鸟地方,我是片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小佑!走!” “呵,既然四殿下与五殿下都在,不若我等也去讨杯水酒如何?”武元爽丝毫没有被讨厌的觉悟,依旧是笑意盈盈的问道。 唐婉儿轻轻看了武元爽一眼,转而走到近前,朝着众人施礼:“诸位都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何必与一个小女子为难什么……”女子无奈的笑了笑:“婉儿给各位添麻烦了,这便退下便是。” 几人微微一愣,杜荷确实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这女子端的不长记性,上次便是你这蠢女人在中间说和,才叫那武元庆记恨大哥,弄的大哥现在生死不知,事情刚过没两个月,如今又不知死活的掺和到他们中间?” 唐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低头道:“却是俾子不知死活了,不过各位身份高贵,吵闹起来平白被人看去,自也是失了自家颜面不是?诸位公子乃是通达之人,岂会与我一个女子一般见识。” 房遗爱眼中精光一闪,转而看着一边的李佑,又看了看正在微笑的武元爽,心中有些愤愤,转而也不理唐婉儿如何,拖着李愔便朝着远处走去,只是刚刚出门,转头看着武元爽低声道:“我家大哥的脾气想必你也听说过,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与徐家娘子牵扯,老子一定活劈了你!哼!” 说着便转身出了门,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李佑脸色铁青,武元爽脸上亦是尴尬笑着。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啊!”李佑用力将茶盏摔在地上,转而愤愤道:“外面那个死活不知,里面的可都对付起我来了,自己打的什么心思?哼!”这话确实像骂给隔壁人听得。 武元爽微微笑了笑,看着唐婉儿道:“想必婉儿姑娘忙了半夜也都乏了,今日便到这,我与公子有话要谈。” 婉儿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转而朝着武元爽躬身一礼道:“妾身告退!” 待到唐婉儿走的远了,武元爽这才走到近前给李佑添了杯茶道:“殿下慎言此事可大可小,即便是太子真的……”他顿了顿,看了李佑进一眼,“也还有四殿下与九殿下在。” 李佑一愣:“哼!不就是朝中有人!欺负我朝中无权无势么?” “殿下这话,呵呵,恕武某多嘴,除了太子之外,这朝堂上的势力,也便就属殿下最小了吧……” 李佑听完眼神一拧,他与武元爽早就相识,自己一些话自然也就没哟多少避讳,再说这话也的确是如此说的,想要发飙,却也是找不到理由,闷闷坐下不再言语。 武元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递给李佑。李佑接过,看着纸上画着一个豆蔻少女,眉头轻轻皱了皱道:“你这是何意?” “……朝中的人脉殿下一时三刻发展不起来……但是后宫呢?陛下自登基开始就未曾选过秀女,宫中又是一些年老色衰的,不是说,进来有大臣进言么……” 说笑之中,将李二要将一些宫中女官潜退,另招一批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佑的眉头轻皱,似乎在考量着什么,点着手中拿女子的画像,半晌不语。 “武幼娘,我小妹,相貌端正清秀,过些年定也是倾国倾城的女子,才貌双绝……” 小屋之中,李佑铁青的神色似乎有些变化,拿着那张纸细细端详了一阵,转而看着边上武元爽,随后笑起来。 “武幼娘!武幼娘!……哈哈,好个武元爽啊,你为了那国公的位置,可是连脸都不要了?” 他这样说着,武元爽却只是陪笑着:“家中一个贱婢而已,若是在宫中得到阴妃娘娘附着,却也是她的福分了,只是这贱婢还有个姐姐,长得亦是美貌如花呢。” “哦……” “明日便叫舍妹出来,与殿下相识一场如何?” “哈哈!好!好!元爽深知我心!深知我心!”说着,站起身子微笑着看着武元爽道:“抓紧操办!” 看着李佑的身影消失之后,武元爽拾起地上的纸在蜡烛上轻轻燃了,一边燃着,一边轻笑一声。 “哈~草包!” 第一百七十七章:释怀 剑锋呼啸,夜风呜咽,林中偶尔传出几声刀剑的碰撞,点点火星在黑夜中四溅而出,片刻之后,忽然如战鼓忽停,打斗声顿止。 血液点点,从王子文喉头顺着刀锋一点点的涌出,王子初眼中带着一丝诧异,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放了他!” “他若真想走,没人能拦得住!”王子文手指轻轻刮着刀背,将刀推至一边,看着王子初的眼睛轻声道。 王子初的刀尖轻轻抖了抖,转头看着王子文,似乎在等待她去解释什么,周围李承乾的人渐渐从黑暗中显露身影,他们静静的未在这片并不宽阔的空地上,听着王子文的叙述,他们想要一个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对李二来说,还是对他们自己来说,都很重要。 “师傅是自杀的,然后将刀递给了我……这一幕恰好被那群人看见……我没有杀师傅,也没有背叛师门,他让我好好活下去!但是我不想!我要报仇……” 将当年的事情一丝一缕的还原解释,然后告诉众人自己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做过了什么,承担了什么,自己做了怎样的计划,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就如聊天一般淡然的说了出来。 王子文的话语有些淡然,王子初信了,她是一个高傲到了木空一切的人,如果不是他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逼迫什么,这是纵横的傲气。 多年以来的愤恨,猜测,隐忍,这样的结果,却是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静静的看着眼前王子文眼中流出的泪水,似乎有些释怀的轻轻摇了摇头。 “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屠我师门!” “时天下方乱,张仲坚本欲率人刺杀炀帝,途中被宇文化及击溃,当年我出入世,被歹人哄骗,张仲坚救了我,在得知我是纵横门人之后,便欲请纵横出世,奈何师傅执拗,只想传承纵横,不欲入世,张仲坚便以我为要挟,师傅仍然不答应,张仲坚恼怒之余便引兵屠谷……” 夜空之下,王子文淡淡叙述着,尘封的那些记忆重新浮现,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往事,带着张仲坚前往西域,助他登上高昌国的丞相,培养他夺取国的野心,一系列的算计,沉默背后的布局,原本那些沉甸甸的压力压在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似乎有些让人不可置信,但却又出奇的符合逻辑。 李承乾躺在车上,透过窗口看着外面星空点点,脑海中依旧是不断揣测着以后发生的事情,那个不知姓名,但是让王子文也忌惮的仇人,在西域,相对于高昌皇族半奴隶制社会国家力量的绝对掌控,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有限,该在中间如何处理,变成了最头疼的问题。 若是强行征伐,李二自然可以轻松做到将高昌灭杀几遍也是有余。但事实上,打仗的事情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大唐攻打高昌,便不可避免的会让吐谷浑,吐蕃等邻国有所忌惮。 所以在进宫高昌之前,李二首先会先对吐谷浑用兵,更何况吐谷浑背后的吐蕃一直对高昌也是虎视眈眈,现今四国的平衡一旦被打破,最终先被驱逐的定然是高昌,而后便是两线受敌的大唐,但得利的,绝对是高原之上的吐蕃。 “呼!很麻烦的事情。” 王子文一脸冰霜的走了回来,,身上,脸上四处都是被染红的鲜血,发丝散乱的站在篝火前。 有些狼狈。 “那么……子初已经答应了你所说的事情,你具体是如何想的,接下来也可以说一说了。” 王子文淡淡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丝毫不避讳的在李承乾面前洗漱,换衣,转头将衣物丢进远处的篝火中,梳洗了一番,这才甜甜的笑了起来:“我装的就这么不像么?” “我的人来了多少我不知道,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即便是杀不了你,也早就已经将我接走了,少废话,快点说。” 原本的危机成了转机,李承乾心里自然是得意的,不着痕迹的朝着车窗外瞥了一眼,看着外面的人依旧如往常那般喝酒吃肉,转头呵呵的笑了一声 王子文见此自然也不会隐瞒,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只是话语之中全然没有了对这件事情的愤怒与恨意,只有一种大仇即将得抱的,洒脱与淡然。 李承乾听着王子文的叙述心中也是有一种敬佩的感觉,她的机智,计谋,甚至小小年纪对事情的把控程度,远远超过了这个年龄的极限,即便是李承乾,也不过是借着前世的优势才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罢了。 “也就是说,张仲坚一开始便想好了勾结吐谷浑谋朝篡位?投名状便是刺杀我爹?” 见着王子文点头,李承乾嘴角勾了勾:“因为我爹未死,所以你擅作主张将我拿回高昌,索性引为稚子,如此大唐便投鼠忌器,与高昌这种小国相比,关中平原的土地似乎更会让吐谷浑垂涎三尺。”一边分析者,一边又疑惑问道:“大唐跟吐谷浑的事情解决了,那么吐蕃呢?你就确定吐蕃能放过高昌这块肥肉?” “吐蕃如今亦是自顾不暇,上一任赞普朗日松赞被人毒杀,十三岁的松赞干布不能服众,几个叔叔,舅舅一起举兵叛变,工布、达波、娘波等地尽为叛乱者所据。不仅如此,西部的羊同部落乘势入侵,雅鲁藏布江北的苏毗旧贵族也图谋“复国“。若是没有桑布扎和禄东赞两个能臣,怕是早就被他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们生吞活剥了。” “啧啧~那破地方也这么多人争。” “哈?你大唐的地方好,怎么也还心心念念的想要高昌跟吐谷浑的土地?别说你没打吐蕃的主意,打死我都不信。” “容我想想!容我……谋划一番。” 王子文震惊的看着李承乾,有些紧张的拉着李承乾的手道:“我可答应你婆娘了,全须全影的将你带回去,你别给我胡来!”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那也不成!吐谷浑跟吐蕃不是那么好动的。” “吐蕃的事情不急。” “你刚才还说破地方的,不对,吐谷浑也不行,牵扯太大!别多想了,你们李家的人……” “好好~只是胡乱想想罢了,紧张个什么劲。” 这语声平缓,轻轻在车窗上响起,王子文坐在那,看着李承乾一脸沉思的模样,使劲克制心中那种将他赶紧送回去的决定。 第一百七十八章:李承乾的谋划(谢谢林家打赏的100起点币。) 她也是演戏的高手,身在敌营这么多年,李承乾说的是真话假话还是分得清的,若是今夜之前,在自己将计划实施完之后,李承乾的死活他自然不会去关心。 然而现在却不同,王子初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相信自己,自己也已经答应了王子初将他送回去,对于幻想了十几年的场景,跟久违的亲情,她自然是倍加珍惜,并且不留余力的去完成。 意识到李承乾环环相扣的惊人布局,不用猜也知道这说出来的简单计划背后,究竟会有怎样的一番风险存在,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现在手中掌控的东西也只是那三千骑兵而已,即便是大唐皇帝会鼎力相助,他的胜算又有几分?更何况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国度,对他来说,这个计划太过危险了。 贪婪的疯子。 得到高昌的土地,付出的也不过是高昌王族的,但是好死不死的,他竟然开始打起那两个国家的主意,那是他可以招惹的么?即便是隋朝最强盛的时候跟他们也都是半斤八两。 可也是因为李承乾这种自信到极点的态度,王子文静静思索直接将这计划的一点可能性猜测了出来。 草原的兵…… 吐蕃刚刚结束的内乱…… 高昌突然的易主…… 李承乾轻轻笑着,等待着他将这段信息给消化下去,然后才继续如闲聊般的开口。 “想通了?大业三年,伏允派太子慕容顺向隋朝朝贡。裴矩建议炀帝控制西域,欲控制西域自然要消灭吐谷浑,慕容顺被隋炀帝扣留。当年炀帝被宇文化及所杀,慕容顺从江都逃回的长安。开过之后,我祖父联合伏允夹击河西的李轨。我祖父作为回报,便将慕容顺送归吐谷浑。这时,伏允已经立了新的太子。”朝着边上的王子文眨了眨眼睛而后轻声道:“若是这人换做你,你会不会高兴呢?你心里想的又是什么?”未等王子文反应过来,李承乾有道:“那伏允的弟弟也不是个好东西,为人残暴,少智多疑,恰好有手握重兵,对伏允多次出言不逊,你若是遇上这样的人,你会怎么想?” 他此时一面说着己心中的考虑,一边也暗自开始制定自己的计划,王子文呆呆的看着李承乾,忽然有一种已经完全不认识他的感觉。 沉思了片刻:“若是真的打起来,事情或许完全会朝一面倒,整个情况就不再是你可以控制得了的了,颂赞干布刚刚将吐蕃评定,需要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那东禄赞我也见过,是个有能力的,即便是吐谷浑打下来,难保你不会与吐蕃撕破脸……到时候两方力竭,北边的突厥,高丽,你们大唐会有大麻烦的。” “所以我说让我好好谋划一下,这些只不过是我心中的一些设想而已。”李承乾起身喝了一口葡萄酿。转而摇了摇头,“时间会有些急,不过大体的计划也就是这样了,查缺补漏么,我家老头子不知何时养成了偷偷存钱的毛病,这样不是很好……” “你……你怎么这么执拗!”王子文有些无语的看着李承乾,转而有道“按着你的意思,国家只要有矛盾你就都能利用得上?你能接触的到?或者说他们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任你宰割?” “说法不同,不过还真是这个意思。”李承乾赞成的点了点头,“纵横便是无所不出,无所不入,无所不可,开合有度、纵横自如。为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为横者,事一强以攻诸弱。” 王子文俨然用看疯子的目光看着李承乾,张了几次嘴,没能说出话来。 李承乾嘿嘿一笑亦是坦然看过去,过得片刻,点了点头,喃喃低语:“读书时候不求甚解,到了如今不知活学活用……” 王子文语声压抑而低沉气哼哼的有些无奈:“若是出了事……跟我没有半分干系……” “怎能没有关系。”李承乾摇头,“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逼我做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情,就像是当年我喜欢上战场,我爹偏让我学学问,这种事情你肯定也都经历过,而且也会试着去反抗过,既然反抗不得,那我便将事情做的完美一点让您无话可说,这不是更好么?” “我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 “哦,分内之事,这一点先要说清楚,你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这是你的分内之事……我的分内之事便是为大唐贡献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财产,更多的兵员,一块小小的高昌就像作为大唐太子的出场费!张仲坚也太不拿本宫当个角了吧……” 王子文气急败坏的直拧李承乾的胳膊,红着眼睛似是有些委屈的发泄着,李承乾咬着牙齿丝丝哈哈的忍者疼痛,有些看神经病似得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出去一趟真个人都变了。 “所以,这件事情你打算做定了?告诉你,高昌的事情做完了我便不会再管,以后的事情真的不会在跟我有半分钱关系。” 王子文转过头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感受着眼角的湿润跟视野的模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李承乾凑到王子文身边,“心里的变化从来都是很奇怪的,比如你之前心心念念的想报仇,那么心中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念头,然后发现报复变得的轻而易举的时候,总像是缺了点什么,今日见了我家婆娘,心里一直被压抑的感情~额~亲情似乎在一瞬间全都爆发了出来,自己仿佛立刻便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其实以前这种事情我也遇见过,我管他叫精神分裂……” “你……”王子文转头狠狠瞪了李承乾一眼,转而说道,“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要告诉师姐一声,具体如何运作,还得听她的……” “你叫我听她的?”李承乾呵呵一笑,“这种事情……你没经历过你不会清楚,如果你的男人打定了主意去做一件事情,作为爱他的你在觉得事情完全可行的情况下,唯一的结果便是选择听从,这根是否聪明无关,这是人性!” 说到这里,李承乾的目光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随后摇头叹了口气。 “你愿不愿意做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将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即便是我失败身死,也是死得其所,与你,却也真实全然没有半分关系,只是若真出了事情,子初以后便要你多加关照。” 李承乾顿了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后才诚恳地回头望着她:“时间不早了,今日我与你说的话,还望你全都记住,若是有机会也便将这话传给子文,不过……最重要的事情,高昌方面的事情还需要尽早安排,接下来我会很忙,想办法畅通消息,想对策,这种事情,而且光我一个人谋划也只是之上谈兵,不要浪费时间,争分夺秒。” 他笑着说完,王子文却是闭着嘴狠狠的搓了搓牙齿:“你……就是个混蛋!” 王子文狠狠的看了他一阵,但最终还是同意了李承乾的做法,正要张嘴在骂几句,却是看着李承乾躺在车厢里均匀的呼吸了起来。 坐在那儿,轻轻的将边上毛毯改在他的身上,偶尔皱眉沉思,偶尔举目远眺远方树林,耳边听着李承乾匀称的呼吸,思绪万千。 这样的人,这样的计划,这样庞大的背景,这样牵扯几个国家的动荡,似乎便在这小小的车厢中,酝酿发酵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高昌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傍晚的高长城带着一丝异域之美,犹如他们的胡旋舞一般,喧嚣而热烈,丝毫没有保留的向客人们展示着他们的热情。 坐在马车上抬首望去,看着街道上那些牵着骆驼的行脚商,还有蹲在街道上介绍自己事物的商贩,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 的确算得上是这一难得一见的美景,记忆中的的那些断壁残垣仿佛在这一刻忽然补充完整了起来,圆形的屋顶,四四方方的楼阁,修长的立柱,一切都仿佛焕发了生机。 这座城不是很大,穿过中央的大街,转眼便到了一处门楼之前,李承乾在少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四周,很有礼貌的朝着前来迎接的管家微微笑了笑。 “主人得知公子前来,早已备好了酒菜迎接,只是如今上朝未归,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这事一个很有礼貌的仆人,微微一下笑,便报了声道歉,转而朝着周遭整齐的街道与院落点了点头,看着远处一道身影一闪而逝,不由得心里暗笑,转身对着边上仆役道。 “在长安时,长听使节说这高昌如何如何富庶,百姓如何如何安逸,原本心中还有疑虑,如今见了,却也是言之有物。” 那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转而微笑着让身,邀请李承乾进到院子里。 “公子~请。” “请。” 随着管家渐行,整个院落的大体格局也便都被李承乾刻在了脑海之中,直到到了后堂,这种打量才渐渐停止了下来。 院子不大,约么三亩方圆,期间亭台楼阁,多是大唐风格,偶尔穿插了一些西域建筑看不但丝毫没有错乱,反而有一种相得益彰的美感。 那是一件很庄重的宫殿,宫殿与中原的格调完全相同,整个建筑面南背北,前门四场打开,中间华庭亦是整齐的放着几章案几,在仆役的带领下,李承乾便跪坐在了主座客位之上。 穿着华丽汉服的仆役们将一些简单的糕点茶水端了上来,李承乾亦是不客气,轻轻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感受了一番,转头看着管家笑了笑。 “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也能尝到如此纯正的茶水。” 管家亦是极尽礼仪的躬身施礼,谢过客人夸赞之后,有些谦虚道:“这茶叶,在高昌的贵人眼里亦是奢侈之物,若非主人是高昌众臣,却也难喝道这么新鲜的。” 李承乾微微笑了笑,转而将茶杯放下,挺直身子跪坐在地上,虽然神色淡然,但那股子岿然不动的高贵气势,确实让众人为之心折。 “子文,你如今觉得,这太子……如何?” 已近黄昏,丞相府的马车经过了高昌街头,一个轧髯汉子一脸郑重的看着边上的白衣女子问出这句话之后,期待的看着边上的女子,那女子微微措辞了一番,这才说道。 “一开始,还只是觉得是一个寻常纨绔,只是后来接触时间长了,子文觉得这宁李承乾……有些琢磨不透……” “捉摸不透……”那轧髯汉子长长叹了口气“琢磨不透,连你都捉摸不透的人,相必也是时间人杰了吧,据你所说,李世民怕是对此子尤为看重,如今他不知道是我等所谓倒还罢了,若是知道之后……内忧外患呐。” 他想了想:“此事我还得斟酌一番,考虑如何将此事做的天衣无缝,等着事情成熟……便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伏允吧,那家伙想来还是乐意看到对头的儿子在他手中吃苦的。” “是。” “现在你也赶回来了,宫里的事情,有些事情如今就可以去做,我这里可以用的人手与人脉,也都有你渐渐掌控起来。宫里的一些人最近也都有了防备,我回头列一份名单与你,能处理的还是尽快处理了,做事的时候,尽量做得漂亮一些……这可是关系你我成败的大事……” “是。” “哎~若是再过几年。”汉子摇了摇头,“若是再过几年,等我将这片地方统一之后,或许还能将这小子留下,只是如今,却是有点早了,伏允,那头贪婪的老狐狸,压得某,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吐谷浑……不足为虑。”王子文想了想,“要在吐谷浑为将李承乾在他们手里的消息传出去之前通知大唐,依着唐皇的那副性子,定然会与他成为生死之敌。 吐蕃内乱方平,自然会见机行事,若是吐谷浑失利,定然也会落井下石。即便是成功,两方相斗也必然有所损害。难保吐蕃会用什么心思,期间师傅只要掌控了高昌,统一西域,到时便于三国成定力之势,等着各方恢复过来,一时已经拿我们没有丝毫办法。” 大汉笑起来:“哈哈,有子文之谋,是没有师傅手腕魄力,便是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坐到何种地步。” “子文何必妄自菲薄。”说着叹可口气道:“若是当年你师父有你半分明事知礼,也断然不会落到那般下场。在聪明的脑袋,却也敌不过某手中钢刀。” 王子文低着的眼睛似乎有些变化,但抬起头来看着轧髯汉子却又露出笑脸:“师傅武功决绝,当年若不是宇文化及从中纠缠,这天下便却也没了李家干系。” 张仲坚微笑摇头,有些慈祥的看着王子文的俏脸:“你这丫头贯会说甜话,那李世民却是人中龙凤,某不及也……这些年来,你我情同父女,这基业也是师傅为你留的,好好守着,莫叫老夫心血白费。” “是。” 夕阳挂在远处山巅,伴着昏黄的云彩变得壮丽,马车回了丞相府,一路进去之时,有下人通报李承乾丞相已经回来了。 正要起身,却见一个轧髯大汉哈哈笑着,一路走来。 丞相这样的位置,不管说起来听起来都是一副儒质典雅,温温如玉的样子,不过张仲坚这幅相貌,确实与儒质典雅,温温如玉相差甚远。 这位张仲坚本是江南扬州之人,幼时相貌丑陋,其父嫌丑欲杀之。获救从师于昆仑奴,学了一身本领,隋末时候也纠结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汉子,在那个有杆长枪就敢做皇帝的时代,野心颇大的张仲坚自然也想做一件大事。 只是当时李唐已经建国,关中之外又有王世充,窦建德直流把持,见中原没了机会,便在王子文的规划下进了高昌,凭着人力财力倒也在这里有了一番作为,特别是前年江夏王造反被他不费一兵一卒的扫清之后,他在朝中的地位便越发稳固。 这人气质昂扬,行走间龙行虎步,春风满面的样子加上这身华丽的服饰,到时让人忘了他那副不堪入目的样貌。 见他过来,李承乾只是微笑着朝外看了一眼,也不出迎。 张仲坚确实无甚反应,径直上前,走到李承乾面前施臣下礼道:“下臣见过唐国太子,公事耽搁,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海涵。” 李承乾微微摆了摆手道:“丞相不远万里相邀而来,盛情至此,本宫感激还来不及,又何罪之有?” 老实说,对于李承乾的态度,张仲坚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佩的,细细打量一番,便让仆役在李承乾的矮几前扑了个坐垫,相对跪座。 “殿下如此说来,到是叫小臣汗颜,今日略备薄酒,以示歉意,还望殿下切莫嫌弃。” 这话说的四平八稳,若是不知始末的,倒还真会以为他这般是在邀请一个重要的贵客了。 “一路颠簸,本宫……本宫到还是真饿了。” 第一百八十章:张仲坚(谢谢林家打赏的100起点币) 李承乾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全然没有做质子的觉悟,微笑看着张仲坚道。 李承乾笑的灿烂,张仲坚亦是有了一丝做东道主的欣喜,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手。 “开始吧……” 两人寒暄了一番,而后侍者便将宫殿中的灯火点燃,而后身材窈窕的侍女便将一桌桌的菜品依次端了上来,边上管家一一介绍这些异域美食,只是到了上酒的时候,边上张仲坚才插嘴道。 “贞观二年的太子酿,这可是驼队千辛万苦才从中原带回来的,殿下对这酒,怕是在熟悉不过了吧。” “呃……”李承乾拿起酒轻轻看了看,而后苦笑摇头“自是熟悉不过的,这酒~呵呵。” 张仲坚看他脸色似是有些纠结,转而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不妥?自然是不妥的,李承乾尴尬的笑了笑,指着那坛子酒说道:“贞观二年,大唐蝗灾,陛下便欲开太仓放粮,只是太仓的粮食沉积太久……无奈之下,本宫便求陛下将这粮食酿成美酒,与吐谷浑换了些粮食,只是当时怕不法之徒欲用酒牟利,便在这坛子上做了记号。” 说着,指着坛子上的666说道:“变就是这种记号。” “这,哈哈~某饮了一杯子酒,本以为这已是天上琼浆,却不料~哈哈,。”张仲坚笑着,拿起一摊子酒轻轻闻了闻而后有些不舍的放下,转身对着边上管家说道:“去~将卖我酒的那胡商赶出高昌。” 转而哈哈一笑,看着边上的李承乾道:“殿下不知这高昌国的规矩,胡商做生意向来讲求信义,这般欺骗商客的,大多都是驱逐出国,终生不得入国。” 李承挑了挑眉头,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的确如此,人无信义枉为人么。”只是心中却是对张仲坚这种伪大度有些不屑一顾,能在吐谷浑贵族手里买来酒的人不可能会是一流二流的商人,这孙子不过是趁机敛财罢了。 夕阳斜斜地垂在了东边的城墙上,将暖黄的光洒满这个院子,幽幽胡璇之声在大殿之中响起,被冻得脸色发青的胡姬,带着温柔而又僵硬的小脸不断的颤抖着裸·露的身子,张仲坚抚掌附和着旋律,李承乾亦是笑眯眯的看着一切,不时低头看一眼长相清纯的侍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一切安好~” 他是一个深知战争的人,对于一些战争的准备早就已经深埋在了骨子里,毕竟他比任何人都要熟知这个世界发展的进程,并且会针对这些进程,做一些或多或少的安排。 对于李承乾来说,平时在周边国家,特别是那些贵族之中发展一两个资深的间谍,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那些人知道如何让自己人轻易的认出自己,也知道如何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没有任何安排的情况下,李承乾便轻易的接触到了这么一个间谍。不得不说,这招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侍女似乎没有听到李承乾在说什么,只是跪坐在一边轻轻的给他填上酒水,或是用解手刀将新烤好的驼峰割下一小片,放在李承乾面前的瓷质碟子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又熟悉。 李承乾美滋滋的享受着美味的食物,看着赏心悦目的表演,喝着爽口的美酒,不时附和一声,完全就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昏君模样。 张仲坚自然也是心情舒畅,即便是无数次的考虑过两人见面的过程,但哪一种可能,都未曾料到会是如今这种和谐的方式。 心中顿时放下了一些事情,转而豪气万丈的开始谋划以后的事。 晚宴散去的时候,张仲坚热情的将李承乾带到一间雅致的院子里,一脸得意的将晚上伺候李承乾的那个叫紫熏的婢女送给了他,带着一脸你懂我懂的笑意,转身出了院子。 紫熏并没有多少反抗,似是平常婢女一般,开始做一些自己分内的事情,或是打扫一下卧室,说是在柜子里熟练的掏出一些衣物或是被窝之类的东西,脸上始终挂着一幅陌生,而又尊敬的神情,就如平常婢女那般,没有丝毫变化。 “你叫紫熏?今年多大了?” “嗯,俾子名叫紫熏,今年十六。”少女的声音有些糯糯的,很好听,李承乾微微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瞥向院落里的一道身影,转而一把将正在铺床的少女横抱在怀里,起身将门窗关好。 此时,张仲坚的书房中,张仲坚一脸郑重的正在写画着什么,只见一道身影到了书桌前面,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转而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没有不对的地方……”那黑影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有道“明日一早,我在派人盯着……” 房间里沉默一阵。 “用不着,等着这边成功之后,那个家伙就会被送到吐谷浑,期间不让他接触外人便可…”张仲坚静静的吩咐着,转而似是想起了什么:“这几日的仆人需要严密监控,此事不可被外人知晓,吩咐紫熏,一直跟着那小子,等到了吐谷浑。” 说着抬头看了那身影一眼,身影会意,转身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看着那人走出了门,张仲坚这才松了口气,拿起手上的奏章吹了口气,转而微微一笑。 “多年来的谋划,终于还是见着成效了……” 十月底,温度已经降了,天也亮的晚,直到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口照射进屋子里,李承乾这才揉了揉自己发涨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开始大量四周的一切。 侧耳倾听,街道上的繁杂,胡商们乱糟糟的叫卖,甚至于仆役在庭院中小声的底语一股脑的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刚刚想要起身,便看着窗外似是有光影微微闪过,李承乾停下了动作,转而挑了挑眉头。 不多时便将衣服穿戴整齐,仆役们恭敬的递过热水,用毛巾轻轻给李承乾擦拭过身子。走廊上映出她走动的人影,步履轻盈,不多时,屋中便已经挤满了人。 张仲坚是一个好客的人,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昨夜的盛情款待让李承乾对他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生意人,一个很精明的生意人,即便是在朝堂之上活跃了这么多年,依旧是没有改变他是一个生意人的实事。 李承乾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自己不找麻烦,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无聊时便在院子中看书,偶尔厌倦了便在宰相府里到处转转,实在闲的无聊了,便与新来的婢女在屋子里胡天海地一番,十月,便在这种相对安静的状态下悄然而逝。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特么听了一首英文歌,不知道名字! 初冬的小雪,洋洋洒洒的不断下着,李二轻轻推开窗子,一阵湿润凌冽的秋风迎面而来,揉了揉额头,将脑海中那些复杂的,纷乱的情绪揉了个干净,手中抓起边上一个写满了纸张信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李承乾还算是有些良心的,在安定下来的第一天便将近遇如实告诉了李二,并且将一系列的计划也全都如实奉告。 当然,最大的意思还是让李二鼎力相助,而且帮与不帮,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只是如果不去做这件事情,李承乾也在信中说的比较明白,这次祸患,高昌是罪魁祸首,随后便是吐谷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么大委屈的他,显然也不会让这两个家伙好过。 “熊孩子又开始调皮啦,不过……”他喃喃说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的儿子,我怎么欺负都行,而你们……差的太远~” 想到这里,李二盯着雨幕的眼神终于才收了回来,转而在屋子里踱步起来,高昌,吐谷浑,吐蕃,突厥,大唐,一盘大棋,一盘关乎大唐在西域统治力的大棋,亦是大唐以后在诸国心中地位的一场豪赌。 所幸,李二最不缺的便是这种敢于豪赌的气魄。 “传!李靖,李绩,高士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萧瑀,李孝恭,程知节,尉迟敬德,进宫仪事。” 半个时辰过后,一声尖利的嗓音从门外骤然响起,“李靖,李绩,高士廉,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萧瑀,李孝恭,程知节,尉迟敬德,进宫见驾!” 李二起身朝着外面撩了一眼,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来来~都看看,这事二郎这些年找人绘出来的地图。 说着指着地上的一个羊皮毯子说道:“也算是有心了,东至洛阳,西至龟兹,南至岭南,北至突厥。看看看看。”一边说着,一边赤着脚上了毛毯。 周遭几个大臣皱了皱眉头,李靖眯着眼睛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还算规整。” 对于李靖的小看,李二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哈哈笑了一声,虚点了点李靖道:“要详尽的?朕自然也有,说着拍了拍手。 只见一群穿着青衣的内饰手中端着一张张羊皮纸走了上来,每一块都是由几块完整的羊皮拼接而成,展开之后大小却与李二脚下的那块相差无几。 “承乾本想在朕四十岁的时候,给朕的寿礼,如今拿出来,有些仓促了。”说着极为珍稀的摸了摸那几张地图:“吐谷浑,高昌,突厥,岭南,不管是气候,国度,风俗,兵员强胜,不一而足,但却详尽之至。” 众人脸色一便,几个老将更是催促着侍者赶紧将地图打开。 本就巨大的地图拼接过后,几乎将整个甘露殿的地上铺满,众臣赤着脚走在这宽大的地图上,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一时间,这些平日里气势昂扬的大臣国君,却是全都匍匐在了地上:“山高几何,路程远近,水深几尺,宽窄湍急,植被茂盛与否,城池坚韧与否,这~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奇迹。” 李靖并未如同众人一般看地图上的标注,反而将地图边上随附的书卷拿起来研读了一番,转而大惊失色。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殿下目光之远,手段之高!下臣,下臣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宝贝!这宝贝,哈哈!”程咬金撅着屁股不断的在几幅地图上不断翻看着,尉迟敬德一边拿着书卷,一边与地图对照,转而起身长叹一口气:“如此!我大唐百战不殆!”而后狠狠的一拳锤在地上,神色悲愤:“但!为何偏偏又这么多的空处!白圭之玷,白圭之玷啊!” “你就知足吧!那小子打算用十三年的功夫给朕做的贺礼,如此地步,也算的上是瑕不掩瑜了!” “那~那如何初春,还要派人去高昌作甚当初……” 程咬金话还未说完,李二便摆了摆手道:“召集诸位,便是为了此事而来,昨夜承乾飞鸟传书,承乾现在人在高昌。” “什么!曲家莫不是找死!真以为我大唐好欺不成!”尉迟敬德目呲欲裂,转而狰狞的单膝跪地:“请陛下发兵高昌!臣!定要高昌寸草不留!” “臣愿同往!” “且听朕说完不迟。” 说着李二便下了高台,站在地图之上,将李承乾的一些计划一一讲述与众人,不管是一高昌一点为原,辐射周边,还是联合吐蕃,突厥,三方夹击,事无据细。 “突厥大唐倒还好说,如今颉利、薛延陀唯我大唐马首是瞻,只是吐蕃内乱方定,自顾尚且不暇,如何还敢出兵讨伐?” 听了房玄龄的话,边上李二确实呵呵一笑道:“说起来此事朗日去年被人毒害有关,朗日死后,伏允派人联系羊同部落苏毗旧贵族造反,又派兵连下达波、娘波,可谓是血海深仇了!” 李靖摇了摇头,转而道:“即便是如此,恐怕……” “盐!十万斤精盐!” 