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胜利之钢蚁雄心 作者: 川西刘郧 楔子 三月间暖冷交替,长江边的树木已是郁郁浓浓,一股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江边的雾霭缓缓流动,江面上的船只来往如梭。 一栋老旧电梯公寓的天台上,看着在掌心徘徊不下的小蚂蚁,刘郧怔然良久,参加社会实践已有三年,在博士满街走、硕士不如狗的今天,一个文科大专生能干啥,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三天之后,又将面临失业问题”,一种无形的悲哀,在刘郧的心中蔓延,当初在这里租下单间,就是想在这座滨江城市中,打拼出一片天地,现在想来是何等的幼稚,与掌中的蚂蚁是何其相似。 刘郧看着小蚂蚁,在心中默默的发誓,“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再也不要做什么瘟科(文科)生了”。 “蚁神在上”,望着江上的往来的人群,都仿如青萍之上的蝼蚁,刘郧苦笑一声,有些自嘲的说道,“神的选民,愿意向世人宣扬您的荣光,让我重新开始吧,蚁神!” “如你所愿”。 掌上的蚂蚁突然散发出白炽的火焰,手心一时巨痛,皮肉焦灼的气味,直冲刘郧的鼻端,狰狞而白热的蚂蚁越来越大,似慢实急地直撞他的眼球,惊骇之下本能想的伸手拍开。 但不知何时身体已然僵直,连眨眼都成了奢侈,刘郧在恍恍惚惚间,看见一只仿如星辰般的手指,越过宇宙星空和时间长河,直抵他的额头,刹那间思维和记忆,乃至周围的时空,都化为了虚无。 ------------ 第一章 海外归来 1934年8月,日本“千代丸”号邮船,一如既往的从美国东海岸出发,经夏威夷、日本列岛、台湾淡水,向华夏上海驶去。 刘郧已经醒来三天,正独自躺在在狭小的经济舱中,呆呆的望着裂纹可见的木质舱门,时时听到陈旧蒸汽机发出的轰鸣声,使人随之颤抖,从船舱的缝隙里,不时窜出的呛鼻的煤渣味和阵阵的海腥味,似乎在时刻的提醒他,这里不再是繁华如梦的21世纪。 然而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也不知是他梦见了文科生,还是文科生穿越到了民国,反正两个人的记忆已经混淆,这三天来刘郧不是不想动,而是两个人被强行塞进一个躯体,实在是胀痛难忍,而且精神错乱时有发生,让他不得不长时间躺在床上。 本时空的刘郧与文科生同名,年龄略大一些,现年23岁,个子也略高些,身体却健康得多,彼此模样也有七八分像,虽说长得也不算英俊,但眉目间清秀匀称,一张国字型脸上的线条也比较柔和,看上去还算耐看的那种,平时人缘也还算可以。 刘郧的祖上是湖北郧城的名门,在湖广填四川时迁去了四川,到他爹刘鄂北这一代,已经根深蒂固,在四川形成庞大的刘氏族群,甚至出现了刘湘和刘文辉这样的名人。 从血缘和社交来看,刘郧一家与刘文辉、刘文彩两兄弟,要亲近一些,当年刘文辉才起家的时,刘鄂北还去帮衬了一下,后来两刘之间同室操戈,他也曾经劝过架,只是人小言轻,尽遭白眼,也就急流勇退,在老家川西小镇当起了乡绅。 1931年九一八前后,川中的军阀士绅们,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纷纷送自己的子弟,去上海、广州和香港等地,游历、读书或参军,刘鄂北老爷子更是开明,经城都天主教堂斯密斯·李神甫的介绍,将刘郧送去了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大学。 然而刘郧去了才知道,美国这个新兴的文明国度,什么科学、民主、开放,只是说得好听,实际上对人种的歧视随处可见,事先说好的加州大学,却因语言欠佳,被高傲的白人拒之在外。 结果钱白交了不说,刘郧由加州大学,变成了加州(华人)铁路工人家属培训学校,成天不是清洗火车头,就是维护铁路,又或制造点零配件,实在是不知道学来干啥,西川老家可没什么铁路。 刘郧几次都想自己买船票,偷跑回国算了,但是一想起临走之前,老爷子卖田卖地的场面就想哭,只好一边咬牙坚持,一边写信安慰老爷子,“学业甚好,老师甚严,必获名校真传”。 前不久,老爷子又来信了,说什么家乡甚好,昔日的西陲小镇已荣升为川西县,已愧领县实业部长一职,望刘郧早日归去,在老爷子的领导下,可学以致用芸芸,并寄来船资若干。 没说的,终于解放了,刘郧赶紧订购了经济实惠的日本船票,再用剩余的钱,贿赂了铁路工人培训学校校长,拿到一张加州铁路与加州大学,联合培养的毕业证,又为了避免被人看轻,还在附近的镀金专卖店,买了一张几可乱真的博士毕业证。 不想在回来的途中,这厮就只打了个盹,就被21世纪的文科生给附了体,好在两人的灵魂已经天然合一,无比契合,才没被脑海中,突入其来信息给挤爆,但是也不亚于大病一场。 “啄、啄、啄”,舱门外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先生你好,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员,有重要消息要向你知会”,门外传来一口流利而熟悉的华夏话。 “门没锁,请进,乘务员先生。” “吱嘎”,舱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材瘦小,一身很新潮的日本学生装,不细看与中山装也没什么区别,可能与长期跑远洋有关皮肤呈麦黑色,五官还算俊俏,眼睛清亮有神,就是有点漂浮,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是岛原清一。 岛原,说来还是刘郧的贵人,自从被文科生附体后,好几天下不了床,好几次吃饭都误了时间,人生地不熟,又没什么钱,还是他帮忙在食堂打了点饭,才没饿肚子。 虽然两人不算很熟,想到中日交战三年有余,整个日本都在盛行军国主义,十七八岁也正是偏执而狂热的年龄,岛原能主动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国人,刘郧认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刘郧依然仇视日本鬼子,但是从来都是“有恩必报,有仇必还”,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也没把岛原当敌人。 “岛原君,请坐,这些天来全靠你的照顾,谢谢了”,刘郧连忙起身,手忙脚乱的收拾床上的被子,为岛原腾挪可坐的位置。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航班乘务该做的”,岛原清一也没见外,顺势坐了下来,却只有半个屁股坐在了床的边缘,上半身倒是挺得笔直,似乎很怕好多天来都没洗的床单,弄脏了他的新衣服。 “能看到刘郧君御体大切,真是高兴,对了,明天上午十一点,就能抵达上海港”,岛原也没绕话,直接开门见山。 “航班总务长通知,从现在开始贵宾餐厅及其观景台,将免费开放,并提供一应的茶水、汽水和咖啡,另外船长与全体乘务员,请大家共进今晚晚餐,之后应该还有一场舞会”。 不用问,这就是典型的日本式精明,既然是提前一天通知,在中午进餐时,为什么不向大家公布,归根到底,还不是怕失去最后的赚钱机会么,现在是下午二点,距离明天的十一点,也就20个小时。 这点时间咬咬牙都能挺过去,日本人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乐得大方一回,这样是既能赚钱,又能让别人感激他们,下次最好还坐他们的航班,对于华夏农民式的精打细算,更被他们算得丝毫不差。 “当然不能怪岛原,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刘郧在心里为岛原开脱的同时,又暗暗警惕日本人的狡诈,“难怪华夏军队总是败多胜少,一斑可览全豹,日本鬼子把华夏人的心思,算计得也太准了些”。 “刘郧君,还有一事”,有点腼腆的岛原清一,看到刘郧总是瞄他的新衣服,连忙转移话题,“从现在开始24小时内,航班免费提供热水洗澡服务,你最好早点去,晚了可就只有排队了”。 “岛原君,原来是要到上海相亲么”,看到这个害羞的大男孩,刘郧想跟他开开玩笑,“嗯,这么帅气,还是邮政远洋船的船员,条件很优渥啊,不知相得是哪一家的千金啊?” “哎,哎,刘郧君,玩笑的,不要”,原本流利的华夏话变得结巴起来,岛原清一急的满头大汗,“我有半年没见到我的妹妹了,她就住在上海,我这次是去看望我的妹妹,清子”。 “清子”,原来是要见亲人,刘郧顿时没了调侃的心情,“你叫岛原清一,你妹就叫岛原清子,对吧?” “对,对,对”,岛原很高兴的直点头,“就叫岛原清子,今年十七岁,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十七岁?”刘郧有点诧异,岛原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 “哎,哎,我已经21岁了”,岛原也明白刘郧在想什么。 “你妹,她漂亮么?”某人神差鬼使的多问了一句,其实看看岛原清一模样,也知道他的妹子,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然而话刚出口,刘郧就有点后悔了,俩人毕竟有点交浅言深了。 “漂亮”,岛原情绪略略有点低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刘郧君,对不起了,我还要去通知其他的乘客,失陪了”,站起来向某人鞠了一个躬,“今晚的聚餐,请你务必参加,拜托了”。 “岛原君,请原谅,是我失礼了”,刘郧也感到不妙了。 “没什么,我看到刘郧君,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快走到舱门口的岛原清一,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转过头来,很盼望的说,“刘郧君,这场中日之战,是我们日本不对,但是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做朋友,对吗?” “对”,刘郧不由一怔,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特意露出很友善的笑容,“我们又不是政治家,肯定能做好朋友”。 “上岸之后,还请刘郧君要到我家来做客,拜托了。” 这次刘郧真没反应过来,真的不知道岛原的意思,足足愣了三分钟,才傻傻回答,“好的,知道了,我一定会去的。” 然而岛原清一却早已离开,只留下一张便签,上面写了门牌和地址,刘郧有些郁闷,这厮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时也理不出头绪,随后也懒得想了,聚餐舞会倒是无所谓,免费的热水澡倒是要尽快。 30年代的邮船,可不是21世纪的豪华游船,邮船平均航速在20节左右,通常要近四十天才能抵达上海港,由美国西雅图出发,经夏威夷、千岛群岛和日本,横跨半个太平洋后,再从琉球那霸、台湾淡水,以及华夏福州和宁波等港口,绕上一圈,航程超过一万海里。 在漫长的航程中,一杯茶都要2美元(约5个银元),有时侯连喝的水都够呛,至于洗热水澡更加昂贵,而且优先供给邮船的乘务员,或头等舱的贵宾们,经济舱的乘客能喝上干净热水,已经很不错了。 因此别看洗热水澡是免费,也是快到终点港口,一时不缺淡水了,而以小鬼子的尿性,洗到后面多半也没水可洗了,如此大方也是为了打广告,希望航班在抵达上海时,让乘客以光鲜的模样面见国人。 ------------ 第二章 再见蚂蚁 近四十天航行,一共洗了几次热水澡,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不过冷水澡倒是常洗,刘郧如是想到,还好这厮身手敏捷,居然是第一个抢进洗澡舱,心中很是感谢岛原清一,有内线就是不一样。 选好一个木隔区,放下挡板刚好遮住胸下膝上,就算有人进来也没事了,刘郧打开水龙头,一股滚热的水冲刷在身上,肌肉渐渐放松,本想带回老家的美国香胰子,自己倒先用上了,肌体上的污垢层层落下,舒服得直想在此睡觉了。 “滴——”,电子合成的声音突然响起,刘郧的手臂顿时巨痛。 就算室内水蒸气弥漫,刘郧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在臂上不知何时,纹上了一只红黑发亮的大蚂蚁,足足有一寸半大小,嗯,有点眼熟,晕,不就是害得他,离开21世纪的那只蚂蚁么。 “能量达到启动的最低要求,微型智能核启动成功。” 刘郧的身体有一种漂浮的感觉,仿佛已经离开了洗浴舱,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超大型的全息屏幕,一组组神秘而快速的编码不断刷屏,生硬的电子声音在不断进化,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越来越人性化,宛如一位知性美女在与他面对面的交谈。 “检测宿主,检测成功,宿主是碳基智慧型生物,符合星际战士培养的最低标准,开启认主程序。” “认主成功,宿主升级为准尉级指挥官”。 “开启宿主体魄强化功能,能量不足强化失败。” “开启辅助型微型机器人,开启成功。” “微型机器人模版已经绑定,外骨骼类生物,蚂蚁。” “蚂蚁机器人综合能力检测,检测成功,能够具现。” “宿主,请选好具现蚂蚁机器人的材料。” “你说的宿主是我吗”,刘郧尽管心中惊恐莫名,浑身发抖,但还是强行镇定下来,还及时的反问,“你是谁?” “报告指挥官,我是银河系泛人类联盟所研制,最新型的微型有机智能核,可简称为智脑,是星际战士的最佳伴侣,可随战士的成长而不断进化,可辅助控制或制造各类星际战舰,及其相关器械”。 “好吧,智脑,你是不是外星生物?”刘郧尽管心里很害怕,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你会不会杀死我,又或拿我作人体实验的小白鼠?” “外星,生物——”,智脑不由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在思考,“如果指挥官指的是地球之外的话,我的确算是外星生物。” “智能核已与宿主的生命磁场和DNA双重绑定,彼此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宿主死亡,智脑也随之毁灭”,智脑话音一转,“但是智脑一旦受损,宿主也会受到惩罚,严重时甚至死亡。” 得知智脑不会害他后,刘郧终于松了口气,僵直的身体顿时恢复了活力,血液开始正常运行,而且脑洞大开,揣测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嗯,这样才复合逻辑,福利是迟了几天,不也兑现了么。 “智脑,以后你就叫我长官吧”,智脑藏在身上某处,刘郧始终觉得很别扭,于是决定再试探一下,“我叫你迪克,好不好?” “好的,长官,我叫迪克”。 竟然这么听话,刘郧也觉得意外,不过叫迪克,还是叫智脑,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借此试探了彼此关系而已。 “迪克,还有什么福利没有”,刘郧也是豁出去了,这才怕心刚去,一时贪心又起,将农民式的狡猾暴露无遗,甚至有些口水直流的问到,“比如魔法、歌力、红警、星际、几亩仙田什么的?” “没有”,对于某人的无耻和贪婪,智脑似乎也有了脾气,“请长官尽快补充能量,可以初次强化长官的体魄”。 充能,落后的邮轮上能冲什么能,刘郧也有几分发愁,电能,邮轮上自己都不够用,船上几十天,经济舱中的夜晚安全灯,就从来没见亮过,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在洗澡时,才触发了智脑启动么。 “用热水补充能量行不行?” “行”,智脑的回答简单明了,“需要1200个小时”。 “你妹,1200个小时”,刘郧心中也嘀咕起来了,“只要120分钟,保证整个邮船都会过来看怪物,要低调知道不”。 “低调”,智脑似乎听见了他的嘀咕,“可以选择太阳照射充能,时间12000小时。” “12000小时,也就是500天,快两年了”,不对,刘郧突然反应过来,“迪克,你可以直接读取我脑中的思维?” “是的,长官。” “以后不要直接读取,可不可以”,刘郧弱弱的问了一句。 “暂时不可以,长官。” 唉,算了,刘郧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人与电脑计较个毛。 认真的想了一下,刘郧实在没办法了,才略有试探的问到,“迪克,用这艘邮船的蒸汽机充能,不知是否可行?” 刘郧发现眼前的屏幕显示,足足冻结了一分钟,光线也有减弱的趋势,平时毫不在意的时间,似乎变得异样的漫长,很久之后,智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听起来简直如同天籁一般。 “可以通过热水管道,逆向吸取蒸汽锅炉里的热能,距离锅炉23.52米,充能时间预计10分钟,请长官耐心等待”。 与此同时,船上的锅炉工人挥汗如雨的在加快送碳频率,而以22节速度航行的邮船,却正渐渐的减速,不知不觉的已在16节以下,正在浴室舱洗浴的人们,也突然感到热水似乎有点偏凉。 “10分钟”,刘郧突然想起一事,“迪克,我已经洗了20多分钟了吧,我们的对话不会被周围人听见吧,那可就麻烦大了。” “长官,请放心,早已打开了初级生物精神力场,会对周围人的视觉、听觉,以及潜意识进行催眠,他们会对于你的事,会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你对他们来说,就如同隐形人一样”。 刘郧心中大喜,这个好,这个功能强大,今后不论是杀鬼子,还是偷日本帝国主义的金库,都是一个大杀器。 “初级生物精神力场的屏蔽范围,仅限长官及其周围0.5米,每72小时,可以启动一次,每次的持续时间不超过30分钟,敌人一旦盲射,仍有很大几率被击毙,请长官注意”。 刘郧老脸有些发红,咳,咳,可惜了,多好的的发财机会啊。 “还有120秒就会充能完毕,可以具现辅助型蚂蚁机器人,该机器人具有自动挖矿、武器制造,以及猎杀敌人等多种功能,是一款复合型的机器人,请长官慎重选择机器人的材料”。 “有什么讲究没有?” “需要复合型稀有金属,条件是数量必须充足,韧性极好,而且具有极高的工程强度,以及耐腐蚀、耐高温的特性”。 刘郧也晕了,你妹啊,你造啥机器人,你是在造宇宙飞船吧,不过,既然是外星科技,要求高点也是正常的。 “需要多少”,刘郧暗暗祈求,千万别要太多了,这些高性能材料可不好找,尤其对于他这个穷鬼来说,更是难如登天。 “15克”。 谢天谢地,刘郧本着就近原则,很快看上了热水管上的铁料,于是贼兮兮的问智脑,“那个,热水管,行不行”。 “不行”。 不行也得行,有多功能机器人,保命也又多了一层保障,刘郧只好慷别人之概了,“邮船的锅炉、轴承、龙骨,行不行”。 “行”,智脑发出警告,“请长官注意,一旦抽取稀有金属,邮船的整体寿命会大幅度降低,预计6个月后就会报废。” “6个月后报废”,刘郧真的很想笑出声来,邮船报废了好,正好再造新的邮船,还可以拉动日本的经济发展,呵呵。 “充能完毕,开始改造长官的体魄”。 眼前的屏幕出现百分数,比例不断的由低向高变化,刘郧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改造已经完毕。 刘郧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估计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长时间航行所带来的疲惫,以及肌肉的酸痛已然消失,神经反应变得更加灵敏,似乎连精神都好了一大截,连穿越的副作用,也一扫而空。 “长官,蚂蚁机器人已经制造成功”。 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刘郧无意中抬了抬手臂,才看见一只蚂蚁爬在手背上,除了体形略大之外,与平常的蚂蚁没什么差别,似乎有点眼熟,不正是左臂上的纹身么,难道这就是智脑所说的具现。 这么小的蚂蚁机器人,刘郧有些囧了,在心中大声的责问智脑,“迪克,你玩我啊,一只大蚂蚁能干啥,为了制造它,还得搞坏一艘远洋邮船,虽然邮船不是我的,性价比知道不?” “各种改造完毕,恭喜长官荣升1级星际战士。” “1级”,刘郧简直快疯了,两眼睁圆,连鼻子都开始喷火了,“亲爱的迪克,请问我之前是多少级啊?” “0级”,答案很残酷,果然不某人出所料。 “滴——,1级多功能蚂蚁机器人,长50mm,重15g,上下颚咬合力25.5kg,经济移动速度0.1-0.5m/s,采矿/加工速度0.3g/s,太阳能驱动,有效活动半径360-1800m,采矿25.92kg/天,可以自我复制,上限不超过200个,满员采矿总量1892.16t/年”。 “蚂蚁最高可升100级,成熟时体长3米,重3.24吨,咬合力5000吨”,智脑一副你赚大的样子,“剩余的功能请自行摸索”。 “我这个战士可以升多少级?”刘郧不死心的问到。 “100级”,某人心中一声哀叹,果然与蚂蚁同类。 “30秒后”,智脑提醒,“力场将会结束,请长官准备”。 ------------ 第三章 华夏海域 也不知道生物力场靠不靠谱,刘郧赶忙收拾洗浴杂物,以最大速度返回自己的经济客舱,浴室内蒸汽弥漫,水声鼎沸,谁都看不清谁,在浴室外果然有一长溜的人在排队,再次庆幸自己赶得早。 蚂蚁呢?不知何时,蚂蚁机器人已经变成了一枚戒子,还是很奇特的蚂蚁造型,正悄悄地圈在刘郧左手的食指上。 邮船沿着华夏近海的外缘弧线,以21节的时速向上海驶去,福建海域早已过去,预计在凌晨时分到达宁波港,太阳又拨开云层露出笑脸,船舱内的气温明显升高,中午困睡的人也一身腻汗地醒来,有的去浴室洗脸,有的直接赶到甲板上吹海风。 宁波港是最早的开埠港口之一,租界内集聚了众多的外国侨民,也是抵达上海前的最后一站,邮船将在那里停留2个小时,除了会上下一些旅客和邮件外,还会对邮船的关键部位作必要的检修,如果没有恶劣的海况,在凌晨5点时将再次出发,直奔上海港口。 洗浴后,刘郧回经济舱换了件干净的衣服,顺便在盥洗间剃了剃胡子渣,用手梳了梳变得很长的头发,也没去贵宾区找不自在,就去甲板上走走,看看1934年的大好风景。 太阳已经偏西,在海风的吹拂下,已经有一点点凉的感觉,刚冲洗过的甲板湿意未干,但已坐满了人,日本人、美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犹太人居多)、南美拉丁人,不用说还有华夏人,可能快到终点站了,大家谈笑的兴致都很高。 看到几个即将到上海租界,做小买办的美国冒险者,正围了两个年轻善睐的拉丁女人在调情,刘郧不由想起马克·吐温的名言,说美国人的最大特点,就是一见女人就变得很幽默,果然入木三分。 在21世纪,世人皆知欧美白人的素质高,刘郧看这些未来的高素质人群,却有些滑稽的感觉,果皮、纸片、瓶塞和香烟头遍布甲板,不免感概有些事不能太当真,不过有些缺点才像活生生的人。 随着自己的感觉,在甲板上信步游动,随着刘郧走得越来越远,发现邮船上处处都是混乱、肮脏和喧哗,一片乱糟糟的末日景象,仿佛正是当前苦难华夏的缩影。 突然,不远处一艘日本驱逐舰疾驶而来,随着军舰越来越近,上面的旭日旗显得异常的夺目,让人觉得红的象血、红的刺眼,很快两船一错而过,一声刺耳的汽笛响起,随之嚣张的远离而去。 光有仇恨的火焰,是击不沉军舰的,有时不得不低头,刘郧低头就看见食指上的蚂蚁,这个蚂蚁可是报废了一艘邮船,于是灵机一动,在心中低声呼叫,“迪克,在吗?” “在——”,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在心中响起,使人怀疑智脑是不是也才洗完澡,正在房内假寐。 “迪克”,刘郧都觉得自己的有些谄媚了,“你可以再次具现蚂蚁吗?就像上次那样”。 “不可以”,智脑也知道事关重大,只好耐心解释,“一个新的智脑核,只能在与宿主绑定时才能具现一次”。 “因为里面所储存的超级能量,只够具现一次”,智脑进一步解释,“所以,在蚂蚁机器人成长完成之前,请保护好它”。 想靠具现蚂蚁的方式,去破坏日本军舰的意图落空,刘郧不甘心的问到,“想破坏日军军舰的话,还有什么办法?” “有三种”,智脑很快答复,“一,可以用生物力场隐身,定将时炸弹送上敌舰,从而炸沉它,但是危险系数极高,不建议使用。” “二,将蚂蚁机器人放到敌舰上,让蚂蚁开启自动采矿模式,多则一年,少则一个月,敌舰必沉,但蚂蚁有可能永远沉没在海底,成为一次性的消耗品,不建议使用。” “三,尽快升级蚂蚁等级,等级一到,可以生产各种超级武器,随便一种高能武器都可击沉敌舰。” 刘郧只好随口问到,“该如何升级,究竟需要多少时间”。 “蚂蚁只要不断的吞噬各种稀有金属,就会自动进行升级,只要稀有金属充足,进化时间还会极大的缩短,预计1000个小时就会进化到100级的成熟体,但是每隔十级,就需要一个升级契机”。 刘郧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也就40天左右,在二战期间,制造一辆坦克或飞机,都需要1500或3000小时,这个时间不算过分,对于智脑所说的升级契机,压根不感兴趣,现在才1级,还早着呢。 刘郧没了再走下去的兴趣,在返回卧舱的途中,却看见一些同船回国的华夏留学生,其中一两个倒也认得,在刚上船时就有人与他联系过,尤其听说他是加州大学博士后,更是热情得过火,一直想邀请他去交流心得,他们好像还成立了“学生会”什么的。 由于某人的不堪学业历程,以及自卑的心态,与这些高材生们保持着超然的距离,后来大家也就淡了,刘郧掐指一算,距上次见面也有好几天了,因此这厮病了几天也无人知晓,当然刘博士也不怪他们,毕竟是他自己疏远了这些同胞。 “你们听说没,小皇帝溥仪,又在东北登基当皇帝了”,一个身材高瘦的海归,大约二十五六岁,低头哈腰的样子真滑稽,正与周围的人窃窃低语,“最近还要以下臣的身份,拜见昭和倭王,一副十足的汉奸样,真是让人作呕”。 可能正在华夏近海航行的缘故,海归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怕事了,说话的声音确实很低,低得就只差没大声喊了,还挑衅的向不远处瞪眼,刘郧顺着方向一看,只见三四个和服男,正凶狠的盯着这边。 “低调、低调,国事多艰”,不是每个人都想惹事,几个神情惊惶海归,在偷瞄和服男的同时,紧紧的抓住瘦高个,悄声的劝到,“伯玉兄,不要惹事了,福州港也才过去,福建事变至今也有半年多,但是福州至今还是百业萧条,人人谈兵色变啊”。 瘦高个名叫张伯玉,刚上船时总喜欢找刘郧闲聊,据说是华盛顿大学的法学硕士,祖籍陕西汉中,紧邻川北重镇广元,与刘郧算是半个老乡,这厮根本不像法学硕士,倒是像炮兵毕业,性格比较豪爽而感性,特别喜欢较真,对日内瓦条约之类倒背如流。 “我们要相信南京国民政府,前段时间在中央日报上,已经刊登了喜讯,中央军已轸灭了红军的主力,不日便可克竟全功,哼哼,蒋委座将亲帅百万虎贲,与溥仪小儿会猎于辽东”。 说话的人叫于耀文,带着一副金丝眼睛,书卷气很浓,衣着简单而整洁,话语之间有条不紊,这个人刘郧也认识,是加州大学经济学博士,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李鬼见到李逵,能舒服就奇了怪了。 “中央日报”,张伯玉不屑一顾,“从1930年到现在,按那上面的记录,从红军的知名将领到普通士兵,足足被轸灭十几次,看看哪次不是无疾而终,耀文兄,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懂啥”,于耀文从鼻孔里喷出自己的自信,不知从哪里抽出一份报纸,“你们都看看,这是我在福州买的报纸”。 旁边有人正想拿来看看,又被于耀文随手抽走,挥舞着像真理一样的报纸,“在三个月前,红军的大小头目,巴巴的求着宋先生和何先生,要求停止内战、北上抗日芸芸,还要搞什么全民族抗日”。 “抗日,抗日,抗什么日,江西的穷乡僻壤,要钱没钱,要炮没炮,据说连饭都吃不上了,还奢谈什么抗日,还不是被委座的官兵给打惨了,不得不变起花样的通款媾和”。 刘郧搞不懂这个于耀文,究竟是经济学博士,还是军事学博士,看这副意气风发的架势,还真有几分指点江山的书生气。 几个海归可能真被于耀文给镇住了,一起围观那份真理之报,其中一个人还边看边读,其中大体的内容,果然与之前的说法大同小异,一时之间眉飞色舞,大有炸平东京之势,声音不由越来越大。 刘郧不由心中一凛,突有一种不详的感觉,迈近的步伐不由停了下来,别看这些海归学历高,见识却不咋地,福州的地方报还不如中央日报呢,既然连中央日报都靠不住,还信福州报纸也太蠢了。 不过人都走到这里了,不去打个招呼应酬一下,也是说不过去,刘郧在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打个招呼再走,于是加快了步伐。 “八格亚路”,几个和服男果然想滋事,像野猪般横冲直撞,吓得沿途人群纷纷闪避,其中不乏日本妇孺,却凶狠的斥责,“你们这些华夏人,素质太低了,居然在公共场所聚众喧哗,不可以,明白?” 海归们的气势大消,刚被真理报所激起的一点勇气,又被和服男气焰所轸灭了,张伯玉不愧是法学硕士,虽然身子有些晃动,仍面不改色的奋勇抗争,“这是华夏领海,我们华夏人有说话的权利”。 “八格”,和服男决定给这些华夏人,一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学会如何低头,其中一个灰色和服男,伸手就向张伯玉脸上扇去。 一把抓住了灰服男的手,刘郧虽然微笑不语,却警惕的看着其余三个和服男,同时左脚略略前伸,右脚暗暗畜力,随时准备反击。 灰衣男一时竟然拉扯不开,其他和服男顿时急红了眼,将藏在和服里的叉肋短刃,偷偷的抽了出来,准备给刘郧戳几个窟窿。 周围的华夏人都意识到不妙了,这个时候只有紧密的团结在一起,才能使外国人不敢轻易下手,看到渐渐围上来的华夏人,和服男们也有些局促不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顿时一落千丈。 ------------ 第四章 青铜武士 “住手”,一身浅色西服的日本人,徐徐而来,脸上一团和气,一层薄薄的小胡子,配着匀称的体形,显得儒雅而自信。 看到大家紧张的样子,这厮哑然而笑,“一点语言小纠葛,能有多大的事啊,中日友好大大的,四海之内皆兄弟,船上何处起风波”。 “鄙人,松岛佑木,松岛实业株式会社的襄理”。 刘郧突然发觉手中的灰衣男,有些不经意的颤动,还以为这厮害怕了,也暗料多半打不起来了,于是不留痕迹的松开了手。 “松岛大人”,灰衣和服男立马点头哈腰,在松岛面前直不起腰,脸上一片灰白,“小人是冈崎乙之助,给您添麻烦了”。 看到冈崎老大的衰样,让其他几个人也察觉不对了,连忙将叉肋藏在和服里面,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茫然的向松岛点头哈腰。 “你认识我”,松岛看上去面带微笑,一股无形的寒意,森然而出,逼得冈崎连忙跪倒,连不远处的观众,都感觉到气温在下降。 “大人,请不要误会”,冈崎不冷反热,头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连忙低声说到,“我是多田大人的追随者,在和歌山见过大人”。 “原来是多田晋三的人”,松岛这才恍然大悟,无所谓的问到,“你们不跟多田那小子,在四国的乡下种田,到华夏干什么?” “大人——”,四个日本人都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也不难为你们”,松岛看上去如沐春风,语气却不容置疑,“但是你们要谨记一点,出门在外要学会低调,明白,退下”。 “嗨”,冈崎带着其余三人,如蒙大赦般弓着腰鼠窜而去,围观的华夏人也知道没什么事了,于是渐渐的散了,只留下了刘郧等人。 望着明显松了口气的海归们,松岛佑木也未轻视他们,反而未语先笑,“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是据鄙人观察,你们几位,应该都是大知识分子、大学问家,与几个粗鄙的农民斗气,是不值当的”。 于耀文等人虽然是海外归来,这时却也知情识趣,再也不敢说华夏与日本如何了,只好顺坡下驴,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既然乘坐我们日本的邮船,就是我们日本的朋友”,松岛倒是很好说话,“对各位的学问,鄙人很是敬佩,在日本的话,绝对是黄金武士的候选人,若想结交我这个朋友,请到虹口松岛实业小酌”。 于耀文倒有几分意动,张伯玉等人连忙拉住了他,松岛佑木也不说破,只是微笑的道了声别,很潇洒地漫步而去。 张伯玉等海归们,又向刘郧道了声谢,一阵寒暄后,却发现天色有些发暗,于是纷纷回卧舱休整,或去餐厅等待晚餐。 刘郧快到卧舱时,才发现岛原清一已在门口等他,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进去后岛原立马关上了舱门,犹豫了片刻才说,“刘郧君,你太鲁莽了,今天差点就没命了”。 刘郧有点瞠目结舌,根本不知所说的是何事。 “你今天遇见了青铜武士”,岛原的声音低落而沉重。 “青铜武士”,刘郧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冈崎那几个?” “冈崎,一条狗而已”,岛原一副你很笨的样子,“我说的是松岛佑木,还有藏在暗处的多田晋三”。 “青铜武士,真的很厉害么”,刘郧突然想到松岛离开前说的什么黄金武士,于是问到,“是不是还有什么白银武士?” “你居然知道白银武士”,岛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刘郧就把21世纪,在漫画上看的黄金圣斗士,简明扼要的说了些,并将里面的主人公,星矢和雅典娜等等也描述了一下。 “这是谁编造的”,岛原有些哭笑不得,“12个黄金武士,日本的黄金武士,早就突破了800人”,说到这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是指黄金武士设立之初,12个还是有可能的”。 “黄金武士,真有那么厉害”,刘郧没想到黄金圣斗士,嗯,黄金武士还真存在,“真有天马流星拳,光速拳,黄金圣衣”。 “还光速拳,能达到音速就不错了”,岛原突然哈哈大笑,“若是论打架的话,你,刘郧君,一个人就可以打死十来个”。 “哪呢,搞错了”,刘郧嘿嘿傻笑,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看在你这么想知道,嗯,不如叫声岛原老师来听听”,岛原娇媚的斜了一眼,刘郧发现自己脸发热,心跳得很快,于是赶忙转身,心中直念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上帝啊,我不是搞基的。 “日本有三大国宝”,岛原言归正传,没再打趣刘郧了。 “这个我知道,草雉之剑、八咫镜和琼勾玉”。 果然是个好学生,嗯,岛原表示很满意,决定开始正式开解。 “草雉剑,又名天丛云剑,传说是拿八歧大蛇的骨骼所化,最早由天皇的兄弟所佩带,因武功卓越,被封为武尊,所以又称为武尊之剑,是历代天皇近卫武士的象征”,说到这里,岛原有点咬牙切齿。 “在明治维新后,将近卫武士改为青铜武士,以当代武尊为核心,誓死效忠天皇,成为历代天皇排除异己,暗杀国内外政要的利刃,自满洲事变以来,青铜武士的规模不断扩大,目前已突破200人”。 刘郧明白了,这个岛原清一,多半是某个被迫害的政要后代。 “这些青铜武士,大多出生华族,自小在神道会社长大,接受最残酷的杀人训练,除了效忠天皇,就是不断的杀人或自杀,对于自己和别人的生命,都是杀之而后快,越是儒雅而和气,就越喜欢变着花样的杀人”,岛原神情漠然,似乎他也是其中一员。 刘郧心中有些骇然,难怪在日本侵略华夏和东南亚时,总是发生屠杀事件,原来是上行下效,天皇自己就是最大的杀人狂。 “刘郧君,你一定要注意,在青铜武士杀人时,从来不讲道理,也没什么征兆,更不讲什么武士道精神,因此最好不要与他们有冲突,否则就要立刻杀死他们,不然死的就是你自己”。 生怕刘郧丧失斗志,岛原又微微一笑,连忙安抚他,“好在他们很自大,习惯佩戴象征草雉剑的菖蒲草,很容易识别”。 刘郧也记起来了,松岛的上衣口袋处就有一截菖蒲草,的确呈青铜色的剑刃形,当时还以为是松岛佑木在附弄风雅。 “好了”,岛原清一长身而起,“天色也不早了”。 “嗯,那个,不是吧”,刘郧还想听听黄金武士和白银武士。 “明天就到上海了,我们航班会在那里休整半个月,我们有的是时间”,岛原似乎看穿了刘郧的想法,“刘郧君,晚安。” 虽然岛原飘然离去了,刘郧却侧转反复,浮想翩翩,半天睡不着觉,可能快到宁波港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刘郧醒来的时候,邮船已经快驶入黄埔江了,船上早已是一片喧哗声,好在他的行李简单,于是不慌不忙的洗脸梳头,整理好衣服,搽亮了皮鞋,再拿出点饼干,在甲板上边咀嚼,边看黄浦江风景。 黄浦江的水很浑浊,略略偏黄偏暗,江面漂浮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不注意看还不容易发觉,邮轮的航速已经降到了12节,与周围机帆船和小木船比,还是快了很多,一路还算平稳。 偶尔有一两艘军舰,或大货船对面而来,都彼此小心翼翼的鸣笛或打出旗语,邮船的航速陡然变低。 随着船只的深入,沿江两岸的树木还算茂密,行人越来越多,货车在逐渐减少,黄包车、客车与小汽车也偶有所见,繁华没见着,棚户挨棚户却连绵不绝,这就是30年代最发达的大上海。 在如同嚼蜡之余,刘郧也有些触目惊心,虽说还没看到外滩的风貌,然而外滩是租界区,根本不是华夏的常态,能真正反映实情的,正是靠近外滩的城乡结合带,只见满目的贫穷和落后。 邮船终于靠岸了,下船的长梯子刚一放下,无论是华夏人,还是德国人、美国人、日本人,都如同潮水般的涌出,有些行李少的,走到一半,就干脆往下跳,好悬,差点就跳进江里了。 上岸的人群,有的拎着包直接向市区走,有的上了黄包车,有的在街对面等候公交车,有的直接被家人接走,也有很多人在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刘郧背着随身行李,很悠闲的欣赏周边的法式建筑。 见惯了21世纪的春运,对眼前的浮生百态,刘郧根本不在意,顺着逐渐稀疏的人流,慢慢移到了长梯附近,只见一个年青的华夏女学生,如同蚂蚁拖树叶般,拖着一口大箱子,已经挣得满脸通红。 刘郧有些不忍心,好在身体经外星科技强化过,手提几十公斤还算轻松,一时也没想太多,匆匆一句“我来帮你”,也不顾唐突,顺手拎过了箱子,女学生看了他一眼,低着头默默的跟着他下船。 瞄了瞄女学生,还算漂亮,一头长发,皮肤白而细腻,一身法式百褶裙,似乎在哪见过,刘郧刚想说,“你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爹地”,女学生突然很惊喜的喊了起来。 只见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刘郧定睛一看,顿时就也傻了,女学生喊爹的那个好说,一身土布长衫,带了一副金丝眼镜,文雅而低调,模样与女学生有七八分像,一看就知道是父女,确实没见过。 另一个刘郧就很认识,皮肤偏黑,颧骨略突,一身藏青色西服,两眼炯炯有神,举止之间隐是军人风范,名叫刘元庚,也是四川刘家的后代,与他爹刘鄂北平辈,两人私交甚好,他得喊声元庚叔。 ------------ 第五章 初见鲁迅 刘鄂北在刘帅帐下效力时,一般称刘文辉为大哥,刘文彩(年龄还大些)为二哥,至于三哥或四哥就随便了,在西康的师爷党中,三哥是刘鄂北,四哥是刘元庚,所以刘郧还得喊他一声四叔。 大家原来都不是外人,刘郧在苦笑之余,连忙放下了箱子,向刘元庚一躬,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四叔”。 只见刘元庚笑眯眯的,似乎也很高兴,拉着刘郧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回头向女学生的爹介绍,“学忠,这是我三哥的儿子,上次在电报中提到的那个,刘郧,加利福尼亚大学毕业,学机械的”。 刘元庚又向刘郧介绍,“这是你大伯(刘文辉)最倚重的军师,庞毅,庞学忠,有今亮之称,你就喊庞叔叔吧,今后可要向你庞叔好好学习,若能学个几分皮毛,就能终身受益”。 “不敢,不敢”,庞学忠一听说是刘文辉的侄子,也不敢托大,一边拉着他的女儿,一边打量刘郧,“贤侄,你是加州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鄙人一个乡野村夫,不敢当,不敢当啊”。 “刘郧,你就是刘郧”,庞学忠的女儿,一下就跳了起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语嫣,庞语嫣啊”。 “你是庞太师的女儿,庞语嫣,庞贵妃”,这下刘郧也记起来了,在城都时俩人还是同学,她是班上年龄最小的,既爱哭又娇气,与川剧中庞太师的女儿庞玉燕谐音,大家都喜欢叫她庞贵妃。 庞语嫣的变化真大,不细看,还真认不出来了,刘郧突然想到“庞太师”就在面前,这么说他的女儿,是太尴尬了,不由自主的缩着脖子,偷偷瞄了眼她爹,没立马勃然大怒,还好还好。 “看看,孩子们都这么熟悉了,你这个堂堂的庞太师,还这么见外,也太不像话了”,刘元庚却十分高兴,立马拉着庞学忠的手,往刘郧手上搭,看来是非搭这个桥不可了。 刘郧也是灵醒人,四叔的话还是要听的,顺势紧紧的握住了庞学忠的手,身子一躬,很真诚的喊到,“庞叔叔,小侄给你见礼了。” 庞学忠也是老江湖,刘四爷的面子还是要给,于是连声说到,“好好,老夫与鄂北兄神交已久,以前同在刘帅麾下效力,可惜长期在外奔波,与鄂北兄竟无一见,今见贤侄,方知名不虚传啊”。 一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停车处,庞氏父女久未见面,自然同坐一车,刚准备上车时,庞学忠突然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说,“元庚啊,大家先去一趟虹口公园,让刘郧贤侄见见世面,之后再安排贤侄的住宿,就四川北路的107号刘公馆,如何”。 刘元庚也是一愣,立马就恍然大悟了,于是点头同意,“军师就是军师,好,就这么办”,说完就拉着刘郧上了另一辆车。 刘郧却似懂非懂,根本不知俩位大叔在说什么。 “虹口公园是去见一个人”,刘元庚在车上慢慢解释,看了刘郧一眼,“是你们年青人最崇拜的人,鲁迅先生”。 刘郧顿时就傻了,刚到民国就有这等好事。 几辆小车不断的穿过大街小巷,很快来到虹口公园,庞语嫣父女、刘郧叔侄,连同几个保镖模样的人往公园里走,其余人开着小车离开了,估计是帮庞大小姐和刘大公子放行李去了。 大家顺着小路依次深入,很快来到一处清雅的小院子,里面已坐上了五六人,正边喝茶边在那里闲聊,看样子也刚到不久,庞语嫣、刘郧等四人继续前进,五六个保镖立马散开,守在门口附近。 刘郧毕竟是经过了21世纪的网络熏陶,一眼就认出了鲁迅,他正坐在一张藤椅上,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拿着杯盖,一边吹着茶沫,一边小口细啜,灰青色的长衫很整洁,布鞋也舒适合体。 鲁迅老态已经很明显,脸部很瘦,但面部神情并不显得呆板,两眼清亮有神,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人的灵魂,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位姓的马女士,右手边是一位名人,叫什么胡先生,是什么左翼的成员。 至于其余两人,一位好像是从湖北来的生意人,今天才到上海,叫什么何先生,是受李老板之托,专程来看望周先生的(鲁迅姓周);另一位姓邬,是上海本地某一小报的记者,是陪着何先生来的。 庞语嫣早就蹦蹦跳跳的跑到鲁迅身边,喊了声“周伯伯”,就拉着鲁迅的手,叽叽喳喳的的讲述,她在日本求学的经历,原来还是鲁迅先生介绍她去的日本,读的正是鲁迅曾经读过的仙台医学院。 没多久,马女士在庞语嫣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她顿时一副惊喜的模样,立刻就随马女士离开了,而邬记者也与胡先生投缘,要讨论什么书法和棋艺,一同去了比较偏僻点的桌子。 刘郧又不是傻子,知道剩余几个要谈大事了,正准备找个借口溜走,却被庞学忠拉住,向大家介绍他是刘大帅的侄子,鲁迅比较客气的喊了声“贤侄”,何先生倒是不卑不亢的说了声久仰。 刘郧对鲁迅倒是久仰了好几十年,于是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周伯伯好”,由于有21世纪的记忆,对于何先生的来历,也隐约的猜到了几分,于是很客气的说了声,“何先生好”。 “兄弟即将回川面见刘大帅”,庞学忠才说明刘郧留下的原由,“今后在上海主持大帅生意的,就是元庚贤弟与刘郧贤侄”。 鲁迅倒是无所谓继续喝茶,何先生的眼睛却一下就精神了许多,大家一阵寒暄之后,很快说到了正题。 “不知在下,能帮上何老板什么忙”,庞学忠直接开门见山。 何先生倒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就透出了实话,“兄弟也是经朋友介绍,才来此拜刘帅的码头,货物与上次方老板所订的基本一样,只是数量要多些,而且时间也比较紧,不知贵方是否接单”。 庞学忠与刘元庚对视一眼,一副果然不出所料。 “既然你是方老板的朋友,又有周先生作保,在下自然是信得过”,庞学忠也没客套,“不知具体数量是多少,有个准数的话,兄弟也好电告刘帅,看能不能尽快筹措出来”。 “前些时候湖北遭了水灾,需要若干的粮食、布匹和西药”,何先生说完,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由于灾民太多,有些湖匪和山贼竟然乘机打劫,如果能帮忙搞到一些枪支弹药话,灾民和李老板将永远记住刘帅的这个人情”。 刘元庚开始还好,一听到枪支弹药,就有些眉头紧锁了,而庞太师却有些脸色难看,“何先生,如果仅仅是粮食药品,虽然麻烦点,找大家一起凑凑,还是勉强能凑出来,至于枪支弹药——”。 “蒋主席正在江西剿匪,枪支弹药查得很严实,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杀人,老朽死不足惜,若是因此连累了刘帅,可就不好了”。 何先生听闻粮食药品没问题,就松了一口大气,在听说枪支弹药有麻烦,还是有点急了,突然想起李老板在临行前,送他一张万不得已才用的纸条,连忙拿了出来,却看不懂,于是转给了庞学忠。 庞学忠拿来一看,不由倒一口凉气,顺手转给了刘元庚,他顿时一惊,随即又转给了刘郧,定眼一看,只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军备初洽”,有些不明觉厉,字迹倒是很认识,全华夏仅此一人。 这个人的人情太大了,能帮一定要帮,刘郧在心中暗下决定。 庞学忠一副头痛的样子,轻轻的敲着桌子,喃喃的说,“这个事不好办呐”,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与刘元庚对视一眼,起身对何先生歉意的说,“这个事情太大了,我们会尽快电告刘帅,争取在三天之内给你们一个答复,你看如何”。 何先生原本已经绝望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连声道谢,大家又随意谈了点生意场上的趣闻,最后预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不久就与邬先生一起,匆匆的离开了。 “愚兄给学忠贤弟惹麻烦了”,鲁迅看得出来,这个何先生的订购要求,的确有很大的风险,庞学忠确实很难做。 庞学忠很随意的摆了摆手,云淡风轻的说到,“我与周大哥是多年老交情,也惯知大哥的为人,这次周大哥也是恰逢其会,大哥如此说法,岂不是打兄弟的脸么”。 胡先生代鲁迅送走了何邬二人,然而当他回来不久,马女士和庞语嫣也高高兴兴的回来了,一时之间,大家又谈笑风生了。 就在此时,刘郧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脖子上的寒毛有倒立,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于是悄悄的站了起来,向周围略略张望。 突然,智脑发出急促的警告,“发现极度危险的狙击手,方位东南偏东,距离183.6米,长官曾两次被远距精神力场锁定,建议尽快采取应对措施,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刘郧心中一凛,在急速的思考应对办法的同时,一副漫步经心,慢慢向柱子、树木和构筑物等,可遮蔽狙击手视线的掩体后方移动,与此同时,用余光瞟向狙击手的可能方位。 随着细致的搜查,刘郧果然发现了异常,距此大约200米左右,紧贴着公园的边缘,有一栋三层灰白色的法式建筑,在其尖尖的屋顶上,有类似镜子的东西突闪了一下。 “迪克,你的蚂蚁机器人能不能干掉狙击手”,刘郧也知道这不可能,毕竟是外星科技,万一可以的话,不问问岂不是亏得慌。 “如果”,智脑沉默了一下,“你能将蚂蚁机器人,投送到狙击手的0.5米之内,将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几率,当场击毙”。 ------------ 第六章 军备初洽 刘郧也是一愣,你妹,谁能将蚂蚁投掷到150米外,算了,反正自己安全了,狙击手也不可能击穿大树,又转眼一想,如果万一狙击目标是大文豪鲁迅,自己这般见死不救,岂不是良心难安。 “四叔,庞叔,请过来一下”,刘郧决定请教一下老江湖。 好在庞刘二人毫不迟疑的走了过来,刘郧就将发现狙击手的事,简略的说了下,庞学忠脸上一下就黑了,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在背着狙击手的视线之外,作了一个下劈的手势。 几秒钟之后,在十几米外的房顶上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声音很小,不注意听甚至听不见,庞语嫣等人依旧热闹非凡。 刘郧猜测是加了消音器的狙击枪声,上海果然是冒险者的天堂,杀与被杀的转换,往往只是一瞬间,在抹了把冷汗之余,连忙询问智脑目标死了没,智脑答复目标已经受伤逃离,威胁已经解除。 刘郧还是不放心,问智脑是否还有可疑对象,他再也不想被步枪瞄准了,果然不出所料,经智脑扫描又找到了三处,只是没配步枪,分布方位也参差不齐,威胁性也不是太大。 是否将剩余几处也说给庞学忠,刘郧却有些迟疑了,一次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如果再说几次,他自己就真是傻子了。 还没等刘郧来得及说,又传来“砰”的一声,看来又解决了一个,西康刘家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上海分部也不好惹,布在虹口公园的明岗暗哨,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暗中至少还有一位顶尖狙击手。 不久附近就传来一阵飞鸟声,不用说这是人为的信号,标志着各种敌对眼线已被清除,随后庞学忠微笑的拉着刘郧,向鲁迅和庞语嫣走去,很自然的说到,“大哥,孩子们有些饿了”。 “哦,你看看我这记性,一个不留神,就已经五点多了,别说我也饿了”,鲁迅很宠溺的拉着庞语嫣,却并没忘记刘郧,“你是四川人,留学美国可不容易啊,好久没尝家乡菜了吧”。 大文豪居然知道自己,刘郧有点受宠若惊,嗯,一定要大文豪给自己送几本书,写几个字,到了21世纪,就是一夜暴富啊。 “走走,我记得附近有一家很地道的四川菜馆,大家随我来”,鲁迅为人诙谐而爽快,从来不拘小节,分别拉着刘郧和庞语嫣,就兴冲冲的向虹口公园外走去。 当晚刘郧就住进了刘公馆,该公馆占地300多平方米,是典型的二楼一底,是上海最时髦的法式风格,里面一应家什基本齐全,除了一个五六十岁的门房老王外,就他一个人住,真是太满意了。 刘郧躺在床上,用手指划拉了半天,愣是没算明白,如果是在21世纪要花多少钱才能买下这座公馆。 嗯,听庞太师的意思,哥,今后也算是上海名流了,刘郧有几分得意的想到,还是穿越好啊,当然最满意的还是大文豪送了他一本书,亲笔所书“赠小友刘郧”字样,以及一叠该书的亲笔原稿。 刘郧越想越佩服自己,想自己一副追求光明的进步青年模样,什么《呐喊》、《彷徨》、《狂人日记》,信手拈来,什么阿Q精神、少年闰土、朝花夕拾,挥洒自如,嗯,应该给自己颁发奥斯卡小金人。 一些新时代的见解,果然哄得大文豪青眼有加,嗯,庞语嫣也帮哥说了几句好话,哥不会忘记滴,刘郧在不知不觉中,留着口水,抱着《毁灭》及其原版手稿,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刘郧醒来后,在厨房自己做了点东西吃,再泡了杯清茶,在公馆内的草坪上放了张小圆桌,悠闲的翻阅上海日报和中央日报,有时还从书房拿出华夏地图,找找新闻事件发生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刹车声,原来是刘元庚和庞学忠到了,刘郧连忙叫门房老王帮忙抽椅子,自己亲自斟茶倒水,招呼二人就坐。 刚一坐定,刘郧就发现这两人昨晚睡得很差,黑眼圈很明显,精神也比较疲惫,一脸风尘仆仆,看上去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大帅已经回电”,还是刘元庚先开口,顺手送来一张电报单,上有十一个字,“知道了,一等事宜,诸位自处”。 刘郧毕竟是21世纪的文科生,这几个字可是意境深远啊,“知道了”,知道什么了,是何先生买粮食药品,还是枪支弹药,又或是狙击枪手的事宜,还是刘郧回国的事宜。 刚好,“一等事宜”,就作了最佳的诠释和说明,“一等”,就是指枪支弹药与粮食药品等同的意思。 然而枪支弹药,能象粮食药品一样贩卖吗,当然不能,这可是高危险高收益的大事,因此这样的电报,就是等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时,刘帅可以推脱的证据,将此事说成部下自作主张。 “诸位自处”,刘郧瞄了刘庞二人一眼,这可能就是两人不舒服的地方,表面看起来,刘帅对两人推心置腹,充分信任,让他们放手去做,可是,为什么不说‘庞刘自处’呢。 因此,刘帅还有两层意思,一是对于危险买卖是原则上同意了,二是指除了庞刘之外,还有人应该参与,看两人愤愤不平的样子,刘郧就心领神会了,这个人多半是指他自己了。 刘郧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若不是今后想跟那个人混,今天最好办法就是示弱,不做任何表态,以免这两个老不死的,总认为他们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到今天,转眼就被一个小娃娃给追上了。 在刘郧看来,刘庞俩人有点意见,也是人之常情,然而面对如此危险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出手的话,以这两个人的尿性,多半会右倾逃跑,最后以种种借口推脱而告终,只是何老板那边就惨了。 “哎呀,大帅是话中有话啊”,刘郧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随之又恍然大悟,“两位叔叔,不知昨天那位何先生是何许人啊”。 刘元庚默不作声,庞太师却有几分伸量的意思,“我们以前是与方老板有过几次交易,这个何先生也是第一次见到,也有几分拿不准啊,不知贤侄,你怎么看——。” “他是川中名将刘丰都的人”,刘郧十分肯定的说,“方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方先遣吧”。 庞刘二人相视一眼,既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轻视之心顿时大减,不约而同的问到,“何以见得”。 “大帅虽说一贯仁义,但此次事情十分危险,居然也同意交易,嗯,与其说交易,不如说是帮助”,这时的刘郧看上去,有几分小人得意的模样,“除非是故旧,但是,在那边的也只有刘将军了,毕竟都是四川老乡,再说一笔也写不出两个刘字吧”。 “原来如此”,刘庞俩人一副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样子。 “还不仅如此,大帅也不全是念旧”,语不惊人死不休,刘郧继续忽悠,“还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啊,如果不是两位叔叔的提点,小侄也不会灵光乍现,突然领悟到个中玄机”。 “不敢不敢”,二人笑得有些勉强了。 “若不是两位叔叔派人送来报纸,小侄也不会明白”,刘郧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帮刘将军就是帮我们自己啊”。 刘庞二人表面微笑,心中直骂,你一次说完会死啊。 “庐山那位,要搞60个德械师剿匪,这才搞了几个,眼看刘将军那边就快败了”,刘郧话音一转,“如果短时间内那边就败了,你们说60个德械师会用来干嘛”。 “消灭军阀”,一个激灵,庞刘俩人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大帅就是大帅,目光真是远大,所谋真是高深莫测,自己二人就知道嫌才妒能,没能即时体会个中精神要旨,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刘庞二人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一副我们就是考考你,你的回答很标准滴,不愧我们看中的后起之秀。 刘元庚很热情的问到,“贤侄,知道军备初洽么”。 “不知道,还请四叔指点”,刘郧虽然一直霸着那位的手迹,但也确实不知是什么意思,充分发扬不懂就问的优点。 庞学忠在旁解释,“是远东军备销售配额初次洽谈会议的简称”。 “每年12月份,以英、法、苏、日、美、中六个远东军事大国为主,德、意、奥、匈、西、葡、捷克等西方国家列席,在上海举行远东军备买卖配额洽谈联席会议”,刘元庚有些嘲讽的说。 “说是为了平衡远东的军事力量、保持远东和平,实际上是西方列强统一口径,集体限制华夏国防建设的借口,日本倒是机巧,能够自己生产,这些年倒是越发壮大,南京政府不得不花重金买国防”。 “华夏近一百年来,之所以会地方割据,军阀混战,军备洽谈就是元凶之一”,庞学忠一时感触良多,“太平天国时天下大乱,太平军、湘军、淮军、捻军等多如牛毛,彼此混战不休,武器供不应求”。 “英法两国为了保证他们的商业利益,与各个势力签订了区域配额协议,是根据筹集的丝绸茶叶等等的多少,就配给多少军火,后来就渐渐的约已成俗了,这就是军备洽谈的前身”。 刘元庚喝了口茶,冷冷的一笑,“随着太平天国日落西山,满清政府当然想取缔,因为配额协议已威胁到他们的统治,但是英法已经尝到了甜头,所以就用枪炮作了说服工作,第一次攻破了北平”。 “之后,英法美其名曰为防止战争和屠杀,不承认满清政府的唯一性和合法性,转而与华夏各省的代表者一一缔约”,庞学忠在摇头叹息的同时,捶胸顿足的一一讲述。 ------------ 第七章 吉伦·金珠 “1865年,满清政府和地方实力派,与英法为代表的西方列强,在上海一起正式承认和签订配额协议,之后各个势力在这个小渔村修街筑道,划分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形成所今天看到四川路、西藏路、西康路等等,从此地方政府就有了与中央对抗的底气。” 刘郧早就麻木了,你妹,自己不会造枪炮,怪谁。 “自辛亥革命以来,民国混乱不堪,许多英雄乘势而起,不自量力的野心家更多”,刘元庚看着刘郧,缓缓说到,“你们这些懵懵懂懂的学生娃娃,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蛊惑,人云亦云,连大哥(刘文辉)的亲生子侄,都有大喊打倒军阀刘文辉的,真是荒唐。” 刘郧只好低着头,用手指画圈圈,任你说了。 “大哥与大爷(刘湘)说是争四川,实际上争得还是四川的军备配额权”,刘元庚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你爹,就是一个死脑经,不打热闹点,大哥还能拿到西康省的配额权么。” “过几天就军备初洽了,都去看看今年的军备有哪些”,庞学忠已是熟门熟路了,“其实,就是小规模的军备销售会。” 与此同时,在江西庐山的温泉别墅,老蒋将手中电报递给身边的一个将军,语气很平和,“文白,你也来看看,这些海归也太柔弱了,简直丧权辱国,他们需要锻炼,你回一趟南京,与耿光一起搞个章程,将这些海归统一军训,一个月后,我要亲自检验。” “贤侄,你没习过武吧”,庞学忠边与刘郧闲聊,边叫人去小车里拿点东西,“你昨天在公园的反应,比多年习武的人还要机警。” “是没学过武”,刘郧也知道这俩人精有些怀疑他,当然不能暴露外星科技的事情,记得刚离开美国的时候,全美上下正在忧心忡忡,很是担忧外星人入侵地球的问题。 虽然那只是科幻电影的宣传,但在说话时还是要注意分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刘郧还是知道的,在脑筋急转的同时,微笑的说到,“小侄在美国留学时,有时随洋同学去野外打猎,有一次在傍晚时分居然遇见了老虎。” “哎呀”,刘元庚连忙拉着刘郧的手,一个劲的打量他的全身上下,“还好,还好,你们这些娃娃的胆子真大,想想都后怕。” 四叔还真把自己当成他的亲子侄了,想想冷漠的21世纪,刘郧真是感概万千,刘元庚的关爱如同一股暖流,在他的心中缓缓流淌。 “没事,没事”,刘郧反而安慰刘元庚,“当时确实九死一生,那种死亡迫在眉睫的感觉,至今想来都有些胆寒”,话说得半真半假,“没想到昨天在虹口公园,又有了这种感觉,坐卧不安,寒毛直立,偶然发现了屋顶的不正常闪光,直觉告诉我就是狙击手。” 对危机的直觉,在军中常见,尤其那些厉害的兵王更是如此,只要有枪支瞄着他们,甚至看向他们的视线略久或过为集中,都会出现危机反射,庞学忠也就随口问问,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随着门房老王进来的,还有一位面目偏黝黑,骨架壮实,眼中的神韵内敛,举止之间身手沉稳,乍看就是一个当兵的粗人。 当刘郧总觉得有点不对时,智脑立刻提醒他,这是一个具有中级精神力场的高手,不由自主的再看了看,才发现居然目测不出此人的具体年龄,既像四十多岁左右,又像二十多岁,很是怪异。 “贤侄,这位是吉伦·金珠”,庞学忠从金珠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锦盒,向刘郧介绍,“是大帅亲自请来的客卿,以前在川藏交界的大雪山上修行,昨天在虹口公园,全靠他暗中护卫,才使大家由危转安,并当场击毙击伤各一人。” “吉伦大哥好”,刘郧一惊,原来是羌藏兄弟,连忙起身请金珠就坐,正好门房老王抽来一把椅子,高手兄也没怎么客气。 庞学忠将锦盒放在小圆桌上,示意刘郧自己看看,又向金珠问到,“吉伦,这位是谁,以你的耳力,昨天就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吉伦·金珠的声音很慢很低很沉,略带西南官话的口音,稍稍有点生疏沙哑,可能是平时说话较少的缘故。 打开锦盒,里面放了一截青青的植物叶子,呈剑刃形,刘郧似乎有点熟悉,在哪里见过,拿起来闻了闻,一股特殊的清香味,靠,知道是什么了,菖蒲。 “青铜武士”,刘郧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刘郧看到金珠、刘元庚和庞学忠齐刷刷的盯着他,反正都是华夏人也没怎么顾虑,就将邮船上所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 庞学忠却皱着眉头,让刘郧将具体的经过,足足说了三遍,最后除了文科生、智脑和蚂蚁的事情没说之外,都是一一说了出来。 看到刘郧有点发脾气了,庞学忠才笑着解释道,“贤侄啊,虽说各个势力在上海都有地盘、买卖、杀手和地下黑帮,但是敢在公共场所,公然用狙击步枪杀人的还真是不多”,话音一转,“你知道虹口公园前几年,日军总司令白川义则大将被刺杀一案么。” “知道”,刘郧这个21世纪的文科生还真知道,“时间是1932年4月,刺客是朝鲜义士尹奉吉。” 大家对于刘郧的博学多才,早已不惊奇了,庞学忠喝了口水,“从那以后,上海公共租界和各大势力,制定了一个潜规则,凡在非自己势力范围内,动用大炮、炸弹和机枪等重武器者,大家共诛之。” “然而,狙击步枪正好擦了边,另外,周大哥(鲁迅)又是远东的知名文人,一旦通给报界那可是大事件啊。” “我们根据狙击步枪的型号和现场的一些杂物”,吉伦·金珠立马接过话,“找军火专家鉴定过,可以肯定是日本人干的。” 刘元庚有些郁闷的说,“今天上午,我去找过日本的官方代表吉野次雄,威胁将此事通报给公共租界的英美领事,他也没说不是他们干的,看过证物后就将此锦盒给了我,还说回来后一定要仔细看看,如果看明白了,再去找他,还最好不要超过明天。” 刘郧发现锦盒底层有些过于厚实,去掉盖子后,将锦盒反过来,在小圆桌上用力一磕,里面果然还有玄机,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大家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此乃青铜武士个人所为,请勿将此事扩大,我方愿意以军火赔偿”,原来如此。 “虹口区不是日本人的租界么”,日本人有这么好说话么,这可不是记忆中的日本鬼子,刘郧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附近还驻扎了日本海军陆战队,他们一口否定,又能奈何。” 刘元庚哈哈大笑,庞学忠却冷笑的说,“日本鬼子在华夏是有很多租界,比如重庆租界、武汉租界、天津租界等等,但偏偏在上海没有租界,虹口公园正位于西藏路延伸段与四川北路交界处。” 看刘郧还不明白,庞学忠就耐心的向他解释,“只要大帅与刘湘口径一致,日本人就不得不给大家一个说法,英美可是出了名的刻板守序,一旦真的捅开,日本人可就得倒大霉了。” “要不,我们捅开算了”,看到鬼子倒霉,刘郧就高兴。 “不要这么天真”,刘元庚定眼望了刘郧一下,“你在美国待过,应该知道在西方社会一旦走法律程序,光抓凶取证,开庭会审,几年都忙不完,最后还多半是不了了之。” 刘郧不由一怔,细细想来多半还真是这样。 “另外,我们对另一个刺客的尸体进行检查,”,再次吉伦·金珠接过话题,“以及对其他刺客的跟踪,发现这是属于另一股势力,这些人最后在黄金荣的大世界消失。” “大世界,黄金荣”,刘元庚失声的叫起来,庞太师也有些不虞。 吉伦·金珠抱拳请命,“两位军师,你们看是文请还是武请。” “什么是文请,什么是武请”,刘郧有些听不懂。 “文请,我与你四叔下个帖子,请黄老板过来陪个礼,道个歉,给个交待,就算做平了”,庞太师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至于武请,就由金珠就带着特务队的兄弟,将黄金荣的狗窝给全端了,再向英美法公共领事叙说一下原委,只要我们能拿出合理的证据,想来也没啥大事。” 想起吉伦·金珠200米的狙击杀伤,以及一群军队出身的特种攻击,繁华一时的“大世界·夜总会”和一处处黄氏产业,瞬间就会化为火海,死伤无数,那场面美得刘郧不敢看。 “据说黄金荣是上海三大流氓之一,门徒超过数千”,刘郧突然想起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名言,现在是敌强我弱,别打蛇没打不死,反倒深受其害,于是小心的问到,“我们能有多少人,打得过么。” “数千人,真打起来,他能聚集起500人,算他本事”,刘元庚有些失声而笑,一副很藐视的样子,“记得上一次大帅的一些红货,被几股不开眼的湖匪山贼给盯上了,金珠,还记得他们有多少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金珠也没怎么在意,“小一千吧,投降了些,反正全杀了。” 刘郧浑身有些发冷,你妹,你果然是大雪山来的,你哪里还是淳朴的山民,跟着军阀混后,简直是杀人如麻啊。 庞学忠突然若有所思,有意无意的提醒,“贤侄,有空的话,还是去岛原家走走吧,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 不知为啥,刘郧总觉得庞太师的笑容很猥琐,笑得很神秘,让他很不自在,好在,庞学忠与刘元庚还要讨论军火赔偿数额,以及安排再见吉野次雄的时间,一时没再搭理他。 ------------ 第八章 长孙明月 中级精神力,看破初级隐身术的几率很大,刘郧觉得吉伦·金珠很神秘,一直想讨教,“吉伦大哥,你今年多大了,练过武么”。 “俺,今年29岁”,金珠果然还有几分淳朴之风,“没练过武,是追随大帅后,在军中学了几年武功,还学会了打枪”。 不可能,连智脑都说金珠厉害,几年就会了,哥自己为什么不会呢,刘郧不死心,决心再问一次,“吉伦大哥,你以前在大雪山什么地方啊,像大哥这样厉害的人多不多”。 “以前”,吉伦·金珠有些黯然,“以前,我们从小就与师父在一起,是师父把我们养大的,住在大雪山上,那里很冷,没吃的,是大帅率军路过那里,我们才参了军”。 “吉伦大哥,你们有几个啊,还回去见过你们的师父么”。 “我,大哥木珠,二哥石珠,参军后得到了大帅的赏识,军饷和赏赐也有很多”,多壮实的汉子,金珠此时倒像个小孩子,居然眼泪汪汪的,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我们买了很多好东西,回去找我们的师父,在寺庙外跪了一天一夜,师傅没见我们,隔着墙叫我们将东西散给山下的穷人,说我们与他的缘分尽了,要我们不许再去见他”。 “呜呜,师父,师父再也不见我们了”,金珠真的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也将刘郧震住了,之前看这厮一脸彪悍样,杀人都杀得那么勇往直前,简直霸气外泄,这个智商却成了反比。 看到庞刘二人的射过来的责备眼光,刘郧耸耸肩,摆摆手,一副标准的美国式无辜模样,糟了,升级成吃人眼光了,一声干咳,悄声问到,“吉伦大哥,别哭了,我有办法让你师父再见你们”。 金珠立刻收声,抹着眼泪问到,“什么办法?” 刘郧有几分得意的说,“山人自有妙计”。 金珠恶声恶气道,“什么办法?” 刘郧也晕了,居然遇见了一个死脑筋,看样子不说清楚,就得挨揍了,于是换个话题问到,“吉伦大哥,你师父叫啥?” “大雪山寺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刘郧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乱,什么龙象般若神功,什么降龙十八掌,什么九阴真经,一个接一个的在脑海中冒出来,难道穿越到武侠时代了,掐了一下大腿,很痛,究竟怎么回事。 至于,与刘元庚等三人的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仿佛秒会分心二用与左右互博,一边称兄道弟把臂甚欢,一边飞速的思考怎么拜师学武,最后还是好像与他们一一告别时,看到吉伦·金珠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才一下子醒了过来。 刘郧心中一凛,糟了,金珠那个呆子笑得那么荡,哥究竟说了什么,记起来了,哥大概好像似乎说了,“亲自去大雪山寺,拜见金轮法王”,好像还说“一天一夜算啥,不够诚意,哥到时候,跪过三天三夜,不成功,便成仁”, 晕,那个呆子居然信了,刘郧也有些啼笑皆非,想当初在船上时,智脑一个初级生物精神力场,就可以让那么多的乘客,对他视而不见、闻而不听,而智脑说金珠这个呆子具有中级精神力场。 不过再看呆子在虹口公园的表现,智脑也不像在说假话,刘郧又换位思考,也就是说金珠还真练有功夫,至于是不是武功还有待考究,想来应该是种很厉害的特殊能力,他的师父还是必须要见滴。 每个穿越者都有一个武侠梦,经历了智脑和蚂蚁的种种神奇,以及吉伦·金珠的彪悍,让刘郧对武侠世界有了无限的遐想。 反正离天黑尚早,刘郧决定去外面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苏州河边,河水似乎比黄浦江要清澈一些,两岸的法国梧桐随风而动。 在河边的过往行人中,许多都是衣帽整洁的洋人,而近河而建的别墅和商铺毗邻接次,偶尔还传来一声欧式马车的独特铃声,再配合河里穿梭不停的大小船只,让人恍惚身在法国的塞纳河边。 有些累了,刘郧决定在河边的凉亭中休息一下,陡然发现,凉亭里已有一个美女,用一根红色的飘带束缚着长长的头发,似道非道,似俗非俗,脸蛋细腻红润,五官精巧,如同一轮飘渺的新月。 美女身上的白色衣裙,有些唐宋时代的特征,似乎还改良过,看起来很贴身,与30年代的现代衣着相比,并不显得太突兀,肩上还有一把华夏式的宝剑,如同一位即将随风而去的仙子。 “警告,发现高级精神力场体,警告,此人极度危险,警告——”,刘郧在智脑的一再警告声中醒来,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进的凉亭,也不知何时走到了美女的身边,心中大骇,幸好不是敌人,否则已经死了十回八回了,顿时浑身冒出了一阵阵冷汗。 “这位先生,请坐吧,我是晨曦斋院传人长孙明月”,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对于刘郧能挣脱她的魅力影响,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美女似乎也大感意外。 刘郧一阵腹诽,你妹,晨曦斋院是干什么的,还传人,你背个宝剑就说是某某传人,金珠那个呆子还是金轮法王的传人呢,你何不干脆,说你是慈航静斋的传人秦梦瑶,岂不是更厉害。 “西川刘郧”,在美女的眼睛无敌注视下,刘郧还是乖乖的报上了大名,然后在离美女稍远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西川,四川西部,那里一定很好玩,听说名山甚多”,可能从某人的局促不安和惶恐失措的样子,仙子隐约猜到了什么,明月般的星眸中露出玩味的表情,“一定有很多的神仙、妖怪”。 “神仙没见过,妖怪倒是有几个”,刘郧在心中暗道你不就是红粉妖怪一个么,“若是去青城山,峨眉山,大雪山,九寨沟等名胜之地,我倒是可为仙子导游一二”。 “你说我像不像妖怪。” 靠,真懂读心术,刘郧心中一惊,好在哥经过智脑长期的读心术锻炼,已是不惧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 “明月仙子真是人如其名,宛如月宫里面的仙子下凡一样,嗯,在我的家乡西川一带真有妖怪,其中一种就是黑白相间的大狗熊,像人站立,大约2米多高,它们很通人性,喜欢与人游玩,少则三五只,多则十多只,不怎么吃人,反倒喜欢吃竹子”。 反正欺负长孙明月没去过西川,就把国宝大熊猫给卖了一个底儿掉,还别说,无论什么时代,国宝就是国宝,当刘郧说到大熊猫的憨厚笨挫的时候,仙子也是笑容可掬,彷在现场,当听到有人猎杀大熊猫,剥皮吃肉时,顿时双眉倒竖,抽出宝剑欲择人便砍。 上海八月间的气温很高,宝剑一出,整个凉亭内的气温陡然变得凉爽起来,嗯,刘郧突然发现仙子的宝剑不寻常,似乎可能也许不是铁做的,整个剑长3尺有余,是标准的华夏剑,但是整个剑体连同手柄浑然一体,呈半透明状态。 长孙明月看到刘郧紧盯着她的宝剑,也没生气,很大方的递给他看,“这是前段时间,在北方游玩的时候,看见几个大个子打架,我就顺手帮了他们一下,他们为了感激我,特意送给我的”。 刚摸到宝剑的时候,居然是暖暖的,仿佛摸到的不是铁石所做的宝剑,倒像摸到了女孩子的手臂,温润细腻,靠,刘郧很快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羊脂温玉,21世纪手指大小的温玉都是无价之宝,三尺多长,两三寸宽,那还了得。 “我的”,仙子一声骄喝。 还没等刘郧回过神来,玉剑不知何时已被仙子拿了回去,其实,看到某人垂涎三尺的样子,傻子都知道这货想干啥,难怪像长孙明月这样的高手也怕了。 嗯,男子汉大丈夫,抢女孩子的东西算啥东西,刘郧擦了擦口水,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是开口就变味了。 “明月仙子,你的宝剑叫啥名字”。 “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帮忙,起一个?” “灵犀,好不好”。 “不好”。 “斩玄,好不好”。 “不好”。 心一横,牙一咬,“色空,好不好”。 “不好”。 你妹,这么难伺候,刘郧突然看到苏州河,灵机一动,“华夏江南最是人杰地灵,自古有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且苏州有留园和故园,杭州更有宋代故都临安府,都是凝聚了华夏千百年来的天地灵粹,不如就叫故剑吧,你看,好不好”。 “故剑,一见如故,故剑情深,故土难舍”,长孙明月品了一下其中的蕴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故者,似敌非敌,好,以后就叫故剑了”,如玉的纤手轻抚在通明的剑体上,玉剑似乎通灵,嗡嗡作响后,如同流水行云般自动飞入剑鞘。 长孙明月细细的看了刘郧一眼,语调轻柔,语速缓慢,“郧者,陨也,刘又同流,刘郧,就是从天而降的天外陨石,注定了一生如同陨石流星一般,短暂而又辉煌”。 长孙仙子似乎有些疲倦,又过了一会儿,隐约恢复了几分元气才说,“看你的气色,今晚就有一劫,好在有惊无险”,话音一转,“这是我在北极游历时捡到的陨铁,正好与你有缘”。 长孙明月拿出了一块陨铁,直接送给了刘郧,有手掌大小,隐约蕴有雷纹,颜色赤黑相间,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叮,发现稀有金属,发现高级复合稀有金属,是否采集,是否采集”,智脑不合时宜的反复提醒,刘郧与智脑一起这么久,第一次发现这个货这么吵,这么令人厌烦。 ------------ 第九章 岛原清子 仙子仿佛不知道刘郧内心的挣扎,还是将陨铁放在了他的手中,一声“有缘再见”,就袅袅的向凉亭外走去,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和车辆之中,一个古装美女走那么潇洒,人们似乎没觉察到任何异常,又或许根本没感知到。 若不是手中这块沉甸甸的陨铁,刘郧仿佛是大梦了一场,奇怪的是短短的几秒钟,就不记得明月仙子的具体容貌了,只记得是一个美女,可能再过一段时间,是否见过这样一个美女都会模糊起来。 顺手将陨铁放入衣兜,手指上的蚂蚁很贼溜的跑入衣兜里,开始它的大快朵颐,太阳渐渐西落,刘郧顺着刘公馆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路边的别墅有点熟悉,到刘公馆了,好像风格不对,环境也不对,什么时候来过,刘郧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到分外清晰的门牌号,才明白这是岛原清一的家,过门不入,非君子所为,既然是误打误撞到了这里,那就去见见岛原好了。 随着一阵“咚咚”的敲门声,院内逐渐响起哒哒的木屐声,声音由远而近,由小而大,刘郧整了整衣服,准备当绅士了。 “吱呀”,门缝中露出一张似喜似嗔的玉脸,“哥哥回来了”,突然发现刘郧很陌生,还是年青的男子,不由局促的脸红起来。 刘郧也是一愣,开始打量美女,嗯,与岛原清一有七八分像,头发长长的,个子高高的,比岛原还要高出几厘米,一身月白色的和服,肌肤如同凝脂,年龄十七八岁,于是自动脑补这是岛原他妹。 “我是西川刘郧,华夏人,是你哥哥岛原清一的朋友,你就是岛原清子吧”,刘郧怕引起误会,连忙作了解释。 “哦,原来是哥哥朋友”,一副警惕的样子才略略放松,岛原清子很高兴的说,“我听哥哥说起过你”。 “看来岛原君不在,我失礼了”,刘郧看到岛原清一不在,就准备离开了,“那就改日再来拜访”。 这时岛原清子才完全没有了怀疑,拉开小门,请客人进去,“刘郧君,请进,哥哥去外面买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刘郧也有些犹豫了。 “哥哥总是说,一见刘郧君就感觉像多年的老朋友,早就想请你来家里坐坐,只是不知道你的住址,才没去找你”,岛原清子也知道刘郧的尴尬,于是细心的解释,“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你若这样走了,哥哥会责怪我失礼了”。 刘郧半推半就的走进了别墅,发现岛原家的别墅也很大,有400多平方米,比刘公馆还大了不少,靠近街道的是一堵石质围墙,里面是一栋二层的仿欧式木质建筑,平整的草坪上,散布大大小小的树木,与日本的枯瘦山水风格大相庭径。 对刘公馆那样的豪宅,刘郧已经很惊诧了,进了岛原别墅,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感慨民国就是好,有钱就是上帝,就算中日开战了好几年,日本人在上海依旧是人上人。 “我们的父亲是日本的大商人,在日本政府和华夏政府中有很多的朋友,在日本和华夏有很多象这样的宅院”,得知刘郧的疑问后,岛原清子倒是没有怎么避讳,刘郧也不敢再多问了。 随岛原清子走进大厅,刘郧才知道房子内部,还是标准的日式风格,里面的空间也很空畅,由不同颜色的帷幕分隔,地上是清一色的木地板,有些地方是略高的榻榻米,上有低矮的小方桌。 顺着光线望去,窗子是米字型的木质玻璃窗,装饰品大多是些字画和工艺品,令刘郧惊诧的是,房子的主人似乎也很尚武,居然还有兵器架,上有长长短短的太刀和叉肋,以及华夏剑和厚背砍刀。 俩人穿过几层帷幕,来到一个小雅间,屋内空气清新、光线充足,窗外正对院中的草坪,点缀着花卉树木,窗子与大门处呈一定的夹角,从大门看窗内很困难,但从窗内看大门的动静,却是一清二楚。 看来清子正在准备晚饭,桌上有一壶红茶,一盘鱼肉,一盘蔬菜,一盘米团,可能还没做完,只有一副碗筷,盘子碗碟的大小,及其饭菜的分量都很袖珍,让人怀疑两筷子就能扫荡干净。 这怎么吃得饱,刘郧有点后悔来岛原家来做客了,只好暗暗思量对策,嗯,与日本人一起吃饭时,一定要记住,多喝茶,少吃菜,以免大家都很尴尬。 既来之则安之,刘郧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清子很快斟了一杯红茶给他,一句失礼了,就继续到厨房做事去了,坐在矮矮的餐桌,看着天上渐渐西沉的余辉,品尝着一丝带着伦敦味儿的红茶。 刘郧突然感到一种家的感觉,自己仿佛是刚回来的男主人,清子就是欢迎丈夫归来的女主人,正忙碌着张罗晚饭,整个氛围温馨而暧昧,想着想着,自己都觉得可笑,不由摇着头笑出声来。 “刘郧君,有什么好笑的,能说给清子听听么”,原来清子已经又拿来一副碗筷,还带了一小瓦瓶清酒,已经给刘郧倒了一小杯,一副危襟正坐,正准备开动晚餐。 “呃,我正在想清子——”,刘郧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哪呢,刘郧君你——”,岛原清子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好在天色有些晚了,光线有些发暗,看上去并不明显。 “嗯,我在想清子的哥哥,这么晚了”,无敌转移大法出动,刘郧也不管清子信不信,“岛原君怎么还没回来,我想出去找找”。 “刘郧君还真是哥哥的挚友”,岛原清子透着几分奇怪的表情,连忙劝到,“哥哥在走之前,说他在邮轮上有些事要处理,耽搁了些时间,也是常有的事,不如我们边吃边等吧”。 刘郧恍然大悟,难怪桌上饭菜的份量极少,看到某人紧盯着饭菜,清子也误会了,于是轻轻的解释,“没事的,哥哥最喜欢吃鱼汤龙须面,我已经准备好了,哥哥一回来就可以吃口热的”。 清子很热情给刘郧布菜,旁敲侧击的问他,与岛原清一的认识过程,可能酒精的缘故,某人变得很健谈,除了智脑与蚂蚁外,其他都没什么顾虑,将美国的趣事和在邮船上的见闻,都说了出来。 岛原清子是个好听众,每当说到精彩地方,都会惊诧的说,“哪呢,是这样的吗,哥哥好勇敢,刘郧君你好厉害”。 后来说到岛原清一,向他透露青铜武士内幕,清子才有些焦虑不安,随后长身而起,缓缓的说到,“在这个事情上,哥哥有些孟浪了,向外泄漏黄金武士、白银武士和青铜武士内幕,是叛国罪行”。 “啊,这么严重”,刘郧顿时目瞪口呆,都说华夏汉奸多,岛原清一岂不是成了日奸,突然想起一事,于是问到,“不对啊,松岛佑木那个小子,不是也宣传了黄金武士么”。 “不一样的”,岛原清子纠正道,“黄金喻意神的光辉,一般代指贵重的人或事,象征天皇在俗世的统治,精神图腾正是三大国宝之一的琼勾玉,样子很像阴阳八卦鱼的一半,类似一个弯曲的水滴”。 “琼勾玉是天皇的信物与印玺,黄金武士就是日本的国士,以天皇或大日本帝国为效忠对象,地位很是崇高,大多是一些杰出大师,比如兵学、建筑、种植、渔业和医药,以及今天才出现的文学、教育、机械和传统工艺等,在各个领域有卓越贡献的专家”。 “更何况”,清子看着窗外的点点灯火,声音似乎也变得有些飘忽,“自1904年日本打败俄国人以来,虽然日本内部有皇道派和统制派之分,但是在整合大东亚人才,制霸全世界的目标是一致的”。 “因此日本近年来,黄金武士的规模在不断扩大,甚至主动招揽东亚各国的人才加入日本,其中优秀者的地位等同黄金武士,当然,一般人也分不清等同的含义,还以为等同就是真正的黄金武士”。 清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嘲笑的味道,“可是有一天,一旦被日本人怀疑的时候,这些等同黄金武士,就会像苍蝇一样被人杀掉,然而他们的智慧和贡献,就被真正的黄金武士,堂而皇之的占为己有,至于苍蝇和臭虫,就如同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刘郧倒吸一口冷气,小鬼子还真是脸厚心黑,说什么“大东亚共存共容”,“帮助东亚各国,反抗列强的殖民统治”,背后骸骨如山、冤魂似海,抗战才是唯一出路,妥协或媾合根本就是慢性自杀。 刘郧正想再问问,白银武士是怎么回事,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叹,岛原清子顿时脸白如纸,哐啷一声,一个身穿日军陆军服的年青鬼子,一脚踢烂落地玻璃窗,咚咚的沉闷声中踏入雅间之内。 借助蒙蒙的灯光,刘郧看见鬼子崭新笔挺的军服,仿佛才从授勋会上下来的胜利者,以其领章和肩章来看,应该是一个日军现役大尉,象征军官的指挥刀已然出鞘,杀气逼人,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着鬼子的步步逼近,刘郧正想将矮桌砸过去。 “神田介一郎,怎么是你”,岛原清子看清了鬼子的面目,立刻大声呵斥,“放下你的军刀,不得无礼,这是本宫的朋友”。 “清子——”,鬼子大尉听到呵斥,身形不由一顿,本来模糊的脸庞,明显的扭曲起来,声音十分的不甘和痛苦。 “大胆,介一郎,你太放肆了”,虽然光线不足,清子那副居高临下的气势,还是一展无疑,“本宫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 第十章 斗智斗勇 “嗨”,鬼子军官即或再不愿意,还是听从了主子的命令,不得不停下步伐,放下笔挺的军刀,虽然鬼子嘴上说是,但刘郧明显感觉到,这厮还是若有若无的,向他这边靠了过来。 刘郧可不是死要面子的人,也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略微向鬼子的相反方向移去,可能鬼子也知道,暴起杀死某人的机会已经丧失,只好乖乖的与岛原清子搭话。 “清子郡主,你还是赶快离开吧”,鬼子军官,或许应该叫神田介一郎沉声说道,“我刚从满洲赶来,刚上岸就接到上峰的命令,协助天皇特使多田晋三,捉拿反叛分子”。 “多田要我提前一步监视目标,没想到竟然是你,我已砍死了同来的桥本少尉,就是想趁他到来之前,护送郡主赶快离开”。 刘郧眼睛一眯,这才发现神田大尉的军衣上,略略有些血迹,刀上还有些液体,在一滴一滴的落入地面,血腥味凝聚不散。 “这个支那人,就由属下来解决”,神田介一郎恶狠狠的说到,像狼一样盯住刘郧,“多田来了,也正好给他一个交待”。 “区区一个青铜武士,我还没放在眼里”,岛原清子的高傲和傲慢,连瞎子都能看见,“多田晋三一路追踪过来,我早就想让他尝尝我们中城宫的厉害,以免这些人总是目中无人”。 “郡主”,神田大尉有些急了,连忙劝阻清子,“我在关东军供职时,见过多田晋三的出手,支那的一等一高手,少林寺妙峰禅师,也不是他的一刀之敌,这个人很厉害”。 “哼哼,反正我的事情也基本办完,正好见识见识青铜武士的手段”,岛原清子反倒是一副轻松起来的模样,还端起茶壶给神田介一郎倒了一杯红茶,搞得鬼子大尉不知如何是好,正准备再劝。 “久未扬鞭今始行,霞起山中花似锦”。 不知何处出来一阵吟诗之声,清子的脸变得铁青,呛啷一声,从隐秘的墙体中,抽一把小号太刀,大喝一声,“是谁,出来”。 “哈、哈、哈——”,一阵诡秘的笑声,从不远处的帷幕内传来,刘郧不由惊起一身冷汗,神田大尉精神紧张,一个不留神,喀嚓一声,茶杯已然掉在了地,摔了一个粉粹。 “春雨湿袖花散飞,庭中梅香惹人醉”。 “多田,出来吧,你这套装神弄鬼的本事,没用的”,清子一副轻松自如,完全没把多田的心理战术放在眼里。 “中城宫·清子”,一股飘渺不定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看在你是贵族的份上,本座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随我回日本,面见天皇陛下,你的功过由陛下御裁”。 “二,你交出在你所藏敛的情报,本座放你一马”。 “哈哈”,清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本宫不知道你说什么,还是出来见个真章吧,这样婆婆妈妈,岂是武士所为”。 “好”。 一个黑影从帷幕后面飞了出来。 眼看黑影将近,刘郧还没反应过来,不知神田大尉是怎么回事,竟被多田晋三的气势所震慑,反应不比刘郧强多少。 “迎风一刀斩”,中城宫清子右手握住太刀,左手推刀背,吐气开声,没穿鞋子的纤足无声的迈进,快若闪电般的一刀挥去。 “喀嚓”一声,黑影已经被犀利的太刀辟为两段,一时血气冲天,一股血腥味铺天盖地,有些血液甚至溅到了刘郧的脸上,虽是晚上看不太清,他还是干呕不已。 “郡主小心”,神田大尉突然大喊。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一刀挑飞清子的长刀,另一只手劈向清子的胸口,清子仓卒之间仅仅躲开了正面,右肩还是被一掌劈中,清子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然委顿在地。 不知是不是眼花,也有可能是由于角度的问题,刘郧发现黑影的一只手似乎也受了伤,正在慢慢的滴血。 “不”,神田大尉看到清子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顿时忘记了一切畏惧,红着眼睛,疯狂的冲向黑影,一个人冲锋,居然也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让人宛如置身于战场。 刘郧这时才看清楚黑影的脸庞,约三十多岁,五官还算端正,一身皮质西服,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有一把叉肋短刀,面对神田的冲锋,一副微微冷笑,一双妖异的眼睛宛如妖魅。 “啊啊,多田晋三,我要杀了你——呃”,神田大尉还没走近,就被多田的短刀射穿了咽喉,发出咕咕声后,跪在地上死了。 “你本可不死的”,多田晋三看着死去的神田,很可惜的摇了摇头,“神田君,本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勇士,在长城会战时,第一个冲上华夏军队的阵地,手刃支那军人三十有七”。 多田转过身看着刘郧,“我们是老相识,你是留美博士,对吧”。 “呵呵”,刘郧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到刘郧很茫然的样子,多田突然醒悟过来,摸着自己的脑袋,哈哈的笑到,“哦,是我忘记了,在船上,我是见过刘郧君,而刘郧君并没见过我”,边说边鞠躬,“失礼啦”。 刘郧有些发呕,你妹,这厮就是变态,那边刚杀了人,尸体的温度还没冷却,血液还在流淌,这边又开始彬彬有礼的鞠躬道歉。 “智脑,紧急呼叫智脑,紧急呼叫智脑”,怎么没反应,刘郧也傻眼了,你妹,平时不是最喜欢唠唠叨叨么,关键时候怎么掉链子了,变态杀手就在面前,这样会死人的,“智脑,紧急呼叫智脑”。 “刘郧君,给你一个选择,去杀掉中城宫清子,我饶你一命”,多田晋三用征服者的口吻命令刘郧。 杀掉清子后,你会放过我,靠,我是弱智,还是你是弱智啊,刘郧心中暗骂不已,可惜智脑就是叫不应,蚂蚁机器人也不知道怎么指挥,只好一边应付多田,一边急速的想办法。 刘郧突然发现有救了,多田晋三也感觉到不对,背后隐约有些发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蓬长丝向他的颈上扫来,想翻身逃走,不料长丝是软兵器,是会转弯的,多田的脸被扫个正着。 一声惨叫,多田晋三的脸,被打了个稀烂,可是这厮不退反进,又摸出一把短刀,一刀斩断长丝,原来是一蓬假发。 嘴角的血迹未干的短发清子,站在刘郧的身边,手上只有一把断发,已是没什么用处了,随手扔在地上,惨笑一声,“多田,我还是小看你了,放过刘郧君吧,我跟你回日本”。 “已经晚了”,脸上血肉模糊,多田晋三状若厉鬼,像野兽一样嚎叫,“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杀死你,割下你的人头,带回四国的乡下,作成永不腐烂的人偶,你,将是第一百二十三个收藏品”。 “你是贵族,我记得,第一百个收藏品,是朝鲜的李琮瑶郡主,本以为还要很久,才能收集到与之媲美的人头”。 多田晋三伸出舌头,舔舐一下手上的血迹,变态的陶醉起来,妖异的笑到,“中城宫清子,该是多么名贵而精致的人偶啊”。 如此变态的鬼子,刘郧已经浑身发抖了,知道自己的下场,多半比清子还要惨,清子反而还镇定自若,“多田,你若杀了我,有没有想过,船越叔叔会来找你啊”。 “船越大师”,多田晋三似有些畏惧,很快又想明白了,“我是执行草雉宫武尊殿下的命令,就算是船越大师,又能奈我何,船越再厉害,还能对抗武尊殿下不成”。 “船越叔叔,只需杀死你一人,用得着惊动武尊殿下么”。 “死光了就没人知道了,反正这房间已经死了好几个,凶手是谁还不是我说了算”,多田晋三眼中的凶光再次暴增。 “我,中城宫清子,不但是侯爵的贵女,还是大日本帝国竹田宫,昌子内亲王的养女,你也敢杀我”,清子发出了重重的一击,一时之间,多田还真被镇住了。 “天皇陛下——”,多田晋三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眼睛也逐渐坚定起来,于是鞠躬请求道,“清子郡主,请你自裁吧,我会向陛下报告,说你是战死的”。 刘郧也晕了,原来是天皇亲自下的格杀令。 “叮——,蚂蚁机器人,已经升到9.9级,复制功能开启,请寻找晋升10级的契机,10级之后,宿主有一次身体强化的机会”。 刘郧听来就如同天籁一样,智脑终于开机了,立马悄悄问到,“迪克,如何才能干掉那个日本鬼子”。 “长官,请将蚂蚁机器人掷向目标”。 “多田先生,且慢”,刘郧一边摸向兜里的蚂蚁,一边出言安抚多田晋三,以免那个傻逼以为他想摸枪,一刀飞来可就完蛋了,“我愿意用清子的机密情报,换取清子的性命”。 “哪呢”,多田还真没想到会这样,真是柳暗花明啊,本来已经绝望了,以为再也拿不回机密情报了。 “不——,刘郧君,你疯啦,你给了他,大家还是会死的”,中城宫清子绝望的叫喊起来。 不料,正好打消了多田的最后一丝疑虑,于是向刘郧点头,让他自己递过来,并示意绝不食言,清子顿时晕了过去。 “请多田先生用武士道的操守发誓,保证拿到情报之后,不会伤害我与清子”,刘郧手里攥着蚂蚁和陨石,一副紧张得发抖的样子,似乎多田不发誓就免谈。 多田晋三很郁闷,装出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一边用武士道的操守发誓,一边心中暗笑刘郧就是个傻逼,武士道操守,也就是骗骗北海道的乡下农夫。 不说大日本帝国的贵族,就是海军的一般将士,都不会相信什么武士道精神,就是骗“五分钱”(征兵令上的邮票是五分钱),安安心心去送死的噱头,没想到连华夏人也信以为真。 ------------ 第十一章 浴血搏杀 多田刚发完誓,刘郧为了掩饰长达15厘米的蚂蚁,就将陨石和蚂蚁一起抛了过去,方位还略有偏差,显得有气无力。 陨石然然的飞来,由于没像投掷飞刀暗器一样,劲矢急飞,又正好吻合刘郧的心理现状,明知多田晋三的发誓不可靠,又不得不赌一把的心态,多田也就没想太多。 看见抛来的不是圆圆的手雷,多田更是放心了一大截,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眼看陨石快近了,就用手中的短刀,以柔劲将陨石引向一边,打算确认了再用手拿住。 不想,刀刚刚一接触陨石,多田就发现不对,一道黑影已经借助抛射的惯性,直直的射向他的脸部,确实在预料之外,只见狰狞硕大的蚂蚁越飞越近,简直闻所未闻,不由大惊失色。 多田连忙右手直蒙脸部,左手短刀挥向蚂蚁,身形立马爆退,可惜不知为何,他的右手似乎受过伤,略慢了一线,蚂蚁却如影随形,短刀拍打在它的身上铮铮作响,反而加快了蚂蚁的前进速度。 多田只好用牙去咬,不想蚂蚁向他身上滑落,只好扔掉短刀,稳住身形,在身上狂搜,突然胸口一阵剧痛,蚂蚁已咬开了肌肤,直往里面钻,用双手按去已经晚了,心中大骇,一阵惨叫,不类人声。 为了防止多田临死拉人垫背,刘郧连忙扶着清子,尽量远离多田晋三,这厮发现自己无救时,确实想摸出身上的手枪,杀死中城宫清子,为天皇做最后的尽忠,看到他们如此机敏,也知再无机会。 强忍着身内的剧痛,多田晋三跌坐在地,由于拉扯着脸上的伤口,笑起来很像恶鬼,“刘郧君,我真是小看你了,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的话,我们说不定就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刘郧君,我从来都没想过杀你,只是君命在身,很多事身不由己”,多田狠狠的瞪了清子一眼,惨然笑到,“小心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就是她们这一伙人,挑起了中日战争,天皇陛下也不希望战争”。 多田晋三没再理会刘郧,低着头用四国的乡间俚语,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智脑作了翻译,“武士一生,譬如朝露一样的短暂,最后像樱花一样,灿烂之后凋零”,声音渐低,随之没了声息,死了。 “叮,报告长官,目标已经确认死亡”,恰在其时,智脑向刘郧发来消息,“另外,蚂蚁机器人吸取了目标的中级生物力场,已经升到10级,请长官在合适的时间准备身体强化”。 刘郧被这些高手吓怕了,什么装死设套如同家常便饭,一不注意就会翻盘,这时才真正的舒了口气,在收回蚂蚁的同时,叫智脑扫描周围,看看是否还有潜在的威胁。 这时清子已经醒来,看到多田已死,也松了口气,叫刘郧扶着她,走进另一房间的密室中,脱去了衣物疗伤时,没有故意避开,他知道急切从权的道理,也没怎么忸怩。 只见清子的右肩上又黑又肿,真是触目惊心,估计是里面的骨头已经断裂了,可能她遇见这类的事情较多,在密室里储备了很多治伤的药物,但是如何上药医伤,刘郧这个文科生,就真的不懂了。 清子先服下医治内伤的药,用左手捏了捏受伤的周围,一边搽了些消毒一类的药物,一边含笑如圃着要刘郧过去,叫他把手臂放在她的嘴边,也不疑有就真的放了过去。 一口咬住手臂,只听“咯吱”的一声脆响,清子已用自己的左手,将其右肩的裂骨合在一起,疼的她浑身发抖,脸色清白,眼睛都凸了出来,脸上的冷汗直流而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手臂上已是一排牙印,少些血液津津直冒,看到清子如此痛苦的表情,刘郧倒也没怪她,拿出备好的药物递给她,一阵包扎后,清子穿好了衣物,轻轻的摸着臂上的牙印,温柔的问到,“痛么”。 刘郧装出龇牙咧嘴的模样,直叫“好痛”。 清子微微一笑,虽然知道某人是装的,但还是帮他抹了些伤药,包扎了一下,刘郧突然想起密室外面,死了一大堆人,万一有人撞见,可不是开玩笑,一旦被围住,想跑都跑不了,要不去刘公馆避避。 清子一副浑不在意,说这是日本贵族的宅院,一般人不敢进来,就算再有歹人闯进,躲在密室里面,算是最安全不过的,等到天亮之后,她的仆人会自行清理一切痕迹和尸体。 真是一宿数惊,好几次死里逃生,两人已是精疲力尽,没谈多久,就合着衣睡着了,刘郧醒来时,清子已经不在了,一看蚂蚁居然毫尘不染,只是不在手指上,而在手腕上形成一支造型新颖的腕表。 刘郧走出密室,发现太阳已接近正午了,房内的摆设基本恢复了原样,若非神田大尉所踏破的窗户,一时难以修好,否则根本看不到昨晚生死搏杀的痕迹,甚至连血腥味,都用特殊手段处理过,只有仔细观察时,才能闻到一丝淡淡的的腥味。 来到室外的草坪,呼吸到树木花草的香味,刘郧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活着真好。 中城宫清子已换了新的衣裙,有点类似海军军服,正巧笑倩兮的看着刘郧,全然不像受过重伤,身边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侍女,侍女正端着洗脸水和漱口水,示意他洗漱。 刘郧也不意外,无论日本内亲王的养女,还是侯爵大人的贵女,无论走在哪里,都是随从、武士和侍女一大堆,昨晚要不是清子自以为是,根本不会那么狼狈。 清子说笑自然,走动自如,似乎早恢复了的原气,要不是偶尔由于伤口拉扯引起的微微痉挛,刘郧几乎以为昨晚的浴血搏杀,是自己喝多了清酒,大梦了一场。 午餐兼早餐是鱼汤龙须面,还是清子亲自下场指导,由侍女所做的,味道确实很好,可能知道刘郧胃口大,怕汤面的分量不够,里面还煎了两个鸡蛋。 看到汤面,刘郧不由记起了岛原清一。 “清子,我该叫你岛原清子呢,还是——”。 中城宫清子转过身,背对着刘郧,轻声的说到,“你觉得,你该叫我什么好呢?” “岛原清一是你哥哥么”,刘郧决定还是问清楚好些。 “傻子”,中城宫清子转过身来,盯着刘郧的眼睛,慢慢的说,“你还没发现我就是岛原清一么”。 刘郧定眼一看,以前清子是头发长时还没觉得,现在头发短了,除了皮肤白了些,身材高了些,以及脸上的一些细微部分,略略有些出入,确实与岛原清一是基本一样。 但是,刘郧没想到的是,日本有一门源远流长的独家绝技——忍者易容术,而且清子的武功可不差,比多田晋三也就略输一筹,神田大尉也不是一刀之敌,说不会忍术都没人信,会点易容术也不稀奇。 何况多田晋三也说了,他追了清子好一段时间,清子易容成岛原清一,躲在邮船上也就说得通了。 刘郧苦笑一声,突然记起多田晋三死前说过,是清子一伙挑起了中日大战,现在想来还真有些疑问,中城宫清子的面目,也模糊了起来,嗯,与清子还是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当刘郧找借口回刘公馆时,中城宫清子也没留他,随手招来一个武士,这厮的眼神犀利和步伐敏捷,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比起鬼子神田,应该还要强一些。 武士送来一个大盒子,估摸能装下一把小提琴,刘郧打开一看,正是德国原装狙击步枪,正处于分解状态,零件森然锃亮,子弹也有一百多发,他看着就喜欢,于是也没拒绝。 据清子说,这是死鬼多田晋三留下的,她也是借花献佛,刘郧突然想起虹口公园的狙击手,连忙询问智脑,两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果然不出刘郧所料,多田晋三这个鬼子,还真是被吉伦·金珠击伤的那个神秘狙击手,难怪总是觉得那厮的右手有伤,做什么事情都会慢一拍,受了伤还敢来杀人,真是该死。 然而反过头来想,那厮搞死了那么多的人,自己与清子也是命悬一线,能杀掉他实属运气,青铜武士果然是名不虚传,一想到与这厮差不多的,还有200多个,刘郧就觉得头皮发麻。 转眼一想,多田就是一个混蛋,连鲁迅这样的文人都要刺杀,还说什么天皇爱和平,清子挑起了大战之类,这么浅显的挑拨之计,刘郧居然信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 但是,即使清子再好,说到底还是日本的贵族阶级,用今天的专业术语说,就是“有其特殊的阶级感情和阶级利益”,嗯,保持点距离,也是有备无患,刘郧连忙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看着刘郧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味道,在中城宫清子口中蔓延,原来已经泪流满面,她紧紧捏着刘郧所留下的陨石,它已变得晶莹剔透,根本不像是钢铁做的,反倒很像某种玉石。 刚回到刘公馆,刘郧就看见三个不速之客,黑着脸的是刘元庚,不用说,绝对是以为某人去了花街柳巷,彻夜不归,很是生气,一看到他安全回来,虽然还是气哼哼的,但是脸色明显松了下来。 呆子吉伦·金珠,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将瓜子花生啃得吱吱作响,对刘郧的回来与否,还没他的一颗瓜子值钱,抬头望了他一眼,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与他的瓜子较劲。 陌生的是位官员,大约四十来岁,穿着笔直的毛料中山装,左胸口上别着GUO民党党徽,精致的眼镜使他儒雅之中,透着几分精干,灵巧的双眼阅人无数,似乎也在猜测刘郧是谁。 四叔就是四叔,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维护刘郧的形象,就像川剧变脸一样,瞬间春风拂面,先向他介绍外人,“这位是上海交通局的章科长”,随后又向章科长介绍,“刘帅最看重的侄子,刘郧”。 ------------ 第十二章 中城尚氏 章科长推了推他的眼镜,连忙握住刘郧的双手,连声夸赞说,“哎呀,刘博士,如此年轻有为,真是党国的栋梁之才啊,日后必得蒋公重用,还望刘兄发达之后,千万别忘今日兄弟的微薄之力啊”。 刘郧顿时晕了,就算他爹刘鄂北,是新任的西川县实业部长,但好像也没章科长的官大啊,这是唱那出戏啊。 “刘博士,刘贤弟,来来,请坐下,请坐下”,章科长也知道刘郧晕了,开始详细解释,“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上司的电话,转达了蒋公的近臣张文白,张公的命令”。 章科长悠闲的喝起了茶,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说,“蒋公即将剿匪完毕,今后就是民国建设的大好时机,所以——”。 这厮贼溜的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在洗耳恭听,顿时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悄悄的说到,“凡是近几个月归来的留洋高材生,都被邀请到南京,等候被蒋公的接见,共商党国建设的大计”。 章科长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的说,“蒋公有言在先,允许大家畅所欲言,一旦青眼有加,那可就飞黄腾达了,中央各个科处位置那是必然,若是入蒋公的法眼,正副部长也不是不可能的”。 话一说完,章科长就昂首挺胸,等着大家赶快夸奖他,最好在打发几个发财钱,刘郧真是莫名其妙,简直哭笑不得,而刘元庚就老道多了,在满脸堆笑的同时,连连给某人使眼色。 刘郧是啥人,文科生啊,那里不懂“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眼睛一转,立马哈哈大笑,连忙与章科长称兄道弟,一副久遇干旱逢甘露的样子,连连称赞他是“及时雨,赛公明”。 刘郧与章科长彼此称赞欣赏,最后大家被恭维得想吐了,才回归到正题,这厮是奉命登记海归们的名字而已,能否到南京面见老蒋,还得等候通知,当然某人是最年轻的博士,机会自然大一些。 能否以此当官发财,根本是章科长自己编的,当然也不是乱编,而是根据南京政府的立法院和行政院,以及各省部科处,都是海归派特别吃香,所以有提前烧冷灶的意思,当然更多还是阿谀奉承。 看到刘博士如此平易近人,办公登记自然很快,只是在登记具体专业和博士种类时,章科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加州铁路与加州大学的联合技校毕业证,没任何问题,就是加州大学的机械类博士证(攻读学位的单证),有点小小的问题,一个刺眼的“SEX”,让刘郧顿时砰的一声栽倒在地。 当章科长离开已经很久了,刘郧都还没醒过神来,买个水货博士文凭就罢了,为什么没仔细看看呢,难怪长期高悬镀金店榜首,都没任何人敢买,原来是一个“SEX”,吓死无数镀金客。 1934年的民国,可不是21世纪的华夏,什么建筑中的“SEX”,什么数学中的“SEX”,什么艺术中的“SEX”,已经烂大街了,在八十年前研究机械中的“SEX”,当真是石破天惊,骇人听闻。 1934年的时空,哪怕是最开放的美利坚合众国,女性都还没有选举权,也不得参加普通的社会工作,而南京的蒋总裁是出了名的保守派,别看他夫人是在美国长大,他自己天天抱着“蒋氏家训”,“曾国藩家书”什么的,诲人不倦。 刘郧真是后悔莫及,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不买这张水货文凭了,更加不该为了可怜的自尊心,拿出来晃荡。 “嗯哼——”,一张黑里透红、红里透紫的老脸,一双愤怒的眼睛,距离刘郧只有0.05公尺。 “啊也”一声,刘郧一跳就飞了起来,刚好碰倒了椅子,慌乱之间,摔了一个结实,原来是四叔,连忙爬起来鞠躬陪笑。 “贤侄啊”,看到刘郧的慌张失措,刘元庚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你在美国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啊”。 刘郧暗叫不好,靠,这老东西也知道“SEX”,不可能啊,一个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夫子,也知道这个,简直要逆天了。 无奈之下,刘郧只好编一个借口抹过去,“四叔,小侄这些年循规蹈矩,可说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对对,我知道,你在异国他乡,不容易”,刘元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是,你也不该去夜宿花街柳巷啊”。 刘郧也傻眼了,等等,我什么时候去那种地方,难道说的是昨晚,明白了,是四叔搞错了,嗯,自己做贼心虚了,也搞错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决定扭转四叔的傲慢与偏见。 “四叔,我是海归博士,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刘郧一副小学生的模样,反而责备怪叔叔教坏小孩子的样子。 “真没有”,四叔有些难以置信,再一次问到,“那你昨晚去哪儿,今天一大早来找你,才知道你一夜未归啊”。 “四叔,别提了,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刘郧把自己遇见长孙明月,走访岛原清一,碰见青铜武士多田晋三,以及浴血搏杀,只好随中城宫清子,在密室里躲了一夜等等。 当然,蚂蚁杀了多田晋三的事,刘郧打死也不会说,而是说长孙明月给了一张保命符,他一扔过去,多田就被杀掉了。 不但刘元庚傻了,连呆子吉伦·金珠也傻了,“那个,长孙明月好生厉害,连我师父恐怕都略逊一筹”。 “嗯哼”,刘郧可听某个呆子说过,“他是老实人”,他师父金轮法王,也是一个“只会念经的普通和尚”,这可露馅了。 吉伦·金珠也知道说漏嘴,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无论刘郧如何逼问、诱降、套供,呆子就是守口如瓶。 “中城宫清子,中城宫,中城王子”,刘元庚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清子有多大年龄,刘郧哪里知道,只好胡乱的说了一个,正是岛原清一自己所说的年龄。 “21岁,也差不多吧”,刘元庚也有点拿不准,不过刘郧看得出来,四叔多半猜到了清子的来历。 “中城宫,其实是指中城王子,也就是琉球王室尚家太子的封号”,刘元庚进一步解释道,“1875年,琉球国被日本吞并,日本天皇册封琉球王,尚泰为侯爵,王太子尚典依旧领中城王子衔”。 “1901年尚泰突然暴毙,尚典继日本侯爵,又称中城宫尚典,1920年尚典暴毙,太子尚昌继位”,刘元庚有些嗤之以鼻。 “1923年尚昌访问华夏,不久在日本死于盲肠炎,至今正是第三代,中城宫尚裕,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刚好是18岁”。 刘元庚转眼望着刘郧说,“你昨晚,听到多田晋三所吟的,久未扬鞭今始行,霞起山中花似锦,应该就是琉球王尚泰,在东京被囚禁时,所作的《咏琉球》一诗”。 刘郧也有些黯然,原来清子的身世这么可怜,难怪鬼子的天皇,会派青铜武士一路追杀,靠,什么鸟天皇,杀了别人的父亲、祖父、曾祖父,三代人啊,还要斩尽杀绝,当真是穷凶恶极。 想起昨晚清子自行疗伤的情形,还真是表面风光而已,刘郧摸着被清子包扎的手臂,看着清子送的德国原装狙击步枪,突然有些自责的感觉,自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可能真伤了清子的心。 想啥做啥,刘郧打开箱子,根据说明书,将狙击步枪的零件,放在大八仙桌上,逐一试着组装,21世纪的宅男,以前又没接触过真正的枪械,一阵胡乱拼凑,搞得满头大汗,就是做不好。 “哈哈,我在部队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组装步枪的,居然还是千金难买的狙击步枪,如果是在部队上,早被长官拉出去枪毙了”,吉伦·金珠一副在袖手围观,看热闹的样子。 你妹,哥在玩高科技,你成心捣乱是吧,刘郧涨红了老脸,一个白眼过去,一本正经的说,“呆子,你没看见哥在研究,德国原装进口的狙击步枪”。 扬了扬手中的说明书,刘郧瞪着眼睛,有些挑衅的说,“原版德文,你懂吗,哥——”。 某人的烧火棒已被呆子夺走,两只看似粗旷的大手,却如同大师绘画一般,有条不紊的拆装步枪零件,不到一分钟,只听卡卡两声,一支崭新的德国原装狙击步枪,已在吉伦·金珠的手中成型。 刘郧却目瞪口呆,口水长流。 “叮,发现化学推进型,具有精确杀伤力的单兵武器,拷贝成功”,智脑突然发来报告,刘郧也是一愣,拷贝它干嘛。 智脑作了解释,拷贝成功后存入数据库,只要有合适的金属,蚂蚁机器人就可以原样复制出来,其性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这个好,哥今后就不缺狙击步枪了,刘郧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以一种全新的姿态,看着呆子的滑稽表演。 “咔嚓”一声,拉开了枪机,放入一粒澄黄的子弹,又“啪”的一声关上仓门,金珠端着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直指不远处的花坛,脸上透着沉稳与专注,哪里还有之前傻傻的呆气。 “噗嗤”一声,一颗子弹已从安了消声器的枪口,激射而出,直飞花坛,一盆玫瑰花已粉身碎骨。 “Kar98K,德国原装狙击步枪改进型”,吉伦·金珠淡然的持枪傲立,“不加消音器,全长1.10米,重3.9kg”。 “配有6倍蔡司伦光学瞄准镜,子弹是特制的7.92毫米×57口径,出膛初速750米/秒,扳机力1.8公斤,理论有效射击1500米,实际有效射击800米,高精度有效射击350米”。 吉伦·金珠看着刘郧,很严肃的说,“该枪是德国最新的狙击步枪,是当今是数一数二的好枪,传言明年才会量产,价值不可估量”。 “哎哎,大哥”,刘郧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打断呆子金珠的表演,“这个枪好像是我的,好不好”。 ------------ 第十三章 精神力量 金珠仿佛根本没听见,自顾自的收拾狙击枪,直到差不多了,才轻飘飘的说到,“你又不会玩枪,这可是高科技,搞不好你会弄伤自己的,我可是为你好”。 话还没说完,这厮就已经将狙击步枪的盒子,背在了他自己的背上,一副谁抢就与谁拼命的样子。 你Y,这不是摆明了硬抢么,靠,看看金珠彪悍壮实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小身板,还美其名曰被外星科技强化过,刘郧顿时傻了眼了,晕,谁再说金珠是呆子,哥跟他急。 “嗯”,可能金珠良心发现了,觉得这样明抢也不太好,连忙许诺,“你不想学武么,我可介绍你给我的师父,金轮法王”。 还怕刘郧记恨于心,金珠连连吹捧,“像刘兄弟这样的良才璞玉,我师父一见,必然会青睐有加,收为真传弟子也是迟早的事,今后没准儿,哥哥几个还得喊一声小师兄啊”。 “小师兄”。 “对,就是小师兄”。 呆子猛的点头,摆出一副谁不服收拾谁的样子。 刘郧心中暗爽,嗯,自己今后可就是大师兄,猴哥了,你今后可就是二师弟,猪八戒了,哈哈,用一把随时可以生产的狙击步枪,换一个这么能打的二师弟,没吃亏啊。 “二,嗯,大师弟”。 “呃,小师兄”。 “大师弟”。 “小师兄”。 一来二去,两货相见恨晚,直接歃血为盟,结拜为兄弟。 “你们两个,没事做了,是吧”,刘四叔实在看不下去,一声狮子吼,搞得二人作鸟兽散。 刘元庚不喜欢拖沓,很快安排好了第二天的活动,一再叮嘱刘郧待在刘公馆,要好好休息,不准出去鬼混,准备参观“万国军备展览”,说完就拉着吉伦·金珠往外走。 刘郧终于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休息了,想起智脑好像还有事情要交代,“迪克,蚂蚁10级有什么新的功能么”。 智脑列出了清单,“蚂蚁机器人10级,长15cm,重405g,双颚咬合力688.5kg,经济移动速度1.0-3.5m/s,采矿/加工速度8.1g/s,由太阳能和化学能联合驱动,活动半径3.6-9.0公里,采矿699.84kg/天,可以自我复制上限为200个,满员采矿总额5.1万吨/年”。 嗯,看明白了,蚂蚁机器人从50mm长到150mm,体量暴涨了200%,综合功能却暴涨了20多倍,刘郧很满意,不愧是外星科技产物。 “另外,每10级一次身体强化,宿主是否现在进行”。 “Yes”。 一股爆炸般的信息洪流,直接冲入脑海,刘郧立刻晕死了过去,在漫长的睡梦中,恍恍惚惚的变成了死鬼多田。 多田晋三,是鬼子贵族的私生子,在四国乡下由母亲养大,他自小就受到其他小孩子的欺负和鄙视,所以自小就渴望力量,渴望自己快快长大,好保护他的母亲,让周围人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在十一二岁的时候,乡下来了一群神道社的神官,要挑选一批年龄较小的孩子,训练成青铜武士,一旦选中,无论成败,都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难以想象的荣誉和奖励。 本来多田年龄偏大,早过了筛选的资格,为了证明自己,一个人去野地里猎杀灰狼,回来时遍体鳞伤,让神官们很是欣赏,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可造之才,不但破格录取,还推荐给了草雉宫。 之后十五年,在草雉宫学习如何杀人,多田也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与他同时进宫,有300多个小孩子,最后只活下了13人,他以狡诈毒辣而闻名,成为了幸运儿之一,晋升为青铜预备武士。 灾难才刚刚开始,这厮荣归故里省亲,他母亲却早已逝世,在他伤心欲绝的祭拜母亲时,意外的觉醒了精神力量,精神的力量使他的杀伤力倍增,从而被草雉宫的武尊看重,直接提拔为青铜武士。 从此多田开始了杀戮生涯,在无数次的杀人快感中,渐渐迷失了自己,变成了杀戮的机器,直到遇见刘郧和中城宫清子,杀人终被人杀,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终于可以去见妈妈了。 当刘郧醒来的时,已泪流满面,原来日本鬼子也有母亲,盥洗之后,来到室外的草坪上,新一轮的太阳已从东方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刘郧身体所有的疲倦,已经一扫而空,浑身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前几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周围大小事物纤毫毕现,昨天觉得呆子拆装枪支眼花缭乱,现在却成了一个个慢镜头,似乎一学就会。 法国梧桐树上的叶子,远在三十米之外,却被拉到了眼前,不但叶络清晰可见,还有一只小虫子正吱吱的歌唱,脚下的青草正随着晨风飘伏,叶上的露水与昨晚的灰尘,似分似混,刘郧感觉仿佛与树木同呼吸,与花草同韵律,自己与整个天地已经融为一体。 “叮,宿主已经觉醒初级精神力,身体强化成功”。 在智脑的提示下,刘郧从一种天人相应的精神境界中醒来,知道自己真的不一样了,看来这次强化的是精神力量,难怪会从昨天下午,直接睡到今天的清晨。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智脑通过蚂蚁机器人,吸收了多田晋三的部分记忆,再通过记忆的回放,将刘郧带到多田顿悟精神力量的一刹那,从而到达顿悟精神力量的效果。 有了精神力量,刘郧顿时有了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一切的艰难险阻似乎不再是问题,对于一切事情都有了干劲,他正准备出去走走的时候,刘元庚和庞太师已经开车来了。 上车后,小车沿着黄浦江的滨江公路,一路向淞沪宝山工业区的方向开去,大约30分钟左右,车子就停在了一片工业厂房附近,还没下车,就有白人模样的军士,带着两个印度士兵过来查问。 庞太师递去一张证明,白人军士仔细看完后,又核对了一下人数,这才让庞学忠、刘元庚、刘郧和吉伦·金珠,继续向前步行,其余的一干人等,只好在车子附近候着。 快到大门时,刘郧在门边看见一张示意图,大约一米见方,有大致的分区和参观路线,嗯,日本区、美国区和法国区,真是应有尽有,就连意大利、捷克和芬兰都有份,不对,居然还有华夏的太原区和汉阳区,没想到还真是万国展览。 一走进去,就发现展览区的规模还很大,刘郧估摸有30多亩,像菜市场一样布局,分成一块块的,各就各位,一目了然,机枪、大炮、坦克、装甲车和飞机,如同大白菜一样任人买卖。 嗯,人也很多,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已有二三百人在里面晃荡,大多是华夏各省份的军政要员,以及实力派的代表,大家彼此都是熟人,见了面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也没有故意大喊大叫,以至招来维护秩序的军警干涉。 有兴趣就停下来看看,问一问,自然有相关的解说员过来解释,有合作意向的,可以在登记处,签订购买意向,累了渴了也可以去展区的中央,喝喝咖啡,休息休息,看完了可以直接回家。 还有兴趣的,明天还可以再来,反正这次万国军备展览,是军备初步洽谈的一部份,是一次小型的军备销售大会,总期限是7-15天,当然军备展览只有短短的3天。 刘郧四人也没蠢到家,没有直奔日本军备展区,搞了一个顺时针的游览路线,第一家正是美利坚合众国军备展览区。 30年代的美国正规军队不多,二三十万吧,装备也相当的简单,展区的火炮只有五种,M1式75mm山炮,M2式60mm迫击炮,M1式81mm迫击炮,M3式37mm战防炮,聊可胜无。 枪械多一些,有柯尔特M1911式手枪,春田1903式步枪,汤姆森M1式冲锋枪,勃朗宁M1918式轻机枪,勃朗宁M1917式重机枪,唯一一款实验性武器,加兰德M1式半自动步枪,居然还是7.0mm口径的,日后的7.62mm还没出来。 12.7mm口径的M2重机枪,倒是让刘郧眼前一亮,之外最多的还是车辆、飞机和各类发动机,其中未定型的吉普车、道奇十轮大卡车,以及霍克Ⅲ型战机和星型发动机,最让他心动不已。 刘郧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蚊子再小也是肉,连忙招呼智脑,将美国军备区的大小机械,全部拷贝下来,存入数据库。 接下来,意大利区没什么好看的,芬兰区,就是索米冲锋枪堪称一绝,以及冬季类军用辅助品值得一看,捷克区,捷克式轻机枪,一直是华夏军人抗战的标志,刘郧自己也眼馋。 再下来就是英国区和法国区,不好意思,都是一些一战用剩下的烂货,好点的飞机和坦克,都属于保密范围,至于火炮,口径一旦上了百毫米,都属于禁止向华输出的东西。 再下来就是华夏区,准确说来是三个区,毕竟是东道主,这点特权还是有的,正是金陵区、汉阳区和太原区,与三大兵工厂刚好一一对应,能生产盒子炮、汉阳造、60迫击炮和75毫米山炮等等。 三大兵工厂还算知趣,展品都有相关国家的军备生产许可证,反正技术含量不大,质量偏低,好在便宜,而华夏各省份的财力都不富裕,能节省一点是一点,生意居然还有几分火红。 没走几家就是日本区了,也就是这次来参观的目的地,帮朋友购买一点特殊商品,诸如雷管、炸药、手枪和步枪之类的。 嗯,绝对没有反对南京政府的意思,只是为了帮助何先生的家乡人搞自卫,在湖北驱逐一些湖匪山贼,只是数量有点多,光步枪就需要1000支以上,当然3000支以上更好。 一到日本区,两个日本人已是恭候已久,领头的约有50多岁,西装革履,精瘦文雅,一副和气生财的儒商模样,若不是点头哈腰太自然,根本没人想到居然是日本人。 ------------ 第十四章 军备参观 经刘元庚介绍,刘郧才知道,领头的不但是日本展区的负责人,还是日本海军驻上海的联络官,吉野次雄中佐。 另一位是刘郧的老相识,青铜武士松岛佑木,不但是松岛实业株式会社的襄理,没想到还是吉野次雄的副手,官拜少佐,是日本海军军令部参谋,庞太师、刘元庚和金珠,随鬼子吉野去后面说话。 松岛与刘郧是老相识,可能吉野也知道,就命令他单独接待,鬼子松岛也不生气,一副乐呵呵的,没有一点高手的脾气,与刘博士略略叙旧后,就细致周到的介绍日本土特产。 嗯,这种香瓜手雷就很好,不但可以当手榴弹用,还可以当50mm掷弹筒的炮弹用,士兵人人必备,帮后勤省事不少。 呃,这种92式70mm步兵炮更好,全重212kg,带盾高62cm,威力不俗,射程2788m,炮弹3.8kg,是一款多功能火炮,可以当野炮,山炮和迫击炮,结构简单,维修方便。 而且隐蔽性好,运输方便,分解后并不比一挺重机枪麻烦,对于华夏这种机械化不足、地形复杂的国家来说,简直就是必备神器,就是贵了点,6000块大洋/门,是名古屋和大阪兵工厂的特产。 嗯,你说什么,要便宜点的,那就没有比三八大盖更便宜的了,80块大洋/支,好点的汉阳造也要70多大洋吧,进口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还是一战时的旧枪,不好意思,130块大洋,还是人情价。 三八式步枪,口径6.5mm,一个士兵可以轻松的携带120发,至于7.92口径的子弹,能带80发算你本事,枪体长1.3米,加上30式刺刀,枪长1.7米,堪称世界第一,拼刺刀时简直占尽便宜。 纳尼,你说南部式手枪,歪把子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松岛佑木藐视的看了刘郧一眼,低声的说到,那都是垃圾,买那些,是对士兵生命最大的不负责任,当然刘郧君实在要买,你看8.5折怎么样。 什么,这些都不满意,没事,大日本帝国也会生产一些贴牌子的水货,质量不比外国原装的差,什么英国的李·恩菲尔德,法国的75小姐,俄国的莫辛·纳甘,德国的37mm战防炮,美国的芝加哥打字机,捷克的轻机枪,都不是问题。 哦,刘郧君喜欢大炮,三八系列怎么样,从三八式75mm山炮,三八式105mm野炮,三八式120mm重炮,到三八式150mm加农炮,应有尽有,什么落后了,没事,还有改进型,八九式系列,大正十一式系列,九四式系列,九六式系列,九八式系列等等。 什么还嫌差了,没事,还有日本镇国之宝,大正7式305mm的一丸大炮,与八九式的230mm攻城臼炮,咳咳,说漏嘴了,这两款是禁止出口的,所以没有展览,当然,谁叫我们是朋友呢,只要刘郧君需要的话,一切都可以商量的,只要额外加点钱就好了。 最后搞得刘郧也晕了,根本不敢再问日本的飞机和坦克,看看飞机还是双翼木制的,与美国的霍克系列相比,简直就是渣,大小坦克全身都是铆钉,比装甲卡车强不了多少。 这是与松岛佑木第二次接触,刘郧觉得这个人还是有点意思,一点都不像记忆中的鬼子军官,倒像一个势力的商人,性格随和,说话也很诙谐,与青铜武士的身份一点都不吻合。 时间已快到中午,刘郧与松岛都有些累了,就到会展的中央休息区,边喝咖啡边等庞太师与吉野次雄,某人总是有意无意的,瞄着青铜标志看,松岛似乎察也觉到了,只是嘿嘿一笑。 或许真是有缘,松岛悄悄告诉刘郧,他这个青铜武士身份,其实是买来的,真令人啼笑皆非,想想多田晋三有多牛叉,同样是青铜武士,在虹口公园就敢狙击鲁迅,事后驻沪日军还只有乖乖的买单。 另外多田就仅凭自己猜测,就敢夜袭日本侯爵府邸,刺杀内亲王养女中城宫清子,可见青铜武士的权势有多大,做事有多肆无忌惮,如今才知此等身份可以买,刘郧不由一喜,这可是大喜事啊。 松岛佑木以为刘郧不信,因此显摆了一下他的来历,他祖上是德川系的大名,倒幕运动后,被明治天皇册封为子爵,长期在贵族议院中当议员,一直属于边缘化人物,只好在暗地里做生意。 松岛出生在大阪,年龄一到,就得依法服兵役,服役部队正是大阪师团,家里既有背景又不缺钱,很快就当上了军官,在本土常常带着一伙人汹酒斗殴,与交警与海警过招,更是家常便饭。 部队长官也觉这厮是个麻烦,一脚将他踢去满洲,不想反而因祸得福,打仗总是装病,做生意却敢为天下先,居然打通了满洲日军,与大阪商贩的走私渠道,自然大发洋财。 由于钱能通神,不但大阪师团的大小军官,与他狼狈为奸,甚至连海军也被拉下水,因此松岛佑木现在海军供职,这些年来,不但买来一个青铜武士的头衔,还节节高升,官拜海军少佐。 听完这些,刘郧真是感概良多,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想起多田一生,真是一个惨字了得,十一二岁就开始杀人训练,淘汰之残酷,惨绝人寰,要不是觉醒精神力,恐怕一辈子,就只是一个青铜预备武士,最后还是得了嗜血综合症,被蚂蚁机器人格杀。 “学忠君,果然是好算盘啊,鄙人佩服”。 庞太师与吉野次雄一行人,终于过来了,看他们一行的郎情妾意,侃侃而谈,生意谈得多半很顺利。 “哪里,哪里,是吉野君谦让了,运输一事,就拜托了”。 庞太师和刘元庚,与鬼子吉野次雄,已是一副多年老朋友的样子,相互夸赞礼让,款款而谈,一时马屁冲天,和谐无比,呆子依旧是呆子,外松内紧,小心翼翼,提防一切可能的潜在威胁。 吉野与松岛可能另有安排,将庞太师一行人送到休息区后,尽管有些依依不舍,还是很快回了他们的日本展区。 看到庞刘俩人喜上眉梢的样子,刘郧不用问,也知道何老板的事已经妥贴了,虽说自己也出力不少,也不知为啥,就是高兴不起来,随便吃了些点心垫垫底,喝了些咖啡醒醒神,大家就准备回家了。 刘郧本还想去苏联区和德国区走走,不料各个展区都基本关门了,一问才知道,每天只有上午开展览,下午是谈事或签订合同的时间,只好作罢,好在智脑拷贝了不少好东西,也该满意了。 一行人到租界时,快一点半了,于是去老地方——四川人开的“八大碗”酒楼,随便吃了些,约好晚上再碰个头,明天就与何老板见个面,谈一下具体的事情,一切没问题了,再向西康刘帅请示。 回到刘公馆,刘郧坐在书房里,倒了一杯茶,随便拿了一本书翻着,不知为啥,越翻越烦,最后一气之下,将书一扔,干脆不看了,到草坪上和树荫下散步去,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烦啥。 距离七七事变,还不到三年了,刘郧到民国也好几天,还没找到改变这个时代的思路,都说主角有无敌光环,那天晚上要不是多田太贪,又把注意力集中在清子身上,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否则一刀飞来,保证他这个无敌的主角,比神田大尉死得还要惨,什么光环都是假的,至今想来,刘郧的心中依然有些发恘。 今天去参观军备展览,才真正感触到,华夏为什么会被侵略,看看华夏三大兵工厂,与日本兵工厂的差别就知道了。 松岛佑木还嫌日本军火这差那差的,在华夏别说自己造,就是想买,欧美列强也不会卖,只有德国卖了几门150mm口径的大炮,被老蒋当着镇国之宝,一直舍不得用,最后便宜了小鬼子飞机。 松岛在大阪长大,见过大世面,现在海军当差,日本海军在全球排名第三,军舰动辄四五万吨,几年之后的大和战列舰,甚至达到7.28万吨,口径是丧心病狂的460mm,至于日本陆军就别提了,炮火口径达到100mm,就胡吹重炮什么的,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次元。 看来一个完备的工业体系,是当务之急,刘郧如是想到,究竟是加入三大兵工厂,还是自己搞一个军工复合体,然而无论哪一种,都非朝夕可成,唯一可依仗,就是对未来军工发展的先知先觉。 嗯,还有一个时灵时不灵的智脑,以及怎么看都不靠谱的蚂蚁,刘郧想着想着,就在树荫下的藤椅上,晒着太阳睡了一觉,然而刚醒不久,四叔与庞太师就已匆匆的来了。 几人一起来到书房,让呆子在外面搞好警戒,门房老王在院子里巡逻,由于无仆人伺候,就由刘郧给大家倒水,庞太师占主位,刘元庚叔侄占两翼,形成一个凹字形,中间是一个小茶几。 “今天,与吉野次雄达成了口头协议”,庞太师首发。 大家都心领神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无论古今中外,都是比较忌讳的事情,一般大家都不敢留下手尾,一旦日后被人给翻出来,都是死罪一条,一般还是口头协议好些。 吃了不给钱,日本的战列舰会亲自来讨债,至于日本人会不会黑吃黑,也不是没有,只是一般不会这么下作,毕竟名声坏了,就变相好了欧美走私贩子,武器走私的暴利,在21世纪也比贩毒高。 “日版汉阳造1888式步枪,质量属于上等偏下,45银元/支,但限购3000支,子弹另算,10银元/100发,数量不作限制”。 “日版太原造捷克式轻机枪,350银元/挺,子弹150银元/1000发,日版汉阳造驳壳手枪,150银元/支,标配200发子弹,以及日版仿德M24式手榴弹,20银元/10枚”。 ------------ 第十五章 乱世古董 庞太师也没迟疑,将吉野次雄的底价一一敞开,“另外,还推荐了日版太原造60迫击炮,600银元/门,炮弹50银元/10发”。 “日版金陵造82迫击炮,1500银元/门,炮弹100银元/10发,以及日式九二步兵炮,4500银元/门,炮弹200银元/10发”。 刘郧虽然在美国学的是机械,但是对于军火买卖完全是门外汉,既然不懂里面的门道,只好边喝茶,边听两位前辈的讲解。 刘元庚倒是有些皱眉头,略加讲解了一下,华夏兵工厂的质量一直是个老大难,哪怕同一批次的军火,都会参差不齐。 所以在销售前都会筛选一下,定了上中下三个大的等级,以及上上到下下九个小等级,每个等级的价位差别大了,上上等与国外进口货基本一样,下下等白送都不见得有人要。 这次鬼子吉野次雄的货价还算公道,尤其45银元/支的上下等步枪,比汉阳兵工厂直接出厂都便宜,就是对子弹与炮弹可没手软,比国内的还要贵,另外迫击炮和步兵炮的价位明显偏高。 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叫华夏自己生产不出呢,以75mm的德国步兵炮为例,就敢叫价1.2万美元/门,折合银元已经超过2万了,4500银元/门的步兵炮的确不算贵。 根据何老板所提供的购买清单,步枪3000支,7.92子弹100万发,捷克式轻机枪200挺,机枪子弹100万发,驳壳枪200支,手榴弹2万枚,60迫击炮20门,60炮弹2000发,82迫击炮10门,82炮弹1000发,其他军用配套物资若干,总价格55.2万银元。 “鬼子吉野还答应,抹去零头,算个整数50万银元”,庞太师有几分遗憾的说,“就是运费还得另算,在长江宜昌之下的区域,日军可以出动军舰护航”。 “根据现在的行规,我们可以拿2成的佣金”,刘元庚却很知足了,“也就是15.24万银元”。 庞太师却认为,还可以再做点手脚,比如将步枪价格提高到65银元,比如现在是特殊时期,整体价位可以上浮30%等等。 看到庞太师与刘元庚一唱一和,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刘郧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何老板能有多少钱”。 “这个——”,一瓢冷水泼下,庞刘俩人顿时呆若木鸡。 刘郧不说的话,他们还真忘了这个问题,之前何老板,已经订下了若干的西药、粮食和布匹,数目惊人,耗资巨大,现在又要买军火,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十有八九会缺钱。 “其实,我们干脆送佛送到西,做人情就做到底”,刘郧貌似义薄云天,努力游说的样子,“明天与何老板一一明说,让他们自己选,这次反正也赚不到多少钱,就赚个大人情又何妨”。 庞太师与刘元庚不再说话了,都突然对清茶有了兴趣,低着头,一个劲盯着茶杯里的茶叶,仿佛茶叶能变出金子来。 随后,庞刘二人除了喝茶,就是聊聊家常,绝口不谈公事,没多久,庞太师就借口女儿在家,等他回去吃饭,先走一步了。 刘元庚走到门口,倒是迟疑了一会儿,足足看了刘郧几分钟,欲言又止,最后只好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也走了。 庞刘二人不欢而散,刘郧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但是转眼一想,还有一个月就开始长征,红军也到了最困难的时候,自然也就安心了,这批物资很关键,多半会通过长江,走湖北经洞庭湖,逆湖南湘江而上,为红军彻底打破五道封锁线做准备的。 