众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李二,只是半晌之后萧瑀才哆嗦着手指着吐谷浑道:“陛下!十万斤精盐!十万斤精盐!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臣当以死觐之!” 萧瑀激动是有原因的,大唐的盐一般来自青海的池盐、四川的井盐和安徽山东的海盐。 江南的海岸线虽长,但气候潮湿,不利于晒盐。 你想想这运输距离,动则上千公里,用马车一天十几公里晃悠,这一路上还要人吃马喂厘金盘剥,加价率自然很高,汉代盐铁专卖之后,盐商就成为垄断行业,盐的盐引就是一大笔钱。 而针对边疆少数民族,盐更是成了战略物资,产盐地的争夺,盐的贸易都带来残酷的战争。可以很负责任的说,盐,在那个时代使用血换来的。 吐谷浑为什么下那么大力气攻占达波、娘波?就是因为这两个地方是吐蕃重要的盐田! 十万斤!在战时,即便是用钱都不一定买来的战略物资,如今却被李二白白送人? 李二哈哈笑了笑,转而看着萧瑀,长叹了一声道:“十万斤若是放在去年,朕或多或少还需考量一番,只是如今?哈!朕缺盐么?汪洋大海之上!朕!取之不竭!莫说是十万斤,便是在多上几倍!朕亦不在乎!” 众人呆愣愣的看着李二,还以为他魔怔了,半晌萧瑀这才有些难色的说道:“陛下~何出此言?汪洋大海?尽可取之?” “承乾于年前造了晒盐之法,不过大半年的功夫,产盐之数,已是朕登基以来之总合!” 一年而已,三十万斤!萧瑀哈哈笑着,半晌才回过气来,跪地扬天长声叹道:“大唐!大唐!!” 第一百八十二章:惊变 “华夏人民热爱和平,但是为了保卫和平,从不也永远不怕反抗侵略的战争。 华夏人民决不能容忍外国的侵略,也不能听任帝国主义者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 谁要企图把华夏近五万万人口排除在联-合-国之外,谁要是抹杀和破坏这四分之一人类的利益,妄想独断地解决与华夏有直接关系的任何东方问题,那么,谁就一定要碰得头破血流。 冬日的初雪纷纷扬扬的下着,那边的亭子里,通红的炉火又正烧得正旺。 这新酒红火,大约已经摆在席上了,泥炉既小巧又朴素,嫣红的火,映着浮动泡沫的绿酒,别有一番闲趣,嘴里一边喃喃念叨着,而后呵呵一笑,转而看着边上正在的少女说到。 “我这个帝国主义的二号头子说这话,是不是有些忘本的嫌疑?” 紫薰自然听不懂李承乾说的话,闻言只是微微笑了笑,有些牛唇不对马嘴的说到:“妾身也知道相公在丞相府里呆着无聊,之诗最近高昌城里乱的厉害,倒是真的不便外出了。” “乱?不乱又能如何?算了,今日初雪,便也不想出去了。”说着微微一笑,转而高声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哈哈~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多日来他对最近高昌成发生的事情早有些察觉,但并不是非常清楚其中关节,经过紫薰大概的一些消息,大概也能明白已经发生了什么,或者是将要发生什么。 边上紫薰微微笑了笑:“本是首轻快闲散的田园之诗,在相公吟来……却是有些难以言明的气势了。” “语境不一样,其中的意思自然也不同。”李承乾微微的喝了一口暖酒,看着边上的几个侍卫,嘴角轻轻一撇:“这雪,怎么就下不大呢?”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将近半月,但外面的情况,感觉也与之前没什么多的变化,紫薰独有一套与外面沟通的办法,李承乾的所说所话,便也会一字不差的传到外面。 这就足够了。 一壶清酒饮完之后,李承乾与紫薰两人也就撑着雨伞回暂住的小院。 只是其他人却远没有这般惬意,东门边上一处高昌商行里,王子初一袭白衣胜雪迎雪而立,几个侍卫持刀守护在边上,见着一直雪白的鸽子凌空飞来,眼中神色稍变,转身回了屋子里。 白雪仿佛汇聚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中,王子文接过一只小小的信笺,信笺上面的字迹有些怪异,歪歪扭扭的好似随手涂鸦,只是隐约间又有些规律,看的不甚明白,随手从后面抽出一本书,而后便随意的翻看对照,半晌之后,拿起那张纸条,放在边上的蜡烛上点燃,直到那信笺化成灰烬,这才长叹了一口气。 李二终归还是看重他的,三十万精兵,四方使节,他亦是铁了心的要让李承乾完成这不世之功了。 “令!太子右司御率将军梁怀德,率三千兵马隐匿高昌城外三十里!” “谨遵令!” “紫薰那边有什么进展么?”她说完,微微低头,似是在书写一些什么东西。 “说是作了一首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边上殷宏志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说到“说是吟的很有气势。” 王子初的笔骤然停住,一点浓墨滴落纸上,而后散开,大概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而后抬头一脸愤愤的看着殷宏志。 “人家在丞相府里又是绿衣心酒,又是红泥火炉,他倒是还觉得雪下的小了?”而后脸色一摆朗声道:“他觉得声势小了,那便将声势做的大一些!” “武子楚听令!” “属下在!” “刺杀!四镇将军!曲坚!曲嘉!独留曲干固!曲伯雅,刺杀!右丞相阚伯周,刺杀交河、田地、高宁、临川、横截、柳婆、洿林、新兴。九地镇守!” 武子楚嘴角一拧朗声道:“得令!” 看着众人得令退去,王子初脸色一软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真的很厉害……” 最后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过后,院子里也已经安静下来,唯有嘻嘻索索的落雪声声音仍在继续着…… 也是在这个晚上,心空下的青海湖显得极为恬静美丽,温润如玉润的上弦月正放出柔和的冷光,星河点点,聚成如片、带一般的广袤银河。 夜色下的附伏俟城显得格外壮丽,高墙、深河、大大小小的街道上灯火仍旧通明。 城中最热闹的御街一直通往的伏允道,从这里望过去,宽广的街道,满城的灯光,那边高耸的王城也笼罩在一片灯火之中。 而在皇城边上不远的地方,一出巨大的院落的所在,如今朝堂之中炙手可热的一些大臣正在欢聚,天柱王伏则,太子尼洛周与之邻座,似是在说什么。 “去岁亲征吐蕃,王叔立下大功,眼看着冬日又到了,今年东进,怕还是王叔吧。” “那些礼物是你送的…呵,也算是有心了………” “整日待在王城里不是喝酒就是参政,人都要闷出绿毛了,再不出去转转,怕是要朽喽……” “你就不担心你那大哥?他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若是你随我东征,哈?保不齐回来的时候你的太子之位不保呦~” “就凭他?只要王叔一日还站在我这边,他便一日没有机会,没了獠牙的野狗罢了。” “你父亲今日身体……可是好些了?” “能好到哪去,将死不死的招人烦。”似是很讨厌谈论这件事情尼洛周闷闷的喝了口酒,呲牙道“高昌那边也该去人了……” “早就派去了,开春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回来了……” “大唐?也就敢欺负欺负草原上的那些蛮子,什么东西。” 大殿之中鼓乐喧嚣,所座宾客尽皆相互谈笑。直到一曲终了,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伏则重重的咳嗽一声,转而举杯道:“本王受王兄指令出征大唐,今日邀诸位前来,便是商量此次掠夺的牛羊汉人如何分配,还是老规矩办?” “自由大王做主!” “哈哈!等得便是今日,家中婢女早也该换上一茬了。” 相对于这边的热烈,慕容顺的府邸却是冷清的异常,书房之中,一个身穿汉人衣衫的中年人正席地而坐,手中拿着一本《尚书》静静研读着,房中陈设似是有些单调,一盏孤灯,一张桌椅,一副文房四宝,墙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些水墨字画。 “公子,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灯光微动,带着一些冷冽的空气忽然吹进屋子,慕容顺微微抬头朝那边撇了一眼,随后摇头笑笑:“好,待我看完这章,你先退下吧……” 那人点点头,不再说话,却也没有听从慕容顺的话,转而跪座到矮几前面,抬手将给慕容顺倒上一杯茶水。 又过得片刻,慕容顺放下书,那管家笑了起来,将倒好的茶水推到慕容顺面前:“相识多年,公子依旧是这般冷静儒雅,倒是叫老夫好生羡慕。” 慕容顺诧异了片刻,似乎猜到了什么,接过茶水静静喝了一口,转而长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到:“终于~还是要向我下手了么?真是有些猝不及防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高昌突变 慕容顺揉了揉有些发沉的额头,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夜的事情委实是让他难以接受了些。 李承乾? 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随即苦笑了起来,面前的管家似乎变得有些不认识了? “大唐国的太子?似乎~我在去大唐的那年,他还没有出生吧?” “领主,今年一十二岁。” 领主?还真是很尊敬的称呼,慕容顺微微眨了眨眼,大约是有些疑惑,随即想了一阵,而后呵呵笑了起来。 一个十二岁的娃娃,那么眼前的这个人……七岁就开始谋划了?嘶~若是有人授意还好,只是如今想起来,那唐国太子似乎,大概,很有名的样子。 “太子酿?” 听着慕容顺淡淡的疑问,管家微微笑了一声。 “太子酿!” “哦~怪不得,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似乎惹了一个很麻烦的人?” 他看了看眼前那个老头,片刻,才在从新坐定,轻轻倒上一杯茶叶,仔细的思考了起来,这个孩子……野心有点大啊。 他吸了一口气,随后吐出来。 大手笔啊,自己用了四五年的管家,自己不过是一个弃子而已?闭着眼睛思慕了一阵,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已经挂着一些笑意 “我答应……”很利索的回答。 管家微微笑了笑,转而将一封书信递到慕容顺手中,他瞟了一眼,在灯光下凑近了仔细看着。 作为这个帝国数一数二的人物,最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看着纸上那一个个的名字,忽然有了一种恐惧的心里,愣了半晌,呐呐说道:“他,真的很厉害……” 有些事情,不是平时不说就会忘却的,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聪明人来说,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别人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吧, 在屋中来回踱步,才又转回来,有些惫懒地拿起了房门边上的袍子,展开之后,撇了撇嘴:“你来安排吧,所有的事情,我从中配合便是。” “如此,便倒是合作愉快……”说着起身,将袍子给慕容顺披上,只是半晌之后,忽然又道:“有几位将军,若是殿下有时间,还希望您去看看……” 穿上袍子,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管家,而后微微一笑穿过了院子,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很好……却也正是我所缺少的……” 管家站在门口,转而长声叹了口气,做了五年的管家,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此人的习惯,一个固执的人,然而自家领主最不喜欢的,恰好就是固执的人。 幸好,一切都还很顺利。 初冬的下午,日光,高昌国的皇宫,犹如对峙的气氛。 “果然……是你干的……” 老实说这并非是曲文泰想象中的发展过程,虽然近些日子以来的大臣遇刺事件有些苗头。但实际上,至少在今天,他没有想过他们的行动会如此迅速,迅速的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猝不及防总归只是猝不及防,敌人从来都不会让你准备好了在出兵攻打,毕竟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总是需要用一些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 一开始还有些大臣说张仲坚如何如何叛逆,做事如何如何不对劲,心中还在只是想着他为汉人,终归于高常人有些隔阂,只是如今呢? 却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对方只是很简单的带着兵将过来,告诉自己,他要登上高昌的皇位。 这原本是不合理的,但经过长达几年的布了局之后,这个时候在回想起来,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一般? 各种错愕的感觉在曲文泰心中涌动着,即便之前就已经有了要铲除张仲坚的准备,但陡然涌上来的混乱感还是难以言喻。 不过,张仲坚随后只是望了他一眼,便低走上前去,轻轻做到了自己的身边,这里的椅子不是很大,但恰好能着的开两个人。 “其实高昌能发展成现在这么强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这句话淡淡的,张仲坚的手轻轻拍打着那座黄金打造的龙椅,表情有些萧然。 然而曲文泰此时却是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冬日的冷风吹过额头上留下来的汗水,显得愈发寒冷。 为什么会这么强大?当然是因为…… 因为…… 曲文泰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艰难的转过头看着四周,随后用力的抓住自己的裤腿:“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汉人……果然还是狼子野心。” 张仲坚摇了摇头,对此曲文泰的那些愤愤的情绪丝毫不介意:“都是我建设的,这里的一切,商队,疆域,文明,财富,当然还有你现在坐着的位置。都是我帮你做的,而你,是个昏君,一个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昏君。” 曲文泰愣了愣,随后怒声吼道:“我是昏君?我是昏君?张仲坚,我本引你为知己,如今你就是这么待我的!昏君!” “没必要激动什么,我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毕竟这些年,百姓看见的,听到的,都是高昌国的丞相,他伟大,聪明,勇敢,果决!比起那个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国王来说,他才是这个国度的真正掌控者。” “你……”曲文泰偏了偏头,瞪大眼睛,“乱臣贼子!?” 这件事情在什么时候开始出现马脚的,曲文泰似乎已经记不清了,当年那个丑陋却温文尔雅的武人,发展到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这样的时候,自己最信任他的时候,忽然告诉自己,他想要自己的位置,还有生命!? 他将目光望着张仲坚,其中荒谬难言。 张仲坚看了他一阵,随后笑了笑,伸手拿起一本奏章:“这么多年,你做的也累了,接下来,便让孤王来做这件事情吧,在我的治理下,他会成为一个抗衡吐蕃,抗衡吐谷浑,乃至抗衡大唐的存在。” “你不会成功的,你会将高昌领向末路,你会被千刀万剐!” “嗯,也许。” 张仲坚诚恳地点了点头,语声不高,但听来清晰,“不过那一刻你终究看不到了,国王陛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简单的战斗 恐惧的气氛在宫殿里急速蔓延着,曲文泰一面愤怒的低吼着,一面恐惧的颤抖着,另一方面却觉得自己俨然在一个完全不现实的环境里。 张仲坚很是心平气和的等待着,堂下的大臣们亦是态度诚恳的央求曲文泰赶紧将封禅诏书签好,似乎有着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轻轻提起笔,不断的在一张黄色的丝绸上勾勒着什么,半晌之后,才愤怒的拿起丝绸,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他撕得四份五裂 而后,瘫软的坐在龙椅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政体的交接还算是顺利的,不管曲文泰如何的不愿意,事情终归还是办完了,在高昌百姓的错愕下,张仲坚登上了王位,并将高昌国号改为大楚。 但有一点却是最讽刺的,那便是他似乎有些急功近利了,全然没有注意身后的王子文,一脸阴沉的笑意。 此时的高昌城三十里外,李承乾悠然的坐在马车上,看着周遭景物不断闪过,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停车,我要看看,在看看这片地方。” 李承乾在紫薰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这是一片丘陵,连绵的土包不断的起伏拔高,然后汇聚成一座只能仰望的高山,而高山之下,并不算多么巍峨的高昌城显得异常美丽。 李承乾抿着嘴想着,摇摇头又点点头:“呃,你们……都是吐谷浑的兵吧。” “是……唐国的太子。”回话的将军嘴角轻轻扬起,似乎有些嘲讽的回答道。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李承乾笑了笑,“既然是当兵的,那就要深知一个道理,唯命是从。” “嗖!” “噗嗤!” 那将军呆呆的看着李承乾嘴角泛起的微笑,低头望去,一支箭正插在自己脖颈之上,拇指粗的箭杆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敌袭!敌袭!”突如起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远处的李承乾,似乎不太敢相信,在千里之外的西域,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大唐士兵。 仿若梦魇一般的鲜血四溅的场景,仿佛末日一般的箭羽夹杂着划破空气的呜呜声在耳边回荡着,噩梦一般的场景。 “嗖~嗖~嗖,” 箭羽不断的从空中洒落,宛若雨点一般落入人群之中,一波一波的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息,人们在地上慌乱的叫着,喊着,疼痛的哀嚎着,唯有李承乾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参见太子殿下!” 不多时,这片战场似乎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小路上偶尔传来几声痛苦的哀嚎,却是片刻之后便已经消失无踪,李承乾脱下外面的袍子,换上一身漆黑的战甲,接过手中的横刀,看着边上的武子楚说到。 “太子妃呢?” 武子楚偷偷看了看山丘后面,没有作声。 李承乾摇摇头,苦笑了一声“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出来吧,本宫给你道歉还不成?” “这是一两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不是没事嘛,更何况,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可惜了……” “活得不耐烦了?” “不是有你么?没什么可担心的。” 双方对望片刻,李承乾咧嘴笑的有些讨好,王子初表情有些深沉,脸上阴的仿佛碎石都要下雪。过得片刻,李承乾才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轻轻揽住王子初有些冰冷的身子。 “好想你~” 仿佛,似乎是一刹那间,王子初的心弦似乎被轻轻的撩动了一下,转而双眼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不断的低落了下来。 轻轻拍了拍王子初的后背,转而在耳边耳语了一翻,见着王子初脸色终于暖了一些,这才接过仪刀,看着将山道已经堵死的兵将大声吼道! “其余诸部何在!” “末将在!” 李承乾看了看,太子六率的人一个不少,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帮混蛋!未经本宫同意便把我从长安城绑到了这里,如今却说送走便就要送走,当老子是什么?啊!将那混账东西抓过来!我要问问他!!……” “杀!杀!杀!” 说着,四周的丘陵里,山地里,成片成片的黑影窜了出来,他们手上拿着弓弩,腰间挎着长刀,不断的催促这胯下的战马飞一般的朝着远处的高昌城围了过去。 东宫六率,共计三万骑兵,今日已道。 “你说什么!”张仲坚看了地上的兵将一眼,而后自言自语的道“三万兵马,他是怎么怎么将三万兵马藏得这么深的?不应该察觉到才对,子文?子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唐怎们会知道李承乾在我这!” 可是如今,哪里还有王子文的影子。 “混账!!”张仲坚咬牙切齿,“你们倒觉得真的是吃定我,三万兵马?三万兵马就像吃了我整个高昌!做!梦!守城!……” “启禀王上!东西两门被夺,如今已经到了王宫之外了!” “这些!混蛋!混蛋!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娃子。他怎么会,会有这么重的心思,王子期,是他!是王子期……” “紧守王城!守到援兵前来!倒时我要将李承乾抽筋扒皮!。” “是!……” 张仲坚咬牙切齿地笑笑:“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区区一个十二岁的娃子也妄想与本王争锋……” “比想象中的简单多了~李承乾骑着马站在高昌的王城之外轻轻说着,对于这个还没有大唐一道大的国度来说,安插人手,奸细夺门这种事情,似乎简单的有些不可置信。 三万骑兵偷偷从突厥走来,这帮傻子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可想而知这时候的国防实力究竟差到了什么地步,不过这倒也不能怪高昌如何,毕竟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有人叛乱,一只骑兵为何出现,答案似乎也就呼之欲出了。 边上王子文不屑的撇了撇嘴:“若是没我从中帮衬,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的入城?”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王子初,嘻嘻笑着道:“是不是师姐。” 王子初宠溺的摸了摸王子文的脑袋,长叹一声道:“若是师兄在这,定然心中也是欣喜的吧,毕竟大仇已经得报了。” “来人!攻城!” 贞观四年的冬天,寒风似乎比往年更冷冽了一些,百姓们瑟瑟的看着身穿黑甲的武士不断的在城中游走着,杀戮着,那些倒在地上的年轻身体不断的抽搐着,哭喊着,似乎在痛斥这唐人的残暴。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8) 第一百八十五章:破西域(1)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西域的风沙裹挟着腥臭的血液气息弥漫着整个高昌城,慌乱与喊叫同时也开始在这片城池充斥了起来,三万大军围城,这对高昌城来说,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此时高昌算是商业国家,城中大半都是以商业为生,少数也是游牧部落,已是守军这边夺为禁军,平时由宗亲管辖,李承乾的一句晚来天欲雪,便让四部镇守掉了脑袋。 这些曰子由张仲坚忙着造反,禁军这边死了主帅,所幸也就都接纳了过来,旧的统领刚死,新的统领还未来得及上任,唐军就已经攻破城池了。 几门高坡,军队当即收缩,紧闭皇城城门。 作为西域之地最重要也最具象征姓的国家之一,高昌的城可以算得上恢弘,兵马也算是强盛,只是大乱方定,人心尚在惶恐之中,接二连三的变化让他们连最起码的有效防御都没办法做出。 也是因此,当得知大唐的人马杀过来,噩梦一夜之间成为现实,此时城内的家家户户,也在陡然间有些懵了。 至少对于世居高昌的众人来说,对于战乱的危机感,终究是如隔天渊。 兵凶战危,高昌的禁军没有了主心骨,大唐这边自然是杀得气势如虹,偶尔的一些抵抗也都还在没有形成战力的时候被大唐的骑兵击溃。 大大小小的冲突似乎在半天的时间内,就已经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骑着骏马的大唐骑兵在街道上四处巡视着,并且不断的操着蹩脚的高昌话呼喊着不要擅自出门,亦或者是投降之类的话。 张仲坚颓然坐在城头上看着远处骑着马的少年,嘴里发出一阵阵的惨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他算的太精,占尽了天时地利,至于人算,在一开始决定引王子文为谋士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输了。 王子文!李承乾!好算计,真真的好算计啊。 后悔?自然是后悔的,自然也不只是后悔这么简单的事情,到得这个时候,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该做什么,也该做起来了。 死守城池,静待援军! 乱糟糟的战马奔驰声,将军的喊话声,铠甲互相的撞击声,纷纷的扰得人心烦,张仲坚身上穿着黄色的龙袍坐在城头上,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唐军集结,危急关头心中却是越发镇定了起来。 思考了一阵,转而站了起来,一旁的众人被他这决定吓到:“陛、陛下,城头危险……” “无碍的……”张仲坚正要说明,却是一阵乱哄哄的响动从城头上传了出来。 原来,李承乾的阵前,忽然一个锦衣公子临阵而出,脸上一阵紫青的看着城头上的张仲坚。 “曲智盛,你没死?哈?果然,本王早就应该想到的。”(中间这两张稿子丢了,有点尾大不掉,回头补上。) 听着张仲坚的话,那锦衣少年愤怒的咆哮了一声,他前一刻还是高昌国的太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始作俑者,却就是站在城头上的那个人,被自己称之为亚父的人。 板上过后,曲智盛这才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着城墙上的那些士兵,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还是要去做。 “我!曲智盛!以高昌太子!高昌国继承人之身份,将!高昌所有领土!双手奉与大唐!今日始!高昌无论官兵还是百姓!皆属大唐!违令者!以造反处置!”说着抬起头看着城墙上的张仲坚,嘴角微微勾起:“本宫!在这里看着你死!看着你死!” 张仲坚轻轻笑了笑道:“昨日高昌已然改为大楚!你是高昌太子,却非是大楚太子!本王!张仲坚!才是大楚的皇帝!……” “篡位窃国,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李承乾的眼睛不断盯着高昌皇城外的广场上,一万多士兵与高昌士兵就这样一上一下的对峙着,双方仅离一箭之地。 策马上前,李承乾将曲智盛拉了回来,转身朝着城楼上的张仲坚笑了笑,而后轻声道:“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有我在……” “我知道。”曲智盛点头,“此事过后,我只有两个要求。” “但提无妨……” “还请准许殿下收我父王骸骨,以国礼葬之,高昌归顺之后待我高昌子民,如大唐子民一般无二……”曲智盛重重的咬了咬牙,回头看着城头轻声道,“我要亲手杀了张仲坚!” 李承乾微微笑了笑,轻拍了一下曲智盛的肩膀:“……自然如此,毕竟,以后这里便是大唐国土了,至于张仲坚~本宫自有打算。” 曲智盛点头转而骑马坐在李承乾身侧,之后比俺一言不发,只是双眼血红的盯着远处的高大城池,李承乾到也为说什么,侧身看了城墙一眼。 蹲在王八壳子里就想安生?谁告诉你的。 “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 身边的几人闻言一愣,尽是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承乾,他们自然听不懂二营长跟意大利炮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李承乾恍若未觉得看着远处的城楼,热武器与冷兵器的完美结合,恐怕也只有我这种天才才能想得出来了吧。 十几台抱着帆布的大车推了上来,几十个身穿轻甲的士卒一次将帆布掀开,赫然是几驾巨大的床弩,只是这床弩此时变了样子,中间放置弩箭的凹槽换上加了一个木头盖子,盖子之下,是一个正方形的空洞。 那边距离这里隔得倒远,一时间张仲坚倒是看不清这些人究竟在做些什么,只是隐约间,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危险的事情。 “预射!” 只见蹦蹦蹦的几声巨响过后,弩床乍然弹出几只瓷碗大的铁球,流星一般的朝着城楼方向飞驰而去,张仲坚眼角微缩,转而便躲在了女墙下面,许是弹射的有些高,弹丸掠过城头,瞬间没了影踪。 周遭的几个人脸色有些涨红,张仲坚亦是脸色羞红的看着远处的李承乾,忽然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六章:破西域(2)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齐射第一轮!预备!” 城头上的张仲坚听见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羞恼,方才的动作却是有些丢人了,只是见到对方仍要故技重施,又是一阵不屑,这次却是多也不躲了,只见身后的侍卫拿点燃一个火把轻轻凑到一根线绳之上,一阵蓝烟骤然升起。 “放!” “蹦!蹦!蹦!”随着校尉一声令下,十几架弩车齐射而出,带着浓烟的弹药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城头之上,众人呆呆的看着被抛射上来的,还在冒着青烟的弹丸有些愣神。 “轰!轰!” 砰一的一声巨响,几乎在白日里都溅出了火花来,大蓬的鲜血从城头上四射儿出,弹丸内夹杂着的铁球呼啸儿出,噗!噗的打在城头众人的身上,砖石瓦砾带夹杂着泥土灰尘在城头上四处弥漫。 张仲坚呆呆的看着自己身边混乱的场景,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耳边嗡嗡的巨响这,周边的一片嘈杂混乱的场景仿佛此刻都成了无声电影。 只是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胸口有点疼,低头看去,一个拇指细的伤口此时正袅袅的留着鲜血,混着泥土的混黄色龙袍,忽然间变得殷红一片。 以往的那些功夫武艺之类的东西在此刻仿佛变成了笑话,此生最得意的身手,却是连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都未曾察觉。 在视野当中,后周遭的士兵此刻尽然全乱了套,那些根本就未曾受伤的士兵仿佛妇女一般懦弱的四处躲藏着,呼喊着,哀嚎着,哭泣着,面对未知的恐怖法术,似乎手中的钢刀完全没有了作用。 躺在城头上,张仲坚呆呆的看着头顶上的蓝色天空,鱼鳞般的白云在天空之中缓缓走着,耳边嗡嗡的响声此时稍微缓解了一点,他似乎可以听到城门被撞击的声音,似乎可以听到那些士兵拼命喊叫的声音。 不过是几声巨响而已,那些士兵怎么就莫名奇妙的崩溃了? 该死的胡人啊,果然是不能相信的。 皇城里突然乱了起来,高昌的禁军们此刻也完全没有了对抗的心思,门口一声声的撞击,唐人一声声的万胜,似乎每一次都在敲击着他们已经崩溃的神经。 “轰!” 城门终归还是被巨木撞开了,身穿黑色玄甲的唐人们举着横刀水一般的从门口涌了进来,带着森然的杀意,带着无匹的气势,带着死亡的恐惧,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战争……不过刚刚进行两个时辰而已。 李承乾此时已经坐在了高昌国的皇位之上,在他下首的大殿中,一众文武官员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 清咳了一声,微笑只做了一半,哪些原来的王公大臣却好似预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噤若寒蝉的跪伏余地,操着蹩脚的汉话说着一些求饶的话。 他们的衣着依旧华丽,脸上依旧干净,除了满脸的冷汗,李承乾看不见一丝异样。 相对于唐朝的那些混不吝,这里的大臣,似乎显得有些懦弱的,懦弱的像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孩子。 一时间朝堂上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李承乾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大臣们跪伏余地低着头不断颤抖着,李承乾的嘴角先是放下,似乎有些愤怒,而后扬起,却是变得有些释然。 “诸位都是高昌贵族,以后,依旧还是高昌的贵族,大唐不会因为破国便亏待尔等,只是公务上的事情,我会派人去与尔等交接。” 众人心中骤然一松,却是被李承乾的下一句话惊了个半死:“诸位且回家收拾行囊,遣散仆役,待政事处理完之后,便去长安吧,本宫已经在那给诸位准备了宅子,爵位的事情,到了长安会有人给你们说。” “谢!唐国太子!” 李承乾微微一笑,朝着众人挥了挥手,开始重新打开西域地图细细研究起来。 “焉耆、龟兹、于阗、疏勒、碎叶!”看到这里微微愣了愣,而后点着“乙毗咄陆,西突厥?又见面了啊!”说着拿起边上一本奏折递给边上的武子楚道:“八百里加急急报长安,另着人打探吐谷浑动向。” 转头看着边上的殷宏志说到:“抓紧安抚百姓,高昌四十六镇官员从上到下的安排着手开始去做吧,前期不要吝啬权利钱财,从军中抽调一些人手在边上学着点,一些不老实的,抓紧时间处理,不过不要引起恐慌,去办吧!” “谨遵令!” 殷宏志刚转身正要走,又被李承乾叫住道:“晚上让兄弟们多辛苦些,西域的民风虽不如突厥彪悍,但终归还是有些铤而走险的,对于这种人,严惩不贷!” “谨遵令!” 时值傍晚,高昌城中沿途的许多街巷都已经被唐军守得严实,搔乱偶尔会掀起,也都是张仲坚的一小波残余势力,但若细细观察,并不难发现,最主要的动乱还是被压了下来,此时那些小股的残余势力也不过是苦苦挣扎而已。 只是偶尔间的,街道上会出现一些拿着刀剑的胡人,偶尔在城中流窜,只是见着大唐的军队就会迅速遁逃,要往哪里赶的样子,这样的人,片刻间倒是遇上了好几批,一开始还只当是溃逃的高昌将士,并未多注意。 梁怀德是今夜的巡夜将军,这件事情倒是也遇上了一些,只是对高昌城的地形不算太熟,不敢贸然深入,只能是本着明日天亮之后再行处理的想法,维护着一些正常的额治安。 忽然一座院子燃起了大火,梁怀德催马前去,几个亲卫小心翼翼的将大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幕却是让他震惊不已,熊熊火光照应着院子里的一切,趴在门口的已经被砍成几段的尸体,墙上或者是地上泼洒的血液,躺在地上,不断呕血的伤者,地狱一般的场景。 “杀!凡是见到流寇,格杀勿论!” “是!” 夜里的高昌,零星的喊杀声与哀求声从街上远远传来,躲在家里瑟瑟发恐惧的百姓们,侧耳倾听者,祈求着这种声音不要出现在自己的家中,他们的祈求是有效的,这天的夜里,似乎异常安稳。 第二天一早,档百姓们战战兢兢的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对对大唐铁骑依旧还在街道上巡视着,轻轻的踏出房门,在他们恐惧的目光下,渐渐远去,没有想象中的死亡。 昨天,唐人们向他们展现了他们的残忍与嗜血!今天,唐人们却是向这些惊恐的百姓们展现了他们的仁慈。 大唐,似乎在此时,变得温柔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破西域(3) 高昌城的气氛有些凝重,来来往往的商贩没有了往日的热情洋溢,剩下的,只有沉默与匆忙,城池四门的门头上,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正在随风不断摇曳着,宛若农家冬日里挂着的腊肉。 除此之外,路上行人也是各自匆匆,所有的百姓在办完事情之后,都会赶紧回到自己家里,偶尔有些顶风出城的,也都会被严格排查。 由李承乾把持政务以来,反抗暴力追求自由的反抗自然也不会缺少,然而松散的反抗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没有太多的意义,只有众多鲜血流淌,成了大唐杀鸡儆猴的材料。 几日之后,大唐对这些反抗渐渐的也都开始趋于麻木,反抗,镇压,杀戮,似乎变成了这支军队的主调。 侵略战争从来都不是正义与仁慈的,他们的正义与仁慈智慧用在顺从者的身上,至于那些反抗者。 自然无须多言。 反抗者越来越少,顺从者越来越多,渐渐的,这个国度似乎在某一个节点忽然安静了下来,虽然突兀,但并没有多么的难以出乎意料。 紧接着,李二的金鱼符与高昌属地的调令也都被带了过来,接着便是侯君集在草原上的五万铁骑,也都被带了过来,同来的还有三百多官员。 兵精粮足之后,李承乾便开始了他对西域的策划。 几天的时间,安西都护府便在高昌城中悄然建立,李承乾任安西大都督,总领高昌兵政大全。 至于高昌四十六镇的官员,大唐官员都到了之后,也被李承乾一脚踹了下去,随后每郡,县,乡设立书院,五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所有男女孩童,必须进入书院识汉文写汉字,而且学的东西还特别有规格,比如孩子们最先认识的汉字,便是大唐,而后,则是我爱大唐。 有压迫自然有反抗,只是平头百姓的反抗,几鞭子下去,自然也就老实了许多。 原来欢乐富庶的高昌,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地狱,一时之间物价飞涨 只是这种情况还没持续几天,便被李承乾镇压了下来,几个无良的奸商被风干成了腊肉之后,物价便忽然之间降了下来。 高昌,终于在一个月之后稳定了下来,只是周边的小国在听说高昌易主之后,忽然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在他们心中大唐从来都是贪婪的,仿佛一个永远吃不饱的貔貅,高昌被占领之后下一个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焉耆! 负责焉耆周围防务的将领名叫徐广义,他是跟李承乾最早的一批武将,有能力,有本事,自然也有傲气。 他已经例行查过了附近的岗哨之后,带着手下一共一千人骑马看着河对面如临大敌的焉耆三千军士撇了撇嘴,举国之兵才三千人,这怕是还是已经将内廷的禁卫都调出来了吧。 面对这种防卫松散,而且从未打过硬仗的军队,一个冲锋过去,保证会将他们冲的七零八落。 然后就是灭国之功,这灭过之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 撇了撇嘴,也不管这边如何,转身带着一众骑兵在焉耆人恐惧的目光下,悄然离去,嘴角一咧,朝着边上的几个亲军使了个眼色,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大营走去。 巳时刚过,整个大营的人便如同装了闹钟一般,同时跳了出来,趁着漆黑的夜色,悄然登上战马。 而远处的焉耆大营之外,几个穿着黑衣的汉子扛着几袋沙土,不断在河面上挥洒着,不多时便将一丈宽的河道铺满了。 轰轰的马踢声骤然响起,一千多唐人穿着黑甲忽然出现在了河道边上,然后火把骤然亮起,驻扎在河边的一群军士正要呼喊,却被突然射来的箭羽穿了个通透。 终归还是惊醒了梦中的焉耆人,示警的号角声才刚刚响起,焉耆的将领刚刚走出帐篷,便看着黑夜中一群影子如洪流般的冲进了这片军营里。 *************** “左军听令!三百人绕后,截杀敌军!” 徐广义刀锋一指,原本掺杂在一起的众人霎时间便分开,转而朝着另一个方向急速奔驰。 此时周围只有马蹄踩在地上的踏踏声,兵甲的撞击声。徐广义微微眯了眯眼,前方是三千人,而自己一方如今只剩七百。 两支队伍分开,靠近焉耆大营,十几个骑着战马的士兵忽然冲出阵列,下一刻便将战马嘞停,手中长弓猛然角力。 随着箭矢飞过他们头顶,射向瞭望塔上士兵的胸口,而后被巨力带着费下了瞭望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几发箭羽的同时,几个身穿黑衣的校尉忽然窜道宅门之下,手中火光一闪,一个黑色物件骤然被扔到了宅门之前。 另一边,徐广义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急速催动战马逐渐加快、越来越快—— 黑夜奔行之中,心脏在不断沉稳的跳动着,清晰的仿若透出胸膛,在过河的那一刹那,众人手中的横刀非常自然的便就已经抽了出来,黑色的夜,映着冰冷的刀锋,显得有些冷冽肃杀。 “轰!” 巨大的雷鸣声从营门处传来,守在营门口的那些枪盾兵第一时间便被气浪掀翻老高,火光闪过,木质的拒马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 唐军的将士狞笑着轻轻钻了钻手中的横刀,脚下用力蹬住马镫,身子前倾,一手抓着缰绳,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篝火熊熊的焉耆! 就在靠近大营的一刹那间。 “杀!” 徐广义是第一个冲入军营的,出入的宅门跟瞭望塔两边,此时已经全都插满了箭羽,中箭的焉耆人不断哀嚎着,有些却是早已经躺在哪里,没了声息。 战马、横刀、人影奔袭而下。 那些焉耆人转身欲走,口中叫嚷不决,后方的一众军士也都开始集结成阵,徐广义一马当先,手中横刀扬起,看也不看的便朝着军阵冲去。 为首的几个焉耆人举枪欲刺,徐广义举刀横档,战马带着巨大的冲力丝毫不停的将后方持盾的狠狠撞飞出去,是才滚落在地,黑影压过来,横刀便是左右挥舞。 唐军军阵丝毫未乱,宽大的营寨之中,渐渐形成一股洪流,尽管偶尔会有人倒下,但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手中横刀四处乱飞,仿佛一只巨大的钻头一般,恨恨的钻进了人肉军阵之中,转眼间被蔓延而过。 兵锋延伸,刀光闪过,人头飞滚。 焉耆军营之中,示警的号角声响起来,两道洪流渐渐融合在一起,粘稠的血浆开始肆意蔓延。远处的焉耆人此刻也同时反映了过来,手中持这弯刀与冲进来的唐军狠狠撞击在一起,然后被横刀挥舞斩开,而此刻的唐军,却是再此用力策马,只是与焉耆人相斗了一翻,从另一侧杀出。 第一百九十章:破西域(4) 徐广义调转马头,将手中已经成了锯齿的横刀扔下,转而抽出另一把,看着远处焉耆人又朝着自己这方冲杀过来,嘴角一檩,双腿一夹马腹,朝着对方便又冲杀了过去。 此时的唐军更像是一只凿子,在石头上来回雕刻着。 徐广义的勇猛自然是无需多说的,到了战阵上,更是将浑身的戾气都散发出来,几个焉耆人似乎便瞅准了这人是指挥的将军,持枪挺身而上,徐广义眼中微拧,迎着那四杆长枪直接冲了进去。 手中横刀甩过一道弧线,冲在前面的那个军士亦是呲这牙用力向前抵枪,只是忽然一股巨力从枪杆传来,样貌凶悍的焉耆人带着一丝诧异瞬间被抛飞而出,而另一侧的那则是连枪带头乎都给劈成两截,摔飞出去。 “谁!与我浴血沙场——” 这怒吼声喊过之后,身便忽然出现了一种人影,手中横刀四飞,断肢血液刹那间充斥到了整个空间。 “我等!必誓死相随——” 众人一面砍杀,一面哈哈狂笑着。转而看向一种焉耆人围着的一个贵族模样的人身上,周围一群人有着同样的狂热。 “杀!!!” 乌金术此时还在炸然而来的震惊志宏,他的身边围绕着数百亲兵,更多的手下人从后方往前赶,但唐人的军阵宛若一只狂暴了的巨兽,一路吞噬着人命、蔓延而来,在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死亡的恐惧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然后他就看到了急速靠近的那群唐军,他愤怒的吼了两声,然后便匆匆的领着身边的士兵往房子后面躲了过去。 眼见地方中军转瞬即溃,徐广义嘴角一拧,转而加快了自己挥刀的速度:“破敌中军!!” 这边唐军生猛无匹的砍杀着自家将士,周围问询而来的将士,扑上去便被斩杀殆尽,心中越发震惊,只是偶然的,看着远处的十几匹马,眼神大亮,连滚带爬的便朝着哪处疾驰而去。 这场战斗来得太快,他还没弄清楚对方的来历,但作为焉耆军中将领,他对于对方的战力是看得出来的,这些人的眼神一个个凶猛如虎,根本就不是普通士兵的范畴,放在大唐军中,亦是不可多的精锐之士 自己这边伤亡已过三分之一,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逃跑保命。 对面来的太突然,即便是撤退也有些难度,慌乱的登上战马,等着周遭亲卫围过来之后,这才重新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转而便策马前驰。只是偶然间,忽然看到两抹亮光出现在了自己即将到达的地方 那是两个漆黑的铁球,在火光照应下,呲呲的正冒着火花白烟。 轰的一声巨响,乌金术整个人连同战马便被掀飞了起来,而另一个铁球却也被巨力推飞出去,落在人群之中,半晌唯有声息。 另一边的战场上,众人渐渐的朝着后方靠拢,盾阵之后。偶尔回刺几下,却也效果寥寥:“轰……啊啊啊啊啊啊啊——” 肢体夹杂着纷飞的泥土在火光下被刨出老高,在落地的时候,军阵之中已经空了好大一片,手雷的巨响夹杂着焉耆人的痛呼声,在喧闹的大营中显得格外宏亮。 唐人的骑兵,此时也已经追杀了过来! 躺在地上的乌金术呀呲欲裂,躺在营帐边上看着自己已经小事不见的小腿恨声吼道:“杀——” 徐广义那边正在死命砍杀,血液溅在冰冷的铠甲上,激起偏偏白烟,而后迅速凝结成冰,而后不断融化,顺着战马的脖颈不断留下。 再再向前时,猛然看见几百名亲卫结成的队伍被轰然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他无声地张了张嘴:“找死!” “杀啊——” 他带着一众骑兵朝着乌金术这边疯狂冲来!这边数百亲卫平素也并非易与之辈,死到临头亦是爆发出了强大的战力,另一边却是生若猛虎战马骤然提速,乌金术的亲卫阵型竟就在瞬间被撕裂开。 “结阵!冲锋!”徐广义用力的砍下一颗人头,全然不管那人颈腔间的鲜血兜头淋了他一脸。“冲——” 原本的凶悍的气息不知何时变成了恐惧,渐渐的开始朝着四周急速溃散。 有些焉耆逃散士兵奔跑不及,如同麦子一般的被砍翻在地。 士兵不敢反抗,那边是军心破了。 “那个将军呢!给我抓活的!”双目赤红的徐广义粗声粗气地叫嚷了一句。 看着这帮人从眼前冲过去,再看看地上那远处已经开始溃败的,吐了一口唾沫,再看看周围的同伴:“等什么!追!?” 被鲜血淋了满身的军士们嘴角一拧,用力的用长刀磕了磕自己胸间的战甲,随着红色的冰块掉落,大吼一声,一手举起刀:“一个不留!” 他眼中红潮炽烈,一面点头一面说道:“太子那边怕是已经到了焉耆城了,我们得抓紧了……” …… 大片大片的尸体随意的躺在军营里,鲜血依旧是袅袅的在地上汇聚这,半晌之后,凝结成冰晶,在夜空下显得妖艳而魅惑。 另一边,徐广义速地集结着他手下的士兵,还未将分散出去的人手集合完毕,不断朝着还有气息的焉耆人捅上一刀。 此时整个大营已经变得寂静起来,逃散的士兵跑进狂野,被唐人骑着马轻易的追上,砍倒在狂野里,远处的大营之中,忽然生起了熊熊火焰,即便是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只是这支队伍在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的。带着血腥与冲天的杀气,朝着黑夜中的焉耆急速奔驰着。 乌金术颓然的随着战马的奔驰不断起伏这,脚上的血流已经被止住,碎肉夹杂着一些血液不断的乱晃者,他的嘴唇有些发白,似乎觉得这种姿势有些难受,轻轻的抬起头,看着周遭疯子一般的唐人嘴角不断喃喃说着什么:“魔鬼,你们是一群魔鬼,射匮可汗不会原谅你们的。” 边上的唐军用力夹打马腹,伸出刀来,朝着乌金术的大腿就是一刀:“在他娘的叨叨——” 忽然间的,乌金术长声叹了口气,与双腿断裂的疼痛相比,似乎这一刀,根本也算不得什么。 卯时,在乌金术摇晃的视角之下,这支陡然朝着远处焉耆城行进了过去,只是高大的城墙之上,挂着一串串还未丧失温度的人头,在西域算得上强国的焉耆,便在一夜间,消失不见了。 远处驻防的队伍已经看到了这群骑兵,往这边赶来,看见一身浴血的徐广义,盎然立在马上…… “这不可能……疯了……”乌金术喃喃自语着。 不应爱如此才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便将城池攻下了……忽然的,他想起了城池中的那些西突厥人,心中就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意来。 那些混账一般的人,居然恐惧了?他们,他们竟然害怕唐人,他们怕了? 这个时候,高昌城的东部平原上,嘶喊、奔马、溃兵、杀戮、四起的烟尘,都在朝龟兹方向一刻不停的延伸过去。 焉耆,从来都不是李承乾真正的目标! 第一百九十一章:破西域(5) 湛蓝的天空之上,一只金雕远远的缀在天上,注视着云层的阴霾在大地之上流动,而脚下西北的地面上,两股浓烟席卷而起,迅速在荒原上穿行。 阳光自山巅挥洒而下,昏黄的色泽照应着昏黄的泥土,让人有一种末世之感。 狼烟烟柱升腾,奔行的士兵偶尔穿插交集,碰撞之后,如浪花般散开,留下尸首的残迹,逃兵四窜。对于战争的双方来说,死亡从来都是无时无刻的。 只是狼烟的示警讯息传递到龟兹成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大亮,这种战争时期最快的传讯手段,有时候也并不准确。 西突厥的可汗牙帐里,泥孰低着头看着远处仓皇逃窜的族人,同时,牙帐中城中大军已开始集结。 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江湖如此,庙堂更是如此,隋末动乱带来的影响是深远的,只是这种影响不止是在中原,西域,突厥,乃至于吐蕃,吐谷浑。 战争,阴谋,死亡,似乎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了一种让人无法解释的混乱。 619年秋七月,统叶护可汗向唐遣使入贡。,二年又贡条支巨卵,李渊与统叶护密切联系,自然让远在草原的颉利为之恐惧,虽派人遣使,统叶护和好。 625年夏,统叶护可汗遣使向唐皇室请婚。李渊听从裴矩“远交而近攻”的建议,派侄高平王李道立至西突厥表示允婚。 627年(贞观元年)统叶护派真珠统俟斤向唐太宗献万钉宝钿金带和马五千匹,以迎娶公主。 但因东突厥颉利连年入寇唐朝边境,唐与西突厥往来的道路梗阻,颉利从中作梗不欲让西突厥与大唐有过多的联系,这桩婚姻最终未能结成。 趁着颉利与大唐互相争锋的时候,西突厥获得了迅猛的发展,只是这种乍然暴富的发展让统叶护似乎有些“飘了”,他变得自大,狂傲,残暴,不思进取了起来。 直到在628年(贞观二年)统叶护被伯父杀死。他的伯父自立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 自立这个词用的很委婉,莫贺咄原本只是一个可汗,他自称大可汗后国自然有人不服。 弩失毕部共同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肯就位”,便迎立统叶护可汗子咥力特勤,是为乙毗钵罗肆叶护汗。肆叶护和莫贺咄互相攻击,战斗不止。他们各向唐皇室求婚。李二闻言只回了一句答道:“汝国扰乱,君臣未定,战争不息,何得言婚。”并命他们各守辖境,停止彼此征伐。 这句话让李承乾躲在东宫里面笑了一上午,那两个缺心眼的竟然还都听从了,不过由于西突厥内乱,原先役属的西域诸国和铁勒各部纷纷叛离。 只是这种叛离也只是暂时的,毕竟那些小部族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依靠,很难在这种动乱的世道残存下去,如此就便宜了肆叶护。 由于肆叶护是统叶护可汗之子,所以西突厥部众大都拥护他,西面的都陆可汗以及莫贺咄部的酋长多数归附肆叶护。 630年(贞观四年春)莫贺咄兵败,逃往金山,被泥孰杀死。 诸部共推肆叶护为西突厥大可汗。肆叶护北征铁勒,被薛延陀打败。他为人多疑狠毒,杀功臣乙利小可汗,并诛灭其宗族,引起部下人人自危。他又阴谋杀害泥孰,泥孰无奈带兵逃往焉耆,而肆叶护则是被薛延陀部牵扯,无暇南进。 而李承乾要的,正是被陷害的泥孰,一个聪明而又愚蠢的人。 午时刚过,第一缕烽烟在牙帐外十里骠骑的时候,自东面山间,两缕烟尘一前一后的追逐着朝着这边行进了过来,泥孰含泪看着自己周边仅剩的一万兵马,眼中闪过一丝苦意。 从唐军杀入高昌的时候,他就在密切的关注着唐人的动向。 不久之前,当他知道大唐又派来五万精兵的时候,他曾经有过那么一丝的恐慌,但也只是一丝丝而已,确实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唐人,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肆叶护看不清形势,几次三番的传信告知,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颗颗被砍下来的使者人头。 汉人长槊兄弟关起门来自己打架,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本着这样的心理,泥孰派了三万人守城,自己则是带了一万人前去统治肆叶护,若是他还不听,那么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啦。 只是刚刚走了一天,夜里扎营的时候,唐军出战消息与自己人溃败消息几乎是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固然与前后传讯军马的脚力和紧急程度有关,但他们同时到达,足以证明对方来袭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报告出战的骏马才刚刚离开,泥孰就已经将自己一万多骑兵列阵完毕,按照溃败军报的消息,对方自山间迅速冲出。 “既然不怕死,那便拼个你死我活吧。” 泥孰目光死死的盯着远处渐行渐近的两缕烟尘,直到离得近了,那些穿着兽皮的突厥人尘这才渐渐分割开来。渐渐的朝着泥孰所在的位置。 只是如今,三万兵马,只剩如今不到一半,即便是加上泥孰原本的一万,也不过是两万人而已。 烟尘过后,两方将士分队而立,互相凝视着对方,只是这种打量,似乎只是猎物与猎人之间的互相窥视而已,这些敌人已是大唐的囊中之物。 同一时刻,大营左侧的方向上,一队突厥骑兵忽然出现,正分为三股,横扫而来,距离已缩短到十里之内! 这三股军队,走左路的是侯君集率领的四万,李承乾率领的中路军,人数四万,而忽然出现的那群骑兵,则是李世民的结拜兄弟——突利可汗。 距离一箭之地的远处,李承乾与泥孰遥遥相望着,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远处的骑兵,泥孰摇头苦笑,操着一嘴并不熟悉的汉话大声叫嚷着:“汉人!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你跟我!朋友!这里,突厥!不是!大唐!” 李承乾微微一笑,转而道:“大唐兵锋所致!皆为唐土!泥孰,你已经被你的国度抛弃了!投降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破西域(6) 泥孰手中攥紧了玩弯刀,咧着嘴看着边上的李承乾,低头沉思了一阵,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突利,嘴角一拧道:“这里!突厥!没有,投降,只有死亡。“ “精神可嘉,但太愚蠢,泥孰,你不是小孩子,你应该为跟随你的部族负责。” 晴空之下,太阳散发着有些暖暖的光辉,照应在两方眼色不一的队列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李承乾坐在战马上,缓缓抽出长刀,他们总数是两万六千人。伤者无算,多日恐慌,加上近日的长途奔袭,体力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吧。 随着他长刀出鞘这些人于山坡上列阵、拔刀、沉默地呼吸,所有人的心跳,此时都已经快了起来,扑通扑通的敲击着耳膜。 近两三万人的突厥军阵中,士兵和将领们也同样凝重的地注视唐军。 失败,死亡,在这种没有遮蔽,没有援军的旷野上,似乎是已经成了必须要接受的事情。 对面,战马上的李承乾观察阵列,他伸手指了指这边,指的正是泥孰所在中军的位置。 说话间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双方战马的喘息还未平息,却又开始跃跃欲试了起来。 分出两个阵列开始前推,李承乾的中军稍稍减速,等着突利的骑兵终于到了,这才大吼一声,战刀一挥,十万人马便如忽然松了劲的法条一般,骤然提速。 战马行进的越来越快,双方的距离越来越小。 一箭之地—— “射!” “风!风!风!” 数万人的巨吼在狂野之上响起,随着每一次的巨吼,一阵阵并不浓密的烟尘都会从唐军阵营中轧髯而起,缓缓生出,而后落在敌军阵列之中,带起一片片血腥,骚乱。 “给我……冲啊——” 如雷的脚步声陡然间在大地上炸开!随着无数歇斯底里的呐喊,两种不同的声音宛若两朵巨浪骤然装机在一起,撕裂!哀嚎!怒吼!鲜血!残肢!这种战争,无所谓什么战术,无所谓什么阴谋,只有硬碰硬的战争,只有你死我活的死斗! 半个时辰之后,两只眼色不一样的队伍终于还是变得明显起来,黑色铠甲渐渐的将杂色的突厥人吞噬,血浪与尸体犹如河流一般的推开,偶尔有一些想要逃跑的士兵,也都被李承乾预先就设置好的人拦截,或是砍杀在地。 泥孰呆呆的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些唐人,看着他们用手中的横刀疯狂的砍杀自己的族人,他们在呐喊、举盾,步伐坚毅,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接牙帐周遭的范围,唐军与突厥人接触的地方,还不到四分之一。这边是人多欺负人少的劣势,地方,是在是有些不够用了。 只是这种情况发生之后,很快就被唐军的骑兵解决了,在敌人军阵中撕开一道口子之后,无数的唐军瞬间变融入了地阵之中,面对突厥人的,时常是一个对两个,或者是一个对多个。 对于突厥人来说,这实际上也是最恐惧的事情。失去了引以为豪的骑射本领之后,并不熟悉的步站似乎变成了对方的靶子,唐军自然摧枯拉朽。但己方确实节节败退。 眼见远处唐军渐渐的包夹过来,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兵之后,终归还是溃败了,各个部族的人互相聚集到一起,骑着战马不断的想要逃脱这一片地狱,偶尔,几只大唐的骑兵从他们刚聚集的战团略过,冲散,尸体被杀得蔓延三里,四处尽是逃兵。 也却非战之罪也,谁能想到在遥远的西域,会忽然出现这么多的大唐人。 泥孰跪在李承乾的面前,昂着头看着头顶上湛蓝的天空,疯子似的不断嘲笑着,而李承乾呢?则是有些无奈的看着地上的泥孰,微微摇了摇头。 明知我放兵力占绝大多数优势的情况下,不知逃跑,反而选择硬刚,脑袋不是有病?更何况这边不止多你四倍的兵力,无论是兵员素质,还是武器、铠甲都要远胜与你。 而在远处,最后一只还在抵抗的突厥部族终归还是消停了下来。 “万胜!万胜!万胜!” 巨响过后,整片大地骤然归于宁静,地上不断哀嚎的突厥人,已经死去的突厥人,还有那些不断收拾战场的唐人,似乎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比。 焉耆城中,居住的百姓战战兢兢的看着街道上不断巡视的唐人,在经历了昨天晚上的变化之后,他们忽然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 在大军出击后仅仅半天后后,一众身穿铠甲的将士带着他们的骄傲与荣耀走了回来,他们身上带着鲜血,碎肉,还有敌人的恐惧…… 焉耆城中, 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升起了篝火,火上烤着一只金黄的公羊。 夕阳西下,李承乾就着所剩不多的阳光站在桌子旁与边上的侯君集、颉利等人在讨论着什么。 这几天的时间里,侯君集看着李承乾一步步的将高长城拿到手,看着他将焉耆拿到手,看着他将泥孰全军歼灭,眼神也便从一开始的轻视与不屑变成了如今的嫉妒与无奈。 只是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侯君集却是一无所知,摇了摇头将那些情绪全都抛在脑后,转而仔细看起地图来。 派遣吐蕃的使者已经过了高昌,正再去吐蕃的路上,李靖与李世绩帅十万兵马,出击隆右,与伏允抗衡。 如今,留给李承乾的时间不会太多! “突利叔叔,依你所见薛延陀的人~靠得住么?” 突利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在草原上生活的人,连自己都靠不住,薛延陀,也只是没有强大而已。” 李承乾闻言微笑着看了突利一眼:“叔叔此言,可是让承乾有些寝食难安了。” 突利摆了摆手,指了指李承乾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有些神秘的说道:“你~承乾,自己人~哈哈~自己人!” 李承乾挑了挑眉头有些纳闷的指着自己胸口说道:“我?自己人?哦~也对,你与我父亲是结义兄弟,自然是自己人。” 突利摆了摆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道:“哈哈~兄弟是兄弟!亲家是亲家!不一样的!哈哈~” 这天傍晚,李承乾没有王子处上床。8) 第一百九十三章:WE必胜!!! 西北之地的冬日总是寒风凛冽的,坐在书房里的李承乾耳边听着夜风呜咽,微微转头看了看边上依旧在亮着灯的屋子,小心翼翼的转头撇了撇嘴角,有些孩子气的在纸上胡乱图画着什么。 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有过被老婆赶出屋子的经历,但这种经历对于他这种身份的贵族来说,很奇特,也很无奈,只是她终归还是要习惯这种事情的,以后的女人会越来越多,喜欢的不喜欢的。 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来做主。 “是不是就在书房睡了?” 清丽的嗓音从隔壁房间传来,边上的小白对忽然而来的声音惊了个激灵,转而就要往王子初那屋跑,却被边上的李承乾一脚踹了个跟头,呜咽着回头看了一眼李承乾,转而继续趴在地上,过了半晌才长长得出了一口气。 “没出息的东西!”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转而哼了一声,躺在椅子上假寐。 半晌无语。 “哐当~” 屋门推开,巨大的声音惹得白狼迅速转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王子初,见她一脸寒霜的站在屋门口,身子小心翼翼的退了退,在他那并不深刻的记忆中,似乎每次自己在院子里吃了些好看的动物,李二都是这种神情。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人类世界的复杂不是一个宠物可以明白的,比如刚才还冷眼相对的两个人,瞬间就扑打在了一起,而且打的还很激烈的样子。 小白懵懵懂懂的趴在地上,无聊的用爪子爬着地上的砖块,一方面沾沾自喜于两人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另一方面似乎有一种若有所缺的感觉? “战场上的事情本就够你烦心的……是我不懂事了吧” 昏黄的灯光摇曳,王子初一边拦着李承乾的隔壁,一边低着头问道。 边上的李承乾却是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而笑道:“烦心倒是也没什么烦心的地方,最近几年西突厥的一帮人将整个西域搅和成了稀粥,那些部族今日投奔你,明日投奔我,也都成了常态,先消停些日子,等着那些仍在观望的部族安静下来,然后联合薛延陀战他一场,倒时肆叶护即便再凶,也难免独木难支!” “那些事情自有你去做,只是以后办事不可如以往那般行险,这次出事,家里很多人对你已经不满意了,若是计划成功还好,若事不成功,家里该就乱起来了。” “那些人的心思,也只是偶尔几个吧,只要当家的哪位还护着我,便不会有什么乱子,阴家那个等我回去在收拾他。” “喔,以前可是没见你有这些心思,看你那几个弟妹让你宠的……” 夫妻俩夜间的话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忌讳,女人在男人面前总要学着聪明一些,她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对于皇宫里的事情,若是有觉得做错的地方,稍微点醒一下,偶尔使使小性子,也都是一种手段。 御夫之术么。 见着李承乾不再说话,王子初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说宫里的事情。 “子文今天走了,说是要回鬼谷一趟。” “她倒是舍得离开你?啧啧,这两天这黏糊劲哦~” 王子初抬头白了了李承乾一眼. “吃醋了哦?其实子文也只是觉得我向她姐姐啦,哪有你想的那么龌蹉……你师父给爹写了信,说了王子文的事情,虽然爹还有些不情愿,但终归还是承着情,把这事放下了……母后给我写信了,让我好好照顾着你,话里话外就是不让你上战场。” 李承乾和着眼躺着,王子初就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最近几天的事情,偶尔插上几句嘴,过了好一阵,见李承乾睡得熟了,这才侧身将油灯吹熄了,转而躺在李承乾的边上轻轻睡了。 第二日一早推开窗子的时候,外面的风已经停了,只是又开始下起雪来,与前些日子嘘嘘浮浮的一层不同,今日的雪似乎下的有些大了,纷纷扬扬的片刻间就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 意外之喜啊~ 李承乾微微笑了笑,下了床走到正在梳妆的王子处边上,看着桌子上一些胭脂水粉道:“西域这边的胭脂多买些,回去那些娘娘,姑姑的多少也都送上一些,别等着咱回去了,平白让人家说咱们小气……” “嗯~记得了。” “殿下……侯总管与阿诗那都督已经到了客厅,正在等您仪事呢……。” “哈来的道早,怕是跟他们想到一块去了……”李承乾笑了起来,“怕是这些日子还要出去,子初若是无聊,且先回高昌吧,这边城小人寡的。” “别担心我,在外争战,还是多顾忌一下自己,战场上刀剑无……便是武艺在高也得小心才是呢,”王子初撇撇嘴,郑重的嘱咐。 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赶紧起身,走到衣柜边上拿出一条裤子,跟一件上衣,不由人分说的给李承乾套上。 “都是用鹅绒做的,贴身穿上,这边多准备了两份,回头有个替换。” 李承乾接过轻轻揉了揉,虽然面料织的细密,但终归还是有些羽绒露了出来,微微笑了笑:“这倒是御寒的好东西,回头给侯伯伯他们也都备上两件。” 王子处白了一眼:“早就备好了。” 毕竟此时单着安西省行军大总管的名头,四十几斤的盔甲一带上,片刻间仍是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大大的喘了口气,抖了抖身子熟悉了片刻,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此时的客厅已然关上了门窗,屋子里放着一只巨大的火炉,几个熟悉的将军在一边一边靠着满头,一边在看边上的行军地图,好在都是军伍上的汉子,吃食方面自然不会挑挑拣拣,见着李承乾过来,近皆起身施礼,等着李承乾挥手,众人这才坐下。 原本昨天已经准备休息到春节之后在考虑跟突厥打仗的事情,但西域今日下了这么大的雪,也便都知道天时已到,于是仍旧跑过来问问这行军大总管的意见,一方面算是商议,一方面则更多的还是考教了,只是见着了承乾顶盔掼甲的过来,这才不约而同的笑了笑,连神色也比以往更是敬重了一些。8) 发个红包乐呵一下 WE必胜! 第一百九十四章:算计薛延陀 “好雪!只是今年这年,怕是要过不好咯!” 李承乾坐在主位上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一句,众人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甚在意,对于他们来说,却也是没有憋在营帐里赏雪的心思。只是自李承乾踏入这门开始,不管是看众人的眼神,还是说话间的威猛气度,比之以前更是多了许多的变化。 成功人士一般都是很偏激的,就比如李承乾这种人。由于前世的种种经历,他对于战场胜负的事情看得并不是很重,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仍还就是对于战场把控的心态,也正是这种心态,造就了一种胜不骄败不馁的气度。 只是以前的战争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虚心学习,冷兵器战争与热武器的单兵作战有着最本质的差距,那种差距是意识形态上的,就如李承乾藏兵,突袭,甚至敢深入敌后炸颉利的老巢,虽然惊险,但往往会出奇效,但这样的事情不能多做,做得多了,总也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昨日的战争,就是李承乾对于自己的一个考核,在考核完成之前,自然,考核的结果虽然并不如人意,但终归还算是及格的,接下来的事情,便算是作为一方主帅真正的指挥,肆叶护二十万铁骑与大唐跟薛延陀的十六万联军的真正对峙! 赌注,便是整个西域,若是大唐胜了,则整个西域之地,大唐便在无后顾之忧,若是大唐败了,他李承乾也只能是灰溜溜的回到大唐,对于吐谷浑的计划也便偃旗息鼓。 原本的计划随着一场大雪全盘打乱,这边是大唐与突厥人的本质差距,他们总是太过依赖天时,依赖骑兵,而大唐则不然,若论步站,大唐,当世第一! “不过末将觉得,此事还要与薛延陀商议一番再行动手,到并不是我等没有胜算,只是若有薛延陀从中相助,此行,定可将肆叶护全歼于龟兹。”一个挨着铁炉的将领略带思索了片刻,“远交近攻方为上策。” “薛延陀啊,东起大兴安岭﹐西抵阿尔泰山﹐南界河套﹐北至色楞格河﹐境内包括回纥﹑仆固﹑同罗﹑拔野古﹑阿跌﹑霫诸部,哈!精兵二十万!地广国强啊!” 李承乾说完,众人低头开始思索其中的意思,只是边上的突利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指在空中晃了晃:“夷男可汗,很厉害,比当年的颉利,更要厉害几分,只是如今,断然不是交恶的时候,殿下,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这倒不是说非要与他们撕破脸,只是薛延陀的事情给我们提了个醒。”李承乾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这样倒也好,他薛延陀强大,那我便要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本宫分这吐谷浑的一杯羹!” “殿下准备……联合薛延陀?” “水来土掩吧,我倒想看看,他夷男到底有没有胆子敢吃的下去。” 突利闻言张了张嘴,而后低头搔了搔头,有些为难的样子,侯君集则是呵呵一笑,看着边上突利问道。 “你与夷男相识多年,如今这般,却是有些难以抉择了吧……” 突利脸色一摆,拍着自己的胸脯,对着李承乾说:“大唐嘛~自己人!我与夷男是幼时相识,但在草原上,谁的兵马强胜,谁就做大嘛,他的草场,我也很喜欢。只是夷男对大唐……还是顺从。贸然坑他,我怕兄长生气嘛、” 边上侯君集微微一愣,而后啪啪的拍着突利的肩膀:“啧,你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傻么!” “哎~你这话说的,我是草原的可汗嘛~。” 众人都笑了起来。李承乾则是心里暗暗算计着,如今吐谷浑可是成了众人眼里的红烧肉了,是人就想咬上一口,只是这般水草丰美的地方,他自己也眼馋的很呐,青海湖的盐,想到这里,呵呵笑了一声,躺在椅背上开始跟众人讨论如何对付肆叶护。 在座的各位都是大唐的精锐,对与战场上的尔虞我诈自然再熟悉不过,于人于事,往往都看得很准。推测战场局势,一般也都八九不离离十。此时听着李承乾的想法,也大抵能猜到以后的一个具体行程。不过这些事情,终归还是得等到李承乾给出足够的利益之后了。 众人在这里说了大概也只有半个时辰,正要具体的开始制定策略,外面的薛延陀使者也恰好到了。 待客也便就定在这客厅之中,稍稍寒暄过后,薛延陀使者首先说起的,便是他们与肆叶护的战争是如何旷日持久,说了从李承乾来了西域之后,又是如何如何的尽力去拖延。 “我们帮了唐国的大忙嘛,昨夜勇士们的口粮都被冻死了,如果在不打的话,怕是可汗就要回去了~倒时候,你们自己去打肆叶护吧,那个家伙,可是不好对付啊!” “啊~昨天夜里有这么冷么?本宫为何没感觉到?来人!” 众人看着李承乾,尽皆挑了挑眉头,也都知道这个太子又要兜售自己的东西了,尽皆一脸郑重的看着李承乾。 亲卫推门走了进来,外面的雪下得已经没了膝盖,虽说有人在门前不断清扫,但终归还是不少雪花飞了进来,顷刻间便被室内的热气融化成雪水,厚厚的在地上积累了一层水珠。 “殿下!” “昨夜天寒营中可有军士死伤?” “那亲卫也是个机灵的,转而拱手到:“昨夜营中已经烧起了炉火,并无死伤。” 那使者热的脱下了衣服,转而凑近那正在燃烧的火炉筒子,被烫的龇牙咧嘴。 “有这铁疙瘩么~咋会冻死人!太子殿下,铁勒部跟大唐是有交情的么~天可汗陛下已经答应了可汗的求婚了么!自家人!这铁疙瘩么~能不能……” 李承乾绝口不谈火炉的事情,只是一味感谢铁勒部对大唐的帮助,边上那使者随口答应这,不是的搓搓手掌,两次三番的想谈谈火炉的问题,却被他用其余的话题岔开。 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开始说起一些关于西域领土划分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五章:债多了不愁~(终于有机会加更了~换林家叔叔的章节) 李承乾听着说起龟兹的事情,眉头一皱道“龟兹啊~那边到是离着铁勒部很远了吧,那一片的草场,好像也并不是很丰美吧,到是白道川一代的草场……” “白道川……大唐安置颉利部族的地方?那不方便嘛,铁勒部人每年去大唐放牧?陛下也不会同意的嘛” “不太好说……”李承乾犹豫了一下,方才笑着开口,“各方面都已经尽力了,我们现在只问你能不能做,天冷了,现在已经开始在死人。但是真正等的,是第一场雪,我们两边都在做准备。” “肆叶护,很好打的嘛,龟兹不要就不要了嘛……”使节呵呵笑着,仿佛捡了大便宜一般,只是看着李承乾微笑的脸色,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片刻才道,“不……我说的哪里不对了么??” 李承乾学者使者的话音笑起来,““龟兹嘛~即便是没有铁勒部的人也能打得下来,”看着使者脸色有些僵硬,转而摆正颜色道:“我要借兵!” 使者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眼睛里有些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李承乾:“您要借兵?” “呵,你也知道,现在大唐跟薛延陀打起来了,吐蕃已经答应出兵,酬劳是六万斤精盐……” “呃,六~六万斤精盐……”使者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承乾,转而呲牙的笑道,“都是自己人嘛~借兵的事情,小事,小事~。” “那~说说你的要求。” “要求?哦~”使者欣然笑起来,片刻之后,方才看着李承乾说道,“再加上三千斤茶叶?” “唔~”李承乾想了想,看着使者带着期望的眼神,闻言一笑道:“十二万斤精盐!六千斤茶叶!铁勒部给我十万铁骑!” “盐太多了嘛~六万斤就够了!五万骑兵。”使者想了想,“我们那里还有很多部族,若是陛下手中还有多余的盐,他们也可以帮忙……伏允而已,大唐,吐蕃,阿史那部,够了嘛,再多,就是欺负人了嘛。” “欺负人……”两人此时都是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李承乾神色稍稍复杂起来,“当初,你跟我们合伙欺负颉利的时候,可没见你有这觉悟啊……” “呃……”夷男使者愣了愣。 李承乾微微站起身子,神色严肃下来,片刻之后,才吐出一口气:“这是我大唐开出的最低价,贵使若是同意,还请尽快联系可汗,若是不同意,为了感谢这次铁勒部的帮扶之情,回头自会有好礼送上,三千斤茶叶,三千坛美酒,想必这个酬劳尊可汗定会很满意的吧。” “呃,三千斤茶叶?……”这一下就少了好多啊,最重要的是盐没啦,那是六万斤精盐,要好几个牧场的牛马加起来都换不到的,但听李承乾这样说起,使者的脸微微皱了皱,不禁有些犹豫。 李承乾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次大唐将盐送给吐蕃之后,大唐境内盐的价格,恐怕会翻上几番吧,到时候那些商人将盐在转运到草原,怕已经是十倍之利。