想想惨烈的湘江血战,刘郧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自己在这个时代,就是一只小蚂蚁而已,对大的历史进程,根本无能为力,只能顺着历史的车轮前进,尽量减少一些无谓的损失。 在另一时空,中央红军经湘江一役,由10万减至3万,到四川懋功(小金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师时,已不足一万五千,还没撇出沿途扩红的人数,这批物资如能及时运到,可极大减少红军的损失。 第二天一大早,呆子金珠开车来接他,去西藏路上的“康定四海”茶楼喝茶,喝茶是假,去会见何先生才是真。 四海茶楼二楼一底,正面临街,坐东向西,呈反凹字形,又类似华夏传统的四合院,是中西合璧的代表,是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建筑风格,里面可以品茶、喝咖啡、打牌、搓麻将和打评书,应有尽有。 进去之后,刘郧才发现茶楼的入口处,进行了隔断处理,表面与其他临街建筑并无差异,实际上是以砖混结构为主体,外部嵌以木板为装饰,中间凹字部分是一个传统的滴水庭院,既有西方建筑的结实通畅,又有华夏建筑的亲切自然,很适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 刘郧与金珠刚进,就有茶博士领两人去了三楼的雅间,说是一间实际上是三间相通的房间,有三个出口,两西一东,采光良好,视野开阔,环境干净整洁,应该是专门给特定人群准备的。 刘郧刚坐下不久,何先生、刘庞二人,就从几个不同的入口,陆续过来了。大家心照不宣,让金珠、邬先生一干随从,在雅间的另一间喝茶,剩余四人在最里面闲谈。 各种杂事一完,大家就开始直奔会谈主题。 “不知各位当家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何先生首先发言。 “卖方此次有时间要求,我们有些担心贵方的资金,一时能不能到位”,庞太师也没绕圈子,直接爆出他们的担心。 何先生先是一喜,之后又是一愣,随即皱着眉头,背着手,在房中走了几圈,因为他事先也没想到,这事会这么顺利,才到上海三五天,庞太师与刘元庚居然就有了准信了。 资金筹集确实棘手,想到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何先生有些犹豫,首长在他离开时一再叮嘱,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军火可不比一般的货物,此次能及时搞到,全靠运气,难道要放弃这次机会。 庞刘二人相视一眼后,也不说话,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我方资金确实不足”,何先生似乎下了决心,坐下来,端起了茶杯细啜了一口,“但是,不知贵方可否接受一些字画”。 话一说完,何先生立刻招来门外的邬先生,让他递进一个小箱子,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后,才轻轻的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精致的竹筒,再抽出里面的字画,正是明代唐伯虎的“百花争燕图”。 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其实也不全然,何况就算是乱世,古董仍是古董,有些古董还是具有很大保值性。 自从1929年全球经济危机以来,到1934年全世界已经乱象纷现了,比如希特勒重整德国军备,苏联正在加紧肃反进行时,西班牙内战一触即发,中日开战已三年等等。 但是,华夏总体而言,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虚假繁荣,尤其民国的南京、上海和广州一带,正陶醉于“黄金十年”的神话中,民间对古董的需求有升无降,唐伯虎的真迹,还是很值钱的。 刘庞二人可都是人精,略扫几眼,就知道这是真迹,幅面偏大,是罕见的精品,彼此打个眼色,不明显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这副珍品,价值5万银元如何”,刘元庚微微沉吟了一下,估了一个大致的价位,给了一个不算低也不算高的价。 在21世纪,这幅真迹可能会超过500万美元,但在这个时代,能值5万大洋,也算不错了,毕竟满清王朝才倒台23年,故宫内的各种珍稀古董,早就散落于民间,导致古董价位一降再降。 “像这类古董,一共有七八件”,何先生的神色有些黯然,“都是同志们千辛万苦筹集来的,本想——”。 何先生精神一振,话音突然一转,“贵方能够接受,那是最好不过了,若再加上一些现有的资金,也就差不多了”。 “我个人恳请贵方,最好不要将此等古董,售于洋人”,何先生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说了出来,“不然今后即使华夏强大了,再想收回来时,恐怕就难了”。 刘庞二人一闻此言,也是心中一凛,深以为然。 大家将现金与古董算在一起,距离军火与药品粮食的总价额,还是有很大的缺口,有点相持不下,何先生也在些犹豫,要不要减少一些军火,或者粮食之类的。 “我方的佣金可以缓一缓,就可以节省10多万大洋”,刘郧不得不站出来,帮着拉偏架了,“卖粮食药品布料的,都是一些小商人,一旦资金周转不灵,他们就会破产,所以不能拖欠”。 “所以,至于剩下的七八万”,刘郧看着刘庞二人说,“请二位叔叔,就当借给小侄了如何,何先生可以等资金充裕了再还”。 庞刘二人顿时翻白眼,你当是买卖大白菜,七八万大洋,你老爹刘鄂北,就是把全部家当买完了,也凑不齐的,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抽自家侄子的脸,只好哼哼的应承了下来。 刘郧又转向何先生,沉声警告,“至于运输问题,贵方完全可以自己组织人手运输,今后中日必有一战,此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所以与日本人应尽早的拉开关系,以免后患”。 刘郧的主动帮忙,真是大出何先生意料之外,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一时竟然语噎,只好抱拳相谢,“小兄弟,仗义,今后有什么事情,只要何某人能办到,一声招呼,定当尽力”。 何先生算是认可了刘郧的人情。 哼哼,不就是等这句话么,刘郧立刻顺杆子爬。 “何大哥,小弟正有一事相求”。 “请讲”,何先生也是爽快人,不含糊。 “大哥见到李德胜先生时——”。 ------------ 第十六章 君不可降 “你竟然知道李先生”,何老板顿时一惊,简直难以置信。 看到某人微笑不语,高深莫测,而刘庞俩位却茫然不知,何先生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情,指着刘郧失声道,“你是——”。 刘郧知道何先生误解了,连忙作了解释,“我曾经读过李先生的诗,橘子洲头,恰同学少年,以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文,对李先生很是敬佩,至于——那个事情嘛,正在积极靠拢,呵呵”。 看到刘郧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何先生立马反应过来,“好好,没想到,兄弟竟然是李先生的笔友,哎呀,是一家人啊,小兄弟有什么话要带给李先生,尽管说。” “咳咳,希望何大哥回去后,请李先生给后学末进,写一副字”,刘郧有些尴尬,几不可闻的说,“刘郧是个好同志”。 “啊——”,三人竟然都失声的叫起来,不仅何先生惊诧,连刘庞俩人也是骇然莫名,但不约而同的认为刘郧中邪了。 看着这三人的表情,刘郧敢拿鞋梆子打赌,准没好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妹,你们现在就嘲笑吧,再过三四十年,就知道,哥是个传说,哼哼,到那时你们只有羡慕的份了。 刘郧突然记起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再次对何先生说,“你见到李先生,一定要告诉他,湘江水寒,西北才是生门”。 尽管大家都把某人看着神经病了,何先生还是本着认真的革命精神,拿出小本本,将某人的胡言乱语记录在册,写完了,还交给某人核对无误,才与刘庞三人告辞。 刘郧一看大事已成,有些小人得志,又或说不成熟的幼稚病,又有些冒头了,不但热情的帮何先生开门,还顺手接过邬先生交于的两件古董,喜滋滋的关好门,正准备打开看看。 “刘郧,你原来就是红党”。 身后传来悠悠的叹息声,刘郧被吓的魂飞魄散,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四叔,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刘郧也不答话,先放下古董,拿起谈判时的纸和笔,画了一个华夏的全国图案,在上面一一标明,长江,黄河,东北,北平,上海,南京,城都,重庆和江西等等,以及苏联和日本之类。 “庞叔、四叔,都请过来”,刘郧只好主动过去,拉着气哼哼的刘元庚与庞学忠,一起观看华夏图案。 刘郧用笔指着日本说,“你们认为中日开战,还有多久”。 “嗯——”,庞刘二人有些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虽然,去年南京的何应钦,与日本关东军司令元帅武滕信义,在华夏的天津塘沽,签订了卖国的《塘沽协定》”。 刘郧话音一转,十分肯定的说,“这不过是老蒋的缓兵之计,60个德械师就是明证,中日必有一战,对日本的暂时退让,不过是要腾出手消灭内乱而已,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内——”。 刘郧瞪着眼睛,盯着刘庞二人,一字一停的说,“难道,仅仅指的是红军与红党么”。 庞刘二人,有些不敢看刘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错开视线,气势也没有之前那么坚不可摧了。 也没有继续为难刘庞俩人,刘郧用笔一一点出,“老蒋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广州、福建、浙江、上海、南京和武汉,大多是税赋重地,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刘郧的话音略顿,似有些感概的说,“老蒋是靠这些地方称霸华夏,却刚好在鬼子军舰的射程之内,一旦开战,不论胜负都会毁于一旦,这就是蒋某人,必须戒急用忍,用空间换时间的真正原因”。 庞刘二人闻此言,顿时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我猜老蒋绝对不会将红军彻底歼灭,只会将红军赶出江西,趋赶比如广西、云南、贵州、重庆和四川等地,蒋某人借着剿灭红军的幌子,行打倒军阀、统一全国之实”。 刘郧盯着刘庞二人的眼睛,“如果有朝一日,红军与大伯(刘文辉)、大爷(刘湘)一旦短兵相接,你们说,他们该怎么办”。 “打还是不打”,庞刘二人似乎被侃晕了。 “红军那时已穷途末路,不打是不行的”,刘郧决定发出沉重的一击,“但是一旦开打,无论胜负,老蒋都会找借口,派遣中央军越省介入,难道我们刘家军,还要前面打红军,后面打蒋介石么”。 刘郧幽幽的一句,“打得过么”,使庞刘两人如陷冰窟。 “所以,需要我们提前与红军作好沟通工作,现在就是最好时机”,刘郧决定打铁趁热,“表面上老蒋与红军胜负未分,正是关键时候,所谓患难见真情,此时不出手,还待何时”。 在不知不觉中,庞学忠与刘元庚围着桌子,紧紧的盯着图案,冥思苦想,逐一分析刘郧所说的每一句话,细细琢磨其中是否合理,不料越想越惊诧,越分析越合理。 庞学忠望着刘元庚,瞄了一眼刘郧,苦笑一声说,“元庚,看来你我都老了,居然被蒋某人的雕虫小技,给骗了”。 刘元庚也深以为然,“还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西康刘家也算后继有人”,看着刘郧,惋惜的说,“可惜——”。 “可惜,刘郧年龄太小”,庞学忠接过话题,长叹一声,“想短时间内,接替你我,不可能啊,还需多多锻炼”。 “贤侄,你说说看”,刘元庚越看刘郧越满意,决定再考考他,“为什么老蒋与日本人,非得大战一场”。 “东北不抵抗,长城之战软弱无能,去年还签了卖国条约,老蒋不抗日世人皆知,为何只有贤侄,一口断定,中日必战”。 你妹,难道要明说,哥是来自21世纪,历史书就是这么写的么,刘郧有些郁闷,就算说了,也以为他在编故事。 难道要暴露智脑与蚂蚁,刘郧有些苦笑,国人的窝里斗是出了名的,一旦知道他不是靠真本事,而是依仗外物,只会加剧相互的猜忌和勾心斗角,只好靠自己的理解来解释了。 “臣可降,然君不可降”,略略沉吟,刘郧一副胸有成竹,款款而谈,“这是1700年前,三国鲁肃劝谏吴王孙权的原话”。 “同理,老蒋往小的说,是华夏的一方诸侯,往大的说,他也是当今华夏的一代帝王,难道好好的君主、帝王不做,却要偏偏做那日本人的狗,翻遍古今中外的历史书,还未有此先例”。 “啪啪啪”,庞学忠边鼓掌边笑道,“说得好,说得精辟,贤侄的一席话,胜过无数酒囊饭袋的腐儒之言,像汪精卫、陈璧君和周佛海之流,应该羞愧而死”。 “嗯,既然贤侄认为,中日必有一战,老蒋整编德械师,就该是用于抵抗日寇,与我等划省而治,并无冲突才对”,庞太师意味深长的说,“另外,贤侄可知,欧美等列强可否同意”。 “蒋某人,就此一统华夏,1865年签订的《远东军备买卖配额协议》,可还没到作废时间,老蒋擅自攻伐就不怕列强惩罚,若另培植一方势力,与之抗衡的话,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蒋当然怕”,刘郧哈哈大笑起来,“不然九一八事件后,为什么总是希望国联出面,干涉日军占领华夏东北呢,换一个角度来看,何尝不是,老蒋在试探列强的虚弱呢”。 刘庞二人不由骇然无语。 “事实也是如此”,刘郧背着手,望着窗外的大树,似乎有些出神,“就目前而言,欧美列强根本无力东顾”。 “美国,至今没走出1929年的经济危机,英法也没好到哪里去,一战的创伤尚未平复,殖民地的起义呼声也此起彼伏,英法不得不疲于奔命,希望通过绥靖政策,来获得喘气之机”。 “德国已经再次武装,欧洲上空已是硝烟弥漫,规模绝对远超一战,意大利对非洲殖民地是虎视眈眈,就连曾经的强国西班牙,也是内忧外患,内战一触即发”,刘郧嘿嘿的冷笑一声,“不然,小鬼子,哪里还有机会发动侵华战争”。 “贤侄,你总说一战,一战”,庞太师突然想到一事,直接就问刘郧,“一战是什么”。 “哦”,刘郧也晕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是了,是刘郧自己忘了,一战是相对二战而言的,二战还没爆发,现在是1934年,一战的说法还不普遍,只好装装深沉了。 “法国元帅斐迪南·福煦曾经说过,凡尔赛和约不是和平,而是休战二十年,算算时间,时间也快到了,所以1914-1918年的欧洲大战,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 刘郧斩钉截铁的说,“因此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快了”。 刘庞二人恍惚间,从刘郧的眼睛穿过一条历史长河,冲破种种未可知的迷雾,看到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大战,从欧洲到亚洲,从陆地到海洋,从海洋到天空,杀戮无处不在,两人喏若寒蝉,浑身冰冷。 “咚咚”,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庞太师很快镇定自若,轻声问到,“什么事”。 进来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多岁,神情很激动,脸色已成紫红色,大概跑了很远的路,浑身沾满了灰尘,汗水津津直冒。 “阿福”,刘元庚一眼就认出来了,一边示意金珠关好房门,一边吩咐刘郧,给阿福倒一杯茶,拉着阿福坐下,诙谐的说,“不要急嘛,慢慢来,天塌不下来”。 刘郧将茶递给阿福,阿福喝下一口茶,才逐渐理顺气息,脸也没那么红了,舒了一口长气,慌忙要站起来回话。 “坐坐,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庞太师用手轻压阿福的肩头,热情的打招呼。 “各位大人”,阿福抱着拳,向庞刘三人一一行礼,“小的,接到门房老王示警,说来了几个军警,要找刘郧小公子,小的知道事情紧急,不敢有片刻停留,只好一路跑来”。 ------------ 第十七章 军训通知 “好好,辛苦了”,刘元庚热情的夸奖阿福,转身招呼金珠进来,“你带阿福,去楼下吃点东西,再去账房支一点银洋,算是阿福兄弟的误工费”。刘郧此时才知茶楼,也是老刘家开的。 阿福急忙站起来,双手乱摆,连声说不敢不敢。 “阿福,我就是刘公馆的刘郧”,刘郧一边握住阿福的双手,一边感谢的说,“谢谢你,这是我四叔的一点心意,阿福大哥一定要接受,不然我与四叔会于心不安的”。 阿福闻此言,也没再拒绝,眼泪花花的向庞刘三人,行了一个礼,就随着金珠下去了,刘元庚随之向刘郧与庞学忠解释,此人叫刘金福,是四川新都人,家里的兄弟比较多,光在地里刨食不够吃。 因此,阿福很小就在外面讨生活,前两年才辗转来到上海,当时刘元庚也刚来,觉得与此人有点缘分,所以就帮了一点小忙,让他在刘公馆斜对门,开了一家杂货铺,一来二去就与老王熟悉了。 庞太师似乎很随意的问道,“要不要让阿福入会”。 刘元庚却摇了摇头,很慎重的说,“此人长期在外游荡,虽说都是家乡人,但是毕竟不熟,不能随便让他加入,看看再说”。 “入会,入什么会”,刘郧有些诧异。 “就是四川哥老会”,庞学忠哈哈一笑,随意的解释道,“其实就是老乡会,就是四川人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万一有点买卖纠纷,或者江湖救急,相互帮衬一下也是好的”。 原来如此,刘郧恍然大悟,也没细问。 大家对于刘公馆来军警也没当一回事,毕竟这是租界区,如果是英法的白人军警,可能还有几分忌惮,至于华人自己的军警,或说南京国民政府的军警,还真不是多大的事。 大家不紧不慢的离开茶楼,坐车回到刘公馆。 刚进公馆大门,就有人沉声爆喝,“你们做的真是好买卖”。 刘郧与庞刘二人浑身一颤,大惊失色。 细细一看,原来是租界的华人巡捕,大家也懒得计较了。 “这位长官,看着很面生啊”,庞太师不怒反笑,抱着拳,和气的问道,“不知尊驾,在哪里高就啊”。 “阿拉,法租界巡捕房华人巡捕”,一个三十多岁的巡捕,一脸横肉,一副鼻孔朝天,用搓钱的手势暗示,你们这些瘪三,赶快拿点钱孝敬孝敬,否则大爷将你们全部抓进牢房,哼哼。 这时,一位GUO民党军官,随门房老王一起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对巡捕大人死要钱的性格,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巡铺大人叫丁阿三,以前是作青帮流氓的,又叫烂眼三,习惯了打砸抢了,又干了一些别人难办的事,才被青帮老前辈看重送进巡捕房,同事们这次也是故意让这货来送死。 这厮可能也真该死了,以为刘公馆是普通商人公馆,尤其听门房老王一阵忽悠,更让他吃了定心丸,自认为是合法流氓,居然敢让他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不敲诈些银洋,岂不是白瞎了这身狗皮。 “有人检举,说刘公馆的刘郧涉嫌行凶,与日本贵人多田晋三失踪有关”,看到庞刘等人沉默不语,丁阿三更是平添几分威风,肆无忌惮的叫嚣,“哪位是刘郧,随兄弟走一趟吧”。 也不知这厮的哪根神经不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庞太师,仿佛他就是凶手刘郧,看着丁阿三的狰狞笑容,连傻子都能猜到,如果真随他而去了,绝对没有好事,恐怕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此时吉伦·金珠刚好进来,庞太师也就懒得假以颜色了,示意金珠拖走,见到狞笑而来的金珠,丁阿三顿时就急了,外强内干的嚎叫,他是洋人大人的巡捕,若动了他,这一屋子的人都得陪葬。 庞太师本来已忘记了此事,正准备与CUO民党军官打招呼,突闻此言,不由眼睛一眯,回过头来望着丁巡捕,一股杀气陡然出现。 “念你无知,被人利用,本想薄加惩戒,竟然不知好歹,金珠,拉出去埋了,顺便查查他的老大是谁,叫黄金荣给一并给办了”。 多蛮横的巡捕大人,顿时烂成一滩泥,哭得抢天喊地,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军官与刘郧似乎都有一些不忍。 看到几人的表情,庞学忠是何等精明,哑然失笑的解释,“别看这厮像个虫,若此时放过他,这厮转眼就会进谗言,将日本人失踪的屎盆子,扣在我们的头上,只怕今后就多事了”。 大家心中一动,只见巡捕大人已瘫坐在地上,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厮的龌蹉想法,多半真被庞太师给猜中了。 金珠拖着流氓就走,还没多久,门外就传来“咔嚓”的一声脆响,以及哼哼的汽车开动之声,刘郧心中一紧,知道丁阿三被扭断了脖子,被运往黄浦江边种荷花去,上海滩还真遍地尸骸。 “蚂蚁一样的小人物”,刘元庚见惯了血腥场面,略有感触的说,“古往今来,许多大事,都是他们被挑起来的”。 与军官一阵寒喧后,庞刘等人才知道他叫陆冼锋,是陆军大学学员,将南京军训通知书送给刘郧,本在杭州湾附近随杨耿光校长考察,因途径上海,总部为了以示尊重海归,让他们顺便派送通知书。 这时刘郧才发现,陆冼锋的军服并无军衔,领章上绣着“陆大”字样,后来才知陆大学生中,大多是校级以上军官,甚至还有兵团级将领,中将以上军衔就有好几个,而杨耿光校长也不过中将而已,为了避免这些人骄傲,在校期间一律不得佩戴军衔。 可能公馆内的杀气太重,陆冼锋总感觉不自在,简明的说完了来意,婉言谢绝了茶水和点心,向大家一一敬礼后,匆匆而去。 刘郧拿着军训通知书,刚翻开就发现了异常,倒像正式录取通知书,“玆,刘郧同志,被国民革命军陆军大学,录取为军训生,命令该生,于民国23年9月1日准时报到,特此通知,杨耿光,张文白,地址,南京市薛家巷陆军大学。注,请带好入学通知及证件”。 陆军大学,刘郧有些不明觉厉,嗯,与名将辈出的黄埔军校相比,究竟谁高谁低,据说黄埔军校后来分裂了,有广州、南京和武汉三个分校,在21世纪有些书上说,CD也有分校,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叔、庞叔,小侄才疏学浅”,刘郧拿着通知书,一副汉奸见太君一样,涎着脸,点头哈腰的向前辈求教,“这个陆军大学,与黄埔军校有什么关联,莫非就是今天的黄埔军校”。 二人也不答话,边喝茶边盯着刘郧,刘元庚忍俊不严,用茶盖指着刘郧哈哈大笑,庞学忠也笑容可掬,半响之后才说明原由。 “黄埔军校建于1924年,原名中国GUO民党陆军军官学校,校址广州黄埔区长洲岛,所以又叫黄埔军校,1927年该校迁至南京,改名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至今年5月,刚好是建校十周年”。 “黄埔军校培养的中初级军官,而陆军大学,培养的都是高级军官,入学的起码要求是,担任过团以上职务的军官,或在国外获得相等学历,又或各省各军所推荐的特殊人才”。 庞太师大有深意的笑了笑,刘郧突然有些发冷,“黄陆浙一,是老蒋嫡系中的嫡系,中央军各级将校,大多先读黄埔,后去陆大进修,最好是浙江人,又在第一军待过,那么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 说完,庞刘二人就悠闲的喝起了茶,冷着脸不再搭理刘郧,只要不是傻子,就不难猜到个中缘由,以为他想攀高枝,想投老蒋去,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也来脾气,将通知书往桌子上一扔,生闷气了。 “贤侄,也别多心”,看到刘郧嘟嘴黑脸,刘元庚连忙打圆场,“愚叔也无他意,也不是对你有意见,而在想你是否该去,还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老蒋突然发出这个通知,究竟有何用意”。 “哈哈”,知道猜忌过火了,庞学忠连忙解释,“贤侄,老蒋是何许人,连你面都没见过,就送来陆军大学军训通知,军训,上海就可以军训,为什么非去南京不可,其中必定有诈”。 刘郧一想,也对,自己一干人等,正与何先生做生意,还是杀头的生意,老蒋可正在磨刀霍霍,据前线传来消息,哪怕往苏区运去一粒盐渣,又或一颗粮食,都会毫不留情的拉去枪毙。 买卖军火、粮食、药品和布匹等等,刘郧多少也有参与,被拉出去枪毙十回八回,都不为过,老蒋突然通知军训,确实太反常了。 “哎呀,两位叔叔真是精金火眼,姜还是老的辣”,刘郧立马转怒为笑,连忙放低姿态,一一道谢,“小侄就是一个文化人,这个南京军训不去也罢”,说着就准备撕掉通知书。 “贤侄,且慢”,庞刘二人异口同声喊道,随之相望一眼,一起拉住刘郧,“此事还有待斟酌,切勿孟浪”。 看着刘郧的郁闷样子,庞太师不由笑了起来,“我们与何先生正在做生意,你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给老蒋面子,老蒋会怎么想,如果他的手下借题发挥,倘若真查出个好歹,那可就麻烦了”。 自己就怎么没想到呢,刘郧懊悔的直敲自己的脑袋,老蒋的特务组织凶名远播,诸如中统、军统和蓝衣社之类,可不是吃素的。 “贤侄,还是去一趟为好,就当旅游好了”,刘元庚很严肃的说,“天下大乱在即,军训一下也好,在乱世也多几分生机,何况你还是老刘家的子侄,也正好打消老蒋对大哥的猜忌”。 ------------ 第十八章 军训报到 “只是”,盯着刘郧的眼睛,庞太师有些警告的说,“军训完了,你就赶快走,迟恐生变,若成了正式学员,后果难料”。 “学忠,不要吓着阿郧了”,看到刘郧的脸色有些发暗,刘元庚连忙打止,“你庞叔也无他意,都说红党擅长稳定民心,其实老蒋与GUO民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憋着坏呢”。 “翻翻老蒋的发家史,在广州起家时,给红党和广州的财团,以及各地的实力派,许下了多少好处”,刘元庚冷笑一声,“再看今天,红党就不说了,实力派都成了眼中钉,财团也没落得好去”。 “反倒是江浙财团,后来者居上,倒成了南京的当权派,什么黄陆浙一,还不是因为江浙商人有钱么,不但可以制衡其他财团,还可以为老蒋征战天下,继续掏钱资助粮饷么”。 “打仗,打什么仗,不就是打钱么”,庞太师一语中的,“什么黄埔军校、陆军大学和天子门生,都是假的,有钱有枪就是草头王,军事人才,花几个银洋,就有大把的欧美军事人才蜂拥而至”。 太师就是太师,真令人振聋发聩,刘郧有些目瞪口呆,一时竟然转不过来,真想一句,庞太师究竟你是穿越人士,还我是穿越人士,战争打得就是钱,战争打得就是后勤,这可是21世纪的真谛。 以二战为例,开战之初美军也不过30万,三年内暴兵千万,一举打垮墨索里尼,再登陆诺曼底解放法国,随后像秋风扫落叶般,打败德国纳粹与日本法西斯,恰恰验证了这个真理,打仗就是打钱。 随后,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工业才是胜利的基础”,摸着手中的蚂蚁腕表,刘郧微笑不语,已经知道未来的道路了。 看着雨后的南京火车站,总觉得陈旧不堪,烂糟糟的,再看看火车站附近的连绵棚户区,让人心中的阴影不断扩大,刘郧的心情确实糟透了,从上海到南京,坐火车也要七个小时,真是惊喜不断。 时间长就罢了,问题是车上啥人都有,既有普通的农民和工人,也有西装革履的白领与洋人,还有下三滥的流氓、女支女和军警,妖魔鬼怪无奇不有,对这个时代的浮生百态,进行了深刻的速写。 刘郧觉醒了精神力量后,首次痛恨自己的嗅觉太灵敏,车上居然啥味儿都有,陈年的厕所味,各类物品的沤味,各种体臭和脚臭味,以及一阵阵劣质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与人间炼狱还恐怖。 南京终于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令刘郧百感交集,行礼是个藤条箱子,放了些衣物和洗漱用品,银洋、通知书与毕业证贴身放好,手腕上的蚂蚁型手表,铮亮如新,仿佛没受到任何不良的影响。 其余的行礼,将由庞学忠带来南京,一个月后,他将回西康叙职,已与刘鄂北联系过,正好与刘郧一起,返回四川老家。 两眼一抹黑,只好叫了辆黄包车,刚说到薛家巷陆军大学,车夫立马肃然起敬,直接喊他长官,刘郧只好腆着脸含糊的应着,到了陆大之后,卫兵略略检查了一下证件,就叫他去新生报到处登记。 令刘郧郁闷的是,报到处却无法为他登记,离九月一日就两天了,难道走错地方了,仔细问了一下,原来走错了地方,这是陆大“特别训练班第二期”登记处,军训班在哪里,还真没人知道。 最后找到了校务处,一个少将才告诉他,出门捣右、捣左、再捣右,刘郧一路走去,你妹,居然出了陆大的校门,在校门外不到50米处,某个类似卖香烟的铺子里,悄悄挂了个“军训报到处”。 来时坐的是黄包车,自然一晃而过,难怪刘郧没看见,这也太欺负人了,嗯,有一个上校出来接待,不但热情的帮他登记,还夸他为人低调,不像其他人直接联系陆大长官,再到知名的宾馆下榻。 上校向刘郧建议,可去不远处的军队招待所,价格也不贵,今后出入也方便些,预计“海归军训”,将与特二期一起训练,嗯,服装已经可以领取了,不过兄弟,你还是先交点小钱钱吧。 刘郧抱着两套军服,顺着旁边的小巷子,没走多久,就看见一家旅店,斜斜的插着一个木制招牌,写着“退伍军人招待所”,还好,还真是与军队有关的招待所,一时也没太计较。 看到一身军服的伙计,很热情的喊他长官好,刘郧快到嘴边的军训生几个字,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伙计细心的介绍,他们这里价格优惠,童叟无欺,可以按时间收费,也可以按房间收费。 伙计瞄了刘郧一眼,说长官不像行伍出身,倒像前清国子监的进士,进了陆军大学,必定出将入相,与厮杀汉住在一起也是罪过,招待所刚出来了一批小院子,不如就租个小院子吧,租金好说。 刘郧一看才知道,什么小院子,就是本地居民的自家院子,以木结构为主,类似四合院,中间一个天井,四周植被还算有些,也就百十个平米,估计被招待所收购不久,还略略打理了一下。 小院一分为四,每个客人各占一厢,好在是楼上楼下,环境也很清雅,一个人住还算满不错,刘郧问了一下租金,每月十二个银元,还包早晚伙食,算了,咬咬牙,本长官租了就是。 刘郧躺在床上,才体会到上海刘公馆的舒坦,随之又哑然失笑,自己也太容易腐化了,刘公馆是别人的好不好,住一住就成了自己的,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只是不知川西老家怎么样了。 在离开上海前,他又去了一趟岛原别墅,本想再见见清子,不想人去楼空,幸好看家的仆人还认得他,才说出清子的口讯,她已经回日本了,只有下次来上海时再见,刘郧只好黯然而归。 嗯,不知道四叔与庞太师怎么样了,有没有误解西康刘帅的回电,电文上可清楚的写着,“知道了,可依此运作,其他另议”芸芸,刘郧想着想着,就哈欠连天,不久酣然入睡了。 半夜时分,突然传来敲门声,刘郧陡然从睡梦中醒来,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一边启动智脑和蚂蚁,一边悄声的问道,“是谁”。 “无边落木萧萧下”,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除了声音低了些,倒是字正腔圆的本地口音,正是典型的特务接头架势。 “长江一号”,刘郧也被逗乐了,你妹,现在才1934年,还没到1942年啊,难怪伍先明会死,早在八年前就烂大街了,不过他自己也孤陋寡闻了,该谜语出自《红楼梦考证·灯话》,是20年代胡适所撰写,现在就有人拿来用,也不足为奇。 来者究竟是何人,刘郧心中一凛,一时睡意全无,现在不明敌我,还是谨慎些为上策,立刻回话,“不尽长江滚滚流,陈”。 “果然是特使”,门突然就打开了,一股风雨飘进,借着微弱的闪电,刘郧看见一个大沿帽,这厮穿着灰色长袍,晚上的天气,既闷热又潮湿,偏偏还围了一条围巾,故意不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灰衣人轻轻的关上了门,大刺刺的坐在桌子旁,径直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着,刘郧刚准备放出蚂蚁机器人,智脑就及时警告此人握有手枪,至于枪快些,还是蚂蚁快些,想了想,还是认了怂。 “特使是从日本来,还是从台湾来”,灰衣人也没多说,直奔主题而来,“你带来的情报在哪里,打算什么时候交给我方”。 “我从美国来”,刘郧哪里知道什么情报,但也知道来者不善,一个答复不妥,恐怕就得血溅当场,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是留美的学生,根本不知道什么情报,阁下找错人了吧”。 精神力量的好处,这时就体现出来了,刘郧在黑暗之中,对灰衣人的举动一清二楚,这厮经过一阵思考后,竟然慢慢的将手枪收了起来,让刘博士紧崩的心脏,才略略有些放松。 究竟要不要放出蚂蚁,刘郧也需要重新考虑,万一杀错了人,对大家都不好,死个人在这里,只怕要去警察局,谈人生谈感想了。 “嗯,算了,反正特使会在陆大军训,倒也不急在一时,特使暂时信不过兄弟,也实属正常”,灰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何知道他在这里军训,刘郧倒是能理解,海归军训的人比较多,至于现场报到,他应该是第一个,行踪更不是什么秘密,这个灰衣人半夜来访,多半来意不善,踩着点来也不足为奇。 看到刘郧油盐不进,灰衣人犹豫了片刻,喝了一口茶水,也萌生了退意,双手一抱,低声说到,“请特使不要多疑,兄弟来此,主要是想核实阁下的身份,现已查明,这就告辞,再会”。 就在推开门,风雨再次飘进的一刹那,灰衣人的身上突发一股杀气,但在眨眼间又不见了,若不是智脑的提示,刘郧还以为自己睡久了,产生了幻觉,心中一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灰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也没抽出手枪杀人,反而小心翼翼的合上房门,轻手轻脚的摸下楼去,脚步声逐渐与风雨合一。 这时刘郧才真正松了口气,心中还是有些不安,连忙叫智脑扫描一下周围,看还有没有异常之处,果不出所料,在灰衣人坐过的椅子下,有个小小的监听器,在桌子与茶杯的上面,还抹了些毒药。 灰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刘郧也暗暗纳闷,刚才差点死在这个家伙的手上,一时也睡不着了,更怕灰衣人杀个回马枪。 ------------ 第十九章 再见伯玉 灰衣人在不远处,倒吸了一口冷气,对先前的冲动有些后怕,在开门时他是想击毙目标,然而,刹那间他的直觉告诉他,刘郧似乎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一举一动,能黑暗视物从来不是简单人。 何况刘郧一直岿然不动,也着实摸不清底牌,灰衣人自己也赌不起,好在这次送来的情报,也不是顶级情报,范不着赌命,反正也留了后手,来日方长,狠狠回望了一眼,吐了口痰,扬长而去。 刘郧也暗暗心惊,回到民国不过十来天,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面临死亡,虹口公园有狙击手暗杀,岛原别墅遇见多田追杀,加上这次雨夜突袭,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是偶然么,不由自主的问道。 “当然不是”,刘郧可以肯定的说,在邮船上因病遇见岛原清一,也曾经以为是偶然,然而事实证明,不过是中城宫清子,为了躲避青铜武士多田晋三的追杀,所扮演出来的人物而已。 对了,鬼子多田好像也提到了什么情报,只是不知与这个灰衣人所说的,是不是一回事,刘郧突然心中一动,莫非,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日谍,而且是潜伏在陆大之类的关键地方。 刘郧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痛,作为21世纪大学生的傲气,有些倍受打击的感觉,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反而越想越乱,最后快到天蒙蒙亮时,四周已是人声可闻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当刘郧醒来时,楼下传来鼎沸的嘈杂声,日头已经接近正午,略作洗漱后,决定找点东西填肚子,无意看到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还真是熟人,身材高瘦、行为夸张,正是留美归来的张伯玉。 “伯玉兄,伯玉兄”,刘郧老远就叫开了。 “哈哈,原来刘郧兄弟也在,好好,有伴了”,张伯玉也看到了,很高兴的跑了过来,紧紧握着刘郧的手。 “耀文兄没与伯玉兄一起么”,刘郧想起了于耀文。 “他”,张伯玉有些鄙视,想到有外人在此,也不宜多说,淡淡的说道,“他,回山西老家,数票子去了”。 “来来,这位是留日回来的博士”,张伯玉依旧那么豪爽,喜欢广交天下豪杰,向刘郧介绍一个新的朋友,大约三十多岁,中等个子,看上去又瘦又黑,但两眼神韵还算充足。 “轮船制造专业,荆州埠河老杨家的人,杨恺,杨报国”,张伯玉又向杨博士,介绍刘博士,“这位是留美的博士,学机械的,川西刘郧,我们一起同船归回,大家现在都是军训同学,真是有缘”。 彼此抱拳握手,两人略略打量之后,笑语盈盈,连声道,“久仰久仰”,看得出来今后三人相处,应该还算融洽,张伯玉也很高兴,不像遇见于耀文那厮,大家都觉得看不顺眼。 张杨两人也是才到不久,才刚安顿完,与刘郧在同一院落,正好三人都是邻居,一时都觉得很意外,张伯玉连连起轰,一口咬定“这就是缘分”,搞得杨恺与刘郧都哭笑不得。 这时参加军训的人员,越来越多了,招待所的小院落已经不够住了,有些人只好考虑住普通房间了,三人都面面相觑,暗暗庆幸自己英明,要是来得再晚些了,恐怕只有住大通铺了。 最喜欢交朋友的张伯玉,也觉得头皮发麻,催大家赶快离开,以免见到熟人,万一朋友有难,需要大家共挤一张床,无论挤不挤都是麻烦事,还是走为上策,反正招待所的食堂,大家也兴趣缺缺,就由伯玉兄带队,去扫荡招待所与薛家巷周围的餐馆。 张伯玉很熟悉陆大附近的地形,三拐两拐,就找到了一家陕西拉面馆,说是拉面馆,里面依然可以炒炒菜,喝喝西凤老酒,尝尝陕西特有的酱牛肉,大家都出门在外,也没什么可讲究的。 一碗毛细,两碗二宽,一碟卤菜,味道还不错,与川菜、湖北菜也很接近,对伯玉兄的眼光和品味,刘郧与杨恺表示很满意,可能真饿了,三刨两咽,大家很快就填饱了肚子,边喝着面汤边结账。 三人是准备离开了,犯愁的是离天黑还早,又不想这么早回招待所,所以大家商量去什么地方玩玩,好在大家都是读书人,还没谁想到南京的秦淮河,又或其他的胭脂之地去玩玩。 张伯玉嘿嘿一笑,低声问道,“你们知道民国的孔财神不”。 这个民国大佬,刘郧还真知道,不就是南京政府的财政部部长,孔祥熙么,与老蒋是连襟,是美国耶鲁大学硕士,获得俄亥俄州欧柏林大学荣誉博士,尤其擅长商业、金融业与外交。 孔财神,无论在民国时空,还是在21世纪,都是不容忽视的大人物,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兼任华夏银行总裁、南京中央银行总裁,以及民国实业部部长,是南京政府中真正掌权的大佬之一。 这些年来,孔财神不但搞什么废两改元、推行法币,还一直在与美国做生意,搞什么中美“银本位”并轨政策,不但极大缓解了美国的金融危机,还为华夏积攒了惊人的美元外汇,不然老蒋哪来底气,竟敢一次性整编60个德械师。 只是伯玉兄笑得这么荡,刘杨二人都觉得有问题。 见大家这么盯着他,张伯玉倒是很享受,也不卖关子,神秘的笑道,“再过几天,就是孔老的54岁大寿,南京的老少爷们,都挖空心思想给孔财神送礼,好沾沾财喜好运”。 看到刘郧与杨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张伯玉倒是哈哈笑起来,读书人傲视权贵,是华夏士人的优良传统。 张伯玉正色说到,“杨大哥,你不是要搞什么船泊么,还是华夏最好那种,老杨家有那个财力物力”,又反问刘郧,“你想在川西搞工业建设,修筑铁路网络,靠你爹的那几亩薄田,就能搞起来”。 大家的脸色不由一白,张伯玉这厮却继续扇脸,“不可能,一点都不可能,只是你们的空想,对不”,看大家有些服软,也没乘胜追击,反而帮着想点子,低声说道,“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 刘郧一愣,你妹,我们给孔财神恭贺一下大寿,就能得到他的财政支持,真要是这样,哪里还轮得到我们,你Y继续忽悠吧。 “光去贺寿,当然不行”,张伯玉似乎听见了大家的腹诽,“送再多的礼,也是白搭,老孔家,可不缺钱”。 “但是”,张伯玉开始吊大家的胃口,看到刘杨二人求贤若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但是也不敢真笑,憋得很难受。 “哼哼”,清了一下嗓子,张伯玉继续兜售他的妙招,“若是两位兄弟,能成为孔老的乘龙快婿,又或者孔家女公子的朋友,孔财神那还有不援助两位的道理啊”。 一个激灵,刘郧已经醒了,看到杨恺还陶醉其中,不由感慨万千,多亏哥是文科生,见识就是多些,孔财神的四个子女,也是略有所闻,哼哼,张伯玉啊,张伯玉,你Y这是要将兄弟们往火坑里推啊。 不说孔令侃与孔令杰这哥俩,就说大女儿孔令仪,今年19岁,正在金陵女子大学就读,生性外柔内刚,骨子里高傲的很,最是喜欢奢侈享受,所穿所用无不是欧美名牌,娶回来,养得起么。 二女儿孔令俊,今年15岁,已经是南京城知名的小魔头,不是成天撒野放泼,就是喜欢看着男人们为她争锋打架。 据刘郧所知,孔二小姐在两年前,就习惯酒后飙车打人,更要命的是生性豪放,随时配枪在身,以刘杨二人的小身板,就是娶回家,也是短命的相,不说娶回家,就是与此人做亲戚也是麻烦事。 刘郧心中一紧,哎呀,这个张伯玉莫不欺负哥,以为大家是海外归来,不知南京显贵们的风流韵事,而怂恿大家接坑吧。 “哼哼,不知孔财神家有几个女公子”,杨恺这个呆子果然上当了,红着脸低声的向张伯玉请教。 “两个”。 杨恺与张伯玉都傻了,因为这是刘郧回答的,这货鼻孔朝天,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仿佛刚揭穿了本世纪最大的谎言一样,嗯,还得继续揭穿某些人的真面目,哼哼。 “大姐,孔令仪,19岁,二妹,孔令俊,15岁,对吧”。 张伯玉如同见了外星人一样,上下打量了刘郧很久,才毫不留情的打击到,“哥,你才是哥,对吧”。 “你以为你是胡宗南,还是卫立煌,又或是行政院汪院长的公子哥啊”,张伯玉口吐白沫,对刘郧很失望,苦口婆心的劝道,“你看看你,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也想追那两个,醒醒吧”。 刘郧有些讪笑,有那么糟么,哥还是挺帅的,比如——,哎,自己是不怎么帅,咦,等等,这厮说什么,不是那两个。 这下连杨恺都醒来了,两眼忽闪忽闪的望着伯玉兄,希望他再说得详细点,张伯玉的情绪也有些低落,苦笑一声,“我说的是,孔财神的本家侄女,山东孔玉玲”。 哦,这才合理,刘杨二人恍然大悟。 “孔财神没把孔玉玲当外人,在很多时候,都说她是他的女儿”,张伯玉的精神又振奋起来,“人美得如同天仙一样,刚从英国的苏格兰回来,获得爱丁堡大学神学博士学位,今年23岁”。 伯玉兄作了进一步解释,“就是年龄大了些,所以孔老假借他过生日的机会,为她物色一个合适的夫婿”。 刘郧已经秒懂,不就是孔财神的私生女么,十六七就要嫁人的民国,这么大的年龄还不嫁人,多半是高不成低不就,什么23岁的神学博士,多半跟哥一样,花了一点小钱钱,在镀金专卖店买的吧。 ------------ 第二十章 孔家玉玲 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何必揭人短呢,刘郧有些苦笑,其实张伯玉没说错,自己与杨恺还真不咋的,除了留洋经历和博士头衔,没一样拿得出手,真能抱得美人归,还真是财色双收,少奋斗20年。 虽然,刘郧已经表示兴趣缺缺,还是架不住杨恺这厮的色心萌动,在张伯玉的极力鼓吹下,大家决定还是去老孔家走走,看看这个刚回国的孔家玉玲博士,咳咳,大家只是“以文会友”。 没多久,张伯玉就找来几辆自行车,刚好一人一辆,大家不禁有些暗自嘀咕,这厮莫非早有预谋。 拐过陆军大学旁的薛家巷,沿着南京太平北路,直插玄武湖畔的孔公馆,30年代的南京,虽说也是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但是在21世纪的刘郧看来,除了沿途的绿树掩映,环境优美外,简直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城边村。 没多久,大家就到了孔家别墅,别墅占地一亩半,是典型的欧陆风格的建筑,公馆高二层,砖木结构,外墙为浅浅的黄色,大圆拱窗,坡屋顶,上铺红色筒瓦,整个建筑造型复杂多变,公馆内部设施齐全,门前还有停车场和草坪、假山,环境优美静谧。 看到如此规格,刘郧与杨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张伯玉倒是悠然自得,拉着两人就往里面走,两人只好如同即将上刑场一样,硬着头皮,深一脚浅一脚的挪着走。 张伯玉,这厮好像是这里的常客,别墅的佣人们似乎早就认识他,见到他不但不敢阻拦,反倒退在一侧,点头打招呼。 三人很快就到了大厅,张伯玉像自来熟一样,吩咐倒茶的侍女,去喊大小姐下来,侍女还真去了。 刘杨二人哪里还不知道,多半真被张伯玉这厮给陷害了,只好战战兢兢的坐下来,摸着各自的茶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没过多久,楼上就响起一阵轻柔的脚步声。 “表哥”,楼上果然传来一声柔柔的悦耳之音,大家大家定睛一看,楼梯口站着一位身穿欧式百褶裙,身材高挑的的女孩子。 她的头发似乎烫过,卷卷的,用赛璐璐的夹子别着,模样也确实很漂亮,皮肤偏白,五官精细,两眼清澈见底,性格也似乎很随和,一看就知道是上帝的宠儿,如同西方油画里的天使谪落凡间。 如果说清子是神秘而古典的东方美女,那么这个孔玉玲,就是凝中西方灵气于一身的时代宠儿,两人如同幽兰牡丹各有所长,刘郧在心中暗暗的评价起来,至于长孙明月,说实话,具体长什么模样,真的记不起来,只知道很美。 “表妹”,张伯玉向孔玉玲介绍刘杨二人,“这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拉着杨报国说,“这位,湖北荆州的才俊杨恺,留日的博士”,又拉着刘郧说,“这位,川西的贤达刘郧,留美的博士”。 张伯玉接着得意的,向刘杨二人眨眨眼,暗示漂亮吧,哥没吹牛吧,介绍道,“这就是我的表妹,孔大小姐,孔玉玲”。 “表哥——”,孔大小姐微微有些娇嗔,“我已经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什么孔家的大小姐,我叫孔玉玲,你以后再这么乱叫,我可就不理你了”。 张伯玉摸着自己的头,呵呵的傻笑。 “你们就是表哥的朋友吧”,孔玉玲没再理张伯玉,看到刘杨二人不知所措的站着,就主动过来打招呼。 “李妈、王伯”,与刘杨二人还没说上几句,孔玉玲就招来仆人,“帮我们在外面草坪上,搭个遮阳伞,安上两张桌子,我与表哥他们,去外面坐坐”。 外面确实好些,树木林立,花草清醒,远眺玄武湖,屋内的闷热之感,荡然无存,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谈了些在国外留学时的往事,渐渐的大家也就熟了起来,刘杨二人也没当初的拘束,纷纷喊起了玉玲妹子,大小姐也甜甜的喊起了杨大哥,刘郧哥哥。 孔大小姐对于杨刘二人,以及张伯玉之间的谈话,似乎也很感兴趣,但是基本不涉入三人的具体谈话,只是细细的听着,做了一个好听众,有时也帮大家续续茶水,拿点点心。 当说到有趣的事情时,孔玉玲只是浅浅的一笑,当说到一些困难的时光时,也只是略略表示遗憾,一副留洋归来的大家风范,一展无遗,刘郧倒是心态平常,真当成了踏青访友。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四点左右,开来几辆普利茅斯,走下四五个人,领头的有四五十岁,个子不高,脸庞偏大,一副金丝眼镜,留了点小胡子,看上去还挺和气,身材略略发福,一身浅色的花格子的西服,还在南京政府任了点小官,胸口别了一个GUO民党党徽。 “子渊叔叔”,当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孔玉玲已经张开双手,不顾白色衣裙的拖曳,就匆匆的跑了过去,很快抱住了领头的那个人,大家才发现孔大小姐,就像环绕在上帝身边的小天使。 子渊微微一笑,一边拉着大小姐,一边对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低声的略略交待了几句,那人立马领命,指挥着几辆小车开了出去,看来就是子渊的保镖兼司机,智脑却提示此人极度危险。 孔子渊又对身边的几个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他们,与大小姐边说话,边向杨恺几人走了过来,刘郧不经意的发现,张伯玉的脸色似乎有些僵硬,嗯,可能是错觉,伯玉兄已经笑了起来。 “孔叔叔好”,张伯玉抢先迎了上去,也向子渊行礼问好。 “贤侄也在,好好”,子渊似乎也很高兴,又一眼扫向刘杨二人,微笑的问道,“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还没等张伯玉搭话,大小姐就已经抢先回答了,刘杨二人面面相觑,在心中苦笑不已,这个大小姐也太喜欢表现了,该怎么圆谎呢。 “好好,年轻人就要像个年轻人”,孔子渊似乎很宠溺大小姐,也没有深究,只点了点头,就叫大家彼此介绍一下。 大家很简略的寒喧之后,就协力将两张小方桌凑在一起,形成一个长方桌,王伯与李妈赶快端来椅子,再铺上一层花桌布,孔大小姐却亲自端来水壶和茶杯,给大家斟茶递水。 孔子渊当仁不让,居于长桌短边的当头主位,大小姐紧挨左手边,大小姐旁挨着张伯玉与杨恺,刘郧只好居于另一短边的主客位,其余三个有意无意的抱团,居于子渊的右手边。 孔子渊的右手第一位是靳长捷,山西五台人,约30来岁,国字型脸,倒有几分北方人的憨厚,现在晋绥军傅作义手下当差,归绥区副县长,同中校军衔,很得上司器重,此次来南京出差,主要是想通过南京商业部,选购一批军工设备,偶然被拉来做客。 其次是黄睿勋,是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的亲侄子,大约二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一身中山装,看上去倒是精明强干,现在中央日报当记者,实际上经常在外交部与商业部穿梭,据传黄浚有意让他进外交部当科长,已然是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最后是唐式辉,云南王龙云的远房侄子,大约30岁不到,身材匀称,看上去瘦削而低调,说话有些抑扬顿挫,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现任云南省运输交通厅科长,此次应南京邀请,参加论证滇缅公路开通,及其修建的可行性,所以也到玄武湖一游。 孔子渊似乎在想到了什么,一边轻轻的吹沫喝茶,一边看着大家,慢慢的说道,“今日寒舍,能请来各位年青俊秀,真是蓬荜生辉”,看了孔玉玲一眼,“前几日家侄女留洋归来,本应祝贺一番,不想老朽天生是个忙碌命,竟然拖到今日”。 紧接着,孔财神脸色一正,对大家笑着说,“我大哥,从山东发来电报,希望老朽帮着侄女,物色一个品学兼优的朋友,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各位都是才华过人的人中龙凤”。 孔子渊转过头来,溺爱的看着大小姐说,“玉玲,你也老大不小了,又出洋见过世面,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孔大小姐也不怯场,微微一笑后,落落大方的说,“玉玲自知姿色平庸,才疏学浅,竟然劳各位世兄亲自来访,实令玉玲汗颜,玉玲在此给各位世兄赔礼了”。 大家齐称不敢,更有一两人说,“很荣幸为世妹效劳”。 “玉玲,今年二十有三,已是落人话柄,既家父有命,自是不得不从”,孔大小姐也没避讳,直奔主题,“玉玲自幼家贫,从小受主的恩赐较多,后又颇喜主的经义,所以希望未来的夫婿具有爱心,像仁慈的主一样,慈爱世人,还望各位世兄不吝指教”。 “慈爱世人”,的确出人意表,大家都有些暗暗叫苦。 刘郧发现孔子渊似乎没听见,在依旧微笑的喝茶聆听。 “世妹真是菩萨心肠”,呆子杨恺第一个跳出来,“鄙人在长江边长大,看到无数的渔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实在可怜,因此自小发下宏愿,要造出最好的渔船,大庇天下渔民俱欢颜”。 有此善念,也算难得,刘郧虽然默作声,心中还是比较认同,然而孔玉玲却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 “报国兄,此言差矣”,靳长捷第一个不认同,“自1931年来,倭寇步步紧逼,去年长城一战,更是尸骸遍野”。 “今年虽说稍有安稳,但大战仍旧一触即发,以阁下这样的才华,不去搞军工实业,竟然去弄什么渔船,实在是岂有此理,哪里是慈爱世人,分明是苟且偷生,对亿万民众的生死,麻木不仁”。 一时语塞,杨恺面红耳赤,刘郧却爱莫能助。 ------------ 第二十一章 舌战群儒 “长捷兄之言,也有些偏颇”,唐式辉也不甘人后,“我华夏人口众多,至今已是四万万有余,自古民以食为天,就算要与倭寇决一死战,也是要有粮食吃、衣服穿和子弹用吧”。 这厮顺势站了起来,“我在缅甸的仰光港,看见数以千计的船只,不但粮食布匹、枪支弹药和油料矿产堆积如山,价格低廉,却运不出去,甚至飞机坦克,也是如同垃圾一样,任它们生锈腐烂。” “痛心”,唐式辉用手捶了捶胸口,“都是上好的物资,正合救国图存之用,因为要绕道马六甲海峡,导致运费昂贵、无法可施,若说最大的慈爱,就是修好滇缅公路,使内外货物得其所归啊”。 有人突然站起来,轻蔑的说道,“你们这些,都是迂腐之见”。 一时之间,纷纷相顾无语,大家都傻了眼。 原来是记者黄睿勋,正痛心疾首的挨个指点,“那个打渔的,我们知道,你家就在长江边上,但是拜托,你的渔船就算造出来了,想在哪里打渔啊,是长江、太湖、鄱阳湖,还是洞庭湖啊”。 “这些地方早就不够打了,这才是渔民越过越惨的根源”,这厮还真有几分才华,“要造最好的渔船,也没错,但是渔民今后的出路在海上,明白吗,你在日本学习轮船制造,都学傻了吗”。 “日本人会允许渔船出海吗,不会”,记者大人说到一个难题,“因为我们的海军太过弱小,一出去就被击沉,因此必须由南京政府出面,与日本签订海洋捕捞协议,这就需要外交,懂吗”。 似乎骂上瘾了,随之瞄向靳长捷,大家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就好,看到某人握紧拳头准备拍他,黄记者有些惋惜的说,“你,就是你,说不通了,就想打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与上司傅作义一样,都是一根筋,就这个智商,也想搞什么军工厂,何必呢,何苦呢,械修所就械修所,又不丢人”。 看到青筋直冒的靳长捷,刘郧倒有几分不忍。 黄睿勋的话音一转,“去年长城抗战,你的上司傅作义,是不是瞎嚷嚷什么,抗日也犯法,抗日也有罪,啧啧,幸亏蒋公大人有大量,也没怎么计较,不然被当成叛军剿灭,岂不死得很冤枉”。 靳长捷脸色苍白,惊起一身冷汗,连大小姐都觉他得很可怜。 “还有你,从云南来的”,唐式辉也没能幸免,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记者同志却更来气了,“能给谈谈你们的云南鸦片么,究竟是如何种植鸦片的,如何远销全国的,如何培养双枪兵的”。 “嘿嘿,云烟、云土,真是好大的名头啊,臭名昭彰的鸦片王国,还搞什么滇缅公路,是方便你们出口鸦片是吧”。 唐式辉也是一身冷汗,黄睿勋有些累了,喝了口水继续炮击,“实话告诉你吧,南京政府不拨款的真正原因,是怕你们贪污,修路工程浩大,糜费甚多,鸦片王国的名头,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总而言之”,记者同志瞬间完成超级赛亚人变身,一副正气凛然的说,“新闻报刊就是最好的监督机构,世间的一切正义都需要媒体与记者来完成,外交就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没有外交的战争是自杀的战争,没有外交的经济是脆弱的经济”。 “那个,川西来的海归——”,黄睿勋对张伯玉有些不明觉厉,能紧挨孔大小姐坐的人,又岂是简单人,决定先对刘郧开炮。 “弱国无外交”,刘郧本来不打算出手,更没想过抱得美人归,记者大人实在逼人太甚,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他好惹。 “啥咪”,记者也有不懂的时候,其他人暗暗大爽,只有孔子渊听闻此言,顿时眼睛一亮,不由放下茶杯,准备仔细聆听。 “弱国无外交”,刘郧心中暗叹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英国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曾经说过,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 “然而,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维系国家利益的基础,甚至是外交的唯一准则,落后就要挨打,因此弱国无外交”。 “温斯顿·丘吉尔”。 不要说黄睿勋没听说过,就连孔玉玲在英国读书多年,也就知道乔治国王与拉姆齐·麦克唐纳首相,对丘吉尔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了刘郧,无意中看见孔子渊,他的眉头似乎有些紧锁,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英国的丘吉尔勋爵”,刘郧心中暗叹一声,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大家除了关注首相、国王和总统之外,很少有人去关注其他内阁大臣,或其他的实权掌控者,只好亲自解释一二。 “1908年任商务大臣,1910年任内政大臣,1911年任海军大臣,1917年任军需大臣,1918年任陆军大臣兼空军大臣,1921年任殖民地事务部大臣,1924年任财政大臣,这几年准备进军首相”。 记者大人的见识还是有的,汗水一流就下来了,丘吉尔勋爵,看这架势,妥妥的英国未来首相,是英国的实权掌控者之一,更要命的是,刘郧与丘吉尔似乎还很熟,莫非有奸情,不明觉厉啊。 黄睿勋真的后悔了,早知就不来孔氏别墅了,他今后要在外交部工作,大英帝国是世界的第一强国,与刘郧这种深交上层贵族的人起龌龊,真是愚蠢至极,不知不觉舌战群儒的势头,已冰消瓦解。 “刘郧贤侄”,孔子渊似乎很善解人意,主动帮黄睿勋解围,“对于英国现在的政治形势,不知你有什么见解没有”。 “近两年南京国民政府,有意派遣部分官员出访英国,因此需要英国时局第一手情报,以及适当的战略分析”,子渊似乎看出了大家的不解,于是略略的做了些解释,也没有继续深说的意思。 “拉姆齐·麦克唐纳首相,体弱多病,对于许多事物,都难以胜任了”,刘郧微微沉吟了片刻,开始逐一阐述,“预计明年,当英国国王乔治五世登基时,他会主动让出首相位子”。 靠,这都知道,大家伙,甚至包括孔子渊都吸了一口凉气。 “那,明年,乔治国王登基时,丘吉尔勋爵会接任首相么”,孔子渊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会”,刘郧决定还是帮南京民国政府一把,向孔子渊详细解释道,“拉姆齐·麦克唐纳在英国的地位很高,与丘吉尔勋爵的关系不是很好,因此接班的人,多半与麦克唐纳比较亲近”。 “这是一个过渡性质的政府,会极大的延续他们的绥靖政策,至于鹰派的丘吉尔上台,还需要时间,确切的说,大英帝国,已经不是一战时的大英帝国了,他们需要时间去接受现实的挑战”。 至于张伯伦首相如何上台,以及丘吉尔何时上台,刘郧没敢透露一个字,否则就真成了“多智近妖”,对他也并非什么好事,孔子渊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只是有些黯然与苦涩。 正好,王伯与李妈过来,通知大家该进晚餐了,大家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都没了谈性,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着孔子渊与孔家大小姐,一起步入别墅的大餐厅。 晚餐还不错,是典型的西式晚餐,有牛排,红酒,鹅肝,通心粉,水果,沙拉,菜羹和面包,虽说大家都见过世面,却也不是每一个都会西餐,比如杨凯就很尴尬,张伯玉与刘郧只好做示范,遇见不懂的就让他照着做,干脆不吃牛排,其他的就当中餐吃好了。 尤其,刘郧也只喜欢通心粉、沙拉和面包,既简单又省事,大家也不敢轻视这厮,不会认为他不懂西餐的规矩,只好认定这厮是喜欢这些口味,孔大小姐星眸一闪,倒是欲言又止。 餐后大家来到大厅休息,刘郧与杨恺就准备告辞了,张伯玉似乎得到了什么暗示,找借口拉着两人,示意他们再等等。 孔子渊倒是比较直白,刚端起茶杯,就下了逐客令,“各位贤侄,现在天色已晚,还是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再到老夫的办公室一叙,如何”,看似商量的口吻,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唐式辉仨人是何等识趣,立刻各找了一个由头,纷纷自动告辞,孔子渊也没小气,吩咐黑衣人安排车子,送这三人离去。 这时大家才知道,黑衣人的名字叫“阿魂”,智脑判定此人无限接近高级精神体,也就略逊长孙明月一筹而已。 刘郧不由一惊,意味着智脑的隐身术,在阿魂面前完全失效,他若动了杀机,自己根本没有半分侥幸,就不知蚂蚁能否杀死他,又想起自己与阿魂素无冤仇,竟然动了杀念,不由哑然失笑。 “贤侄,与老夫去书房一叙”,孔子渊抓住刘郧的手就走,而杨恺与张伯玉,却陪着孔大小姐散步去了,对于某人的无声求助,都视若无睹,刘郧只好在心中大骂“重色轻友”。 “贤侄,今年有多大年龄,不知婚配与否”,刚到书房不久,孔子渊就开门见山,问到刘郧最担心的的事。 “嘿嘿,世叔,那个,小侄今年二十有三,可能,有婚配”,刘郧尴尬的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回答。 “嗯,婚配,可能有”,刘郧明显感觉到,孔子渊虽然还在笑,但是对于他的回答,却很不满意,“年轻人,真是啰嗦,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可能有,是什么意思啊”。 知道大人物们都练过变脸神功,一个应对不好,笑脸就会变黑脸,一声令下,就会被推出去砍头,尤其想到一脸黑气的阿魂,刘郧不由缩了缩脖子,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 ------------ 第二十二章 军训典礼 “不敢戏弄孔世叔,小侄在三年前去美国的时候,家父曾说要给小侄物色一个对象,等小侄一回国就——”,刘郧一边小心翼翼的答话,一边偷偷瞄了瞄孔子渊的脸。 “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孔子渊也有些沉吟,一会儿,笑着对刘郧说,“父母之命不可违,也罢,离家三年,不知家里事也属正常,不怪贤侄便是,老夫这就托人与刘鄂北商量”。 “刘鄂北”,刘郧心中一阵巨震,他自己的具体家事,可从没与任何人说起过,失声问道,“孔世叔,你怎么——”。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孔子渊似乎感到有些好笑,“你可知道我是谁,按说来,刘鄂北还是我的属下”。 “啊”,刘郧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但又不敢确定,“莫非,世叔就是南京国民政府的——”。 “我就是孔祥熙”,孔子渊淡淡的说道。 虽然事先已猜到几分,刘郧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栗,孔祥熙是四大家族之一,在这个时空更是声名远播,是民国正真的实权大佬,像刘博士这样的小蚂蚁,打个喷嚏都能吓死百十个。 当孔财神问完话,天色已经很晚了,孔家也没让刘郧等人自行离去,而是派车将他们送回招待所。 刘郧静静的躺在床上,对于今天去孔家一事,颇有些感触,孔祥熙除了有点发体,其实与邻家的大叔没多大差别,这是他到民国后,所见到的第一个大人物,看似很平常,却让他这个大学生锐气尽折,他仿佛就是一只小蚂蚁,总是转不出巨人的手掌。 刘鄂北是川西县实业部长,而孔财神可是全国实业部长,川西县也刚成立不久,被有心人关注也很正常,唯一让刘郧意外的是,居然有人留意他这个小蚂蚁,为什么会这样,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还是太小看人了,刘郧如是想到,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没有笑傲那个时空的本钱,也成不了大人物,摸着蚂蚁腕表,暗暗庆幸,只要智脑没有骗人,自己应该还有机会赶上这些大人物。 如何应对八年抗战,刘郧的计划是“快升级,多低调”,争取在1937年之前,建立一片属于自己的基业,想起之前对上海生活的向往,以及对刘公馆舒适环境的依恋,不由感到无奈而好笑。 一定要尽快结束南京的杂事,争取早点回到川西县,刘郧暗暗盘算,只有那种边陲地带,才没人注意到他,等蚂蚁升到了100级,生产出数以万计的飞机坦克,日本鬼子虽强,还不是任哥纵横。 凌晨六七点钟,刘郧被一阵军号声惊醒,招待所内一片乱响,穿着军装的伙计扯着嗓子通知,说陆大的长官有令,命令所有军训的学员,在七点半之前,必须完成洗漱和吃饭,在八点钟之前,全体在大操场内集合,等候长官们的检阅,凡是迟到者后果自负。 刘郧经历过大学军训,这等场景倒也习惯了,先有条不紊的收拾衣物和被套,为了保持军服的整洁,要等洗漱会餐完了,再穿上烫好的学员军装,脚穿军用皮鞋,其余鞋子顺着床边摆成一条线。 盥洗简单,早备了一小桶清水,足以漱口与洗脸,早饭也轻便,先喝米汤,再吃馒头,小菜吃不吃都可以,一切做完还不到10分钟,而其他学员还在呵欠连天,传来一片“鞋子不见了,衣服不见了”的嘈杂,刘郧有一种很强的满足感,练过就是不一样。 整洁的头发,干净的面容,笔挺的军装,铮亮的皮鞋,一个字帅,终于满足了读军校当军官的感觉,刘郧握着拳头虚放腰间,一路小跑,进入军校的大操场时,刚好七点半,哼哼,果然一个都没有。 做做体操,活动活动身体,小跑两圈,拉拉单杠双杠,嗯,鞋子有点灰尘,刘郧悄悄拿出手帕擦了擦,顿时铮亮如新。 7点45分,操场出现了第二个军训学员,7点50分,陆大的教官出现了,8点钟正,军训学员居然只到了一小半。 8点15分,几个教官如同赶鸭子一样,赶得一大群学员鬼哭狼嚎的跑来,有些似乎还挨了打,唧唧歪歪,说要控告什么的,人终于差不多了,三五成群,东一簇,西一簇,乱哄哄的。 教官们也没计较,一声大吼,“肃静,现在开始点名”,可能怕教官打人,顿时鸦雀无声。 “曹铭”。“在”,一个蚊子大的声音。 “曹铭,没吃饭么,大声点”,教官一声大吼。 “在——”,曹铭一个激灵,终于不睡了。 “张志奎”。“有”。 “张伯玉”。“到”。 “杨恺”。“到”。 “刘郧”。“到”。 全体学员也就一百来人,三分钟不到,点名就到了尾声。 “王鹏飞”。“有”。 “宋志良”。“有”。 “闫锦辉”。“在”。 点名完毕的教官,立刻转身向旁边的一个军官,立定敬礼,“报告长官,应到105人,实到105人,请指示”。 “稍息”。 “各位海归,鄙人姓秦,名国洞,就是你们的主任教官”。 “是他,黄埔一期生,老蒋的心腹爱将”,认识秦教官的海归居然还不少,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刘郧也在细心聆听,“1933年参加长城会战,古北口一战,宁死不退,战功赫赫,现任中央军第一军少将师长,据说领兵去了江西,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 “咳咳,各位,各位”,秦国洞也不以为意,重新整顿了一下纪律后,继续讲话,“兄弟是一个粗人,各位都是大知识分子”。 “有些人的年龄比鄙人还大,但是一码归一码,既然来此军训,兄弟也是奉上命督管此事,还请各位不要让我为难,否则大家都不好看,我在这里先谢谢大家啦”,说完,就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秦国洞一声爆喝,“从高到低,从右至左,排成五路纵队,快”,不愧是见过血的军人,一旦说到正事,做派硬如钢铁,满脸杀气,命令不容半点折扣。 不是海归不听,而是不知如何排队,好一阵慌乱,幸好其他教官过来帮忙,先将大家排成五排,先根据高矮次序形成五路纵队,再按从低到高、从前到后、从左至右,一一调整,军伍之形已见端倪。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秦国洞也觉得差强人意,也没故意为难大家,只是反复的训练队形,一时吼声震天。 “向右,转,齐步走”。 “立定,向,后,转”。 “向左,转,齐步走”。 看见大家都基本熟练了,秦国洞才命令大家,稍息,立在原地休息,吩咐大家以后每次出操训练,就按今天这个队形排列,并根据从前到后的顺序,命名为第一至第五小队。 然后由教官挑选各小队队长,以身高相貌、训练动作规范为原则,临时指定曹铭、刘郧、张伯玉、王鹏飞和罗孝逊为小队长,负责领导21个队员,辅助教官完成召集、排队、通知和统计等杂务。 一个教官匆匆而来,在秦教官耳边略说了几句,秦国洞立刻命令大家集合,在各个小队长的带领下,很快形成了当初的方阵。 几分钟后,七八个将军就过来了,领头的是二位中将,一位个子不高,却身形敦厚,有一种龙行虎步的感觉,另外一位,带了一副金丝眼镜,身材瘦削,很文雅之气,不像军人倒像儒生。 个子不高的中将,首先发言,“我是杨耿光,陆军大学校长,宣布,军训典礼现在开始”,一阵掌声之后,杨校长继续演讲,“既然各位来本校军训,那么就是杨某人的学生”。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对各位要求也不高,不指望你们像陆大正则生,又或特别生那样,读个二三年后,能胜任师、团一级的主官,对于你们仅有一点,希望能在战争爆发后,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好了”,杨耿光也不拖泥带水,“现由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教育长张文白,给大家传达蒋委员长的训令”。 望着儒雅而英气的张中将,刘郧在心中暗道,这就是张文白,果然名不虚传,“在红军时代,唯一位没有与红军打过仗的GUO民党军人”,毕其一生为华夏的和平事业奔波,被人敬称为“和平将军”。 “鄙人,张文白”,张将军略略一顿,似乎在想措辞,随后继续讲话,“与耿光将军,一同接到蒋委员长的命令,对各位海归,进行军事训练与爱国教育,在增强体魄的同时,强化战斗的意志”。 “蒋公在百忙之中,为什么电令军训呢”,张文白略略扫了一眼,让每个海归为之一振,“无他,蒋公早年留学日本,也曾受到洋人的欺凌,对于各位在异国他乡的颠沛流离,感同身受”。 回想起自己多年来,在海外求学的个中艰辛与苦酸,海归们顿时哭成一片,刘郧也想起自己在美国的种种不公,顿时怒从胆边生,振臂高呼,“打倒帝国主义,中华民族万岁”。 渐渐的由几个人的呼声,演变成海归们的集体呐喊,“打倒帝国主义,中华民族万岁”,如同山崩海裂一般,声音越来越大,呼声越来越整齐,竟引来其他在校的学员和教官过来围观。 “好好,看到各位都是血性男儿,我中华民族崛起有望”,张文白似乎很高兴,对于海归们呼声,给予高度赞扬。 一个激灵,刘郧就冷静下来了,你妹,不知不觉,就帮GUO民党作了政治动员,这个张文白,好生厉害啊。 “但是,光喊口号是不行的,还要实际的行动”,张文白不愧是教育长,很快就歪楼成功,“军训就是行动的第一步”。 ------------ 第二十三章 枪械训练 百余海归正是热血冲脑的时刻,哪怕要他们堵机枪,炸坦克,趟地雷都不在话下,何况是做好军训而已,顿时一诺千金。 “各位的军训,只要一个月”,张文白乘热打铁,许下了重诺,“一个月后,蒋公就会从前线回来看望大家,待最后的检阅一完,将由蒋公会亲自授予诸位,陆军大学军训生毕业证”。 “那时,硕士者将加预备役上尉衔,博士者加少校衔,表现最好的五位,将再加授一级,得到蒋公亲自接见,努力啊,同学们”。 “轰”的一声,将海归们的军训典礼冲向顶点。 从此以后,四十多岁的博士,三十多岁的硕士,都焕发了第二春,干劲十足,根本不用教官督促,个个力争上游。 那天在张文白发言后,由杨校长讲解校训,随后就宣布解散,中午由招待所加餐,穿军服的所长亲自解释,是张杨二位长官,私人掏的腰包,因长官们工作繁忙,没能亲自为各位接风,请他代为致歉,有些没出息的东西,立马被感动得哭了起来。 在21世纪待过,刘郧还是能理解张扬俩位长官,他们就算是在演戏,也是演得很成功的那种,主要还是海归们自己触景生情,不论他们是否有雄厚的背景,又或已有明确的工作去向。 真正让他们感动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居然知道他们的存在,还能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体谅他们的艰辛与苦楚,俩位长官能把他们当人看,真的很感激、很知足,当然在短时间内是这样。 至于校训,就是黄埔军校的校训,源自孙中山先生的训词,诸如“为民前锋,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以及“亲爱精诚”之类,是很麻烦,杨校长自己都解释不清楚,难怪让学员们自习。 按军校守则要求,晚上宿营应轮流放哨值班,从晚上七点到第二天凌晨七点,一队一轮,一轮三班,七人一班,每班四个小时,明暗哨岗各两人,流动哨三人,尽管磕磕碰碰,总算似模似样了。 第二天,在基本的队列训练之后,就由正则班第十期的陆冼锋,教大家唱校歌,居然又是黄埔军校的校歌,“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主义须贯澈,纪律莫放松”。 真让刘郧怀疑,莫非这个陆军大学就是黄埔军校,仗着老相识的情谊,厚颜求教了陆师兄,才知道还真是以黄埔军校为底子,收揽了北洋军阀的陆军大学师生,与冯玉祥等一起,合办了今天的陆大。 陆军大学,是华夏目前最高等的军事院校,专门培养高级军事人才,进校资格非常严厉,海归们能进来确实是侥幸,但是对于陆某人的话,刘郧只认可一半,海归们不是有背景,就是有本事。 让这些海归进陆大军训,是有利于他们今后的发展,但换个角度来看,老蒋如此宽容,何尝没有故意收揽人心之嫌,所以最多只能算是互利互惠,同时也令刘郧暗暗惊惕前人的智慧。 时间很快过去,海归们对军训生活似乎有了感觉,虽然很艰苦,仍旧很勤奋,对于纪律与服从,也比普通士兵感悟更深刻,秦国洞为首的教官们,似乎对海归们的训练还比较满意。 观摩了特别班与正则班的训练,再对比军训班,刘郧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教官们故意放水,而且,为了避免海归被其他学员嘲笑,还严令禁止其他班的学员靠近,好在正则的第十期学员,正在积极准备毕业演习,第十一、十二俩期,大多还在外面实习。 特别第二期也才刚进校,正是天天被教官们修理的时候,就算真对军训班训练有想法,也不敢炸刺,早明白了“让教官不痛快,就是让自己不痛快”的真理,因此海归们的军训生活,还算平稳。 不过军训生大多都是文化人,还都是一副小身板,要不是老蒋发神经,根本没人敢让他们军训,万一操练过量,就会死得很难看,倘若有个好歹,海归的家人可都不好惹,教官们哪个不是老油条。 何况善良的华夏老百姓对于读书人,总有一种无理性的理解、宽容,甚至是崇拜,按秦国洞的说法,他们自己是粗坯子,海归们是精贵人,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哪里能与贱胚子的新兵一样。 所以这三天来,海归们除了基本的队列训练、勤务训练,以及简单的体能训练外,就是一些政治学习,毕竟都是文化人,悟性必然比一般新兵强,教官们要求又不高,自然皆大欢喜。 随后就是枪械训练,教官是温毕卿,从美国回来的华侨,打扮得很奇葩,一身笔挺的美军上校服装,腰间挎着两把长管左轮手枪,若非他自己介绍毕业于西点军校,刘郧还以为这厮是西部牛仔。 刘郧对于这个教官还是很佩服的,记得温.Sir对大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枪就是用来自杀的,冲锋枪不用学习,步枪需要加瞄准器,至于各位学员,只要学会如何自杀就行了”。 温教官用事实说话,先用黑布蒙住自己的眼睛,叫人在周围随机扔了几个玻璃瓶,只见闪电般的抽枪、开枪和收枪,枪响瓶碎,一气呵成,简直神乎其技,海归们全惊呆了,刘郧的口水流了一地。 刘郧在心中略略估算了一下,自己扔蚂蚁过去的话,恐怕还没到有效的0.5米之内,就会被温教官的长管左轮打成筛子,不由庆幸那晚遇见的,幸好不是温教官,否则那天死的就是自己了。 温教官才取下黑布,开始正式上课,手枪的一般有效射程是50米左右,但是真正需要用手枪的时候,往往都在20米之内,因此这个距离,0.1秒,就是生与死的区别,动手枪就意味着死亡,但是最后一颗子弹,一定要留给自己,不要期待敌人的仁慈与宽恕。 随后温教官讲了一个美国往事,几十年前西部牛仔很盛行,政府为了土地,悬赏猎杀印第安人,然而牛仔们为了炫耀,喜欢割下人的头皮,做成皮鞋或枪套,甚至不管印第安人是否还活着。 还没说完,海归们就呕声一片,连隔夜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温教官继续上课,说手枪是最好练的,但是最好不要用三点一线的方式瞄准,而是根据手感和习惯,首先要习惯手枪的重量,以及射击时的后坐力,最好凭手感,就能估量出子弹的数量。 换而言之,手枪是手臂的延续,它的喜怒、它的情绪、它的杀伤,都要了如指掌,这样在大家使用时才会随心所欲,百发百中。 温教官认为,像海归这样的初学者,最佳的瞄准方式是,心、两眼间、鼻子和目标,成为一条天然的瞄准线。 射击时尽量让身体、下肢和手臂自然放松,使手臂与身体的夹角,成为测量目标远近大小的尺度,手臂与枪支要与瞄准线相协调,要坚信自己的直觉,在呼吸转换的瞬间,就是射击的最佳时机。 为了培养手感,温教官专门讲解了各类手枪的差异,诸如勃朗宁M1900,柯尔特M103,勃朗宁M1910和德国袖珍手枪,以及西班牙“的三块铁”、日本的南部手枪,与民间修枪匠的自制手枪,不但在枪械室内,一一陈列,让学员自己动手拆卸、清洗、维护与组装。 这时刘郧精神力量,就展现了强大的威力,不但学习得很快,而且几轮靶场射击后,隐隐有几分温教官的气势,20米内发发命中,50米内不脱靶,连教官们都有些惊诧,问他以前是不是练过。 三天的枪械训练,手枪训练占了二天半,每个人都打了200多发,经教官暗示他们毕业时,陆大会每人赠送一支手枪,型号自选。 海归们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都暗暗提前选择好了枪型,刘郧选择的是柯尔特M1911A1手枪,长216mm,口径11.43mm,重量1.13kg,子弹7发,原因无他,这厮刚好记起,美军用此枪长达70年。 最后半天才讲冲锋枪与步枪,冲锋枪确实不用学,与手枪的用法差不多,顶多后坐力大一些,射程远一些,大约150米,二战知名的突击步枪还没出来,现阶段以芝加哥打字机为主要代表,又不要求精确杀伤,只要打上两次基本都会了。 至于步枪,从后坐力最小的三八式步枪开始试手,无论是国产的汉阳造,英国的恩菲尔德,苏联的莫辛纳甘,还是德国的98K和华夏自产的中正式,都很难掌握,好不容易掌握了,又罕有不脱靶的。 至于掉砖头训练法与三点一线法,都有些不着调,海归们都有些叫苦连天,还是温教官好,给大家带来了单管瞄准镜,只要瞄准镜一卡,大家在50-200米内,不敢说百发百中,至少不脱靶了。 温教官解释,不是海归们的错,而是像步枪这类玩意,本来就需要时间,一个新兵要想在300米内弹无虚发,至少要训练2-3年,几天就能掌握的,除非是传说中的天才,至少他没见过。 在美国他曾经认识几个神枪手,都是几岁就开始训练,几十年如一日,才有神乎其神的技能,反正大家也不缺那几个钱,一人买一个单管瞄准镜,卡在毛瑟步枪上,改行当狙击手吧。 大家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枪械训练,开始为期三天的50米拓展训练,匍匐前进,翻越障碍,50米冲刺,躲避机枪,躲避炮袭,近身格斗,投掷手榴弹和隐蔽射击等等。 教官正是秦国洞本人,又凶又狠,旁边还有一群帮凶,拿着木棒,只要稍稍不如人意,就是一棒子敲来,不断的爆吼,“快快,快,敌人就在前面,这么慢,如果是在战场上,老子马上毙了你”。 ------------ 第二十四章 理论学习 要么就是“你的屁股撅得太高了,故意提醒敌人的机枪打死你么,老子先打死你”,“你扔的是手榴弹,不是臭鸡蛋,你想害死大家么,老子打死你”,接着就被教官们劈头盖脸的暴打。 最残酷的还是白刃训练,虽然是木棒包裹了棉花,海归们还是被教官打得浑身是伤,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上药时疼的哭爹叫娘,鬼哭狼嚎,秦国洞还在旁边说风凉话,这可是为你们好。 这厮还嫌学员们不老实,还说鬼子的刺刀长1.7米,很多老鬼子兵都可以在一刺一拉之后,就将他们的心脏完整的掏出来,拼刺如此血腥残酷,将学员们吓的魂飞魄散,只好向温毕卿教官求教。 温教官也没什么好办法,建议大家去买美国的雷明顿,一发散弹下去,就可以清爽一大片,另外可以多备一把手枪,以便左右开弓,外加他独家发明的单手上弹夹,可以持续开火,让敌人无法靠近。 刘郧与海归们都明白了,最好别与鬼子打白刃战,能用子弹解决的,坚决要用子弹解决,“刺刀是懦夫,子弹才是勇士”,后来这些海归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能配两把手枪,绝对不配一把。 拓展训练后,为了给海归们开开眼界,由校长杨耿光带队,去教导总队参观正则班的师兄,顺便看看现役的机枪大炮,诸如150mm重炮,120mm野炮,105mm野炮,75mm山炮和G34通用机枪之类。 事实很残酷,除了G34还有点意思,其他的重炮和野炮都是渣,大多是北洋时代的泊来品,最年轻的都比刘郧大,好在智脑不挑食,一股脑儿全复制了,然而装甲部队的情况,更令人目瞪口呆。 刘郧瞪大眼睛找了半天,愣是没看见一辆坦克,最常见的是“雷诺”FT-17,或者装上钢板的汽车,最奇葩的还是美式坦克,直接在农用拖拉机上,焊了几块钢板,可能是民国时期最弱的坦克了。 反正海归们的见识少,钢铁怪兽一堆,轰轰的开来时,看到就觉得恐怖,最后参观了航空部队与防空部队,这是南京国民政府,唯一拿得出手的高科技部队了,战机以美国的霍克Ⅱ型为主力。 还有些老旧的双翼飞机,作了运输机和侦察机,而刘郧看好的霍克Ⅲ,只有可怜的三架,所预定的其余几十架,要等到“远东军备销售配额会议”之后,才会运抵南京,目前只能当作教练机。 防空武器倒是齐全,37mm、47mm和88mm高射炮应有尽有,不过马克沁机枪与G34双联机枪,才是防空武器的主力,威武彪悍的88mm高炮,只有了了的几门,据说单价比得上德国150mm重炮。 参观回来的第二天,正准备与教官学习军事理论时,陆大发生了一件大事,据传杨校长在视察空军时,发现了空军中的贪腐问题,正准备去庐山告御状云云,反正是小道消息,大家就当笑话听了。 理论学习一共十二天,分为战术与指挥,革命战史,外军战史,以及政治与经济,四个大的科目,每天刚好上午下午各两堂,秦国洞还强调一点,理论学习后还要进行考核,顿时哀鸿一片。 “战术与指挥”,由德国人史培曼担任,此人是一战时的老军人,在华多年依然说不好华夏话,只好由翻译人员口译,没想到这厮又是一个二把刀,一直结结巴巴的,令海归们很倒胃口。 刘郧一怒之下,仗着有智脑同步翻译,毛遂自荐,亲自担任翻译,经过史培曼教官的验证后,同意先试用试用。 史培曼讲的很简单,以德国版的《军队指挥》为基础,总结了一战期间的经验教训,由于智脑翻译得比较准确,海归们听得也比较轻松,刘郧觉得德国人讲的很有用,因此想拿到第一手资料。 史培曼从组、班、排级的战斗队形讲起,重点讲解如何利用不同的地形,如何安排轻重火力,如何进攻与防守,如何迂回与反迂回,如何注意敌我事态的微妙变化,如何掌握一瞬即逝的战机等等。 之后逐渐过渡到营、团、旅级战术,一直到师、军、集团军级别,甚至方面军、集群军的大规模战术,不知不觉中,为刘郧这个21世纪的文科生,打开一扇新的窗户,通向更加广阔的天地。 德国教官再三强调,在战争中,要留意战略与战术的态势转换,注意地形的影响,以及与时空变化的关系,比如敌我的“远、近、险、易、广、狭”,他认为战争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 这个集中不是简单的集中,而是多个技术兵种的合成集中,比如海陆空各兵种的立体攻防,战争一旦爆发,就应该迅速夺取制空权,以技术兵种为前锋,快速突破敌人防线,从而速战速决。 “革命战史”,由校长杨耿光担任,以北伐战史(1924-1928年)为例,穿插拿破仑战史和日俄战史,而战史就是战术之母,熟读战史就能揣测各方的妙算谋议,用过去的战例,验证目前的战术原则。 GUO民党也居然讲“革命”,刘郧简直耳目一新,之前看到有“革命战史”一科,还以为是眼花,这时才知道GUO民党,也是以革命党自居,军队就叫“国民革命军”,历史叫“革命史”。 “外军战史”,本该德国人古希担任,被总顾问汉斯·冯·塞克特临时叫走,改由本土教官龚浩接任,好在教材是现成的,照本宣科就行,是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例,穿插了普奥战史与普法战史。 本课目以“精确的后勤供应”为核心,讲解新兵器的推广,例如无畏舰和飞机坦克,新兵种的发展,比如化学兵、通讯兵和工兵,以及新思想的聚变,比如沟堑战、总体战、多兵种合成战等等。 “政治与经济”,由人口专家马寅初担任,他从传统经济着手,分析华夏目前的政治格局,最后歪楼至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最后强调,“只有打倒帝国主义与封建主义,才会实现三民主义社会”,讲课生动,深入浅出,很受海归们的欢迎。 理论学习快结束时,杨校长与德国教官史培曼,联合布置了一个综合性的考核作业,“论南京的国土防御,以法国马奇诺防线为例”,必须综合四门理论学科,成绩将占结业考核的40%。 理论学习之后,就是为期三天的野外拉练,刚好与正则第十期的学员一起训练,因为他们还有三个月就将毕业,演习的区域就在南京周围的三大山区,即方山、钟山和牛首山。 由秦国洞、温毕卿等五六个教官带队,带着105个海归搞拉练,刚开始有些学员还自不量力,想与正则班的师兄瞄别头,不想刚出校门,就看到师兄们一骑绝尘,海归们只好望着滚滚尘土发呆。 这时才知道教官对他们有多温柔,海归们惭愧不已,士气顿时低落到了冰点,好在教官们早有准备,直接说明了原因,“他们练了多少年,你们才多少天,如果能再练几年,你们不比他们差”。 明知道是假的,但大家还是重新拾起了信心,阿Q精神再次闪光,海归们再次原地复活,高高兴兴的继续他们的野外拉练。 野外拉练,在于锻炼海归们的野外生存,野外行军,野外通讯,以及突发情况的应对之类,教官们身传言教,在每个纵队挑选3名尖兵,组成5组斥候,分别向东南西北搜索一公里。 无论是否有情况,都必须每十分钟发回旗语,以示周围安全,另外从中选出一组,再加入一个班,组成10人的先遣队,专门负责寻找水源,侦查可能突发事情的位置,为大部队通行做前期工作。 当晚在牛首山宿营,教官现场讲解如何扎寨宿营,以预防野兽与可能的敌人袭击等等,大家都有些筋疲力竭,倒头就睡,半夜教官借口有人夜袭,吹紧急集合哨,大家弄不清真假,又是一阵惊慌失措,等安稳下来时,天已经快亮了,不得不睡意朦胧的继续出发。 后面两天,教官也一再制造恐怖气氛,警告可能会遭到埋伏,大家一直紧张兮兮的,也发现了好几个可疑之处,事实证明,都是自己吓自己,直到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被师兄们包了饺子。 回到招待所时,距军训结束只有几天了,是专门留给海归撰写论文,又或迎接老蒋的检阅之类,论文正是刘郧的特长,正好以战争的预测和假设,来阐述淞沪会战的情况,论文共有七个章节。 一,论证上海、杭州和南京的三角关系,分析彼此的区委战略价值,认为不能单独考虑南京防御,还应考虑区位一体关系,否则一旦上海与杭州沦陷,南京将无险可守。 二,分析大三角区的潜在威胁,以及马奇诺防线的未来挑战。 三,分析新式武器对俩者威胁,以及具体防御措施的差异。 四,上海-吴淞口的正面防御,以及法国-荷兰的弹性防御。 五,论述两者的防御死角,分析杭州湾登陆和穿越阿登森林。 六,敌军占领淞沪后,兵分三路合围南京,而杭州湾登陆的一部,迂回芜湖切断守军退路,导致南京沦陷。以及敌军主力穿越阿登森林后,切断马奇诺防线与外的联系,合围法军主力,导致法国投降。 七,新的战法与展望,分析闪电战与钳形攻势。 附录,重型坦克、中型坦克、自行火炮和装甲车,以及机械化车辆的通用化设想,并附上了各类的设计简图。 论文写好后,刘郧还译成了德文版,分别递给杨耿光与史培曼,希望尽量降低淞沪会战的损失,并为德国的未来征战添砖加瓦。 ------------ 第二十五章 老蒋检阅 在野外拉练后,海归们的士气一直比较低迷,无论教官怎么开导,还是明白了真相,他们不是什么天才,至少在军事训练上,还不如普通人,与正则班比,真是萤火虫妄图与月亮比美,想想都是伤。 海归们的队列训练与勤务训练天天做,自是不用说,枪械只考手枪射击,50米拓展训练,能在放水情况下一次及格的,已经是很走运的事了,至于写军事论文,各个都是行家里手。 综合考核成绩全部合格,经教官们审核后,报与杨耿光与张文白批准,同意海归们军训结业,即将到来的结业典礼与军衔授予,才使学员们恢复了激情,全力准备最后一战,迎接老蒋的到来。 10月3日,天气尚好,海归们穿着笔挺的陆大学员服,与演习归来的正则班一起,在学校的大操场内,进行队列训练,军训班与正则班都有100多人,然而一眼望去,却泾渭分明。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两个学员方阵的上空,飘荡着黄埔的校歌,激昂的歌声直冲云霄,“向前行,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继续永守”。 海归们个子高低不一,年龄从20岁到近50岁不等,好在精神面貌尚佳,歌声嘹亮,而正则班的学员,却高矮如一,年龄也集中在30岁左右,只有衣着,似乎不如海归们整洁。 但是一眼望去,正则班却不动如山,亭立如渊、浑然一体,一股无形的杀气已然成型,吐出来的歌词,仿如射出的一支支利箭。 九点五十分,老蒋准时驾临,携张文白等十余个将军,从两个方阵的中间经过,听着黄埔的军歌,看着蓬勃的学员,似乎很满意。 刘郧在围观老蒋的过程中,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十多个将军之中,有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十点正,老蒋正式开始演讲,“对于你们,我很满意,你们之中,有的学习了近三年时间,有的只接受了一个月的训练,但是你们都是好样的,昨天,冯·塞克特将军告诉我,你们都很了不起,不比德意志的军校生差,希望邀请你们当中的一部分,去德国深造”。 “同学们,不容易啊,我中华民国陆军大学,自1927年建立至今,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由一个德国将军主动邀请,这就是一个奇迹,一个由你们创造的奇迹,我以你们为荣”。 听着老蒋的讲话,刘郧有些苦笑,老蒋还真是容易满足,德国将军的几句客套话,就能高兴半天,鲁迅的《友邦惊诧论》,真是一针见血,老蒋所领导的南京政府,还就吃这一套,友邦一惊诧,就感冒了,友邦一夸奖,就不知道北了。 “不过,你们不要骄傲,在学习、训练和演习中,也暴露了不少问题,你们下去之后,要好好总结,你们都是党国的菁英,都将肩负起救国救民的担子,有些学员已经是团长师长,但是,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今后用武之地甚多,应该继往开来,再铸辉煌”。 老蒋话音略略一顿,又向海归们望去,“你们,都是历尽千辛万苦,从海外学成归来,非常不容易,你们与真正的军官不一样,他们要在前线与敌拼杀,而你们要肩负起,建设大后方的重大责任”。 “因此,你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免除前线将士的后顾之忧,军训只是你们报效祖国、建设华夏的起点,任重而道远”。 对于海归们在军训中的表现,老蒋给予极高的评价,号召海归们在军事上,要向正则班的师兄请教,与之相反,正则班的学员,在文化学习上,要向海归们不耻下问,从而相互学习、共求进步。 之后由正则班的师兄,一对一的给海归们,授予预备役军衔,然而给刘郧别军衔的,正是老相识陆冼锋师兄,这厮一边微笑的向他恭贺,一边与他互以革命的军礼致敬。 军官证与结业证,则由陆大的教官亲自发放,海归们拿着军官证,简直欣喜若狂,连走路都带着飘,就差没大声喊“今后就是官了”,刘郧也暗暗苦笑,可能这就是华夏人的老毛病,所做的一切,仿佛就是为了当官,似乎一当上官,就会焕然一新,高人一等。 刘郧是军训中最优秀的五人之一,也是老蒋接见的最后一人,根据侍从军官的叮嘱,拿着结业论文和留美博士证,向的老蒋办公室,慢慢走去,一想到博士证上的“SEX”,总觉得惶恐不安。 望着略略偏西的太阳,刘郧有种逃跑的冲动,到办公室距离,似乎变得很漫长,但是为了中校军衔,只有拼了,赌老蒋不会看得那么仔细,就是不知为什么,双腿就是那么沉重,就是喜欢发抖。 “报告”。 “进来”。 刘郧以慷概就义的姿势,走入老蒋办公室,在办公桌前立正,大声喊道,“报告,学生奉命前来报道,请委员长指示”。 从一进门,老蒋就在注意刘郧的言行,对他还算满意,经过陆大的短期军训,一个海归竟如从军多年的老兵,举止也似模似样了。 “好好,稍息”,老蒋满面笑容,很和蔼的说道,“你先坐下,我找你来没别的事,就是随便聊聊”。 刘郧可不敢随便,端坐在椅子上,两眼自然的平视前方,双手放在膝上,脊背笔直,形同一口钟。 “放松点,今天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拉拉家常”。 “学生以前不是军人,散漫惯了,经陆大长官们的教诲,已经成为了革命军人,军人就该有军人样子,学生不敢忘本”。 “很好,杨耿光早就提议,希望由我担任陆大的校长,他当教育长,之前一直忙于战事,现在这个时候也正好”,老蒋很高兴,光头铮亮,话也多了些,“你就不要叫我委员长了,就叫我校长吧”。 “是,校长”。 “好,不愧是我的学生,不过,现在我不是委员长,你也不是少校军官”,老蒋看上去很慈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们只是师生,师生见面,随便聊聊天而已”。 刘郧哪里敢当真,嘴上倒是连声称是。 “你是哪里人啊”,看见刘郧局促不安,老蒋微微一笑,亲自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家中还有什么人”。 刚准备答话,突然看到老蒋将白开水递给他,刘郧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慌乱之间,准备站起来,用双手去接水杯,然而不经意间,手中的博士证与结业论文,全掉在了地上。 尴尬的弯腰拾起博士证与资料,老蒋看到不由哑然一笑,顺手取了过去,刘郧突然想起“SEX”的事情,脸色一下全白了。 老蒋取出老花镜,首先看到的正是博士证,果不出刘郧所料,一个大大的“SEX”跃然而出,委座勃然大怒,正要骂“娘希匹,斯文败类”,突然想到了什么,拿着博士证对着阳光看了一下。 很快老蒋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立马招来门外的侍从,吩咐他处理一下,刘郧刚想解释一二,智脑与灵觉同时示警,他已被几道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锁定,一旦有异动,就会遭到雷霆般打击。 刘郧只好苦笑一声,不敢有分毫动弹,若有若无的精神力量,才渐渐消失,这时才敢询问智脑,不料智脑也不清楚,这些精神力量的等级与出处,他才真的害怕了,难道比长孙明月还厉害。 “没事,没事,我不是老古董”,看到刘郧浑身发抖、冷汗直流,老蒋开了个玩笑,“他们都说我是老封建,其实我还是很开明的,机械中的SEX,就是将华夏传统文化中的阴阳相谐,引入机械体系的研究之中,SEX是翻译的错误,对不对”。 刘郧还真傻眼了,为了冒充留美博士,还真写了一篇博士论文,中心思想与立意,与老蒋所说的大同小异,不禁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老蒋也是穿越人士,后来想起民国的妖孽多,也不差老蒋一个。 “你长期在海外,还没有字吧”。 “是的,校长”,刘郧不明白委座为什么这么问。 “嗯,你如今二十有三,该有字了,我送你一个,如何”。 不愧是文科生,立刻闻弦知雅意,古人所说的“字”,是通假“明心见志”的志,通常是由父母或师长所赐,老蒋的言下之意,就是视刘郧为亲侄子,这可是黄埔前四期的待遇,从此就是天子门生了。 “你在海外求学,颠沛流离,对祖国的热爱,始终不渝”,老蒋起身走了两圈,若有所思的说,“郧,春秋时期的古国,史称郧城,正所谓众志成城,嗯,诚者城也,但此诚非彼城,就叫刘亦非”。 刘郧顿时囧了,难道哥以后要跟小龙女菲姐同名。 “嗯,也不好,那就叫亦诚,刘亦诚”。 此时先前的侍从敲门而进,将一文件交于老蒋,刘郧在旁也看不真切,隐约看到些文字与图案,老蒋拿着出放大镜,对着文件仔细的看了看,随后突然问道,“亦诚,之前是否看过这份文件”。 接过一张B4大小的文件,刘郧定睛一看,正是他的博士证,只是在背面,出现了密密匝匝文字,文字只有针尖大小,略看几眼就觉得头昏眼花,所附图案也很复杂,大约占了文件的四分之一。 再三的看了看,刘郧可肯定以前真没见过,在快速浏览中,看到了日本当今什么的字样,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多田晋三,以及刚到南京时,所遇见的黑衣人,都说要找情报什么的,莫非就是它。 “无边落萧萧下”,刘郧不由脱口而出。 ------------ 第二十六章 法肯豪森 将刘郧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老蒋很意外的问道,“亦诚,你难道是北美情报人员,与致公会的司徒家是旧识”。 “北美,情报人员”,刘郧顿时就懵了。 看到刘郧满脸茫然,老蒋就略作解释,因为大多数外国人,对汉语学习很头痛,对于华夏的古典诗词,更是痛不欲生,因此南京的情报部门,故意将古典诗词,作为海外情报人员的接头暗语。 “无边落萧萧下”,正是北美情报人员,所特有的接头暗语,至于“不尽长江滚滚流”、“陈”和“日”三个谜底,并不是情报人员的身份认证,而是表示所携带情报的机密程度。 “不尽长江”表示有重要情报,“陈”表示机密情报,“日”表示绝密情报,其实还有超级情报谜底,只是老蒋没再说而已。 刘郧也是一身冷汗,难怪雨夜突袭时,他说出“不尽长江滚滚流,陈”之后,灰衣人反而有些犹豫了,原来是机密程度不够,要是自作聪明答个“日”,搞不好对方就要不顾一切的下毒手了。 对老蒋也没隐瞒的必要,刘郧就将多田晋三,千里追杀中城宫清子,讨要什么情报,以及刚到南京时,雨夜之中有一灰衣人,也想索取什么情报,接头暗语正是,“无边落木萧萧下”。 当听见灰衣人暗下毒手时,老蒋脸色不由一黑,顿时勃然大怒,“娘希匹,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在南京的陆军大学杀人,真是狂妄至极,一定要戴笠查个水落石出”。 刘郧突然想起一事,在老蒋刚到陆大时,曾有十多位将军随同,其中一人有点似曾相识,不由心中一动,连忙叫智脑核对,果然一一吻合,赫然正是那个灰衣人,连忙对委座说报告。 “校长,学生的记忆,自小就比平常人强些,如果今天没看错的话,灰衣人已经出现,就在与校长同来的将军之中”。 根据刘郧所提供的特征与证据,老蒋很快找出了内奸,正是南京军委参谋本部,作战部副部长少将刘亭绪,老蒋简直难以置信,这厮毕业于陆军大学,还是特别班的一期生(1928-1931年,北平)。 刘少将曾是老蒋的心腹爱将,历任第二军旅长、汉阳兵工厂厂长和独立旅旅长,南京军委已经拟定此人,出任某德械师的中将师长,若不是刘郧误打误撞,找出了这个祸害,日后爆发那还了得。 参谋本部紧邻陆军大学,刘亭绪出入极为便利,就算夜袭杀人之类,也查不到他的头上,这厮自然肆无忌惮,这次陪同老蒋检阅,也是一个偶然,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被刘郧抓了一个正着。 老蒋也是冷汗淋淋,参谋本部专职拟定军事计划,这都出了日谍的奸细,在中日大战时还了得,坐在老蒋对面的刘郧,明显感觉到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杀气,以委座的做派,不知又要牵连多少无辜。 老蒋本来还想问问,刘博士今后有何打算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了,郁闷的挥了挥手,让某人自行离开。 刘郧也就顺势告退,刚刚走到门口,正打算合上门的时候,老蒋突然幽幽的说,“亦诚啊,你帮红党买军火的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你要好自为之,不希望有朝一日,由我亲手枪毙我的学生”。 刘郧的身形顿时一僵,一股寒气深入骨髓,半响之后才说,“校长,学生知道了”,随之匆匆的离开了,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激情燃烧的军训结束了,海归们揣着官帽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陆大,当刘郧回到招待所时,看到进进出出尽是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搬东西,有的简单就一个背包,有的是洗漱用品,外加一大堆书。 最奇葩的还是搬家具,大大小小堆成了小山,重新购买都没运费多,等一众海归忙完后,刘郧才发现整个招待所,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张伯玉不用说,到玄武湖见表妹去了,杨恺这厮多半也去了。 刘郧正在发呆的时候,穿军装的伙计跑来传话,说有一辆小车停在门口,是专门接送他的离开,还以为是张扬二人良心发现了,高高兴兴的跑了出去,赫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庞语嫣。 他乡遇故知,正是三大喜之一,意外是意外,刘郧还是挺高兴的,然而庞语嫣也很欣喜,却发现她也是一身军装,然而细细的一看,才发现军服上,并没有佩戴军衔之类,款式倒是医务兵款式。 俩人略作寒暄后,刘郧才知道个中原由,原来庞语嫣父女,在昨天就到了南京,担心影响了正常军训,才没即时通知他,今天庞太师有事要办,才让她开车来接,去南京下关码头的刘公馆暂住。 这时刘郧也记起来了,当初离开上海时,庞太师好像是说过,等他军训一完,大家就结伴回四川,不料还真是信人一个。 刘郧上车后不久,与庞语嫣正谈着军训的趣事,才发现车子去的不是下关,反倒是玄武湖的方向,庞大小姐也没怎么避讳,说庞太师正在会见某大人物,要大家先去碰头,等晚饭后才回下关别墅。 大家久了没见,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庞语嫣很骄傲的告诉刘郧,之前她去上海陆军医院,实习了一个月,要不是庞太师一再催促,她可能已经参军了,嗯,医院准备给她直接定上尉军衔。 看到骄傲不已的庞语嫣,刘郧倒是喜滋滋的,哼哼,上尉算什么,哥可是中校军衔,还蒋委座的天子门生,如果让你知道了,还不羡慕嫉妒恨,这厮全然无视预备役与现役的差别。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刘郧对周围环境越来越熟悉,心中暗道这个大人物,莫非就是孔财神,果不所料,小车停在了孔氏别墅前。 令刘郧意外的是,竟是孔玉玲亲迎,与庞语嫣也是旧识,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说话去了,将刘中校扔在一边,而且他又猜错了,张伯玉与杨恺根本不在,他在仆人的引领下,径直去见庞太师与孔财神。 在别墅的草坪上,见到了庞学忠与孔祥熙,但是让他更为诧异的是,竟然还看到了一位德国将军,正是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将军,对于这位“中国之友”,刘郧是神交已久,今日终得一见。 本来刘郧正在纳闷,在老蒋检阅时怎么没见到他,因为冯·塞克特将军身体较差,德国顾问团的事,大多由法肯豪森打理,明年将正式接任总顾问一职,因此常常跟在老蒋的身边,出席各种活动。 令大家诧异的是,孔财神正准备向刘博士,介绍冯·法肯豪森时,德国将军已伸出了大手,微笑的与刘郧握手,俩人仿佛是老朋友,幸好这厮见过了老蒋的热情,对于德国人的垂青也没太激动。 “你就是,那个了不起的军事天才,对吗”,冯·法肯豪森将军,可能太过激动,不自觉的用上了德语。 “是的,将军”,依靠智脑的同步翻译,刘郧也用德语回答,“不知将军对于我的论文,及其机械设计有何评价”。 庞孔俩人都翻白眼了,都用德语交流,他们倒成了摆设。 “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德语很好”,冯·法肯豪森是德国贵族,将之前的朋友扔在一边,也太没教养了,连忙换成华夏语,与刘郧交流,“今天,一见,果然,虚不名传”。 嗯,于是大家自动过滤,将它纠正成“名不虚传”,让一个地地道道的德国人,说华夏的成语是为难了些,以往像这种交际场合,冯·法肯豪森会自带翻译过来,今天可能是出门太匆忙,忘记带了。 只有当事人才心知肚明,今天的谈话比较机密,参与者越少越好,冯·法肯豪森会点华夏语,刘郧又精通德语,用不上翻译人员,必要时俩人直接用德语交流,连庞孔俩人都能排之在外。 “这是,柏林军事学院的,录取通知”,冯·法肯豪森一脸慎重,用双手递给刘郧,“你学成归来,一定,会成为元帅的”。 庞孔二人彻底服气了,谁说德国人死板,不会交际应酬来着。 刘郧出于礼貌,接住了录取通知,但是丑话却说在前面,于是很委婉致歉,“将军阁下,我是美国加州大学的机械学博士,今后将忙于祖国的建设,恐怕没时间去柏林进修,因此还请阁下谅解”。 冯·法肯豪森并没计较此事,甚至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而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一挥手,“没有问题,你的《国土防御》,非常棒,冯·塞克特将军看后,很欣赏,本来打算,亲自来见你”。 德国将军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表示歉意,“他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只好派我来谈谈,你,不会太介意吧”。 庞太师与孔财神面面相觑,仿佛在问我们没听错吧。 大家只是交易而已,谁来都是一样,刘郧也耸了耸肩,微笑的说,“当然可以,将军阁下,希望合作愉快”。 冯·法肯豪森就直奔主题,“我,与冯·塞克特将军,认为,阁下的预见和设想,是合理的,并发电报给柏林,柏林要我们,搞到设计图纸,最好是实物,我们将不惜任何代价”。 说完法肯豪森就紧张的看着刘郧,这厮老神在在,茶水喝得滋滋作响,完全视若无睹,德国人无奈之下,只好向庞孔二人求助。 孔财神与庞太师也听懂了,是德国人有求于刘郧,好像是什么设计图,对于他们的疑问,刘郧也没作解释,只向他们暗示事后再详谈,这两人顿时心领神会,眼观鼻鼻观心,也专心致志的喝茶。 ------------ 第二十七章 联合研发 “嗨,亲爱的刘”,见两个老狐狸不上当,冯·法肯豪森只好赤膊上阵了,“你看二百万金马克,如何”。 “噗哧”,两口茶水几乎同时喷出来,哪怕孔部长见的钱再多,还是没比庞太师强多少,都被冯·法肯豪森的大手笔给吓住了。 二百万金马克,多吗,也就是三百多万银元,不过好像买一个德械师的装备,也就这么多而已,听法肯豪森的口气,如果刘郧不满意,还可以再加点钱,难怪德国人要请他们两个帮忙。 两个老男人的崇拜眼光,让刘郧有些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将军阁下,我的设计仅仅是一种构思,你认为这点粗浅的构思,就值二百万金马克,你难道不怕买了一堆废纸回去”。 冯·法肯豪森眨着的蓝眼睛,看着刘郧博士无所谓的态度,也渐渐的不自信起来,为了掩饰心中的急躁,只好不住的喝水。 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刘郧决定开门见山,“将军阁下,仅仅一个创意确实不值钱,但是换成实物的话,二百万马克,我又觉得我很吃亏,因此我们不妨换个思维方式”。 冯·法肯豪森眨着蓝眼睛,也开始思考有没有好的办法。 “不如,这样”,刘郧仿佛突来灵感。 庞太师与孔财神都暗暗好笑,这么低劣演技,也就只能骗骗老外,于是给某人使了一个眼色,看没,老叔可是仁义人,可没来砸你的台,刘郧苦笑之余,只好暗暗拱手,聊表谢意。 “怎么样”,冯·法肯豪森实在没什么耐心了。 “我们可以联合研发”,刘郧图穷匕见。 庞孔俩人不由一动,对啊,德国的武器是很好,光靠买的话,总是受制于人,如果能在华夏设厂,将对华夏整体实力的提升,有极大的帮助,在暗暗佩服刘郧的同时,自发的想帮他做成这笔买卖。 “联合,开发”,德国将军不由一怔,一副见了亡灵似的神色,心中憋了一句话,半响没说出来,连步枪都造不好的国家,还想开发坦克和突击炮,你确定,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对,就是联合研发,联合建厂”,刘郧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德国国土狭小,战略纵深不足,而且对手强悍,因此贵国的武器系统,必须满足强大与实用的同时,还能兼顾战时经济”。 “强大、实用、战时经济”,法肯豪森有些不确定。 “对,只有用强大的武器,才能战胜德国未来的敌人”,这点大家都能理解,刘郧也没有详加解释。 “实用,就是简单和恰用,以法国的Fcm-2c重型坦克为例,该坦克于1921年定型,重七十吨,一门75mm火炮,四挺7.92mm机枪,操作人员12人,时速8-12公里,正面装甲45mm,最薄处13mm,一共生产了10辆,现在依然是凡尔登551坦克团的主力”。 刘郧有些好笑的说,“在20年前,它或许真的很强大,现在根本就是个活靶子,名副其实的铁棺材,不要说88mm高射炮,105mm野炮,75mm加农炮,就是47mm的战防炮,也能一炮毙命”。 大家看到刘郧款款而谈,突然有一种崇拜的感觉,Fcm-2c重型坦克,可是法国的镇国之宝,一直难见庐山真面目,没想到在刘郧的眼中,就是一堆垃圾,对法肯豪森来说,更是一次意外收获。 德军一直以该型坦克为假想敌,尽管死了很多的间谍,却无任何收获,不料无心插柳竟成荫,在刘郧这里,得到了极其详细的数据,对德国今后的坦克研制来说,无疑少走了很多的弯路。 对于刘郧的能力,法肯豪森再无任何怀疑,对于是否在华夏联合建厂,仍有很大的疑虑,首先就是加工问题。 “经济,不单是钱的问题”,刘郧很慎重的说,“而是制造武器的必要耗费,与综合性能的性价比,再优秀的坦克,也干不过十辆性能略次的坦克,因此在数量与质量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 随之,刘郧的话音一转,“战争爆发后,军队对武器的需求,会呈几何数级增长,依靠正规兵工厂,绝对难以满足前线的需要”。 “不仅如此,敌人还会通过种种手段,对兵工厂进行破坏,因此兵工生产会每况愈下,导致简易式兵工厂,或家庭式作坊应运而生,到那时,对太过精密的武器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战时经济”,对庞太师来说,可能太高深了,但是对孔财神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陌生的玩意,对于华夏今后的战时生产,也有很强的借鉴意义,在不经意间,对刘郧的好感再增几分。 冯·法肯豪森是一个老兵,对于战争有很深的认识,刘郧所说的,也正是一战时,德国军工生产的真实情况,于是自动脑补,“简易式兵工厂,或家庭式作坊”,不正是华夏的现状么。 换而言之,如果连华夏都能生产,当欧洲大战再次爆发时,以德国的社会基础和民众素养,只要稍作作培训,即或是家庭式作坊,也确实大有作为,不比华夏目前最好的兵工厂差。 对于刘博士的提议,法肯豪森决定理性思考,联合研发与否,不是原则问题,元首是种族主义者,该怎么联合呢。 刘郧一句不经意的话,将所有人雷得里焦外嫩,“你们的元首,不是已经同意,与斯拉夫人一起,研制新的坦克与飞机么”。 “斯拉夫人,不就是苏联么,元首不是最讨厌犹太人与苏联人么,怎么会——”,法肯豪森突然发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庞孔俩人倒是一点就通,当利益合适时,敌人也会变成朋友。 “德意志民族,是最伟大的民族,已有很长时间,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来自凡尔赛的限制都该打破,德国即将再次崛起”。 看到口沫横飞,用力挥舞肢体的刘郧,法肯豪森仿佛看见了一个小元首,“难道他是元首的私生子,我的上帝啊,我的元首啊,一定是错觉,一定是自己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了”。 法肯豪森情不自禁的快速分析,不料越分析越害怕,希特勒生于1889年,比刘郧大22岁,还曾在华侨的家中待过,对于华夏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生个华夏私生子,也不是什么好稀奇的事。 由于某人的自我催眠,越看刘博士,越觉得像某个人,于是换个角度思考,一个超时代的坦克设计,是多么伟大的构思和设计,为什么要偏偏送给德国,甚至连钱都不要,难道他疯了。 “不可能,只有是小元首才说得通”,法肯豪森如是想到,自己也许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自己不该知道的秘密,又或许,联合华夏搞研究,也是元首的意思,对,肯定是这样。 “斯拉夫人,是德国的敌人,与他们合作是一种自杀的行为,只有华夏才是德国的朋友,可以与德国形成互补的战略合作关系”。 话还没说完,法肯豪森就开始鼓掌了,马屁如潮的叫好,庞太师与孔部长才发现,这个德国人很异常,对刘郧就仿佛仆人见到主子一样,揉揉眼睛,没眼花,难道这厮已经疯了,两人相觑无语。 刘郧也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低声询问法肯豪森,“将军阁下,你对我的意见,有什么看法么”。 德国将军一本正经的说,“非常棒,你看在哪选址合适”。 有这么快,刘郧连点思想准备都没有,顿时就傻了。 “哼哼”,孔财神的演出时间到了,“我看南京就很好,金陵兵工厂就位于中华门附近,蒋公正准备与贵国的兵工界,进行深层次合作,只要贵国技术力量与机器一到位,将会再次扩大规模,预计会再征地200多亩,生产什么都有没问题”。 法肯豪森斜着眼睛,瞟了财神一眼,示意他不说话。 “嗯,那个”,刘郧有的些尴尬的说,“那个东西需要保密”。 “保密”,庞太师终于逮着机会了,“在西康省是最合适不过,地处青藏高原,百姓都是文盲,就是将机密讲给他们听,估计也听不明白,若论保密,那里就再保密不过了,就建在那儿吧”。 西康,神秘的青藏高原,法肯豪森倒是颇有兴趣。 你妹,敢跟老夫抢生意,孔财神顿时不干了,西康省还没正式挂牌,还在行政院排队等表决,以后也不需要老夫拨款了,瞪了太师一眼,干咳了两声,才笑着说,“将军阁下,在西康建厂是很保密,但是,那里实在是太落后了,交通也不便,距离印度也太近了”。 印度,法肯豪森顿时想起了英国,很遗憾的摇了摇头。 孔部长及时的提出了新建议,“至于保密的话,武汉也不错,既有汉阳兵工厂的基础,又有长江水运之便,又深入内陆,让军队在四边一围,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庞太师眼珠子一转,没理睬孔部长的威胁,“将军阁下,西康是不合适,嗯,川西县没问题,关键它是博士的家乡”。 川西,小元首的家乡,法肯豪森似乎有些意动。 庞太师立刻抽出华夏地图,嗯,本来是用于游说行政院,推进西康建省的进程,现在倒是歪打正着,在图上指出川西县的位置,距离印度的确很远,与四川城都只有200多公里,深入内陆又无铁路,只有少许的公路与水路,除了没有工业基础,保密性确实很好。 不发达又深入内陆,确实适合搞研究,交通不便,运不进大型设备,就无法规模化生产,只能作预研究性生产,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南京政府又不傻,他们真的会同意,法肯豪森倒有些迟疑了。 ------------ 第二十八章 假借名义 “可以先在汉阳兵工厂,论证新的坦克发动机,再以建设四川兵工厂的名义,去川西县作秘密研究”,刘郧提出一个可行颇高的建议,并对今后的研发流程,做了一个远近结合的规划。 对啊,假借一个名义就可以了,法肯豪森也是灵光一闪,终于知道该如何忽悠蒋光头了,南京不是一直很渴望,能够自己生产坦克与飞机么,反正德国的Ⅰ号坦克已经量产,也不需要太过保密。 Ⅰ号坦克全重5.4吨,时速40公里,两挺G13机枪,相比华夏普遍装备的,“雷诺”FT-17坦克,还是要强一些,确切的说,是一种装甲战斗车辆,法肯豪森如是想到,柏林应该也不会太反对。 如果南京质疑它不是坦克,对,它确实不是,所以才需要中德联合研制新的坦克,而且就在华夏研制,这样就没人怀疑,德国是拿次货骗他们,又或故意保留技术之类,而是获得了最先进的技术。 对于自己的灵感,法肯豪森非常满意,嗯,如果刘博士真能提出新的发动机,就完全可以电告柏林,让他们将不成熟的Ⅱ号坦克拿来研究,至于一直还停滞在底盘研究的Ⅲ号、Ⅳ号坦克,也可以混在其中,只要小元首自己不说,简直是天衣无缝。 此时,刘郧又提出一个馊主意,建议由德国专家列出清单,将研究及生产所需的设备,一一写清,再由孔部长出钱,组团去美国收购,反正美国正闹经济危机,大片大片的工厂处于荒废状态,凡是科技含量不高的东西,只要给钱,就没有买不到的。 在汉阳预研发动机,由孔部长出钱买设备,真是一个好主意,已将德国的损失降至最低,德国将军甚至想笑出声来,小元首真坏,专门欺负南京这些土鳖,无偿的利用他们的资源,还不给一分钱。 得到孔部长的肯定答复后,法肯豪森突然觉得自己很忙,应该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对于这位小元首,真是太满意了,于是很优雅的向刘郧告辞,行了一个贵族之礼后,唱着歌打着飘的离开了。 南京一直梦寐以求的坦克国产化,就这样达成了,孔财神与庞太师有些晕晕乎乎的,钱还是小事,有些东西,就是有钱,别人也不卖给你,哪怕其中的技术含量并不高,这就是30年代的悲哀。 德国将军刚走不久,庞孔俩人就逐渐清醒了,该是算账的时候了,若不交待清楚,哼哼,就在监狱中欢渡余生吧,看到的来势汹汹的目光,刘郧耸了耸肩,将《南京国土防御》一文拿了出来。 孔财神与庞太师,可能不是什么军事家,但是对于“法国灭亡”与“南京沦陷”字样,还是能看清的,更恐怖的是,连德国人都愿意出高价,请刘郧设计新式坦克,也就变相的说明了,这个论文中所说的东西,十有七八会变成现实,两人顿时一身冷汗。 想到这论文一旦散播开的严重后果,孔部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连忙问了有哪些人看过,刘郧也不避讳,就将看过的人一一说出来,当听到蒋委员长也看过时,某人的表情变得很丰富。 等全部听完后,孔部长变得很急躁,突的站了起来,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盯着庞太师和刘郧,恶狠狠的警告,“你们都不许离开,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带着一应资料,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什么玩意”,刘郧与庞学忠有些不知所措,此时在不远处,出现几个若隐若现的黑衣人,俩人面面相询,只要不太傻,都明白自己被软禁了,倘若不听话,不排除武力解决。 庞太师却心急如焚,想到万一遭遇不测,他的女儿怎么办,顿时没了好脸色,“刘郧贤侄,你这是要害死你庞叔全家啊”。 想当初指使吉伦·金珠,杀死租界巡铺丁阿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太师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刘郧倒有些意外,于是连忙安慰道,“庞叔,不是还有金珠这个高手么,你还怕啥”。 “金珠留在了上海”,庞太师也有些懊恼,于是略作解释,“与何老板的交易,虽说早已结束,但是上海的情况很复杂,若无高手坐镇,你四叔可就麻烦大了,连说话都直不起腰,何况与黄金荣的纠纷才刚解决,如果此时有什么反复,就不好了”。 说起何老板,顿时记起老蒋的警告,刘郧连忙问到,“庞叔,你离开上海时,何老板那批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郧素来谨慎,不是无事生非的主,庞太师就尽量长话短说,“没有,在半个月前,何老板就发来电讯,说第一批货已到目的地,第二批是些普通货,由于数量偏大才晚了些,也发来了安全信号”。 刘郧也没避讳,就将老蒋今天接见他时,警告他下不为例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庞太师听完后一脸茫然,似乎也闹不明白。 随后也懒得想了,俩人推测是在交易之后,一些临时帮忙的伙计,在无意之中走漏了消息,才被军统特务追踪发现,不过刘郧已被老蒋收作门生,又赐了字,在短期之内,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至于庞学忠自己倒无所谓,只见这厮冷冷的一笑,胸有成竹的说,“今年的军备联席会议还没开呢,老蒋还需要西康的份额与支持,这么一点点的越轨,还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好厉害的老狐狸,刘郧这时才发现,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不由感叹庞太师就是庞太师,真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主,简直不比戏文上的诸葛亮和周瑜差。 刘郧在上海的时候,只知道尽力促成与何老板的交易,根本没想过万一暴露了,该如何应对老蒋的惩罚,然而庞太师不但想了,还想到了,该如何让老蒋投鼠忌器,真是后进者的楷模啊。 天色渐渐晚了,孔玉玲与庞语嫣早就过来了,晚餐的问题,仆人已经催促几次,刘郧与庞学忠是客,不好意思自作主张,孔大小姐只好全权负责了,大家一起等待孔财神的归来。 等到华灯初上时,大家正准备动筷子,孔部长终于回来了,神情似乎很疲倦,但是心情却很开朗,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位将军,还是刘郧的老熟人,军训的主任教官秦国洞少将。 刘郧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将身形一整,双脚一顿,刷的敬了一个军礼,“秦长官,好”。 一开口刘郧醒了,军训早结束了,这是敬哪门子礼,幸好在本时空流行“尊师重教”,就当尊敬师长了,只好自我安慰了。 “好,稍息”,细细的看了刘郧一眼,秦国洞似乎很满意。 孔财神才给大家介绍,秦国洞少将,是新任的汉阳兵工厂厂长,还是老蒋钦点的,暂时不归南京政府的军工署管辖,以后直接向老蒋负责,专门处理与德国联合生产坦克的问题。 晚餐之后,孔部长让女人们先离开,再三交待大家,今后多注意保密,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刘郧一眼,到了书房才一一的道来。 在未来几天,孔财神可能会组团飞美国,同去的还有部分德国顾问,主要采购坦克生产所需的设备,其余三人将去汉阳兵工厂报到,为联合研究做前期工作,任命刘郧为兵工厂特殊顾问。 孔财神还宣布了一个任命,委任庞太师为“川西县兵工厂,筹备委员会主任”,等同上校军衔,由老蒋以南京军委的名义签发,要他回川后直接去上任,有活动资金2万大洋,另外老蒋还有两封亲笔信函,要他转交刘文辉与刘湘,具体事宜委座将与他们亲谈。 庞太师表面上云淡风轻,谈吐间镇定自若,只有侧边的刘郧发现了异常,这厮其实高度紧张,不知不觉的握紧了双手,连指甲扣入肉中都没觉察,随后才恍然大悟,都是官帽子惹的祸。 难怪老蒋总想占据中央名义,只要银元与官帽子一出,任他英雄盖世也得投降,一张废纸般的任命,竟让庞太师激动成这样,只是刘郧也没好多少,曾为预备役中校,连命都不要了,令人自叹不如。 正准备散会时,刘郧记起美国此时还没什么坦克,就想了一个笨办法,以生产农机的名义,将重型拖拉机厂打包回国,孔部长也深以为然,让宋子文丢脸的美国坦克,不就是安了钢板的拖拉机么。 孔财神是个做实事的人,为了不妄此行,虚心向刘郧求教,还需应注意些什么,刘博士认真思考了后,认为首当其冲的各种油料,一旦装备大量的坦克与装甲车,油料将是军队的最大瓶颈。 其次就是飞机,如果美国有合适的飞机厂,不妨也买回来,没有的话,就利用这次合作机会,向德国提出飞机生产的要求,就算有难度,也要德国同意联合研发,哪怕小规模生产也无所谓。 “联合研发,小规模生产”,孔部长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吹胡子瞪眼睛,他忙活了半天,原来是被刘郧和德国人当猴耍了,真是岂有此理,如果不给他一个合理解释,就到监狱里面去解释吧。 与法肯豪森谈判时,孔部长就觉察到有什么不对,与德国联合研发坦克,似乎是华夏吃了大亏,由于当时纠结于德国是否投厂,没来得及琢磨个中的猫腻,没想到竟是“小规模生产”这一环。 ------------ 第二十九章 小规模论 “这个”,刘郧有些苦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有时一个字之差,整个味道就变了,只好换位思考,“请孔部长回想一下,在此之前,无论我们花多大的代价,德国人为什么不愿意援建坦克厂”。 “原因有两个”,刘郧伸出两个手指头强调到,“一是,怕我们泄密”,这一点不但孔财神尴尬,就连秦国洞与庞太师也比较认同,民国时期思想混乱、人心叵测,偌大的华夏,竟无秘密可言。 “其二么,就是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这一点大家还真没想到,因为这个时代的华夏人,习惯了欧美列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习惯了被嘲笑、被挖苦,习惯了华夏人愚昧落后的谎言,时间久了,华夏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劣等民族。 但在欧美人的骨子里,还真是防华胜于防川,生怕华夏会再次崛起,刘郧自己去过美国,对此感触更为深刻,白人的高傲与自卑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南北战争后,美国西部铁路的修建。 “现在为什么会改变”,刘郧若有所思的说,“我们华夏是落后,却也有自己独到之处,甚至在有些方面,并不比欧美的差”。 “以德国为例,1918年欧战失败后,他们一直希望再次崛起,因此在夯实基础的同时,尽力挖掘自身的潜力,而且还要与华夏这一类国家,形成战略性互补,这恰恰就是我们的机遇”。 “比如中德联合研发,新的坦克发动机,但是——”,刘郧的声音,略略有些上扬,“德国人又不想华夏真正变强,进而具备制造坦克的能力,因此小规模生产,就最符合他们的利益选择”。 孔部长一干人等,都不是省油的灯,顿时恍然大悟。 “其实,我们也没吃亏,华夏在很多领域都是一片空白,有德国专家的悉心指导,正好锻炼我们自己的专家,至于规模是大是小,也无所谓,常话说的好,船小好调头”。 “更何况”,刘郧有些自嘲的说,“坦克与飞机,是这个时代的高科技,有工业之花的雅称,就说门槛相较低的105mm与150mm大炮,也不知我们最好的兵工厂,一年又能生产几门”。 对于这个问题,无论是即将上任的秦厂长,还是与此事无关的孔财神和庞太师,都感到难堪而尴尬,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么。 金陵及汉阳兵工厂,就是目前最好的兵工厂,能大量制造75mm山炮,其他的技术还不成熟,每年只能生产十来门,至于150mm大炮,只有以前的沈阳兵工厂能造,盘算下来全是渣,想一想都是泪。 “然而”,也没为难这些大人物,刘郧说得很直白,“依照德国的坦克生产标准,大中型规模生成,年产量在1000辆以上,因此这个小规模,也小不到哪里去,一年也能制造20多辆吧”。 大家面面相怔,简直难以置信,刘郧有些嗤之以鼻,哥还没告诉你们,今后苏德美三个大国,坦克的年产量,都是按多少万辆计算,哼哼,哥要不是有智脑和蚂蚁机器人,会这么便宜德国人。 刘郧无所谓的一句话,才真正击溃大家的最后心理防线,“今后好一点的坦克,及其衍生车型,炮火口径都将超过88mm”。 苍天啊,上帝啊,全世界除了法国的镇国之宝,Fcm-2c重型坦克,装备了75mm火炮外,都还是多炮塔的机枪时代,88mm以上的坦克炮,简直不可想象,一时之间,全都傻了眼,难怪刘郧会问105mm大炮的产量,原来大炮的产量,还跟不上坦克的数量。 刘郧也没说假话,不说德国的虎式坦克炮,一开始就是88mm,尤其到了二战后期,连T34中型坦克,都装备上了85mm与105mm,至于所衍生的自行火炮和坦克歼击车,基本没有低于105mm的。 当然,刘郧也爆出了新型坦克的类型,主战型就是虎式坦克的翻版,简化型就是豹式坦克的翻版,完全是划时代的产物,难怪德国愿意出二百万金马克,购买他的设计图纸及其实物。 这下孔部长是真的开光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乘此千载难逢的良机,狠宰德国人一刀,比如南京政府梦寐以求的潜艇技术,以及最新型的各类战斗机、大口径炮火和G34通用机枪等等。 这就是政客与技术员的差别,刘郧还以为自己厉害,先利用德国技术搞研发,再用蚂蚁机器人搞规模化生产,孔部长可是政客,新型坦克如此重要,不让德国出一次大血,就简直愧对政客两个字。 天色已晚,第二天反正还要开会,大家也不用急着离开,随时恭候老蒋的新指示,因此孔财神乾纲独断,没让庞氏父女回下关,反正别墅内的房间多,刘郧一行人就将着住一晚吧。 庞语嫣与孔玉玲相处甚欢,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住在一起正好,庞学忠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回川叙职而已,已经捞到“兵工厂筹备主任”,享受县团级待遇,也无他求了,倒是悠闲自在。 住了一个月的招待所,刘郧对别墅特有感情,正好重温一下旧梦,充分发扬乐不思蜀的精神,凌晨被一阵军号声惊醒,刘博士猛地一个鲤鱼打挺,震天叫喊,“第二队,全体集合,十分钟——”。 “不对”,看着柔滑的丝被,通敞的房间,宛然如新的木地板,刘郧不由怔然发笑,军训早已结束了,军号声,不过是他自己的幻觉而已,肌肉慢慢开始放松,不知不觉,头上已是汗水淋漓。 就在此时,被安排在附近的庞太师与庞语嫣,也被某人的吼声所惊醒,俩人都是一副睡意蒙蒙,呵欠连天,穿着一身睡衣,在刘郧的门口不断敲门,大声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刘郧打开了房门,很尴尬的解释,是他自己做了噩梦,对大家所造成的影响表示歉意,庞语嫣当过军医,能理解这种军旅后遗症,建议他多休息,这是刚离开高强度的军营,开始正常生活的反应。 文科生来自21世纪,虽说没在部队锻炼过,但在电影电视里面,没少介绍军旅后遗症,刘郧也知道结症的所在,一方面固然是刚离开军营,自己的生活节奏,一时还没及时调整过来。 同时也与白天的经历有关,与老蒋和法肯豪森的高强度谈话,给了他带来极大的压力,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晚上噩梦也实属正常,但是对于庞氏父女的关心,刘郧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反正已经醒来了,天色也蒙蒙发亮,刘郧决定去外面晨练,也知道孔财神的心眼多,多半派有人在外面候着,他一旦乱跑的话,大家彼此都难看,因此就围着孔氏别墅跑了两圈。 等完全活动开,天色已经大亮了,刘郧站在玄武湖畔,望着别墅周围的景观,呼吸着新鲜空气,精神与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心情一阵大好,种种顾虑暂时抛在一边,对着湖面哼起了歌曲。 先哼后唱,“怒潮澎湃,党旗飞舞,这是革命的黄埔,主义须贯澈,纪律莫放松”,刘郧唱着唱着,才发现自己唱的是黄埔校歌,晕,还真是军训久了,做什么都摆脱不了军训的影响。 “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要雨得雨,要风得风,鱼跃龙门就不同”,刘郧一气之下,拉开破嗓子,唱起了21世纪的歌曲,“流金岁月,人去楼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好”,一声清脆的喝彩,刘郧蓦然发现,一身白衣飘飘的孔大小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正拍掌叫好。 看着倩兮巧兮的孔玉玲,刘郧有些心虚,自己的歌声自己知道,纯粹就是一阵乱吼,根本与“好”字无缘,不过这世界上更流行一种“好”,那就是喝倒彩的意思,随之就越哼越低了。 唱到“愿用家财万贯,买个太阳不下山”,终于结束了,刘郧如同小学生一样,正等着老师的考评,心中却暗骂智脑,你个小赤佬,怎么连预警都不会,哥还不信,孔大小姐会比长孙明月厉害。 略略的皱了皱小琼鼻,大小姐星眸一扫,对刘郧的歌喉,作了客观的评价,“你的嗓音,真是太难听了,有点像黄牛叫,嗯,这歌词与歌曲,倒是很新颖,比较少见,这是你自己作的”。 哥是21世纪的文科生,从理论上来讲,是可以写诗作曲,不过这么优秀的歌曲,自己这种半调子,能跟着唱就不错,正准备爆出台湾歌手黄安,刘郧突然一愣,1962年黄安才出生。 更要命的是,30年代台湾还是日占时期,一旦说出来,岂不是自找麻烦,刘郧只好模糊的哼了两声,究竟是啥意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此孔大小姐主观断定,乃刘博士自己所作,跟着某人所哼的调子,自己哼了起来,渐渐就哼得有模有样了。 干脆将不要脸进行到底,刘郧边哼边作示范,同时给大小姐讲解“样样红”的曲谱,什么每四分音符为一拍,每小节有两拍云云,还是似模似样的挥舞着指挥手势,活脱脱的音乐大师,悄然诞生。 学了二三遍后,孔玉玲已经唱的很纯熟了,歌声清脆婉转,同样一首“样样红”,令人百听不厌,至少以刘郧的音乐水平,已经找不出任何的瑕疵了,甚至觉得或许比黄安本人唱的还好。 “真是天才”,大小姐能这么快掌握,刘郧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以前听别人说有些音乐天才,无论什么歌曲,只要他们听过一两次,就能跟着哼,再听一两次就已经会了,没想到,竟能亲眼所见。 ------------ 第三十章 海归跑官 听刘郧如此夸赞,孔玉玲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她能这么快学会,除了自身的天赋出众之外,还与她的成长环境有关,自小受到基督教会的熏陶,唱诗赞美主,可是所有教会人员的必修课。 大小姐对刘郧大为改观,这厮算不上帅气,确也算得上博学多才,不但是机械学博士,还会创作歌曲,举止气度超凡脱俗,如果嫁给他还算好吧,她首次同意他老爹的看法,看人的眼光确实有一套。 幸好孔玉玲还不知道,刘郧这厮的博士证根本是假的,“样样红”的歌曲是剽窃的,所谓超凡脱俗,不过是多见了些世面,否则也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学习她的小妹子,摸出手枪打死这厮。 