虽然说钱的威力很大,大家都想要,然而一旦官朝廷紧缩盐根,商家手里那不到盐,虽然对大唐没什么影响,但是草原……十倍的价格,恐怕还要高一些的吧。” 夷男使者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明白。 李承乾摇了摇头:“盐价高么,有些小户就会开始积屯,他们觉得盐价会继续飞涨,才会买入。至于大户,他们本身家里就有存盐,而后又大量的吃入,保持盐价的高价,不是为了在最高的时候卖,而是开始用粮食换,大唐现在要打仗,最缺的就是粮食。大唐的盐都是自产自销,用手里的盐换别人手里的粮食,损失的无非是多拿出一些盐而已,所以在一定的时间内,大唐的盐价会居高不下,至于说外族的盐粮供销,一开始可能会是一头羊三斤盐,但是越到后来,一头羊两斤,一头羊一斤……” “可……可是……我们也有盐井……” “你们有多少?一百口,几十口?六万斤你们要产多长时间?你们三年的产出!而周边又多少部族?” 使者静静地听着,李承乾笑了笑:“但是让他们亏,怎么可能,只有很少一部分止不住心中的贪婪,若是他们没有盐,会干什么?难道要跟大唐来抢么?大唐他们惹得起么?你的那些小部族呢?他们会怎么办?当初大唐要送你几十万斤盐你不要,弄的现在大家都不好过,他们怪罪的是谁?” 他顿了顿:“如今大唐的盐是有数的,给谁不给谁,只是看谁的诚意而已,每年吐谷浑跟吐蕃打的你死我活的为的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跟吐谷浑过不去?不还就是吐谷浑境内的那几白口盐井而已?” 房间里沉默许久,夷男终于开口:“我懂了。”目光中露出一股坚毅的神情,“我、我立刻回牙帐,最多战争结束之前,能够有个好的结果。另外……关于吐谷浑盐井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 李承乾也笑了笑:“关于吐谷浑境内的盐井,这件事情,还得看阁下的诚意。” 两人此后没有对此再说太多,只是随口聊了几句身边的事情,随后下人送他出了王宫。马车驶出,王宫侧门关上之后,李承乾微笑的回头看了那些武将一眼,相视而笑。 只是在众人散会之后,突利以要与女婿沟通感情为由流了下来,在众人揶揄的眼神下,突利低着头不停地灌茶水,直到最后一个人出了屋子,这才慌忙的将门关上,转而回到李承乾的身前,重重的咳了咳道:“那个~女婿啊~你看你我,都是自己人,薛延陀嘛~外人!外人~盐,怎么能给外人呢?阿史那部也缺嘛。” 李承乾微微笑了笑,抬起头看着这可爱的老头,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好!不过我要跟你要一片草场!”看着突利眼色有些犯难,李承乾低声道:“达布苏诺尔。” 突利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的说道:“那片不就是个死水滩子嘛~被诅咒的地方!湖里有毒龙,是不是的就要出来透气,本来能产盐,但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李承乾挑了挑眉头,摊了摊手:“就要毒盐,不毒还不要呢,怎样,这个东西做嫁妆,你可是一点都不亏吧。” 突利猛然一拍桌子:“你当阿史那家族是什么一般二般的人么?会用那种死地作为嫁妆?呼伦湖!三百里的大小的草场!这就是我女儿的嫁妆!那片死地!你若要,送给你了~” 说着一脸得意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而带着六万斤盐的条子走了,独留李承乾坐在座位上有些不知所措。 呼伦湖啊~三百里草场~啧啧~ 死地好啊!25平方公里的死水谭,随手就能捞出的卤盐,五千万吨的盐储量,守着宝藏不知道该怎么用,活该你们吃饭没盐! 第一百九十六章:波斯来人 延绵的山岭间,是皑皑的白雪,远远望去,远远望去,犹如少女着纱,洁美净素。而在这天地之中这座小城便如眉间一点,缀在这美丽的薄纱之中,恬怡宁静。这是下雪之间稍稍放晴的曰子,山东,西域,焉耆大名府的城门外,却是很少见的有一行商队赶着爬犁走了过来。 一个十余人组成的挑夫队伍,此时正在从城门进去,为首的那人,撩开斗篷,露出一张汉人的脸,操着关中汉话,跟守门的兵将互相攀谈了一番,而后伸手在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塞在了守门的手里,双方聊了几句。 “……千辛万苦的到了西域,却是糟了大雪封山,要是知道这么苦,咱们来这受这活罪干嘛。”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拍了拍脑门:“哎对了,后生多问一句,咱这片现在太平不。” “太平?您当这是长安呐,看您是唐人,多嘱咐一句,办完了事赶紧回大唐,等着明年这时候,这就真太平啦。” “这感情好,以后在跑商,这心里可就有底喽……” 寒暄几句之后,商贩的队伍进了城。那汉子将斗笠从新带上,虽然看起来是商贩,实际上那副样子却也没多少做生意的架势。 大雪封了山,路不好走,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西域乱的厉害,这种天气里,若是碰上乱军或是沙匪,怕是连命都不会留,平曰里还给你留点回家路费或是口粮的“道义”就更谈不上了。 这支商队行脚似乎与别的也有些不同,队伍中的汉子并不似为首的那般机灵,反而多了些木讷,几只眼睛或是直勾勾的盯着你,或是不断的在四周大量这什么。 众人进了城,刚才那收钱的守卒朝着楼上的使了个眼色,转而将钱装进袋子里,这种事情算得上是规矩,除了必要的城门税,多出来的一般都会作为守城兄弟们的饭资。 为首那人领着他们到附近的驿馆里交割了货物,然后便卸了马车,寻了个好一点的客栈安顿了下来。 货物已经交割,手上此时也有点钱了,买点大地方的货物回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首那人还想趁着回程看有没有其他的生意可以做,于是四处询问、打听。 只是在大厅货物的时候,偶尔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用的话打都也并非是关中话,而是西域这边的番话。 城中的积雪有官府打理,自然小了很多,偶尔一些走街串巷的货郎瑟瑟的躲在街角有气无力的吆喝着,只是冬日严寒,在家里猫着还来不及,谁要有着闲情逸致搭理他们。 只是见着汉人商队过来,这才强打起精神,转而开始兜售起自己的货品,准备多多少少的买上一些,能来西域的汉人,大抵都是家底颇丰的,只要价格公道,掏钱自然也慷慨。 只是今日的汉人有些奇怪,番人上前搭理,却只是被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无缘无故的浪费了口舌,那汉子也不气馁,转而笑嘻嘻的交代自己经常返货的地方,看着为首那汉子去到酒馆门口,再回头望去,却是见着门口一个身穿朴素的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而将那为首的迎进了门里。 身上的蓑衣已经放在房间,斗笠却还没有脱下,即便是蹲着,也能看出他的身材颇高。 为首的汉子在他身边蹲下,对方便看了他一眼,口中微有些沙哑地说了一声:“巨子。” 不咸不淡的,似乎只是随口称呼,但若是李承乾在这,却也不知听到这个称呼该是如何震惊。 斗笠之下的那张脸上,有着几处可怖的伤疤,破坏了他原本俊逸的面容,一双眼睛此时也犹如死水,有时候总给人以笑不出来的感觉。 “那小东西还在城里?” “在城里接待来的使臣,怕是要打仗了。” 为首的汉子转头看一阵,转而微微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那小子,终归只是纵横家的人,每日只知道喊打喊杀,大唐国土招不开唐人了么?这种荒僻的地方要他作的甚来。 “纵横教导出来的还能有个安生的?野心大的没边,跟他师父一个性子……” 边上人说话的功夫,周边有来了两个人,一个长相儒雅,手中提着一柄长剑,一个身材壮硕,手中拿着一柄鬼头刀,两人推门走进来的时候,空荡的小酒馆忽然之间变得有些凝重了。 他说了一阵,对方也终于坐了下来,为首的高个男子说:“千辛万苦的回了长安,为的就是见上那小子一面,差点没折腾死……” “哈?近些日子怕是见不上拉,要打仗了……”那那鬼头刀的汉子将刀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脸上难掩失望,但随即便笑道,“也好,早就听说大唐太子文治武功,这次若是将肆叶护抄了底,我便彻底服了他……” 为首的汉子嘴角微微扬了扬,都是一群心高气傲的,让一个小孩子统领,怕是他自己也不服吧。 “还是今夜见见吧,若是真如咱们自己想的那般,投诚,也便投了吧,毕竟传承事大。” 正这样说着,道路那边陡然间一阵鸡飞狗跳,似乎有人正过来,扰得两边商铺颇为不安。几人转头望过去,却见街道上忽然一阵兵马踢踏的声音传了过来。 众人大惊,纷纷将武器紧抓在手里,目光狰狞的看向门口。 “这便是尔等所说的文治武功的谦谦君子!这边是尔等心心念念的传承大事!”捉着鬼头刀的汉子冷眼看向边上几人,转而便要上千厮杀,只是刚刚跨过一步,却是看见 一队队兵马自长街穿过……其中还有不少爬犁。 军队在长街穿行了大概一个时辰,众人也都在屋子里看了一个时辰,只是偶然间,一个身穿银甲的少年从房前穿行而过。 有意无意的,眼神撇过这间屋子,嘴角微微勾起,看看了几人一眼,带着一丝顽皮而又揶揄的笑意。 “略~略~略~”李承乾拇指放在耳边,随着四只手指煽动,吐出舌头朝着众人做了个鬼脸。那幅嚣张样子,让众人霎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听闻,此子才智高绝,听闻,此子仁孝无双,听闻,此子仁义睿智,听闻,此子学问通达。 自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做出诸如造纸,印刷这类功盖千秋的物件,才能写出如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的千古佳句,才将那让墨家众人为之心折的魔方做出来。 只是如今……众人既惊艳于传闻中的鬼才太子,亦是气愤方才这般又是惊恐又是戏虐的动作。 “哇呀呀呀——”恶形恶状的笑容,拉长了尾音响起在大名府的街道上,“气煞我也——小——兔——崽——子你不要跑……我**!跟老子吐舌头!你敢跟老子吐舌头!大老远的,老子从萨珊过来——哇!!!!!” 那个被称作巨子汉子亦是有些发愣的喃喃道:“这难道就是那个……那个惊才绝艳的太子?为何,为何如此轻浮!他就不怕,就不怕我等失望而去?”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同伴牙关颤抖着,整个身体,都已经异常的绷紧了起来,未曾拿着馍馍的那只手,连同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动。 “哈哈哈~哈哈,好有趣的小子!知道我等为何而来,自然不会因些许小事过多计较,前军过处是为威慑!” 10 第一百一十七章:墨者 似乎因为李承乾并未注意自己,那个持刀的大汉,狠狠的追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前呼后拥的是七八名的帮随,张牙舞爪的想要跟李承乾理论,雪天本就湿滑,地上的积雪被军队踩过之后,更是硬滑的想冰层一般。眼见着对方过来,李承乾坐在马上哈哈笑了笑,从手中拿出一封书信。 而在他旁边,一名护卫走过来,接过李承乾的书信,转而走了回去,朝着那手拿环刀的汉子拱了拱手,还未说话,大汉却是横了他一眼 “不要挡路。” 护卫岿然不动,转而背手握刀,横于街上,微笑着看着那大汉,许是有些急了,那大汉大吼一声:“好狗不挡路!”几个帮随骤然冲上,朝着护卫便撞了过去。 只是那护卫本就是王子文悉心调教出来的,虽然比不得大汉武艺高强,但要对付几个先帮自然还是绰绰有余的,见对方重来,只是微微一笑,身子一侧一贴,肩膀在靠在那人身上的一刹那猛然一发力,那帮随整个人便如被被人抛来一般朝着随后的几个帮随撞了过去。 雪天路滑,那侍卫只是微微一笑,转而将怀中的书信朝着拿刀的大汉扔了过去。 那大汉劈手接过,正要将书信撕碎,却听见身后有人疾呼道:“墨韩且慢!” 大汉极为不爽的转过头去,手中拿着信,回头朝着那侍卫呲了呲牙“哼~哼~哼~哼~啊!” 只是大汉光顾着生气,却未曾主意道,就在大汉将要将书信撕碎的那一刹那,面前的护卫身体已经如猎豹般的绷紧,手中横刀已然出鞘一寸,双足之下的硬雪也都被踩的四分五裂,只要大汉还敢动作,下一刻发生在道路上的,就是一场惊天血战。 他微微抬头,目光透过大汉肩头,与那持剑的男子微微对视,两人的目光在刹那间捧在一起,是一霎之间,两人尽皆都是冷汗透背…… “诸位,还是老实些的好……” 护卫转身疾驰,速度之快转瞬之间便通过了这边的街道。叫墨韩的汉子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身体测过,保持了那个姿势许久,只是眼神却是直直看着远处地上的两个深坑:“墨穆,那人若是你对上……有几分胜算。” 对方站转过身来,看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墨韩神色微微怔了怔,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方眼睛里的那抹血色,只是随后说道:“那……那人,一百招之内便,胜负在五五之数,再多,便是我也说不好了……” 墨韩浑浑噩噩地走进酒馆里。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心里一直在想着方才那刹那间发生的事情,李承乾对于这个城池的把握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方才那调皮的鬼脸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身边的那个侍卫个护卫,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一瞬间,闪过他脑海的正是这些年墨家对于这个国度的一些信息,汉忘魏立,魏亡晋立……隋,唐, 客栈里忽然间又变的沉默起来,偶尔几声叹息,似乎是有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 墨贺离拆开信封,信里面的东西只有几个大字。 “不要搞事情。” 他们不知道不要搞事情是什么意思,是不屑?看不起?还是无所谓? “……知不知道,我们从波斯举族回迁……废了多大的功夫……两年时间,三十四条人名……如今……如今那小子明知我等在这,确实见也不见……” 他想起他那些死去的同伴,似乎那小子顽皮的动作依旧在自己面前萦绕着。 “……你准备怎么做!” “狂妄之徒……狂妄之极……不足与谋!!” “十二岁的稚子,哈哈哈哈——” “我去**的——” 曾经,有那样的一片天地,属于墨家,属于墨韩,或许也有一部分是属于他的。 而如今,身在故土,确实已然没了当初回乡时那份热切…… 该干什么,他应该如何做,他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跟自己一起回来的那群亲人…… 脑子里嗡嗡嗡的作响,他的手触到刀柄,又从那里站起来了。一路走出客栈,前方的视野变得很窄,他站在门口看了看高远的天空,不久之后,眼睛里好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北风吹起细细的雪花到了眼睛里。 朝着树上打了一拳,然后又是一拳。砰、砰、砰砰的几声。 冰冻的胡杨上,霎时间汁液四溅,带着冰霜的树皮夹杂着血液一点点的留在雪地上,好像是春日的梅花。 “墨……者……” 唇缝之间,挣扎出的是微不可闻的称呼,但在他的心头,这一刻闪过的,却是李承乾哪张顽皮而又可恨的脸,哪张脸,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杀了他……报复他,让他知道,墨家的骄傲不容屈辱。 他的心中,是这样想的……等到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要去杀了他…… *************** 怕是李承乾一生也未曾想到,只是偶尔的一个恶作剧,险些有得罪了一群不好得罪的人,只是知道这帮家伙的想法,第一时间也会骂娘,毕竟没有谜题的答案,实在是不太好猜的东西。 只是一个女子忽然出现在了这大汉的面前,那女子白衣胜雪,面容俏丽站在这冰雕玉琢的世界里,便宛若浑然天成一般,墨韩呆呆的转过头,眼中的泪水尚未流干。 最近天气寒冷,王子初本想待在家里,只是李承乾着急出征,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便偷偷出来看着。 只是偶然之间,看着王子文留下的侍卫与那个武士之间的经过,心里有些诧异,便想过来打探一番,毕竟事情关系重大,这些人贸然打听焉耆周遭的隐秘,多半也不是好人。 “外子年幼,方才行为多有得罪,还望诸位海涵。” 他骂道:“你是哪小兔崽子的内人?哈?好好好!如今新账旧账,那边与你一起算算……” 王子初闻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确实屋中走出一个人,看着这女子行礼道“舍弟不长出门,与人情不算通达,还请姑娘海涵……” 看了那个戴斗笠的一眼,看着那人施礼的样子,转而眼色一眯。 “立容,贾子曰: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闲二寸,端面摄缨。端股整足,体不摇肘,曰经立;因以微磬曰共立;因以磬折曰肃立;因以垂佩曰卑立。如此……” 说着,学者那人的样子微微施礼,只是施礼的时候,两只拇指翘起,躬身而礼。起身后,双手叠加在腰腹之间,轻声道:“纵横。李王氏……子初。” 众人闻言尽皆一愣,只是那为首的刀疤脸确实脸色一怔,还礼道:“巨子……墨贺离。” 王子处闻言一阵,转而惊喜道:“原来是墨者,诸位来了西域,如何不去宫中,倒是让墨者受了委屈。” 那墨家众人闻言一愣,转而道:“那小子,那小子不知我等是谁!为何要羞辱与我等!” 王子初还未说话,后面的一个小侍女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些揶揄的说道:“师傅常说墨墨者,献酬交错,礼仪卒度,却是与我等在这雪地里谈论。” “荣婉,莫要胡说。” 王子初轻言怪罪,小姑娘亦是吐了吐舌头,只是周边众人确实一脸尴尬之色。 “呃……失礼了~”说着,便侧过身子,请二人进了屋里。 双方宾主落座,王子初展演一笑,转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颔首道:“外子方才做事有些欠妥当了,还请诸位海涵,只是西域方定,城中鱼龙混杂,听闻诸位在城中肆无忌惮的打探他的下落,本想……还望诸位墨者切莫多心才是。”说道这里微微一顿,误会到这便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几个墨者都是哈哈一笑,转而摆了摆手。 “初到贵地,未曾拜访本就失礼……也却是我等签了妥当,还望妇人莫怪才是。” 方才生气,也只是以为李承乾知道了众人的身份,如今前嫌尽释,自然没了那么许多事情,一番谈论过后,王子初也就以东宫主妇的身份将众位学者迎进了宫里,安排客房住了下来,一切也只等李承乾回来在做安排。 古代的地位一直都是分明的,墨家当然也属于地位尊崇者的那一部分,一应礼仪,用度衣食,王子初也都是可劲礼仪,未曾有过逾越,这在墨家众人满足了虚荣心的同时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无功不受禄,只是如今却也没有什么可帮得上忙的,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脾气火爆墨韩却是出了一个报答的主意。 众人听罢,自然也是拍手叫绝。 墨家会的东西很多,春秋战国之时也是盛极一时的显世之学,其中很大的一部分源自于创造,但更多的还是学问与战争,而李承乾现在需要的并非是创造,那么而首先可以奏效的而且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杀人……8910 第一百九十八章:朝堂 除夕将至了,长安城里一如往年一般的热闹,年关之前所有人也都放下了繁杂的琐事,忙碌了一年之后,不管是农人,商人,还是朝堂上的士人,冶金街闲暇了下来。 偶尔走亲访友,联系人脉,或是北上一壶好酒半斤卤肉,在自家院子里自斟自饮,怡然自得一翻,偶尔一些忙碌的,也大都是朝堂上的机要,整理账目,首位城池,但大抵也都轻松了不少。 皇城之中,初时的忙碌也渐渐透着一些欢喜,李承乾在长安连战连捷的消息一早就穿了回来,倒也让不少人欢喜,肆叶护的事情若是没有意外,也应当没有太大的变动,已是那些关心他的大抵也都放下心来。 然后便是三十几两马车的礼物,还有二十几封家书,李二的,长孙的,弟妹的,叔叔伯伯的,红颜知己的,亦如往年那般,周道而细腻,让人心里不自觉变得温暖。 夜晚的冷意席卷而来时,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正在不同的地方发酵出不同的气息。 李承乾对于西域或者是吐谷浑的谋划,由这些谋划引发的一系列变动,却也是一种令大唐兴奋的事情,但若是说这件事情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幸事,却也真没有太大的可能。 甘露殿中,燃烧的灯烛围绕起了一片温暖的气息,太监、侍卫、仕女们守在周围,但夜色里,偶尔响起一些谈笑的声音。 李二的心情最近还是很好的,很长孙相对坐在榻上,两人手中都拿着一封书信,各自看着,偶尔抬头看上一眼对方,说些信里的大致内容。 “嚯,三个月内平定西域……承乾对于战场的把控,却是让人刮目相看。” 过得许久,长孙才抬起头轻轻看了他一眼,转而将手中的书信放下。等了一阵才道:“便是如此优秀,不也是常被人诟病?他一国太子,终归还是要仁义一些的好,杀戮太盛,有伤天和。” 前半句是在给自家儿子鸣不平,后半句却是又在唠叨李承乾不该上战场的事,李二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却也不反驳。 皇后与他感情颇深,却知道这些话也只能点到为止。果然,话语说完,李二微微的展了展眉,片刻之后,又露出苦笑来。 “太子可不就是让人诟病的,有诟病,就说明还不完美,若是连别人的话都听不得,怕是要以为我昏庸了。这满朝文武,岑文本、李纲、褚遂良、丘行恭、杨师道……都是为国尽忠过的,虽然这些日子上传下跳,但若是说他们还有二心,却也是决计不可能的……” 他将书信放下,却是有长声叹了口气。皇后沉默以对,不好接话:“这些……臣妾懂得也不多……” “不懂?不懂也便就不懂吧,那孩子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叫他自己去解决。这些事……无论如何都应该经历——”李二拿起边上的几块印玺,放在灯下看着,“回头给你多打几幅金步摇,三十多国的玉玺,算是开了眼界了……” 他无奈的摇头苦笑,心中却是不胜欢喜。 西域诸国,对于这个雄心壮志的帝王来说,却也是一个彰显自己大唐天子威仪的好地方。 这种雄心壮志的目的也并不单纯,毕竟这皇位来的不正当,千古骂名的事情他不想去背,所幸就来个功过相抵,当然,过大于过更好。 只是渐渐的,他发现这种滋味很好,享受着百姓的敬佩,享受着诸国的仰慕,渐渐的,这种感觉也从当初的不单纯,变成了如今的单纯的开始享受这种征服的快感。 而他的儿子,却也是也如同他一般有着这种强烈的愿望,在当年李二还是王爷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的表现了出来。 作为一个皇帝,他知道一个皇帝需要背负的是什么,诟病也好,攻叙也好,甚至于一些亲人的背叛也好,这都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然而他渐渐的感觉到,这个孩子,并不甘心接受这种经历,反而想去努力的解决,这对于李二苦心孤诣的教导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有些不尽如人意,但就在他外拼死征战,几个小的甚至连毛都没长的孩子,跟一些不知所谓的大臣,便开始迫不及待了起来,所有人都不认为一个十二岁的稚童,会覆灭一个古老的国度 但就在所有人都准备看李承乾笑话的时候,他的成绩还是给他长了脸。 阴差阳错之下覆灭了西域,大唐也等到了好的时机去进攻吐谷浑。 他不止覆灭了一个国度,而是三十几个国度,然后呢?这些人又开始说戾气太重,只知杀戮,实非良人之选。 这原本是欲擒故纵了,在李承乾还在西域的时候,他就给了那些人无数希望,包括对于王子文那个贱人的原谅。 后来的一切果然也都如他设想的那般,对与这种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中的感觉,他非常高兴。 而对于一朝得志张扬跋扈的那些蠢人,李二心中并不喜欢,但至少在李承乾没有接受完自己设计的挫折的时候,也不会主动的去解决什么。 一面是这个国度一代雄主的梦想,一面是对于未来继承人的栽培,李二可谓是将实事把握的炉火纯青,朝堂众臣之间的制衡,国国之间的制衡,这些帝王之术,他一直很精通。 至于吐谷浑的事情,虽然难办,但还没有难办到真的处理不了的地步。 这样的想法令他在李承乾提出覆灭吐谷浑的时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奇袭西域,也正是对吐谷浑战争中不可估量的一环。 然而计谋终归还是计谋,巨大的问题还是要将他拉回现实中来。 如果吐蕃拿了东西之后不会出兵怎么办,如果突厥人临阵倒戈怎么办,如果李靖这边忽然失败怎么办?如果西域没有按着计划拿到手怎么办,太多的缺点弱点结合在一起,成了那些大臣一直在思考,并且致力于解决的问题,踏错一步,李承乾以后的位置会变得相当尴尬。 李承乾三万兵马奇袭高昌那段日子里,最初的那段时间,他还是有些纠结的。毕竟国家又能打仗的将军,有猛将,有智将,你不用,反而让一国太子冒险西进,而且还给他那么大的权利。 对于李承乾,朝臣们大多都抱着宽容且心上的态度,但对于有些事情是有共识的,那就是:年纪太小,不管是战场上的经验,还是对于大局的把控,要管理整个西域的军正大全,并不容易。同时,有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也看到了尉迟恭等人是如何晋升的,有样学样,干掉了李承乾,自己所支持的力量才能上位,理智上来说,打都会把宝压在李恪李泰身上,只是这两人不知怎的,不管众人如何感化,就是装傻充愣,相对于他们的愚蠢来说,李愔似乎也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只是这小子虽然答应,但却总有一中不踏实的感觉。 但事实证明,李泰跟李恪真的很傻,你看在他们这些人的运营之下,李愔跟李佑地位这不就节节上升了起来? 李承乾在远处不知生死,觉得李承乾已经失势的人也开始变得倍加自信了起来,但对于李恪跟李泰,他们不爽,就只有一种办法解决:当初你不从我,如今我就给你看看我们的实力,众臣不事二主,这次你们栽了。 当诸位大臣将矛头开始指向李泰跟李恪的时候,李二这边,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这件事了。 玩的好像有些脱线了,李愔到时无所谓,大杨妃跟皇后的感情一直不错,小愔这边自然没多大关系,只是李佑这边…… 表面看起来还如同以前一样老实,正常的每日读书习武,并没有多大变化。 但李二并非傻子,至少他可以听清楚这些大臣的某些画外音,他看出来,长孙无忌、房玄龄、尉迟恭等人都对于那股新兴力量的抵触,至于其余的一众大臣,那些原来摇摆的,渐渐也有了重新观望的架势! 如同玩笑一般,李承乾那边成败暂且还没有定论,这边一大半的太子所属已经投敌了,即便是李承乾真的成功,还有几个敢往上凑的?按着李承乾的性子若是知道这些,那些人还能重新接纳的了? 他于是在长安城发出了密旨,通知李承乾,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人在江湖之外,也要维系一下朝中长辈,这话说的隐晦,李承乾自然也听得懂,只是这礼物回来的时候,着实让李二气的心里直骂娘。 对于一些亲近的长辈,李承乾不吝钱财,不吝感情的一一拜年,甚至于:“劳烦各位叔伯深深将“拜钱”存好,来日承乾回家,定会上门一一收取。”的话都写了,至于那些墙头草,他确实搭理都没想搭理,甚至于李佑那边……阴妃到是没什么,书信,礼物如往年一样,可李佑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只得了一封书信,心上也只有渐渐单单的一句话。 “等我回来收拾你!” 最近这段时间的党争,自己默默支持了不少反对的声音,那些王爷党的影响力越来越高,长孙无忌他们都要避开锋芒。本就是艰难道自己都没有把握完成的事情,在给他增加些难度,是不是有些不近情理了? 他想着这些那些事情,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转而微微叹了口气,权衡一番,狠下心来,打击还是要做的,朝堂之事,却不失为锻炼的一种手段。只是回若是这次他挺了过来,以后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得到他? 种种心路,种种考虑,即便在这相濡以沫的妻子面前,也是有的能说,有的不能。 到得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苦笑摇头,身为天子,委实是高处不胜寒,自己苦心经营,不也都是给他铺路么?这个孩子,终究还是要经历那些事情的……17010 第一百九十九章:谋划 **************** 话分两头 接到李承乾的信件之后,李佑的心情复杂,阴妃更是险些急的晕过去,那些李佑的党羽听到之后,也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燕王府,李佑拿着那封书信半晌无语,满眼的复杂化为一声叹息。 阴弘智背负双手在李佑所在的书房中的地图前看了半晚,与边上几人对视一眼,冷声道:“西面的事情断无可行知礼。”他是李佑的舅舅,虽然官职不高,但达到这种高度,终归还是有些智谋手段的。 边上的燕弘信闻言亦是点头赞同,他看着那消息眯起了眼睛,牙关紧咬,喉音轻颤:“威胁?西进失败之日,便是太子陨位之时……” 李佑坐在诸位上,手中拿着一只黄玉雕琢的虎头,重重的用力攥了攥。 他曾经见到过李承乾对待外人的手段,也是因此,知道他表面恭谦有礼,实则凶残无礼,得理不让人,对于这种人,岂能一味退让、示弱? 示敌以弱,只会激发对方的凶姓,到最后弄到难以收拾的境地。 他心中只需要明白,西面的事情,断然没有成功的可能,事情已经发生,李承乾以后的道路也就已经失败了。 他写下这些东西,也只是威胁自己罢了,还能有什么用处…… 揉着玉虎想了半天,他才长生叹了口气,转而嘴角挂起一缕微笑,将玉虎放在一边,转而开始在书桌上写一些推荐贤人的折子,只是写到一半,转而又将笔放下。 现在还不是着急在朝堂上安插自己人的时候,待西征失败的时候,自然会有大批官员落马,到时自己在安插岂不更加合适?初秋以来,李二又事没事便去恪物院那边,若是自己掌控了恪物院,在做出一番功劳…… 转而将那份折子扔进纸篓,如此想了一阵之后,第三份折子的内容,改说自己对李二日理万机是在很是心疼,欲替分忧,转言又提到当初火药局那边疏漏,才造成了李承乾被劫持的后果,如今火药局归了李泰掌管,为了好东西不至于泄露,恪物院这种机密要地也应该交个自己人才行。 这个折子也写得非常流畅快速,他于是写完奏折,第二天便递上去了。 李二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夸赞了李佑懂事,乃有太子当年风范,虽然众臣都是一副鄙夷外加恶心的姿态,但李二终归还是硬着头皮将事情交给了他去做,土如起来的变故,让朝中的那些大臣一脸纠结。 纠结也并非是诸位大臣的,李休宁也很纠结。 太极宫中,长孙跟李秀宁在给李渊请安之后,两人便去栖凤阁赏雪,长孙沏茶的手艺一直都是宫中贵人仰慕的,李秀宁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仰慕归仰慕,学了这么多年,确实没有半分长进。 李秀宁在那边喝了口茶,挑了挑眉:“这几日我也见到了,宫里那几个小崽子越发的不老实,还有几个老实的也渐渐开始憋不住了。” “不老实又能如何?便是他自找的,若是当初自己不作,哪有如今这些麻烦。”长孙笑了笑。 “这倒也是。”李秀宁点点头,“不过承乾这功劳若是成了,便是以后也再无忧虑了,依着那孩子的睿智,这些事情倒也算是手到擒来了。” 长孙在那边笑道:“话是这么说着,他与二郎的脾气差的不多,执拗的厉害,若是有六分把握,就能拼出性命去做。”想了想:“听说令武那边也要成婚了?可还是崔家那个娘子?” “呵,不提这事还好,提起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是没见,那日崔家老头恨不得还将人吞了呢。”李秀宁笑了笑,“这些老学,我儿子能拿的住崔家娘子,那是他的本事。”说着又是咯咯一阵娇笑“你是不知道,柴郎见他生气,也不反驳,只是跟二哥要了两幅承乾的字帖,结果?哈哈你是没见他那副样子~哈哈。” “承乾的字我看过,却也是特立独行的,又着欧阳询教导,二郎也夸赞堪比王佑军呢。”长孙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想想,“不过,却也是没想到几位先生如此推崇,唔~对了,徐孝德,当年也是在姑姑手下做将军的吧。” 说起当年的事情,李秀宁嘿嘿笑了笑,转而一口将茶水饮尽,眼睛弯的如月牙一般,看着边上的长孙便滔滔不绝了起来。 待到说完,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长孙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承乾当初曾与那徐家的长女有过些交际,昨日颜家那孩子过来看我,聊着聊着便谈了起来,那孩子是个心事中的,女儿节那天的事情,总觉得是自己牵连了承乾,这不,茶饭不思的都快害了病了,我就想着,既能跟承乾谈得来,相比也查不到哪去,也就打探了一番,这一打听才知道,这女子,贤良淑德,素有才名,倒也配得上承乾,若是能行,还请姑姑过去说和说和。” 李秀宁闻言呵呵一笑,有些揶揄的看着长孙,轻声说道:“承乾才多大,嫂嫂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抱孙子了?” 长孙翻了李秀宁一眼:“令武那边,不也快了吗?” 李秀宁气势一挫,转而翻了个白眼,转而道:“哼~那也是我儿有本事~” 两人相视而笑。 当然徐承德同样处于巨大的纠结当中。 对于李承乾西征西域的事情,他也是同样的无奈和委屈,朝堂上那些武人嚷嚷着要跟吐谷浑人打上一场,可是打一场,能不能打赢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李承乾西征之后,朝堂上的氛围很不好,党派争斗渐渐便得到尖锐,至于他们这些隶属东宫的,更是被那些所谓的正直之臣当成了敌党异端。 最初的那段时间还没有什么,后来燕王曾几度登门拜访,自己虽都称病闭门不见,但终归不能总病下去,徐孝德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心中一阵憋火,但对于这种事情…… 可心中不爽归不爽,自家女儿如今这种状态,若是真答应了那混账东西的要求,当真也是活不成了。 想着想着,便坐在矮几边上常常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 好在这种无奈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徐承德为今日用什么借口推诿的时候,管家确实敲门进来,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1910 第二百章:徐惠的幸福1 阳光从冬日的枝杈间散落下来,照在河边里的青石上,斑驳的光影将坐在两人的身上不断移动着,远远看去,俨然便是春意盎然的二月里,旧友重逢的可喜景象。 “……因为当年升迁,我也随着家父来了长安……家父在东宫任主事之职,也时常说起殿下如何如何聪明贤良……当时初至长安,人生地不熟,这段时间,开心过,失落过,百感交集的倒也难说得清楚好或者不好,只是见到他之后。”徐惠轻轻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哽咽,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之后,才继续说到 “自那之后才慢慢觉得,似乎生活渐渐也没有了那么单调,哪怕是每日在小楼上只是看着,心中也是满满的欢喜,只是那件事情……当初我也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没想到如今却是有这么大的麻烦。” 颜颜则是微微笑了笑,抓着徐惠的手,轻声说到“其实即便是当初你不去见,该发生的事情终归还是会发生,倒是若没有那件事情……他也不会立下这般功劳。其实惠姐姐或许不知道,承……承乾与我自幼想事,他的脾气我大体还知道一些,那件事情你也说了,他将你推到千牛卫堆里,嗯……在那样危机的情况下,他依旧顾着你的安危,惠姐姐知道的吧……” 叽叽喳喳,一番交谈,说话的倒一直是那表现得热情的于和中。话语之中多少也自豪地介绍了自己未来的夫婿,铁胆柔情,心胸宽广,也是侧面的劝慰徐惠为当初的那件事情宽心。 似徐惠这种心思重的女子,若没有外人开解,怕是一辈子都要郁郁寡欢了,而因为李承乾对她长情,王子初有不在家,自己自然需要经营些关系,当然,这些劝慰别人的事情,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大家交谈一阵,渐渐倒也察觉出来,怕是徐惠也不会轻易的将这件事情放下,否则寒冬腊月的,也不至于在这寒风中一呆便是一整天。 徐慧心中对李承乾的感情多少有些复杂,一面是喜欢的已经入了骨髓的人,一面是自己将喜欢的人陷入绝地的愧疚,恐怕若是当时那是自己,也会肝肠寸断的吧。 她对此说了几句,又随口提起李承乾如今的状态,徐惠听得极为认真,她倒是笑道:“这场战争,当初他也跟我谋划过,只是去年突厥方定,他本想完几年在说,如今这中情形,用他的话说,便也就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吧。”想来当初的事情,颜颜微微一笑,转而身手将徐慧身上的大氅整理一下,而后道:“天开始凉了,先回家吧.” 两人之间言笑晏晏,徐慧心中大抵以为颜颜在安慰,加之他是李承乾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些话在她说来,却也是难以企及的,只是偶然间,似乎有些羡慕颜颜,也有些为李承乾有真么好的妻子而开心。 当然,老实说来,其实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嫉妒的,只是她对自己位置的定位很准确,相处起来虽不说有多热络,但终归还是能相处的下去,颜颜自然也是喜欢这种淡淡的相处,但徐慧不经意间的羡慕与嫉妒,也只是看着有趣而已。 不过,比较令人注意的是,颜颜的眼神一直都带着一些揶揄,抑或者说是恶作剧一般的笑意,整个过程里她基本一直都是微笑,偶尔说话,话里面也都是左右不离李承乾多好多好。 但话中每每炫耀起来,也便看上一眼对方,但若是对方看过来,略略表现出心不在焉的样子,从不会做出任何附和的暗示。 只是话语中偶尔还会展现出与有荣焉的态度来为对方夸赞一番。 当然,多年来商场上的打拼,也让她在人情世故方面比徐慧更纯属一些,她倒也不会胡乱的干涉对方,好恶、亲疏拿捏得很有分寸。 若只是一两次的表现出这种微妙的拿捏,那是普通人都能有修养,若是每一个眼神都能这样到位,那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 似乎感觉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颜颜的聪明之处,李承乾在她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她自然清楚,当然也清楚她如今最需要的是什么。 如今自己将她心中的那点念想持续降低,等着回家的时候在看见自己心想事成的那一幕,似乎有些事情就会淡忘了,用李承乾的话说就是。 “每个人的成长都会经历一些苦难,不能忍受苦难的人只能用一生去忍受平庸,能忍受苦难的人则能突出重围走向成功。” 似乎叫什么——蘑菇定律?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两人在路口分别,寒风,萧景,远去的萧瑟的身影。 这个女人,应该有着很好的教养,应该也有着……一个足够让这些教养得到锻炼,发挥出来的圈子。 老实说,颜颜很喜欢徐慧的性子,对于喜欢的东西很是克制,不会去做一些无畏的争抢,教养也是相当不错,很不错的人。 自己认识的女子中,这样的人似乎很少,婷儿相对活泼,往往以自己的活力将别人心中的芥蒂推得烟消云散,王子初温雅,但内里高洁孤傲,相处久了难免会感受到内里的坚韧与棱角。 这个女子简单的一些笑容,倒是让她感受到了如长孙一般的气质。 只是类似,但未必就能说她有那么完美。 经过深思熟虑,颜颜才自作主张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长孙,当然对于此事的把握,她还是可以确定的,自从李承乾与王子初的事情后,长孙似乎对李承乾婚事尤为上心。 待到她转身要离开,后方稍显破旧的院门里才走出一道身影来:“啊,颜掌柜,你在这里啊。” 这是寻了颜颜半晌的商铺掌柜,一面擦着额角上的汗珠一面出来。 那掌柜站到身前顺着目光朝着远处看了看,但见那女子身材窈窕,微微愣了愣,转身对着边上的颜颜笑道:“哦,这就是徐家娘子吧,也亏得是颜家娘子这样的人,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呢?”10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阳光从冬日的枝杈间散落下来,照在河边里的青石上,斑驳的光影将坐在两人的身上不断移动着,远远看去,俨然便是春意盎然的二月里,旧友重逢的可喜景象。 “……因为当年升迁,我也随着家父来了长安……家父在东宫任主事之职,也时常说起殿下如何如何聪明贤良……当时初至长安,人生地不熟,这段时间,开心过,失落过,百感交集的倒也难说得清楚好或者不好,只是见到他之后。”徐惠轻轻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哽咽,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之后,才继续说到 “自那之后才慢慢觉得,似乎生活渐渐也没有了那么单调,哪怕是每日在小楼上只是看着,心中也是满满的欢喜,只是那件事情……当初我也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没想到如今却是有这么大的麻烦。” 颜颜则是微微笑了笑,抓着徐惠的手,轻声说到“其实即便是当初你不去见,该发生的事情终归还是会发生,倒是若没有那件事情……他也不会立下这般功劳。其实惠姐姐或许不知道,承……承乾与我自幼想事,他的脾气我大体还知道一些,那件事情你也说了,他将你推到千牛卫堆里,嗯……在那样危机的情况下,他依旧顾着你的安危,惠姐姐知道的吧……” 叽叽喳喳,一番交谈,说话的倒一直是那表现得热情的于和中。话语之中多少也自豪地介绍了自己未来的夫婿,铁胆柔情,心胸宽广,也是侧面的劝慰徐惠为当初的那件事情宽心。 似徐惠这种心思重的女子,若没有外人开解,怕是一辈子都要郁郁寡欢了,而因为李承乾对她长情,王子初有不在家,自己自然需要经营些关系,当然,这些劝慰别人的事情,对他来说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大家交谈一阵,渐渐倒也察觉出来,怕是徐惠也不会轻易的将这件事情放下,否则寒冬腊月的,也不至于在这寒风中一呆便是一整天。 徐慧心中对李承乾的感情多少有些复杂,一面是喜欢的已经入了骨髓的人,一面是自己将喜欢的人陷入绝地的愧疚,恐怕若是当时那是自己,也会肝肠寸断的吧。 她对此说了几句,又随口提起李承乾如今的状态,徐惠听得极为认真,她倒是笑道:“这场战争,当初他也跟我谋划过,只是去年突厥方定,他本想完几年在说,如今这中情形,用他的话说,便也就是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吧。”想来当初的事情,颜颜微微一笑,转而身手将徐慧身上的大氅整理一下,而后道:“天开始凉了,先回家吧.” 两人之间言笑晏晏,徐慧心中大抵以为颜颜在安慰,加之他是李承乾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些话在她说来,却也是难以企及的,只是偶然间,似乎有些羡慕颜颜,也有些为李承乾有真么好的妻子而开心。 当然,老实说来,其实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嫉妒的,只是她对自己位置的定位很准确,相处起来虽不说有多热络,但终归还是能相处的下去,颜颜自然也是喜欢这种淡淡的相处,但徐慧不经意间的羡慕与嫉妒,也只是看着有趣而已。 不过,比较令人注意的是,颜颜的眼神一直都带着一些揶揄,抑或者说是恶作剧一般的笑意,整个过程里她基本一直都是微笑,偶尔说话,话里面也都是左右不离李承乾多好多好。 但话中每每炫耀起来,也便看上一眼对方,但若是对方看过来,略略表现出心不在焉的样子,从不会做出任何附和的暗示。 只是话语中偶尔还会展现出与有荣焉的态度来为对方夸赞一番。 当然,多年来商场上的打拼,也让她在人情世故方面比徐慧更纯属一些,她倒也不会胡乱的干涉对方,好恶、亲疏拿捏得很有分寸。 若只是一两次的表现出这种微妙的拿捏,那是普通人都能有修养,若是每一个眼神都能这样到位,那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 似乎感觉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颜颜的聪明之处,李承乾在她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她自然清楚,当然也清楚她如今最需要的是什么。 如今自己将她心中的那点念想持续降低,等着回家的时候在看见自己心想事成的那一幕,似乎有些事情就会淡忘了,用李承乾的话说就是。 “每个人的成长都会经历一些苦难,不能忍受苦难的人只能用一生去忍受平庸,能忍受苦难的人则能突出重围走向成功。” 似乎叫什么——蘑菇定律?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两人在路口分别,寒风,萧景,远去的萧瑟的身影。 这个女人,应该有着很好的教养,应该也有着……一个足够让这些教养得到锻炼,发挥出来的圈子。 老实说,颜颜很喜欢徐慧的性子,对于喜欢的东西很是克制,不会去做一些无畏的争抢,教养也是相当不错,很不错的人。 自己认识的女子中,这样的人似乎很少,婷儿相对活泼,往往以自己的活力将别人心中的芥蒂推得烟消云散,王子初温雅,但内里高洁孤傲,相处久了难免会感受到内里的坚韧与棱角。 这个女子简单的一些笑容,倒是让她感受到了如长孙一般的气质。 只是类似,但未必就能说她有那么完美。 经过深思熟虑,颜颜才自作主张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长孙,当然对于此事的把握,她还是可以确定的,自从李承乾与王子初的事情后,长孙似乎对李承乾婚事尤为上心。 待到她转身要离开,后方稍显破旧的院门里才走出一道身影来:“啊,颜掌柜,你在这里啊。” 这是寻了颜颜半晌的商铺掌柜,一面擦着额角上的汗珠一面出来。 那掌柜战刀身前顺着目光朝着远处看了看,但见那女子身材窈窕,微微愣了愣,转身对着边上的颜颜笑道:“哦,这就是徐家娘子吧,也亏得是颜家娘子这样的人,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呢?” 颜颜微微笑了笑,朝着那掌柜翻了个白眼:“你家太子能让她受了欺负才怪了?” 那管事收回目光,转头呵呵笑了一声,转而又道“呃,回姑娘的话,颜大人今日来商号寻你,似是听说殿下那边来信了,年货也都备上了,大管事的意思是明日就开始休沐,所幸” “我们是宁公子的旧识,我以前住在那边……”知道是丫鬟,也就没有郑重通名的必要了,小婵见了礼之后便不多说话,几人又聊得几句,王、于二人终究还是转身离去了。宁毅与小婵在这边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婵道:“姑爷记起以前的事情啦?哦,对了……那个王公子是个女的。” “傻瓜也看出来了。”宁毅笑着拍拍她的头,“倒是不认识,只是他们以前住在这里,记起我了,所以过来打招呼,他们大概是记得这个院子……” 这院子此时看起来实在寒酸,破旧的门楣,年关过去才两个月,却没有挂上任何的喜画春联,与周围的房屋院落格格不入,宁毅看看自己,身上灰尘污迹,又是一本破书,不由得摇头笑笑。小婵往周围看了看,倒也想到了一些事情,道:“小婵明天叫人来把院子翻新一下。”她想了想,又笑道:“真想知道姑爷以前在这里是个什么样子……” “听说是个傻书呆……”宁毅笑笑,又看看小婵,“别说你不知道,比我还清楚,檀儿不就是因为这样才选我的么……现在货不对板,后悔了吧……啧,可怜的席君煜……” “嘻,那是小姐有眼光……而且婵儿当时可不敢说话,那时小姐可严肃了……” 小丫鬟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成亲前的趣事,两人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另一边,王、于两人一个个的院子过去。其实昔曰离开江宁,两人都还年幼,如今虽然有些记忆,但记得的也只是这边的一些孩童伙伴。于和中相对熟悉一点,中途又离开了一阵,按照印象敲了几扇门问了问,跑回来时,王姓女子正在她曾经住过的院外往里面看,只是那院子也早已换了人家居住了。于和中笑道:“我倒也记不得太多以前的人了,方才问问,竟有一个是认识的,稍稍聊了一阵,倒也问了问那小宁的事情,你猜怎么着?” 他卖个关子,王姓女子却没有直接询问,只是低头想想:“他那个丫鬟很漂亮呀,身上的衣服也挺好的,这几年怕是不住那个院子了吧?” “嗯,我方才认识那人在这边住得不多,倒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指了那个院子才记起来,说那房子的主人是入赘了,女方是一户卖布的商户,听说很有钱,当初闹得挺热闹的……” 王姓女子朝那边望了望:“那也挺不错的啊……” “咳,我方才说得倒也是有些忘形了,不该问他科举之类事情的情况的,他既是赘婿,想来也是无法应试了……只是实在难以想象他竟会去入赘,唉……”于和中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总也有些身不由己的情况的……” “呃,过几天我再回来,问问堂兄以前那些人的情况。哦,师师,你看要不要过几天我们再找他出来聚一聚,只以好友身份见见,说不定对他也有些好处?” 于和中口中说着这话,目光则一直望着那名叫师师的女子,却见对方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若是你和陈思丰找他出来聚聚,当是有好处的,我这等身份,他又是入赘,还是不用给人添麻烦了吧。何况我也只是顺道,兴之所至回来看看,没打什么衣锦荣归的主意,当初……与他也没说过多少话,其实本身也是不熟的……” 这话一说,于和中笑了起来:“也是,那……就这样吧……”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转身,片刻后,身影消失在巷道那边的街口。 这场偶然的邂逅并未在宁毅心中停留太长时间,他倒也未曾想过,就在不久之后,三人就有了另一次碰面的机会。这天下午回到家,他便见到了在苏家等待已久的秦嗣源的长子秦绍和,他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通名拜访,而并非是以官身,否则不知道苏家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这几天回到江宁,这位已然官居知州的中年男子也有着自己的许多事情要处理,许多人要拜访,前几天与宁毅错过了一次。直到今天才终于又抽出了时间,一直在苏家等到了宁毅回来,方才与宁毅见了面,向他道出感谢。2210 第二百零一章:徐惠的幸福(下) 颜颜微微笑了笑,朝着那掌柜翻了个白眼:“你家太子能让她受了欺负才怪了?” 那管事收回目光,转头呵呵笑了一声,转而又道“呃,回姑娘的话,颜大人今日来商号寻你,似是听说殿下那边来信了,年货也都备上了,大管事的意思是明日就开始休沐,所幸今日也变就……”话还未说完,就听小丫头急色到。 “承乾哥哥来信了?哦我这就回去……”知道是有了李承乾的消息,其余的事情也就瞬间放在一边。看着小丫头风一般的朝着远处飞驰而去,管家呆愣愣的半晌,最后也只是摇头苦笑。 徐慧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家里,方才与颜颜所说的那些事情,也都一一被深深的印在了心里,她是一个敏感的人,她能感受到颜颜发自内心的那种幸福与欢喜,只是不知为什么,作为朋友,自己本应该替她高兴的才是,为何如今,如今心怎么会这么累? 想初夏时的那场邂逅,想起那个男人儒雅的微笑,想起他转身上马的潇洒俊逸:“若是如果,如果还能见上一面……即便是远远的,也该很幸福吧。” “小姐可是回来了!”管家笑着迎了上来,接过徐慧递过来的披风,转而笑道,“大长公主来了,跟老爷就在前庭等着您呢……” 这院子此时看起来有些简约,青色的院墙,低矮的房门,唯有新春贴上去的春联看起来犹自热闹一些,徐慧转头看看管家,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外面风大,蓬头垢面的,等我洗漱过在去见礼吧。”她想了想,又笑道:“纵然是不想见,又能如何呢……” “大长公主也算是老爷的伯乐了,此次过来,怕是要说亲的呢,纳彩老爷已经收下了……”管家笑笑,又看看徐慧,“从小看着小姐长大……如今也到了云英待嫁的年纪……” “恩,总也是脱不开这件事情……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能有什么选择呢……”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扑闪扑闪的就流了起来,不自觉的想起方才颜颜那番话吗,心中更是百般滋味,确实憋在心中没人诉说。 另一边,李秀宁、徐孝德于两人主宾落座,谈笑正欢。 其实昔曰离开长安,两人都还是雄心壮志的,如今记起,自然也就有了一种时间蹉跎,白驹过隙的既视。 虽然两人同在京城,偶尔会肩上几次,但身份释然,平时见面也变成了点头之交。 管家在通秉的时候,徐孝德心中纵然诧异,但终归还是热情的出去迎人,见着李秀宁抬了一堆贺礼,自然也知道自家闺女的事情已然有了着落,这纠结的心情,终归还是放了下来。 李秀宁微微抿了口茶水,看着昔年的老部下微微笑道:“我倒也记不得太多以前的事情了,不入军伍多年,那些曾经的下属,也都渐渐的淡忘了,只是偶尔想起,却也是心中一阵热血,若是有机会,真的还想披甲上阵,替大唐在洒一捧热血呢。” 听她这般说,徐孝德确实无语的抖了抖胳膊:“若是将军重新上阵,末将自然见鞍思马,却是怕将军,觉得老夫老喽~” “嗯,许多人也都这么说,只是渐渐的,当了官,松散了武艺韬略,如今外有雄兵强将,内,自然也要有孝德这般精明强干之人,……” 李秀宁朝外面望了望:“十二岁的孩子,如今都开始操持家业了……” “咳,将军年未过三,只是太子殿下文治武功,与年龄却也没有多大关系,只是我家女儿是在不成器……若是进了宫惹了殿下不喜,唉……”徐孝德叹了了口气。 “孝德还是当年那副样子……这件事怕是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呢吧,你是东宫长吏,他的脾性你确实比常人更加清楚……” “呃,哈哈,末将,末将也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殿下对下人和蔼,对长辈功效,他与太子妃两人的感情末将也看在眼中。就身份来说,本就算得上是我家高攀,再加上所配之人乃是殿下,便也算是惠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徐孝德口中说着这话,眼睛确实止不住的笑弯了起来,渐渐的也开始有些喜不自胜了。 李秀宁见他如此,亦是摇了摇头:“孝德啊孝德,你这幅样子若是被其余几个兄弟看去,还不知如何揶揄,不过话说回来,惠儿聪慧我也早有耳闻,他俩又是相熟,情投意合的,也算是良缘了,……” 这话一说,徐孝德笑了起来:“也是,那……就这样吧……”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转身,片刻后,远处一道倩影听然儿至。 “小女徐慧,见过大长公主。” 李秀宁微微打量了一番,转而微微点头,朝着徐慧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蜞,齿如瓠犀, 螓首娥眉,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一顾倾城。:”微微笑了笑有道:“这般模样,确实本宫看着亦是我见犹怜了,也怪的我那侄儿有此福气。” 徐慧微微一愣,转而带着些疑惑看向自己父亲,见他点了点头,心中不知怎的竟是忽然有觉得有些委屈,眼泪又是啪嗒一声落了出来。 喜极而泣,恐怕也就是这般感觉了吧,几个月来的担心,迷惘,愧疚,思念,到了这一刻,终于也便有了结局,只是真当这心心念念的一切都成为现实的时候,忽然间有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好似,好似犹在梦里。 “你这傻丫头也是个长情的,此事你可想好,如今那孩子身在战场,若是有个万一,你确实此生都只能独自守着了。” 听着李秀宁的话,徐慧猛地摇头,只是忽然觉得此时摇头有些不应该,转而开始用力的点起头来,看着李秀宁的眼神愈加疑惑,这才哽咽了半晌才急急解释到:“惠儿愿意等,愿意等。” “傻丫头!也不知那臭小子有什么好处。”说着一只素手轻轻将眼泪抹去,亦是心中有些悲伤的到:“等吧,总能有个结果的。”10 第二百零三章:围城(1) 长安城的幸福总是那么安逸而又简单,亦如在准备嫁衣的徐慧,亦如在享受着思念的颜颜,在亦如那些开始享受新年到来的百姓们。 而在西域这片冰雪之地中,李承乾也享受着属于他的幸福。 雪地中行进的十几万袍襗们躲在雪窝子里享受着他们的年夜饭,一只一咬一个牙印的馒头,跟一小根已经放的发黑的牛肉干,亦或是羊肉干,然后嘻嘻哈哈的躺在雪窝子里,一边流着鼻涕,一边说着自己以前在家中是如何过新年的。 李承乾的待遇要比众人好一些,早就准备好的熟石灰放入水桶里,然后在上面放上一个铁盔,等着水热了以后,将冰冻的能敲死人的满头放入温水里泡一泡,然后拿出几个王子初早就准备好的烧鸡,热好了之后跟侯君集三人一起分食。 吃好了饭,众人重新蒙上纱巾,上了爬犁之后,开始朝着远处的龟兹继续行进。 天上的太阳依旧如炙热,只是地上的雪依旧固执的保持着自己高冷的姿态,没有一点将要融化的意思,到处都是被反射的光线,偶尔睁开眼睛朝远处看一眼,便赶紧闭上,晃眼的厉害。 “阁舞,去问问向导,还有多长时间到龟兹?”李承乾转头朝着边上一个少年昂了昂头,见他走的远了,这才重新将脸埋在衣服里,这样的天气里,呼出来的热气温暖前胸,着实是一件了不得的享受。只是刚没一会,领子,睫毛,眉头上就已经挂了一片霜雪。 “承乾,这次要是打完了,西域就算是平了吧,回头我给陛下写信,让你赶紧回长安,这罪就不该是你受的,咱们这群老兄弟,可是都等着你养老呢。”侯君集紧了紧领子,用手中的皮捂子擦了擦已经冻成冰条的鼻涕,哼哼唧唧的说到。 有前面的爬犁开路,后面的爬犁紧紧跟上,滑杠下的雪被压成冰,后面的爬犁行走起来更加轻松,两道蜿蜒的痕迹从朔方城慢慢向远处延伸。 离龟兹主城三百里之外都在唐军的控制之下,现在还算平安,听着侯君集的话,李承乾亦是哼唧了一声,所幸躺在爬犁,爬犁做得很精致,也宽大了许多,人坐到上面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李承乾伸展了四肢躺在爬犁上看着天上的白云,爬犁走,云彩也走,那朵雪白的云彩,似乎认准了他,懒洋洋的挂在他头顶,不管他如何运动,它总在头顶上不肯离去。 “小子,你就这么愿意打仗?反正我是从听说过那个太子跟你似得,啥都没个忌讳。”喘了一口粗气,见着李承乾不答话,轻轻的用膀子撞了一下继续道:“你走那几天,长安城里都开了锅了,不少人都已经开始劝陛下给你准备丧事了,更何况,你那几个弟弟也不是什么好像与的。” “侯叔,你到底啥意思?”李承乾随口问公输甲。 “没啥意思啊,你是国储,就该干国储应该干的事情,言尽于此,反正到时候你这位置丢了,可别管叔没提醒你。” “切,侯叔,我一直很奇怪,你说,你对我到底多没把握才能说出这句话,我什么脾气你会不知道,反正吐谷浑的主意我打定了,他不灭,我不回!” 听着了承乾的话,边上的侯君集撇了撇嘴,转头不在搭理李承乾,他们征战是因为自己的责任,不管是对大唐的,对百姓的,还是对自己的,然而李承乾不一样,他是李二的儿子,他有着别人不需要努力就能获得的仰望的位置,有着享受别人供养的权利。 有福不享的是傻子。 大雪之中,一行黑色的长龙从天地间缓缓划过,他们一直行进着,奔跑着,等待着。不多时,二憨跟 三日之后。 龟兹城外,十六万联军兵临城下,城头上的肆叶看着城下一望无际的黑色方阵,脸色阴沉的厉害。 风声呼啸,席卷着风雪漫天飘飞,隐隐的,似乎可以听见几声战马的嘶鸣从城下缓缓传来,并不真切,但总也算是让这片死寂的天地多了一些生气。 “肆叶护!城里没粮食了吧!” 李承乾站在阵前高声的喊道,话语中似乎有些轻松,但更多的还是沙哑,毕竟冰天雪地里爬了半个月,任谁都不会好受,只是这般的苦楚终于还算是有了回报,昨夜偷袭了城外的军营之后,肆叶护的主力也都被逼近了城里。 野战?肆叶护不敢,攻守?汉人是他突厥人的祖宗, 此次大唐大举攻城,兵力共计十六万余,而城内负责守城的兵将,则在八万左右。 发动起来,已到城墙下帮忙,又或是在各处待命的民众,整个数目已达十三万之众,若只是仅仅这些,肆叶护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跟唐军抗衡,他自然还有依仗,外面各个部族在数万甚至十数万处于随时可以动员起来的状态。 这样的庞大的组织力,令得举城上下都处于狂热与沸腾当中,无形中,其实也激发了众人守城的热血。 至少在眼下的短短数日里,龟兹城中掀起的爱国情绪,已是空前绝后的。如果但从政绩来说,任何组织起这种情况的官员。都值得一辈子夸耀了。 然而这句话说完之后,城头上依旧是长时间的沉默,肆叶护只是冷冷的看了李承乾一眼,转而回了背后的门楼之中。 在这边,肆叶护,拓跋部,艺淄部等十余个部族的酋长都已经到齐了。见肆叶护进屋,齐齐起身朝着他施了一个里护胸礼,而后重新坐下。 肆叶护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喝了一口热茶,朗声道:“战事紧急…唐人来势汹汹,龟兹守不守得住,诸位的富贵保不保得住,也变就全看这一次了,若是胜了!他唐人五十年内无力西进,若是败了……这西域,以后可就该看唐人的脸色啦!” 此时房间里的十几个人,都称得上是西域的一方枭雄,或为武将。听完肆叶护的话近皆眉头紧蹙,又问及城内的状况。其中一名贵族询问:“……可汗南征北战,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了,如今,依可汗看来,这龟兹城,可还守得住?”10 第二百二十四章:围城(2) 另一人道:“唐人这次看来是铁了心非要将城池攻破不可啦。” “这冰天雪地的千里奔袭,若说不想破城,那才是唬人的。”肆叶护看着城墙图纸,皱了皱眉,他身材魁梧,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而城池攻守,瞬息万变。唐人铁了心,我等难道不是铁了心要将城守住么!当此危局,只能戮力同心,再不要有愚蠢念头,你等回去,抓紧召集自家兵将,勿要再有拖延!” 而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看着远处的大唐军队道:“外面的军队加上城里的二十万军队,我倒要看你大唐怎么跟我拼!” 唐人这次算是铁了心的想要将西域一扫而净,为了守城,短短一日内,肆叶护甚至都将自家守护王城的兵力都进行了几番调动,下方发动居民帮忙,但在其中自然也有差别。 普通民众只能帮忙搬砖烧水、递送物资,一些西域商人,贵族家的护卫,又或是舞刀弄枪的无赖混子,组织起来却可以真的上城头拼杀。 肆叶护的不理不回,然后底下叫阵的李承乾有些尴尬,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微微啐了一口,手中马鞭轻轻一打马腹,回到自己的位置,哼了一声道:“安营扎寨,休息一日,明日开始攻城?” 几个将军微微一愣,看着李承乾道:“肆叶护战意坚决,城池……随时可能被破,何不趁热打铁,非得等着肆叶护准备好了之后,岂不还要更添几分麻烦……” “城池攻守,若论细部,很多时候无定论可言,考的交战双方犯错和补上错误的速度。”李承乾下了马,用脚扫开地上的积雪用横刀轻轻戳了戳,一字一句地说着“肆叶护紧守不出,若是我方强行攻城,怕是要损失惨重。如今肆叶护威望尚在,那些依附于他的小部族,自然也会喂他,马首是瞻。而我要做的……” 在地上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指着龟兹城周围的几个要道说到:“围城打援!各个击破!” 李承乾眼下是武朝军方地位最高之人,在许多人眼中,至少也是会打仗的。只是这般战法别说的见,甚至连挺都没听过 李承乾顿了顿:“寻常围城,长讲围三缺一,为的便是让敌人在心里产生侥幸心里,随着战事不断的发展,这种侥幸会不断扩大,然后开始露出破绽,在心理崩溃的时候从我虚留的这一面突围逃跑.让敌人走出是假,使敌人进入我伏击圈便于我在运动中将其歼灭才是真.这就是,用我之强大的优势,使敌人产生错觉,造成判断失误,以真当假,又以假为真。” 他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沉默了半晌:“我便偏偏反其道而行……肆叶护源此人,若铁勒部压了他数年,如今我大唐战事,恐怕更要窘迫的厉害了。如今这般地步,他定会源源不断地调动人回防,这些人都是各部族的散兵,况且临时征调,人数定然不多……” “你是想要吃掉这些人……”侯君集微微愣了片刻“天寒地冻的,我方粮草又带的不多,如何能……” “粮草?这西域周边的小部族铁了心的跟他肆叶护混,如今这西域归了我大唐,自然要开始收税喽,顺州行军大总管阿史那什钵苾听令,着三万骑兵,巡视周边三百里!”这而说到“况且,这场战事也不会经历太久。” 他拿着马鞭对着城墙指了指,有些感叹:“如今拦住我的变就是这道城墙,只要这道城墙一破,龟兹城,便是一个赤果果的羔羊,好不任由我等宰杀……” 李承乾的理论自然是因为他有着必胜的理由,城墙上的战事会怎样。如李承乾所说,在细节上无从判断,但从大局上来说,汉人的战绩名满天下,强攻虽能得胜,但损失太大,自己的目标是吐谷浑,在这种地方损失人手,他李承乾如何舍得。 战略制定完毕,剩下的变就是开始实施起来,李承乾将十六万大军分成共计四军六万驻守在龟兹城四周,晚上的时候每军抽调两万组成六万开始了围城打援的计划,而且就在城外一箭外的地方,李承乾又开始造瞭望台,只是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比城墙还高。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李承乾的生活也便渐渐变得轻松起来,时而带着手下的一些兵将出门打猎,偶尔坐在瞭望台上朝着城头无聊的烤肉喝酒,这般模样看的肆叶护肝火大动,边上的一种兵将亦是十分无语。 行军打仗了一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主将。 所幸的肆叶护也便不管李承乾如何,令人便开始在城墙上浇水,晚上浇水,几日的时间,整个城池仿佛都变的臃肿起来。 只是这些时候,他还抱着一些或多或少的想法,毕竟西突厥的领土直直波斯,兵将调配也需要一段时间,他无法像李承乾一样了解外面的形式,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在李承乾这般平静的表象下,外面究竟是如何一翻混乱的场景。 但无论如何,以肆叶护的智慧,身边还有些智囊的情况下,几日之后,也便渐渐的明白了,外面好像是出现了一些计划之外的事情。 于是他手头上也就动作起来,在数百次的向外派遣斥候失败之后,渐渐的也开始慌了起来。 事情,好像渐渐的不可控制了起来。 真正的战事,是从这样成千上万琐碎事情的运作里支撑起来的。城头上的突厥人们没有发现异端,还只是以为唐人怕了,以为唐人只是吓唬他们而已,城中食物现在开始统一分配,根据那些人说,食物够全城的人吃上三个月的,到了那时候,唐人早就推走了。 就在这般的精神之下。龟兹城,渐渐变得更加团结起来,所有人都在严防死守的等待着,盼望着,自己的援军过来。 然而没有人知道坐阵城头的肆叶护已经两日两夜没有合眼了。 整个城楼之中——包括城楼外的城墙上,无数的声音都在响,兵将、斥候奔走进出,有些事情下方的官员便能当场作出判断,有许多事情则迅速地传到肆叶护这边,而后,一种将领通过地图不断谋划,推演战争的发展方向。接着再作出调配的决断。 肆叶护麾下,所有组织运作的能力都已经发挥到极致,然而,却没有人知道,这种谋划就在第二日的清晨,全然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假想。18110 第二百零五章:围城(3)求推荐,求收藏 大年三十。 长安城的新年总是喧嚣繁华的,到处都是爆杆爆裂的声音,家家都在门口贴上新制的桃符,烟雾之中, 新年对孩子来说总是最欢快的节日,家里的汤锅里炖着新买来的肥肉,伴着清新的爆杆的气息,一边吃着这样的亦或是那样的吃食,一边颠颠的绕着燃烧竹子的火堆欢喜的叫嚷着。 “嘭~”偶尔一声爆响闪过,然后便看见远处天空中,闪过一片巨大的火花,转瞬而逝,宛若昙花乍现。 “烟花~烟花~”孩子们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一边用小手指着远处的天空,似乎在向边上的人诉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而后又是一串串的烟花自京城上空炸然而响,虽然颜色单调,但那刹那间的芳华,依旧让所有看见的人,回味不决。 新年的味道。 皇宫里亦是热闹一片,甘露殿前的广场上,长孙在李二的看护下一手拿着香头,一手捂着耳朵,躲躲闪闪的凑近一挂鞭炮。 三两次的实验之后,鞭炮这才被成功点燃,巨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得她瞬间便扔了手中的火引,一下窜到李二的怀里,看着不断闪过的光点中,似乎有谁的身影在不断起舞着。 “娘~娘~” 李治双手用力捂着耳朵,怯生生的挤进长孙跟李二的位置。 “啊娘~啊娘~哈哈,看看孩儿新制的烟火,听听响不响,过些年等着材料足了,还能弄出别的颜色,红的,绿的,蓝的,那时候才叫烟花呢。”长孙怀里抱着李治,眼中闪过的却是去年李承乾欢喜的笑容,一切宛若昨日。 “娘~你怎么哭了?”李治轻轻抹去长孙眼角的泪水,轻轻捂着长孙的耳朵奶声奶气的安抚道:“稚奴也怕,稚奴给阿娘捂住耳朵就听不见了,哥哥就给稚奴捂耳朵,稚奴也给阿娘捂耳朵。” “阿娘,没事,去皇祖父那,给皇祖父讲故事去。” “哎~”小李治笑着应了一声,两条小腿飞快的跑到边上李渊哪里:“皇祖父~皇祖父,稚奴给你讲个故事。” 李渊微微一笑,将李治抱起,看着那边李二正在安慰长孙,摇了摇头轻声道:“夫以曾参之贤与母之信也。”转头点了点李治的鼻头,轻声道:“你爹好命啊,妻贤子孝,光是这点,便比我强了太多。” “嘻嘻~皇祖父是在夸稚奴吗?” 李渊微微愣了愣,轻哼了一声,而后凑近李治的身上闻了闻:“一股子硝烟味,臭孙儿~” 李治一听,亦是皱着小鼻子冲着李渊哼了一声道:“臭祖父~哼~跟我五哥一样,臭臭的。”说着还凑近李渊闻了闻,小手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看向李渊。 “祖父臭?哈哈~小东西。叫你说祖父臭~”说着,将整个脸埋在李治胸前,痒痒的李治一边不断咯咯笑着,一边用手不断的推李渊的脑袋。 淡黄色的火光不断地在天上闪动,爆响,微风吹过,一片片指甲大的红色纸屑如雪般飘落,远处腾飞而起的烟花,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迎来了。 贞观五年。 而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承乾,则是坐在高台上看着远处龟兹成的灯火通明,事儿嘴角轻轻一勾,时而呵呵的笑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的,亦是那些开心的,感动的场景。 “二憨,长安城,此刻应该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吧。” 边上二憨回头看了一眼,转而闷声闷气的说道:“子时已经过了,怕是已经放过了吧。” 而在封土堆的背后,六万人排成一个个巨大的方针,夜风吹过,带起旌旗咧咧作响,半晌后,李承乾才叹了口气,站起身子看着边上的几个老头说道:“今夜若是龟兹城告破,尔等,居功至伟!” 为首的人戴着斗笑,映着昏黄的火光,抬起头来,却就是在高昌城中的墨穆。 “初试身手罢了,只是某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趁此机会,还望殿下如实相告。” 李承乾微微笑了笑,叹道:“先生,但说无妨。” “殿下这身,神鬼莫测的本事,究竟从何处而来。”墨穆此言一出,边上两人亦是抬头直直盯着李承乾,眼中似是有些热切。 李承乾见此也只是摇了摇头:“梦里~”见着几人脸色似是有些羞恼,微微苦笑道:“就知道说了你们也不信,但,真就是梦里学的。”转而呵呵一笑道:“不过,你若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莫不是巨子转生?”墨韩闷声闷气的刚说出口,就被边上的墨贺离踹了一脚。 “岂不闻,鬼神者,固无有,若不明鬼,妄为墨者。” 墨韩横了墨贺离一眼,转而闷闷说道:“墨子言曰:“虽有深溪博林、幽涧无人之所,施行不可以不董,见有鬼神视之。“墨祖都说有鬼神视之,我说这小子乃是巨子转世又有何错?” 墨贺离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脸色叹道:“世人愚昧,墨祖以“见有鬼神视之。”规范百姓行为,约束自己,不求甚解~” 李承乾挑了挑眉头,转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人们之所以出敬畏鬼神的感觉,是因为我们的内心中需要寻找一种道德上的敬畏,而鬼神则是这一道德敬畏的外化而已,然而这与真正的敬畏“鬼神”之类完全无关系,若真要讨论这东西真的是否存在,吾不知,遂不解焉。” 听着李承乾这么说,边上的墨穆微微点了点头道:“大则攻小也,强则侮弱也,众则贼寡也,诈则欺愚也,贵则傲贱也,富则骄贫也,今日殿下以弱罚强,此事可知否?” “哈哈~”李承乾笑了一声,转而拍了拍墨穆的肩膀指了指远处的龟兹城说道:“诛无道,攻无罪,儒讲义兵,墨讲非攻,道讲无为,而纵横,战攻非所先,而我的主张。”沉了口气大声吼道:“以杀止杀!这西域被我杀透了,杀怕了!他才会甘心接受教诲,甘心为我驱使,只要我大唐的威望还在一天,他们就不敢再战!才能非攻!才能无为,才能义兵!”. 第二百零六章:围城(4) 大汉灭秦,而至百家禁绝,五胡入华,而至文明险些断绝,所以说:所有的文明的发展,不管中外,不管人种,最先依靠的是稳定,一个稳定的文明才是可以发展下去的文明,而稳定的前提是什么?战争!跟手中的刀,我手中的刀攥得紧,挥得出,敌人才会怕我,才不敢侵略与我,那些被征服的异族才会有知道兼爱非攻的理论,才会接受义战的主张。 李承乾的话让三人沉默无语,三人从极西之地归来,战争在哪里更频繁,也更残忍,有些事情,理论是一回事情,结论,是另外一回事情。 更何况,在李承乾的眼中,那些敌视汉民族的异族的存在就是无道,就是有罪,而且这种罪还是原罪!这种原罪必须征服! 几人正谈论着,后面的侯君集却是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来,看着沉默的几人有些疑惑,但终归还是抱拳施礼道:“启禀大都督,诸事已毕,还请殿下下令攻城!” 侯君集的汇报简洁而干练,这却也是得益于李承乾平时的行事作风,在他的引领之下,周围的人也能以这种简练的方法,在不少事情上运用起来,在许多的行事细节上,军队的运作上,都有着他的现代化影响。 原本以为这样的模式只会在学校科班教导之后慢慢深入军队之中,却是没想到,紧紧几个月的功夫,众人都已经掌握了一个大概。 在针对一条条消息做出应对的忙碌里,偶尔尧祖年等人也会过来劝他稍作休息,但他皆是挥手拒绝了,犹如燃烧生命一般,老人此时,并不觉得累。 “洞口堵死没?” “已经堵死,按着殿下吩咐,瓦砾已经将药引保护,里面堵了将近十丈。” 李承乾微微眯了眼睛,看着高高的城墙嘴角微微笑了笑,三千人炒了半个月的黄金比例黑火药,当年长毛鬼无往不利的手段,老子今日就借来用用! 说着,转过头看向后面漆黑的战阵,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来说道:“前面就是战场!是西域最后的战场!也是本宫!是大唐百姓!最终的期望!赢了,西域就是大唐的!败了!你!我!都他娘的会让人笑一辈子!城墙,老子给你们弄塌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大唐!威!” “威!威!威!” 