想着想着,一朵红云飞上了大小姐的脸庞,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氛围,在刘郧与孔玉玲之间不断的蔓延,刘博士也晕了,孔大小姐该不是已经知道,孔财神有意招他做女婿吧,这个误会可大了。 就在刘郧准备干咳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银铃般的声音,“我找了大半天了,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原来是庞语嫣,是来通知大家准备早餐的,看着刘郧与大小姐的不自然,略略一想,就恍然大悟了,连忙退了两步,很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没打扰到你们——”。 “没事”,刘郧与孔大小姐异口同声,不料刚出口就察觉不对了,相望一眼,这下脸丢大了,俩人赶忙转过身去想对策。 “你们真的——”,似乎都在怪她,庞语嫣有些想哭。 闹大了,孔大小姐连忙拉着庞语嫣,摸着她的脑袋,微笑着说,“哈哈,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在湖边散了一下步,刘大哥总说他的歌声很好,非要拉着我来欣赏,嗯,确实太难听了”。 刘郧直翻白眼,庞语嫣似懂非懂的回答,“哦,是这样啊”。 孔大小姐就拉着庞语嫣,低声笑语的往回走,都赖得理睬某个烂歌王了,而刘郧也只好摸着鼻子,远远地落在后面,要不是实在肚子饿了,真的很想再去跑几圈,女人真是麻烦的紧。 回到别墅后,刘郧再也不敢惹麻烦了,端着茶水,拿着报纸,在草坪上,与庞太师一起晒太阳,悠悠哉哉的喝茶聊天,恰好一个春风得意,正想与人分享,一个正想避开桃花运,曲意奉承。 不料两人越说越投机,相见恨晚,已经谈到“斩鸡头烧黄纸”,准备拜把子做兄弟了,庞学忠才当官,言语间还有些含蓄,“老弟,你今后可是天子门生了,老哥哥我,还得仰仗你的照顾啊”。 对于表扬与自我表扬,庞太师无师自通,“我都五十好几的人,才遇见贵人,现职兵工厂筹备主任,县团级品阶,不是庞某吹牛,在川西县搞个兵工厂,那是手到擒来,终于可以一展所长啊”。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货,还想搞什么兵工厂,你以为兵工厂,就是乡下的面粉厂,想办就可以办一个,刘郧有些想笑,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那是自然,老哥哥正是老当益壮”。 “换在春秋战国,就是廉颇在世,放眼华夏,根本就是龙蛇混杂,一片乌烟瘴气,像老哥哥这样的老廉颇,正是生逢其时啊”。 俩人一吹一唱,浑然忘记自己姓啥,简直比愤青还年青,大有“激扬文字、挥斥方遒”的气慨,仿佛整个民国就是他们俩的菜,若有人无意经过,还以为一个是行政院汪院长,一个是蒋委员长。 恰在此时,庞大小姐来给她爹送水果,无意中听到这俩货,没大没小的一阵胡吹乱诌,顿时发了小姐脾气,双手叉腰,一声怒吼,“刘郧——,我跟你没完”。 庞太师与刘郧谈的正热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竟被河东狮吼震花了两眼,半天反应不过来,还好孔玉玲听见了不对,连忙跑过来看个究竟,不料庞语嫣恶人先告状,边哭边要孔大小姐给她做主。 孔玉玲一边哄着庞大小姐,一边以询问的眼光,质问庞太师与刘郧,这里是怎么回事,庞刘二人却不知所措,一脸的无辜和茫然,孔大小姐无奈之下,只好向庞语嫣这个当事人,一探究竟。 庞语嫣边抱住孔大小姐,边连比带划的哭诉,大家才搞明白,原来是因为庞太师喊某人老弟,某人喊庞太师老哥惹的祸。 大家顿时都晕了,只有孔玉玲若有所思,隐隐猜到了庞大小姐的心思,却也不说破,反而好言相劝,只是拉着庞大小姐离开的时候,才狠狠的剜了刘郧一眼,仿佛警告某人不要沾花惹草。 刘郧一个劲的喝水,好像一喝水,就会自我催眠,自动忘记刚才的所见所闻,仿佛万物都成了空气,更别说孔玉玲的警告,庞太师经女儿一闹,也没了再说下去的雅兴,也是一个劲的喝茶看报。 最后还是刘郧先憋不住,假借尿急,出去走走,刚到门口,就见开来一辆小车,不用问,绝对不是孔部长,因为孔部长习惯了,一旦出门或回家,绝对是前呼后拥,没有四五台车根本坐不下。 “刘郧”,原来是张伯玉和杨恺,他们边下车边打招呼。 “你们,嗯,你们昨天去哪里儿”,看见这俩货,刘郧也有些来脾气了,不辞而别,背信弃义,什么玩意儿。 杨恺有些拘束的讪笑,张伯玉却笑得很猥琐,暗示有机密消息奉上,请允许他戴罪立功,刘郧倒也没真生气,只是为了显示他很生气,才背着双手,仰望着天空,一副鼻孔朝天、谁都不睬的样子。 直到小车被仆人开走,左右也无他人时,张伯玉先让杨恺左右戒备,然后贴在刘郧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郧少,我们是到南京政府行政院,帮你跑官去了,站了一天一夜,辛苦得很”。 “纳尼”,刘郧顿时愣住了,跑官,简直就是华夏人的最爱,官帽子历来精贵,确实要去早点,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也顾不上生气了,瞪大眼睛望着张伯玉,仿佛在问你不是跟哥开玩笑吧。 “哼哼”,张伯玉昂首挺胸,顾盼自雄,就如同战胜归来的将军一样,用鼻音回答他,“哥会骗你么”。 张伯玉也没再作解释,反而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偷听之后,才与杨恺一起,拉着刘郧就跑,在孔氏别墅中找半天,才选中一处较隐秘的角落,感情比地下组织,搞谍报工作还神秘。 刚走几步,刘郧就反应过来了,心中大为懊恼,你妹,哥也有鬼迷心窍的时候,居然被俩个傻逼牵着鼻子走,哥有那么官迷吗。 终于可以确定四下无人,也不会有谁无意路过,张伯玉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来,刘郧有些哭笑不得,你妹,幸好没生在21世纪,不然别人还以为你Y在卖摇头丸。 大咧咧的拿过纸条,刘郧定睛一看,赫然写着,“任命书,兹,任命张伯玉同志,为陕西省第六行政公署,西乡县副县长,中华民国行政院,汪兆铭,民国二十三年十月”。 “任命书”,刘郧连忙揉揉眼睛,再看看,你妹,居然是真的,张扬俩人还真是跑官去了,军训昨天才结束,今天任命书都下来了,堪称神速啊,佩服佩服,不愧是我辈之楷模,民国之标兵。 不过刘郧转眼一想,伯玉兄的学历,不过留美硕士,军衔不过少校,自己好像都略胜一筹,还是天子门生,岂不是更有机会。 “哼哼”,刘郧连忙用干咳声,来掩饰心中的垂涎三尺,表面还算镇定自若,不过在问自己的官帽前,一定要进行火力侦察,首选迂回战术,“那个,报国兄,应该也是副县长吧”。 看到刘郧投来的炙热眼光,杨恺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抖抖索索的,从贴身处抽出一张任命书,与张伯玉那张大同小异,也确实是副县长,不过是湖北省荆州附近,沙洋镇的副县长。 “某镇的副县长,你妹,你们是被人给骗了吧”,刘郧一声怪叫,总算找出漏洞了,表面大义凛然,一副为张杨二人好的样子。 张伯玉与杨恺是何许人,都白了刘郧一眼,都开始昂首望天,也赖得理睬他了,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不懂就要请教。 看别人不吃他那套,刘郧只好拱手陪笑,不耻下问,“哥,两位大哥,大人不计小人过,请两位给小弟指点指点”。 “嗯,还算恭敬,杨报国大人,就给这个小人说说吧”,也没太过为难刘郧,张伯玉一个兰花指,示意杨恺兄解释。 杨恺是湖北荆州人,自然最清楚不过,“沙洋镇,就是江汉平原的汉津口,与荆州市、荆门市互成犄角,古代又称章山县、长林县,唐代名将尉迟敬德,曾在那里修建沙洋堡,因此又称沙洋镇”。 刘郧有些无奈,你妹,说了半天,还是一个镇而已。 张伯玉似乎也明白,杨恺这个呆子,一直没说到点子上,只好亲自补充,“名义上是镇,由于地理位置优渥,这些年来无论工农业,还是航运业,都有极大的发展,素有小汉口之称”。 “沙洋镇与汉口、宜昌齐列,是湖北八大重镇之一,早就是县级单位了,杨恺这个副县长,应该是分管船舶业的副县长”,张伯玉有些羡慕的说,“再过段时间,他就是副市长了,据可靠消息,南京行政院已经初步核准,沙洋镇即将升级为沙洋市”。 ------------ 第三十一章 不当也罢 “啊”,杨恺一声惊叹,沙洋镇即将升级为市,他怎么不知道,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湖北人,按说来他才是最早知道的人。 只有刘郧有些了然,民国的南京政府,压根没什么秘密可言,只要有点关系的人都能打听得到,何况张伯玉这厮,他可是孔祥熙的侄子,想提前知道一些东西,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么好的位置,怎么会便宜杨恺这个书呆子,看来这厮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民国政府行政院,汪兆铭”,看着任命书上的印章和签名,刘郧总觉得有些不对,对这个名字似乎很熟,还没等张伯玉与杨恺回答,就恍然大悟的惊叫起来,“汪精卫”。 看着张扬二人,刘郧有些难以置信的反复问道,“汪兆铭,就是那个,‘引刀为一快,不负少年头’的汪精卫?” “你居然不知道?” 张伯玉与杨恺有些无语,看刘郧就像看外星人一样,似乎想说,你妹,一个民国人,居然不知道汪兆铭就是汪精卫,你就不要装无知、装可爱好不好,你又不是美女,再可爱,哥也不会喜欢你的。 刘郧也反应过来了,汪精卫在民国确实太有名了,南京政府的二号大佬,自从刺杀摄政王载沣后就名动天下,不但是中山先生的遗嘱起草人,1927年还在武汉自立过山头,论名头比老蒋还胜三分。 自己也确实太激动了,刘郧连忙给张扬二人赔不是,心中对于跑官一事,已经兴趣索然了,汪精卫任命的官,不当也罢,看看张扬二人的狂热,就算说了汪精卫会叛国,他们也会先当官再说其他。 幸好,说到刘郧的任命书时,张杨俩人有些郁闷,他们在南京行政院等了半天,其他军训生基本都拿到了任命书,就是不见郧少的,张伯玉托了点关系,还是无可奉告,所以才准备找孔大小姐帮忙。 刘郧虽然发自内心的感激,还是连忙拉住张扬二人,说他自己即将返回老家川西县,想当一个闲云野鹤的散人,千万不要害他。 张扬二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刘郧这厮又不跑官,到孔氏别墅来干嘛,莫非效仿张生与莺莺之故事,眼神变得很是猥琐。 这时,仪态万千的孔大小姐,从容不迫的走了过来,像热情周到的女主人一样,招呼大家先去喝喝茶洗洗手,很快就要准备午餐了,对刘郧更是柔情似水,妾意款款,就差没携手共进了。 “莫非,有奸情”,看着张扬二人的怀疑眼神,刘郧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极力表明自己是无辜的,不想二人不但不信,反而疑心更重了,尤其杨恺这个呆子,更是一副梦破了、心碎了,欲哭无泪的样子,连走路都是有气无力的,真让人同情。 此时,频频回头的张伯玉,拉着垂头丧气的杨恺,突然看见一个未语先笑的大美女,原来是庞语嫣,一声“亦诚哥哥”,就一阵风似的跑来,不顾大家的反应,就挽上了刘郧的手臂,也不顾孔玉玲的杀人眼光,真的与某人携手共进了,就差没搂搂抱抱了。 看看人比花娇的庞大美女,再瞅瞅福薄消受不起的刘郧,张扬二人面面相觑、不明觉厉,孔大美女却先怒后笑,更令大家疑虑丛生,对某人的话真有几分信了,暗暗思索这厮莫非真的被冤枉了。 张伯玉正准备开口问刘郧,“亦诚,这是怎么回事”,别墅大门口已经传来一片人车的喧哗声,大家皆知是孔财神回来了。 “玉玲,亦诚”,老远就传来孔财神的呼声,似乎心情很好,庞语嫣浑身一抖,不知不觉的松开了刘郧的手臂,杨恺依然无动于衷,张伯玉倒是从这细微的差异中,发现了几分端倪,孔大小姐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扑过去,而是带着胜利的微笑,缓缓的迎上去。 孔财神拉着孔玉玲的手,细细的打量了,亭亭玉立的女儿,似乎很满意很骄傲,也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光,自顾自的说道,“你果然长大了,不愧是我的女儿,你比许多大家闺秀强”。 大家一时哑然,在暧昧的无声中,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在午餐的时候,孔财神的兴致也特别高,不但给大家夹菜,还特别吩咐孔玉玲,拿出珍藏多年的山西老汾酒,亲自给张伯玉、庞太师和刘郧等,一一斟上,连孔玉玲和庞语嫣也没能逃脱。 孔财神也明白大家的苦衷,就首先说明了,大家能喝多少算多少,他绝对不勉强,还自夸汾酒不比贵州茅台差,可能酒喝多了,话也多了,说什么他家的老汾酒,还是国宾茅台酒的祖宗。 “孔老哥,这杯酒老朽自罚”,当酒过三巡之后,庞太师就苦笑着,向孔财神敬了一杯,当即一饮便尽,随之孔老也陪了一杯。 “庞老弟,很多事情不怪你”,孔财神就不经意的斜了刘郧一眼,然后才对庞太师苦笑着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如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就看小辈们的各自造化如何”。 孔财神也不避讳,直接就端起了酒杯,对刘郧笑着说道,“亦诚,你也端起酒杯,随我一起,与你庞叔喝上一杯,你与玉玲的事情,今后还需要你庞叔多多费心,这算是你的拜师酒好了”。 刘郧有些懵懵懂懂,对于两个老东西的意思,也是一知半解,还真以为是谈他的婚事,还在暗自伤神,他是这个时空的过客,有一种预感,是蚂蚁将他带到了这个时空,最终说不定,还会由蚂蚁将他带回去,所以对于在民国娶妻生子的问题,还是有点抵触。 一时酒精上头,血气上涌,刘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亢声说道,“哪有随长辈一起敬酒的道理,晚辈当自罚三杯”,干脆一气呵成,给自己倒了三四杯汾酒,刚喝完就醉倒在酒桌下了。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刘郧恍惚看见,一贯从容不迫的孔大小姐在惊慌大叫,活泼多动的庞大小姐在暗暗垂泪,而他自己却一股淡淡的自责在心头,似乎智脑迪克也在不断的发出警告。 以刘郧的身体强度和精神修为,这几杯酒也喝不翻他,然而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外加山西的成年老酒,后劲也确实大了些,好在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四点不到,这厮就基本恢复了。 醉酒的后遗症,让刘郧觉得嗓子有些冒烟,突然有人递来一碗银耳汤,不由怔然望去,只见是笑面如嫣的孔玉玲,顿时心中一暖,刚想伸手去接,却又想起自己还没想好,该如何与大小姐相处,正在畏首畏脚之际,孔大美女已亲自拿起勺子,准备给他喂汤了。 刘郧不由一惊,连忙爬了起来,边讪笑边夺过汤碗,也不顾孔玉玲的惊诧,就汩汩的一饮而尽,然后扬着空碗傻笑,孔大小姐微微一笑,随即命人端来了清水,伺候这厮的洗漱。 无论是盥洗更衣,还是喝水吃水果,都有美女与仆人在旁伺候着,刘郧这才正真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旧社会的腐朽生活,看着清丽脱俗的孔玉玲,不由生出一种异样的想法,若是能与这样的美女过一辈子,其实也满好的,真是穷心未去色心又起。 刘郧又转眼一想,再过二三年,日本鬼子就会全面侵华了,脚下这片土地,将在水深火热之中,尤其南京更是尸山血海,自己与孔玉玲能否免遭屠杀,真是一个未知数,于是暗暗自责,自己的宏伟大计还没迈出第一步,怎么就想过起骄奢淫侈的生活了。 等一切办妥后,孔玉玲才告诉刘郧,孔财神正在书房等他,这厮心中一突,孔老是南京财政部长,一贯人贵事多,这次居然能专门等他,只怕绝非小事,在孔大小姐的引领下,快步的走了过去。 一打开房门,刘郧就看到了孔财神,孔老久绷的脸顿时一松,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欲找借口支开孔玉玲,孔大小姐是何等的聪慧,哪里不知她老爹有机密大事要谈,因此连忙退出书房,出门时特意还拉好房门,随之吩咐一干仆人,没有命令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孔部长也没客套,直接递来一张公文,刘郧细细一看,正是他自己的任命书,“兹,任命刘郧同志,为江苏省松江行政公署,宝山县副县长,中华民国行政院,汪兆铭,民国二十三年十月”。 宝山县,位于上海的入海口附近,即吴淞口和罗店一带,与杨恺和张伯玉相比,虽然都是副县长,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海归的待遇不可谓不高,在古代就是妥妥的进士及第,刘郧有些感概万千,难怪张伯玉没看到自己的任命书,原来是孔部长提前拿去了,在倒吸一口冷气之余,开始细细的思考个中的利弊,孔部长也没催促他,反而慢慢的喝茶,养心静气功夫已趋大成。 民国时期宝山县确实很好,随着发展已逐步并入上海市,一个宝山县副县长,足可以让许多县长市长垂涎欲滴,但是刘郧却想到三年后,那可是“八·一三”淞沪会战的主战场,自己这个小身板挡得住么,对于这张任命书,虽然很是依依不舍,还是毅然放弃了。 “孔世叔,小侄自认为才疏学浅,不敢堪此重任”。 孔财神也是一怔,这厮的举动既在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紧紧的盯着刘郧的眼睛,仿佛想找出个中的正真原由。 “小侄不才,是留学美国的机械学博士,对于副县长一职,是很羡慕,也很渴望,但是隔山如隔行,对于如何当官,确实一窍不通,因此献丑不如藏拙”,刘郧找了一个自认为还过得去的理由。 孔财神也不搭话,神色恬然自若,又递给某人一张任命书,赫然写着,“玆,任命刘郧同志,为湖北省第六行政公署,汉阳县县长,中华民国行政院,汪兆铭,民国二十三年十月”。 “轰”的一声,刘郧觉得心跳在加快,脑子也很乱,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根本不是什么任命书,而是布满毒药的魔鬼般诱惑。 ------------ 第三十二章 兵工助理 汉阳县前几年还是属于武汉京兆区,现在属于武汉特别市,与湖北第六行政督察区共管,地位不亚于南京市直辖县,又是汉阳兵工厂所在地,论地位的话,在民国的县级单位中,绝对位列前三甲。 老爹刘鄂北打拼一辈子,也不过边远山区县的实业部长,刘郧自己不过二十岁出头,就当上前途无量的汉阳县县长,他也一时词穷,实在想不出可拒绝的理由,最后只好长叹一声。 “晚辈,感谢孔部长与蒋校长的厚爱,实在难以当此重任”。 说完刘郧就闭上了双眼,生怕自己受不了诱惑,真的伸出手去拿,倘若真的拿了这张任命书,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你还不算太笨”,孔部长一声冷哼,刘郧浑身一震,睁眼就看到某人斜视着他,“你若真拿了这张任命书,恐怕难逃一死”。 刘郧已然一身冷汗,难以置信的望着孔部长。 孔财神长身而起,在书房来回踱了几圈,才缓缓说道,“你的坦克方案,经专家秘密鉴定过,以欧美现在的科技都实现不了,因此认定你是一个悻进的狂徒,或者夸夸其谈的马谡,甚至还有人建议蒋公,杀一儆百,拿你的项上人头,平息德国盟友的怒火”。 孔部长蓦然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刘郧,恶狠狠的问道,“你如此招摇撞骗,难道,就不怕掉脑袋吗”。 原来是这样,刘郧反而松了一口,如果自己不是来自21世纪,又或没有智脑与蚂蚁的话,倒真成了骗子和狂徒,看来南京的高官们,也真是被人骗怕了,国舅爷宋子文就买了一堆坦克,结果是农用拖拉机,简直贻笑大方,因此一见到骗子就想杀,也是情有可原。 “哈哈,世叔多虑了,本人的设计绝对可行”,对于孔部长的恐吓,刘郧毫不在意,为了消除误会,只好换个方式表达,“难道德国的专家都是猪,又或二百万金马克不值钱,是一堆废纸”。 孔部长一时语短,对于刘郧的疑问,确实无言以对,好在政治家都是变脸专家,虽然还是有几分疑虑,还是渐渐的由怒转喜了,“嗯,贤侄的意思是,你与德国的交易,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没有,若不是我华夏贫弱,而德国又是唯一个,肯帮助我们的欧美国家,我早就将此设计方案,卖给了美国或者法国,他们出价肯定比德国高”,反正欺负孔部长不懂行,刘郧一阵乱吹神侃。 不知孔部长是真懂,还是假懂,倒是频频点头,最后居然破颜为笑,有些心情大好的问道,“好,贤侄有此信心就好,只是不知贤侄,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拿出新一代的坦克发动机啊”。 刘郧倒是有些意外,你妹,又不是你要,你急什么。 孔财神不负哈哈孔的绰号,脸上已是一团和气,与之前的声色俱厉,简直判若二人,见刘郧似乎有疑虑,顿时呵呵一笑,“贤侄,你有所不知,与德国联合研发坦克的话,前期的投入与耗费,实在太大了,如若没有一些把握,老夫手中的款项,也不好调拨啊”。 刘郧也不着急回答,略略沉吟之后,缓缓的问道,“世叔,据说你在早年是个成功的商人,是做生意的行家里手,不知你销售财货时,是如何将一个罕见的货物,卖到心目中的最高价”。 “你是说”,孔财神是何等的厉害,很多事情是一点就通,于是一脸慎重的问他,“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有把握”。 刘郧也不瞒他,“小侄,其实现在就可以造出来”。 这倒是没撒谎,这厮不但有智脑,还拷贝了不少发动机,他自己参照21世纪,美国重型坦克的设计思路,将小型化的航空发动机,改造成坦克发动机,经智脑鉴定,还算是差强人意,若用蚂蚁机器人加工,确实可以制造出来,至于德国能否仿制成功就难说了。 “现在”,孔财神也很意外,突然失声问道,“在金陵兵工厂”。 看着刘郧不动声色的点头,孔财神倒吸了一口凉气。 “孔世叔,请你换位思考一下,我们如果太容易的拿出来,德国人还愿意出高价么”,刘郧发出了重重的一击。 “对啊”,这么容易的拿出来,谁还会出高价呢,孔财神如梦初醒,突然想起一事,“那,为何还要去美国采购物资呢”。 晕,刘郧才第一次发现,这个孔部长还是有点傻气,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一来好突出新型发动机的开发难度,这样才显得金贵,好买个高价,二则就是突出华夏,对德国盟友的重视,换而言之,德国盟国,是不是也该投桃还李,至于第三么——”。 望了孔财神一眼,看他似乎都听懂了,刘郧才悄声说道,“第三,德国盟友就是再大方,在关键的时候,也会防我们一手的,还是我们自己未雨绸缪为好,预先准备一批物资,也是以防万一”。 “另外,在美国采购物资,也是再开一个购货渠道,谨防德国人垄断,借此机会再敲我们一笔,德国人的东西可不便宜”。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孔财神才恍然大悟,越看刘郧越喜欢,“亦诚,今后有没有兴趣来实业部,当我的副手”。 二十三岁的实业部副部长,孔财神还真是舍得,刘郧有些哭笑不得,若说不动心,肯定是假话,只好委婉拒绝了。 “好,谢谢孔世叔,那就请你帮我留着,小侄已是中校军衔,换成行政级别的话,也是正县级,小侄只要再历练三年,三年之后,正是再进一个台阶的时候”,刘郧暗暗盘算,等七七事变一爆发,什么副部长都是浮云,那时自己应该躲在大后方的川西了。 这厮将忽悠进行到底,于是微笑的说,“小侄在下面,也有在下面的好处,就说这次与盟友的研发工作,恰恰是一次立功的机会,倘若有些微功,再行简拔,也是水到渠成,别人也不会众议纷纷”。 “生子当如刘亦诚”,孔财神有些感慨,若说先前之言,还有些孟浪,那么现在就是真心实意了,让刘郧当副手确有必要,“亦诚,世叔我,所担任的职务太多,早就力不从心了,一直想找人,能帮着分担一二,好吧,三年就三年,世叔给你留着”。 “哎呀,瞧瞧我这个记性”,孔财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张信签纸,顺手递给了刘郧。 “这是你们校长给你的”。 刘郧展开一看,赫然用毛笔写的,“玆,任命刘郧为汉阳兵工厂特别助理,专办与德国盟友联合开发一事,一旦所需,相关各方应尽力协助,不得有误,蒋中正,民国二十三年十月”。 这就是传说中的委座手谕,刘郧有些骇然,有此手谕在手,他就是传说中的钦差大臣了,可是见官大一级,同时也有些理解孔部长,为什么不在开始时拿出来,毫无疑问,他必先弄清刘博士,是否真能完成联合研发任务,否则又是一个大丑闻。 还没等刘郧完全消化,孔部长就开始安排工作了,“亦诚,去武汉的船票,我帮你买好了,明天上午,你、伯玉和杨恺,以及庞学忠父女一起出发,嗯,你到武汉后,直接就去汉阳兵工厂报到”。 随后这厮又补了一句,“对了,玉玲也要一道去”。 孔大小姐去干嘛,刘郧倒有些胡思乱想了。 “我们孔家,以商立业,在武汉也颇有些产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派人去看看,另外,亦诚,你不是说今后要多注意油料储备么,由玉玲陪你去武汉,也顺便作作选址工作,实在辛苦你了”。 对了,刘郧也记起来了,坦克是忽悠德国人的,飞机才是今后发展的重点,倘若油料不足的话,飞机与坦克就成了废铁,在十四年抗战中,武汉会战是中日进入相持阶段的标志,那时无论车辆,还是舰船都需大量的油料,因此选择合适的储油位置,确实很重要。 “亦诚”,孔财神有些难以启齿,“玉玲这个孩子,外柔内刚,有很多时候,脾气都不太好,望你今后多多体谅一些”。 晕,刘郧真的晕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是啥意思。 孔财神的话刚说完,似乎也反应过来了,于是哈哈一笑,也没再说其他,只是端起了茶杯,示意刘郧可以走了。 刘郧小心翼翼的拿好委座手谕,晕头转向的离开了书房,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孔玉玲,也不知道大小姐是否听到,他与孔财神的最后对话,万一听到可就麻烦了,只好站着傻笑,竟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孔玉玲也没怎么理睬他,只向他微微一笑,随后就自顾自的见她爹去了,刘郧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为啥,心中有些失落。 当这厮回到卧室时,才感到无比的疲倦,与孔部长的一席谈话,真是感触良多,这些老狐狸真不好对付,简直比玩过山车还刺激,别看孔哈哈一副慈眉善眼,自己彷如他的准女婿,若是一个回答不好,恐怕南京的中统与军统,就等着他去尽情享受大餐了。 摸着委座的手谕,刘郧有些飘飘然,二十三岁的钦差大臣,放眼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做到,自己的宏图大计,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性,但是很犹豫的是,自己的根据地,究竟放在哪里合适呢,既然想到,就要做到,立马从行礼中找出了华夏地图。 嗯,南京一带首先排除,还要注意隐蔽和交通,刘郧就顺着长江往上找,芜湖也太近了,好像比南京还先沦陷,九江也不安全。 著名的马当要塞说破就破,太不靠谱了,武汉三镇还是算了,鬼子早就垂涎已久了,至于宜昌与三峡,可是未来交战的核心区域,而重庆与城都也别想了,其他的地方,刘郧不是不熟,就是太远了。 这厮突然灵机一动,根据地与德国人的秘密研发,不是殊途同归么,很快在地图上找了找,就是它了,“川西县”。 ------------ 第三十三章 武汉三镇 “马赛”号终于远离了罗霍洲,罗霍洲是长江上最大的江心洲,方圆四五十公里,四面环水,水网密布,沼泽遍地,芦苇起伏,自古就是水贼湖盗的啸聚之地,杀人越货时有发生。 这是一艘法国轮船,排水量一千五百吨,由一战军舰改装而成,最高航速是24.5节,许多乘务员都有从军的经历,对于横行长江的水匪,却畏之如虎,甚至有点敬而远之,让刘郧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心中一直在问自己,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帝国主义横行”。 让刘陨更好笑的是,刚才路过罗霍洲时,浪漫的乘务员们,不但自己全副武装,还给贵宾舱的人一一派发了武器,在轮船的武器长斯密斯带领下,在船上的各个角落布防,绅士们一脸苍白,口中一直没离开过上帝的名讳,然而事实证明,又是一场虚惊。 这种哭笑不得的布防或说演习,刘郧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从南京的下关码头出发,到现在已有三四天了,记得最严重的一次,还是路过鄱阳湖的时候,船速慢如龟爬,对于任何企图靠近的船只,都会遭到绅士们的鸣枪警告。 庞太师与杨恺反正早已麻木了,张伯玉与庞语嫣还是一如既往,兴致勃勃的期待水上罗宾汉出现,孔玉玲依旧神采奕奕、雍荣华度,如同伊丽莎白女王出巡,在一一视察她的骑士们。 刘郧用大檐帽遮住自己的脸,躺在贵宾舱景观区的椅子上,迎着江风,悠闲的假寐,实际上也没那么清闲,而是又一次利用了轮船的蒸汽机,使智脑有充沛的能量,可以全程扫描长江两岸的地形。 智脑的理论扫描半径是15公里,长江江面的正常宽度也就几公里,智脑不但可以轻松的记录地形,还顺带扫描了沿途的植被和矿产,有时连路过的大小轮船和军舰,也没逃脱智脑的亵渎。 其他地方怎么样,或许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在路过鄱阳湖和罗霍洲时,刘郧却从智脑那里得知,就在隐蔽的江边芦苇荡下,确实有一些异常的东西,比如改装过的冲锋渔船,大大小小的土炮,脸部画得像厉鬼、手上拿着枪械刀叉的潜伏人群。 不用问,这些就是水贼湖盗,经常在长江水域打家劫舍,他们对“马赛”号这样的大船,还是敬畏有加,躲在暗处苟且偷窥,刘郧对于他们,虽是没什么好感,但还不至于要联合外国佬杀他们。 或许庞学忠是真的年龄大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对某人耍帅不舒服,所以专门在刘博士的旁边,喋喋不休,轰炸不停。 “这些大鼻子,是真不行了,记得还是前几年吧,老夫刚出四川,也是乘坐轮船去南京和上海,这些洋鬼子可厉害了”,刘郧也实在没法了,只好坐了起来,庞太师就更加卖弄他的见识了。 “一见到渔船就撞,一见到可疑船只,就直接放炮——”。 “等等,庞叔,你究竟是哪一年出的川啊”,刘郧越听越觉得不对头,连忙打住某人的滔滔不绝,于是略略的问了一句。 “我,我算算哈”,庞学忠一愣,也有些记不清了,连忙掐指算了算,很肯定的说道,“我记得那时,还是孙传芳与吴佩孚的时代,对了,我记起来了,就是民国十五年”。 你妹,不就是公元1926年么,动不动民国多少年,谁记得清楚,刘郧顿时一个白眼,“庞叔,你自己算算,距今多少年了”。 “呃,这个”,庞太师一时也傻了,又算了半响,才苦笑的回答,“八年了,在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八年了”。 看到黯然神伤的庞太师,刘郧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转移了话题,“当年正值欧洲大战(一战)结束不久,英法都是战胜国,当时吴佩孚与孙传芳,都急需欧美列强的援助,对于列强的横行霸道,只能忍气吞声,在无形间,助长了这些列强的嚣张气焰”。 “是啊”,一说到天下大势,正是庞太师的专长,顿时精神大好,望着武汉的方向,一副武侯再世的模样,一一指点,“世人都说民国无能,军阀混战,其实也做了不少的好事”。 “1917年,北洋政府收回了汉口德租界,1925年,吴佩孚收回了汉口俄租界,1927年,国民政府收回了汉口英租界,也对哈,难怪现在的大鼻子们,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横行了”。 说到租界问题,刘郧有些扼腕叹息,“汉口还有日租界”。 “对,汉口还有日租界,重庆也有日租界”,对于这些深入大陆内部的租界,庞学忠也有些愤慨,至于沿海租界也就忍了,谁叫民国的海军有名无实,沿海租界就算收回来,也多半守不住。 庞太师有些气愤填膺的说,“日军正在华北磨刀霍霍,意欲南下,南京政府唯恐得罪日本人,哪里敢动这些租界半根汗毛”。 “可惜,南京民国政府一退再退,换来的,却是倭寇的步步紧逼”,刘郧仰首向西,“中日必有一战,希望就在武汉”。 “对,就在武汉”,庞太师也对武汉寄有希望,“华夏的第二大城市,东方的芝加哥,九省通衢,华夏的心脏之地”。 “九省通衢”,刘郧有些不解,在南京军训的时候,好像也听说过,“江苏镇江,山东藤县,好像也叫九省通衢”。 “那两个地方,哪里能与武汉相比”,庞太师似乎还专门研究过,“藤县,不过依仗京杭运河和黄河的水路便利,在古代的地位也只是勉强而已,至于江苏镇江,更是徒有虚名,与藤县的地位类似,也是依仗京杭运河和长江的水路之便”。 庞太师迎风而起,怅然而立,“武汉地处长江与汉江的交汇处,既有龟山蛇山的险固,又有长江汉江的便利,还有江汉平原的富庶,从武汉沿长江水道行进,可西上巴蜀,东下吴越,向北溯汉水而至豫陕,经洞庭湖南达湘桂,这才是真正的九省通衢”。 庞太师看刘郧听得专心致志,也是谈性大生,“武汉市,又称武汉特别市,实际是武昌市、汉阳县、汉口特别市的合称,武昌就是古代的江夏,三国黄祖所镇守的那个地方,也是今天湖北省城所在,地处长江以南,与汉阳县和汉口特别市隔长江相望”。 “汉阳与汉口虽处江北,却又隔着一个汉江,汉阳在汉江以西,汉口在汉江以东,然而古代的汉江,是从龟山以北入长江的,那时的汉口与汉阳合称为汉阳县,直到明末清初,汉江再次改道,才有天下四大名镇之一的汉口镇,1899年改名为夏口厅”。 这时杨恺与张伯玉也过来凑热闹,听见庞太师讲古,也兴趣盎然,说到汉口镇时,学过法学的张伯玉,忍不住插了一嘴。 “1858年,满清政府签订了《北京条约》,将汉口列入通商口岸,1861年正式开埠。辛亥革命后,1912年国民政府改江夏县为武昌县,废汉阳府为汉阳县,改夏口厅为夏口县。1917年收回汉口德租界,成立汉口特别区,1929年成立武汉特别市与汉口特别市,虽说三镇一直是时分时合,总的来说,还是三位一体”。 杨恺这个湖北本地人,也忍不住说了俩句,“武汉,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三国时代有一小半的战役,就发生在这个城市的周围,在宋末元初的四五十年,几乎关键的大战,还是基本围绕此地而展开,此地一失,敌军便可顺江而下,南京一带旦夕可得”。 刘郧在细心聆听的同时,心中补了一句,“在三年之后,日军却是先取上海与南京,后取九江与武汉,既往经验已经没用了”。 就在此时,“马赛”号的乘务员通知大家,轮船即将抵达武汉,因为最后一个江心洲已经在望,有些来过武汉的人,都主动给大家指出天兴洲上的灯塔,船上的乘客们顿时一片欢呼。 虽说刘郧一干人等住的都是贵宾舱,比起当初与张伯玉、庞语嫣,一起,从美国回来的情况好太多了,但是对于这几天的船舱生活,还是有极大的抵触情绪,觉得胸闷想吐,尤其庞语嫣一脸苍白,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几个大男人都觉得心痛。 孔玉玲不愧是大家出身,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是淡然自如,举止有度,刘郧真是自叹不如,一直怀疑那次喝醉酒时,所看到孔大小姐花容失色一幕,是自己酒喝多了,眼睛花的原因。 太阳快落山时,“马赛”号才停靠在汉口的江岸边,刘郧、孔玉玲一行人,从贵宾舱的专用通道,一个小悬梯上直接登岸,一众人的行礼之类,由船上的华人雇员专门送上岸来。 想想当初从“千代丸”下来的拥挤情况,让庞语嫣至今心有余悸,幸好有当时刘郧哥哥帮忙,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刘博士,却看到这厮与孔博士正在窃窃私语,商量究竟如何走法,顿时觉得男的潇洒帅气,女的绝代风华,简直是天造地和的一对,自己根本就是一只灰麻雀,眼中渐渐的浮出泪水,像珍珠一样不断滑落。 看见自己的女儿无声哭泣,庞太师不由长叹一声,伸出手臂抱住庞语嫣,悄声的说道,“女儿,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凡是你想要的东西,爹爹哪次没有帮你做到,这次爹爹也能办到”。 “爹地”,庞语嫣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正在商量的几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吸引了,纷纷询问怎么回事,庞太师倒是云淡风轻,一副呵呵笑的说,“我这个女儿坐船坐久了,听说回四川重庆还要坐船,竟然吓得哭了”。 庞语嫣突然想到,自己的老爹哪是孔财神的对手,她爹这样做岂不是以鸡蛋碰石头么,不禁哭得更厉害了,还是孔玉玲厉害,拉过去软言相劝,语嫣妹妹才好一点,看到刘郧却像大仇人似的。 究竟是去孔公馆,还是去四川会馆,大家都有些犹豫,此时开来几辆小车,打头的那辆出来一人,正是久违的黑衣阿魂。 ------------ 第三十四章 汉口见闻 “阿魂,你怎么在这里”,孔玉玲对于阿魂的出现,似乎也很惊诧,“你不是一直跟着爹地么,难道爹地也来了”。 看见大小姐热切的张望她爹,阿魂依旧冷酷如初,面无表情的回答,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老爷没来,老爷叫我今后,就一直跟着小姐,以确保小姐的安全,直到老爷有新的安排为止”。 这个冷酷到极致的阿魂,刘郧倒有点点兴趣,从表面上看,这厮也就二十来岁,旁人还以为是个少不经事的年青人,然而此人却是他所见过的高手中,唯一接近长孙明月的人,哪怕吉伦·金珠曾一枪击伤多田晋三,若论实际修为的话,恐怕也要略逊此人一筹。 在南京的时候,刘郧就阿魂的事问过孔大小姐,结果她也不是很清楚,除了知道此人叫阿魂,孔氏一家对他都很尊重,而且长期担任孔财神贴身护卫外,其他的消息竟然一无所知。 反而在来武汉的途中,大小姐倒是在无意之中,透露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自从她几岁见到阿魂以来,近二十年来,此人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岁月的无情与流失,对他似乎完全失效。 换而言之,阿魂的年龄可能是四十多岁,也可能是一百多岁,好在刘郧见过长孙明月,对于常人难以接受事情,倒是颇能理解了。 刘郧还知道一件事情,从大家离开孔氏别墅之初,阿魂与其他几个护卫的视线,就从来没离开过自己与孔玉玲,甚至与众人一起来到了武汉,乘坐的也正是“马赛”号轮船,。 阿魂此番接人,其他人还以为他早已抵达汉口,正按轮船的时间表来码头,事实上,也就早了几分钟上岸而已,只不过此人也精通武术与隐身术,只要他不愿意暴露行踪,一般人根本察觉不了。 能察觉阿魂的行踪,当然不是某人自己的功劳,而是智脑在自行扫描时,无意发现的怪事,刘郧当即就向孔玉玲略作探询,结果大小姐也毫不知情,后来发觉这厮很关注玉玲小姐的安危,于是也就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只怕也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如果刘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孔财神仍有疑虑,很是怀疑能否制造出新型发动机,最怕某人一边放大话,一边偷偷的溜了,所以才表面派孔玉玲,到武汉视察产业,暗中又以保护女儿为由,命令阿魂随时监视众人,倘若真有异动的话,多半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对于孔财神的苦衷,刘郧倒是能理解,这厮毕竟是政治家,又不是慈善家,谁愿意冒这种无谓的风险,若是太过感性与仁慈,反倒令人怀疑孔部长,究竟是如何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既然老孔家早就准备好了,大家又何必自讨没趣,不想吃敬酒,难道想吃罚酒么,刘郧也不顾众人的异样眼光,主动的往小车上钻,那个天经地义的熟练度,让孔大小姐都自愧不如。 与刘郧共乘一车,孔玉玲倒是喜滋滋的,自以为是的断定,对老孔家的人事和做派,刘博士已经适应,嗯,准备当孔家的女婿了。 随着车子的移动,刘郧才发现汉口租界与上海租界,居然大同小异,无论建筑风格、城市格局,还是行人、有轨电车,都是那么眼熟,对了,连印度阿三,外国血统的巡警,都与上海外滩的有几分神似,而且与上海外滩最大的差别,就是各类的教堂雄峙林立。 善解人意的孔大小姐,巧笑倩兮的望着刘郧,“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眼熟,或很像上海外滩,对,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外滩”。 随后孔玉玲略作了解释,“自汉口开埠以来,英、俄、法、德、日,甚至比利时,都在汉口设有租界,这些年来虽说比租界、德租界、俄租界和英租界,陆续被取缔,但是仍有法租界和日租界存在”。 “而且,近几年国民政府,成立了汉口特别市,就是采取特殊管理办法的意思,所以对于租界以前的一些人事,及其管理办法依旧延续,甚至很多的人事与面貌,大多与上海租界基本同步”。 难怪如此,不就是民国版的“一国两制”么,刘郧如是想到,教堂又是怎么回事,对了,孔大小姐不是神学博士么。 孔玉玲果然是神学专家,对于汉口的教堂如数家珍,1862年湖北代牧主教,意大利人明位笃,将主教座堂由湖北应城迁至武昌,1876年在汉口建成圣若瑟主教座堂,1880年成立汉口天主堂医院,1902年基督教会在汉口开办仁济医院,从此教堂在汉口大为兴旺。 另外,自太平天国后,洋务运动兴起,张之洞在汉阳开办钢铁厂和兵工厂,这些厂子又需要引进外国技术,导致流落在武汉的外国人日益增多,而且这些人,又大多聚集在汉口租界一带。 因此,汉口至今有大小教堂十多个,例如俄国的阿列克桑德聂夫教堂,英国的格非教堂和大通巷福音教堂,德国的田二河天主教堂,以及法国的圣母无原罪教堂等,至于野鸡类的教堂就更多了。 至于刘郧在沿途所看见的,一些类似于教堂的建筑,并不是真的教堂,而是一些教会医院建筑,教会学校建筑,甚至一些神学院建筑,比如信义会滠口神学院,所办的《信义报》报馆建筑。 一行小车穿过了租界区,越过江汉路与码头铁路,最后停在正汉街的滨江延伸段旁,此地正好面临长江,比邻龙王庙,风景秀美,视线开阔,放眼望去,正好隔着江面,远眺龟山和蛇山。 汉口的孔氏别墅,占地600多平米,是以砖木结构为主的西式洋房,主楼高三层,西北两面为主立面,其转角处是四层的圆形塔楼,整个建筑的造型,有些类似英国的乔治亚风格。 进门之后才发现,这栋别墅的大门,及其墙柱上一些不起眼的部位,居然有一些奇怪的标志,有点像蒲扇,孔玉玲微笑的解说,这是壳牌石油的标志,刘郧在恍然大悟之余,又纳闷孔家也卖石油。 在仆人们的热情接待下,大家先要解决肚子问题,再由孔玉玲安排一行人的房间,她本想将刘郧安排在楼上,与她自己的卧房相邻,某人的脸皮,似乎还是薄了些,有些尴尬的婉拒了。 一阵忙碌之后,天色渐晚,因杨恺与张伯玉即将远行,刘郧与孔玉玲想陪着他们说说话,而庞语嫣早已疲倦不堪,倒头便睡,庞学忠也是个忙人,第二天还有事,身体也不比年轻人,自觉的回房了。 杨恺倒好说,准备坐船逆江而上,先回荆州老家看看,再去湖北荆门的行政公署报到,如果顺利的话,随后就去沙洋镇任副县长,如果还要去湖北省政府报到,恐怕还得来武昌一趟,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毕竟好几年没回家了,想先见见父母也是人之常情。 张伯玉这厮,却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这厮竟然借口汉江上的轮船小,一路回去很危险,不愿意从汉江直达汉中,而是决定先坐火车去西安省城报到,再回汉中行政公署报到,顺便回老张家探亲,一切办妥了,再去西乡县当他的官,美其名曰,先公后私。 刘郧倒觉得张伯玉有意思,这厮就是个官迷加懒人,孔大小姐坐在一旁,也不怎么插话,只将张扬二人的行程记好,吩咐仆人明早就去购票,再准备一些武汉特产,以便给这俩人送行。 杨恺对于过去的事情,也是一笑而过,反而祝福孔大小姐,与意中人白头偕老,还特意的瞄了瞄刘郧,某人又开始喝水了,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大小姐自己倒是落落大方,点头致谢。 张伯玉倒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反而朗爽的哈哈大笑,警告刘郧不许欺负他的表妹,否则他这个大舅哥可不好惹,在汉中的老张家,认识很多陕西刀客,若不怕千里追杀,可以试试。 其实刘郧也很奇怪,也曾问过张伯玉,既然与他表妹自幼要好,为什么不走在一起,那厮表情似乎有些奇怪,说是在他的眼里,孔玉玲就是他的亲妹子,天底下,哪有哥哥娶妹子的。 这个回答令人很无语,不过在21世纪也是这样,自小玩得很好的男女伙伴,等到大家长大了,走不到一起的比比皆是。 第二天一大早,庞太师去四川会馆拜码头,至于孔玉玲、刘郧和庞语嫣三人,先去正汉街的码头送杨恺,再去京汉铁路送张伯玉,随后,庞孔俩女去孔氏产业转转,庞刘俩人就去汉阳兵工厂报到。 俩人转过龙王庙,越过汉江水面,首先看到的就是汉阳钢铁厂,十几个冒着黑烟的高烟囱,令人一见难忘,刘郧却知道,这就是华夏近现代觉醒的标志,正坐落在湖北长江边上的龟山脚下。 该厂兴建于1890年,由湖广总督张之洞兴建,1893年正式建成投产,有生铁、钢铁和熟铁等六个大厂,以及机械和铸件等四个小厂,从广义上来讲,还应包括大冶铁矿,以及江西萍乡的煤矿。 看到刘郧怔然出神,庞太师还以为这厮没见识,不知钢铁厂的重要性,于是大致的讲了讲,该厂每年产铁十万吨,钢五万吨,是华夏目前最大的钢铁联合体,也是汉阳兵工厂的底气所在。 面对如此黑烟弥漫的景象,刘郧已经捂着鼻子皱眉不已,庞太师却有些洋洋自得,丝毫不觉得空气污浊的问题,还吟出一句当地的谚语,“地处三江口,坐地拥兵,天下有”。 这句话刘郧也知道,说的正是武汉三镇,尤其隐指汉**有龙气,天下群雄中,谁若占据于此,谁就有问鼎天下的资格。 此谚语源于明末清初,左良玉父子盘踞于此,谋士为投其所好,而自编自导的绮语,后来这句话又被吴三桂看重,因此“三藩之乱”,基本就在这一带僵持不下,直到这厮病死也没能真正占领。 到雍正年间,因年羹尧曾在此当过统领,又成了年某人造反的铁证,直到满清末年,又成中伤曾国藩和张之洞等,一干汉臣的武器,幸好张之洞遇大事不糊涂,没有因为谣言而避讳退让。 因此,才有如今武汉三镇的繁荣,以及汉阳钢铁厂、汉阳兵工厂,这一片“十里工业走廊”,撑起了华夏的最后一点脊梁。 ------------ 第三十五章 研发小组 辛亥革命时期,武汉三镇倒真形成了,“坐地拥兵,天下有”的格局,革命军占领武汉三镇不久,满清就果真灭亡了。 “争霸天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三年后中日大决战,才是刘郧真正担心的问题,钢铁可是一个现代国家的骨骼,1937年华夏的钢铁总产量,不过几十万吨,日本却高达950万吨,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如,至于武器生产和军队训练,更加相去甚远了。 也不知南京政府吹嘘的“黄金十年”,是怎么黄金起来的,比起1911年的钢铁产量,毫不占优势,简直就是白活了,难怪小鬼子要打上门来,刘郧很想亲自问问孔财神,莫非全靠什么中美银本位制,导致华夏货币升值,形成了如今一片繁荣的假象。 理论上来讲,刘郧手上的蚂蚁机器人,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一年可以生产几万吨钢铁,嗯,目前还是10级,若能升到100级,谁说比日本的钢铁少,然而究竟如何升级,他一时也没什么头绪,难道去找长孙明月,要一块陨石,好像也不靠谱。 汉阳兵工厂紧邻钢铁厂,30年代的汉江上,还无大桥联通,主要是靠渡船交通,刘郧与庞太师下了船后,没走几步,就到了国民革命军汉阳兵工厂,门口还有卫兵把守,闲杂人等不得轻易出入。 庞学忠抖抖索索的拿出证件,卫兵还没看完就惊喜的说道,秦国洞长官静候各位已久,一个电话过去,很快就有一个年青人跑来,立刻带着庞刘二人,去了秦厂长的办公室。 俩人刚踏进办公室,秦少将就哈哈大笑,分别拉住刘郧与庞学忠,久久不放,很高兴的说道,“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 庞学忠与刘郧都有些受宠若惊,甚至忘了回礼,秦国洞也察觉自己失态了,连忙要俩人坐下,一边吩咐先前的年青人,钱秘书,打电话通知德国专家过来开会,一边亲自给庞刘俩人倒茶水。 刘郧实在抢不过老上司,只好享受少将厂长的热情服务,秦国洞似乎真的很高兴,问起话来竟不歇气,诸如刘庞二人怎么来的,现在住在哪里,今后有什么打算,这里的生活习不习惯等等。 搞得庞刘两人头大的时候,洋专家与土专家已经都到了,经秦厂长介绍,德国钢材专家李·汉斯,德国机械专家冯·施诺德,以及本土火炮专家胡佑兵,本土汽车专家张斯理。 李·汉斯其实是炼钢顾问,由汉阳钢铁厂所聘,由于汉阳兵工厂的废品率,一直是居高不下,最后被专家组鉴定为,钢材质量不合格,所以兵工厂的领导小组,才专门请他兼任兵工厂的顾问。 冯·施诺德是真正的兵工专家,曾在德国毛瑟兵工厂供职,是协助华夏仿制德制1924式毛瑟步枪,也就是现在的中正式步枪,顺便维修兵工厂的各类机械,因此是个难得的多面手,而且对于汽车坦克也有所涉猎,倒令刘郧多看他了几眼。 至于胡佑兵,就不说那么多了,只说此人正肩负汉阳兵工厂122mm口径,与240mm口径的火炮仿制任务,就知道他有多牛了。 张斯理据说是张之洞的后人,可也不是吃白饭的,在大江南北乱跑的外国小车中,有四分之一,就是此人在兵工厂秘密仿制的,而且曾受南京委托,成功仿制过“雷诺”FT-17坦克。 人员到齐后,秦少将严令其他人回避,根据南京军委的命令,宣布成立“中德联合研发小组”,组长秦少将自己,副组长冯·施诺德,总工程师刘郧,枪炮工程师胡佑兵,材料工程师李·汉斯,特殊车辆工程师张斯理,以及川西县兵工厂筹备主任庞学忠,一共七人。 预研新型发动机,是研发小组的第一个议题,先根据德国方面的研制要求,微调新型坦克的数据,再由刘郧汇总后通报给大家。 会议最后统一决定,由刘郧、张斯理和德国专家,专门负责预研发动机,胡佑兵预研75mm、88mm坦克炮,庞学忠将挑选部分兵工专家,去川西县为新的兵工厂选址,秦少将为总调度人。 略略看完具体数据后,两位德国专家对新型坦克的研发,一再表示质疑,对于预研发动机的800马力要求,也被看成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俩个土专家倒是无所谓,迷信洋人万能的秦少将,却有些如坐针毡,频频的看向刘郧,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本想低调再低调的刘郧,也不得不站出来了,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各位都是前辈,关于专业方面的问题,应该不用我来累叙,我先说说目前各个国家的坦克研制现状”。 首先盯上俩个德国专家,刘郧一针见血的说道,“贵国的1号坦克,已在今年的9月量产,实际上是一款装甲车,2号坦克已经有了样车,但是故障重重,根本无法按时定型”。 不顾德国专家一副见了鬼的眼神,刘郧耸了耸肩,继续他的打击乐趣,“放心,贵国已经打算降低标准了,重量将定在8吨左右,动力180马力以下,炮火口径30mm以下,预计明年就会量产”。 “至于3号的战斗坦克,与4号的支援坦克,目前只搞出了底盘,诸如动力、装甲和火力之类,根本还在黑暗中摸索,嗯,各种性能参数,也就比我们这款低了一点点”。 哼哼,现在所研制的这款坦克,正是借鉴了未来的5号与6号坦克,性能参数么,哪里只会低了一点点,刘郧微笑的想到,于是继续透露其他国家机密,“今年真是一个坦克研发的高潮期”。 秦国洞看见德国专家,被刘郧打击得目瞪口呆、一脸苍白,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感,张斯理与胡佑兵有点隔行,反倒没那么大的冲击,对前沿研究的趣味性,超过了学术性。 庞学忠更好,对于专业技术反正一窍不通,一副老神在在的喝茶,反倒是令其他几个组员,有点高深莫测,频频给予关注。 “苏俄也是今年,定下了新型坦克的研发计划,代号T34,具体内容不明,发动机要求700马力,重量40吨,火炮口径85mm”。 刘郧这厮不愧是学文的,很狡猾的将敌人的坦克参数夸大,反正大家都是搞预研而已,性能定高一些,实际的可操作性,以及可回环的余地就大一些,这也是古今中外军工设计界的潜规则。 “美国今年也有类似的提案,只是没通过,但是据可靠情报,军队已经向某些私家公司,下达了预研M3与M4坦克的计划,标准也要低一些,重量30吨,动力550马力,炮火口径75mm”。 反正各个国家的坦克预研,本就是一件秘密任务,刘郧当然也不知道,他是根据二战的优秀坦克,进行逆推的数据,因此这些半真半假的说法,就是美国与苏俄的军方,也弄不清个中的真假。 “法国早在欧战末期,也就是1918年,就有了Fcm-2C超重型坦克,重量70吨,有两台250马力的发动机,火炮口径75mm,近年来一部分改进型,甚至已装备了155mm火炮”。 刘郧说到这里时,特别强调了一下,“据我所知,这款坦克及其改进型,所采用的发动机,是源自于当年的德国,齐柏林飞艇发动机,这也是新型发动机研发的技术路线”。 此言一出,大家的脑袋都开始活泛起来了,甚至两位德国专家也不在唱反调了,只是苦苦的思考如何做出来。 “另外,法国人在1921年,就研制了一款步兵支援型坦克,采用了施奈德-雷诺公司的SRB样车,重15吨,动力180-250马力,火炮75mm,因效果良好,1926年定型,1930-1931年两次改进,重量达28吨,装甲厚度40mm”。 “今年1934年,法国再次拟定新的研制计划,代号CharB1中型坦克,重量32吨,发动机300-350马力,火炮口径47-75mm,预计明年将会量产,计划四年之内生产400-500辆”。 刘郧的话还没说完,俩个德国佬就浑身发抖,汗浆如雨,牙关不由自主的格格作响,德国的宿敌就是法国人,而且他们的元首希特勒,天天叫嚣复仇,叫嚣德意志复兴,举世皆知德法必有一战,而法国人却有70吨坦克和32吨坦克,简直胆都吓破了。 看着这俩个德国货的表现,其他组员都心领神会了,尤其秦少将也终于知道个中原委了,“中德联合研发”还真是应运而生。 如果换做自己,最先进坦克不过几吨,火炮口径不过20-30mm,敌人却有32-70吨,口径75-155mm,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在心有余悸的同时,又暗暗庆幸小鬼子没有法国那么强大。 刘郧也懒得理会这些人的想法,要将打击事业进行到底,“英国在今年,也拟定了三个研制计划,一是‘玛蒂尔达’坦克的改进型,代号A12,重27吨,火炮口径40-76mm,两台190马力发动机,装甲正面厚度104mm,堪称防护之王,预计三年之内就会成功”。 “其次是A20计划,坦克重量40吨,两台350马力发动机,火炮40-76mm,研发难度,不比我们现在这款坦克低”。 “最后一个,就是今明两年的重点,A9巡洋坦克和A10步兵坦克”,刘郧话音一转,“这系列坦克,英国已经派人去苏俄取经”。 “准备参考BT快速坦克,设计重量15-20吨,火炮口径40-57mm,动力150-350马力,已经开始量产,今明两年预产400-500辆,预计三年之后,这些型号一旦成熟,就会直接生产上万辆”。 由于文科生不是军工专家,其实还是记错了,1937年英国仅A13巡洋型,即“盟约者”坦克,生产了1771辆,1938年A15巡洋型,即“挑战者”坦克,生产了5300辆。 与之同时,1938年的A10步兵型,即“瓦伦丁”轻型坦克,生产了8275辆,1938-1939年A12步兵型,即“玛蒂尔达”Ⅱ中型坦克,生产了2987辆。 ------------ 第三十六章 学术研讨 “嗯,日本也有新一代的坦克计划”,刘郧不顾张斯理与胡佑兵的惊惶,以及秦国洞的频频暗示,继续他的爆料计划。 “日本最早的坦克部队,始于1925年,即14师团第1战车大队,以及千叶步兵学校教导队,装备了法国的‘雷诺’FT-17轻型坦克,与英国的‘维克斯’中型坦克”。 “日军现役的八九式坦克,1927年正式立项,1929年研制成功,重量12-14吨,火炮口径37-47mm,动力130马力”。 刘郧似乎有些无奈,“1931年,日军研制成功九一式重型坦克重18吨,火炮口径70mm,动力180马力,1932年再次立项,研发九一式改进型,目前已经出了样车,预计明年就会定型量产,预命名九五式重型战车,重26吨,火炮口径57mm,动力224马力”。 刘郧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张、胡、秦三人却有点笑不出来,终于轮到俩德国专家看热闹了,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国家还仅仅停留在6-9吨的规模上,哪有资格嘲笑26吨的重型坦克。 随后,刘郧重点讲述新的日军主力坦克,“今年年初,日军对于现役的轻重坦克并不满意,总结了1933年长城会战的教训”。 “开始研制一款适用于华夏战场的主战坦克,由三菱重工承担主要研制任务,代号‘哈奇’,重15-18吨,火炮口径57mm,两挺7.7mm机枪,动力250-300马力,装甲8-33mm”。 想到华夏装甲部队,还是“雷诺”FT-17为主力,明后年或许有少量的德国1、2号坦克,刘郧也高兴不起来了,郁闷的是,全面抗战一旦爆发,该用什么去阻挡日军的坦克洪流,难道真要像后世的电影一样,用人命和手榴弹去炸坦克么。 刘郧话一停,顿时室内一片沉重的呼吸声,大家都在细细的消化其中的内容,结果越想越多,越想越沉重,两个德国专家似乎还有话要说,看到别人都在低头思索,只好欲言又止。 刘郧决定打破令人窒息的氛围,故作微笑的说了些轻松话题,“其实,各个大国除了这些计划外,还有一个超级战列坦克计划,模版正是法国的Fcm-2C超重型坦克,比如德国的末日计划,苏联的T35计划,日本的O-L计划,英国的TOG计划,美国的T1计划”。 “你们知道吗,这些大家伙,按计划没一个低于70吨,甚至有的达到了150吨”,刘郧的表情显得十分的夸张。 冯·施诺德终于忍住不住了,“亲爱的刘,你是货真价实的机械学博士,我们都知道,但是你所说什么超级坦克计划,也太危言耸听了,我可是一个地道的德国机械专家,居然都一无所知”。 不顾其他人的窃窃私语,李·汉斯义不容辞的声援施诺德,“是的,亲爱的刘博士,你可能真是一个坦克情报高手,但是说到150吨的坦克,也太夸张了”。 耸耸肩,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汉斯很遗憾的说,“我以一个材料专家的身份告诉你,无论材料还是动力都无法支撑那样的怪物,所谓的超级计划,根本就是你自己编的,或许,连之前所说的各国坦克计划都是假的,你就是一个高明的骗子”。 德国专家的话,还是令不自信的土专家们发生了动摇,眼神似乎都有些飘忽,刘郧也懒得解释,150吨就受不了,要是再告诉你们,未来的“陆地巡洋舰”P1000/P1500计划,那还不是疯癫啊,那可是1000吨和1500吨的家伙。 “没错,坦克也好,飞机也罢,都是建立在新型材料之上”,刘郧也没责怪两个德国专家的意思,这仅仅是学术研讨,又不是一言堂,这俩人又不是真正的一流专家,没机会接触超级计划也是正常。 刘郧也没怎么分辩,很淡然的说道,“你们可以将我的话,传给柏林,让他们自己查证一下,不就全明白了”。 在秦国洞即将宣布散会的时候,刘郧以总工程师的身份,宣布预研新型发动机的时间安排,要求在三天之内,德国专家完成向柏林查证一事,同时还得拿出新型发动机的方案草图。 另外,张斯理负责底盘方案,负重要求40吨,胡佑兵负责75mm坦克炮的方案,庞学忠负责准备选址所需的人员物资,刘博士声明,认为无法完成的可申请退出,将由柏林与南京重新安排成员。 本来还笑呵呵的秦国洞,汗一下就流出来了,一脸苦瓜样,不知道刘郧这样的强硬,会不会导致德国顾问团集体反弹,倘若处理不当,他这个兵工厂长就到点了,他上台才没几天啊。 刘郧没管一脸哀怨的秦少将,反而自言自语的说,“十天之内,我还要拿出新型发动机的原型机,不知时间够不够,没本事的人,还是早点滚蛋,本小组可不养闲人”。 如此霸道的言论,无论德国专家,还是土专家,都有些不明觉厉,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天气有些热,头上在不断冒汗。 刘郧看这些专家们,就觉得来气,最后也没与大家客气,完全不顾秦少将的目瞪口呆,直接代替秦组长宣布散会。 随即,组员们一个二个,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会议室,走到最后的庞太师望了望刘陨,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边摇头边离开了,一声叹息声,似乎释放出无尽的惋惜之音。 人一走完,刘总工就笑着与秦少将打招呼,秦厂长似乎才回过味来,僵硬的笑容,立马变成了黑脸,虎着脸也不理睬他,自顾自的喝水,生闷气,刘郧也没说什么,直接拿出老蒋的手谕。 手谕就是手谕,秦少将再不高兴也得接着,认真的看完之后,还得毕恭毕敬的还回来,一副似笑非笑的责怪道,“亦诚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才拿给出来,要是早点拿出来,你说我一个大老粗,当什么联合研发组长,不是寒渗得人么,你是留美的博士,你不当,谁当都不合适啊”。 刘郧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这是明褒暗贬,对于秦少将的阴阳怪气,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苦笑的说,“长官,不是亦诚想自作主张,你看看张胡二人,堂堂两个大专家,居然从头到尾,连屁话都不敢冒一个,根本就是聋子的耳朵,做摆设的”。 对于此话,秦少将倒是深有同感,不住的点头,对于张胡二人也很了解,很中性的说,“土专家就是土专家,一见到洋专家就腿软,总觉得心里没底,也不奇怪”。 刘郧忍不住大倒苦水,“你也看见了,那两个德国人,那鼻子都快贴在额头上了,无论我说什么,满嘴都是的抗议、反对、怀疑,他奶奶的,根本没把我们华夏人放在眼里,一副凡是他们没见过,没听过的,都是不可能的,连骗子都说出来了”。 这点连秦少将也大为认同,用力的拍了拍刘郧的肩头,有些感慨的说,“亦诚,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大鼻子,习惯了高华夏人一等,这一次虽说是德国人自己同意,与我们联合研发新一代坦克的,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始终放不下他们的偏见与傲慢,但是我们会用事实告诉他们,华夏不弱于人”。 “至于骗子一事”,秦少将似乎也想了好一会儿,“连我这个不懂机械的人都知道,你说的有理有据,哪里是什么自己编的,他们如此说法,不过是混淆视听,意图掩盖他们的无知而已”。 看着微微一笑的刘郧,秦厂长顿时明白了,这厮为什么要以强硬的方式打压专家们的气焰,突然又想起一事,有些苦恼的问道,“亦诚,你口出狂言,三天拿出草案,十天拿出原型机,究竟靠不靠谱啊,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刘郧也有些沉吟,喝了一口茶水,想了一会儿,才告诉秦国洞关于南京的意图,南京方面已与德国人形成了一种默契,大家都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都在等汉阳兵工厂出成绩。 只有实打实的东西,德国才会给南京想要的东西,与之同时,南京也才有下一步的安排,因此尽快拿出实物,才是第一要务。 秦国洞这时才惊悚而起,背着手转了几圈,刘郧此言正好解释了,他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问题,老蒋为什么会将他,空降到汉阳兵工厂当厂长,原来如此,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想简单了。 这时,秦少将才真正谅解了刘郧越权一事,也明白为什么要打压德国专家,只要能拿出实在的功绩,一切都不是问题,赶走两个德国专家,柏林就会再送来二十个、二百个。 同时,这厮也知道了另一件事,他今后与刘郧就是一对难兄难弟了,一条麻绳上的蚂蚱,若出了成绩,少不了他那一份,若出了祸事,他也跑不掉,嗯,早点出成绩,他也好早点去野战部队。 秦少将想到就做到,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柔和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很和蔼,“亦诚,你既然是校长的门生,与哥哥我,就是同门师兄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今后就以兄弟相称如何”。 刘郧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的说,“长官——”。 “嗯,还叫长官”,秦国洞一副再喊长官,就与他急的样子。 “呃,秦大哥”,刘郧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少将顿时由嗔转喜,一副喜笑颜开,连声说好,一阵客套之后,还是回到了正事上,“亦诚,老哥我,就是一个粗人,哪里懂什么发动机,以后你就是真正的组长,以后有什么卖力气的粗活,尽管吩咐”,边说边用他的熊掌,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膛。 ------------ 第三十七章 矿渣是宝 刘郧也没客套,当场就请秦国洞帮忙,想安排几个老工人,也参与新型发动机的制造,最好是仿制过美国霍克Ⅱ战机的工人。 对于刘郧的神通广大,秦少将早已见识过了,也懒得问他,民国的最高机密,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但也没一口回绝,反而一边紧张的抽烟思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与刘郧说话。 后来,刘郧也只好不说了,等秦厂长考虑好了再说。 1933年为应对长城会战,南京政府购买了50架霍克Ⅱ战机,年底才全部到货,因塘沽协定过早出台,从而错过了参战时机。 据空军专家检测,该款寇蒂斯-莱特公司的双翼战机,性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单座单发,700马力,低空盘旋尤为突出,最大时速325公里,升限7650米,两挺7.62机枪,可装挂225kg炸弹。 因此早在1933年,南京就已经下令汉阳兵工厂,秘密仿制霍克Ⅱ战机,由于发动机仿制不成功,至今成果也不大,却积累了大量的仿制经验,已经可以熟练的组装霍克Ⅱ,尤其兵工厂的一些老技工,甚至能够手工仿制一些高精度零件。 1934年7月,寇蒂斯公司运来4架霍克Ⅲ战机,原准备用于上海“远东军备初洽”的会展,南京政府怕引起日本的抗议,以试飞的名义,进行了秘密的购买,部分飞行员已经开始接受训练,部分老技工也暗暗介入研究,为后续的仿制国产作准备。 刘郧之所以会提出来,也是深知华夏人的潜规则,既然是好东西,必然会秘密仿制,上海初洽会展时,他不但也参加了,还用智脑拷贝了下来,这次新型坦克发动机,就是缩小版的星型航空发动机。 如果直接用蚂蚁机器人制造,也太骇人听闻了,因此刘博士的意思是,最好采用部分老技工的手工作品,来个鱼目混珠。 秦厂长真正犹豫的是,究竟是给刘郧那部分工人,有一部分正在研究霍克Ⅲ战机,一旦抽调,对研究进度相当不利,霍克Ⅱ仿制工作也至关重要,正在如火如荼的加班仿制,人手更为紧张,最后还是咬牙决定,抽调研究霍克Ⅲ的那部分人手。 看到秦国洞久久不语,刘郧也急了,干脆直接亮出底牌,“秦大哥,实在不行,我也不多要,就两个如何,给我两个手艺精湛的老技工,我只需要他们按照我的设计图做出来”。 看到急得坐立不安的刘郧,秦少将不由哈哈大笑,随手扔掉烟蒂,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了几口,才慢调细理的解释。 别看他是少将厂长,毕竟刚来不久,对于汉阳兵工厂的管理有限,说话甚至不如一个副厂长管用,刚好霍克战机项目又是厂内的重中之重,调动几个老技工,搞不好还要惊动南京。 