巨大的呼喊声从这里一直传出去很远,渐渐的,听到这边的声音之后,四面城墙外面的军队也都开始回应了起来,一时间,威声响彻天地。 城中的肆叶护看着外面灯火阑珊,疲惫的身子不禁重新挺了挺,纵然他一直在竭尽自己的全力处理每一件事情,但他所感受到的,也是几乎无穷无尽的压力。 走错一步都要反劫不复的情况下,唯一的选择,却只能是走下去,而且,还看不到太多的希望。 可以预见的是,外面的援军不回来了,其实这种事已经在高层中渐渐蔓延了开来,不管是因为唐人的阻拦,还是因为事到临头的背叛,过程都已不再重要,现在的结果是,龟兹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唐人终于耐不住……要主动出击?”肆叶护以眼神询问,边上的人尽皆地下了头,这些事情,是显而易见的。 “准备防守吧。”肆叶护站起身子,拿起边上的弯刀配在身上,用力的搓了搓几天未曾洗过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片刻后,站在女强上大声道:“就算兵凶战危,我肆叶护又有何惧?十万兵马守城!大唐!那便就战上一场!” 城外半个多月以来的战斗中,唐人到底有多强大,已经表露无遗,此时他们强攻龟兹,确实已经很危急,但是仅凭堪堪多余自己两倍的人攻城,终归还是太托大了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依旧在思索着外面的援军,十万人马,绝对不是唐人一下两下就能收拾的动的,虽然现在是散兵游勇,但如果能够全部收拢起来,进攻大唐攻城军队,龟兹之围还是可解的。 只不过,这些也只是内心深处的某种设想而已,想要去达到,却是有些困难了。 “破釜沉舟,哀兵必胜……若然不胜,也只是天意如此了……唐人,来的太快,也太出人意料了。” 他的目光决然。随后将心思放在了城内的事情上。从目光之中,难以知道他此时的想法…… “你的胆子,谋略,都是本汗平生仅见。对阵多日,尚不知你姓甚名谁!此役不论胜败,你,都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将领!” 声音被夜风吹散,渐渐的微不可闻,李承乾侧耳听了半天,皱着眉头转头看着边上的侯君集道:“BB什么呢?” 侯君集摇了摇头:“大抵应该是些叫嚣辱骂的话,听与不听无甚必要。” “啧啧~什么素质,蛮人就是蛮人,真差劲!来来!把本宫的喇叭拿上来。”说着,背后的侍卫拿出一个三尺长的铜制喇叭,李承乾拿起放在嘴边,朝着对面吼道:“肆叶护!今天时大年三十!爷爷给你准备了一件大大的礼物!保证你爽上天!” 声音比肆叶护的大不到拿去,只是隐隐约约的传道肆叶护的耳朵里,只有:“过年,大礼,李爽之类的话。” 肆叶护低头摇头笑了笑,转而自语道:“是啊~大唐汉人的新年,这人要给我送礼?呵呵~大唐的将领,永远都是这么有礼有节的,李爽?有趣的名字。” “彼国其礼本汗先行谢过,若非战事,定于会将军把酒言欢,只是如今公事为重!还请倾力一战!” “啥?” 二憨皱着眉头想了半晌:“额~什么彼其什么先人,然后公什么的,估计是骂娘呢吧。” “哎呀我~彼我先人?哈!还跟我称老子?等我回头挖他祖坟!”李承乾气哼哼的叫嚷了一声,转头对着边上一个拿火把的人朗声道:“点火!娘的!三顿黑火药,赛你脚底下,看老子这回还炸不飞你!” “点火!” 手边的侍卫火把微微一低,包着火药的手腕粗的纸捻子呲呲的便燃烧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洞内窜去,此时,六万大军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墙,手中横刀握紧,只等着,城头倒塌的那一刻! .. 第二百零七章:围城(5) 黑暗的龟兹城外,夜风呜咽着吹动了城头上的火把,肆叶护站在城头上凝视着远方,周遭传讯、报讯的事情一直延绵向北面的那堵巨墙,无数的人群、士兵,疯了一般的依旧不在相城头上涌着。 而在城墙外面的空地上,身着黑甲黑裙的唐军,几乎已经跟夜色混合在了一起,即便是站在城头上,也只能零星的看到一些大大小小的方阵在远处静静的守护者。 肆叶护一只等着对方进攻,城头上成捆成捆的箭矢已经堆叠在地上,弓箭手半蹲做预备射箭状。 后面的闲帮不断的从城下往上搬着滚石擂木,不多时便已经形成了一堆堆的小山,周边的火焰夹杂这已经烧得开始冒烟的动物油脂,香味蔓延到了整个城头。 下一刻,李承乾下了高台,所有大唐士兵齐齐转身,齐步向后移动了一箭地的距离。 肆叶护皱着眉头看着唐人这般诡异的举动,半晌无语,城头上的人伸出头向外探着,互相讨论这唐军为何要撤退。 “唐人退了!唐人退了!” 城头上渐渐的开始欢呼了起来,肆叶护有些不相信对方竟然开始撤退,转而望向离他最近的东侧城墙。 安静一片,城头上依旧是如往常那般忙碌,只是听见这边高喊,近皆奇怪的站起身子朝这边望着。 “怎么回事~李爽~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肆叶护皱着眉头看着远处渐渐撤退的唐军,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安。 “去~将巴图调过来,顺便将我那把八牛弩带来。” 巴图是西突厥最厉害的射手,这里离着那高台有一箭半地的距离,然而这个距离也只是普通箭矢的距离,八牛弩,在巴图的操控下,混乱中,那李爽定然会被钉死在哪里吧。 真的很期待呢~ 远处的唐军似乎停滞了下来,而后哗哗的转身,铠甲互相敲击,整齐的踏步声,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听得很清晰。 这样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西域,几乎是无敌的吧。 只是, 就在唐朝大军停滞的一瞬间,整个大地仿佛震颤了一下,肆叶护疑惑的看着脚底。 只是这般疑惑也仅仅持续了片刻的时间,就在下一刻,仿佛怪物忽然钻出地面一般,巨大的吼叫声夹杂着整座城墙的震颤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肆叶护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视线拔高,翻转,而后看着巨大的火光将自己吞噬,当疼痛川剧周身的时候,猛然间,世界变得开始黑暗起来。 而城头外的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远处那堵巨强,以一种巨龙翻身,巨兽出世的姿态猛然拔高了起来,而后便是火光带着猛烈的浓烟冲天而起,城墙龟裂,腾空,碎裂的砖石泥土随着火光腾起,而后以极快的速度溅射而出。 “轰!” 仿佛被惹怒的巨兽一般,巨大的轰鸣声夹杂着劲风朝着四周不断挥散,眼见着,地上的雪被狂风卷起,随着声波直直朝着唐军方阵冲来,二憨横跨一步,单膝跪地,转身将李承乾相对较小的身躯护了起来,冲击波夹杂着细小的石子啪啪的打在二憨后背的铁甲上,吹拂着旌旗跟衣袂,宛若末日降临。 而远处,火药火光的照应下,一朵蘑菇云骤然出现在城头之上,所有人都望着那多蘑菇云怔怔出神。 墨家三兄弟任凭飞速移动石子砂砾打在脸上,直勾勾的看着那朵蘑菇云,半晌无语。 “神迹~简直,就是神迹。”墨贺离嘴里喃喃的说着。 李承乾咧了咧嘴,三千斤黑火药被堆在一起爆炸的威力,炸.药.威力由其爆热、气态产物量及反应速度共同决定,冬日冻得硬邦邦的土地就是最好的燃放室,三千斤火药在一瞬间燃烧之后,所产生的热量,便是一座一百米的高山都能轻易移平,更不妨这人工堆砌的城墙。 阵风吹过,硝烟夹杂着巨量的尘埃横移这向东走去,透露在众人面前的,是一片堆散遂的,已经暴露了城内场景的龟兹城。 带着热量的冲击波不但摧毁了房屋,也连带着巨大的热量将周边一箭地的所有房屋都引燃了。 百姓愣愣的透过坍塌的城墙看着远处黑影重重,他们跪在地上,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全军!攻城!” 随着李承乾的一声令下,巨鼓锤响,唐军一侧的将领巨吼:“刀盾队!进!” “陌刀队!进!” “弓箭手!进!” 唐人的将士正在往这片缺口上冲,下方的雪原上,终于回过神来的突厥军队奔射箭矢覆盖了这缺口,城墙两侧,大量的唐军士兵手持刀盾、冒着箭雨的威胁往破口处冲锋推进,在他们护卫下的弓箭队靠近之后,渐渐开始压制了城头的箭雨。 “不要停顿!进城!夺墙!” “杀!杀!杀!” 陌刀队跨过了城墙的废墟,已经开始跟围过来的军队开始了接触。 歇斯底里的呐喊前行,箭雨偶尔将人射翻在地,后方的人群便跟上来。 在那头,唐人的步战队也开始徐徐前进,最前方的战士推着两面大铁盾往这边冲来。 随着即万军队的行进之后,那片残败的城头已经被踩踏的很是平整,更远一点的城墙后方。,突利与铁勒部的骑兵也开始飞速靠近,用箭羽开始压制城头上的抛射。 几番抡射之后即使不时有战士从马上掉落,东突厥的骑队仍旧不离开那片地方,仍旧对墙头保持高密度的箭矢覆盖。 城墙后方,巴图已经朝城墙下射了许久,骑队里被巴图确定射中的大唐军士已有三十人,他是草原上中最出色的射手之一,然而当他大喝着对准城下再射出一箭之后,一根箭矢刷的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咬着牙关,蹲回城墙后方,满头都是因为虚弱和疼痛而来的大汗,他的手在没命的发抖,这一切几乎都不是因为此时插在他肩上的那根箭矢——他的手上。 尤其是五根手指之上,已经皮开肉绽,全都是鲜血了,其中四根包裹了布片,仍然被鲜血浸出来,未包裹的中指血流如注,几可见骨。 “啊……”他叫了一声,然后又“啊——”的大吼一声,牙关还是忍不住打战,手指颤抖不停。.. 第二百零八章:围城(6) 对于射手来说,弓弦是伤手指的,纵然有着许多种防护方法,然而当他经历过在城头上奔走数日,不断射箭的战斗后,他的每一根手指上,就都已经是触目惊心的伤口,然而他不能戴上厚厚的手套,因为那样一来,他就感受不到弓弦。 作为突厥人的猛将,在这种极限距离上的对射,他不止是将箭矢射出去就行了,如果是那样,他与普通士兵的价值,又有什么两样。 旁边,更多的士兵正从内侧的楼梯冲上来支援,其中一个显然是组织起来的普通民兵,那是个矮子,拿着柄弯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此时躬着身子,手持枪杆满头大汗,以几乎要哭的神情看着他——看着他肩膀上的那根箭矢。 “哥!哥~你怎么了。” 兄弟俩对望了一眼,巴图身上极其狼狈,不光手上是血,肩上是血,身上也斑斑点点都是血迹,头发披散,嘴巴张开时牙关之中都是通红的血浆,而在周围的城墙边,更为触目惊心的应该是一具具还未有收敛的尸体,那胖子看了之后,面上哭丧的神色更甚了。 巴图吸了两口气,陡然又是“啊”的一声喊,他反手一下,用力拔出了肩膀上的箭矢,站起来、转身,“哗”的拉开了长弓,箭矢嗖的射了出去。 他瞪着眼睛站在那里,待到确认箭矢射中了人,才又回身蹲下,看着那胖子,露出一个恐怖狰狞的笑容,晃了晃血肉模糊的手指:“一个。”他沙哑地说道。 说着眼睛朝着远处黑暗中唯一的光点看去,嘴角一抿道:“那是汉人的将领吧!我见过他。” 那胖子脸上仍旧是哭丧的神情,但随后,握着手中的弯刀,“不行!不行!你不能去!咱们会部落吧,嫂子还在等着你呢,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呢——”的一声吼着,死命的抱住浑身是血的哥哥。 “哈哈,我的儿子,叫巴图鲁!叫巴图鲁!……” 箭矢是带着倒钩的,他的那一下用力拔出来,令得肩膀上血管断裂,血流如注,巴图捂了捂肩膀,看着胖子冲过去的身影。口中笑了起来。他随后瘫坐在女墙边,看着那胖子愈冲愈远,笑得诡异异常,停不下来:“巴图·巴图鲁!……哈哈哈哈哈哈……”说着,身子一串,整个人如猴子一般顺着断墙嗖嗖窜了下去,身影消失在视野前方的人群里,矮子的眼泪都在笑声中流出来了。 “巴图·巴图鲁~巴图·巴图鲁!!巴图鲁!!!” 风雪呼啸,城墙内侧。无数的身影都如蚂蚁般的往城墙上汹涌而去…… 墙外,那座高台之上,对于李承乾来说,在如此猛烈的轰击,还有心理压力之下,这帮人还能抵住大唐的进攻而不崩溃,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手中的横刀几经握紧,远远地望着城墙上那一小段的豁口,看着那激烈的战斗。不断地下达命令,随后,不断不断地下达更多的命令…… “其余三门战况如何?”高台之上,眼下负责传信的。乃是负责后勤的牛进达和张世贵,听李承乾如此问道。 “云梯已经架起来了,这边的军队攻进去之后,那边的压力便小了很多。” “抓紧攻城,天亮之前,一定要将城攻下来!” “是。” “告诉城里的每一个士兵……必要的情况下,本宫不需要俘虏,一切都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在西域战争的这几个月里,过来与唐人作战的,除了一些正规部族,散乱的部族是有几支的,通常来说,规模较小,但多是满怀热血的愣头青——彼此在唐人打过来的此时,不要命的攻击,给人的感觉就是悍不畏死,忠烈武爽,唐军不少人就吃了这样的亏。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骑兵,李承乾不会让自己手下吝惜一点力气,一堆血气方刚的俘虏,留着亦是祸患。 “命铁勒部放弃城头抛射,进宫协助唐军在城内战斗,二憨,帅一万府兵随后接应。斥候扩大搜索,密切关注周边动向,若有援,便给我尽全力打散他们,马抢回来。另外,已经占领的地方加紧防御,周围巡视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莫叫突厥人临死反扑!”李承乾速吩咐一番,随后又道,“另外,打散他们以后,不留活口,尸体处理在一起,烧了!” 此时城里应该还有十万大军,其中一半都是骑兵,其余的都是负责后勤的老兵,匠人,奴隶更是数不胜数。 当然,还有一些,都是,都是被关起来取乐的,有女子,也有作为奴隶的男人。 对方大概有五万人聚集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自己这方这六万多人,已经算是狮子搏兔的姿态,一方面,他要将这些人全力打散在这,狠狠震慑有其它想法的西域军队,另一方面,大唐大军尽出,此一役,只能是狠下心来,给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部族立个威! 那巴图挟风雪而出,周遭都是奔跑着的突厥人,他手里拿着弓箭,正在朝己方阵营本奔跑,没人会怀疑什么,只会以为他是一个失去了战马而且受了重伤的汉子。 铁蹄如雷,风雪卷起!突厥人的冲锋,在眼下的时代里,绝对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巴图一步步的靠近那燃烧着的高台,眼中的兴奋愈加猛烈,快了,只有一箭地,在进三十步,自己就有把握射中。 他希望对方不要发现,希望他们没有注意到自己。 对方果然没注意到自己,自己身边不断的有人走,现在依旧没人怀疑他是敌军。 这让巴图的兴奋之情越发明显。 十五步!二十步! 快了!就快能接近了~ 三十步,就是现在。 搭箭弯弓,手指扣玄,微微露出的白骨夹杂着血液染在洁白的翎羽上,变得有些妖艳。 就在这时,二憨的眼神撇了过来,下一刻,便抽出边上的一杆旌旗,看也不看的朝着那边扔了过去,旌旗被风舞动,烈烈作响。 “崩~” 第二百零九章:围城(终) 紧接着,箭羽离玄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拿杆旌旗竟是后发先至。 “噗呲” 巴图还保持着弯弓的姿势,呆呆的看着透胸而过的旌旗杆,巨大的力量将他钉在地上,双膝跪在地上,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而在目光中,自己满怀希望的箭羽,已经被对方紧紧抓在手里。 “好~好可惜~” 血液顺着嘴角,鼻孔不断的涌了出来,旌旗杆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巴图的身体,让他缓缓的滑落下去,血液弥漫,滴在雪地上,然若夏日繁花绚烂,美丽异常。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巴图心中想着的,也只是方才那箭有些可惜而已。 黑夜中,李承乾看着手中的狼牙箭微微有些愣神。 双手一用力,那只狼牙箭便应声而断,将断箭置于地上,恨恨看着火光冲天的龟兹城,眼角一拧,恨声道“果真是留不得啊~” 众人闻言近皆是微微一愣,突利眼中精光爆闪,刚要说什么,却被边上的牛进达拦了下来,众人耳边一片嗡嗡之声,呼吸减缓,生怕李承乾愤怒之下做出什么不该有的举动。 “告诉军士,准备屠~” 李承乾眼中死死拧着,好不容易才将胸中那口闷气咽下去,叹了口气,半晌才道:“速战速决吧~回头找到肆叶护的身体,运回长安。” 说着下了高台,留下高台上一众人,近皆冷汗直冒,他们心里都清楚在那一刻李承乾的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愤怒,城池将灭,那帮人依旧想着刺杀,这些人已经将李承乾恨到了骨子里。 战争从来都是这样,拼死而战,悍不畏死,这样的事情无可厚非,但在必败的局势下,依旧负隅顽抗,却只会惹来敌人更强烈的怒火。 在那一刹那间,李承乾最想要做的,便是毁灭这个民族,击垮他们的脊梁,让他们一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让他们呢见到唐人就会恐惧,只是这种做法…… 三四十万人的城池,若是真下了狠心屠城,那便是无边的杀业,这场功劳即便是再大,也抵不过千古的骂名。 众人见着李承乾跨马朝着战场行去,眼中近皆闪过一丝庆幸。 悬崖勒马,实在是可喜可贺。 轰隆隆的巨响,冲锋的骑兵犹如海浪般的拍在了一起,打头的,不过百余骑,带着的却是最为巨大的冲力。长兵器交击在一起,风雪之中,都扬起火花来。 “哇啊——”铁勒部的骑兵一马当先,手中长刀斩向前方这些大都穿着破布斗篷、跑得也不是顶快的骑士。 凶戾的刀光带着“霹哗——”的巨大声响,反震的力量袭来,那西突厥的骑兵虽有阻挡,却也被一刀劈中白色的羊皮袄瞬间被刀锋撕裂,双方交错而过,鲜血带着断裂的肢体不断染红地面的鲜血,然后冰冻成一朵朵鲜红色的浪花。 战场上的第一轮交锋中,凶戾的劈砍声疯狂地响了起来,战马倒下、人影倒下,在巨大的冲力下,也有披着铁甲的战马踉跄倒地,无数粘稠的、温热的血浆。在雪地上奔涌肆流。 更多的人、马,在风雪中冲撞上来了…… **************** 血线朝着前方蔓延,随着清晨将至,远处的地平线渐渐变得有了一丝光亮,战斗的惨烈痕迹,一直城内延伸,然后便是徐徐推进过去。 突厥人的尸体,唐人的尸体,战马的尸体,或是躺着,或是趴着,或是依靠在一起,尸体已经被冻得僵硬,血液在身子底下凝成了一团。 寒风吹过,远远的,一队身穿红色铠甲的骑兵缓缓走过。 这一百多人,浑身上下皆是大红铠甲,贴身的红衣看起来向是鲜血一般,在这片冰雪世界,显得尤为扎眼。 领头的少年,便是大唐主帅,李承乾 此时此刻,一百多人看着已经落入自己手中的大半个城池,缓缓的行进着。 风雪之中,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一抹昏黄,稀薄的阳光透过破裂的城池,毫无阻拦的照射在街道上,…… 然后整个龟兹城兀然一静,只有零星的喊杀声跟地上不断的哀嚎声,院子里捂住的哭泣声渐渐传来。 西门以静!东门以静!南门以静!零散的突厥兵将已经开始哭泣着投降。 负隅顽抗的,唐军也便开始将其围至墙角,然后乱箭射杀。 李承乾下了马,缓缓走在城里的街道上,后方的阳光将影子投射出很远,映在红白色的土地上,显得极为美丽,城内偶尔会出现一些烟尘,那是守在院子里的突厥兵被烧死的接过。 前方,无数奔走的身影。 在街道上走着,身后的侍卫将他围在身前,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场景,似乎,有些东西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战争,本来就残酷,但为什么有了这种觉悟依旧觉得有些壮烈。 “杀!杀!——” 两拨人就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拼杀在一起,一名手持双刀、高大粗犷的西域人疯狂大吼,领着几名同伴与冲过来的士兵杀在一起。 血光飞溅。 大唐的几名陌刀手猛然挥刀,巨大的冲击力加上锋利的长刀,只一刀,便把那个高大的西域人劈成了两半,伤口从肩头蔓延至另一侧的腰间,鲜血夹杂着内脏瞬间便流了一地…… 远处的城墙之上,突厥的战旗已经被唐旗取代,城中各个地方也竖起了大唐的旌旗 西域……终于安静了…… ************************* “龟兹城,终归还是丢啦~” 少女的手忽然悬在半空之中,篝火在蒙古包里熊熊燃烧着,混黄色的湖光照应着女子的侧脸,望向前方的年轻人,半晌无语。 微微抬头望向蒙古包上的天窗,外面星光点点,亦如往常那般美丽,然后吸了一口气。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虽然是女儿身,但她父亲的教导下,在肆叶护部族中叶掌握着莫大权柄,女子身上,也有着足够的威严与杀气,但如今,却只有这苍凉无奈。 “唐人真的狠啊,拥有三十多万的战兵的部族,眨眼间分崩离析,卓雅,如今部族……也就全靠你拉。” “咥利失……”叫卓雅微微张了张嘴,他是父亲最为信任、也是突厥最为果决的将领,这个勇猛果决的男人,在自己父亲上位,整合部族的道路上起过莫大的作用,只是这个人的野心,也如同当年的父亲那般大啊。 8) 第二百一十章:为我盛世大唐贺 “帮我报仇……我会嫁给你。” 这种事情,咥利失暗暗叹了口气,报仇两个字说起来简单,但不管是敌我双方位置的差距,还是兵力的差距,差的太多,不可能说完成就完成的。 听到女人问出,咥利失也叹了口气。 “在攻打铁勒部的时候,我就是反对的,但上意已决,无法改变,如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知你还有感情,这次唐军来袭,兵锋蔓延,鸡犬难留,想要报仇,也绝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事情。” 他这话说完,女子沉默半晌,而后笑了笑:“即便如此,我依旧会嫁给你……” 咥利失点了点头,他站起来,走过去,将手放上卓雅的肩膀,卓雅便也将额头抵在了他的小腹上。 两人毕竟相处多年,咥利失对卓雅的感情与日俱增,虽然从未说出口,但卓雅自己也是知道的,不管是为了维系部族只见的稳定也好,还是存心利用也好,喜不喜欢还到是其次,大势所趋,也只能是这般过了。 虽说关系已经确立,但这之后,两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管是对内部的清理,还是对外的扩张,都是摆在两人面前一等一的难题。 “总归还是要做作样子的,唐人掳我百姓,毁我城邦,若是隐忍,必会被有心人算计。在我出去这段时间,一切照前例而行,你若觉得累。便不必操持应酬,但若有人轻慢于你,不管家内家外的,只管打出去。你是我咥利失的妻子,容不得外人指指点点。龟兹事毕……我回来时,你是你便是这部族的女主人,至于报仇的事情,唐人在西域的势力,终归还是不如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 “此去务必小心,也只是形式上过去便是.”卓雅擦干了眼中的泪痕,随后道,“族中的事情便不必多心了,一会半会的,恐怕他们也不敢如何反应。” “这些我都知道,唐人刚拿下龟兹,恐已经无力西进,待我回来之后,我们便西去,三勒也好,波斯也好,等着那边站下脚,总有机会回来的。” 咥利失抱了抱她,转身离去。 卓雅心中有许多话,却一句也无法说出来,她走出门外,在牙帐门口上看着咥利失步伐稳健走出门,肩膀垮下来,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她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听周围的风声、动静,然后才开口唤道:“那日。”那却是丫鬟的名字,“等着咥利失走了,回头告诉我一声。” 过来的丫鬟应声离开。她目光安静下来,抬手擦了擦眼中的湿润,走回房间,心中盘算着一些事情,渐渐的,眼中的泪水更是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 不过半日的时光,她就在这边流着泪,喧嚣的脚步响动便从外面传来,阳光顺着羊毛制成的帘子照射进来,映着房屋中的灰尘成了一道屏障。 她抬起偷来,此时上来的却是两个孩子,大的九岁,名叫阿诗那鄙耶,小的三岁,叫阿诗那泽烟,皆是肆叶护的孩子。三岁的弟弟一上来,便扑往姐姐这边。 “姐姐、姐姐,咥利失大哥要出去了,让我们来看你,大哥说你不高兴,让我们逗你高兴。姐姐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卓雅看着两个弟弟微微笑了笑:“姐姐没有不高兴啊。” 鄙耶站在一旁,九岁的他已经开始直到一些事情,也没有弟弟那样总想腻着姐姐了:“是因为爹爹死了的事情吗?。” 卓雅的目光晃了晃,随后将弟弟拉过来,低叹道:“爹爹去了,以后鄙耶就是草原上的王,以后不能在哭鼻子,也不能在任性了。” “什么是死啊,就像是我的小新雅一样么?不会呼吸,也不会吃东西了吧?” “嗯……我们不说这个,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嘛……姐姐有意见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们先在这待着好不好?” 两个孩子乖乖的坐在毯子上,不一会儿,丫鬟绿绮回来了,向她告知家中主人已经离开的事,叫侍女陪着孩子开始做游戏,她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 “钵罗,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今天我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的弟弟,必须是这个部落的王。” 卓雅光着身子站在帐篷里,对面的男人显得有些激动,不可置信的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少你的肌肤,急速收回。 钵罗抬头看了看自己一直都在渴求着的女人,咽了口唾沫,用力的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紧紧的,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卓雅呆呆的好似一具尸体,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耸动着,半晌之后,眼泪再次划过自己的耳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如今的突厥,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强大的突厥了,主力军队的死亡,代表着这个部族的衰亡,也代表着部族分列的开始。 可汗的位置是阿诗那家族的,决不能在自己的手中丢弃,咥利失总是野心勃勃的窥探这那个位置,尽管她不允许,但也无力去处理他。 他太自大了,他根本不知道唐人的强大,他的挑衅只会引来唐人的怒火,所以咥利失的死亡已经是注定的,而在族中比较有威望的,只剩下钵罗一个人,他一直喜欢自己,这便够了。 女人的身体,总是她最有效的武器。 **************************** 各种各样的战斗讯息通过奔马、通过烽火、通过信鸽,也在同时不断地传向长安。 成千上万的军队,李二陛下的国书、圣旨,裹挟着重量难以估量的庞大信息也一同被带往西域。 就在正月十五上元节这天,烽火自远处燃起,晴空里,即便是整个长安最阴暗的角落也都能看的很清楚,长安城的百姓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鼓楼清澈向量的钟声便一声声从远处传来。 朝堂之上,李二拿着战报在宫人们双膝跪地的贺喜声中笑的前仰后合,看着风雪突进,李二眉头紧皱,看着消灭敌兵,李二点头微笑,看着李承乾将龟兹城连带肆叶护炸上了天,李二拍手叫好。 长孙亦是欣喜的拿着李承乾的家书流着泪看了一遍又一遍,信中近皆是敌人如何如何的不堪一击,大唐的将士是如何如何的勇猛,自己不缺吃,不缺穿,仿佛身在军营是何等的享受一般,全然没有一丝提到战争的危险。 朝臣们慢慢的挤了一屋子,近皆拿着前方的奏报笑个不停,远处钟声依旧响着,李二起身大手一挥。 “东宫设宴!朕,今日要与诸位!不醉不归!” “臣等!为陛下贺!” 李二又是一阵狂笑,而后大手一展,朗声道:“为大唐贺!” “为!大唐贺!” 第二百一十一章:乌古斯,咥利失(上)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西域的春雨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如牛毛般的春雨落在人的衣衫上,不多时,便形成了一道微白的薄膜。 第五十二章 对于治理西域的那一部分来说来说,需要忙碌的,也只是收拢府库的钱财。 战争去年刚刚平息,如今大唐对西域的掌控力度逐渐增强,李承乾已经将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尽力做好,剩下的,就看各地官员的自由发挥了。 随着春日渐浓,各地汇总过来的情报,并不能让人感到乐观和开心。 到处都是散乱的兵马,形成一股股的新的力量在帕米尔高原一代渐渐成型,只是一开始,李承乾以为这种力量对大唐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威胁。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李承乾有点郁闷了。 最近这段时间,咥利失带领五万骑兵沿路聚拢散乱的部族,等到了龟兹城外百里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十万之众。 征兵对战,这种事情对李承乾的集团来说可以说的上是轻车熟路了,至少在各种战略制定上,整个西域的将军里,真的没人比不过他。 而另一方面,他在间歇之中,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却稍稍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咥利失的十万兵马,对于西域来说,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但对于未来的吐谷浑之行来说,也绝对是一个战略上的破坏。 所以李承乾一方面郁闷,一方面也暗暗留意着咥利失真正的战略意图,而咥利失来说,以十万之数攻打数倍与他的联军集团,这无异于送死。 有着这十万兵马,他完全可以在怕是米尔高原上重新建立一个汗帐,这五万高原西迁,以现在的中亚与欧洲诸国的国力来说,这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庞然大物。 咥利失的到来也让众人在烦闷的同时,多了几分欣喜,在众人看来,西域的事情始终只是进宫吐谷浑的前提,只有西域安定下来,对于吐谷浑的战争才不会畏首畏尾,所以,咥利失的十万兵马,必须消灭。 包括突利在内,短暂的消沉之后,也就恢复了繁忙的备战状态,争取在开春之前,毕功于一役。 这件事情的结果是已经去诶定的,但这种特殊情况引发的一连串反应,才是最麻烦的,现在的通讯手段很差,一切的战略部署都要耗费比后世多大几百倍的时间去完成。 都督府中,处理了一天的公务之后,李承乾重新跨上战马,城中留下六万兵马,带着剩余的十六万,开始朝着龟兹一西渐渐行军。 开始着手消灭整个西域之中最后的一只有生力量。 ************* 高原之上,雪渐消融,偶尔露出地面的绿色嫩芽,倔强的在风雪之下生存。最近这段时间,由各地汇总起来的、大量的西域难民,在无数次的纠结之后,终于在活下去这样的信念下,渐渐朝着龟兹行进,路上到处都是死亡的西域人。 侯君集似乎知道李承乾的心情最近不是很好,似乎对处理西域的事情变得有些厌烦了,有些时候,会表现得心不在焉。 最初他以为李承乾只是厌倦烦闷而单调的工作,但问的时候却是发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朝廷对于西域的援助越来越慢,两线对战,对于刚刚恢复些生气的大唐来说,却是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有些担心,现在大唐的国力,能否支持打完这场战争。” 李承乾这样说着,有些无奈的在马上皱了皱眉头,只是面上的漠然与冰冷,又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动着其它的念头。 就在出发之后的半月之后,大唐联军与咥利失的十万部队终于开始逐渐接触了,看见李承乾站在大帐里看着墙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小半个时辰再过去时,李承乾仍旧那样站着,背对门外,两只手背在背后。侯君集跟着牛进达看了一眼,于是走进去:“大总管,想什么呢?” 李承乾回过头来看两人,目光之中蕴着的是仿佛陌生人一般的审慎。似乎有些疑惑,但疑惑之中更多的却是一种略带兴奋的了然。 那种眼神谈有一种魔性,两人低头思索了一阵,一无所有获。 李承乾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地图上的一大片位置,随后,才渐渐露出一个笑容,从手边抓了一张纸。拍在桌面上:“来,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斥候送来的情报,两人拿着看了一下,是两方对阵的一些细节。两人早就已经看过,却不知李承乾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了?” 李承乾坐会椅子上,没有说话,两人便再看一遍,见着两人重新抬起头:“我知道咥利失也是一代人杰,曾经是肆叶护最得力的助手,当初肆叶护决心东进……这个咥利失,在中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呃……殿下的意思……这个咥利失确实是要小心对待,如今他避而不战,我进他退,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李承乾看着他,过了片刻,却是笑了出来:“阴谋……阴谋的确是有……只不过这阴谋却非是针对与我。呃,我……我想到一些其他事。没事,想清楚以后再跟你说。这个……先给我吧。” 两人迷迷糊糊的看了一阵:“真没事?” “没事。”李承乾没什么诚意地回答了一句,两人疑惑的除了大帐,稍微等了等,听到里面李承乾的声音像是在低喃:“肆叶护……咥利失……应该是不可能的。突厥人……不应该这么没有骨气才是,不过这对我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偏偏头,疑惑地走掉了。 房间之中,李承乾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份战报,然后将战报直接立起来,摆在眼前的桌上。他的表情先是有些虚幻的好笑。 感觉上,简直这个世界都像是谁开的一个恶劣玩笑,但渐渐的,他的目光开始变得凶戾和严肃了,眉头逐渐蹙起来。 你想投降? 你想,让我将整个乌古斯部都吃进嘴里…… 这也只是一种猜想而已,只是这种猜想,有着很大的可能性。 咥利失在族中的地位有些尴尬……有着空前强大的权利,也有着前所未有的威胁。 第二百一十二章:乌古斯,咥利失(下) 狼 学名:Canis Lupus 拉丁文学名:Canis lupus ,Canis lupus laniger 英文名:olf, Gray olf ,Tibetan olf 或称为灰狼,哺乳纲,犬科,家犬的祖先,为现生犬科动物中体型最大者。 生物学分类: 动物界 Animalia 脊索动物门 Chordata 哺乳纲 Mammalia 食肉目 Carnivora 犬科 Canidae 犬亚科 Caninae 犬属 Canis 中文别名:灰狼、姑斯开、兰达、恰诺、纽鲁奇、毛狗. 文字释义 狼 部首: 犭 部首笔划: 3 繁体: 狼 全字笔划: 10 五笔: qtye (王码五笔输入法98版为qtyv) 区位号码: 3239 狼〈名〉 (形声。从犬,良声。本义:狼) 同本义 [olf] 狼,似犬,锐头,白颊,高前广后。――《说文》 并驱从两狼兮。――《诗·齐风·还》 犬属的一种大型犬形哺乳动物,聪明勇敢,有时捕食牛羊。极少袭击人类。冬季食物短缺时成群猎食。狼卜(相传狼必先卜方向,然后觅食);狼卜食(传说狼觅食,先卜方向);狼子(狼崽子。比喻凶暴狠毒的人);狼毫(狼毛。或指用鼬鼠皮制成的毛笔);狼犬(狼和犬。亦称“狼狗”。一种外形如狼的狗。性凶猛,嗅觉灵敏);狼牙(狼的牙齿);狼虎(狼与虎;比喻凶恶残暴的人) 狼láng ⒈野兽之一,外形像狗,但嘴较尖,耳朵直立,尾巴下垂。毛通常为黄褐色,两颊有白斑。性狡猾凶狠,昼伏夜出,捕食野生动物,有时伤害人、畜。狼的皮毛可做衣褥等。狼已稀少,禁止猎杀。 ⒉[狼狈] ①疲惫,窘迫或尴尬的样子:~狈不堪。 ②相互勾结干坏事:~狈为奸。 ⒊[狼烟]〈古〉报警烧的烽火,传说用狼粪燃烧成烟。〈喻〉战乱或境外敌人进扰。 ⒋[狼藉]也作[狼籍]。坏,杂乱,乱七八糟:声名~藉。杯盘~藉。 5.[狼子野心] (喻凶恶残暴的人的狂妄欲望和狠毒用心)。 6.[引狼入室] (喻引进坏人)。 ────────────────— 狼lǎng 1.见“狼犺“。 ────────────────— 狼làng 1.地名用字。 2.见“狼汤渠“。 豺狼文化提供 物种命名人及年代:Linnaeus,1758 狼曾经在全世界广泛分布,不过目前主要只出现于亚洲、欧洲、北美和中东。 狼属于生物链上层的掠食者,通常群体行动。由于狼会捕食羊等家畜,因此直到20世纪末期前都被人类大量捕杀,一些亚种如日本狼等都已经绝种。 [编辑本段]外形特征 外形有小(郊狼)、中(森林狼)、大(草原狼),吻尖长,眼角微上挑。因为产地和基因不同,所以毛色也不同。常见灰黄两色,还有黑红白等色,个别还有紫蓝等色,胸腹毛色较浅。腿细长强壮,善跑。灰狼的体重和体型大小各地区不一样,一般有随纬度的增加而成正比增加的趋势这一说法. 一般来说,肩高在( 26-36英寸) ,体重32-62公斤( 70-135磅) 野生狼体重记录其中1939年在阿拉斯加被打死的一只,,当时80公斤( 175磅) . 最小的狼是阿拉伯狼,雌性的狼有的体重可低至10公斤( 22磅) 狼群适合长途迁行捕猎.其强大的背部和腿部,能有效地舒展奔跑. [编辑本段]生活习性 .狼是群居性极高的物种。一群狼的数量大约在5到12只之间,在冬天寒冷的时候最多可到四十只左右,通常以家庭为单位的家庭狼由一对优势对偶领导,而以兄弟姐妹为一群的则以最强一头狼领导。狼群有领域性,且通常也都是其活动范围,群内个体数量若增加,领域范围会缩小。群之间的领域范围不重叠,会以嚎声向其他群宣告范围。幼狼成长后,会留在群内照顾弟妹,也可能继承群内优势地位,有的则会迁移出去(大都为雄狼)而还有一些情况下会出现迁徙狼,以百来头为一群,有来自不同家庭等级的各类狼,各个小团体原狼首领会成为头狼,头狼中最出众的则会成为狼王。野生的狼一般可以活12——16年,人工饲养的狼有的可以活到二十年左右。 奔跑速度极快,可达五十五公里左右,持久性也很好。它们有能力以速度10公里/小时(六英里)长时间奔跑 , 并能以高达近65公里/小时速度( 40英里) 追猎冲刺。 如果是长跑,它的速度会超过猎豹。智能颇高,可以气味、叫声沟通。 狼是以肉食为主的杂食性动物,是生物链中极关键的一节。 [编辑本段]生活环境 灰狼曾经居住遍布北美洲, 但现在只能在阿拉斯加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寒带草原和森林 能经常见到它们。 美国只有一小部分地区还有灰狼。 狼群主要捕食中大型哺乳动物,研究表示, 狼是控制当地生态平衡的关键角色, 它们唯一的天敌 就是人。 狼的嘴长而窄,长着42颗牙。狼有五种牙齿,门牙、犬齿、前臼齿、裂齿和臼齿。其犬齿有四个,上下各两个,能有1.5英寸(2.8厘米)长,足以刺破猎物的皮以造成巨大的伤害。裂齿也有四个,是臼齿分化出来的,这也是食肉类的特点,裂齿用于将肉撕碎。12颗上下各6的门牙则比较小,用于咬住东西。 [编辑本段]生长繁殖 狼的怀孕期为61天左右。低海拔的狼一月交配,高海拔则在四月交配。 小狼两周后睁眼,五周后断奶,八周后被带到狼群聚集处。 狼成群生活,雌雄性分为不同等级,占统治地位的雄狼和雌狼随心所欲进行繁殖,处于低下地位的个体则不能自由选择。雌狼产子于地下洞穴中,雌狼经过六十叁天的怀孕期,生下叁只到九只小狼,也有生十几只的。没有自卫能力的小狼,要在洞穴里过一段日子,公狼负责猎取食物。小狼吃奶时期大约有五、六个月之久,但是一个半月也可以吃些碎肉。叁、四个月大的小狼就可以跟随父母一道去猎食。半年后,小狼就学会自己找食物吃了。狼的寿命大约是十二到十四年。在群体中成长的小狼,非但父母呵护备至,而且,族群的其他份子也会爱护有加。狼和非洲土狼会将杀死的猎物,撕咬成碎片,吃下腹内,待回到小狼身边时,再吐出食物反哺。赤狼有时也会在族群中造一育儿所,将小狼集中养育,由母赤狼轮流抚育小狼,毫无怨尤。因此,我们可以说狼的家庭观念极强。 [编辑本段]狼的死亡率和原因 成年狼的死亡大多因狩猎和偷猎,车祸及创伤而造成。 尽管成年狼偶尔也被竞争对手或猎物杀死,但它们最危险的敌人非人类,就是狼本身。 研究狼死亡率出来的结果显示, 14 %--65 %的狼死亡是因为其他的狼.。 另外,狼受家犬感染,如狂犬病,细小病毒和犬瘟热等流行病也是一大原因。 [编辑本段]狼的行为模式和身体语言 一般占优势主导地位的狼会身挺高腿直,神态坚定,耳朵是直立向前。 往往尾部纵向卷曲朝背部。这种显示的是级别高主导地位的狼可能一直盯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地位低下的狼。 活跃--玩耍时,狼会全身伏低,嘴唇和耳朵向两边拉开,有时会主动舔或快速伸出舌头。 愤怒--愤怒的狼的耳朵会竖立,背毛也会竖.唇可卷起或后翻,门牙露出,有时也会弓背或咆哮。. 恐惧--害怕时狼会试图把它的身子显得较小,从而不那么显眼,或拱背防守,尾收回。 攻击--狼在蹲下或扬身低头并放松皮毛时,是发起攻击的信号。. 愉悦--可能摇摆尾巴,舌头也可能伸出口。 狩猎--捕猎时的狼,因狩猎的紧张,因此尾部会横直。 游戏--尾巴高和舞动。狼可以任意妄为的转圈跳跃,或低头,把前面的身体伏倒在地上,而抬高后股。这类似于家犬的嬉戏行为。 [编辑本段]狼的进化历程 大约在6,500多万年以前的中生代白垩纪晚期,恐龙的突然灭绝给了哺乳动物繁荣昌盛的绝佳机会。在此后的1,000多万年的时间里,随着新生代的大幕逐渐拉开,各种小型哺乳动物纷纷登上了进化史的舞台。在距今大约5,000万年的新生代始新世,现代食肉动物的共同祖先开始出现,以麦芽西兽(Miacis)的出现为标志,食肉类动物真是走上了漫长的进化之路。 麦芽西兽是现代食肉动物猫科、犬科、熊科、鼬科等动物的共同祖先,它具五指、较长的身体和较短的四肢,总体来说麦芽西兽类似于现在的鼬科动物,它能够爬树,捕食一些鸟类、小型啮齿类动物。有些科学家相信麦芽西兽也可能吃一些蛋或者水果。 在大约4,700万年前的始新世中期,麦芽西兽开始分化并逐渐分化出猫亚目和犬亚目两个比较大的类群。其中,猫亚目是现代猫科动物的祖先,而犬亚目则逐渐分化出现代犬科动物。在恐龙灭绝后,存在两个各巨大的生态位需要填补:大型的捕食者和大型的被捕食者。由于在恐龙时代,哺乳类动物多数体型甚小,因此,在整个新生代,众多的哺乳类动物开始向更大的体型发展以占据恐龙灭绝所遗留下的生态位,最先得以发展的是被捕食者,也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食草动物,像始祖马,从最初的狐狸大小的体型,经过几个世代的进化,最终演化出体型高大的现代马。伴随着被捕食者的体型变化,捕食者的体型也日益增大,当然,由于资源的限制和作为恒温动物能量消耗较高的原因,两者都不可能出现像梁龙或霸王龙那样巨大的体型。 始新世晚期,犬科最早从犬亚目中分化出来,这一时期的代表动物是黄昏犬(Hesperocyon)。Hesperocyon的意思是西方的狗,它的出现标志着犬亚目动物的正式登场,它是犬亚目分化的关键种,也是犬科动物最初的三个分支之一。这些犬科动物的体型要比麦芽西兽大,类似于今天的狐狸,它们具有柔软但健壮的身体,长长的尾巴,带趾垫的足和较短的吻,与现在的狗或狼一样,它们是真正的趾行动物,这使它们相比麦芽西兽来说要善于奔跑但又具有很强的攀爬能力,当然,作为食肉动物来说,它们的听觉和嗅觉都有了一定的发展。 我们把进化史上曾经出现的犬科动物三个分支(即犬科的三个亚科)称为:今犬亚科,古犬亚科和Borophaginae亚科(类似鬣狗的犬科动物)。黄昏犬所代表的那个分支就是其中的古犬亚科。古犬亚科曾经盛极一时,既有体型较大类似鬣狗的食骨者,又有体型较小类似郊狼的食腐者。 2,300万年的中新世,古犬亚科的动物纷纷灭绝,但其中的Nothocyon和Leptocyon两类却存活下来,并进而各自发展成为Borophaginae亚科和今犬亚科。 Borophaginae亚科,是在1,600万年前由Nothocyon中的汤氏属进化出来的。它们的特征是短脸,强有力的下颌骨和通常硕大的体型,外观模样介于鬣狗和狗之间。这些动物曾经和熊狗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应当存在激烈竞争,在熊狗灭绝后,它们取代了熊狗的生态位。尽管汤氏属的特征和今犬亚科动物非常接近,但今犬亚科动物并不是由汤氏属进化而来的。 在大约1,000万年的中新世晚期,随着Borophaginae亚科动物的衰退,一类体型较小的古犬亚科动物Leptocyon得到了发展机会,这些体型类似狐狸的动物,逐渐演化为今犬亚科,今犬亚科进而进化出了今天存活于世界各地的各种现代犬科动物。 现代犬科动物到底起源于何地至今仍有争论,有人说现代犬科动物起源于美洲大陆的西南端,并在演化的一定阶段通过大陆桥辐射到欧亚大陆,有人则持相反的观点。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由于大陆桥的存在,新旧大陆动物的相互辐射和影响不可避免,或许,对于迁徙能力很强的食肉动物来说,新旧大陆件根本就不存在障碍。 现代犬科动物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的牙齿结构,它们的牙齿具有了既能剪切又能研磨的功能,这使它们的捕食和摄取能量的能力大大加强。 在距今800万年前的中新世晚期,狼与豺、狐狸等犬属动物最先在亚洲出现,当然,这里并不是进化的终点,这时的狼和现在的狼并不完全相同。在这以后的几百万年的时间里,在美洲和欧也都先后出现过几种狼,其中一些便是今天红狼(Canis rufus)和郊狼(Canis latrans)的祖先。然而,我们的主角——灰狼(Canis lupus)的基因仍旧蕴藏在各种狼的体内,等待时机一到便组装为真正的终极杀手。 在500万年前的上新世到180万年前的更新世时期,犬科动物先后到达了非洲和南美洲,并在全世界繁衍起来。这一阶段中,郊狼和红狼从它们的祖先中分化出来,郊狼和红狼只分布于北美地区,由于体型甚小,它们一般不具备不杀大型猎物的能力,并且,我们一般所指的狼并不包括此两者,而仅仅是指灰狼。 一种大名鼎鼎的狼在更新世晚期出现,这便是恐狼(Canis dirus)。恐龙的名气之所以大不仅仅是因为它较大的体型,更是因为它直到8,000年前才灭绝。这使得恐狼成为除灰狼外,人类可能曾经面对过的 唯一一种“大灰狼” 恐狼一直生活在北美大陆,传说中的恐狼具有凶恶的眼神,钢铁般的脸庞,潜伏在黑夜之中,吼唱着它们那感激死者的恐狼之歌。 传说中的恐狼十分可怕,但从化石上看来,事实上恐狼只是比灰狼略大一些罢了。恐狼的牙齿要比灰狼有力,从这一点上推断,恐狼可能更轻易地咬碎猎物的骨头来食取里面的骨髓。恐狼应该是典型的机会捕食者,在洛杉矶著名的沥青坑中有3,600具恐狼骨骼,这比其他动物要多的多,这说明它们常常潜伏在这片沼泽中以伺机猎杀陷进沼泽的猎物。恐狼比较健壮的一个原因是,恐狼主要的猎物长角野牛、西方马都是十分健壮的动物。尽管洛杉矶的恐狼化石最为丰富,但恐狼的第一次发现则是在1854年的费城,1858年雷第博士第一次将这种灭绝不久的物种命名为恐狼。 灰狼的出现甚至要比恐狼还早一些,这种存活到现在的犬科之王发源于距今30万年的更新世中期,最先出现的地点是欧亚大陆,然后从白令海峡的大陆桥扩散至美洲大陆。 灰狼曾经和恐狼共同生活过近10万年的时间。由于恐狼从没有到过欧亚大陆,而从今天的结果看来,远道而来的灰狼的生存能力似乎更强。灰狼和恐狼到底多大强度的竞争我们不得而知,但仅从体型来看,两者的生态位重叠应该相当明显,也就是说两位经验老到的猎手具有类似的猎物。在猎物足够丰盛的情况下两者似乎相安无事,但是一旦条件发生变化,那么两者之间的真正差距便暴露无遗,虽然不一定存在厮杀与搏斗,但爪牙之间的较量却已经体现在捕食的效率上了,最终的结局自认是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灰狼能够去的进化上的成功并不只是因为它仅仅胜恐狼一筹,食性、行为、捕食策略、自身的身体结构等多方面的进化特真使它更能适应当前的条件。 [编辑本段]狼与狗的血缘关系 狗是人类日常生活中常出现的动物,而狗实际上是被驯化了的狼的后代。 狗的祖先是东亚的狼。 科学家在对来自于欧洲、亚洲、非洲和北美洲的上百只狗进行DNA分析后发现,世界上所有的狗的基因都有着相似的基因序列,因此他们得出结论,世界上所有的家狗都是在大约1.5万年前,从东亚狼进化而来的。这些狗的祖先和美洲最早的定居者通过白令海峡,一起穿越亚洲和欧洲到达美洲的。 瑞典和中国的科学家们对654只狗的基因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了东亚狗的基因具有很强的多样性,这说明东亚人是最早把狼驯服成狗的。 该研究成果发表在最新的《科学》杂志上,领导这项研究的研究员,来自瑞典皇家技术学院的彼得·萨沃雷恩称,人类根据很少的证据,最初猜测狗的祖先来自于中东,因为在中东的一些考古发现证明,许多动物都是在该地区被驯服的。 美国、拉丁美洲和瑞典的研究者的研究则发现,在欧洲的定居者15世纪来到美洲之前,具有和东亚狼近似基因的狗已经在美洲出现了。这表明,首批于1.2至1.4万年前通过白令海峡到达美洲的定居者当时携带着驯服的狗来到美洲。 美国俄普萨拉大学的研究员卡尔斯·维拉称,狗的存在可以解释,为何美洲大陆的定居者散布的速度相对较快。 这两项研究在狗是何时被从狼驯化而来这个问题上出现了分歧,起初在德国发现的狗的下颌骨大约有1.4万年的历史,瑞典和中国科学家的研究小组认为,DNA分析和考古发现共同显示,狗被驯化的时间是在1.5万年前。 知识扩展:目前现存纯种狗中,有两种犬与狼的血统最为接近分别是:西伯利亚雪橇犬[Siberian Husky]&捷克狼犬. 分类 灰狼的亚种分类非常有争议。一般相信过去曾经有约50个亚种存在。然而,一个新而被广泛接受的列表将狼分为17种现存的亚种和2种最近灭绝的亚种。 这种分类法综合考虑了解剖学上、分布上和不同狼群迁徙习性上的特点。 Canis lupus alces (Kenai Peninsula olf)基奈山狼(灭绝) Canis lupusarctos (Melville Island olf, Arctic olf) 北极狼 Canis lupus baileyi (Mexican olf)墨西哥狼 Canis lupus beothucus(Nefoundland olf) 纽芬兰狼 (灭绝) Canis lupus bernardi(Banks Island Tundra olf) 班克斯岛苔原狼 Canis lupus columbianus(British Columbian olf)不列颠哥伦比亚狼 Canis lupus crassodon(Vancouver Island olf) 范库弗狼 Canis lupus fuscus(Cascade Mountains olf)小瀑布山狼 Canis lupus hudsonicus(Hudson Bay olf) 哈德逊湾狼 Canis lupus griseoalbus(Manitoba olf) 马尼托巴湖狼 Canis lupus irremotus(Northern Rocky Mountain olf)北落基山狼 Canis lupus labradorius(Labrador olf) 拉布拉多狼 Canis lupus ligoni (Alexander Archipelago olf)亚历山大群岛狼 Canis lupus lycaon(Eastern timber olf)东部森林狼 Canis lupus mackenzii(Mackenzie Tundra olf)密歇根苔原狼 Canis lupus manningi(Baffin Island Tundra olf) 巴芬岛苔原狼 Canis lupus mogollonensis(Mogollon Mountain olf) 蒙古狼 Canis lupus monstrabilis(Texas Gray olf) 德克萨斯灰狼(灭绝) Canis lupus nubilus(Great Plains olf, Buffalo olf)大平原狼、布法罗狼 Canis lupus occidentalis(Mackenzie Valley olf) 密歇根山谷狼 Canis lupus orion (Greenland olf) 格陵兰狼 Canis lupus pambasileus (Interior Alaskan olf)阿拉斯加内陆狼 Canis lupus tundrarum (Alaska Tundra olf)阿拉斯加苔原狼 Canis lupus youngi (Southern Rocky Mountain olf) 南落基山狼(灭绝) Canis lupus albus (Tundra olf)苔原狼(欧洲) Canis lupus arabs (Arabian olf)阿拉伯狼 Canis lupus campestris (Steppe olf) 西伯利亚平原狼 Canis lupus communis (Central Russian olf) 俄罗斯狼 Canis lupus cubanensis (Caspian Sea olf) 里海狼 Canis lupus deitanus (Spanish olf) 西班牙狼(灭绝) Canis lupus hattai (Japanese olf) 日本狼(灭绝) Canis lupus hodophilax (Hondo Japanese olf) 本洲狼(灭绝) Canis lupus italicus (Italian olf) 意大利狼 Canis lupus laniger (Tibetan olf)中国狼 Canis lupus lupaster (Egyptian olf) 埃及狼 Canis lupus lupus (Common olf)普通狼指名亚种(欧洲和俄罗斯) Canis lupus minor (Austro-Hungary olf) 奥匈狼 Canis lupus pallipes (Indian, Iranian, Asiatic olf) 亚洲狼 Canis lupus signatus (Iberian olf)伊比利亚狼 第二百一十三章:亲如一家 “大唐的将军,我乌古斯部族的首领乌古斯,咥利失……我的部族已经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家园……仁慈的大唐将军啊!”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苍白的已经满是死皮的嘴唇颤抖着:“请给我的族人一个,活下去的地方。” 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啊,皮肤微微有些黝黑,身子并不是很健壮,与周边的那些大唐的将士相比,他就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孩子,对啊,他就是一个孩子,这样的年纪,应该还没有十五岁吧。 就是他打败了肆叶护?真的很难以置信。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微笑,转而化作悲伤,赶紧下马将咥利失扶起道:“乌古斯部族是大唐的朋友,大唐怎么会让朋友流落街头,我勇敢的朋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外族人。”咥利失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说到,“阿史那·钵罗……他霸占了我的妻子……杀了我的族人,如今还想将我一起杀死……” “什么?”李承乾震惊而又愤怒的看着悲伤的咥利失,半晌之后,才拍了拍咥利失的肩膀说到“哎~这本是家事,高原非我国土,纵然我想管,哎~我勇敢的朋友……跟我回大唐吧,我会让我的父亲给你最丰美的草场,最健壮的牛羊。” 似乎是感动的有些无以复加,所有的乌古斯部族人近皆低下了头,悲伤的开始哭泣了起来,见着这副场景,李承乾眼神撇过边上的侯君集。 “这……大总管,吐谷浑之事如今已迫在眉睫,如今哪有余力在安抚乌古斯部族!还望殿下三四啊……” 四目相对,李承乾的眼睛里有了些犹豫,但逐渐的变成了坚定。 咥利失看了他一会儿,单膝跪地,哽咽这说到。 “乌古斯部族,从今日开始,愿听将军差遣……” “可汗误会了。”李承乾将他扶起“大唐,现在的确有些麻烦,但本宫既然答应让你的部族活下去,就一定会答应……” “殿下,还请殿下三思……” 这次就连突利跟牛进达他们也都反映了过来,齐齐跪在地上劝解着。 “你们。”李承乾沉默片刻,“你们当我是那等背信弃义的愚蠢之辈?还是觉得以大唐的财力,连这十几万人都养不起么!” 他的语调有些激昂,边上的,“你总算做决定了。大家都在等着了吧……”这是她故作豁达的笑,但心理准备,咥利失前又如何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心里暗谈了一声,正要说话,李承乾又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 “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奇美的主意。”说着又一拍脑门说到:“哎~看我这记性,争斗一夜,想必我的朋友已经饥饿难耐了,来来!上最好的美酒,让最鲜美的鹿肉,我今日要与草原的朋友一醉方休!” “……可是……” “哈哈哈哈……哪有什么可是。”李承乾笑了一阵,心里知道这家伙想要一个准确的消息,便道,“朋友,既然来了大唐,就要守大唐的规矩,酒桌上谈事……就是你第一个要学的。” 咥利失艰难的笑了笑,回头看了看那些族人,心里仍旧有些不放心,李承乾“哦。”了一声,转身吩咐道:“埋锅造饭!准备宴请乌古斯的朋友!” 酒席很快就置办好了,临时搭建的营地上,李承乾一方跟咥利失一方便席地坐在大帐里,中间有一个被掏空了的桌子,四周摆放着一些已经有风干的绿菜,还有一些切得薄薄的羊肉,桌子上放了一口锅地下的火还在燃烧着,看着锅已经开了。 李承乾这才说到:“来来!满饮此杯!庆祝勇敢的乌古斯族,即将在大唐的新生活!” 众人喝完了酒之后,李承乾呲着牙哈哈笑了一声道:“在长安的时候,母亲一直不让我喝酒,离家半年,回想起来却宛若昨日。” 李承乾想了想,夹了一块羊肉在滚烫的汤水里涮了涮,提起来的时候,羊肉已经八成熟了,蘸料之后放进嘴里咀嚼了一翻才道:“背井离乡的滋味不好受啊……” “……确实!”咥利失有些食不知味的回答了一翻。 “所以我很同情乌古斯的人。”他叹了口气,“但是我也的确有些难处,吐谷浑连年侵犯大唐,这并不是大唐可以忍耐的,哪里地方太大,即便是大唐占领了之后,也并不是很好管理……” “我、我不明白。” 李承乾没有再回答,转而夹了一些绿菜干放进锅里,轻轻喝了一口酒,朝他一笑,笑容之中,已经变得温暖而和煦:“回头去吐谷浑挑一块草场吧。” 咥利失震惊的看着他,心中对于这个答案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如今,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似乎有些感动的留着眼泪道:“我们……我们真的可以么。” 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暗道这小子好演技,不过亦是有些为难的道:“不过这些都是在打下吐谷浑之后的事情,所以,在这之前,我想将你的族人安排到呼伦贝尔草原,我在哪里有三百里的草场。” 咥利失眼中一顿计较,转而用手砰砰的拍了拍胸脯道:“将军,您将是乌古斯部族,永远的朋友!”说着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转而站起身子,朝着己方阵营大声吼道:“我们有家了!善良的唐人!给了我们一片丰美的草场,我乌古斯,咥利失!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此生,效忠大唐!” 说着转身,朝着李承乾弯身施礼,李承乾起身扶起,牵涉咥利失的手高声喊道:“亲如一家!” “亲如一家!” “亲如一家!” ************************* 朝阳初升,战场外的群山峻岭间,各色的兵马漫步漫山遍野。 凌晨的低温冻结了不久之前还在弥漫的烽烟与血腥气,延续了数曰的战争狂热已经沉寂下来。 横亘三里的军营中,无数的尸体,鲜血,夹杂这黑褐色的灰烬。整个战场之上,红色、白色、黑色交织延绵开去,一直延伸到飘散道是夜尽头,而后覆盖在了一夜过后的晶莹的冰层之下。 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战马从军营中出去,往这边战场的方向上,死寂的景色里偶尔也有一两点的黑影出现,这是拥有一定出营权力的军人们,在安全的范围内翻找友人的尸体,又或是小部分的军队中的投机者偷偷地出来翻找死尸身上的财物,这样的寻找大多都是徒劳,但偶有小小收获,也是能令人动心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故技重施 远处的唐军大营中,火把燃烧的光点依稀浮动,如同笼罩在云山雾海中的幽魅。 因为咥利失的叛变,西突厥再一次陷入了巨大的被动当中,当卓雅将自己的弟弟扶上汗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西突厥以后的一切。 众人重新整军之后,李承乾一方除了原来的六万大唐铁骑之外,余下的二十几万骑兵全都是草原上的兵马,在于几个部族初步商议了进宫的方向之后,便决定第二日就开始整军出发。 众人都是久战的老将,几天的时间里,通过初步的磨合之后,便已经确定了一些初步的战略方向。 而出使吐蕃的王玄策一行人,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吐蕃国主松赞干布与去年已经将整个吐蕃整合完毕,在得之唐使来历之后,派遣大相禄东赞连同三万吐蕃精锐同阀吐谷浑,于阿尔金山,祁连山南麓配合唐军联合夹击。 而吐谷浑仍旧不断的朝着隆右一代疯狂曾兵唐廓,兰州,企图切断唐朝对西域力量的增援,欲借西突厥之手,消灭在唐朝的力量。 但让吐谷浑意想不到的是,阿史那与大唐联姻,出兵六万连同铁勒部八万联军瞬间便将整个西域绞了个天翻地覆。 李承乾身穿甲胄,骑在,马上,后面延绵二十里的战兵然若长龙,浩浩荡荡的朝着远处行进,经过进一个月的行军,众人终于在二月初三,到达了吐谷浑连接西域的北门户——于阗。 修整三日之后,李承乾便命人开始猛烈的攻城战。 攻势如怒涛般连绵不绝,但每一波的攻势间时强时弱时虚实实,麾下的十五万联军至少在此时堪称天下精锐,战斗力还是要远胜城里的吐谷浑军队。 若非吐谷浑这边早就发觉了唐朝的战略,人力充分,又有冰冷的天气,城墙上恐怕好几次就得被唐朝找到机会,撕开裂口。 也是因此,即便围城军队已经停下攻击,城池上的防守仍旧未有丝毫松懈的余地,谁也不知道唐军会在何时发起下一波的攻击。 依旧是四围的策略,吐谷浑的五万兵马被围在城中,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了唐人的意思,围城,全歼,这也激发了吐谷浑守将骨子里的凶性。 死守不出! 而一里之外的唐军军营此时已经被拒马围了起来,长长的栅栏高高的箭塔,里面横竖相间的军营,俨然已经被围成一个山寨的模样。 要说这样的戒备是为了防城外的吐谷浑大军,是没人信的,自从几只联军驻扎在一起之后,李承乾就下令在外面弄了这样的一层东西。 这东西究竟是防备谁的,很多人都清楚,但这是人之常情,即便是众人心里清楚,却也说不出什么。 突利、咥利失、侯君集、牛进达、余男、这些军队陆续抵达之后,李承乾便开始用老策略围攻于阗随着一声巨响之后,于阗的城墙应声而倒,余男立功心切,就在墙倒下的那一瞬间,进十万铁勒部的铁骑瞬间压向城内。 当初随着吐谷浑人反应过来之后,这支铁骑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反击,后来余男中途折回,留在城中的死亡军士已达近万。 李承乾并没有斥责余男,反而让余男好生修养,命牛进达率唐军依次进宫,周遭联军骑兵骚扰,终于在半个月后,将于阗拿了下来。 吐谷浑人的拼死反击让诸部族死伤惨重,但在攻城之后联军的缺点也便爆发了出来,整个于阗,几乎被屠戮一空。 “……殿下突厥人行如此虎狼之事,殿下应该多加管教才是……若是传将出去……恐还以为,底线下有一纵容。” “有意纵容?”李承乾微微笑了笑,转而叹了一口气道:“招几位将领来军中仪事。” 边上人闻言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又道:“突厥人向来松散,若是强行管教,怕是祸事将至啊……” “管教?我为什么要管教,掠夺是草原人的天性。他们主将都管不住,我拿什么去管,只是这掠夺来的东西,却不能让他们平白无故的便拿回去,如今我军粮草缺乏,这突厥人也不能太自私不是?” “殿下的意思?想要虎口拔牙……那些人贪婪成性,怕是不肯轻易遵从,尤其是余男,在损失近万部族之后。最近打仗,越发变得懒散了……” 灯点微微晃动,房间里渐渐传来几声激烈的争吵,偶尔沉默,半晌之后便又重新开始争吵了起来,近处看去正是拿着一张纸条仔细看着的李承乾与余男几人。 虽然彼此吵得很激烈,但听起来,缺与掠夺的事情并无多大关联。 “用牛羊换粮食!换酒都行,但马匹铁勒部不换。” “嗯……羊三斤盐,牛十斤,马二十斤,这个价格不能再多,若是首领还不同意。”李承乾将手中的纸条放在桌子上:“那你们还是自己拖回去养好了,到时候看你们换得到换不道。你也知道,草原上的牛不回耕田,买回去,价格要便宜很多,更何况以后还有更多的牛羊,你让我怎么卖?砸到手里?” 余男微微愣了一下,却也是没想到李承乾能将价格压得这么死,有些愤愤的喘了口气道:“城中的那些钱粮呢?我记得,长安的盐,一贯钱一斗,如今折合生下来,却成了三贯钱一斗了。殿下莫不是黑心了些!” “可汗对这些事情还是很懂的嘛,不过,出征在外,我要那么多的钱财作甚……还不如多买几头牛羊呢,若是可汗愿意,唐军在破城的时候,也缴获了不少钱财,可汗可愿将牛羊卖给我?两贯钱一头羊,八贯钱一头牛,十五贯钱一匹马如何……” “我……谁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反正太便宜了……” “哦~忘了说了,现在大唐的盐有数,反正如今不换,以后以后牛羊价格降下来了的时候,可汗不要说本宫黑心才好!” “什……什么?怎么会降?”余男愣了愣。 “呃……你以为呢。大唐又不是到处都缺牛,到时候牛多了,自然就要落价,此事不急,说你的事情吧……呃,反正我只是问问……当然你若是不同意……你自己留着买酒,买布都随你。” “……我带那么多钱回去作甚。”说着,有些郁闷的坐在位置上,半晌不语。 第二百一十五章:余男的心结(上) “你们这钱财都是用命拼来的,本宫本不应该多加干涉,只是……诸位也知道,若是这吐谷浑被杀成了一片死地,本宫费这这么大力气打下他还有何用?”而后看着众人近皆略有思索的看着自己,李承乾微微一笑:“我有个想法……” 春雨朦胧如丝如线的笼罩着这片答应,过了半晌,点点雨滴才如帘子般的自油毡的顶子落下,亮着油灯的帅帐里,李承乾一手拿着战报,另一手则是在摆弄一只算盘,随后亲卫拿一些糕点放在边上,片刻过后又有一些亲卫将一份茶点摆在众人身边的小几上。 “诸位将军先垫垫肚子。” “额~劳烦殿下了。”这个蛮子皱了皱眉头,随后也只能是笑着点点头,随后继续与李承乾说着交易上的事。 “既然诸位已经同意了我的法子,那么靠人口跟牲畜换盐货的事情,过些日子便开始吧,此处兑换的市场就建在敦煌,于阗,幽州三处,若是此举可行,本宫异可奏禀圣上,以后便以长安为枢纽多开几个利市,不过如此一来,诸位当与我签署一些东西……” 他这话说完,等待着几个首领那边的回答,原本草原与大唐之间便有一些利市,互相交换一些财货之类的东西,但这利市也只是私人性质的,今年开了,明年关了,没个准成的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与周遭几人互相,声音有些低:“开利市,此事不管对大唐,还是对我等都是极为有利的,天可汗陛下仁慈,我等先行谢过,” 余男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是李承乾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样的回答也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这副态度似乎有些不情不愿。 他与几人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大概也明白各自的一些性格,忍着愤怒答应自己的条件,这对他来说也并非不是一种全新的认知。 当然,李承乾对于几个部族也是真心实意的合作,其中并没有包涵一些阴谋诡计什么的。 对于李承乾这种想法,众人不知如何考虑,但也确实存在着想要在吐谷浑分一杯羹的想法。 这几年,中原战乱,吐蕃战乱,草原战乱,唯独吐谷浑从中发展,这种发展过后,吐谷浑也渐渐的开始了对于草原部族的蚕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众人答应与大唐一道攻打吐谷浑,未尝没有存了这样的心思,一起商量各种生意上的对策。 只是草原部族与大唐军队多数时候的相处并不融洽,偶尔发生一些冲突,李承乾也只是忍耐下去,然后招过几个部族的首领,以一种后生晚辈的姿态笑一笑:“都是男人嘛,争斗在所难免……” 给众人的感觉,此人有礼有节,礼贤下士,对谁都很和气,怎样都不会发脾气,属下做错了事情也不恼,旁人因为他是孩子的事情议论他也不恼。 当然与对待那些草原部族的松散相比,对待唐人军队他却格外严苛。那时候的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将领,严苛,威严,有着一种让人难以忽视的认个魅力。 人的情绪很奇怪,当你知道这种区别对待的时候,心里就会渐渐的有些不平衡,特别是当他如唐人军队一般对待突利部族的时候,唐人攻城的那无畏的身姿,勇猛的气势,突利部族的那种前后战斗力的差距,都让余男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一直觉得,以铁勒部的势力,他应该做这个主导的,几次的辗转反侧之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决定这只军队里留下来的了。 他是薛延陀最勇猛的男人,当年随着颉利东征西讨,渐渐的自己的部族强大了之后,就不甘在他的手下继续做下去,恰逢大唐事变,颉利硬是逼迫者众人攻打大唐,当泾河边上颉利围而不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颉利的失败了,回到草原之后,一切都如自己的预料那般,颉利老了,所以他选择了更为强大的大唐。 他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人,聪明的表现不止在战场上,另外也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时间一长,也就明白了一些更加深刻的道理。 比如依靠大唐,让他的部族获得了空前的强盛。当然那时候他也考虑过做第二个颉利,后来……当他看见仅仅三万唐军就将西域打下来的时候,忽然间他似乎有了一种大唐不可战胜的感觉,虽然心里不承认,但这个念头,终归还是在他心里扎根了。 他想得其实也清楚,大唐用盐来收买各部族的手段是十分幼稚,而且危险的,自己有了盐之后,士兵会更加勇猛,部族只见的连接也会更加紧密。 自己的统治也会更加稳固。 然而如果自己活得更多的盐,那么自己就可以用这种手段去招揽更多的部族,然后会获得更高的发展,打吐谷浑?这种没有危险而且获利巨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参与。 果不其然,这场战争让他获得了一些巨大的利益,看着一袋袋白色的盐被运到自己部族的时候,部族长老们看着自己欢心的模样,看着孩子们愉快的用舌头舔盐,看着姑娘们围绕着火堆欢心起舞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丝野心,膨胀的更加厉害了。 我要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土地,更多的族人,然而他心里清楚的认识到,这些东西,都是依靠这巨大的权利才能获得的。 他便想着,如果自己能掌控这只联军的主导权,那么,似乎,应该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只可惜后来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心里,长安的哪位陛下肯定考虑过他,必然考虑过他。 然而哪位陛下终归还是选择了他的儿子。 孩子?……或许仅仅是为了这个孩子更好驾驭吧。 有时候太有能力反倒成了一种缺点,他当时在心里讽刺地想,又想着,若是自己成为这只军队的掌控者,那么自己应该可以打败吐谷浑的吧。 曾经无数次自信的想过,在这个孩子出错之后,自己应该如何去弥补,只是后来李承乾一系列看似幼稚的举动过后,他才感到了错愕。 原本有过直接找李承乾说出自己想要做主帅这类的想法,但到那时候,才发现了一直以来,自己这只军队好像并没有气道什么关键性的作用,而且对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从一开始的余男伯伯,到不久之后就成了可汗,并且一直都是用着可汗这样的称呼。 而且,就在自己想要证明自己如何强大的时候,于阗的军队给了自己之命一击。原本唾手可得的于阗,仿佛疯了一般朝着自己冲杀,一万人,整整一万人的死伤,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余男的心结(下) 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差了那个孩子太多,至于那些想要更多权利的话,此时也便深深的被埋在心底。 他也是孤傲之人,如果跑过去说了,对方肯定不会过多的厌烦自己或者去嘲讽自己,毕竟自己并不真正的属于大唐,但想到那必然的结果,余男自然有些难以接受。 想起来觉得有趣,觉得可怜,自己的部族勇猛,无畏,坚强,但无论如何,自己终归还是失败了,利益之类的东西,似乎渐渐离着自己远去。 所以他厚着脸去掠夺于阗城的资源,牛羊,粮草。为的就是换取更多的利益,然而对方却似乎并不在意这种结果,自己视作生命的资源,在对方眼里只是一堆数字而已,想比起这些数字对方仿佛更喜欢那些无用的妇女跟儿童。 因为男人们已经被自己杀光了,在联军攻城的时候就已经被杀光了。 想要以李承乾这样的年纪掌控这只庞大的军队,受到的阻力是无比巨大的,而自己在当时仍然幻想着他会阻挡不住这份阻力,退位让贤,而拥有绝对实力的联军首领,自然会让自己担当,而且自己到时候会给大唐陛下开出一个寸土不争的条件。 唐人要的是土地,跟人口,而自己,要的是唐人的盐,跟物资,铁器,茶叶,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想来有些可笑,有些荒唐。但事实上,他明白利益这东西要比任何都重要,也明白大唐的哪位陛下不会看着自己这个巨大的主力流失。 余男喜欢这样的感觉,事实已经发生了,抱怨无用,考虑做些什么便是。 他有时候会觉得李承乾所做的一切是在给自己铺路,他虽然也在不断成长着,但无论如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成长在他看来虽然震惊,但还没到失控的地步。 只是今晚发生的事情,李承乾好像已经做了决定,对方需要人口,需要土地,而自己可以用掠夺来的战利品跟人口去换取,自己好像并没有损失什么,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出现,也觉得,似乎这个孩子已经将自己捏的死死的了。 在这种时候,余男的心里已经纠结的不成样子,此时余男开始说起自己那些阵亡的士兵,然后又开始哭诉自己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 他知道唐人喜欢顺从的人,李承乾此时端着茶杯也确实听得入神,偶尔点点头,追问几句,这个表现让余男心里欢喜。 但渐渐的,似乎李承乾也只是听一个很好听的故事而已,讲完了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倒了最后,也没有说过一句除了辛苦之外别的安慰的话。 也在这个时候,几个亲卫冒着西域,从院子外面小跑进来了,拱手朝着李承乾弓身一礼,随后跑到李承乾的身边:“伏允将吐谷浑太子从隆右战场调到西面来了,连合共计二十万人。” “真的?”