老秦不愧是军人出身,说话就是直接了当,“亦诚老弟,你的事也是当务之急,不如这样,我暂时抽调一个负责霍克Ⅲ项目的专家,再配两个熟练的高级技工先用着,一旦你还有缺口时,我会直接给南京发报,请求综合调配,你看这样如何”。 刘郧也松了一口气,至少搞出发动机是没问题了,还是忍不住专门强调,专家,最好是负责过霍克发动机的专家,技工,最好也是接触过类似东西的老技工,一副不同意就不要的样子。 反正也摊上这种事情了,不答应也不行,不做好也不行,秦少将只好捏着鼻子认栽,只向刘郧声明一点,据他所知,汉阳兵工厂并没有成功仿制航空发动机的经验,就算找来了,也多半是个二把刀,实在不行,只好请德国专家过来帮忙。 其实,刘郧的心中已经很满意了,只要有经验就好,他们之所以没有仿制成功,不全是他们的错,而是设备和工艺流程的问题。 星型发动机本来就以简单可靠称著,有智脑的帮助,可先拿出最合理的解构图纸,再由技工打磨出具体的零件,最后由蚂蚁机器人,或自己亲自动手组装起来,一个新型的坦克发动机就出来了。 剩下的就好办了,秦厂长要召集各类人员没空,就由钱秘书陪同刘郧与庞太师,视察兵工厂的原料仓库,路上一阵寒暄后,才知道钱秘书叫钱本笃,大约三十多岁,原是汉阳兵工厂的职工子弟,到德国毛瑟兵工厂实习过,拿到了德国的采矿专业本科。 一行三人很快来到了大仓库,该仓库背靠汉阳钢铁厂,远处隐约还用围墙圈了一部分龟山山麓,建筑面积约500多平方米,由一个个简陋的钢架大棚组成,外面有一个简易的排水沟,大棚上面有石棉瓦做顶,地面用三合土略略平整了一下,精细点的材料,下面放了一些木料或耐火砖做隔层,一般用铁斗小推车,或双轮手动叉车,作为来往运输,至于专业的搬运车辆根本还没普及。 一大堆的铁砂,钢砂,钨砂,铜锭,马口钢锭,麻白钢锭,螺纹钢筋,进口的铝合金,轮船用的钢板,以及炮管、枪管专用的大小钢柱等等,应有尽有,一应俱全,看得刘郧眼花缭乱,也懒得看了,干脆叫智脑根据霍克发动机的材质,自行配对材料。 就在钱秘书一一介绍的时候,智脑突然发出警告,“发现蚂蚁机器人升级所需的材料,请长官注意”。 “蚂蚁升级材料”,刘郧顿时就傻了,寻找升级材料已有好一段时间了,总是无疾而终,甚至每次求教智脑怎么办,答复是让蚂蚁去开矿,慢慢的就会自动升级,搞得某人已经不指望快速升级了。 没想到,“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升级就在原料处”,那个爽啊,那个高兴啊,刘郧真想哈哈的大笑几声。 强忍住心中的激动,这厮借口要去周围走走,让庞太师与钱秘书继续看原料,钱庞二人也傻了,他们看毛的原料,一个老秀才,一个文秘,看了也没啥用,对发动机也是一窍不通,看了也白看。 两人越看越没兴趣,干脆大眼瞪小眼,最初还以为刘郧是去嘘嘘,很快就会回来,结果就是久等不归,正当俩人决定也去嘘嘘,顺便找找某人时,远处传来哈哈的狂笑声。 定睛一看,正是刘总工,庞太师与钱秘书一激动,连忙跑了过去,却看见这厮对着一堆废弃的铁矿渣哈哈狂笑。 一阵山风吹过,正好偏西的太阳又被云层给盖住了,天色越发阴冷,看着黝黑的矿渣和连绵的龟山,二人的心里都有些发毛,仓皇之间,竟然没有察觉刘郧的手表已经不见了。 要知道那年月的人都比较迷信,甚至秘密流传汉阳钢铁厂,为了避免邪神作祟,开炉的时还要用活人祭奠,而这些废弃的铁渣,都是几十年如一日,一一填埋在以前的龟山矿洞中,也不知积累了多少妖魔鬼怪,莫非刘总工被恶灵缠身了。 钱秘书已经浑身发抖,渐渐的转退了,庞太师却只好硬着头皮,念着佛祖、上帝、三清祖师的名讳,悄悄向刘郧靠过去,脸上的汗水急速下流,连准备擦汗的手都特别的无力。 “钱秘书,你过来”,刘郧突然转身,一声大喊,庞太师浑身一震,顿时如中了定身术般,僵直不动了,钱秘书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紧闭着眼睛大声狂喊,不要吃我。 你妹,刘郧真的来气了,我是吃人的妖怪么,还是庞太师最先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喊道,“亦诚,你没事吧”。 “没事”,刘郧心情不错,就随口答了一句。 随即,才看见庞太师是一副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样子,略略一想,刘郧猜到来龙去脉了,顿时没好气的对钱秘书吼道,“姓钱的,再给你一分钟,再不过来,老子真吃(辞)了你”。 “刘总工,我真的走不动了”,钱秘书浑身发抖,半坐在地上,脸色如土,双腿发软,看样子真走不动了。 还是庞太师灵醒,连忙跑过去,边扶着钱秘书,边在这厮的耳边说了几句,这厮才渐渐的站了起来,在庞太师的帮助下,才来到刘郧的身边,不经意的还有些抽搐。 “这是什么地方”,刘郧也懒得说太多,直接问钱秘书。 “这是”,看着面色红润的刘郧,钱秘书终于不怕了,才回过神来,望着刘总工所指的矿渣堆,一愣才说,“刘总,这不就是汉阳钢铁厂的废渣么”。 “钢铁厂的”,刘郧有些意外。 “对,就是钢铁厂的”。 除了脸色还有些白之外,钱秘书已基本恢复了过来,对于刘郧的提问,开始款款而谈,“是这样,1890年湖广总督张之洞,在汉阳几乎同时开设了钢铁厂和兵工厂,所以最早两家本就是一家,记得我还小的时候,两家的工人,还时不时的相互帮忙”。 “这些废渣呢”,刘郧对于那些陈年旧事不感兴趣。 不愧是秘书,钱本笃很快调整了心态,开始利索的一一答复,“这里最早是龟山铁矿区,后来发现铁矿的品位不高,也就逐渐放弃了,逐渐就成了专门倾倒废矿渣,以及废炉渣的场所”。 “只有这么多”,刘郧一副不经意的的问到。 钱秘书有些苦笑了,“这才多少,围墙那边,以及矿洞下面,多得是,1890年至今也有44年,每年都要倒几万吨,如今已是堆积如山了,前段时间两家厂长,正在考虑要不要往长江里倾倒”。 “什么”,刘郧失声而大叫,你妹,这些矿渣、铁渣都是宝,居然要往长江里倒,不是败家么,没二话,立马拉着晕晕乎乎的钱秘书和庞太师,直奔秦少将的办公室。 ------------ 第三十八章 钢铁战衣 一见到秦少将,刘郧就一句话,“矿渣是宝”。 “矿渣是宝”,秦国洞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略过一脸浆糊的钱秘书,不自主的看着身边的李·汉斯,希望这个德国专家能够提供一点专业意见,不想那厮也是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 居然德国汉斯也在,刘郧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亲爱的汉斯,你不是要向柏林查证么,还在这里干嘛,很闲吗,难道新型发动机的方案草图,你也画完了”。 看到刘总工等着要图纸的样子,李·汉斯也有些发毛,立即向秦国洞告辞飞奔而去,秦少将也怕刘郧误会,也只好在汉斯离开办公室后,才笑着对刘郧说,“亦诚,你要的专家和技工,已经办好了,三天之内就会抵达汉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看来秦少将也有些不保险,如果直接说矿渣的问题,十有八九会透露给德国人,刘郧无奈的想到,看来只有曲线救国了,也笑着对秦厂长说,“大哥,我在后面的渣场中,发现了有一些可用的东西,希望你与汉阳钢铁厂联系一下,今后继续堆在龟山附近”。 “有用的东西”,秦少将有些不解,废渣里面有啥好东西。 刘郧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钱秘书正好为大家服务,给每人都倒了一杯水,他喝了几口之后,才笑着解释道,“大哥就有所不知了,法国的知名科学家居里夫妇,就在沥青的废料中发现了镭和钋,还二次获得了诺贝尔科学奖,是全球放射界的先驱”。 刘博士突然想起居里夫人,就是今年1934年7月去世的,真正广为人知,或说传至华夏时候,还在广岛长崎的原子弹爆发之后,顿时有些郁闷,只好换个方式,向秦少将解释。 “大哥,我们华夏的钢材之所以,不如国外的好,就是里面还缺了一部分添加剂,这些添加剂,就是欧美知名钢铁厂的独家秘方,刚好我也知道一些,这次去渣场,居然在无意中找到了”。 刘郧的话音刚落,大家顿时惊叹一片,刘总工就是刘总工,独家秘方,可是欧美钢铁厂吃饭的家伙,连这都知道,不知不觉连刘郧的形象,都似乎在他们的眼里拔高了无数倍。 对于这些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刘郧有些好笑,还是说正事要紧,“还请大哥规定,凡是铁矿渣一类的东西,必须运至渣场,但凡有违者,严惩不怠,这些可是我们研制发动机的关键”。 “研制发动机的关键”,秦厂长顿时想起了,刘郧给他看过的委座手谕,其中清楚的写到,“专办与德国盟友联合开发一事,一旦所需,相关各方应尽力协助,不得有误,蒋中正”。 秦少将心中一凛,没有多说,立刻打电话,与汉阳钢铁厂和龟山驻军联系,好在那两边早已接到南京的协助命令,问明缘由后,两边一同下令封锁渣场,其他一干人等,除了倾倒废渣外,一律不得随意进出,等待刘郧及其相关人员的具体安排。 天色临近黄昏,经刘郧同意后,秦厂长将发动机研发室,安排行政大楼旁边,刘总工的办公室,就安排在他自己旁边,正打算给刘庞二人安排住宿时,庞太师却借口女儿还在汉口,要尽快返回,刘郧也觉得兵工厂的空气污浊,也想回到孔氏别墅去。 秦少将随口问了问,俩人竟然住在汉口的孔氏别墅,而孔大小姐正在等他们回去,不由苦笑了一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一阵后怕,幸好没有强留俩人在此,不然就麻烦大了。 在临走之前,刘郧列出一张清单,还画了张简易的图纸,让秦国洞想法在矿渣附近的空旷之处,搭建一个工棚,作为今后研发小组的原料仓库,以及几台柴油发电机和小型的手动机床。 与之同时,刘郧还申明一点,他在三天之后才会再来,除了要验收其他几个专家的成果之外,还会带着他的设计图纸,让发动机专家与老技工们,准备打磨新型发动机的零件。 在回汉口的途中,刘郧才发现兵工厂与汉口,有专用的交通艇,专门接送洋专家和行政官员,他们大多“工作在汉阳,生活在汉口”,才逐渐形成今天的方式,同时还与当地政府达成了协议,要确保官员和专家们的安全,所以刘总工也不用担心别墅的安保问题。 回到孔氏别墅后,天色已经黑了,孔庞二女早就不耐烦了,而刘郧与庞学忠却已筋疲力竭,尤其是庞太师,连招呼他女儿的力气都没有了,匆匆的洗了下澡,倒在床上就睡了。 就在此时,在汉口租界的某个神秘的地方,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捞开黑幕,走进了密室,向一狰狞的青铜神像跪下行礼,头贴地面,手呈莲花状,虔诚的说道,“仁慈的主人,信徒前来祈祷,今天下午龟山驻军、汉阳钢铁厂和汉阳兵工厂,联合出兵封锁了渣场附近,信徒暂时无法接近,还请主人原谅”。 良久,青铜神像睁开两眼,冒出两道精光,骇然的活了过来,发出低沉而如同闷雷般的金属声,“好,我知道了”。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智脑突然发出紧急提示,刘郧顿时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蚂蚁机器人升级成功,正从兵工厂的渣场发来简讯,目前达到29.9级,希望宿主下达新的任务指示。 得到许可后,智脑列出蚂蚁的现状清单,“滴——,多功能蚂蚁机器人,29.9级,长35厘米,重5.2公斤,双颚咬合力8.75吨,经济移动速度3.0-9.5m/s,采矿/加工速度102g/s,太阳能-化学能联合驱动,活动半径10.8-19.8公里,采矿8.9吨/天。可以进行自我复制,上限不超过200个,预计采矿总量64.8万吨/年”。 对于蚂蚁增长数据的研究,刘郧倒是有些心得了,甚至早预测过20级、30级的数据,发觉这个29.9级与30级的差别不大,果然不出所料,智脑的回答是29.9级就是30级,之所以有0.1级的差别,就是永远无法升到30.1级的意思。 29.9级,倒是没出刘郧的意料之外,大概又需要一个所谓升级的契机了,记得9.9级的时候,还是靠蚂蚁机器人杀了多田晋三,智脑又吸取了那厮的顿悟记忆,才升到了10级。 相反,刘郧有点诧异的是,为什么不是19.9级,而是29.9级,那么升20级的契机是什么,那个关卡又是怎么过的。 智脑很快做出了答复,因为所谓的升级契机,就是宿主今后进化方向的关键选择点,因宿主已经遇见长孙明月之类的超人类,为保证宿主的今后安全,结合刘郧解构霍克发动机的过程,它自动将升20级的契机,定义为合成钢铁战衣,换而言之,从20级开始,可由多个或全部蚂蚁机器人,组合成一个钢铁机动战甲。 “钢铁战衣”,刘郧不由自主的想起了,21世纪的电影《复仇者联盟》,里面的钢铁侠可是无所不能,飞天遁地,与神争锋,连小口径的炮弹打来,都不算个啥事,哈哈,有了钢铁战衣,哥还怕谁,明天就杀进日本皇宫,让日本鬼子来个血债血偿。 还没等刘郧的口水流出来,智脑就开始打击了,嗯,本款蚂蚁战衣,单说防御还强于钢铁侠,就是有几处瑕疵,比如既不会飞,也不会潜水,移动速度还超慢,每小时大约12.6公里。 又说回来,如果刘郧不是0级时“身体强化”,10级时“精神强化”,恐怕连现在这个蚂蚁战衣,都无法正常使用,更何况驾驭钢铁侠那种飞天遁地的战衣,光是高G值过载飞行就会死人。 还没听完,刘郧的眼睛就已经圆了,时速12.6公里,什么鸟战衣,别说被大口径炮弹打中,就是打偏了,也能震死驾驶人员,还真只能用于保命而已。 其实,再仔细想想也就合理了,如果钢铁侠没有小型化的氚聚变动力,也不会那么厉害,蚂蚁机器人是什么动力,纯天然的太阳能与化学能,能够移动就已经很厉害了。 刘郧突然想到,渣场距离孔氏别墅,足足有好几公里,智脑与蚂蚁都可以无碍通讯,难不成在蚂蚁机器人升级之后,智脑的扫描半径,也相应的增加了,结果智脑的答复是NO。 随后智脑作了一定的解释,它与蚂蚁机器人的联系,是一般性的无线电波联系,不受扫面半径的约束,而扫描半径的增长幅度,与宿主的精神力量的强弱成正比,精神越强大,扫描幅度随之增大。 简单来说,初级精神力量,扫描半径就在3公里左右,若有强劲的能源,比如在舰船上的蒸汽机的辅助下,可以达到15公里。 当然宿主的精神力量,能够达到长孙明月那个程度,就是不用智脑辅助,也能扫描到3公里以上,因此建议宿主尽快升级精神力量,一旦晋级,扫描半径和蚂蚁的升级契机都可以解决。 刘郧有些欲哭无泪,你妹,升级精神力量,有那么容易么,看看多田晋三那厮,几乎历尽了人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才获得了精神力量,九死一生之后,才勉强获得了中级力量,最后还是走火入魔了,成了一个半疯半颠的怪物,看来想扩大扫描半径,还有得等了。 至于对蚂蚁的下一步安排,智脑建议让蚂蚁机器人,自我复制到200个再说,刘郧一想也对,既然矿渣的储量还很充沛,蚂蚁的级别,暂时也升不上去,如果有数量的优势也不错。 等安顿好智脑和蚂蚁,天色已经大亮了,好在人遇喜事精神爽,刘郧还围着江边的龙王庙跑了几圈,看着隔江相望的龟蛇二山。 随着心中一动,想起了张三丰的传闻,据说当年也是受到龟蛇的启发,练成了内家太极拳,成就一代大宗师,刘博士顿时思绪万千,决定效仿大宗师的吐故纳新,结果折腾了半天没一点卵用。 ------------ 第三十九章 红色十字 乘兴而去,索然而回,刘郧终于醒悟了,他自己就是一凡人,成不了张三丰那样的宗师,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拜个老师学学,不然偶然所得精神力量,搞不好还会有不进反退的现象。 早餐的时候,孔玉玲无意得知,刘博士将有三天的空闲,立刻要他作陪,去杨格非教堂做礼拜,她这个神学博士,还兼着英国基督教的神职,“圣堂骑士”,专职巡视华夏教堂的责任。 一大伙人吃住都在孔家,不帮孔大小姐办点小事,似乎也说不过去,刘郧反正也没事,出去走走也不错,没想到庞语嫣也想去,而庞太师又要去四川会馆见老朋友,正好皆大欢喜。 才来两天而已,庞学忠又要见老朋友,该不是汇报工作吧,刘郧也不多嘴,说起来大家都与西康刘家有关,尤其庞太师,给刘帅当了十年师爷,现在又为南京做事,不多打报告,也似乎说不过去。 对于圣堂骑士,刘郧倒很感兴趣,自从见过长孙明月后,对于一些古老的传说尤为留意,记得21世纪有款游戏,自己好像也玩过,叫什么魔幻大陆,有一擅长防御的职业,正是圣堂骑士,依靠女神赐予的圣光,在战场上拥有最强大的防御能力,是战斗小队的灵魂中心人物,誓死与邪恶势力作战。 孔玉玲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她这个圣堂骑士是货真价实的骑士,不但是基督教的教会骑士,还是英国的皇家骑士,另外据说还是罗马教皇承认的圣神骑士,嗯,在苏格兰还有几亩骑士封地,至于刘郧说是用钱买来的云云,大小姐微笑不语。 看到刘郧很感兴趣,大小姐就略略的讲了一下,圣堂骑士源于“十字军东征”时的圣殿骑士,曾对罗马的教皇唯命是从,为中世纪的天主教立下了赫赫的功勋,当然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到了14世纪左右,被教皇莱门特五世与法国腓力四世联合剿灭。 16世纪宗教改革兴起,英国的新基督教也应运而生,为了打击当时的法国与罗马的旧势力,才成立了今天的圣堂骑士团,驻地苏格兰爱丁堡,目的是为新生的基督教护法,到了19世纪宗教斗争日趋弱化,又逐渐变成了监察各地教堂运作的力量。 19世纪后期,满清王朝腐朽,欧美的教堂遍布华夏各地,从1840年以来,各类式的教案层出不穷,甚至间接导致了第二次鸦片战争,义和团运动和八国联军,在感概满清愚昧的同时,基督教教会也作了深刻的反省,决定吸纳部分华夏本土人士进行监察。 而孔财神在八国联军时期,在无意之中,援救了部分落难的教会人士,所以孔玉玲自小受到了教会的照顾,去英国爱丁堡学习神学的时候,被爱丁堡的骑士团接纳为圣堂骑士,所以孔大小姐去汉口的杨格非教堂做礼拜,也有行使监察职责的意思。 原来如此,圣光、魔法、超能力,统统没有,刘郧对于圣堂骑士的兴趣顿时大减,正要催促大家赶快行动,以便早去早回,一转眼才发现,身旁的庞语嫣,居然一副摇头晃脑的,似乎大有心得,你妹,哥都听得想吐了,你还大有心得,这还有天理么。 刘郧本想一个暴栗子敲过去,但又想到庞语嫣,可是一个大美女,一声非礼,恐怕庞太师就要与他拼命了,于是很伪善的笑着说,“语嫣妹妹,你去教堂干什么,难道你也信教”。 “就不告诉你”,庞语嫣露出神秘的笑容,一个白眼给他。 “淘气”,看到自己的男人吃了瘪,孔大小姐顿时不干了,微笑着拿出身上的十字架项链,一副好笑的问刘郧,“你看看,这个十字架,与语嫣身上的那个,有什么区别”。 刘郧顿时就囧了,庞语嫣身上的十字架,可是人家姑娘家的贴身之物,他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事没事的去盯那玩意,也太不像话了,这个孔大小姐啥意思,变起花样说哥沾花惹草。 庞语嫣也没害羞,大大方方的,拿出了她自己的十字项链,与孔玉玲那一条放在一起,让刘郧与孔玉玲一起看。 两条项链放在眼前,刘郧怕被误会成登徒浪子,没敢伸手去拿,只好瞪大牛眼仔细看,大小款式都差不多,嗯,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呢,突然双手一拍,高兴的叫起来,“我明白了,语嫣,你的那一条是银子做的,玉玲,你的那一条是象牙做的”。 “哎哟”,刘郧话还没说完,就被孔大小姐敲了一个爆栗子,痛得直叫唤,转头却看到似笑非笑的御姐,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只好摸着头讪笑,这时庞语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孔御姐也没多说,接过庞语嫣的项链,与手中的这条合在一起,再拿给刘郧看,这时刘郧真发现两者的差异了,御姐这条项链上的十字架,纵横比为3:2,而语嫣那条是1:1。 为什么不一样?对了,文科生突然记起来了,在21世纪随处可见的医院,其标志不正是1:1红十字么,庞语嫣是日本仙台医学院毕业,项链是正十字也很正常,但两者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孔御姐也没嘲笑刘郧,只将她的那条项链上的十字架,倒竖起来,很像一把小十字剑,很慎重的说,“亦诚,你要注意,今后尽量别在基督教徒面前,将十字架倒立,这是魔鬼的符号”。 真是长见识了,刘郧早在21世纪就听说过,十字架是上帝与基督的标志,看上去正是一把插在地上的十字剑。而魔鬼历来就是上帝的对立面,又称基督敌,没想到标志也与基督相反,只要将十字架倒立就是魔鬼的标志。嗯,难怪许多影片中,骑士们在临战前,总是将十字剑插在地上,叽叽咕咕的祈祷,原来祈祷完了,一旦举起十字剑,不正是一个准备开片的魔鬼么。 隐隐还有几分笑意的庞语嫣,也过来教育刘郧,“刘大哥,我们东方以前都是以中医为主,我在仙台医学院学习时,才知道无论华夏还是日本,现代医学都是源自于西方,许多医院和医学院都与教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汉口的几家正式医院,比如天主堂医院和仁济医院等等,基本全是教会医院”。 还没等庞语嫣说完,就被孔大小姐拉着走了,一行三人,由孔玉玲开车,向杨格非教堂疾驰而去,一路上大家怕影响御姐开车,谁也没再说什么了,刘郧正好闭目养神。 其实,不用庞语嫣再细说了,刘郧自己结合21世纪的网络信息,也大致的搞明白了,从医的人,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免不了与各种各样的病人打交道,甚至更恐怖的是,与尸体打交道,毕竟都是人,哪有不恐慌、不畏惧的,为了克服这种负面情绪,必然会向神灵寻求庇护,所以学医的天生会与教会有关系。 至于1:1的红色十字,就更好解释了,是“既不偏向上帝、也不偏向魔鬼”的寓意,因为在医生的眼里,没有上帝与恶魔的差别,只有病人与医生的差别,换而言之,就是基督敌魔鬼受了伤,医生也会先医好了再说,这就是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吧。 杨格非教堂兴建于1931年,位于汉口特别市模范区的云樵路(今黄石路),为纪念武汉最早的英国伦敦会传教士杨格非,而命名为杨格非教堂,孔大小姐似乎对江汉路上的旧址也有兴趣,中途还专门停了一下,还让大家进去参观参观。 好在两边比较近,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一下车,就看见高耸的钟楼,以及一栋三层的清水红砖教堂,红瓦两坡以十字架中分,整个建筑显得朴实大方,占地一亩左右,建筑面积近2000平方米,走进去才发现,底层为中廊式办公用房,二层是礼拜大厅,可容纳1000多人做礼拜,三层则为开放式的小型观礼台。 孔玉玲与庞语嫣先去大厅做礼拜,刘郧的兴趣缺缺,就在底层四处转悠,看看花卉与喷泉,摸摸石雕上的小天使,自得其乐,突然附近传出来一阵女人的哭喊声与男人的叫骂声。 刘郧正想要不要绕道的时候,一个女人直冲出来,刚好撞在刘郧的身边,一看大约三四十多岁,正掩面抽涕,泪水不住的流淌,脸上又黑又廋,身上的衣衫已破旧不堪,脚上一双沾满泥土的布鞋,一腔西南官话的四川口音,似乎是被人欺负了。 再怎么说也是家乡人,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刘郧,还是决定问一下情况,在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才知道这个女人叫王萍姑,是四川宜宾人,她男人叫孙志雄也是四川人,1915年在四川跟吴佩孚当兵,后来北伐战争中吴军兵败,又跟随了张作霖。 1931年九一八事变时,孙某正任黑龙江某守备团的营长,被投降的叛军所裹挟,就糊里糊涂的投了日伪军。1933年,长城抗战爆发,孙某随大汉奸张海鹏部进攻热河,由于不满日伪的残暴,临阵倒戈,投了GUO民党部队,还主动参与了对日作战,结果所部的几百人几乎损失殆尽,他自己也少了一支胳膊。 长官看孙志雄既没枪又没人了,就象征性的发了点遣散费,要他回原籍,本来也是打算回四川的,带着十来个伤残的弟兄一路西来。不知为啥,孙某走到武汉就不挪窝了,钻进杨格非教堂就是一年多,眼看积蓄将尽,老婆王萍姑当然吵闹了起来,不想孙某虽然残废了,但是脾气很大,一巴掌之后直叫她滚。 ------------ 第四十章 消炎神药 正在这时,庞语嫣与孔玉玲做完礼拜下来了,刘郧就将原委向二女说了一遍,王萍姑在一旁低声的掩面哭泣。 庞语嫣听完此事,拉开王萍姑的手,立马看到她脸上,有五根通红的手指印,顿时眉毛倒竖,眼睛睁圆,准备与刘郧一起,找孙志雄讨一个说法,孔玉玲却连忙拉住她。 孔玉玲看着王萍姑的脸,不由双眉紧促,似乎另若有所思,很快招来一个教堂的修女,略略的问了一下,关于孙志雄俩夫妇的情况。果然另有隐情,原来孙志雄一干伤兵,共有十三人,近一年来,他们的伤口因为早期的治疗不善,一直没有痊愈,全依靠教会的免费治疗,才支撑到今天。 原来如此,连王萍姑也是一副恍然大悟,慢慢的也就不哭了,庞语嫣还细心的问了一句,“医治了快一年,为什么还没有痊愈”,修女也没避讳,直接作了解释,主要是因为缺乏有效的消炎药,只能用一些土办法处理,所以一直是时好时坏。 “消炎药”,无论庞语嫣,还是孔玉玲都皱起了眉头,似乎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修女脾气很好,还专门慰问了一下王萍姑,让她不要责怪她的丈夫孙某,对此她们教会也有责任。 “青霉素,很贵么”,虽然是文科生,对于消炎神药青霉素,还是知道的,刘郧于是就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好像在记得在21世纪的网络上,曾经有人分析过,30年代的青霉素贵如黄金,但是以孔家大小姐的财力,这也算个事情么。 不料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修女惊鄂,与庞孔二女的诧异,不约而同的问道,“青霉素,青霉素是什么东西,是新出来的特效消炎药吗,比目前的云南白药如何”。 呃,反应这么大,刘郧一个激灵,幸亏是文科生,当年全靠强闻博记吃饭,现在终于记起来了,现在是1934年,还是盐水、消毒水和云南白药,一统天下的时代,医用的青霉素还要等到1938年,至于传到华夏最快也要1939年,普及还要等到1943年。 对了,不是还有另一种消炎神药,磺胺片,刘郧开始冥思苦想,嗯,也记起来了,1936年才有磺胺片临床试验,现在叫“多浪百息”,是1932年德国化学家合成的一种红色颜料,同年德国生物化学家格哈特·杜马克,用未提纯的“多浪百息”,医治好了他女儿的败血症,实际上已经发现了消炎的作用,只是还没推广。 时间的差异,导致了无限的商机,刘郧突然意识到一个天大的机遇,一边立刻询问智脑,蚂蚁能否通过天然青霉菌株,直接提取青霉素,一边讪笑的问道,“你们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青霉素”。 庞语嫣是专门学医的,孔玉玲与教会修女,也或多或少的涉猎过医学,还真的没听说过“青霉素”,于是一起茫然的摇头,与之同时,智脑发来方案可行的结论,刘郧顿时一阵大喜。 表面上的戏,刘郧还得继续演下去,装出目瞪口呆样子,一副惊诧莫名的问到,“英国伦敦大学圣玛莉医学院,弗莱明爵士,你们也没听说过,1928年他在实验室中发现了青霉菌,可以消灭导致人体发热的葡萄球菌,一个划时代的大发现”。 还没等女士们反应过来,这厮又就恍然大悟的说,“不过也对,你们既不是英国人,又不是医生,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此言一出,除了王萍姑,其他三女顿时无地自容,修女就是纯正的英国伦敦人,庞语嫣是名牌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孔玉玲是英国爱丁堡神学博士,居然都不知道这个不明觉厉的大发现。 看到脑袋快掉进领口的修女,脸红的像苹果似的庞大小姐,笑得有些僵硬的孔玉玲,以及不知所谓的王萍姑,刘郧心中笑得抽肠子,不顾庞语嫣与孔御姐的哀怨目光,一本正经的说,“嗯,一种红色的德国染料,‘多浪百息’,你们总该听说过吧”。 “我知道”,居然是教会修女抢先回答。 刘郧才发现修女似乎也很漂亮,年龄与孔庞二女差不多,高鼻蓝眼白皮肤,标准的欧洲白人的模样。 修女赫然发现周围的异样目光,才想起淑女的矜持,不好意思的拉了拉衣襟,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后,继续一副神棍的模样。 刘郧也懒得管大家怎么想,就直接问修女,“那个谁,呃”,还没出口就卡壳了,毕竟很少接触教会人士,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修女,庞语嫣抿着嘴偷笑,孔玉玲白了某人一眼,微笑着先向修女打招呼,“玛丽嬷嬷”。 嬷嬷,呵呵,刘郧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的终极大恶人,容嬷嬷,强忍住笑意,很和气的问修女,“玛丽嬷嬷,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多浪百息’”。 “请跟我来”,似乎察觉到了刘郧的嘲笑,玛丽修女也没与他计较,只是在路过某人的身边时,轻轻的踩了他一下。 “哎哟”,刘郧的左脚一阵剧痛,不由一声惨叫,却看到庞语嫣一副幸灾乐祸,孔大小姐一副风景很好没看见,王萍姑一副活该如此,哥这是招谁惹谁了,只好垂头丧气的跟着容嬷嬷走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教堂旁边的病房,里面有一堆伤残的病人,似乎还穿着带衔的军装,应该是伤残的军人才对,王萍姑一声“志雄”,就跑向一个胡子巴渣的病人,应该就是她男人,孙志雄。 这些上过战场的军人,他们是与日本鬼子作战,才落得一身残疾的,本该由国家与民族来照顾他们,没想到,竟然是像乞丐一样,靠西方教堂的施舍,才能苟且残喘到今天。 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刘郧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不由自主,向孙志雄等伤残军人,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到,“国民革命军,预备役中校,刘郧,向各位前辈敬礼”。 正准备与老婆王萍姑说话的孙志雄,连忙站起来,与其余十来个伤残军人,一起回礼,嘶哑的说到,“国民革命军,前少校营长,孙志雄,皆十二个弟兄,见过刘长官”。 十三个伤兵,有的没了手臂,有的没了大腿,有的全身绑着绷带,有的面目全非,有的伤口发炎脓肿,有一点相同,都是见过刀山血海的勇士,虽然如今被病魔所困扰,脸部似乎有些黄疸,但是他们的眼神依然很坚定,透出一股不倒的军人气质。 刘郧眼泪不住的流淌,声音有些颤抖却很清晰,“兄弟们,我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呜呜”,一众十三个铁打的汉子,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居然都哭了,一边坚持着敬礼,一边梗咽的说,“不怪长官,这都与长官无关,是弟兄们命薄”。 多朴实的汉子,多好的战士,刘郧有些感慨,用手挨个拉下来,要他们躺好,心中暗暗发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消炎神药青霉素和磺胺片,一定要搞出来。 玛丽修女在病床边的药柜里,拿出一个大玻璃瓶,里面正是一些红色的粉末,刘郧这时才留意到伤兵们的伤口上,都抹了一些红色的液体,哪里还不明白教会修女,已经直接拿‘多浪百息’染料,当消炎药用,难怪修女会说,她们是用土办法治疗。 怎么能直接用,里面还有许多杂质,甚至有毒,刘郧看着得意洋洋的玛丽修女,不禁有些苦笑,难怪医治了一年多,就是医治不好,你妹,这些伤兵没被弄死,已经是上帝保佑了。 拿着染料瓶的玛丽修女,突然发现刘郧的脸越来越黑,也知道大事不妙了,竟然有些害怕了,不由主的拉着孔玉玲。 孔御姐连忙对刘郧说,“亦诚,玛丽修女,只是一个神职人员,她不懂医学,莫非这个‘多浪百息’,还有什么禁忌”。 刘郧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对孙志雄一干伤兵们说,“兄弟们,你们都是真正的华夏英雄,我,刘郧在此发誓,一定研制出新的消炎药,一定要治好各位的伤痛,几天之后就会拿出新药”。 一说完,刘郧向伤兵们鞠了一个躬,转身就走出了病房,正好智脑的扫描结果也出来了,伤兵们确实是复合性伤口感染,预计磺胺片和青霉素一旦出来,就会基本痊愈,但是这十三个人还有其他病症,体内有细小的疟疾虫,所以导致脸色黄疸。 黄疸疟疾,这个更好办,青蒿草遍地都是,刘郧顿时松了口气,过几天去渣场拿回蚂蚁的时候,再采一些就是,正好一并解决了,正要回头的时候,孔御姐正温柔的用手帕给他搽脸。 庞语嫣也是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玛丽修女不知所措的抱着染料罐,刘郧也知道不能全怪修女,玛丽嬷嬷本来也是一番好意,要怪就怪这个时代,真没有好一点的消炎药。 刘郧微笑的看着玛丽嬷嬷,有些歉疚的说,“对不起,玛丽嬷嬷,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我的脸色难看了点,但不是针对你的,而是我感觉自己的责任更大了”。 玛丽修女眨巴眨眼睛,似乎是听明白了,似乎又有些没全懂,对于刘郧所说的道歉,只是微微一笑,忍不住问到,“刘先生,你的新药,指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你所说的,青霉素”。 刘郧从修女的手中接过染料玻璃瓶,递交给庞语嫣,才微笑的说,“是的,几天之后,我不但要研制出青霉素,还要从‘多浪百息’之中,提取磺胺片”。 ------------ 第四十一章 太师失踪 不愧是财神的女儿,孔玉玲在离开教堂之前,还与玛丽修女和庞语嫣一起,找了一下王萍姑与孙志雄,以刘郧的名义,送给了伤兵们二百个大洋,作为生活费,暂交孙氏夫妇保管。 在玛丽修女殷勤的目光下,刘郧带着一罐红色染料,坐上孔御姐的车子,仓皇而去,明知道修女是看上了他新药,还是不禁升起了异样的想法,难道看上了修女,自己都觉得荒唐。 刘郧一行人,离开杨格非教堂后,顺便去了汉口的租界路、江汉路和汉正街,买了一些急用的物品,比如要绘制发动机图纸的笔墨纸张,可提取磺胺片的“多浪百息”染料,用于培养青霉菌株的玉米粉,以及治疗外伤的云南白药等等。 回到别墅时,太阳已经偏西,而访友的庞太师居然还没回来,刘郧与孔玉玲还以为,太师可能久了没见老朋友,所以要晚点回来,庞语嫣却一副心事重重,坐卧不安,脾气也有些暴躁。 庞太师久等不回,渐渐的,刘郧也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了,好在当时的汉口特别市也不大,尤其有车的情况下,更是方便,于是干脆让孔大小姐开车,去四川会馆找一找庞太师。 刚要上车的时候,刘郧突然有些心惊肉跳,似乎心中隐隐有所感应,一种直觉,只怕庞太师的处境有些不妙,习惯性的摸了一下手表,晕,还在渣场升级,连忙让孔玉玲通知阿魂一起去。 阿魂依旧一副酷酷的样子,很高调的不与刘郧他们同车,而是又叫两辆小车,将孔玉玲这辆夹在中间,最后谁都不知道那厮,究竟上了哪一辆车,唯有刘郧通过智脑才得知,阿魂去了第一辆。 在感概高手就是高手的同时,刘郧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在特别关照司机们将车开慢点的同时,也叫智脑做好紧急戒备,对一公里以内的异常情况,给予关注与扫描,已经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就去汉阳兵工厂一趟,只要29.9级的蚂蚁在手,哥还怕谁。 到了四川会馆才知道,庞太师确实来过,午餐过后就走了,现在已是该吃晚餐的时候了,大家不由大惊失色,无人不知太师多半出事了,庞语嫣在孔御姐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好在最后送走庞太师的伙计还在,专门指了一下太师离开的方向,大家正准备顺着方向去找,一个黄包车夫跑来会馆门口,高叫喊谁是庞学忠的家人,他有庞学忠的亲笔信函送到。 庞语嫣一听到,立马就抢跑了过去,一把抓住车夫的领口,吓得车夫直往地上躲,刘郧这才注意到,这个车夫脸色枯黄,两眼无神,身材欣瘦,两脚走路有些虚浮,正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应该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不知为啥,总觉得有些怪异。 庞语嫣拿到信函,就松了车夫的领口,车夫似乎被吓到了,连赏钱都不要了,拉着黄包车就跑。刘郧心中不由一动,正准备叫阿魂拿住此人,后来又忍住了,如果此人真有问题的话,也有智脑可以跟踪,倒也不怕他真跑了,相反正好利用此人带路。 庞语嫣打开信函,却不是庞学忠的字迹,而是扭扭歪歪的一行毛笔字,“庞学忠,在我的这里做客,春の樱花会社”。 会馆的伙计一声惊叫,瞄了一眼庞语嫣和孔玉玲,才有些猥琐的向刘郧低声解释,春の樱花会社,就是一家日本人开的艺女支院,名声很响的那种,让大伙不要急了,老爷子身体不如年轻人,今晚恐怕是回不来,明早他自己就回来了。大家顿时都傻眼了。 在上海,庞太师表面没有老婆,暗中据传还是有一两房小妾的,对于老爷子逛女支院的事,大家还是信了七八分,正在考虑要不要找老爷子的时候,刘郧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 半响之后,刘郧才懊恼的说,“刚才那个车夫,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就是弄不明白,现在才想起那厮的长相,竟与上海法租界的华人巡铺丁阿三,有七八分像,老爷子多半出大事了”。 随后,刘郧就将烂眼阿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下,当大家听到丁阿三勒索,被庞太师命吉伦·金珠扭断脖子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知道刘博士的顾虑非虚,老爷子十有八九出事了。 大家犹豫的是,要不要报警,毕竟庞太师,现在也是南京政府的正式官员,是川西县兵工厂筹备主任,等同上校军衔,一旦出事,不仅仅是西康刘家的事,也是震惊南京的大事。 这时又来了一个黄包车,车夫刚说了一声“庞学忠”,就被庞语嫣用手枪顶住脑袋,顿时面色如土,刘郧连忙拉住庞大小姐,沉声说到,“语嫣,不要急,先听他说完,也不迟”。 庞语嫣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收起了手枪,刘郧也不想绕圈子,直接拿了一把银元,递给黄包车夫,很客气的问道,“这位大哥,小妹的家里出了大事,做事毛躁了点,小弟在此给大哥陪个不是,至于庞学忠一事,还请大哥指点”。 黄包车夫拿着钱,盯着庞大小姐,口中如同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全兜了出来,原来之前,有一个瘦高个儿,好像是来自大地方,想尝试一下当黄包车夫,就与他换了衣服,拉着黄包车跑了一阵子,先一会儿才与他交换回来,并要他代交一封信。 刘郧与孔玉玲才发现,这个黄包车夫的衣服和车子,与之前那个,基本是一模一样,难怪庞语嫣见到后,会直接抽枪顶了上去,后来可能发现认错人了,才半推半就的收回了手枪。 刘郧让这个黄包车夫,描述了一下那个瘦高个的长相,果然就是之前的那位车夫,随后黄包车夫也没再说其他,直接就将瘦高个给他的一封信,递给了刘博士,似乎也怕了,转身就走了。 信封沉甸甸的,里面似乎另有乾坤,刘郧也不敢大意,让智脑先扫信函有无异常,然后才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信纸上赫然写到,“不许报警,让刘郧一个人来,否则撕票,春の樱花会社”。 之后刘郧将信封一倒,一只金属纽扣落了在他的手中。 不用智脑扫描,刘郧也认出来了,岛原清一的纽扣,还是乘坐“千代丸”邮船快抵达上海时,所穿新衣服上的纽扣。 后来在岛原别墅中,刘郧才知道岛原清一,就是岛原清子,岛原清子就是中城宫清子,后来再也没见到她,没想却在汉口,再次见到她的踪迹,似乎处境也非常不妙,好在一时半刻还无生命危险。 看来还是想简单了,刘郧紧紧的抓住纽扣,不由想起了青铜武士,想起了多田晋三,想起了南京的雨夜谍袭,想起了神秘的情报,眼睛略略一眯,摸了摸随身携带的M1911手枪。 刘郧冷笑一声,自己经过了军训,以及俩次高科技强化,可不是才到民国的时候的样子了,就是多田晋三活过来,他也有胆量闯一闯。 随即,刘郧哈哈一笑,才对两位大小姐说,“都说‘老小老小’,真是越老越小了,庞叔,真是越来越喜欢开玩笑,如果真让老爷子在春の樱花会社过夜,也太不像话了,你们一起去那种地方也不太好,你们先随阿魂回去,我去把老爷子带回来”。 庞语嫣有些不愿意,想与刘郧一起去找她爹,孔玉玲却拿出了御姐的风范,连哄带吓,拉着庞大小姐就向车上走,在阿魂的陪同下,准备回孔家别墅去了,只有上车前的一瞬间,才回头望了一眼,眼中似乎透露出深深的焦虑,希望他不要冒险。 刘郧微笑的点了点头,无声的说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可是心中真的有数吗,当然是假的,不然怎么会让两女先回别墅,还要阿魂这种高手护着,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辆,刘郧开始深呼吸,尽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两把手枪放在了顺手处。 天色已经黑了,好在四川会馆靠近租界区,灯火一片通明,顺着长江边,很快就到春の樱花会社,何况还有瘦高个在前面带路,刘郧也是外松内紧,一路走去,看似很随意,或看看夜景,或吹吹口哨,暗中却让智脑沿途戒备,枪机已然打开。 不知不觉,所跟踪的瘦高个,贼眉鼠眼的转了几圈,就麻利的溜进了一栋日式建筑,招牌上赫然的写着,“春の樱花会社”几个大字,刘郧望着招牌,也是微微一笑,也随之走了进去。 一进去大门,就看见一个和服女子在等他,蓬松的日式发髻,一身紫色的深衣,外罩一层宽松的素色外衣,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以日本女子惯用的跪坐方式,迎接刘郧这个客人的到来。 站在一旁的,正是之前所跟踪的那个瘦高个,拉着他的丑脸无声的嘲笑刘郧,似乎跟狗一样,到了它主人的地盘,就想仗着主人的势力,向陌生人龇牙咧嘴,张扬它的主权。 人不会与狗计较,刘郧正准备向和服女子,问问庞学忠的事情。 没想到和服女子,已经直起了上身,慢慢的抬起了她峨首,对着刘郧微微一笑,捉狭的说道,“刘郧君,你终于来啦”。 一眼望去,刘郧浑身一震,失声的叫到,“清子,怎么是你”,距离M1911手枪,还有0.1mm的手,顿时僵直了,一时心如电转,智脑的扫描向四周不断的蔓延,一旁信信待吠的瘦高个也傻了。 ------------ 第四十二章 川岛玉琴 美人如玉,风采依旧,正是中城宫清子本人。 看着精灵古怪,毫发无伤的清子,刘郧简直无法想象,心中的故友重逢的喜悦之情,与一种深深被欺骗的愤怒交织在一起。 随后,刘郧又略略苦笑的想到,难道非要见到奄奄一息的清子,自己才觉得高兴么,否定的摇了摇头,一时也不知怎么往下说。 似乎也知道某人内心的激荡,清子微笑着长身而起,连着衣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刘博士往里面走,很歉意的说,“刘郧君,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庞学忠一事,不是我干的”。 一旁虎视眈眈的瘦高个,清子根本无视,有些微笑的说,“是贵国的公主,金玉琴,想见你,她事先没经过我同意,就利用了我的信物,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啦”。 原来是这样,刘郧信了七八分,至于金玉琴公主,嗯,想起来了,八成是伪满洲国公主,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还是不见为好,步伐不由一顿,正准备直接向清子,询问庞学忠一事。 不远的珠帘后面,响起一阵飘渺的琴声,并传出清亮而柔软的声音,“刘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小女子,并无恶意,只是听闻蒋逆介石,近来很是青睐一个年轻才俊,也是一时好奇,想见一见阁下,至于庞学忠,阁下随时可以带走”。 有那么简单么,不用智脑提醒,刘郧也发现有些不妙,灵觉告诉他,已被层层墙幕隔断的樱花会社入口处,不知何时站了两个鬼魅般的黑衣人,看架势不比阿魂差,可能是太厉害了,而中城宫清子并没察觉到,看来如果不乖乖听话,多半免不了一阵厮杀。 听着飘渺的琴声,看着巧兮倩兮的清子,刘郧也是一阵苦笑,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与金玉琴这种卖国的汉奸为伍,哪有不被出卖和利用的,转眼一想,清子可是日本内亲王的干亲,日本侯爵的姐姐,与满洲国的亲贵们,不正是蛇鼠一窝么。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还怕一个女汉奸,刘郧摸了摸冰凉的M1911手枪,毫不犹豫的撩开了珠帘,大步踏进,只见一个和服女子,正坐在榻榻米上,很优雅的抚琴。 和服女子,对于有人大步闯进,很是意外,抚琴的手不由一顿,琴声也略略有些散乱,干脆也不再抚琴了,抬头看了一眼。 刘郧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肤色如玉,目如朗星,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就在眼前,暗暗比较了一下,居然略胜清子一筹,而且另有一种英姿飒爽的英气,只有不类凡俗的长孙明月,能与此人相比。 如此美人,怎么穿的是和服,刘郧顿时清醒了过来,对于美人的印象大打折扣,再美丽也是汉奸,越美丽的汉奸,就越具有欺骗性,就如同斑斓的毒蛇,但凡毒性越大,就越是斑斓好看。 此时,清子也走了进来,对和服美女,复手略躬,轻轻的喊了一声,“玉琴姐姐”。看来她就是金玉琴,刘郧如是想到,伪满洲国的公主为什么不穿旗袍呢,你妹,分明就是一个铁杆汉奸。 瘦高个最后一个进来,一看见金玉琴,就慌忙匍匐在地上,仿佛狗狗见到了主人,和服美女略略一挥手,轻声说到,“丁九,你去把庞学忠带来,记住不许伤害他”。 “嗨”,瘦高的丁九,有些颤抖的回答后,就连忙爬了起来,立即做事去了,刘郧一时也是感慨良多,这个丁九哪里还是人,分明是当狗当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居然已经习惯用鬼话了。 和服美女妙目流转,似笑非笑的盯着刘郧,一副了然的模样,轻声曼语的解释,“本宫,不是先帝光绪爷的嫡亲,也不是宣统爷溥仪的同胞姊妹,而是曾经立了一些微功,又是宗亲之后,所以才被当今的圣上,认作干姊妹,册封为东瀛公主”。 原来是东瀛公主,难怪穿了一套东瀛和服,刘郧有些想当然,和服美女突然补了一句,“日本大正天皇在位时,曾收本宫作他干女儿,又赐姓川岛,封号川岛内亲王”。 你妹,刘郧真的明白了,川岛玉琴与中城宫清子,为什么会搞在一起了,原来按照日本天皇的关系,还彼此是干表亲,一个是大正天皇的干女儿,一个是大正天皇姊妹的干女儿。 责备一个日本人穿和服,哪有这样的道理,刘郧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傻气,只是略略有些叹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算了,与自己又有何干系,还是带走庞学忠为上策。 川岛玉琴自己喝了一点茶水,示意清子给客人倒上一杯,对刘郧微笑的说,“刘公子,或许我该叫亦诚公子,本宫先声明一点,庞学忠不是我叫人绑来的,是丁九这个奴才,自作主张干的,他的亲弟弟是丁阿三,想来阁下当时也在现场,我就不多说了”。 刘陨接过茶杯,坐了下来,略略抿了一口,心中有些骇然,老蒋给自己起字一事,才几天而已,居然连汉奸都知道了,又想到南京参谋本部的少将都当了奸细,又很快释然了。 刘郧毫不迟疑的喝下茶水,清子似乎很高兴,一脸笑眯眯的,反倒又一次让川岛玉琴意外了,自从刘郧进入樱花会社后,她自己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意外了,顿时对这个意外的男人,产生了一点兴趣,大有深意的看了看中城宫清子。 看似很轻易的喝下了茶水,那是因为哥有智脑提前扫描,刘郧对于清子与女汉奸的惊诧表情,有些暗暗自得,清子悄悄的坐在了某人的旁边,也端了一杯茶水品尝起来。 川岛玉琴放下杯子,拿出一个锦盒,对于是否递给某人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微微一笑,“刘公子,你现在是蒋逆的得意门生,中校军衔,不知对于宣统爷的诏书,肯不肯接”。 哥什么时候认识了宣统爷,刘郧也有些大感意外,看架势东瀛公主,是准备代皇帝哥哥宣旨了,不由大为好笑,“呵呵,公主真喜欢开玩笑,本人可是留过美的博士,喝过洋墨水,见识过所谓的民主政治和文明社会,还记得孟德斯鸠的‘天赋人权’”。 川岛公主,似乎也不感意外,一副笑呵呵的说,“刘公子,你就真的不想听听宣统皇帝的封赏,这道圣旨一旦给了丁九的话,这厮恐怕不惜杀妻屠子,刨自己的祖坟”。 看着无动于衷,细细品茶的刘郧,川岛玉琴似乎若有所思,也觉得之前话有些好笑,“也对,刘公子,是人中之龙凤,焉能与丁九这种帮会流氓,并肩而论,是本宫的不对”。 金玉琴打开锦盒,拿出一张帛书,随手递给了清子,清子直接打开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辛亥以降,国势日衰,中原板荡,天子蒙尘,北狩关外,急擢国士,以匡社稷,今察贤才,川西刘郧,海归博士,家世清白,世代贤良,奉忠体国,博学多才,特进敕封,三等子爵,川西县令,钦此,宣统二十六年”。 中城宫清子读完后,拱着手,一副讨赏的模样,捉狭的说道,“恭喜爵爷,贺喜爵爷,小女子,这厢有礼啦”。 摸了摸鼻子,刘郧也有些苦笑,好大方的宣统皇帝,川西县还在南京政府的手里好不好,专做无本经营,慷别人之慨是吧,于是举起右手,准备给清子一个爆栗子做赏赐,突然想起清子杀人的血腥场景,愣是没敢敲下去,只好尴尬的假装梳自己头发。 此时,丁九带着庞太师进来了,太师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之外,似乎也没受到太大的委屈,一见到刘郧,顿时眼神就是一亮,随之想到大家的处境,又暗淡了下来,只好无声的杵在一旁。 还是清子理解大家的尴尬,主动的将太师安排在刘郧的另一边,顺便给太师倒了一杯茶,太师可不是刘郧,一副危襟正坐,对于茶水压根不敢动分毫,只是有意无意的望着刘郧。 刘郧将茶水一口饮尽,便对川岛公主,拱手谢道,“既然庞世叔安然无恙,亦诚就此谢过了,至于贵兄的好意,在下才疏学浅,无法胜任,还望贵兄妹海涵,刘某皆世叔,就此别过公主”。 话一说完,刘郧立即拉着庞太师,就准备匆匆而去,却只听川岛玉琴一声轻语,“刘公子,且慢”。 哼哼,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两支勃朗宁M1911手枪,如同变戏法一样,自动跳入刘郧的手中,随时准备开火,清子在一旁手足无措,惊骇莫名,丁九一跳而出,几欲挡在川岛玉琴的面前。 “呵呵”,川岛玉琴掩嘴轻笑,“刘公子可真是妙人,听说你以前并不会武艺,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军训,居然可以玩枪了,还玩得这么娴熟,就是皇帝哥哥的禁军武士,也要略逊一筹”。 “大家都在此听琴品茗,刘公子如此舞刀弄枪的,岂不是大煞风景,还是给我吧”,只见川岛长发飘动,坐在地上略伸双手。 智脑顿时传来警讯,“发现高级精神体,危险,极度危险”,刘郧心中大骇,刚想动弹挣扎,却动不了一根手指头。 只见两支纤纤的玉手,自然而然,越过了二三米的距离,两支手枪自动,出现在川岛公主的手中,这时刘郧才可以动弹,智脑解释,这是因为川岛的速度太快,所形成的一种错觉。 “玉琴姐姐,你可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刘公子的”,清子是个好同志,一看刘郧惹恼了川岛公主,泫然欲滴的帮他求情。 “本宫,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玉琴公主摸着M1911手枪,淡淡的说道,“只不过,想请刘公子陪我们去一趟龟山”。 ------------ 第四十三章 翼王宝藏 刘郧与庞学忠下了车,站在孔氏别墅的门口,面面相觑,对于春の樱花会社一行,恍然隔世,宛如大梦一场。 川岛玉琴果然没有为难他们,只让刘陨答应,明天晚上随她们去龟山,看看风景,赏赏月,之后就命人开车送他们回来。 看风景赏月,有那么简单么,川岛玉琴可具有高级精神力量,相比长孙明月,也只强不弱,就是大摇大摆的直奔龟山,又有谁能察觉,又有谁挡得住,所以龟山一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刘郧更郁闷的是,自以为练了几天枪械,就可以纵横天下了,没想到在高手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好在去的是龟山,无论怎么样,还有蚂蚁机器人,据智脑报告,数量已经突破90个。 东瀛公主这么容易放他们走,自然也不怕刘郧毁约,是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个问题,一旦毁约,就不是庞学忠失踪那么简单了,而是凡是与他有关的人,都逃不脱死亡或失踪的厄运。 有些事情说了也没用,刘郧与庞太师就直接进了别墅,恰好阿魂与他们错肩而过,孔庞儿女一见庞刘二人,顿时一阵欢呼,庞大小姐一下抱住她老爹,孔大小姐却眼泪哗哗的望着刘郧。 孔玉玲在刘郧耳边低语,“你知道吗,我当时没第一时间,阻止你去救人,真的很后悔,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对于孔庞二女的询问,庞太师很潇洒的耸了耸肩,一副故作轻松,大略的将所经历的事情讲了一下,他离开四川会馆不久,确实被丁阿三的亲哥哥,丁九给盯上了,并被俩个黑衣人挟持到了春の樱花会社,结果恰好遇见了一老友,经老友说项,才得以脱身。 好在庞太师是老江湖了,春秋笔法无师自通,将整个事件掐头去尾,也没详细展开,两女也知有些不对,却又找不出任何破绽,只好半信半疑,反复叮嘱庞刘二人今后多加小心。 第二天一早,刘郧就开始写东西和绘制图纸,新型发动机,其实也没什么奥秘,就是将星型航空发动机小型化,将其1200-1500mm的直径,缩小到600mm。主轴材料与工艺设计,是小型化的关键,材料采取高硅化钢和电渣重熔钢,整体布局经过智脑模拟,已经算出最佳的工艺加工流程,一套A2图纸十多张,好在有智脑的辅助设计,在快中午时分,就基本快画好了。 一干事物准备好之后,已是快到赴约时间了,刘郧就微笑着邀请大家到客厅聚会,让孔大小姐派阿魂去外面警戒,然后才拿出二个信封,以及一筒绘制好的发动机图纸,一一交与孔玉玲、庞语嫣,以及庞太师,并以茶代酒,逐一拜托一些事情。 对于孔玉玲,刘郧交待,如果两天之内他还没回来,请孔大小姐请孔财神来一趟武汉,按照信封内的配方,将青霉素制造出来,该药虽是利国利民的消炎神药,甚至可以在短期之内,积累大量的财富,但是没有一定的实力,就是催命的阎王贴子,另外汉口杨格非教堂的十三个伤兵,也一并拜托孔家了。 对于庞语嫣,与孔玉玲大同小异,只是信里面封装的是,如何从“多浪百息”之中,提纯磺胺片的办法,摸着邻家小妹的脑袋,刘郧苦笑着再次拜托孔大小姐,因为磺胺片的利益也太大了,大到庞氏父女会有杀身之祸,最后遗憾的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捐一部分利益给教会吧,也是舍小财保大财的好办法。 至于庞太师,刘郧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图纸交与了他,并交待如果自己一去不回,家中的亲人,就拜托庞太师了,交图时间也是一样,在二天之后,将由庞太师亲自转交给秦少将。 这时大家才知道,刘郧即将去办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且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顿时大惊失色,尤其庞太师十分内疚,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刘郧,红着眼睛,恨不得以身替代,庞语嫣这个邻家小妹,不知所措,早已哭得一塌糊涂。 孔玉玲拿着青霉素的配方,感觉重如千斤,有些不堪重负之感,眼内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本想让阿魂率领一众护卫,与刘郧一同赴约,刘郧却告诉她,昨晚所遇见的高手,与阿魂根本不是层次的,就算去了,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好在孔玉玲与庞太师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经一一解释之后,也不想让刘郧在临走之时,心中还有牵挂和遗憾,都强忍住泪水,答应誓死完成所托,并拉着庞语嫣,送刘郧离开。 刘郧在身无牵挂,了无遗憾之后,精气神达到一个新的顶点,并无“风萧萧易水寒”之感,只觉得自己是去踏花赏月而已,配合智脑的辅助,扫描半径终于突破了三公里。 在预约的地点,刘郧上了一艘小船,里面正是川岛玉琴、中城宫清子、丁九和两个黑衣人,好在两位日本贵女,知道自己是在从事秘密活动,再也不敢穿着和服招摇过市了,而是清一色中山服,头发也变短了,清子果然没撒谎,她正是岛原清一。 一行人,由丁九撑船,逆汉江而上,在天色邻近黄昏时,才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靠岸,再从西北方向迂回至龟山。 一路上翻山越岭,速度比正常人强一点,刘郧毕竟强化过,这点力度小意思,清子可是高手,边走边与刘郧说笑,如果不是天色有些黑,倒真像同学年少时,一行春游的场景。 川岛玉琴一路上行云流水,如同御风而去的仙人,两个黑衣人的行动却如同鬼魅一样,不是蹦着走,就是飘着走,反正就是与常人有异,好在幅度不大,不留意看还看不出来,刘郧只在无意之中,望了一眼,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最麻烦莫过丁九,没走多久,这厮就倒地不起了,川岛玉琴也没怪他,只是拿出她的小瑶琴,略略弹了几个音符,这厮立马就恢复了正常,状态居然比之前还要好,刘郧真是惊若天人,第一次怀疑这个世上,莫非真有神通之说,又或神仙之事。 对于这种类似神通的事情,清子倒是司空见惯,但是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所以对于刘郧的疑惑,也是无能为力,倒是川岛玉琴在清子求助之后,才略略说了一句,“人体就是一个大宝藏,她只是帮助丁九,将他自己的潜能释放出来而已”。 明白了,幸好哥在21世纪待过,换一种常见的说法,不就是高级精神催眠术么,经川岛玉琴催眠,丁九就潜意识的认为自己能走,所以行动就正常了,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连清子这样的高手,怎么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刘郧这厮居然一听就懂,倒是令东瀛公主刮目相看,暗暗惊诧这厮的悟性,不由又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这厮在短短的一夜之后,不知不觉的,精神修为似乎又有了新的突破,简直匪夷所思。 天色全黑的时候,大家终于到了龟山脚下,距离机器蚂蚁群,不过几公里之遥,看这个架势,最终的目的地,应该与汉阳兵工厂的渣场不远,刘郧顿时暗暗高兴,保命的机会增加了三层,不过究竟能否打赢川岛,心中还是没底,但是总算有了底气。 川岛玉琴示意丁九指路,丁九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幅羊皮地图,展开后用电筒照射,指着弯弯曲曲的山势,一阵指指点点,当大家基本看明白后,才收了起地图,刘郧也大约猜到目的地了,就是在渣场的某一矿洞中,连忙命令蚂蚁大军向矿洞集合。 刘郧自以为快接近自己的地盘,也有些得意忘形,东瀛公主似乎也察觉到某人的如意算盘,不由冷哼一声,正准备教训教训某人,突然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大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各位施主,前途多劫难,还是莫要再向前行,就此退回去为好,不知意下如何”,不知何时,在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灰衣老和尚,似乎亘古在此,只是大家没留意到而已。 “本公主,视察龟山,有何不可”,川岛玉琴一声娇喝,“我大清养尔等百姓,近三百年,就是如此回报的”。 “老衲,少室山散人,乃方外之人,何曾受过大清的恩典”,老和尚双手合什,双眉下垂,口中连诵佛号。 “哼,既然是方外之人,就应该好好的回家念佛,此间大事,岂是你一个方外之人该管的,不怕当年的故事重演”。 “当年故事重演”,老和尚真有些犯嗔了,亘古不变的身形出现了波动,“女施主,说得可是康乾年间,南北少林被灭之事”。 “呵呵,知道就好,当年你们少室山一脉,竟然先后与明室余孽、天地会、红花会、洪门和白莲教勾结,长期从事反清复明的勾当,意图颠覆我大清,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可惜,康乾二帝太过仁慈,没有根除尔等祖坟,不然焉有今日之祸”。 东瀛公主一边激怒老和尚,一边暗示中城宫清子带队,直趋目的地,清子也不答话,一个手势之后,就带着其余几人直奔渣场,老和尚刚欲动身,便被飞扑而来的公主所拦截。 看着川岛玉琴被高手缠住,刘郧哪里不知是脱身的好机会,但是考虑到有蚂蚁接应,外加有些不放心清子的安危,倘若真遭了意外,也于心不安,同时也正好试试钢铁战衣的效果,所以就放弃了逃跑,但有一点没想明白,决定问问清子。 “清子,你们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翼王宝藏”。 ------------ 第四十四章 白银武士 “翼王,宝藏”,只听说过建文帝宝藏、闯王宝藏和八旗皇陵宝藏,刘郧边跑边想,突然想起来了,太平天国的六御之一,翼王石达开,不是死在了大渡河边么,怎么会在汉阳龟山有宝藏。 几公里山路,虽然难走了点,一行人鼠突狼奔,还是很快到了渣场附近,清子停下来,手一虚按,大家立马隐蔽,刘郧也察觉不对了,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连一贯猖獗的蛇虫鼠蚁都没了声气,记得秦少将可是派了重兵在此警卫,怎么又不见一个人。 正在大家疑虑重生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躲在阴沟里的朋友,都出来吧,贫道恭候多时了”。 清子与刘郧等人,自知多半暴露了,毕竟当中有一个低手丁九,正欲挺身而起,不远处冒出一群人,“哈哈,在下,鄱阳湖陆六,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还望阁下赐号”。 “无量寿福,贫道四明山野人,道号清虚,见过各位当家的,不知到我龟山有何见教”,只见一个手持浮尘的道人缓缓而来。 “啊,原来是清虚道长在此,我等只是路过此地,呵呵,马上就走,马上就走”,看来清虚道长的名头很大,连鄱阳湖的江洋大盗都有些畏惧,陆六也不墨迹,立马服软准备开溜。 就在陆六准备跑路的时候,合伙人不干了,其中两三个,一把扯掉披风,端着芝加哥打字机,对着清虚道长就是一阵扫射,在漆黑的夜晚,冲锋枪的焰口非常的炙热,如同暴雨般的枪声,已经听不清点了,刘郧觉得时间很漫长,生怕这些歹徒,掉过枪口对自己也是一阵乱射,拿着M1911的手太过紧张,隐隐有些打滑。 “咔咔”,汤普森冲锋枪里的子弹终于打光了,发出挂空机的响声,渣场一片烟雾缭绕,大家都以为清虚道长被打成了筛子,歹徒们也以为突击成功,于是哈哈大笑,正准备重新上子弹的时候,只见几道流光从烟雾中飞出,直指陆六一伙。 这时才听见一声清喝,“看打”,原来清虚道长并没死。 七八个顿时倒了一半,之前开枪的无一幸存,陆六一伙亡魂大生,知道真遇见高手了,有些情急之下,冒出了一连窜的鸟语,诸如“Fuck,Shit,MyGod”,响成一片。 这时大家才知道,其中竟然有洋人,难怪会毫不顾忌的开枪,清虚道长也怒了,“陆六,你这个败类,我原以为,你多少也是一条好汉,居然暗中勾结洋人,夺我国宝,纳命来”。 陆六顿时一声惨叫,大骂洋人,“史密斯,我干你八辈祖宗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既然来龟山就得听我的,千万不许暴露行踪,怎么就是不听,这下我们全完了”。 “亲爱的陆先生,别说那些没用的,那个老头儿,很厉害,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史密斯一口怪异的腔调,显然也是六神无主。 烟雾之中,一道寒光闪过,只听清虚道长一声痛哼,随之一声爆喝,“何方鼠辈,竟敢偷袭贫道,可敢报上名来”。 “哈哈,本座是大日本帝国的白银武士,宫本山之助”,一个忍者模样的日本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白银武士,刘郧倒是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看向中城宫清子,清子似乎也很诧异,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注意到某人的动静。 宫本似乎很得意,根本无视清虚的反击,大刺刺的说道,“清虚老道,本座很忙,也不想多事,你走吧,你骗不了我,你已经受了重伤,我想杀你,不过是一刀之举”。 好汉不吃眼前亏,清虚道长也没多说什么,衡量再三,只觉得再无胜算,只好长叹一声,渐渐向黑暗中隐去,不料又有两道寒光袭来,好在清虚早有准备,也是不惧,手中拂尘一顿,数道流光激射而出,两个黑影只好收刀自守,一连叮叮几声,挡下了暗器,再去看清虚,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似乎早在宫本山之助的预料之中,也不计较,双手一拍,不远处又出现了两个黑影,对着刘郧一干人的方向,笑着说,“你们都出来吧,不都是奔着翼王宝藏来的么,我这人很好说话的,我只要宝藏之中一件宝物,其余的,任由各位平分如何”。 中城宫清子也知藏不住了,只好带着一行人现出形来,刘郧刚想问白银武士是怎么回事,清子已经抱拳问道,“阁下,可是我大清的盟友,大日本帝国伊势神宫之人,在下爱新觉罗·溥清”。 刘郧一愣,清子的声音之中,已经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了,反倒是一股沙哑的男人声音,与当初岛原清一的声音大同小异,只是好好琉球王室之后,怎么又变成满清皇室了,很快反应过来,清子对于白银武士宫本也有提防之意。 宫本山之助,倒是仔细打量了清子几眼,又看了看刘郧一干人等,才哑然失笑,“尊驾,原来还是一位满洲国的郡主”。 清子一板一眼的纠正宫本的说法,“虽然阁下是友邦之人,但请阁下不要乱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满洲国,只有大清王朝”。 满洲国明明就是日本的殖民地,溥仪就是儿皇帝一个,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宫本冷哼一声,也懒得再说什么。 刘郧倒是对清子的对答,忍不住鼓掌了,清子不愧是间谍出身,深知“装龙象龙,装虎像虎”的诀窍,只凭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日本的白银武士,对清子的伪装身份确信无疑。 这时陆六与史密斯吵了起来,陆六见同伙死了三四个,知道此次探宝的风险太大,有些想退缩,一再向洋人解释,“宝藏虽好,还得有命花才行”,但是洋人眼见清虚道长被赶走,又有些贼心不死,自然就想继续探宝,所以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 宫本也有些不耐烦了,手一挥,四条黑影电射而去,陆六与史密斯一伙,也就剩下四个人了,黑影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刚好一人一个,像拎鸡崽子一样,被押了过来。 