侯君集闻言站起身子。李承乾也抬起头来,脸上笑起来,却也同时皱起了眉头:“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人却真的将此事办成了。” “好个昏招。哈,如今地步也敢分兵,二十万军队就想拖住我等二十五万联军的进宫,伏允果然老了!” “嗯。”李承乾想了想,看着边上的余男说到:“可汗讨论一天,大概也累了,我肚子也有些饿了,待会一起吃个饭……另外这消息抓紧与吐蕃使臣沟通,吐蕃此次来的人不多,我怕骤然遇见,反生不测。” “哦~我不用了,既然又来了敌人,我也得回去抓紧准备,这便告辞了。”余男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他很疑惑,自己仿佛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一样的气质,不可战胜的强大气质,让人甘心俯首的那种人格魅力。 似乎自己的决定,应该会是正确的吧,这些天来的纠结,思考,仿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大唐,终归还是大唐啊。 李承乾自若地笑着,余男那边也点点头转头时,眼中似乎有些纠结。 “既是这样,我送送可汗。” “不用了,雨大。” “没事,而且关于这二十万军队的事情,我还想多与可汗讨论讨论。”,你真想讨论才怪了……余男心中暗自腹诽,但随后与李承乾、突利一块往外走的时候,口中还是将一系列的计划与想法说了出来,无论关于吐谷浑这边的风土人情还是各种关节、官员的资料,都相当细致,李承乾说,余男也就一边点头一边听着。 雨吓得不大,但远远望去,远处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薄雾,只能隐隐看见自己部族锁在的位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似真似幻,天地苍茫仅有他们三个人在这雨中走着一般。 待到靠近营门,才能看见那边仍然有奔走进出的人,无不匆匆忙忙,他的亲卫也正在那边辕门外等着,直到余男站定,回过头来的时候,这才叹了口气道。 “其实,我们真的付出了好多,不管是战场上的,还是战场外的,关于互市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而且本部的十几万兵马,近皆会听从殿下调遣。”这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余男的预料,众人觉得吐谷浑分兵是个蠢招,但他则看出了吐谷浑对抗唐军的决心。 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大了,如果万一失败,那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想明白这些之后,余男便从落寞中快速走了出来,对于他来说,部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获得更大的利益? 余男心里不断嘀咕着,而后眼中精光一闪,看着边上的李承乾,这个聪明而又强大的男人,似乎,可以给铁勒部带来足够巨大的利益。 李承乾停下了脚步,两人静静地对望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没有说话。 那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在说抱歉不能跟你说这些,他毕竟是要总揽全局的……李承乾并不介意这个,只是摇了摇头,叹一口气。 “区区二十万吐谷浑的战兵而已,不满可汗说,这件事情,我是故意做的。这个……回头在跟你细说。”他望着余男,略顿了顿。 “薛延陀一直都是大唐的朋友,余男伯伯也永远都是承乾最敬重的人,此次举世攻罚吐谷浑。只需胜,不能败,如果伯伯还没有最后下决心,回头告诉我一声。”雨幕之下,李承乾的头上,脸上,慢慢都是晶莹的雨滴,而看向余男的那双宛若黑夜的眸子,却是异常坚定。 “我见过你的父亲,你跟他,有着同样的气质,跟魄力。但我觉得,您比他更要出色。您,将是铁勒部,永远的朋友~”余男单手抚胸,试了一个贵族礼节,抬头的时候却是一阵轻松。 第二百一十七章:江山战图(1) 春雨绵绵,即便是在这平日里干燥的高原之上,依旧是可以感受到那种绵绵无觉的压迫感,天色越来越暗,李承乾蹲在门口低头仔细看着这周围的地图,身后的侯君集叹了口气,上前将大氅给他披上:“现势均力敌,这样的战斗才最有意思。”李承乾说完之后,将笔置在地图上,侯君集想了想,却是轻声嘟囔:“还是尽快将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前些日子长安城来信,最近粮价长得厉害,虽然那几家死命压制,但……毕竟在打仗啊。” “粮价动荡,父皇那边就开始动国本了啊……”李承乾笑了笑,“侯伯伯相信命么?” “过得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些东西……向来没什么感觉。”侯君集晃了晃手中唐刀,“咱们做武人的,靠的是手里的刀?殿下不是也不信命么。” “刀?有时候也未必有多靠谱,有时候,人靠的还是心,一颗……经得起诱惑的心。当然,我不信命,但我相信因果。” “殿下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这是必然的。”李承乾紧了紧大氅,想了想,远处的军营和院子里已经渐渐亮起灯火,昏黄的火光照应着一闪而逝的雨滴光影,显得有些唯美,过得好半晌,他才继续说起来。 “在大唐,威胁永远都不是那些所谓的五姓七宗,因为在他们将书交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与大唐已经开始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而在另一方面,这也让更多的人看到了机会,他们似乎存了一种想取而代之的东西,如今发生的一切,就如粮价上涨之类的东西,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家族发扬光大,虽然这样做会惹怒我爹,但是他们也知道,法不责众啊……” “法不责众!毕竟这些人才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啊,即便是他们做错了,你也只能忍着,不然,会出事,会出大事。”侯君集一字一句的叮嘱着。 李承乾确实呵呵笑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揣测的,但若是细细思考,你变会发现其中的一些规律,比如因果: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何事物的产生和发展都有一个原因和结果。一种事物产生的原因,必定是另一种事物发展的结果;一种事物发展的结果,也必定是另一种事物产生的原因。原因和结果是不断循环,永无休止的。” 侯君集皱着眉头,明显的迷惑起来。 李承乾便拿着跟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个圈。 “隋末唐初,五姓七家,连同各个笑的地主开始兼并土地,这便是这件事情的因,而后呢?这种行为被我父皇所不容,所以几家商议之后,便开始考虑改田制的事情,这件事情牵连太广,五姓七家的人对于此事再三缄默,偶尔流出去的,也被那些人当做流言,作不得真,所以他们依旧是利用各种办法兼并土地,这依旧是因,然而我被师姑劫持到了西域,这又是因,虽然两件因果看似不同,但在我决定设计吐谷浑的时候,这个果便开始融合在了一起,大唐开始缺粮,而那些地主便开始疯狂的太高粮价,而我不得那些大户的喜欢,所以他们便想在朝堂上找一个人取而代之。” 侯君集想了一阵,并不知道李承乾这句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如今,粮价一涨,吐谷浑的战事怕是要举步维艰了啊。” “嗯~这自然也是一种因果关系。”李承乾笑着,“因为粮食涨价,所以国家要耗费更大的代价来应得这场战争,但是呢?这个果,又会成为一个新的因,贪婪便是因,而后的果?呵呵~只是种的恶因,结的自然回是恶果。那些人,怕是要倒霉喽。” “恩~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侯君集道,“不过即便如此,此事也是后来的事情,当务之急,我等还是先考虑好军需粮草为好、” 李承乾却不理他,自言自语道:“我们制造因,引出的果里,对国家,当然有有利的,也有有害的。国家是个庞大的体系,通过这个体系的运作,每一天它都会吸收这些因果,通过法律之类的手段,尽量将这些因果均匀地降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附近的亲兵点来了火把,在旁边燃起篝火,李承乾敲打着地上的小圈。 “国家建立之初,人们都积极向上,而且都经过了战乱,知道安宁的来之不易,居安思危,不会轻易去制造那些损害国家的因——也就是不做损害国家的坏事。因为这个国家也年轻,所有的制度都很不完善,难以对一些事情做出很快速的反应。所以最初的那段时间,国家是不断变得强大的。但随着时间过去,总有些人获得了很多的正方向上的因,成了地主、成了大家族、成了朝廷里的小圈子……” 李承乾没有说完,侯君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就懂了,接下来该往下掉了。” “没错。”李承乾也点头:“成了那些大家族,小圈子之后便有了钱,有了权,之后便开始收买土地,购买农户,这些农户本来是应该给国家贡献财富的,但在兼并之后,却成了给那些地主家族贡献,而后可以想象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国家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少,而地主得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当有一天国家的经济开始入不敷出的时候。” 李承乾说道这里,缓了口气。 “那边是这个国家财政开始崩溃的时候,便是这个国家失去公信力的时候,国家没有了信用,法律上的执行力便会下降,这种因果渐渐扩大,就会变成动乱,这边是当初种下的因,这个因导致了国家的国力下降,国家没有能力处理这些动乱,相反的,当时那些大家族,小圈子渐渐积累了财富之后,却能保护一方安宁,所以渐渐的这些人便掌控了公信力,这种公信力渐渐扩大之下,便会成了一种导向,引导者另外一批想要安宁,想要居安思危的人来巩固这种公信力。”8) 第二百一十八章:江山战图(2) 侯君集看着他画的几个圈,在火光里明明灭灭:“所以,这边是国家兴亡的根本所在?” “因果循环,这却也是一种循坏。”李承乾点了点代表地主的圈圈,“他们想要发展,就需要土地的产出,需要土地的产出,就会疯狂的购买土地,所以我父皇想要从源头上扼制这种情况的出现,并且已经开始实施,只是土地习惯已经传承千年,若是没有一个很好的时机出现,便就会成为动乱的根本。” “所以我……”李承乾说到这里时,明显顿了顿。随后才道,“所以我不信果报,因为我自己变成制造一个因,导向着另外一批人,来维护这个国家的公信力。” 夜风吹过,雨丝轻轻的击打在两人身上,侵湿了地上的地图。两人说道这里,都沉默了许久,而后彼此笑了笑。侯君集虽为武人,行事比较率直,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智慧。李承乾的说法,他仔细想想,终究还是能懂的,那结果,便太沉重了。 “那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办法?” “借钱。”李承乾道,“朝大唐的百姓借钱,然后用这些钱来打这场仗,完事之后,用我们所得到的战利品,将那些流入地主,家族,官员圈子里的钱拿出来,而后还给那些曾经借过我们钱的人,而且我打算这么一直借下去,争取,让大唐,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欠债人。” 侯君集眼中亮了亮,喝了一杯酒:“那承乾觉得,需要借多少钱才够?”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忘记,这个国家欠账了。重要的是,如何能将这笔债永远不会停歇的补充下去,而且不会造成更大的祸患。” 他顿了顿:“所以,有些事情,我应该要提上计划了,用什么办法借,用什么办法还,用什么办法提升信誉,用什么办法管理细则,都是很麻烦的事情,而且……” “这种事情是一种全新的体系,与变法无亦,而且,在此非常之时行事这种非常的手段,对我,对于那些支持我的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毕竟若是这场战争失败了,一切介休,而且会将大唐拉到一个史无前例的深渊。” 李承乾笑了笑:“所以说起来,这种因怎么种,会得到什么样的果,全都是不得而知的,借多少,那的看,这个吐谷浑值多少,而且,那些支持我的长辈们,百姓们,地主们,我又能报答多少,这一切,都得好好算计算计……” 夜色迷离,雨声朦胧,声音沉默下来。侯君集喝了酒,哈哈笑了两声,篝火燃烧中,视野那头是无尽的火龙,灯火通明的军营,起起伏伏的山岗、若隐若现的道路。 不多时,他们岔开话题,说起吐谷浑的事情,衮衮诸公的言论,说起其它的务虚的东西。直到深夜,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李承乾才叹了口气,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 “侯伯伯,我瞎扯了这么多,打仗的事,我知道你心里有数。这场战争的胜负会怎样,还很难说,所有有些事情,量力而为便好。” 侯君集浑身酒气,长长的打了个嗝,片刻,也望向了李承乾:“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老候除了你爹谁都不服,这些年来,我考虑的东西有些多了,承乾,我是当年随你爹打天下的旧臣,在朝中,那么多人盯着,你爹是个厉害角色,你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比你爹强,有你们爷俩护着,我们这帮人,才会安心,所以有些事情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你要知道,我们做的都是为你好,也是为我等好。” 他最后这番话,似乎有些另有所指,吐谷浑什么战力李承乾自己心里有数,要说胜,那是自然,但若说必胜那却成了笑话。 自己手下兵将十八万,加上李靖徐世绩的军队也不过四十万人,对方确又六十万人,又是本土作战,不管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有着天然的优势,自己出来不过一年,家里里面的弟妹就已经那副样子,自己仿佛跟西域的环境对调了一番,此时家里又添了这些乱子,老爹对他不仅没有节制,而且隐隐有些纵容的架势,甚至于恪物院的权利都已经交出去了。 再加上现在自己这边是联军,还有将近八万多铁勒部的骑兵,这种部队打顺风仗还行,稍有挫折,恐怕韩信,诸葛在世都难有胜算。 但他又能有多少选择呢。 这些事情,所有人都在看着呢。 “家里的事先不管了,那老家伙存心就是想给我添添堵而已,闹不成什么大乱子,若是几位伯伯有心,还是想办法给我弄些钱粮最好,即便是钱粮方面弄不到,也想办法把暂存的这些牛羊弄出去。” 李承乾想了想无奈的笑了笑:“如今我已经成了赶上架的鸭子,死命的扑腾,也只能是让篝火燃的更旺罢了,对于那些人,做的那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 侯君集叹了口气:“既然你说,我变将你的话带回去,只是今日这话,出的我嘴,入得你耳,不过家里的事情,却也不是你我能做的了主的,你也知道,那帮子人是个什么脾气,若是他们真闹起来,乐子可就大了。” 李承乾神色严肃起来,他望向远处的军营,再望向天空,没有说话。侯君集的这番话,确实已经开始有些别的意思了,只是这些话在他听来,这也只是侯君集一人的意思而已,若说那几位伯伯,即便是与自己相交甚好,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然后,到了第二天的凌晨,一直鹞鹰凌空而飞,侯君集则是一身戎装,与余男带着八万铁骑,浩浩荡荡的朝着大非川而去。 李承乾站在草坡上看着八万多人浩浩荡荡地过去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而此时,摆在他的面前的,也有着足够严重的问题。粮食,还有,正军而来的二十万吐谷浑强兵。 大唐入侵,有人惶然避开,有人逆流而上,但随后他们就发现,他们都要被那轰然而来的洪流波及、裹挟进去了…… 就在李承乾这边准备开战的时候,一场巨大的阴谋,也在长安城,轰然上演。8) 第二百一十九章:被出卖的夸吕 正文 第五八一章 兵锋掠地 难挽狂澜 日渐西斜的时候,太原的城头上,看见蔓延的兵锋从视野里往后方退去了。`` 远远近近的,都是升上天空的黑色烽烟,城头上下点点的火焰还在燃烧,人们将尸体推下城去,将狼牙拍等守城物件再度在墙头挂好,在女墙内堆起沙包。 下方的原野间,暗红色的鲜血与尸体交织成一片惨烈的图画,大部分的尸体属于被驱赶攻城的武朝平民,死者与未死者混在一起,痛苦的呻吟仍在持续,然而大部分的呻吟都已变得无力,无数尸体与将死未死之人躺在那原野上,更远处的,是虽然未死但已近绝望的平民俘虏与带着杀意以及野心的女真军队。 秦绍和站在墙头,眺望那一边的金军大营,大战之时,他作为主官同样也在城墙上参与了奋战,亲手斩杀了两名金兵,此时身上斑斑驳驳的血迹,官服的一角也已经被烧得焦黑。 连续一日一夜的鏖战未歇,当看见城墙上下的无数惨状时,人的情绪早已不再是悲悯。身体的麻木与战栗跟整片天地都在共鸣,嗡嗡嗡的声音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里,天地的每一寸,死亡的觉悟与潜藏其后的恐惧,嗜血的冲动与受伤后的心有余悸,全都会混杂在一起。 与这些东西同样过来的,还有某种凌驾于这些之上的更大的情怀,在眼前扩展开去——当然,或许也只有在秦绍和这种儒将的心中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十余万人的对撞和生死,痛楚和希冀。无数人的过去延伸至此,许许多多都要在这股怒潮中戛然而止了。 “也并非很难守。”望着那边可能是完颜宗翰所在的方向,秦绍和以沙哑的声音低喃了一句,不过他的说话并非得到身后几位将领的认同。 由于之前女真人的战绩实在太过辉煌,当对方兵锋延烧至太原,守城的众人都不知道能否在第一波的攻势下守住城池。也是因为心中的担忧和自觉,秦绍和作为主官之一,才会在第一时间亲自冲上城墙厮杀。此时虽然历经一日一夜终于等到女真人退后,大家心中也根本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因为这样的心情影响,当秦绍和说出鼓舞士气的话来。后方几名将领竟没有第一时间表示附和。 当然。这也证明了,在秦绍和的调配之下,诸将之中并没有在后方偷懒,都已经在这第一次的碰撞里。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女真人带来的压力。 略略对望之后。表示附和的时机也已经过去了。其中一人才指向前方,低声道:“知府大人,金人第一次攻城未遂。未能一鼓作气,也是因为他们匆匆赶来此地,攻城器械并未准备妥当,他们此时收兵,绝不会退去,乃是要花上时日准备器械了,接下来再做攻击,必定更加猛烈,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韩将军说得对。”秦绍和点了点头,“事到如今,我们也已经知晓,女真人的凶悍已到了何等程度。看看城墙下的那些人,自今日始,摆在我们面前的,唯有据守一途。但好的是,之前未曾交手,大家都在心中臆测女真人的实力,此时硬碰过后,总能知道女真人虽然厉害,却也并非三头六臂的鬼神,是有个限度的。诸位,此后太原数十万人命,都交在我们手上了……努力吧。” 他拱了拱手,其余将领便也沉重地拱了拱手。秦绍和笑道:“不过也好,据说完颜阿骨打陷上京,只用了三个时辰,咱们已经守得不错了。”他这样说着,走到一旁,拿起一副弓箭来,去到城墙边。望着下方的呻吟,瞄准片刻,发了一箭。 下方的尸体之中,一名手脚尽折但仍未死去的武朝平民心口中箭,终于断气了。 秦绍和拿着弓,站在那儿怔怔地望了下方的尸首好久,才终于退后一步,摆了摆手:“传我命令,让神弓队、军法队选择下方重伤已能确定无救的平民,太痛苦的,就送他们一程吧……” 他走下城墙,不远处,名叫成舟海的男子朝他这边走过来,虽然他的衣冠整齐、一丝不苟,但无论袍服上的灰尘还是面上的容色都能看出对方连日以来的劳累。走到面前时,成舟海拱手一揖:“秦大人,战事既然告一段落,该让我组织的青壮轮流上城去看看了。” 秦绍和点了点头:“派上去吧,也该让他们看看城外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告诉他们,城池若破,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女真人虽然退后,但很难说是否佯退,人派上去时,不要太多,谨防女真人的细作混杂其中,另外,若女真人再次攻城,立刻就要撤下来……”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随后感觉到似乎太啰嗦,秦绍和的表情定了定,然后苦笑出来,拍了拍成舟海的肩膀。在相府之中做了那么久的事,若说谋事之细腻严谨,成舟海是要胜过他的。微微一笑,成舟海也只是答了声:“是。”然后望了望身边的副手,那副手便点头去了。 成舟海望向城墙,拍着他肩膀的秦绍和望向前方,太原接近城墙的外围房舍正在被拆除,军人与民夫忙碌在视野当中,奔走来去,更远处,太原城鳞次栉比的房舍延绵开去,战争已经打响,数十万人的生活,仍然要以紧张的形式继续。 城市外的原野上,八月的秋风呼啸着吹过满是血腥与烽烟气息的野外,尸体、伤者与集结的、躁动的大军一路延伸,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未知的命运。 这是太原之战的开始…… 不久,秦绍谦率领武瑞营于寿张接敌,迎上他们的,是完颜宗望与郭药师率领的军队。两支军队在坚壁清野已成焦土的寿张附近来回厮杀了一天的时间。秦绍谦并未令武瑞营与对方正面对抗,他将武瑞营分为了五支近万人的队伍,藉由地利的优势使其在寿张附近与郭药师周旋,时时摆出佯攻的态势。而大量的侦骑与分队时时在周围爆发小规模的战斗。 在这种有来有往的战斗中,郭药师选择了相对保守的推进,以确定事态。这样的佯攻与小范围进攻态势中,秦绍谦所率领的最精锐一部化虚为实,直扑张令徽所率领的部队,双方在寿张北面细枝村附近爆发了激烈的厮杀,他试图在第一时间的攻击里吞掉实力较弱的张令徽。但是只占到了部分的上风。 而郭药师已经在另一侧与一支负责牵制的万人敌展开厮杀。万人队在半个时辰后被击溃了。 被击溃的队伍往四面八方逃窜,随后被秦绍谦早已安排在周围的许多联络军官再度集合起来,接下来,整个寿张战场似乎化为了一片巨大的散沙。周围似乎全是对手。厮杀变得激烈。却哪里都不是主力。秦绍谦率领着那支善战的万人队潜伏在了周围,同时以最大的力量维系着战场的运作,伺机给郭药师等人最为猛烈的一击。而郭药师则开始收拢部队。扑向万人屯守的寿张县城。 这种混乱的战局持续了一天,小规模的厮杀爆发数十次,大规模的战斗则发生了两次,却也使得郭药师等人根本无法专心攻城。一天以后,完颜宗望的主力到达了,**万人在寿张会师,与武瑞营碰撞之后,浩浩荡荡地碾过了寿张县城…… 原本应该呈三路夹击态势狙击宗望部队的武威、武胜两支军队据守济南、大名,从头到尾并未出现。而主动出击拦截女真军队的武瑞营,在这一战中除了那种散沙般的调配中表现出来的、秦绍谦的高超整军技巧外,并无多少可提之处…… 这一战之后,完颜宗望杀入中原! **************** 大量的伤兵、溃兵与寿张附近的平民自前方退下来。混乱的声音弥漫了天空。 宁毅与闻人不二站在路边,看着这战败的一幕。 “虽然早已知道秦将军会败,但这样一来,时间可就真的没有了。” 闻人不二吸了一口气,低声叹了一句。过得片刻,他们迎向一名撤过来的受了伤的将领:“秦将军呢!你们秦将军呢!?” 那将领看了闻人不二与宁毅一眼,随后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啊!只是命令让我们撤回东平!你们问别人啊!” 那将领混在人群里远去,闻人不二看了面色严肃却又平静的宁毅一眼,宁毅偏了偏头,看着这一片人潮:“你说这算不算是从容转进?” “什么?” “看这些人,平民撤出来的,说明走得不算仓促,不是吗?” “……是吧。”闻人不二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但女真人也过去得太快了,坚壁清野的原计划肯定是跟不上了……” “跟不上也得做。”宁毅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才睁开,“毕竟这是下棋,总不能期待别人按照你的步调来走……” 他说完这句话,走进人群,拉住了一名溃败的武将,对方伸手就要拔刀,被宁毅按住了手腕:“这位将军,秦将军呢?你们秦将军在哪里?” 对方惊魂甫定,上下打量宁毅之后,猛地一挥手:“老子怎么知道!” 天空弥漫着不祥的气息,远远近近的,这只是混乱的一隅。而女真人的长驱直进,意味着整个坚壁清野的计划,在一开始,进度就要落后了。 景翰十三年八月初七,由皇帝周喆乾纲独断,朝廷发出了河东东、河东西、京东东、京东西以及河北等五路坚壁清野的命令。但整个朝堂间以及社会上的舆论,其实还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 女真人来得太快,整个社会上还没有被战争的惶恐所笼罩。就在宁毅等人与相府这边执行坚壁清野的同时,整个朝堂上下的参劾折子是如雪片一般的往周喆御案上飞的。 在一场战争当中,使用坚壁清野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决然的措施。上千万人迁移和毁坏物资涉及到的利益是个天文数字,更别提此时还在秋收前后。反正坚壁清野的大多数人基本抱持两种态度,其一是源于利益,要坚壁清野,要迁移人口烧毁田地房舍,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北面的大地主、士绅,而能够支持他们这一立场的,则是另一种相对理性的态度,那就是:坚壁清野根本无济于事,他只会让大量的平民死在我们自己人的手上。 这个论据是很站得住脚的,在最直观的层面上,女真人南下的所有军队不过二十万,他们一路战斗又能扫荡多少地方?杀死多少人?更多的地方,还是不会被兵祸波及的,这些人是有可能在战争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的。而就算真的坚壁清野了,当这二十万人想要粮食,他们打下一个地方,就能轻松地满足自己的需要,上千万人生存的土地上,你清野清到什么程度能够让所有的粮食消失? “哪怕朝堂挡不住女真人,也该留百姓一条活路!” 在儒生们的言论里,这条措施引起的反弹难以言喻,但真正支持着这一措施运行的,是皇帝周喆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喆这人就是魄力的代名词,唯有他的支持,能够让这件事情在如此之多的口诛笔伐中岿然不动。而作为武朝的上层,无论是蔡京、童贯,还是李纲、秦嗣源等人,或许都已经隐隐看到了这次事态的严重性,当中下层激烈地争吵起来,这些实权派的态度,还是惊人的一致的,他们只是沉默着看着这件事情,这对于李纲、秦嗣源,毕竟也是无法辩解的事情。 在黄河以北底层官员的运作下,坚壁清野的初期,取得了庞大惊人的成果,但宁毅等人工作的真正重心,其实从一开始就放在黄河以南。他们引导大量的难民南下,渲染战争气氛,宣传坚壁清野的必要性,恐怖的气氛迅速的累积,但如同闻人不二说的一样,女真人来得真是太快了。 京城朝堂上的口诛笔伐,弹劾大战还在混乱地进行,书生文士们在酒楼中、青楼间说着战争的慷慨激昂,前方的壮烈英勇。八月二十,完颜宗望的部队开始渡黄河,周喆在金銮殿上大叫:“京城附近为什么还没有开始清理!” 就在这一天之前,京畿附近的部队就已经在将附近大量的粮食往城内转运,而后终于开始大肆的驱赶平民,搜刮粮食,庞大而混乱的民乱开始爆发。一名县令在要求民众撤离的时候被愤怒的民众用石头给活生生的砸死了,而后军队开始与民众爆发冲突。在这迅猛的态势下,对于坚壁清野的争论在京城中戛然而止,恐慌的气氛开始笼罩城市的每一处,大量的人涌入京城,又有大量的人往南面涌出。 八月二十三,黄河防线崩溃,女真人东路军全线越过黄河。 宁毅等人之前的筹划为开封附近粮食的搬运、人口的迁移制造了一定的章法和便利,但大量的人,仍旧被战火卷了进去。两百多年来,战火第一次延烧至黄河南岸,对于整个战争的开局,谁也没料到它会延伸得如此之快,似乎才一开始,就到了底定一切的结尾。 八月二十八,距离女真人开战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完颜宗望杀过了上千里的距离,开始围城东京,然后发起进攻。 武朝京城的防御力量已经全线收缩至城内,东京保卫战开始的同时,周喆的命令已经发了出去,各地超过三十万的勤王军开始往东京汇集,这其中,也包括了在寿张之战里按兵未动的武威、武胜两支军队。更加庞大而混乱的战争即将在东京城外展开。 宁毅随着军队向南而来的同时,太原城已经在完颜宗翰疯狂的进攻中,抵御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包围,与反包围 这样的佯攻与小范围进攻态势中,李承乾所率领的最精锐一部化虚为实,以雷霆之势抢夺乌海城,吐谷浑部在得知之后,曾经试图在第一时间前去周旋。 但是却受到了唐军不断的骚扰。 白天相对安静,晚上却是突然不知从何处开始猛烈的攻击,敌进我退,而且没有一次正面接触。 在这并不算宽阔的山地之中,唐人仿佛成了这片土地的主人,他们仿佛比吐谷浑军队更了解这一片的地形。 而后便是不断的攻击,撤退,攻击,撤退,而且渐渐的,生活在这周边的流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混乱,在有心人的指引下,那些流民渐渐的开始跟随这只庞大的军队。 事情变得越来越不能控制,夸吕渐渐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烦躁,直到如今,似乎觉得有些无力了。 然而李承乾占领了乌海城之后,依旧如往常那般,抢完便走,而且又开始破天荒的将粮草辎重化整为零,每个人身上带了十几天的粮草,又开始在山中四处逃窜了起来。 而此时的夸吕仿佛被打急了,将手下二十万部队分成三路,以绝对的强势姿态,朝着大唐联军,碾压了过去。 而李承乾却是开始用小规模的骑兵引诱敌军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进,而后夜色之中又开始从新汇聚在一起,朝着对方左路军开始了猛烈的公鸡 这种混乱的战局持续了几天,小规模的厮杀爆发数十次,大规模的战斗则发生了两次,每一次战斗,都是大唐以整军的力量朝着。 四月初三,就在其余两路援军回归的时候,李承乾这才率领自家军队浩浩荡荡地开始进驻已经被扫荡一空的乌海城…… 原本应该呈三路夹击态势碾压大唐联军的夸吕却在损失了三万人之后,开始在乌海城外驻扎了下来。 此时的夸吕在接二连三的打压之后,愤怒的开始死命攻城。 只是这种愤怒在李承乾等一众将领看来,只是临死前的反扑罢了,看着夸吕部身后那遮天蔽日的流民阵营,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时间 **************** 大量的伤兵、溃兵与协助吐谷浑部攻城的平民自城头退下来。混乱的声音跟临近死亡的哀嚎遍布狂野。 李承乾与牛进达站在城头上,看着这战败的一幕。 “夸吕这是想与我不死不休了啊,日夜不停的攻城,这般下去,怕是咱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李承乾微微皱了皱眉头,长出了一口气,低声叹了一句。 过得片刻,边上的牛进达才微微笑了一句,随后摇头:“我方粮草充足!敌军却在前段时间疲于奔命,如今的猛烈进攻也只是临死反扑罢了!” 李承乾转头看了边上的牛进达一眼,转而哈哈笑了一声,“你说若是咱们将这些人尽数消灭,伏允还能支撑多久?” “多久?看看眼前这几十万人,还能进攻多久吧。” “自然是拖的时间越长越好,另外,吐蕃人已经到了白州了吧。” “……是吧。”牛进达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但吐蕃人只有三万人,一个小小的白州就已经让他们举步维艰,遇见夸吕,怕是有些不堪一击啊……” “不堪一击倒是不至于。”李承乾闭上眼睛,片刻之后才睁开,“禄东赞是一个聪明人,他在等着我提出更高的价码……” 他说完这句话,看着远处有开始渐渐靠近的攻城不对,长出了一口气,刚要抽出手中横刀,却被边上牛进达按住了手腕:“承乾,你已经连续半月没怎么睡过了,听伯伯的话,赶紧回去睡上一觉,铁打的身子也架不住这么熬不是?” 李承乾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攻城的不对,猛地一挥手:“守城!” 天色渐暖,阳光也渐渐变得炽烈起来,来俩往往的箭矢不断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李承乾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转身回了城楼,伴着破天的喊杀声,渐渐睡了过去。 而夸吕坐在战马之上,脸色阴沉的看着远处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大唐五年五月初七,天气渐渐转暖,空气中慢慢的开始弥漫一些腐臭而又酸涩的味道,而远处的吐谷浑部,至今已经很少能看见流民的影子,李承乾知道,这些流民已经被他们安抚到了别处。 紧紧七天而已,对面的生火次数已经从开始的三顿变成了现在的两顿,而且疯狂的攻城战术也渐渐的缓慢了下来。 李承乾拿着手中的纸条,微微的笑了笑。 有一个间谍在吐谷浑朝中当差,所有的军需粮草运输的道路近皆掌握在他的手里,虽然偶尔会有一两支补给部队过来,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相对于这种庞大的军队,似乎有些不够看了。 而李承乾这边,身后的三排房子里,满满的秘制牛肉干,羊肉干,猪肉干,只要有水,即便是对方围上半年他也能支撑下去。 夸吕终究还是推走了,在留下进三万多人的尸首之后,一脸不甘心的退走了。 犹记得夸吕站在城外朝着李承乾发出愤怒的喊叫的样子,犹记得夸吕抱着自家已经断气的将士哭泣的撕心裂肺的样子,犹记得,夸吕带着二十万兵马,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 他们并不是输在战阵上,李承乾承认,吐谷浑的兵马很强壮,气势很高,甚至于将领的指挥也很到位,他们是一群悲剧式的英雄。 是的,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出卖了! 几十万人迁移和毁坏物资涉及到的利益是个天文数字,更别提此时还在是春耕时分。 虽然夸吕想走,但是有人却不太愿意,比如正在白州看热闹的禄东赞。他对于战场以及战略形势之类的东西看的还是很透彻的,夸吕与大唐军队不同,对于粮草方面,上千万人生存的土地上,大唐打下一个地方,就能轻松地满足自己的需要,而夸吕呢?一次两次的粮草被劫或许还只是巧合,但是此次如此,其中的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所以在得知夸吕想要退走的时候,禄东赞终于决定将白州攻下,而后带着他仅剩的两万五千兵马,驰援乌海城。 “禄东赞是个人精,也是吐蕃崛起的希望,而这个希望,并不是我想看见的!” 在李承乾的眼里,禄东赞这个人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在李承乾的眼中,禄东赞的吐蕃,远远要比夸吕有威胁的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禄东赞这人就是吐蕃崛起的关键,吐蕃占有天然的优势,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以后的吐蕃,对大唐的威胁会更大。 但是如今,正是大唐与吐蕃的蜜月期,如果贸然将禄东赞消灭,定然会引起两国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深思熟虑之后,终归还是放下一些成见,精诚合作起来。 长安朝堂上渐渐的开始对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口诛笔伐,各地弹劾的奏章雪片一般的涌到李二的案头,文士们在酒楼中、青楼间说着战争的慷慨激昂,前方的壮烈英勇,诉说李承乾的无耻与残忍 五月三十,李承乾的部队与余男的队伍于伏罗川回合,连同吐蕃十八万大军,陈兵鄯善,而同一时间,李靖部进宫隆右羌人部族,羌人投降之后,举族内迁大唐,伏允在朝堂之上大斥羌人不仁不义,无奈之下,强命西羌连同太子夸吕合击唐军。 就在这几个月之内,李承乾命各部在鄯善四周大肆搜刮粮草,而后驱赶百姓包围鄯善城,每一次包围城池,都会退兵十里,让吐谷浑人开始接纳百姓,两次三番之后,夸吕终于下令将城门封死,不许进,不许出。 而后便是流民大规模的骚乱,在唐人不断的包围之下,流民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每日在城门上叫嚷不绝,而后军队开始与民众爆发冲突。 六月十三,西羌在迫于压力,统兵三万,驰援夸吕,但却在渡黄河时,被李承乾半渡而击,死伤无算,李承乾依旧将伤兵残将送入鄯善城外。 而此时,长安城中开始大规模的筹措粮草,通过敦煌一线朝着西线运粮。 八月二十八,两个月的围城之后,开始围城鄯善,然后发起进攻。 鄯善的防御力量已经渐渐的开始松散,战斗开始的同时,城内的粮草已经开始损耗殆尽,此时伏挨城中的伏允开始大规模的征兵,各地超过三十万的新兵开始开始分为两批朝着东西两线挺近,这其中,也包括了大王子慕容顺带领的八万防御王城的精兵。 随着增援不断到来的同时,鄯善城已经在李承乾翰疯狂的进攻中,抵御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随着唐军不断的进贡之下,鄯善,已经渐渐的开始风雨飘摇了起来,而此时,李承乾却又开始分兵三万,号称八万大军,陈兵黄河西岸,与对面慕容顺瑶瑶向望。 在岸边,李承乾与那位曾经的吐谷浑太子,隔河相望了奖金半个时辰。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