刘郧才发现陆六大约有三十多岁,史密斯是一个中年的白人,剩余两个是年轻人,一个黑人,一个阿拉伯人,真是奇怪的组合,当然如果探宝的话,这个组合就不奇怪了。 与陆六同来的还有四个,不过全死了,居然没有一个是受伤的,令大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感叹清虚老道的手段毒辣,不过那几个人,不问青红皂白,就一阵扫射,也是令人厌恶,白银武士虽然是偷袭,能够一刀建功,也是厉害非常,大家顿时喏若寒蝉。 刘郧要好一点,因为从少室山的和尚开始,到白银武士,都没逃脱智脑的扫描,只是让他诧异的是,怎么一夜之间,出现了这么多的高手,除了那四个拿刀的黑影,竟然没一个弱于长孙明月。 相反,白银武士还是高手中垫底的,比清虚道长略逊一丝,难怪要靠偷袭才能得手,之后明知道长受了伤,也不敢赶尽杀绝,差点还以为日本鬼子突然转性,不喜欢杀人了。 一看大家到齐了,宫本山之助似乎也很高兴,叫手下放下刀子,一副笑眯眯的说,“大家惊慌的不要,我,伊势神宫的白银武士,一般是不介入俗世之争的,这一次,奉宫主之命,前来龟山的宝藏之中,取一件宝物,对,就一件,其余,都是你们的”。 史密斯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一看脖子上没刀子了,心思又活泛了,立马低声的问道,“武士先生,请问你要拿的是什么宝物”。 宫本武士也不生气,反而细心的回答到,“嗯,一个珠子,和氏珠,大家如果找到了,一定要交给我,我会有重谢”。 大家都是一惊,和氏珠确实没听说过,但是说到另一样“和氏璧”,就不陌生了,尤其华夏人是无人不知,一说这玩意,就是一个王朝是否合法的标志,是每代皇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象征,一旦在手,就可以宣称自己是“真龙天子,君命天授”。 据传,自从隋唐两朝之后,和氏璧就已经从人间消失了,后来无论两宋辽夏金,还是蒙元明清,都是白板皇帝,有时为了撑面子,都刻了一大堆的皇帝之印、皇帝之玺,来滥竽充数。 没想到,除了和氏璧,居然还有和氏珠,不知与传国玉玺有何关联,刘郧如是想到,宫本山之助也没多说,直接用刀子,将大家分作三组,他自己、清子和陆六各自带领一组,轮流探路,最后将会根据各自的贡献,来划分宝藏的多寡。 史密斯一听按贡献分成,立马精神百倍,很快拿出地图和指北针,就开始工作,可惜龟山附近有铁矿,磁性干扰强,完全徒劳无功。 还是丁九这厮厉害,拿出他的羊皮地图,一阵摆弄之后,拿着手电筒,就领着大家下了矿洞,坑道狭小,漫延着一种难闻的味道,金属的锈味直冲鼻端,沿途大块的矿石矿渣拦路,红黑相间的铁渣令人生畏,往往要靠陆六手中的铁棒来撬开。 渐渐发现陆六的铁棒不简单,约有鹅蛋粗细,一米多长,黝黑不起眼,但是一连撬了七八回矿渣铁渣,居然丝毫无损,恐怕也是一个宝贝,刘郧也不敢多言,而是随着大流鱼贯而进,随之悄悄召集蚂蚁机器人跟进,矿洞的空间狭小,高手们可躲闪的余地不大,一旦蚁群群起而击,就算宫本山之助再厉害也没用。 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的矿石与矿渣越来少,矿洞似乎反而越走越大了,甚至陆续看见了一些散碎的人骨,以及一堆堆锈迹重重的采矿工具,大家正在猜测方向多半是走对了,最后来到一堵光秃秃的石壁边,再也找不到前进的道路和标志。 难道走错了,大家有些怀疑丁九这厮带错了路。 ------------ 第四十五章 总督禁碑 刘郧望着石壁若有所思,毕竟这厮有智脑这个作弊器,已经扫描到了石壁的后面,似乎并非实心,还另有乾坤。 大家只好停下来,再三核对地图,计算方位,敲打石壁,竟然无任何进展,不知是不是矿洞小,而人多的缘故,大家竟然越来越热,脾气也越来越大,然而史密斯一伙,宝藏的毛都没见着一根,人却死了好几个,尤其陆六还与清虚道长,结下了梁子,就算现在安然出去了,只怕今后也是后患无穷。 大家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陆六越想越气,拿着铁棒一阵乱敲,洞内一片嗡嗡乱响,突然宫本山之助一把夺过铁棒,静静的聆听了半响,才微笑着的说了一声,“吆西,索德斯内(原来如此)”。 刘郧有些冷笑,日本鬼子终于发现石壁异常了,只见宫本后退了几步,命令史密斯在石壁边堆积炸药,大家可都是人精,一看就猜到了几分,连忙散开,各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家都有些耳鸣,等烟雾散去,只见石壁已被炸了一个窟窿,后面果然是空的,大家顿时一阵狂喜,似乎翼王的宝藏在向大家招手,一阵刀砍棒撬,很快就将碎石清完。 一个漆黑的大洞,出现在原石壁的后面,大凡藏宝之处,都是大凶之处,虽然宝藏眼看在即,大家却都犹豫起来,彼此面面相觑,心照不宣,都希望别人先进去,比如探探路,送送死之类的。 看大家都不动,宫本山之助只好亲自点名了,又不想自己人受损,首先就看向清子一行人,考虑大家毕竟是盟友,还没恶化到必须陷害盟友的时候,于是就转而命令史密斯与陆六探路。 史密斯刚想抗议,就被陆六拉住,暗中示意让黑人和阿拉伯人上,史密斯看到白银武士的雪亮刀子,不由缩了缩脖子,想想也对,还是自己的命重要些,只好用哄骗别人去送死。 黑人与阿拉伯人,毕竟年轻些,又不太懂华夏语,被史密斯的一阵连哄带吓,就只好颤抖的打着手电筒,一步一回头的摸了进去,连旁观的刘郧都觉得心酸,只听“哎呀”一声惨叫,两人与手电筒都摔倒在地上,灯光一阵乱晃之后熄了,一时不知生死,大家的胆量再次降低,面面相怔,更加不敢越雷池半步。 因为有智脑辅助,不像其他人一无所知,刘郧只觉得有些好笑,那俩厮正猥琐的躺在地上,撅着屁股装死狗,不过前面似乎真是有点什么东西,只是黑漆漆的,也看得不太明白。 那点小伎俩,哪里骗得过宫本山之助,一声“八嘎”,一阵风飘过,已经扣住了黑人与阿拉伯人的小腿,这俩人再也不装死了,如同杀猪一样的惨叫,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们,白银武士一声狞笑,像扔皮球一样,将二人扔了出去。 “啪嗒”两声,惨叫声戛然而止,黑人与阿拉伯人已然折断颈骨,死了,大家都有些不寒而栗,探险小队终于出现死伤了。 宫本挥舞着手电筒,命令大家快快的前进,已有两死鬼做示范了,大家不敢不从,只好慢吞吞的向前挪动,看到清子似乎也有些战栗,刘郧微微一笑,不由伸手握住了清子冰冷的小手。 “啊”,在最前面搜索的丁九,在两个死鬼跌倒的附近,找到一个什物,顿时一声大叫,“这里有东西,大家快过来看”。 大家也不敢怠慢,连忙围了上去,原来是一块石碑,约有一人多高,上面似乎还有些大字,史密斯连忙打燃油灯,照亮一看,赫然写着,“禁止前进,见碑立回,翼王宝藏,已被取空,如若犯禁,奇祸立降,湖广总督张之洞,光绪十三年封”。 “啊,翼王宝藏,已被取空”,顿时一阵失望的惊叫。 其实也很正常,翼王宝藏,已流传了七八十年,现在居然连日本鬼子都知道了,可见当初流传的有多广,而且汉阳兵工厂和汉阳钢铁厂,几乎都在1890年兴建,按表面投入都是几千万两白银,张之洞一个普通官员哪来的钱,若说取自翼王宝藏,也就合理了。 “大帅,我等有罪”,丁九与陆六顿时跪倒在地,望着张之洞的禁碑,不断磕头,已然痛哭流涕,悔恨不已。 突然智脑发来警报,周围十米左右,已出现其他高手,只知其中一人是川岛玉琴,其余两人还是因为听见“宝藏已空”,一时精神激荡才暴露了行踪。刘郧也是心中一惊,自负有智脑徬身,还有蚂蚁机器人暗中保护,竟然被人欺近十米之内,而不自知,依照清虚道长的杀人手法,自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宫本山之助也察觉不对了,刷得一声,抽出了长刀,一声暴喝,“后面的三位朋友,都出来吧,难不成要我亲自来请”。 一阵琴音响起,传来一阵飘渺的声音,似乎人在周围不断的移动,每说一个字,都换了一个位置,听着却很清晰,仿佛幻化成了无数个,一起开口说话,“本宫,川岛玉琴,见过各位”。 “无量寿福,贫道清虚,见过各位施主,既然宝藏已空,请各位还是早些回去吧”,声音似远似近,突大突小,让人根本琢磨不定这人的具体方位,当然也就无法对其进行雷霆一击。 大家正在猜测最后一位是谁时,川岛玉琴已经淡淡的说了出来,“少室山的老和尚,行踪已经暴露了,还是出来吧”。 赫然,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人,走了出来,扔下一个包裹,摔在地上咚咚作响,隐隐散发一股血腥味,让所有人的心里突然发寒,只听一阵类似金属的声音响起,“你们说得是他么”。 “啊”,清子与刘郧一行人,一愣之后,突然明白了,那个包裹就是少室山老和尚的人头,连清虚道长、宫本山之助和川岛玉琴都有些难以置信,那个老和尚与他们可是不分伯仲,这么容易就被青铜人给砍了脑袋,青铜人究竟有多厉害。 高手就是高手,三人根本不用彼此商量,只是将自身的气机一变,就隐隐形成一个攻守联盟,青铜人一旦异动,就会群起而攻。 青铜人也没多说,只是咔咔笑道,“本尊是草雉宫,立花纯一郎,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想与我师尊,武尊殿下为敌吗”。 宫本山之助似乎有些意动,毕竟都是日本人,草雉宫与伊势神宫,都是日本并列的护国神宫,却被东瀛公主一语打断,“大家注意警戒,不要被此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此人我也略有所知,是草雉宫的未来武尊候选人之一,以嗜杀而出名,现在正是积累外功的阶段,越是亲近之人,越是会被他给杀掉”。 得知“积累外功”,宫本不再动摇了,反而对青铜人的戒备加深,清虚道长却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川岛女施主,我佛道两家,也有积累外功一说,一般就是积累善功的意思,怎么感觉立花施主倒像是,靠杀人来积累外功的意思”。 川岛玉琴呵呵一阵娇笑,“道长,你是好人,哪里知道草雉宫历来喜欢杀人,凡是里面出来的,哪个不是杀了几百上千,若是想成为下一代武尊,不杀个上万人,怎么胜任得了”。 玉琴公主的望着青铜人,一声冷笑,“立花纯一郎,你敢跟大家说说,你这一生,究竟杀了多少人吗”。 青铜人沉吟了一会儿,才沙哑的说到,“也没多少,连刚才那个老和尚,一共二千三百五十七人”。 一闻此言,清虚道长顿时目瞪口呆,心中直念三清祖师慈悲,除魔之心顿时升起,其余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如同陷入冰窖之中,都知道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连刘郧都有些不自信起来,毕竟蚂蚁版钢铁战衣又没用过,能不能抗住如此凶悍的鬼子,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川岛玉琴也不多言,正准备号召大家一起除魔,只见青铜人已经缓步走来,距离最近的是宫本山之助的四个忍者,刚准备抽刀,就被他一刀一个的砍死了,直比快刀砍萝卜还要简单。 历来都说刀快如电,而青铜人的刀却很慢,看上去没有一点花哨,只是慢慢的抽出长刀,慢慢的砍了过去,似乎每一刀都很容易躲过去,事实上,四个忍者没一个能躲开,而且全被一刀毙命,而且最后一个被砍死时,其腰间的刀,只抽出了三分之一。 这时,大家才倒吸一口凉气,根本不是青铜人的动作慢,而是动作太快了,大家所看见的全是残影,觉得慢,不过是一种精神的自我催眠而已,青铜人还在前进,宫本山之助不得不出手了。 “阴阳杀”,一声暴喝,宫本如同变魔术一样,突然变成了剑刃刺猬,一道道剑刃在浑身长了出来,还没等他攻近青铜人,川岛玉琴的瑶琴声攻击,以及清虚道长的拂尘暗器已然先到。 “昂”,青铜人发出一声狮子吼,一种几乎肉眼可见的声波,直接震散了琴音,震偏了暗器,甚至还有余力,使宫本的剑刃风暴略略一滞,就是这略略的一滞,青铜人的慢刀又出现了。 好在宫本毕竟不是那四个手下,一边用手中的刀略挡了一下,让他的身子有机会偏了一点点,一边施展忍术,进行移形换影,可惜在青铜人的慢刀之下,哪里有这么容易换走。 宫本一声闷哼,出现在青铜人的三米之外,已然杵着长刀,躬身在地,胸腹之间已是血迹一片,看样子受伤不轻,青铜人对于宫本能够逃脱,也是大感意外,一声冷哼,慢刀再次挥动。 ------------ 第四十六章 金甲铁尸 看着青铜人的慢刀,宫本山之助,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把了,强忍住伤口上的阵阵刺痛,快速施展伊势神宫的秘法,用一支金针刺入脑后的大椎穴,暂时恢复到最佳状态,身腿下蹲,双手握刀,双目紧盯青铜人的一举一动。 慢刀很快越过了宫本与青铜人的中线,冉冉的直指宫本的脑袋,矿洞虽然很黑,但是在手电筒和油灯的照射下,还是能够看得分明,若不出意外,此刀一旦劈中,宫本必死无疑。 清子与刘郧早就看傻了,高手过招,往往一毫之差,就是天人之隔,哪里是他们这些低手能插手的,而丁九与陆六却因悔恨,早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对于谁输谁赢,根本不在乎。 至于探险家史密斯早就抖成一团,躲在一个角落,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大念上帝保佑,对于此次探险早悔得肠子都青了,以前只要对付一点机关,杀死几个竞争对手,都能满载而归,哪里像这一次,动不动都是连冲锋枪都打不死的妖怪,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噩梦,心中疯狂的呼颂众圣的名讳,渴望这场噩梦早点结束。 清虚与川岛也深知一点,是该到分胜负的时候了,一旦宫本毙命,矿洞狭小,挪转不开,他们恐怕都难逃一死,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清虚早已收起了拂尘,亮出一把晶亮的小剑,如同电火流光一般直飞青铜人,川岛紧扣着琴弦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青铜人不由心神一震,慢刀出现了一刹那的僵滞。 宫本山之助一喜,机会千载,“伊势神风斩”,吐气开声,长刀随之挥出,一道开山破浪的刀光直指慢刀,就在此时,与之同时,毫不起眼的俩个黑衣人,似乎才接到琴音的指示一样,如同鬼魅般的跳起来,直扑青铜人,原来必死的局势瞬间扭转。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青铜人却突然消失了,宫本的神风斩与清虚的飞电录,全打在了俩个黑衣人身上,发出铮铮的铁石之音,罡风吹散了黑衣人身上的衣服,大家一看,原来是两个面目呆滞的僵尸,身上还披了一层厚厚的铁甲,已被神风斩与飞电录破甲而入,长刀与短剑已被僵尸的肉身所夹住。 宫本山之助刚死里逃生,浑身已是汗水湿透,连拔出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斜斜的倒在一边,缓缓的恢复原气,清虚与川岛不敢放松警惕,一副戒备的环顾四周,以防青铜人的再次袭击。 “啊”,丁九与陆六一声大叫,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个僵尸,激动得有些口词不清,“大刀贺南飞,神拳段开山”。 清虚道长更是激动,失声大叫,“贺老五,段老三”。 随之,清虚道长恶狠狠的盯着清子与刘郧,因为他还记得这两个黑衣人,最早是与清子一伙的,看到两人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又才转眼望着川岛玉琴,有些嘶声的嗬嗬笑道。 “川岛宫主,原来你才是满清的贵人,金甲铁尸,可是满清皇室的不传之谜,历来由皇帝或大将军王亲自掌管,哈哈,什么辛亥革命,不过是革了满清贵族的命,这些恶毒的方法还是流传了下来,什么川岛玉琴,换个名字,就以为是大家不认得了么”。 “呵呵,清虚道长,原来就是当年的张老七,张志清,原义和拳的坛主,是辛丑之变的罪魁祸首之一,还是辛亥革命的幕后黑手之一,这几十年来,你一直在追杀我大清的后人,死在你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怎么,你也有资格怪我大清残忍”。 这个川岛公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居然可以将满清的残忍和无耻,偷换为清虚道长自己残忍好杀,刘郧也只敢腹诽了,偷偷瞄了清虚道长几眼,没想到这个老道,居然还历经义和团运动、八国联军入侵,以及辛亥革命,简直就是心中的楷模。 刘郧也想帮清虚分辨几句,但是一想到,这些高手都是杀人不眨眼,自己别话没说几句,掉了脑袋可就糟了,还是保命要紧,连忙拉着清子,偷偷的选了一个更好的位置躲起来。 清虚道长也不是好惹的,大风大浪见多了,对于川岛的颠倒黑白,不屑一顾,拂尘一顿,就准备手底下见真章。 还有青铜人在窥伺,可不是闹内讧的时候,川岛玉琴连忙赔笑,“清虚道长,你我之事结怨已久,这些年来,你我双方都死伤惨重,就是要算账,也不急于一时,你我毕竟都是华夏儿女,有青铜立花这个外人在,还是暂且停止内斗,先一致对外,如何”。 青铜人的厉害,清虚也尝试过,确实不是算账的好时候,可是一看两个金甲铁尸就来气,想当年都是推翻满清的义士,却弄得如此下场,决心不听川岛的花言巧语,先杀了这个祸害再说。 “道长且慢,贺南飞与段开山还没死,还有救”,川岛玉琴只好放出杀手锏,青铜人实在太厉害,若是没清虚道长帮忙,对于自己能否活着走出矿洞,确实没有多少把握,最好不要内讧。 “嗯”,清虚道长可是老江湖,对于川岛的说辞不置可否,只是斜着眼睛望着她,一副等着某人解释清楚的样子。 川岛一边咬碎银牙,一边赔笑的解释道,“金甲铁尸秘法,源于我大清太祖努尔哈赤之手,据传是来自古玛雅的阿兹特克人巫术,最昌盛莫过大清入关之时,金甲铁尸有数千之多,睿宗多尔衮能统一天下,该秘法功不可没,早年确实非常残忍严密”。 阿兹特克人,刘郧当然知道,毕竟是来自21世纪,玛雅文明一直与外星人挂钩,虽然曾经辉煌过,文明程度也很高,甚至有外星人帮助的传说,然而也确实野蛮而嗜杀。据西班牙人记载,16世纪曾在阿兹特克人的祭祀架上,发现了136000具头骨,甚至为了庆祝特偌提兰大金字塔落成,四天之内,杀了36万人作为献祭。 刘郧不由心中一动,在满清入关时,又是何等的嗜杀,与阿兹特克人何其相似,莫非其中真有什么关联不成,对于川岛的说法,也有几分相信,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清虚道长,也知道阿兹特克人。 “阿兹特克人,贫道也知道,就是今天的墨西哥一带,满清的早期鹰洋银元,就是来自这里,在明朝武宗正德年间,该族被西班牙人所灭亡,大量金银财宝,及其部分王室后裔,因中西方贸易,辗转流落到了华夏。嗯,一算时间,努尔哈赤生于嘉靖三十七年,距离阿兹特克人灭亡,大约四十年左右”。 “后来,这几千金甲铁尸,在历次大战中消耗殆尽,所需的兵员与药材又日益短缺,康乾盛世之时,最高也才数百人,才不得不重用汉八旗与蒙古八旗,甚至后来的绿营和团练”。 川岛也似乎有些苦笑,“到1840年,因英法入侵,急需金甲铁尸成军,但许多药材已经绝种,只好找了些替代品,成功率更低不说,连心智控制也不像当年那么缜密,而洋枪洋炮确实厉害,当年满万不可敌的盛况,已不可能再现了,所以像贺南飞与段开山这样,已经是最后的绝唱了,好在心智还有办法恢复”。 突然只听叮当两声,僵尸身上的飞电录与长刀掉在了地上,智脑突然传来提示,僵尸的受伤机体竟然基本恢复,刘郧心中一凛,幸好这些僵尸无法成军,否则天下哪还有敌手。 转眼一想,刘郧又哑然而笑了,不说现在的大炮,就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铁甲舰舰,炮火口径,一般都在300mm左右,哪里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满万不可敌的传说,还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清虚道长冷哼一声,也不多说,总之一句话,“川岛女施主,你还是让贺段二人,恢复一二看看,不然贫道怎知真假”。 “呵呵,道长真是喜欢说笑”,川岛玉琴掩着嘴偷笑,眼睛中却是一片冰寒的杀机,“小女子,如果真让贺段二人恢复正常,一旦你等三人联手,恐怕本宫,真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倒也是大实话,清虚摸了摸胡须,心中也开始犹豫起来,当然也可以让川岛公主,将贺段二人恢复一半,但是又面临青铜人来袭的话,倘若没有了金甲铁尸抵挡,恐怕无人挡敢其锋芒。 川岛看清虚落入自己算计,心中不由暗喜,决定再给老道一个想念,于是很诚恳的说,“道长,我们都面临青铜人的威胁,不如这样,我们都对天起誓,凡在矿洞之内,都一致对外”。 “然而,任何情缘情仇,都等出了矿洞,再各凭手段,另外我可以先将金甲铁尸的解药,交予道长的手里,以示我的诚意”。 看了看贺段二人,清虚道长决定先拿下解药再说,于是转头对着刘郧与清子笑着说,“两位小友,能否帮老道一个小忙”。 刘郧顿时心领神会,连忙示意清子上去,清子懵懵懂懂,不知所措,清虚也不催促,只是微微一笑,双手拿着拂尘,就是一躬,“我看了这么久,在这么多的人中,就只有两位是真正的生死与共”。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紧紧的握在一起,可见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拿解药一事,还请两位帮忙,老道在此谢过了”。 清子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走到川岛的面前。 川岛玉琴也没为难清子,微微一笑,直接掏出两个药丸,递给她,示意她交给清虚,突然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大家一阵慌乱,还以为是青铜人又杀过来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冒险家史密斯贼心不死,在高手们的厮杀之际,一阵乱爬,已不知不觉的越过了总督禁碑,似乎又有了新的发现。 ------------ 第四十七章 地底奇观 史密斯也没打算吃独食,用结结巴巴的话,告诉大家,在巨大的总督禁碑之后,还有一个一人多高,五尺多宽的隧道,幽远而深长,曲折而不可测,他想进去看看,问大家去不去。 一行十多个,就只剩下七八人了,大家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对于一些未知的事情,都有些畏惧了,更怕刚刚消失的青铜人,就在里面守株待兔,一一进去不是正好送菜么。 “叮叮咚咚”,川岛玉琴随手弹出了一阵琴音,在矿洞之中,仿佛有无数的小精灵在盘旋,重点围着隧道展开搜索。 琴音搜索,刘郧猜与蝙蝠以次声波探路的原理,大同小异,都是先发出声波,再根据声波的折射情况,再判断未知空间的大小及其方位,果然川岛很快就露了出笑容,并将搜索的结果告诉了大家,禁碑后的隧道并不太深,大约有三四十丈,再里面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大空间,似乎还有一些流水的声音。 太厉害了,与智脑的判断基本一致,刘郧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已经向智脑查询过,目前位置早已深入地下四五百米,甚至远远低于汉江与长江的水平面,何况在矿洞之中,地形地势异常复杂,铁矿磁场干扰相当严重,川岛玉琴仅仅凭借瑶琴的琴音,就可以与智脑媲美,简直惊若天人。 丁九与陆六似乎早已认识,这时俩人也不多说,紧紧跟在史密斯之后,提着油灯,在前面探路,紧接着就是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也没接过解药,反而拜托清子先拿着,并在暗中悄悄传音,若有机会就给两个金甲铁尸喂下,他自己将尽力保证清子的安全,清子这时才知刘郧推她出来的真正目的,不由大为感动,妙目一转,甜甜的一笑,主动拉着这厮的手一同前行。 一阵调息休养后,白银武士宫本山之助,似乎也恢复了几分元气,其实在四个手下全死时,就已经萌发了退意,但是又不敢一个人离开,万一青铜人正在外面等着,岂不是羊入虎口、必死无疑。 川岛玉琴与两个金甲铁尸,构成攻防兼备的铁三角,缓缓的落在最后面,在给大家断后的同时,对周围四面动静保持异常的警惕,一有不对就会断然发起进攻,好在一路并无异常,三四十丈很快走完。 “哦,MyGod”,最前面的史密斯发出一声惊叫,大家知是到了尽头了,隧道的光线渐渐多起来,最后竟然不需手电筒和油灯,也可以看清道路,最后一个弯道走过,眼前陡然一亮,只见一个巨大的自然地底奇观就在眼前。 大家所站的位置,是一圈内嵌山壁的甬道,与进来时的隧道大小一致,高约二米,宽约一米五,环形甬道对内开口,呈华夏古典的八卦状,穹顶的五彩光芒,有些类似于自然光线,但是都知道一点,暂且不说龟山有多高,就算是平地,此位置也深入地下,哪里还有自然光线,分明是自然界的地底奇观,难怪史密斯会惊叫。 整个空间呈倒扣的碗状,高约二百多米,宽约六七百米,淡淡的五彩光芒正从粉白的穹顶洒下,眼前是一大片水面,黝黑不见底,发出淙淙的流水声,中心是一座两三亩的山峰,高约近百米,大小树木郁郁葱葱,一片仙雾绕绕,似乎还有楼亭轩榭,顶端还有一座宫殿,在五彩光芒的照射下,俨然一派仙家气象。 大家看着对面的仙山,有些不知如何下嘴的感觉,山壁甬道距离水面有三四米,距离中心岛近百米,与甬道并无任何连接方式,想游过去的话,水下情况又不清楚,万一有食人鱼或机关之类的,保证尸骨无存,难道要飞过去吗,似乎连三大高手都在摇头。 身临宝山,空手而归,大家又有些于心不甘,这时身边突然响起,“唉”的一声长叹,不远处赫然站着青铜人,大家心中顿时一紧,但是此地不比总督禁碑前,甬道相当的狭窄,又一面临水,一旦打斗,根本无法躲避,难怪敢在此处现身。 青铜人,或说是立花纯一郎,似乎并无动手之举,相反还有与大家商量的意思,川岛玉琴眼睛一转,呵呵一笑,于是主动过去询问,“立花阁下,看样子,也是不打算动手了,那就不如主动休战如何,有何恩怨出去再解决”。 川岛玉琴又拿出了忽悠大法,清虚道长见此似乎有些苦笑,刘郧也有些想笑,但又有些不敢笑,万一命笑没了,就不好玩了,只有一个疑问,她真的以为青铜人是傻子吗。 青铜人果然不好说话,直接就开出了盘口,“如果你们愿意交出宫本的话,本尊不介意议和,那厮与我有仇”。 大家顿时心中一动,对啊,这个青铜人一来,也就只杀了宫本的四个手下,其余就是对宫本山之助出手,结了这么厉害的仇家,还要连累大家,何必呢,何苦呢。 大家立马有意无意的,离开某个衰神远一点,宫本也有些疯了,面目狰狞,嘶声的质问到,“青铜人,我与你远无冤近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你这个恶贼,到底是谁,你绝对不是立花纯一郎,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你现在冒充他,究竟有何企图”。 “你认识我,怎么样,不认识我,又怎么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纳命来吧”,青铜人看大家已经将宫本孤立,也懒得再说什么,手中一晃,慢刀又将出手。 “好,你说与我有仇,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怎么会与你有仇,你就说出来,让我死个明白吧”,宫本山之助,也算是豁出去了,一把拉出长刀,双目发赤,已然准备决死一战了。 “好,就让你死个明白,才到龟山矿洞时,你与四个手下,是不是杀了一百三十四个普通人”,青铜人也不多说,言简意赅直指主题,“你知不知道,里面有我苦心培养多年的信徒”。 刘郧才恍然大悟,难怪,明明记得离开汉阳兵工厂时,秦国洞少将亲自与钢铁厂,以及龟山驻军联系,一起派出军队对龟山附近的渣场进行戒严,结果再去的时候,居然没看见一个,原来是被宫本山之助,以及四个手下全杀光了,这些日本鬼子还真是嗜杀。 转眼一想,刘郧又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乱喊“矿渣是宝”,秦国洞就不会派出军队警戒,自然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不由红着眼睛瞪着宫本,也想找机会杀掉他,为牺牲的士兵报仇。 “普通人,信徒”,宫本真的傻眼了,像他这样的高手,杀几个普通人,就跟踩死蚂蚁差不多,或许真有青铜人的信徒,但还是蝼蚁一只,居然就为了几只蝼蚁,要杀了他偿命,还有天理么。 “啊,呀呀”,已经气疯了的宫本山之助,也懒得计较什么“阴阳杀”、“神风斩”,只将所学的大招,一股脑儿的全放了出来,刀子舞得如同梨花一样,片片纷飞,浑身只见刀花而不见人,宛如一座刀山一样,直直向青铜人卷去。 青铜人这次不再出慢刀了,而是静静的站着,仿佛宫本的刀就真是梨花一样,他就是一个赏花的游客,静待梨花或雪花的飘落,但是川岛与清虚却越看越慎重,脸上几乎快滴出水来。 就在刀山距离青铜人不足十厘米时,青铜人动了,“昂”的一声狮子吼,刀山不由一顿,突然一道流光飞过,刀山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青铜人已经走得很远了,只见宫本身形略略下蹲,双手紧握刀,神色怔然,似乎还在思考青铜人为什么不杀他。 川岛与清虚都有些难看,刘郧有智脑帮助,哪里还不知宫本早就死了,之所以没倒下,还是因为他自身的基本功,练得很扎实,尤其下盘很稳,全身筋骨自然紧绷,就如同一口四平八稳的大钟,若无外力,会持续到筋骨自然松动为止。 青铜人似乎信守了承诺,果真不再杀人了,大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悬起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下来,只是下一步怎么做,都还没想好,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青铜人轻轻的念道。 “混元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六合,六合生七星,七星生八卦,此地既然是八卦格局,那么不是先天八卦,就是后天八卦,只是自春秋战国以后,世间就只剩下后天八卦,后天八卦以五行为基,九宫为要”。 青铜人游走了几步,又摇了摇头,再走了几步,还是不对,于是望着上方的穹窿,苦苦思考,看着穹顶的若隐若现的光点,突然有所领悟,于是抚掌大笑,“先天八卦,不过如此”。 “先天八卦,则以四象为主,五行为辅,四象者,地水风火”,青铜人似乎越想越有感觉,不顾大家的白眼,金属声越来越大,“鬼不见地,鱼不见水,人不见风,龙不见火”。 刘郧也晕了,记得21世纪的《盗墓笔记》一文,曾说“鬼不见地,鱼不见水,人不见风,龙不见万物”,那是盗墓好不好,这里难道也是谁的墓地,突然记起张之洞的总督禁碑上写着,“如若犯禁,奇祸立降”,灵机一动,莫非这里还真是谁的陵寝。 青铜人继续念到,“地,按五行排位当在中央,所谓中央戊土,也就是湖心岛。水,自不用说,就是眼前的这片水域。火,则指穹窿上的五彩光芒。风,恰恰此地位于地底,根本没有风,无风则无路,无路,人就不可行,所以中心岛就无路可通”。 青铜人越理越乱,就是不死心,继续发出金属般的魔音,“风,按五行之中,当属东方乙木,八卦当属震、巽二位”。 魔音贯耳,实在受不了,刘郧突然想起武汉的主导风向,干脆点破,“青铜人,你别算了,不是东南方,就是西北方”。 ------------ 第四十八章 龙象般若 青铜人顿时浑身一震,也不再推算了,两眼冒出了精光,如同两盏小灯一样,紧紧盯着刘郧,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竟敢招惹青铜人,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宫本这个前车之鉴,都赶忙离开刘郧远一些,生怕沾了衰运,只有清子泫然欲滴,死死的拉着某人的衣角,一副生死与共的样子。 也懒得看这些无胆鼠辈,刘郧轻轻的拍了拍清子,让她别怕,转身望着青铜人,微笑的说,“前辈,无论是先天八卦也好,还是后太八卦也罢,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以要推测地底风道,就要先看看地上风道,武汉三镇常年主导风向,夏季是东南风,冬季是西北风”。 确实也是如此,古今中外无论是什么理论,大都是一些经验公式的变种,“象天法地”是华夏古典建筑思想的核心,大凡地上建筑通常依山就水,很讲究山势、水流和风向,地下建筑一般也差不多,顶多还要看看暗河的流向,以及各地土质的差异。 青铜人看着湖心岛上的建筑,也有些点头,那些可都是人工构筑物,修建时工程量也极为浩大,所以必然有一到两条通道,以便运送各种建筑材料,然而既是人工通道,那就必然符合人的理念和构筑思想,因此刘郧的推理还是比较符合逻辑。 看到青铜人频频点头,刘郧就继续阐述自己的看法,“晚辈虽然不知先天八卦,与后天八卦的具体差异,但是还是记得一点,西北方是神州大地的天门,而且今年恰好是甲戌年,时至阴历九月之初,正是秋冬交际,西北风开始盛行,西北方应该就是生门”。 “有见地,有道理”,青铜人于是点头支持,突然想起《周易·说卦》,“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 青铜人一时大有所得,似乎越看刘郧越顺眼,于是随口问了一句,“小友,福泽深厚,机敏过人,不如给本尊作弟子如何”。 一时之间,胆小鬼们羡慕嫉妒恨,百味丛生,纷纷想到早知如此的话,哪里还有刘郧的机会,早就第一时间抢答了,随便答上几句话,就被青铜人收为弟子,这种好事在哪里去找,看看青铜人的硬派作风,几个如同蝼蚁般的信徒,被宫本山之助给杀了,居然将这一伙人斩尽杀绝,这样的擎天大伞在哪里去找,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更令大家跌破眼镜的是,刘郧对于青铜人的青睐,居然有些扭捏,随后一副不好意思的说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晚辈已有师尊,等武汉诸事一完,就会亲自去拜见”。 有比青铜人还厉害的师尊,不但大家好奇,就连青铜人也有些好奇,呵呵一笑,就多问了一句,“敢问,小友的师尊是谁”。 本来刘郧还以为,小说中的武功都是吹出来的,如今见到如此多的高手,对于外挂一般的龙象般若神功,更是垂涎三尺,顿时一副昂首挺胸,仿佛自己已经成了绝顶高手一般,似有些得意的说,“呵呵,正是川藏边陲,大雪山寺,金轮法王”。 “啊”,不但丁九、陆六这些低手很惊诧,就连川岛玉琴和清虚道长也很惊诧,不是因为金轮法王太有名,又或者很厉害。 而是因为大家根本没听说过此人,不过既然敢叫“金轮法王”,多半也差不到哪里去,会不会比青铜人还厉害,大家不由自主的瞄了瞄青铜人,清子立马反应过来了,拉着刘郧的手不断的作暗示。 青铜人的脸上有青铜面具,什么表情谁也不知道,一时也不说话,似乎也在想金轮法王是谁,半响之后,才哈哈大笑的说道,“原来是他啊,小友,你可不要骗我,我与金轮法王可是老相识,他的门下的三大弟子,我都认识,其中并没你这样的低手”。 “啊”,刘郧以及其他人都叫了起来。 刘郧惊诧的是,青铜人还真认识金轮法王,记得吉伦·金珠说过,师门之中除了他之外,还吉伦·石珠与吉伦·木珠,不正是三大弟子么,金珠能够一枪打伤多田晋三,确实是高手中的高手。 其他人傻了眼的是,刘郧居然没撒谎,确有金轮法王其人,看样子与青铜人的关系匪然,换而言之,此人的武功之类的,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一时感叹,天下的高手何其之多,他们都没法混了。 大家都无声的看着某人,刘郧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只认识金轮法王的大弟子,大师兄说了,他会亲自介绍我进师门,再过段时间,我可就是四师弟”。 “切——”,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是某人的一厢情愿。 原来如此,青铜人也有些哑然失笑了,于是忍不住再问了一句,“金轮法王,确实很厉害,但是与本尊相比,也强不了多少,小友既然也打算拜师学艺,何必舍近求远呢”。 想起电影电视中,射雕五绝与金轮法王的厉害,刘郧不由有些憧憬的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师尊金轮法王,有一独门绝技,一旦练成,天下无敌,那就是龙象般若神功”。 “龙象般若”,似乎青铜人也没听过,只是喃喃的说,“龙者,可大可小,可飞可隐,实是天的化身。象者,性情敦厚,力大无穷,实是菩萨的化身。般若者,智慧也。此神功,一旦练成,就具有诸天菩萨一般的智慧和威力,果然是天下无敌”。 “啊”,再次让大家集体震惊了,短短片刻,已经是第三次,你妹,“一旦练成,天下无敌”,这是何等神功,不过“龙象般若神功”,光听名头就觉得厉害,瞅了刘郧几眼,心中一动,莫非真有此等神功,嗯,有机会的话,这大雪山寺还是要去的。 青铜人似乎也被吓到了,也不在多言,开始干他的正事,先根据沿途的方位记忆,判断甬道的各个方位,然后找出西北的具体方位,一阵快速的寻找之后,很快找到了机关,略略一按,只听“咔嚓”两声巨响,甬道与湖心岛之间,就从水底升起了两道六尺宽的石桥,刚好是西北与东南各一座,大家顿时一阵欢呼。 无论是低手还是高手,都留了一个心眼,都想先看看刘郧与青铜人的选择,刘博士也懒得想太多,如果按青铜人的说法,这些建筑是按先天八卦布局的话,多半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产物,至今最少也有两千多年历史,什么精巧的机关都成了废铜烂铁。 唯一要防备的,就是因时间太久,地下空间内会自动生一些毒气,又或者毒虫之类的东西,刚好这厮又有智脑徬身,什么都能提前察觉,所以与青铜人一样,都选择了最近的西北通道。 刚走上湿漉漉的石桥,智脑就已经扫描出结果了,水里确实有问题,不但溶有大量的矿毒,还有一些神秘的微生物,人一旦吸入,多半会死于非命,另外还有部分陷阱机关,与石桥一样仍可使用,石桥的表面结构是以石头为主,里面却是巨型的青铜杠杆,目前因重新启动,机关已被卡死,走上去还是安全的。 看见刘郧与青铜人已走上了石桥,又无任何危险,其他人生怕别人抢先到了湖心岛,占了大便宜,于是争先恐后的一拥而上,尤其川岛玉琴这厮,仗着自己轻功了得,直接从众人头上飞过,直追青铜人而去,连宝贵的金甲铁尸,都完全顾不上了。 刘郧有意无意的落在后面,还故意给清子打暗号,一起走慢些,等大家都走远了,才贼兮兮的对清子悄声说,“你应该会控制金甲铁尸吧,现在就是一个好机会,你现在就将解药给他们服下”。 清子似乎很怕川岛玉琴,缩头缩脑的悄声回答,“不好吧”。 时机难得,稍纵即逝,刘郧连忙打消清子的顾虑,“现在大家都忙着找宝藏,哪有功夫管这个,你就是做了,也没人知道”。 清子一想也对,也不问刘郧为什么,反正沿途所发生的事,都证明一点,凡是某人所作的判断还没错过,决定再信他一回。 中城宫清子将心一横,说干就干,一个手势打出,紧随身后的金甲铁尸,立马就停了下来,如同机器人一样,机械的拿到一颗解药,经清子的一声令下,就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金甲铁尸吃下解药良久,似乎毫无反应,刘郧正有些怀疑川岛人品时,智脑却告诉他,解药已经生效,至少铁尸的脑部细胞已经开始剧烈活动,不排除在一定时间之后,会恢复记忆。 既然正在恢复,就不要打扰了,刘郧通过清子命令金甲铁尸,退回八卦甬道等候,然后才与清子向湖心岛疾奔而去,隐约之间,发现青铜人已经快接近峰顶了,距离宫殿仅有十来米。 刘郧不由也加快了前进的步伐,过了石桥才发现,去顶峰的路,其实是一个盘旋而上的匝道,沿途由树木和亭榭所掩盖,好在前面的人都在轮番的折枝开路,与清子走得很是清闲。 好在大家都不是普通人,连最差的丁九与陆六,爬到顶峰也才花了几分钟而已,最后除了青铜人、川岛玉琴和清虚道长之外,一干人都在大殿外面候着,对于是否进去很犹豫。 不用问,主要是怕高手们翻脸不认人,经常探险的史密斯,更是深知其奥妙,所以才拉住了大家,专门讲解了探险中的最后一幕。 古朴的宫殿,似乎是一个微缩的太和殿,按古制计算,高三丈,宽九丈,进深五丈,似乎是石头做成的重檐建筑,就是雕塑和花纹做得太细腻了,刘郧正有些纳闷的时候,智脑告诉他,整个大宫殿是由青铜浇筑而成,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得多少青铜。 ------------ 第四十九章 项王铜殿 宫殿的匾额处,似乎有一些字迹,嗯,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大篆,文科生却不怎么不认识,经智脑翻译,“西楚霸王行宫”。 “靠”,刘郧一声惊叫,脑袋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掐了一下大腿,很痛,没做梦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汉阳龟山下面,怎会有一座西楚霸王行宫,这怎么可能,历史书不是这么写的啊。 项羽是楚国下相(江苏宿迁)人,与叔父项梁在吴中(苏州)起兵,巨鹿之战,擒章邯杀王离,灭秦之后,自封西楚霸王,建都彭城(徐州),随后四年楚汉争霸,最终兵败垓下,在乌江边自刎。 西楚霸王什么时候来过汉阳,刘郧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眼前这座铜殿,确实是按天子规格修建的,除了历史上一些权势强大的帝王,又有谁能修建出,如此浩大而奢靡的地下宫殿。 看了看清子,刘郧决心先进去再说,对于丁九、陆六和史密斯的顾虑,他直想嗤然而笑,自命不凡的高手们,会与蝼蚁般的普通人,争什么金银财宝,也只有蝼蚁才想得出来,于是懒得理睬,直接推门跨进,在外面徘徊的三人还没看清,铜门就无声的关闭了。 铜门虽然关闭了,但是光线依然很明亮,部分光线是来自外面穹顶,五彩光芒透过重檐的缝隙洒入,还有一部分,竟然是来自殿堂的正中,一个拳头大小的珠子,放在一根半尺见方的铜柱上。 铜柱有一人多高,珠子晶莹剔透,似乎是玉石制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刘郧心中一动,这就是宫本所说的宝物,“和氏珠”。 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为什么没被三个高手拿走,刘郧与清子转眼一看,青铜人、川岛玉琴和清虚道长,站在珠子的不远处,紧闭着双眼,脸上的汗水急速下淌,一副苦苦挣扎的样子。 刘郧心中大骇,知道此处铜殿必有古怪,暗暗有些后悔,进来得太草率了,自己倒是无所谓,牵连到清子就不好了,于是转眼一看,却发现清子怔然出神,正盯着四周的墙壁出神。 刘郧定睛一看,原来是西楚霸王的自传,虽然还是春秋时代的大篆,也不知是不是福至心灵,竟然无师自通,竟能逐一看懂。 “孤乃楚之后,然蒙童之时,楚亡在即,父,楚公子也,不愿事秦,携羽入山,即,今龟山也,阖家苟安,牧羊为乐,然秦之暴政,民填沟壑,家人战栗,致羽习武,然偶坠深渊,遂见地宫,乃周之初,昭王陵寝,后,改熊为项,随叔征战,地宫藏铜,尽皆成兵”。 渐渐的,刘郧在恍惚间,又穿越了时空,看见项羽率领八千子弟兵,渡过长江横扫中原,巨鹿大决战,尽灭秦军四十万,回营之时,一众诸侯,尽皆跪行相迎,再入咸阳,灭秦称霸。 项王因鸿门纵敌,遂有垓下之围,虞姬自刎,子弟兵无一幸存,乌江边上,自觉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不想剑临脖子之时,心中反而一片清宁,精气神皆达到极限的项羽,再次突破,直达天人之境。 然而,此时的项羽,已无争霸天下之心,用类似神通一样的精神力,将在场的数千汉军全部催眠,让他们坚信霸王已死,胡乱拿了些残骸肢体,就说是霸王的尸体,遂将死讯通告天下。 项羽又再次回到龟山之时,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悲痛之余,隐居龟山不出,百年之后,竟堪破天地的奥秘,破碎虚空而去,临走之前,为了给后人留一条成道之路,就将西周昭王陪葬的宝珠,改名为和氏珠,将成道的秘辛和一缕分神留于珠中,并将此消息散播于天下,后来逐渐成为历代皇室的不传之谜。 到了近代,八国联军侵华,日本鬼子在抢劫时,席卷了许多古籍,最近才被宫本山之助找出,几经周折才找到了此物的线索,遂有寻找和氏珠一事,刚好又与川岛玉琴、陆六、史密斯,一干人等,寻找翼王宝藏重合,才有此次夜探地宫之事。 最后刘郧在恍惚间,看到一高大而古朴的人走来,睁着一双重瞳盯着他,看了良久,之后才叹息的说道,“汝之筋骨,中人之资,成道一事,甚为渺茫,然,二六之后,汝当薪传,也罢,炼体秘法,合该现世”,说罢就一指,一道五彩光芒直抵眉心。 良久,刘郧才醒来,入目正是张之洞的总督禁碑,心中大骇,不是在西楚霸王的铜殿之中吗,于是再环顾左右。 青铜人似乎刚刀劈宫本山之助,宫本矮身握刀,一副怔然,实者早已身亡,四个手下的尸体正好倒在周围。川岛玉琴似乎刚发出重音,两个金甲铁尸却并没有跳起攻击,而是委顿在地。清虚道长的飞电录似乎刚好坠地,一副惊诧莫名。清子、陆六、丁九和史密斯,似乎都被高手们的厮杀而震惊,而不知所措。 刘郧连忙叫智脑扫描禁碑后的通道,结果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一般,突然看见金甲铁尸铠甲的刀伤剑痕,才真正醒悟过来,看来大家都被项羽的一缕分神所催眠,不但自动离开了铜殿,还神鬼莫测的,将宫本山之助的尸体,搬回了禁碑之前,甚至不知不觉的被洗掉了记忆,只记得青铜人消失之前的场景。 难怪在霸王的铜殿之中,见到各位高手时,都是汗如雨下,刘郧如是想来,他们当时正在被消除记忆。 再转眼一想,项羽当年在乌江边,可是一次性催眠了数千汉军,刘郧也就苦笑的释然了,又有些好奇的是,自己为什么没被消除记忆,突然记起神秘人所说的,“二六之后,汝当薪传”之言,顿时心中一动暗道莫非与此有关,至于最后一幕,“炼体秘法,合该现世”之说,也不知所指何事,竟无任何线索。 “啊”,三大高手几乎同时醒来,头痛如裂,青铜人略略一扫,看见死去的宫本山之助,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究竟是如何杀的,于是自动脑补,还以为自己中了川岛的瑶琴攻击,对于川岛与清虚两人,顿时刮目相看,心中暗暗有些凛然。 川岛玉琴更是不堪,她与宫本、清虚,以及秘密武器,两个金甲铁尸,一起攻击青铜人,不想反被青铜人杀掉了宫本,两个铁尸也倒地不起,自己与清虚,似乎也被狮子吼震伤,一时竟是亡魂大冒,万一青铜人想对她下手,那还了得。 川岛乘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就匆匆的从铁尸身边掠过,发现刀枪不入的铁尸,早已俩眼翻白,抽搐待毙的样子,心中对于青铜人的忌惮更深一层,不由加快了逃跑的速度,竟然毫不在意好姐妹清子的安危,以及与清虚道长的攻守同盟之诺。 看到川岛已逃,自知孤木难支,清虚道长也想溜,却又怕青铜人对其他人下毒手,看着清子、丁九、陆六一干低手,满脸恐惧,瑟瑟发抖的模样,若就这么扬长而去,似乎又不合道义,就算侥幸逃得性命,也会于心不安的,不由一声苦笑。 刘郧毕竟还有之前的记忆,记得青铜人就只杀了宫本一行人,就再也没动杀机,于是鼓着勇气,挺身而出,代表剩余几人,向青铜人投降,“宫本已死,请前辈放我等一条生路,家师是大雪山寺金轮法王,前辈的活命之恩,晚辈们莫齿难忘”。 “金轮法王”,青铜人似乎也有些意外。 刘郧暗暗欣喜,之前关于项王铜殿的记忆,果然不是什么幻觉,记得在进入铜殿之前,青铜人似乎说过,他与金轮法王是老相识,连三大弟子都知道,嗯,活命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似乎想起了什么,青铜人有些欲言又止,略略扫了刘郧一眼,才收好长刀,也不多说,沿着川岛的逃窜方向飞去。 这时,大家才真正的舒了一口气,才发现浑身无力,衣服早被冷汗湿透,终于从阎王殿前捡了一条小命,对于刘郧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尤其史密斯这个外国人,更是一副铁哥们自居,拍着胸口,直说一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清虚道长正准备离开,却被刘郧叫住,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到萎顿在地的金甲铁尸,刚想问怎么回事,突然发现似乎有些眼熟,连忙走近一看,失声大叫,“贺五哥,段三哥”。 丁九与陆六因好奇,也围了上来,仔细一辨认,不由失声惊叫,“大刀贺南飞,神拳段开山”。 看到清虚与刘郧的询问目光,丁九与陆六不由相视一眼,苦笑一声,将他们的家事大致讲了一下,他们父辈都是捻军的将士。 后来奉命打入洪门与漕帮,1890年张之洞开办汉阳现代工业,又经洪门与漕帮介绍,乘机打入汉阳兵工厂,由于长期从事反清复明的勾当,自然与各种反清志士有来往,在年幼时亲眼见过贺南飞与段开山,而且印象深刻,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了。 捻军,熟读历史书的刘郧,还是略知一二,最早要追溯到明代的养马户,主要散布在黄河以南,长江以北的江淮一带,与太平天国几乎同时起义,因养马出身,尤其擅长长途奔袭。 随后二十年间,令清军为之疲于奔命,在1864年太平天国失败之后,捻军反而越战越勇,1865年杀名将僧格林沁,数败曾国藩,最后才被李鸿章用洋枪洋炮所覆灭,对于枪炮的认识深入骨髓。 清虚道长与刘郧有些疑问,既然是反清志士的后代,怎么到了现在,反而一个当了青帮流氓,一个成了鄱阳湖的江洋大盗。 ------------ 第五十章 总工归来 丁九与陆六也没说太多,只说漕帮就是现在的青帮,洪门就是现在的洪帮,两家原本是一家保清,一家反清,后来都成了黑社会的代言词,走私卖鸦片是本份,当山贼土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大家看贺南飞与段开山似乎还有救,就手忙脚乱的除去他们身上的铠甲,由刘郧、史密斯、丁九和陆六抬着走,出去之后,再想法救治,清子与清虚道长在前面带路,一伙人摸索着往回走。 临走之前,史密斯还想搜刮一下宫本的尸体,看能不能发点死人财,被清虚道长所喝止,认为该给死者留一个体面,刘郧也认为宫本一伙是炼忍术的,别洋财没发成,惹出新的事端就麻烦了。 史密斯看大家都反对,只好耸耸肩,自行抬人去了。 刘郧临走之际,却想到了川岛玉琴,这个凶狠多疑的婆娘,想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若不解决此人,总觉得寝食难安,于是心中一动,命令蓄势已久的蚂蚁军团,分出一半在此守株待兔,赌这个婆娘多半还会再回来,还想查看个究竟,另一半在暗中护卫大家安全。 进来困难,出去容易,没多久,大家就回到了地表,还是在汉阳兵工厂的渣场附近,天色依然还是黑的,大家顿时松了气。 周围一副静悄悄的,刘郧却有些难受,想起了被宫本所杀的普通士兵,又有些纳闷的是,已经这么久了,居然没人发觉异常,转眼一想,又有些不对,史密斯一伙人又是冲锋枪,又是呐喊的,按说来早惊动其他人了,对了,史密斯同党的尸体又到哪里去。 刘郧这次也长了一个心眼,命令六只蚂蚁机器人,组成一个防弹背心,穿在身上,其余的继续在此潜伏,顺便在矿洞中开开矿,生产点新型发动机所需的零件,又或积累点原材料之类的。 一时顾不上那么多了,大家还是赶快撤退吧,倘若真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不要说几个低手了,就是清虚道长自己,也想早点离开,因为贺南飞与段开山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要尽快找大夫医治。 如何撤退,还是史密斯与陆六有经验,拉着大家走了一条隐秘的小道,就是他们来的时候,所开辟的山路,最后在龟山的西侧下了山,在一隐秘的岩洞中,拉出两条皮筏子,刚好够八个人用,大家坐着皮筏子,逆江而上,在武昌白沙洲一带,略作休整之后就分手了。 清虚道长要带着两个病人,继续西进湖北恩施,据说有什么神医之类的,而史密斯与陆六准备重返鄱阳湖,目前还得在白沙洲逗留一段时间,至于丁九与清子,还要回日租界的春の樱花会社,似乎还有什么要事要办,因此要返回汉口,也正好与刘郧同路。 当刘郧回到孔氏别墅的时候,天色基本快亮了,刚敲开门,就发现孔玉玲与庞学忠父女,已经整装待发,眼睛红红的,似乎也没睡好,一看到他,就惊喜若狂的叫了起来,孔庞两位大小姐,不顾一切的抱住了某人,双双垂泪不止,生怕他又突然消失了。 对孔庞二女的过激行为,刘郧与庞太师都有些无可奈何,都彼此望了一眼,只好苦笑一声,尽量安抚大小姐们的情绪,手忙脚乱的给她们擦眼泪,最后还是扮了一个翻白眼的鬼脸,才使她们破涕为笑,都拿着粉拳锤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纷纷溜回了房间。 刘郧进了客厅喝了口茶,精神才好了些,向庞太师随口问了一下时间,这才知道从他离开到现在,足足去了两夜一天,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最多也就去了一夜多一点,还有一天一夜在哪里去了,神秘莫测的项王铜殿,在心中一闪而过。 幸好还没过二天之期,看孔玉玲与庞太师的架势,正准备履行当初的约定,向兵工厂交付图纸,或与南京的孔财神联系,刘郧想起此次一行,真是一波三折,差点就没命回来了,以前还以为长孙明月是天下无敌,现在才知道,天下高手何其之多,就是青铜人所杀的,少室山老和尚和宫本山之助,与长孙仙子也只是伯仲之间。 刘郧在矿洞时,几次都想发动暗藏的蚂蚁机器人,组成钢铁战衣,但想到几大高手的很辣手段,都一一退缩了,因为有一种直觉,恐怕还没等他穿上,就会被人给秒杀了,也不说别的高手,光是宫本的四个手下,就可以做到这点,就更别说川岛、清虚与青铜人之流。 现在想来,刘郧也是后怕不已,在心中暗暗庆幸的是,蚂蚁幸好没被高手们发现,更幸亏自己判断准确,忍住了发动钢铁战衣的躁动,否则就算真的成功了,也难逃一干高手的围攻,后果多半很惨。 看看青铜人就知道了,高手们一看不妙,哪怕彼此之间是仇深似海,也暂时结成了攻守同盟,后来舍弃宫本山之助,也是无奈之举,主要在于八卦甬道狭窄,根本无法有效的围攻,其次是发现了项王铜殿,都不想再浪费时间,否则青铜人根本无法杀死宫本。 刘郧洗完澡,吃了点东西,就在床上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已是中午时分,略作整理之后,就与庞太师去了汉阳兵工厂。 至于孔庞两位大小姐,这几天已迷上了青霉素与磺胺片的研究,在别墅之中,每人建立了个实验室,并一一按照刘郧的秘方,一个泼下了带霉菌的玉米汤,正等着青霉菌株的自动生长,一个买了些相关仪器,以及大量的“多浪百息”,开始试着生产磺胺片。 刚抵达厂长办公室,就听见汉斯与施诺德的声音,好像正在搞人身攻击,其中一个洋洋得意的说,总工刘郧就是个大骗子,说好的三天时间,怎么就是见不着人,八成是怕牛皮吹爆了,所以像老鼠一样的躲起来了,连一贯很宠他们的秦少将,也是越听脸越黑。 “嗯哼”,刘郧抖了抖身上的风衣,很潇洒的跨了进去,就差一副墨镜了,不然就是标准的赌神出场的镜头,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两个牛叉轰轰的德国专家,一看某总工真来了,脸立马就绿了,赶快将脸藏在桌子下,与之前的嚣张判若俩人。 其余的人,轰的一声站了起来,微笑的看着某人,拼命的鼓掌,大家真是受够了,从上午开会到现在,这两个德国专家,从开始对刘郧的怀疑,再引申到职业骗子,再过渡到对所有华夏人的嘲笑,最后很婉转的表示了一下,在场的专家有托儿或同伙之嫌。 秦少将见到刘郧归来,高兴得连茶杯翻了都没在意,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亦诚,你终于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秦厂长也懒得理会德国专家了,首先介绍发动机专家,戴莱特,悄悄的在刘郧耳边,补充了一句,昨天刚刚从南京飞来,专门负责霍克Ⅲ仿制的专家,以前还参与过霍克Ⅱ的研究。 其次是刘郧期待已久的高级技工,欧阳金奎和欧阳银桂,大约五六十岁,还是两亲兄弟,祖上据说是西域人,专门从事古董鉴定和金玉微雕,一手精准的钢料加工手艺,更令人叹为观止。 至于胡佑兵与张斯理,就不用介绍了,刘郧直接叫他们交作业,没说的,不愧是火炮专家,胡佑兵的75mm坦克炮方案设计,不但作出了图纸,连模型都带来了,采取的是固定翼的炮弹,低后坐力的滑膛炮,理论有效射程3000米,就是不知实际的威力怎么样。 张斯理不但是山寨汽车的专家,还是搞设计的一把好手,这厮借鉴了美国的十轮大卡车的底盘,设计出具有开创性的扭杆悬挂底盘,而且履带设计也很有特色,与传统的履带相比,更宽更厚。 然而,整个履带的重量,却并没增重太多,在理论上来讲,甚至只要材料技术允许,就是承载五六十吨的坦克,问题应该也不是太大,最关键的是,整个底盘的自重,不过十七八吨。 对于这俩个土专家的能力,刘郧还是很满意,也不忙着拿出自己的设计图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命令德国专家们交图纸,汉斯与施诺德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乖乖的交出了图纸。 更好笑的是,俩德国专家就像小学生一样,可怜巴巴的,期待老师的夸奖,简直令办公室的其他人跌碎了眼镜,这还是之前那俩个牛叉人物么,都忍不住擦了擦眼睛,打算重新再认识。 刘郧如同翻连环画一样,略略的翻了翻,俩份图纸其实就是一份,都是以一战德国的飞艇发动机为模版,进行了一定的创新,一是体型相比,更加小型化,二是利用30年代的技术,进行了综合改良。 但是,距离装上中型坦克,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经智脑扫描后,进行了模拟分析后,一个方案是330马力,一个方案是360马力。 想到苏联T34坦克的500马力,刘郧不由大大的摇头,浑然忘记了T34是1940年的产物,至于1934年的阶段,英美德法也就这个水准,至于日本的现阶段坦克,还停留在180-220马力。 刘郧也不说话,直接从庞学忠的手里接过图纸,慢慢的在桌面上展开,俩个德国专家这时就不客气了,直接从其他人手里夺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研究,先看概要,嗯,一组发动机单元是200马力。 新型坦克可装备四组,即800马力,德国人瞄了瞄某总工,这厮却老神在在,真有些摸不准,也不敢乱发贬言,只好继续翻阅。 随着图纸的哗哗翻动,越看越快,俩个德国专家脸色越发紧张,不知不觉已经铁青了,本土专家和秦少将也越来越不自信,心中那根弦即将绷断的时候,俩德国人已经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咚的一声跪在刘郧的面前,如同信徒见到了上帝,在不断的忏悔。 一时之间,“喀拉”之声,响过不停,由于紧张出汗,惊诧又导致手滑,大家不知不觉中,都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粹,目瞪口呆的望着德国专家,莫非这俩厮伤心过度,已经神经错乱了。 ------------ 第五十一章 八百马力 看着迷途羔羊的忏悔,刘上帝终于功德圆满了,摸了摸俩个信徒的脑袋,一副神棍兮兮的说,“你们可有信心做出来”。 俩个德国信徒抹了抹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刘总工,我们现在是做不出来,因为缺少新型的金属材料,以及必备的加工机器,如果是在德国的话,就一定没问题了”。 你妹,刘郧有些郁闷,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简直有些斜着眼睛望着汉斯们,这就是二战期间,号称黑科技王国的汉斯专家,半响之后,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再追问了一句,“难道,降低发动机的使用寿命,又或者降低输出功率,也没办法做出来”。 什么降低寿命和功率,两个德国人有些不可思议,似乎受到了极大侮辱,800马力的输出,简直就是一个划时代的产物,就如同一个即将面世的绝世美人,居然要变成一个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谁受得了,根本就是红果果的亵渎,转眼一想,本就是刘郧的作品好不好,想怎么做,是人家的事,只好可怜兮兮的哀求到。 “亲爱的刘,我们马上电告柏林,让他空运材料与设备,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十天,是的,就是十天,我们会集中德国最豪华的技术阵容,将这个绝世美人做出来,你们现在这么做就是犯罪”。 说到最后几句,汉斯与施诺德已经瞪着充血的双眼,一副拼命的样子,似乎刘郧如果不答应的话,就当场死给大家看。 德国人不但严谨死板,而且还都是完美主义者,刘郧也是一愣,看到为了理想不惜一切的汉斯们,在心中敬佩不已,随之又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利用这些人,但是为了中华之命运,民族之兴衰,以及三年之后的中日决战,他自己别无选择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大家也是互利互惠而已。 刘郧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于是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微笑的说到,“亲爱的汉斯、施诺德,与柏林沟通的事情就拜托了,我这个人很慷慨,就给你们十二天,发动机图纸就暂时放在我这里”。 十二天,汉斯们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由一阵狂喜,对于刘郧的提议,一个劲的点头,没口子的说谢谢,生怕某人反了悔。 刘郧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对汉斯们,一副很严肃的说道,“哦,差点忘记了,你们俩个在这十来天中,可不能偷懒哈,嗯,那就与张斯理、胡佑兵一起,乘着大家空闲,将坦克底盘和炮火完善一下”。 “与之同时,对于坦克通讯,以及炮火的瞄准和装填问题,都要好好的想一想,十二天之后,大家再重新讨论讨论”。 正想讨论下一个议题,刘郧刚一抬头,就看见四个土洋专家,都傻兮兮的望着自己发呆,真是令人郁闷,只好黑着脸,大声的命令道,“你们几个,还呆在这里干嘛,等着我请你们吃饭吗,滚蛋,立刻、马上,在三天之后,我就会检查你们的第一阶段成果”。 一看刘总工发火了,汉斯们一惊,与张斯理和胡佑兵一起,立马作鸟兽散,慌忙收拾了一下杂物,连爬带滚的离开了办公室。 如此精彩的场面,无论是庞学忠、戴莱特,还是欧阳兄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刘总工哼哼的干咳了好几声,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彼此眼中的惊骇,依旧没完全消退,由于办公室内尽是破碎的茶杯,也没法再开会了,只好在秦少将的带领下,进了一旁的会议室。 等大家略略看完图纸,刘郧才正式讲解新型发动机,其实就是霍克航空发动机的翻版,只不过进行了小型化处理,并作一定的技术革新和改进,目前的霍克发动机,半径尺寸是1200-1500毫米,11个气缸呈星型排列,从而被命名为星型发动机,输出功率700-750马力,再过几年,也就是临近二战时,会逐渐完善到1200-1600马力。 而本款新型发动机,半径只有600毫米,每7个气缸为一组,也呈星型排列,最大的改进是,吸取了直列式发动机的优点,每两组成一个标准模块,14个气缸背靠背排列,构成一个完整的整体,体积刚好是600毫米见方,输出功率是2×200马力,一个中型坦克可以放2个模块,也就是2×600×600×600毫米,理论输出800马力。 这种发动机的创意,其实就是未来霍克发动机的发展型,超级大黄蜂发动机上的创意,当然这种小型发动机,用做汽车发动机的话,是夸张了些,对于中型坦克来说,却是正合适,以二战德国的豹式为例,重44吨,长8.5米,宽3.5米,高3米,发动机的寸尺是1000×1190×1310mm,功率输出才700马力。 当然,刘郧所设计的这款发动机,很多数据都还是理论数据,如果是智脑指导,蚂蚁机器人加工的话,最终结果就是这个数据,而德国人自己来做,恐怕也要作适当的放宽处理,最终也就720马力左右,当然,如果是华夏自己来做,做不做得出来,都还是一个问题。 刘郧还没讲完,戴莱特与欧阳兄弟就成了苦瓜脸,他们加工霍克发动机零件都很勉强了,对于这种新型发动机,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不但各种材料的强度、硬度、耐磨度,都略胜霍克一筹,就是加工精度,工艺难度,以及布线严谨度等等,都远远超过了霍克发动机,难怪汉斯与施诺德会惊若天人。 刘郧摸着鼻子,似有些意外,没想到难度有这么大,转而一想,也罢,本来也没想过要让他们自己做出来,不是还有蚂蚁机器人么,于是眼睛一转,很和气的说道,“这样,你们先说哪些零件,属于能够制造的,哪些是具有一定难度性,还有哪些是完全无法做到”。 戴莱特与欧阳兄弟面面相觑,相望了良久,才对刘总工说道,“第一要新型材料,第二要新的加工机器,第三主轴绝对做不出”。 刘郧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妹,你们何不干脆说“全做不了”,大家都可以省事了,算了,主轴就由蚂蚁来做,至于其他的,自己可以提供一部分材料,最后组装可以由他们来做,至于发动机寿命与输出的功率,必然会大幅度的降低,反正先做出来再说吧。 刘郧暗中通知蚂蚁,将这些天所采集的新型金属材料,放在坑道入后附近,自己马上带着人去拿,反正这些天大家都知道,某人大吹特吹矿渣是宝的事,正好找出几块好材料,堵堵大家的嘴。 秦少将得知刘郧准备去渣场,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连忙用咳嗽来遮掩,同时让秘书带着戴莱特一干人去休息,自己悄悄的给某人一个眼色,让某人跟着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准备单独谈话。 这么碉堡,刘郧也是一愣,转眼就明白了,多半是要说渣场死人一事了,对于一百多个牺牲的士兵,心中也不好受,低着头随着秦少将,走进一个小书房,也就是秦厂长平时休憩的房间。 秦少将关好门,才沉重的说道,“渣场那边出事了”。 “前天晚上,天黑不久,渣场附近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当我们赶到时”,秦国洞的脸上有些急躁,开始来回的走动,用手揪着头发,痛苦的说,“一百三十四个官兵,全体阵亡,没一个是被枪杀的,仿佛都是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 心中长叹一声,刘郧知道是谁干的,就是宫本山之助及其四个手下,这些远超常人的高手们,都视人命为草芥,杀一百来个普通人,就如同踩死几只蚂蚁而已,回想当初,自以为有智脑与蚂蚁机器人徬身,两三年就会一鸣惊人,再利用自己对历史的预知,轻松消灭的日本鬼子,赶苏超美,成就华夏一代伟人,现在才知世事难料。 不说某人的智商,比不比得上老蒋、孔财神之流的政治精英,就说现在,全身高科技武装的刘郧,再次遇见多田晋三之类的低手,都不见得能够全身而退,更不用说遇见宫本山之助一类的非人类。 更加要命的是,这些高手似乎还很多,长孙明月、青铜人、川岛玉琴、清虚道长,以及死了的少室山和尚,与宫本山之助,对了,还有那两个金甲铁尸,被清虚与宫本全力一击,居然毫发无损,一旦被救治过来,又是俩个绝顶高手。 秦少将一脸苦笑,有些无奈的说道,“当时,大家都吓破了胆,对于士兵死因,也是众说纷纭,大都认为是鬼怪在作祟,应该请道士和尚来降妖除魔,哥哥我,当时也是腿软的像面条一样,但还是强作镇定,带领着大家将尸体收了起来,没想到——”。 秦国洞的眼睛彪圆,有些恶狠狠的说,“没想到又发现了四具尸体,居然是黄须蓝眼的外国人,官兵们的死,多半与他们脱不了关系,恰恰说明了,西方列强亡我中华之心不死”。 别人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刘郧有些无语了,转而一想,秦少将很早就参加了国民革命军,亲眼目睹了列强在华夏的肆意妄为,1933年还亲率部下,打击了日本鬼子对长城的侵略。 因此盲目的排外,也是民国老百姓的普遍心态,刘郧心中一动,看来秦某人对德国专家的过度专宠,不过是一种权宜之计。 秦少将突然想起一事,既有些惊诧,又有些好笑的说,“天亮之后,秦某亲自带队上山搜查,居然遇见一个老和尚,自称是少室山散人,正是来龟山降妖除魔的,不过这厮身上好像有伤,袈裟破碎不说,颈上有一道血痕,足有三寸多长,似乎差点被人砍下脑袋”。 刘郧心中一动,连忙向秦少将,问了一下老和尚的相貌,居然就是那晚所见的那个和尚,记得青铜人不是扔了一个人头么,大家当时都以为是少室山老和尚的,现在看来问题大了,那个人头究竟是谁的呢,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失声大叫,“原来是他”。 既然是这样,刘郧又想到一个问题,“他又是谁”。 ------------ 第五十二章 炼钢设备 “原来是他,你认识他,他又是谁”。 抬头一望,原来是秦国洞,这厮两眼溜圆,一副怀疑的眼神,刘郧心如电转,连忙赔笑道,“少室山,不就是传说中的武林圣地,少林寺么,这个少室山闲人,八成就是少林寺的高僧”。 看着将信将疑的秦少将,刘郧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将当初老和尚与川岛玉琴的谈话,大略的转述了一下,“我在上海的时候,听一个佛门的俗家弟子说过,因满清王朝迫害,自康熙乾隆之后,南北少林家破人亡,许多少林弟子都在四方游历”。 “这些人以游历为名,实则是从事反清复明的活动,远的不说,就说辛亥革命爆发,长期追杀满清余孽,屡屡破坏满洲国的间谍活动,都有他们的积极参与,与满清的鹰犬仇深似海,所以,但凡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多半就有满清的余孽在活动”。 刘郧背着双手走了几步,盯着秦少将的眼睛,肯定的说道,“这次渣场的守卫官兵被杀一案,如果不是日本间谍的手笔,那肯定是伪满洲国的奸细所为,不过日伪对汉阳兵工厂的窥视,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守卫的伤口多半是武士刀的痕迹”。 秦国洞一个激灵,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守卫的致命伤痕还真是被利刃所伤,当时也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现在一经刘郧提醒,还真想起来了。当初在长城会战时,鬼子有一群头绑旭日带,赤膊带刀的挺身敢死队,他们所杀之人的伤口,确实与守卫的伤口大同小异,只是手法更利落些,因一时心急才没及时认出来。 想通之后,秦少将心情大好,拉着刘郧的手,哈哈大笑,“世人皆说,‘书生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今日一见,果不虚传,亦诚贤弟,堂堂的海归博士,比之古代的翰林学士,也是不分伯仲”。 看到某人如此夸奖,刘郧也幽默了一把,摸着自己的鼻子,悄声说到,“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今天的诸葛武侯”。 看见某人如此不要脸,秦厂长一时竟有知己之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拍着刘郧的肩膀,嘿嘿的笑道,“你的胆子真大,居然想与桂林的白崇禧争‘今诸葛’,不过我喜欢,记得还在黄埔的时候,蒋校长就亲口说过,打倒军阀还看我辈儿郎”。 一切处理完毕后,秦少将就兴冲冲的拉着某人,带着兵工厂的警卫队,连同庞太师、戴莱特和欧阳兄弟,径直向汉阳钢铁厂的渣场奔去,在路过选料场时,刘郧还亲自推了一辆双轮运料车。 一到渣场,秦少将也不多话,直接命令警卫队,呈保护阵型,四面展开,以便让一干专家,在拾取矿渣垃圾时,不受外界的干扰,刘郧一副贼兮兮的,拿着钉锤在矿渣上一阵乱敲,似乎是在探矿。 刘郧有些啼笑皆非,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民国版的犀利哥,捡个垃圾,都要一群士兵保护,那个场面太美了,美得有点水土不服,于是匆匆的捡了几块原料,就推着运料车,逃也似的溜了。 回到戴莱特与欧阳兄弟的专职工作室,也就是在原料场的附近,随便找了一栋房子,门口挂了一个牌子,标注着“中德合作所”字样,刘郧刚看到时,也被雷得里焦外嫩,还以为走错地方了,难道走到重庆的白公馆渣滓洞了,仔细看了几遍,没错,才敢走进去。 以刘郧为首的发动机专家们,小心翼翼的将金属原料块,从运料车中,搬到了合作所中,每块大约有五六公斤,一共有十来块,当一一的摆在工作桌上时,某人又拿起钉锤一阵乱敲,奇迹果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黑褐色外壳破裂了,露出银灰色的内质。 戴莱特与欧阳兄弟,将银灰色的矿块,拿在手中略略一看,不用仪器检验,就知道还真是一种新的合金,顿时都目瞪口呆了,本来还以为是某人的妄想症发作了,事实证明了,类似垃圾堆的矿渣之中真有宝贝,简直颠覆了专家们长期以来的惯性认识。 看到大家傻了,刘郧就将道听途说的,21世纪的信息抖了些出来,轰炸得30年代的土专家晕头转向,什么电渣重熔,什么电炉炼钢,什么硅化钢,什么钢铁之中的微量元素比例,最后某人一时兴起,连什么火炮的身管自紧之类,都冒了些出来。 某人的滔滔不绝,使戴莱特的几次发言,都被无情的打断,他真的很想提醒刘总工,其实自1926年以来,华夏的江南船舶制造厂,为了加工一些小工件,已经陆续建设了一大堆的炼钢电炉。 没想到刘郧的咋呼,倒让旁听的外行,想起了一件事情,秦国洞连忙打断某人的演讲,拉到一边,悄悄的说了一些事情,有外国人打算卖一批设备,正是某人所说的电力炼钢,不但有炼钢设备,还有发电设备,秦某人自己不懂行,所以既没敢拒绝,也没敢买下来,还一直拖着,刚才钱秘书又来汇报,说那些外国人又来了。 要,怎么不要,刘郧正愁一件事,今后发动机生产的数量越来越多,总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吧,比如一大堆突然出现的原料,有这些电炉炼钢设备的话,就是最好不过的保护伞和烟幕弹。 说干就干,刘郧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立刻成立发动机制作小组,让戴莱特当组长,欧阳兄弟当副组长,需要人手就找秦厂长调配,也不管戴莱特三人同不同意,限期三天之内,必须搞出零配件,主轴由某人自己想办法,七天之后要组装一个原型机出来。 秦厂长一看时机成熟了,立马亲自拍胸口,在现场搞动员,表示坚决保障大家的生活,以及一切所需的物资和人手的调拨问题,还让钱秘书在此24小时听用,若有任何需求,就要立马上报,秦某人会第一时间赶到,最后还透露了一点,已经向南京国民政府请功了,如果此次任务圆满完成的话,大家升官发财一事,绝对没问题。 眼见原型机的面世之时,已经指日可待,秦少将的心中大石,顿时落了一大截,与刘郧勾肩搭背的往办公室走,一路上无论遇见谁都是笑呵呵的,兵工厂的大小职工,见到这个场面都吸了一口凉气,莫非这两个是背背山来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俩个外国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在里面来来回回的走动,刘郧与外国人一见面,都情不自禁的大吃了一惊,彼此面面相觑,失声大叫,“怎么是你”。 这俩个外国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早才分手的史密斯和陆六,刘郧与他们哈哈大笑,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一边彼此热烈的拥抱,一边暗暗的打手势,使眼色,先准备统一统一口径。 庞太师与秦国洞却没太惊奇,都知道某人是留美的博士,认识一两个外国人也不足为奇,于是静静的等他们寒暄完了再说。 一阵亲密的沟通后,还是由史密斯先说,“亲爱的刘先生,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居然又见面了,我记得我们——”。 刘郧微微一笑,连忙接过了话题,“大家可是绅士,你不要乱说,我可没有欠你的钱,我们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在美国的洛杉矶海边玩扑克,你是赢了些钱,但是我可没赖账,两清对吧”。 陆六也立马接过话题,似乎很高兴的说道,“是的,我也在现场,以我约克·惠灵顿家族的荣誉担保,刘先生没赖账,我虽然与刘只见过一次面,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要知道,在美国的华裔并不多,约翰·史密斯的牌技一般,人品确实有点差”。 刘郧哈哈一笑,拉着史密斯与陆六,向庞太师与秦国洞介绍,“这俩位是我的朋友,是在美国读书的时认识的,以前经常在一起玩,他们都是美国的大老板,大富豪,而且专门做一些独门买卖”。 史密斯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陆六哈哈一笑,“此次我们搞来一批炼钢的设备,本来是准备销往日本的,没想到刚到上海,就出了一点变故,听说汉阳兵工厂,也需要一些高精尖的设备,所以就拉到了这里,准备为华夏的军备建设,添砖加瓦”。 刘郧心中一动,于是继续套了些话,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货物是批黑货,是马六甲的海盗洗劫了日本人商船,所获得的机械设备之类的东西,暗中拿到江浙一带的黑市上来卖,陆六刚好也去销货,就正好撞上了。 陆六这厮,以前毕竟是汉阳兵工厂出去的,多少知道这些设备的价值,找同行借贷,筹措到足够的钱,才硬生生的吃了下来,并与探险家史密斯结伙,打着外国人的旗号,将这些设备卖给汉阳兵工厂,没想到兵工厂压根不识货,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刘郧这时才明白,一个鄱阳湖的江洋大盗,为什么会与一个国际专业冒险家,搞在一起,前天晚上还为了翼王宝藏,一起夜探龟山矿洞来着,可怜一行八个人,居然死了六个,这俩人的命还真是硬。 想到这里,刘郧就连忙打出了暗号,告诉陆六与史密斯,这批设备汉阳兵工厂多半会买下,具体的事情,大家还是先在暗中谈妥了,再来兵工厂找秦厂长,嗯,也是秦某人的意思。 刘郧又拉着秦少将,去了另一个房间,悄声的问了秦某人一个问题,“秦大哥,你究竟打算给多少经费来买这批机械”。 秦厂长似乎也很为难,来回踱了几圈,沉吟半响,才决定实话实说,“亦诚,你别看我是一个堂堂的厂长,其实真正能管理的资金,也就十万左右,超过这个数字,就得电报南京,不过,你这次的发动机联合研发,南京特意拨了一笔专款,银元二十万”。 ------------ 第五十三章 药王神鼎 我倒,刘郧有些翻白眼,总共三十万不到,买什么机器,随便一套炼钢设备都是按百万计,至于南京还是算了,拨点款,恐怕比登天还难,嗯,财政部长不正是孔财神么,看来还得自己想办法。 蚊子虽小也是肉,刘郧认为这些设备一定要拿下,于是拉着秦厂长重新走了出来,大家虽不言语,但哪个不是人精,彼此相视而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知道这俩货多半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看来并不是吹牛,而是真有门路,陆六与史密斯也落下了心中大石,想到这次不至于血本无归,看向某人的眼光顿时热切了不少。 看着如血的夕阳,刘郧借口天色已晚,就向秦少将告辞了,同时又暗暗的向陆六使眼色,陆六也就顺势拉着史密斯,也向大家告辞了,庞太师看了看秦某人,摸了摸鼻子,就跟着刘总工走了。 刘郧与庞太师在出去的时候,故意与陆六、史密斯,一副生分不熟的样子,直到到了汉江边上船之后,才闲聊了几句,借口正汉街的龙王庙很有意思,相约改天喝早茶,大家就此别过,各奔东西。 回到孔氏别墅,天色已经黑了,一见到庞刘二人,庞语嫣似乎很高兴,立马就飞了过来,围着俩人欢快的讲述她的成就,原来庞大小姐已经成功提炼出磺胺片了,不愧是医学高材生。 庞大小姐这几天,一直在杨格非教堂作义工,专门给孙志雄等伤兵们敷药,似乎效果还不错,教堂的其他医护人员,都想向她要一些,或者买一些,可惜数量有限,无法提供,但还是令她兴致勃勃,非常具有成就感,仿佛真成了上帝面前的小天使。 对庞语嫣的成就,庞太师也大感欣慰,一反华夏人的含蓄,满口夸赞自己的女儿,仿佛就是女华佗在世,全然忘记,配方还是刘郧提供的,至于某人自己倒是看得开,认为配方毕竟只是配方,要做出来才真的有用,对庞大小姐所取得的成就也很赞赏。 对了,怎么没见到孔玉玲,刘郧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孔大小姐已经出来了,脸上有些不虞,与庞语嫣的兴高采烈,形成鲜明的反差,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心中一动,莫非是青霉素出了问题。 孔玉玲一见某人,眼睛就是一亮,拉着刘郧就往她的实验室跑,孔大小姐的青霉素果然出了大问题,霉菌株长出来了,按照刘郧所写的流程,也用机器碾碎了,就是提纯方面一直不理想,无论采取什么办法,母液总是有杂质,压根不敢用于临床。 半成品,刘郧看着混浊的青霉素母液,也傻了眼了,不是孔大小姐做错了,而是他自己搞错了,在21世纪的网络上,很多人也明说了,这样做出来的,只是半成品,至于成品还需要进一步的加工,比如形成钠基青霉素,还是钾基青霉素什么的,晕,他是文科生好不好,又不是学医学的,又或学化学的,知易行难啊。 突然想起一事,不是还有智脑和蚂蚁机器人么,刘郧立马查询智脑,才知道这种提纯的小事,直接可以交给蚂蚁解决,本想直接拿出蚂蚁,也太骇世听闻了,嗯,让蚂蚁变一个形不就可以了。 最后,从行礼中拿出一个小鼎,高约200毫米,重约5公斤,就是造型有些奇葩,类似某种昆虫的纹路,孔玉玲甚是畏惧,不敢用手去拿,刘郧只好一阵胡吹,是什么祖传之宝,药王神鼎,历来传男不传女,当年神医华佗、药王孙思邈,就是全靠它炼药了。 啥,像某种昆虫,刘郧欺负孔玉玲没见识,大讲特讲,这是一种神奇的龙,龙生九子知道不,九子不是就只有九种后代,而是虚数,泛指多的意思,嗯,大约一亿年前,龙族盛行,有飞龙,地龙,海龙,霸王龙和迅猛龙等等,种类之多,成百上千,霸占地球近亿年。 大的比三层楼房还要高,小的与蚂蚁差不多,这个药王神鼎上的龙纹,就是其中一种,在上古时代称之为蚁龙,天生具有采药和识药的天赋,后来越吹越离谱,什么神农遇见蚁龙,才弄出了该神鼎。 真是茅塞顿开,孔大小姐这才知道,鼎上的纹路竟然这么高贵,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嗯,是金属做的,心中才渐渐不再畏惧。 看着某人将青霉素母液,倒入药王神鼎,或说是蚁龙鼎,大约几分钟之后,水就从鼎的一脚流了出来,杂质从另一支脚排了出来,鼎内就剩下一些白色的结晶粉末,纯天然的青霉素。 真是太神奇,孔大小姐如是想到,莫非刘郧是一个邪恶的巫师,浑身不由一震,心中有些发寒,连忙默念圣父圣子之名。 刘郧小心翼翼将白色粉末,倒入事先准备好的玻璃瓶中,然后才将如何与纯净水的溶入比例,以及注射或口服时的禁忌,大致的给孔玉玲讲解了一下,并示意大小姐自己亲自操作。 孔玉玲在开工之前,准备将药王神鼎洗涤一下,才赫然发现神鼎竟然焕然如新,一尘不染,对于刘郧的异端邪说,竟然信了八成,至少这个神鼎还真是一个宝物,对某人的形象也大为改观,不再将某人列入邪恶巫师的范畴,对于华夏的神话传说,及其古典文化产生极大的兴趣,浑然忘记几十年来教会与圣经的教诲。 刘郧正准备叫上庞语嫣父女,一起祝贺青霉素的诞生,孔大小姐却小心的将药王神鼎藏了起来,看见某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由甜甜的一笑,却有意无意的用身子,挡住某人的视线。 我倒,刘郧本来还想用药王神鼎,将青蒿草加工成青蒿素,看这个架势,多半是没指望了,嗯,好在身上的钢铁背心中,还有五只蚂蚁机器人,这一只就当暂时借给孔玉玲了。 回到卧室,关上房门之后,刘郧开始工作,先将青蒿草清洗,再一一剪碎,用木锤研碎,再拿出蚂蚁机器人,做提纯处理,不久,生产出一种无色的针状晶体,即浓缩的青蒿素。 “叮”,智脑突然发出提示,合成初级治疗剂,蚂蚁机器人30级升级成功,一应具体数据,请宿主自行查收。 升级30级,刘郧顿时一愣,究竟是怎么升级成功的,不是缺少什么升级契机么,还有治疗剂是什么东东,连忙查询。 智脑才作出进一步的解释,因为这段时间来,不但刘郧的精神力有所进步,而且陆续搞出了磺胺片、青霉素、青蒿素,还见识了云南白药,以及金甲铁尸的自愈能力,符合开启初级治疗剂的条件,所以30级的升级契机,自动定为初级治疗剂,因此升级成功。 至于初级治疗剂,就是集合上述几类药物的优点,外加星际治疗药物的特性,合成了一种针对人类常见病症的特效药物,一天只能生产一支,一旦服用,可以在三到十分钟之内,愈合一切非致命伤口,祛除一切细菌感染、肌肉拉伤和弱毒病理。 刘郧顿时就傻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红药么,我倒,关键的时候就是一条命啊,简直就是仙丹妙药啊,嗯,就是有一点不好,为什么每天只能生产一支呢,要是能每天生产过100支,不,10支,哥就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了,某人不由口水长淌。 第二天一大早,孔玉玲与庞语嫣,就去杨格非教堂当义工去了,主要还是某人终于研制青霉素成功,急切的想露一小手。 刘郧与庞太师却不着急,一步三摇的,围着孔氏别墅周围溜了几圈,在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后,才到江边的龙王庙走走,一副很偶然的样子,发现陆六与史密斯在里面喝早茶。 一番客套和寒喧之后,大家开始说正事,史密斯直接拿出清单,上面清楚的列出,3吨炼钢电炉2座,1吨炼钢电炉4座,0.3万千瓦发电机4组,以及可以各种轧钢削铣机床若干,基本都是比较新的法国原装货,理论上,可以直接建成一座钢铁厂,可年产特殊钢材3万吨,整体开价三百万银元,不考虑单卖的问题。 说实话,这个价位,真是大白菜价了,主要还是因为,史密斯与陆六是外行,不懂特殊钢材与一般钢材的差别。 本来日本人搞这批炼钢设备,是为了扩充满洲钢铁厂所准备的,而且是经特殊渠道购进的,前后花费日元3千多万,折合银元就是5千多万,被海盗打劫之后,也不敢声张,因为马六甲是英国人的地盘,打击走私是本职工作,所以还以为是英国人下的黑手。 所以海盗与陆六一伙人,才不知道个中的价值,随便找人估了一个价位,认为价值在1200万银元左右,当然,黑货是不可能卖到这个价位的,陆六买进的时候也就2折,即240万银元,再卖给汉阳兵工厂,加了点手续费和运费,才300万。 汉阳兵工厂只拿得出30万,刘郧有些沉吟了,以后还要建设川西基地,哪里都需要钱,怎么办呢,突然想起30年代的青霉素,被称之为液体黄金,那些钱用青霉素来抵帐如何。 越想越觉得可行,但是现在青霉素还没出名,陆六与史密斯真的会同意么,刘郧又有些犹豫,于是灵机一动,孔庞两位大小姐,不是正在现场表演,也罢,就带他们去杨格非教堂走一趟,实在不行的话,再考虑向孔财神哭穷,请孔玉玲出面争取财政拨款了。 好在史密斯在汉口有车,刘郧和庞太师先随陆六,去汉口的秘密仓库验货,确切的说,是山贼水匪的黑仓库,虽然某人自己是外行,但是有智脑在旁辅助,还是验得头头是道,将这批货物的来路、性能和质量,说得八九不离十,最后大家皆大欢喜。 ------------ 第五十四章 药品抵债 既然这批黑货的成色没问题,那么下一步就是付款的问题,刘郧也没说太多,带着史密斯和陆六,直接去杨格非教堂,希望俩个大小姐演出成功,不然只好出动一支初级治疗剂了。 在路上,刘郧向史密斯和陆六声明一点,汉阳兵工厂没有那么多的现金,所以打算用几种药物抵债,现在就是带他们去看效果,如果倒时候他们满意的话,再说下一步交易的问题。 汉阳兵工厂缺钱,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300万银元,不是谁都拿得出来的,陆六对于药物没什么概念,刚想抗议就被同伙拉住,因为史密斯长期从事冒险活动,对于药物特别关注,也特别需要,于是主动的问了一下,什么药物,有什么功效。 刘郧先给庞太师打了一个眼色,才只略略的提了一下,说是一种特效消炎药,目前还是军事秘密,短期内不会对外销售,由南京国民政府所研制,主要提供给华夏的受伤士兵。 “秘密,军队专用”,顿时将史密斯和陆六的胃口掉了起来,多么“高大上”的东西,无论是从事探险活动,还是从事打劫活动,就没有不买云南白药的,毕竟外伤特效药可以保命。 华夏现在又有了新的特效药,史密斯和陆六一点都不诧异,相反还有点点期待,甚至真的是不对外销售的话,没准大家还可以搞搞垄断,走走私,挣点暴利钱,哎呀,真是手快有手慢无啊。 大家刚走进杨格非教堂,就发现氛围有点不对,似乎很多人都在围观什么,刘郧暗叫不好,该不是俩位大小姐出什么事了吧,连忙拉开一个缺口,才发现俩个美丽的天使,在给病人注射药物。 没事就好,刘郧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时庞太师、史密斯和陆六都挤了进来,只见庞语嫣和孔玉玲,一个专门注射青霉素,一个专门注射青蒿素,正是俩个刚下凡的白衣天使。 至于磺胺片,因庞大小姐的多番示范,早有其他的教会护士帮着处理了,由于这几款药物才面世,所以人体内还没有抗性,效果是出奇的好,基本是立竿见影,令教堂内外的人们叹为观止。 不但伤兵们及其家属感激涕零,其他病人也是求药欲渴,其他围观的人群也是垂涎三尺。 而教会的医护人员,却目不转睛的望着俩个天使,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观摩的细节,因为俩个大小姐已经承诺了,今后会提供一大批的此类药物给教会,他们今后都会有机会亲自操作,帮助其他病人摆脱病魔的爪牙,此时如何敢不认真。 陆六与史密斯有些难以置信,曾经还以为,这是刘郧找来的托儿,天底下哪有这么神奇的药品,他们都是老江湖,很容易的从伤兵们的口中得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前,他们在杨格非教堂医治了一年多,就是不见好转,而这几天在俩位天使的医治下,日渐好转,尤其今天几种药物一出,有沉疴立除的感觉。 陆六与史密斯相顾一眼,想到了一种可能,除非是鸦片的变种,海络因之类的毒品,一战以来,无论亚洲的华夏、日本,还是欧美的德国、法国、英国和美国,都曾经打着新药的借口,给士兵们注射吗啡、大麻之类,又或直接吸食鸦片之类的,这些毒品一旦注射,短期内确实会沉疴尽除,身轻如燕,连死亡都会漠视。 难道刘郧所说的军队专用药品,就是鸦片一类的毒品,陆六与史密斯都有些苦笑,他们严格说来,一个是江洋大盗,一个是盗墓贼,都算下九流的黑道人物,但是贩毒之类的,还真没怎么碰过。 毕竟隔行如隔山,“行有行规,国有国法”,捞过界了容易起纠纷,这类事情,在黑道还有一个专有名词,“猛龙过江”,一旦出现猛龙,大家都会群起而攻之,很多老江湖就是这么死的。 难道要拒绝吗,陆六与史密斯又有些踌躇,毕竟300万银元,不是小数目,这些黑货真要砸在自己的手里,不说亏钱,就是向同行所借的高利贷,一旦说什么不还,枪子可不长眼睛,真是左右为难,最后俩人还是决定看看再说,实在不行了,总要把本钱收回来,否则,还没当什么过江猛龙,就被同行给杀了。 很快,俩个天使就给伤兵们医治完毕,但是真的很累,毕竟青霉素与青蒿素,还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出现,庞语嫣与孔玉玲表面很轻松很自信,事实上,心里的压力,直趋无穷大。 幸好,庞太师与刘郧来得很及时,有他们压阵才没出任何医疗意外,但背上已是汗如雨下,刚一完就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好在,刘郧与庞太师早就察觉她们不对了,连忙一人一个扶着,本来准备回房的伤兵们,顿时不走了,这些敦实的汉子,虽然是粗人,但还是知道“点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何况俩位天使,给他们医病才累倒的,一时像狼群一样扫视四方,生怕有人打扰天使的休息,其他准备求治的人群,竟然徘徊不退,却不敢靠近半步。 看见两位疲惫不堪的大小姐,刘郧在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看来还是不要让女人来做为好,毕竟心理承受能力远不如男人,很想拿出初级治疗剂给她们用上,但是想到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又只好忍住了,好在这个时候玛丽嬷嬷来了,不但给这俩女人一人一杯咖啡,还给她们做了些按摩之类。 一口气缓过来了,俩位天使对着刘郧和庞太师,微微一笑,看到伤兵们还在冷风中站着,顿时有些感动,万一伤势反复了就不好了,连忙要他们赶快回房间,她们已经没事了,这时伤兵们才依依不舍的走了。这一幕令许多人倍感震撼,尤其对陆六和史密斯,这类“只认钱不认人”的来说,似乎连灵魂都受到了洗礼。 庞语嫣和孔玉玲看到药品还有多,决定继续给其他人进行救治,好在大家还记得十三个伤兵们的威势,无人敢造次,这次俩位天使的心理状态就好多了,医治起来很轻松。 直到药物基本用完,人群才逐渐散去,甚至出现了一些,没病也来医治的人,直让人哭笑不得,好在刘郧知道,这是人的群体综合症,没有为难他们,只请他们谅解,没病又实在想治疗,等以后药物充沛了再说,这些人看见其他人一副拼命的样子,只好讪笑的退出,再三的表示,如果有多余的,他们愿意出高价购买。 这些人的话,倒是让绝望的陆六与史密斯,有些灵光乍现,只有一个疑问,究竟是毒品,还是真的新的特效药,如果是真的,运回西方世界就赚大发了,想当年大航海的时候,那些名为航海家实则是海盗的前辈们,不就是靠贩卖远东的丝绸、瓷器和香料,一夜成名的么,一旦功成名就,谁还记得他们之前的种种不堪。 太阳快到正中了,大小姐们将伤兵们的下午药物,交给了玛丽嬷嬷代管,以便到时注射或服用,然后与刘郧一起准备回家了,向伤兵和教会人士道别,表示明天还会再来。 然而,陆六与史密斯却不肯离开,一个说自己是信教的,长期搞冒险全仗上帝的保佑,所以要向上帝祷告之类,一个说教堂之中龙蛇混杂,恐有不法分子,窥视宝贵的药物,所以要坚守岗位,让刘郧他们放心的走,至于交易的事,过几天再说也不迟。 看着这两厮低劣的演技,刘郧笑而不语,当然知道他们想干啥,不就是想亲眼观察特效药的效果吗,不过也是一个好消息,表明这俩货在认真考虑药物抵债的问题。 人遇喜事精神爽,刘郧也是如此,这几天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从地宫探险回来,就一片坦途,不但几种特效药搞出来了,蚂蚁也升到了30级,意味着39.9级以前一帆风顺。 而且又刚好遇见俩个卖炼钢设备的,看架势多半会按预想的方式成交,最令刘郧喜出望外的是,从此每天都会收获一支救命神药,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于是走路都似乎带着飘。 庞语嫣与孔玉玲一进车就倒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刘郧这时看左右无人,也就不怕有人泄密了,拿出两支初级治疗剂,让庞太师与他一起,给俩大小姐一人喂一支,真是奢侈,救命的东西当咖啡喝了,庞太师也没怎么犹豫,立刻给他女儿喝了。 外星人的高科技就是不一样,三分钟不到,俩大小姐就恢复正常了,精神比以前还好,脸上的一些豆豆之类的小瑕疵,都渐渐变淡变无,整个人似乎罩上了一层宝光,仿佛变得更加年轻了。 如此好的效果,庞太师瞠目结舌,就连刘郧都觉得有一种惊艳之感,哎呀,这个初级治疗剂,简直就是一种万能的灵药,不但可以救死扶伤,救命于垂危,政治家们提神,还可以给给美女们美容,就是一支千金,都没人嫌贵啊,嗯,就是太少了。 刘郧忍不住,再次向智脑询问,能不能增加初级医疗剂的产量,也再次被智脑泼了一瓢冷水,一个字“No”,你妹,某人心中发狠了,暗暗下定决心,有条件的话,一定要成立一个医疗机构,专门研究这个初级医疗剂,就不信了,还真山寨不出来。 山寨,刘郧突然又想起一事,连忙涎着脸问智脑,能不能复制云南白药,还好这次答复是没问题,顿时放下心了,毕竟未来八年抗战,对此药需求太大了,原产地又不可能满足,能大量复制最好不过,“只用于伤兵,不会用于盈利”,这是做人的原则。 ------------ 第五十五章 交易内幕 刘郧来了汉口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这么空闲,平时不是去兵工厂,就是跑去探险,往往天黑了才回孔氏别墅,此次机会正好,大家中午就不回别墅了,先在外面随便吃点,顺便再到处走走。 俩大小姐似乎是早踏遍了汉口,很快在江汉路上,找了一家百年老字号,望仙楼,招牌菜是“武昌鱼”,四个人刚好一锅,随便再叫了两三个时令的小菜,庞太师还专门开了一瓶湖南米酒,给刘郧也倒了一杯,叔侄俩正好慢慢酝着,真是快活似神仙。 为庆祝制药成功,庞语嫣与孔玉玲,也给她们自己倒了一杯,刘郧对喝酒没什么概念,反正是白酒也喝,黄酒也喝,葡萄酒也喝,米酒喝起倒像饮料,所以也没怎么干涉俩大小姐喝酒,只是要她们少喝点,俩女倒也听话,喝了一两杯,就没再喝了。 重点还是吃菜,尤其伟人曾说,“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某人早就心痒痒的,一尝果然是与众不同,长江的淡水鱼,鲜嫩可口,细滑香甜,配着湖北独有的剁辣椒,以及三峡所产的青花椒,一时麻辣适中,滋味万千,特别适合刘郧、庞氏父女的四川人口味,就连孔玉玲这个北方人,也喜欢这种独特的美味。 雅间的窗口正对长江,一行四人米酒正酣,意气风发,刚好汉口的十月间,天气不冷不热,正是秋高气爽,大家也是一时胃口大开,吃得满头大汗,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还意犹未尽。 大家看这家酒楼的风景好,吃完午餐,也不着急走,又在上面喝了一会儿茶,俩大小姐正好眯一会儿,庞太师却似乎欲言又止,刘郧也不催促,慢慢的品茗,等太师想好了再说。 庞太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才轻声的问道,“亦诚贤侄,不知你与秦国洞少将有何渊源啊,看你与他也太随便了点”。 刘郧略略沉吟后,才慢慢说道,“他是我在南京军训时候的教官,严格说来,我还该叫他一声老师,不过我与他,既是蒋校长的门生,又是此次任务的主要负责人,他负责汉阳兵工厂的配合问题,我负责将发动机做出来,所以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庞太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微微一笑,“他会从此在汉阳兵工厂,继续当下去吗,而且你呢,你今后有何打算”。 刘郧眉头略皱,这个问题还真没仔细想过,心中一动,抱着拳向老太师请教,“小侄心乱了,还请庞叔指点”。 庞太师一副孺子可教,于是低声说到,“此地不可久留,要尽快回川西,秦国洞此人,表面是一个粗人,骨子里可是一个精细的人,因此要乘大家还没关注到川西时,将川西打造成一个铁桶,今后就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大后方”。 大后方,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这个庞太师,还真是一个合格的师爷,刘郧决定再试探一下,摸了摸脑袋,突然想到一事,“以庞叔之见,将此次的炼钢设备运去川西,如何”。 庞太师也是一愣,略略沉吟了半刻,有些为难的说,“当然是最好不过,有此设备在手,贤侄就可以与四川刘家、西康刘家、南京老蒋,这三方势力谈价还价,但是这批设备,毕竟是兵工厂自己买的,哪里会便宜别人,自己筹钱的话,短期又办不到”。 刘郧有些苦笑,决定将此次交易的内情透漏一二,“庞叔有所不知,这批设备其实是一批黑货,按实际价值,大概要花二千万银元,就是人情价,也得三百万万银元”。 “然而,临走之前,秦国洞那边,也交了一个底,他手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万银元,小侄我,也很难作啊”。 庞太师初闻内幕,也是一惊,细细的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贤侄,你让外国人去杨格非教堂,莫非就是想用两个特效药的配方,换取他们的炼钢设备”。 刘郧不由冷笑一声,才说出实情,“配方是下金蛋的鸡,岂会便宜他们,我打算用两种特效药的成品,换取他们的设备,并让他们暗中帮忙,打开欧美市场的销售渠道”。 “啊”,庞太师实在无法想象,究竟要多少药品,才能卖到三百万银元,“贤侄,他们会同意吗,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刘郧微微一笑,有几分得意,悄声说到,“本来我也拿不准,没想到,语嫣与玉玲做得太好了,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药物的效果也是出人意料,若不出意外,此单交易多半是成了”。 想起陆六、史密斯死活要留在教堂一事,庞太师也是会心一笑,向刘陨敬了一杯茶,以示祝贺,正待再说其他,不想某人突然面色一僵,定眼看着楼下路边的行人,太师连忙跟着看去,却只见来来往往的行人,看上去并无什么异常,有些纳闷的问“怎么回事”。 刘郧却有些郁闷,对于庞太师的询问,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略作解释,“小侄,可能是眼花,恍惚看见了一个老朋友,正待看仔细些,结果一眨眼就不在了,这个人还是留学时的旧识”。 这倒也不意外,陆六与史密斯,不也是某人在美国认识得么,庞太师也没再说什么,正待叫醒俩大小姐准备回家,这时望仙楼的伙计走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递来一封书信。 信封表面整洁如新,也无任何标记,不用看里面的内容,刘郧却已隐隐的猜到了几分,看着逐渐醒来的俩个大小姐,不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打开看看,纸上赫然写着,“人约黄昏后”,字迹隽秀而飘逸,一时也猜不出是何人所为。 看完之后,庞太师略略一想就知道了,看刘郧似乎半天还没想明白,就借喝茶的掩护,微微的提点了一下,“你这位朋友,希望你黄昏时候,再来此地,他想与你见见面”。 想起某人的精灵古怪,多半还真是如此,刘郧有些苦笑,也知不可再说,于是将信纸收起来,叫伙计送来一盆热水,让俩位大小姐洗洗脸,收拾利落了,一行人先回了家再说。 在别墅一下车,俩大小姐特别兴奋,拉着手边走边说,刘郧与庞太师只好在后面跟着,不料刚进客厅,就发现有一个不速之客在等着大家,孔玉玲一见此人,就惊喜的喊道,“爹地”。 原来正是南京的财政部长孔财神,大出刘郧的意料之外,此人不是已带团去美国了么,怎么会在此地出现,毕竟在老孔家吃住,大家也不敢怠慢,立马准备过去打招呼,孔玉玲早就跑过去嘘寒问暖了,别人根本没机会靠近。 大家正在尴尬的时候,孔财神略略的拍了拍孔玉玲,大小姐一副乖巧的不说话了,然后才微笑的看着其余几人,连声道歉的说,“各位别客气,请坐请坐,老夫才是不速之客”。 待大家坐定,孔财神未语先笑,盯着刘郧说,“说吧,你这个小皮猴,又闯什么祸了,居然让老夫的宝贝女儿,一连发来三封电报,催着老夫非来武汉一趟不可”。 “啊”,大家立马望着孔大小姐,孔玉玲有些不好意思,似乎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辞,略略的偷看了某人一眼,就急促的摆弄她的衣带,可能是在想如何找托词吧。 刘郧突然记起一事,自己去龟山探险前,是交待过孔玉玲,如果自己逾期未归的话,就立刻通知孔财神,后来及时回到别墅,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大小姐多半在第二天,就给她老爹发电报了,而且一发就是三封,算算时间,老孔从南京来汉口,坐的还不是普通客船,要么是军舰,要么是飞机。 没说的,既然大小姐这么仗义,那么其他的问题,就由自己来解决,刘郧连忙陪笑,有些低声下气的解释,“孔世叔,全是小侄的错,是小侄让玉玲给世叔添麻烦了,不过小侄确实有一大事,需要世叔帮忙,若有什么冒犯,还请世叔不要见怪”。 孔财神顿了顿文明杖,皮笑肉不笑的说,“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也罢,你就说说看,如果力所能及,老夫绝不推辞,只是以后记住一点,不要动不动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孔家也是名门,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太失体面了,老夫在南京也很忙”。 刘郧也知道孔财神误会了,也懒得解释,只将陆六与史密斯的销售清单递了过去,其余人知道这俩翁婿八成有大事要谈,于是都轻脚轻手的离开,准备先各自回房间休息一番。 孔财神拿出老花镜,略略翻了一下资料,意味深长的看了某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才要刘郧与孔玉玲跟他去书房。 一进书房,孔玉玲就七手八脚的倒水,安排座位,一副专职的家庭主妇,一切办妥之后,才对刘郧眨了眨眼睛,让他不要怕,一切有她,然后拉好房门,在门口外站岗,以防有人打扰。 孔财神略略喝了几口茶水,扬了扬清单,似笑非笑的问道,“亦诚啊,你说你这是干啥,怎么,搞发动机,已经搞不下去了,准备改行当买办,说说吧,这单生意,给你多少回扣”。 回扣,你妹,刘郧有些气往上涌,哥是拿回扣的人吗,也太看不起人了,一想到孔玉玲为难的表情,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只好低头喝茶,沉吟了片刻,才苦笑着给孔财神作解释。 “世叔,小侄再愚钝,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买办的勾当,我还真当不了,这卖设备的人,与小侄也只是点头之交,这笔生意不是帮别人拉线,而是小侄自己想买”。 ------------ 第五十六章 联合办厂 “自己买”,这倒是大出孔财神意料之外,于是详细的看了看资料,在心中估了一个数字之后,一时倒有些沉吟了。 刘郧也不多说,自顾自的喝茶,明明知道某大人物的难处,就是要装着没看见,心中正暗暗得意,正准备看孔财神的笑话,因为不说明这是黑货的话,表面的进货数字,会吓死人的。 “你这个小皮猴,还真是胆大”,孔财神也懒得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日本鬼子正在到处找这批货,没想到,居然被你给找着了,你还想吃下来,你就不怕日本人要你的脑袋”。 “啊,你怎么知道”,刘郧差点被茶水给呛着,难以置信的望着孔财神,只见某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再也不多说一句。 知道自己失言了,刘郧有些讪笑,连忙用喝水,掩护自己的尴尬,孔财神却懒得理他,望着天花板,有所感触的说,“湖广总督张之洞,当年兴办汉阳钢铁厂,也就花费了二千万两白银,年产钢铁5万吨,没想到啊,短短的几十年过去,一套年产3万吨的钢铁设备,居然就要五千万银元,这个重工业真是噬金兽”。 五千万银元,刘郧也有些傻了,连忙提醒孔老大,“卖方估价二千万银元,当然由于是黑货,所以要价三百万”。 “二千万”,孔财神有些嗤之以鼻,“那些没见识的海盗,哪里知道这些设备的真正价值,就是从正常渠道进货,也要四千万银元,何况这些还是非卖品,价值还得上浮,据可靠情报,日本人为了这批货,足足花费了三千多万日元,你说该多少钱”。 这么值钱,刘郧转而一想,也对,时代进步了,科技也进步了,汉阳钢铁厂是什么时代的产物,何况这些设备,是专门用于特殊钢材生产,所谓特殊钢材,就是不同于一般的钢材,主要用于生产铁轨、枪管、炮管、轮船钢板,以及坦克或汽车主轴一类,高性能的钢材,记得汉阳钢铁厂,年产特殊钢也就几千吨。 看着某人一副财迷样子,孔财神有些哑然失笑,只好略略委婉的说道,“贤侄,万事不能只看表面,现在这些设备能卖到二千万,就该偷笑了,毕竟设备安装,离不开法国技术,开动也离不开法国技术人员,所谓‘设备有价,技术无价’,这些设备是先进,但是没人会用,就是一堆破铁废铜,你还想买么”。 呵呵,为什么不买,刘郧顿时眉开眼笑了,对啊,别人买去也没用,自己可不一样,不但有智脑辅助,还有蚂蚁机器人可驱使,至于设备的安装与运行,完全可以让蚂蚁机器人先搞好,再一一的由人工去接替,这样不就完美解决了,呵呵,人无横财不富。 值得这样欣喜若狂,孔财神觉得有些看不懂某人,决定再事先声明一点,“贤侄啊,如果你真的决定买下来的话,还有一个问题,你要考虑好,那就是放在哪里合适,一旦被日本人知道,你的麻烦就大了,就算南京不为难你,日本人也会暗中搞破坏的”。 安顿的地方早想好了,刘郧嘿嘿一笑,悄声的告诉孔财神,“知道日本人很麻烦,我决定放在川西县,与德国的联合研发放在一起,到时不但可以生产钢铁,还可以生产坦克与飞机”。 特殊钢铁,不就是为了造枪造炮造坦克么,孔财神在大为欣赏之余,心中又是一凛,一年生产3万吨军火,那还了得,忍不住提醒一句,“川西县,我也研究了一下,隐秘是隐秘,就是一点不好,交通太不便了,用船运这些设备进去,最多只能运到重庆,然后走官道,一路上人驮马运,耗费冗长,甚是麻烦”。 这个好办,刘郧微微一笑,“世叔,关于运转的问题,小侄也琢磨了一下,好在这些设备,都是新玩意,体积较小,重量还算适合,所以打算先运抵重庆,然后继续走水路,逆嘉陵江而上”。 “再从合川的涪江北上,经遂宁、射洪、三台,直抵涪城、安昌,再走官道,去川西县,嗯,确实最后这一段路,是麻烦了一些,好在不太远,也就200公里不到,大约走个百十天,也就到了”。 “走个百十天”,孔财神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手笔,比之隋炀帝临幸江都也不差池,那就只剩一个问题,于是定了定神,才微笑着说,“既然什么都想好了,那就说吧,需要借多少”。 看这架势,孔某人以为,他这是变起花样要钱,刘郧心中有些发苦,反正也误会惯了,正准备叫孔玉玲进来,说一说特效药的事,突然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孔财神一怔,示意刘郧开门。 原来是熟老人,阿魂,他略略的扫了刘郧一眼,就将一个文件袋递给孔财神,见没什么吩咐,就拉好门,匆匆的走了。 孔财神也不着急,有条不紊的打开文件袋,喝着茶,拿着文件慢慢看,突然一怔,看了刘郧一眼,立马不喝了,汇精聚神的看了起来,很快看完,又在文件袋里快速的翻阅了一下,最后将文件摆在书桌上,闭上眼睛,似乎在休息,又仿佛在想事情。 某些规矩,刘郧还是懂的,尤其大人物的文件,千万别随便看,搞不好会掉脑袋的,但是就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渐渐的有些不耐烦了,准备打开房门,出去透透气。 就在此时,孔财神突然睁开眼睛,望着刘郧笑了起来,很有意思的问了一句,“你就这么走了,为什么不看看这些文件”。 刘郧一个白眼,哥又不傻,又不想掉脑袋,想当年,林冲带刀闯白虎堂的后果,世人皆知,于是微微一笑,很谨慎的说,“小侄,也就一个等同中校而已,哪里有资格看阅此等机密文件,自古有云,人有人道,车有车道,还是各安其道为好”。 “各安其道,好”,孔财神立马一个赞,大为认同,转眼脸就黑下来了,厉声说道,“亦诚,不是老夫说你,你看看你,成天都搞什么,特效药,黑货交易,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这么快就知道特效药了,刘郧倒是一怔,本来还打算让孔玉玲来说,好在孔财神自己露了馅,他的生气是假的,于是嬉皮笑脸的说,“世叔,小侄的本职工作做得很好啊,难道德国的顾问团,没有告诉你们,小侄已经设计了一个划时代的发动机”。 孔财神也有些意外,某人不看文件,居然也知道内容,是个可造之才,也不再黑嘴冻脸了,而是哈哈一笑,指着刘郧说,“你这个小皮猴,真不简单啊,你一点都没猜错,南京的德国顾问团,已经哭着喊着,要与华夏签订正式协议,柏林那边已经发出了援华的物资,再有一个多月,这批物资就会抵达南京”。 孔部长脸色开始严肃起来,正式宣读南京的任命,“玆,预备役中校,刘郧,在任职期间,工作认真,业绩突出,经南京军委会特批,该同志即日晋升中校军衔,任军工署技术发展科长,兼任中德联合研发副主任,川西县特派员,民国二十三年”。 望着手足无措的刘郧,孔财神呵呵直笑,将委任状交予某人的手中,连声鼓励,“亦诚啊,你的校长可是出了大力,你这个帽子可是校长特批的,中德联合研发一事,今后就由委座直管,恭喜恭喜,真不愧是国之干才,望你今后再接再励”。 如此慷概大方,刘郧真的惊呆了,不是因为中校转正,又或副主任、军工署科长一职,而是川西县特派员一职,在民国可没有县委书记的说法,只有县长与县特派员,换而言之,他就是川西县的一把手了,他老爹刘鄂北正式成为他的下属了。 切,刘郧想起了小家子气的宣统小皇帝,玩隔山打牛不说,封个川西县令,还是慷别人之慨,什么玩意,难怪越混越惨,早成了日本鬼子的傀儡还不自知,真是可悲可叹。 看着似笑非笑的孔财神,刘郧心中一凛,顿时想起了正事,微笑的说,“世叔,小侄想与你,一起联合开厂”。 “联合开厂”,孔部长有些傻了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名下的产业,多得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还需要与谁联合开厂吗,再反复问一句,“你认为老夫需要开厂吗”。 啊哦,是的,民国四大家族,钱多得富可敌国,还需要联合开厂赚钱吗,刘郧一时心如电转,人有钱之后,还需要什么,对了,需要的是名声,需要的是认可,21世纪的世界首富,比尔盖茨就是如此,将他的几十亿美元全捐给了社会,顿时有了主意。 刘郧仿佛救世主附身,如果穿个袈裟,就是活脱脱的佛祖转世,悲天悯人的说,“世叔,你有所不知啊,1914-1918年的世界大战,总伤亡人数,高达3千多万,其中又因缺少特效消炎药,要么残疾,要么死亡,所以全世界都在研究一种广谱消炎药”。 这个倒不是什么秘密,孔财神也略有所知,华夏自九一八事变之后,与日寇多番大战,伤残的士兵们比比皆是,幸运的还有云南白药可用,命背的只好在病房中呻吟等死,伤口缺少特效消炎药,要么流脓,要么生蛆,实在受不了,吞枪自杀的也不在少数。 看着孔财神不露痕迹的点了点头,刘郧心中一喜,就继续往下说,“前段时间,刚到汉口,应玉玲邀请,去杨格非教堂作礼拜,无意中遇见一群伤兵,还是1933年长城会战时受的伤”。 ------------ 第五十七章 中华制药 “那个惨啊,一个个大老爷们,缺胳膊少腿的,伤口恶化,痛得哭爹叫娘,仅靠教会的一点施舍,苟延残喘,主要还是因为缺少特效消炎药,治了一年有余,就是好不了”。 刘郧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话音一转,“我是机械博士,又不是医药博士,就只有看着,可是玉玲不一样,她是神学博士,当时就掉泪了,要与庞语嫣一起照料伤兵,嗯,还捐了200大洋”。 孔财神得知自己的女儿,去照顾一堆粗人,顿时皱了皱眉头,也不说话,喝了点茶水,示意某人不要在意他,继续讲。 看到某人如此神态,刘郧的心中顿时就有底了,就开始发扬优秀作风,作了表扬与自我表扬,“这怎么可以,那些丘八,可都是粗人,万一痛急了,乱咬人都不稀奇,所以连忙拉住了玉玲,说小侄有办法搞出特效消炎药,嗯,大小姐还真信了”。 “世叔,你也知道,医学方面我可是不会啊,没办法,男人的话就得算话,小侄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多浪百息’与青霉素菌,这些都是消炎的土办法,只是一直无人能解决提纯的问题,所以想了一些提纯的办法,做了一些提纯的机器”。 孔财神正听得心情舒畅,眯着眼睛,老神在在,怎么突然就停了,才看见某人正优哉游哉的喝水,就是不说话了,心中顿时知道这厮在掉他的胃口,不由失声笑道。 “小皮猴,再给你一分钟时间,你要是在不讲完,老夫可就走了,你们小孩子的事,我是既懒得听了,也懒得管了”。 晕,卖关子没买成,反倒惹麻烦了,刘郧干脆竹筒倒豆子般的说开了,“世叔,你误会了,那两种药,我们已经搞出来了,磺胺片是由庞语嫣负责,完成时间还要早两天,依据伤兵们的反应效果还不错,青霉素是玉玲在负责,青蒿素是我负责,基本都在昨天完成,今天已经做了临床试验,效果似乎更佳”。 等等,这厮不是说两种特效药吗,怎么变成了三种,孔财神也懒得想了,于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 刘郧也也是一愣,略想之后,就笑了起来,“世叔记性真好,是小侄没说明白,特效消炎药是两种,就是磺胺片与青霉素,之外还有一种,是专治红斑狼疮和疟疾症,因为小侄看那群伤兵是外地人,在武汉得了黄疸疟疾症,所以又研究当地的土方子,提炼了一种青蒿素,没想到药到病除,也算特效药”。 “什么”,没想到孔财神失声大叫,一脸铁青,直直的指着某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搞的刘郧半天没反应过来。 孔财神突然反应过来,其实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刘郧,脸色也就缓和了,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气,才悄声问某人,“青蒿素一事,有哪些人知道,我指的是,具体的名字和具体药效”。 刘郧只好实话实说,反正就这么回事,就他自己,以及庞孔俩大小姐,庞学忠所知不多,也不感兴趣,至于教堂医护人员和伤兵,压根没跟他们说,他们还以为是某种特效消炎药。 听完之后,孔财神似乎有些急躁,在书房来回的走了好几圈,最后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才对刘郧慎重的说,“亦诚,有些事不全怪你,你没在军委会待过,所以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孔财神似乎有些口渴,喝了些水,拉开了领口,丝毫不觉得十月间的天气有些转凉,悄声问道,“你知道《国防论》吗”。 这个还真知道,中日大战的总策划书,刘郧有些不解的问道,“小侄略知一二,就是蒋百里先生所写的那一部吧”。 “对”,孔财神也不想多说,只好长话短说了,“百里先生提出了三大关键理论,一是空间换时间,等待国际形势的转变,二是三个阶段的划分,全国划战区分梯队,军队次第抵抗,三是分清敌我本质,找出敌我的强弱点,提出中日战争是一个持久战”。 这些都知道,刘郧是21世纪来的,还知道一点,不但抗日战争,是按蒋百里的预想演变的,而且连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部分演变,都被此人给算准了,简直令人怀疑此人,才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可惜在1939年,此人就与世长逝了,说来真是华夏的一大损失。 孔财神犹豫了一下,才问了一个关键之处,“依亦诚来看,在蒋百里的战略设想中,武汉将是什么地位”。 还什么地位,武汉,不是很快就失守了么,不对,刘郧突然记起,某伟人曾说,自广州、武汉失守之后,抗战进入相持阶段,不由失声叫道,“敌我兵势的攻守交换线,三大血肉磨盘之一”。 “哐当”一声,早已修炼到“泰山崩于眼前,而岿然不动”的孔财神,一闻此言,竟然差点打翻了茶杯,一时无言以对,面沉如水,刘博士也是一愣,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再说就无益了。 明白了,刘郧终于搞懂了,既然是血肉磨坊,那么也就是说,武汉将是一个敌我集聚重兵的大漩涡,有位著名的将军说过,“不需要我们比敌人更有优势,只需要敌人的处境比我们更困难”。 因此,毫不起眼的黄疸疟疾症,正是日本鬼子不断流血的伤口,看来青蒿素还真不能留,好在知道的人很少,连看过的人也不多。 刘郧突然想到一事,低声问孔财神,“世叔,你看那些伤兵和教堂的人,能不能以支援四川发展为借口,将他们都拉去川西县,另外,小侄还掌握了云南白药的秘方,可以大量生产,这些药物,是不是也要列入大规模储备,禁止运出的范畴”。 不但如此,孔财神还略略的问道,“那两种消炎药——”。 刘郧一声苦笑,低声说道,“那两种,提炼的门槛不高,欧美许多实验室,已开始小规模提炼,只是一直找不到量产方式而已”。 “据我估计,最迟二年,磺胺片就会开始量产,四到五年之内,青霉素也会量产,这还是因为大家想赚取高额利润,不愿意扩大生产规模的缘故,所以最佳办法就是提高销售价额,让日本人拿黄金来买”。 既然大家已经达成了共识,其他的就好办多了,俩人立马在书房中,敲定了联合办厂的事宜,宣告“中华联合制药厂”正式成立,主要负责生产及销售“青霉素和磺胺片”,两种特效消炎药。 孔财神代表南京国民政府,对药厂进行绝对控股,比例高达51%,剩余的份额,刘郧占20%,孔玉玲占10%,庞语嫣占10%,庞学忠占5%,秦国洞占4%,刘郧暂任总裁兼执行董事。 三个月之内,主要进行试验性生产,制药厂房暂时设在孔氏别墅附近,今后可能会迁徙到川西县,与新的兵工厂和中德联合研发(实验室)一起,成为川西县建设和发展的核心动力。 孔财神对于某人打算用两种特效药,支付陆六和史密斯的设备钱,表示了极大的不满,认为既然是黑货,就干脆出动军队明抢,一阵黑吃黑算了,吓得刘博士出了一身的冷汗。 刘郧坚决不同意,这种事情一做,名声从此就黑了,以后谁还敢来做生意,另外他认为这些黑道势力,还可以帮着消弱日本人,并将欧美一些新型产品运回来,并将一些特效药,高价卖回欧美去。 看孺子不可教也,孔财神也就懒得教他了,只说他自己已经授权几家知名银行,30万银元以下的金额,由孔玉玲直接签字就行了,100万以下,只需要给他孔某人知会一声,就可以了。 100万以上的金额,就需要大家亲自见见面了,比如这一次,孔财神情愿给300万银元,也不愿意过早推出特效消炎药,嗯,这笔钱也给某人留着了,随时可以拿去花差花差。 当然,此次之后,孔玉玲就是孔氏家族,在武汉的最高负责人了,今后的许多事情,就是直接可以命令,在武汉的孔氏产业都会予以配合,比如兴建中华联合制药厂棚的问题,在孔大小姐的一声令下,就已经开始动工了,预计明天就能基本竣工,后天就能正式营业生产了。 反正,刘郧也不管这些杂物,正好乐得一身轻松,走到长江边,望着夕阳西下,这厮突然记起一事,拿出怀里的信封,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赴约,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顺手将信纸撕了个碎,向江中一扔,给正在散步的庞太师打了一个招呼,就说自己要出去走走,如果回来晚了的话,拜托给俩大小姐提一提,也不顾太师的意味深长的笑意,刘博士就顺着江边的滨江路,向中午吃饭的望江楼走去。 这厮还没走到望江楼,就见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子,边耸拉着鼻涕,边拿了一张便签递给他,没说的,几个铜板还是要给的,看架势这个小孩子已经等了很久了,也很辛苦不是。 刘郧拿着便签,略略一看,赫然写着,“江汉路,洋汀滨巷,58号,青石公馆”,字迹与“人约黄昏”那张一模一样。 原来她就住在江汉路边,刘郧心中一阵苦笑,难怪会在望江楼上看见她,在春の樱花会社之时,大家都有许多话想说,只可惜有川岛那个恶婆娘在场,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而矿洞又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在凌晨分别时,大家都似乎心事重重,也就匆匆一别了,因为都担心此次见面之后,待下次见面时,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刘郧宁肯冒风险,也要跑来见中城宫清子的真正原因。 难道,哥已经爱上精灵古怪的清子了,刘博士心中顿时一惊,不会吧,“喜欢,不喜欢”,算了,这个问题太高深了,就当喜欢好了,只是喜欢清子哪点呢,怎么就是说不上来呢。 ------------ 第五十八章 船越义珍 “青石公馆”,确认无误后,刘郧才按响了门铃,开门的竟是丁九,丁九一身长袍马褂,仿如青石公馆的管家,对于刘博士恍若不认识一般,也不说话,只作出一个往里面请的手势。 刘郧摸了摸铁背心,虽然没回头细看,还是感觉到丁九正以奇怪的眼神偷窥他,甚至已经在揣测彼此,是不是投日的同行,苦笑一声,吸了一口气,也懒得理会这个人渣,大步踏进。 刚进客厅,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阵阵琴音,刘郧顿时一惊,你妹,该不是川岛玉琴这个恶婆娘,再次利用了中城宫清子,给哥设下了十面埋伏,心中一虚,脚步就无意识的放缓了。 刘郧一边飞速的想对策,一边命令智脑扫描高手,清子果然在楼上,弹琴的也是她,所怀疑的川岛玉琴并不在附近,清子的身边似乎另有一人,只是此人对于外面响动的反应,甚至不如清子,就算是高手,也多半高不到哪里去,心中顿时一松。 在丁九的带领下,刘郧在公馆的楼上见到了清子,清子一身很刺眼的和服,正坐在榻榻米上,双手轻抚着瑶琴,瑶琴有点雷同川岛玉琴的那一具,看来清子正在向川岛偷师学艺。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公馆楼上的电灯早已点亮,看去上,屋内的人与物竟比白天还要清晰,远处飘来淡淡的炊烟,和着清子的袅袅琴音,呈现出一种温馨的人间之乐。 清子身边有一和服老人,清瘦古朴,低眉顺眼,跌坐在窗户附近,距离清子有2米左右,似乎已被清子的琴音所陶醉,无意识的拍着双手,脑袋微晃,口中有些呓语,丝毫不知刘郧进来。 一见到刘郧,清子的眼睛顿时一亮,一边抚琴,一边示意某人,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丁九倒是一副很恭敬的,连忙给某人安排坐的地方,倒了一杯清茶之后,就自动退下了。 客随主便,刘郧只好盘坐下来,与清子的面对面,大约有两三米远,正好看着美人,听着音乐,端着茶杯慢慢品尝,没想到,对面的清子反而有些心浮气躁,琴音屡屡出错。 和服老人慢慢睁开眼睛,发出一种无声的叹息,仿佛在感叹人生的无常,于是对着清子微笑的说,“既然,你的心神已乱,再弹也是无益,就此罢手吧,我已听得差不多了”。 清子如蒙大赦,吐了吐舌头,向刘郧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对和服老人恭恭敬敬的说,“老师,清子心已乱,还请原谅”。 和服老人也不在意,挥了挥手,也不说话,微笑的盯着刘博士,似乎是在相女婿,浑身上下根本无秘密可言,搞得某人很不自在,总想回避老人的目光,但就是躲不掉。 良久之后,和服老人才对刘郧笑着说,“年轻人,你就是川西刘郧吧,清子在我这儿说了上百回了”,掏了掏耳朵,一副很夸张的说,“看看,我的耳朵都被震聋了”。 清子一声娇嗔,连忙跑到某人身边坐下,一副气鼓鼓的,懒得理会和服老人的样子,刘博士有些尴尬,呐呐的说,“我与清子,只是普通朋友,只见过几次面,连这次也才,第四次而已”。 “哎呀,才三次,竟然就这样了,如果再见几次那还了得”,和服老人一副目瞪口呆的喊道,最后连他也觉得过火了,也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转而对刘郧说,“你没结婚吧”。 真是神的转折,刘郧也傻了,虽然一进屋就猜到,这个和服老人是清子的亲人,这次八成是来相亲的,但是清子就在面前,哪有这么直接的,何况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没想好。 和服老人似乎能看清某人的内心,不由一声冷哼,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一股凌然的气势直逼过来,智脑立马连连警报,刘郧心中一凛,又是一个超级高手,比川岛玉琴只高不低。 清子一看不妙,连忙站起来,想向和服老人解释,和服老人已经冷冷的对刘郧说,“我也年轻过,你打的什么心思,我也略知一二,我只奉劝你一句,年轻人,你若是不喜欢清子,以后就别再与清子纠缠,以免到了最后,误人误己”。 “义父——”,清子已经泫然泪下,声音哽咽,倔强的挺着身子,拿着和服的大袖直擦眼泪,咬着嘴唇,恳请和服老人不要再说了,更不希望和服老人,因她的事情迁怒刘郧。 刘郧的心中也很难过,没有理睬和服老人,拉着清子的手,深情的望着清子,很痛苦的说,“清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所见的第一个女人,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也几番问自己的心”。 “我究竟喜不喜欢你,究竟喜欢你哪一点,可是越想越迷糊,越想就越心痛,你肩负着光复琉球王国的责任,而我也时刻难忘振兴祖国的重任,中日大战一触即发,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刘郧望着和服老人,沉声说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就是,琉球的第一高手,船越义珍大师”。 和服老人浑身一震,大感意外,气势顿弱,最后化于无形,仿佛又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眼睛却精光直射,微微一笑,有些感慨的说,“天下英雄何其之多,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清子也被镇住了,睁着星眸,张着檀口,似乎整个人都傻了,刘郧强忍住调戏的欲望,转而望着船越义珍,微笑着说,“前辈,开创了空手道,成就一代大师,早已声名在外,近年来更是远播海外,晚辈能认出前辈,也不是什么奇事”。 船越义珍哑然失笑,略略一想,望了清子一眼,自然认为是刘郧知道清子的身世,再反推出来的,哪里知道某人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21世纪,随着空手道武馆在全球内散播,船越大师的生平简介和个人肖像,早已人人皆知。 船越大师随即不再计较此事,看了看心事重重的清子,也不急着劝解,反而呵呵一笑,悠然的问刘郧,“年轻人,以你来看,华夏与日本之战,到了最后,究竟是谁胜谁负”。 刘郧也不忙着答话,略略沉吟之后,才慢慢伸出手,竖了三根手指,沉声说到,“三年之内,中日必然会一决胜负,在开战之后,第一年,华夏会节节败退,第二年,会进入相持阶段,第三年,日本必败,之后,如果日本还不及时认输的话,将会亡国灭种”。 船越义珍先是一愣,后又有些失笑,摇了摇头,一副不以为然,认为刘郧与其他人一样,喜欢夸夸其谈,喜欢用吓死人的话,凸显自己的不凡,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人,忍不住出言打击。 “世人皆知,日本是小而强,华夏是大而弱,就是南京国民政府,也承认华夏不是日本的对手,甚至有那么一批人,天天幻想,用各种优惠的条件,换取日本不再进攻华夏”。 刘郧哑然失笑,定眼看着船越义珍,不由微微的叹息,“世人皆知,船越大师,不但是当今的一代武道宗师,也是一代兵法大家,如今一见,才知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清子顿时不干了,拉着刘郧的衣角,一副算账的样子,有些娇嗔的说道,“说什么呢,不许你这样说我义父”。 船越义珍却不以为意,早就过了耳顺之年,当年为求武道大成,甚至一度忘却所有的武功,在井市之中当小商小贩,什么难听的话都尝试过,哪里在意刘郧的一点激将之计,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示意某人继续往下说,不要光说不练。 刘郧一口饮尽茶水,放言畅谈,“环顾全世界的兴衰,大中华圈如同昨日黄花,曾经的历史故事,早就行不通了,总的说来,天下有三大趋势,华夏有三胜,日本有三败”。 刘郧似乎真有非凡的见地,清子与船越大师不由一凛,连忙危襟正坐,准备仔细聆听某人的惊世之语。 刘郧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一一说来,“先说三大趋势,第一,全球工业化,第二,全球城市化,第三,全球革命化”。 工业、城市、革命,对于清子和船越而言,太过遥远了,有些不明觉厉,但是有一种直觉,这些都是要命的东西,一时竟然想不明白,这些东西与中日大战有何关联。 刘郧有一种超越时空的感觉,对于未来的中日之战有一种新的体悟,于是缓缓道来,“工业化,其实就是科学、文化和技术,在生产领域的反映,再说直白些,就是生产油料,生产钢铁,生产轮船,生产坦克,生产飞机的能力”。 清子忍不住打断,“这些我们知道啊,华夏的钢铁生产和工业产值,连日本的零头都不到,这样说来岂不是日本更具优势”。 这时,船越大师却有些听明白了,连忙拉住清子,轻轻的说了一句,“日本与全世界相比,又将怎么样”,清子顿时就傻了。 刘郧有些欣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第二大趋势,似乎也有些感叹,“在古代的时候,全天下,乃至全世界,只有华夏的长安、洛阳、北平,才能有百万人口,可是在现代,不说美国的纽约,法国的巴黎,英国的伦敦,德国的柏林,日本的东京,早就突破了百万大关,今后就是突破千万,也并非不可能”。 “然而,城市化,其实就是人口、信息、知识、文化、思想的高度集中起来,也就意味着,信息的及时性,民智的开启性,民众对政治的积极关注和主动参与,也就意味着,过去的分封制度的破产,以及一个国家妄图吞并另一个国家的愚蠢”。 ------------ 第五十九章 三胜三败 真是振聋发聩,对于思想还停留在中古时代的清子与船越义珍,不由相顾无语,都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突然想到一事,清子不由亢声反驳,“那,日本是怎么吞并琉球的”。 这个更简单,刘郧冷然一笑,“琉球被吞并时间是1875年,可是,那时英国的伦敦人口也才百万出头,德国、美国也才统一不久,俄国、法国还在闹革命,华夏大乱还没真正停止,日本真是选了一个好时机,何况当时正是英国主导全球霸权的时代,英国可是君主立宪的国家,封建制度依然盛行的年代”。 “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自1914—1918年的世界大战以来,全球出现一个怪事,就是从那之后,全世界有越来越多的国家在诞生,而不是减少或被灭绝,况且,至今为止还没一个被吞并的,可对”。 船越大师与清子一愣,似乎还真是这样,近几十年来,还真没听说过,哪个国家被灭亡或被吞并,九一八事件之后,日本也不是直接占领东北三省,而是扶植了一个伪满洲国,这个所谓的国家,可是一个名义上独立的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又为全球增加了一个国家,国家数量确实越来越多。 清子与船越义珍忍不住联想,有朝一日,他们的琉球尚氏王国,是不是也有机会独立出来,越想越有可能,顿时冒出热切光芒,不由对于刘郧的说法越来越感兴趣。 其实他们如果真问一下,刘郧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以后确实会出现琉球国家,不过不是琉球尚氏王国,而是琉球民主共和国,哪怕过去很多年,依然还被日本所代管。 看清子俩人没了疑问,刘郧就开始讲第三个趋势,“古往今来,无论什么样的革命,其实都是一场思想革命,也是社会财富再划分的革命,远的不说,就说1917年的苏俄革命”。 “就是一场俄国底层老百姓,反对沙俄封建统治的革命,归根结底,还是源于沙皇俄国只顾奢侈淫乐和帝国争霸,罔顾老百姓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所致,因此实质上,还是一场社会财富再分配革命”。 刘郧望着窗外的夜景,仿佛有些出神,一边回忆,一边述说,“对于革命,苏俄的列宁有过经典的论断,腐朽的封建统治,必然导致社会发展的不平衡,不平衡必然导致反抗,反抗必然导致帝国主义,帝国主义必然导致战争,战争就必然导致革命”。 “因此,20世纪的时代主题就是‘战争与革命’”。 刘郧在心中补了一句,直到20世纪末,某个伟人才根据世界发展的趋势,做出了另一个论断,“和平与发展已成为时代新的主题”,那时,美苏两极格局已然终结,苏联已经垮台,在可预见期内,不会爆发世界大战,自然也不会爆发全世界的革命。 “事实也是如此,日本占领朝鲜、琉球和东北三省,导致了朝鲜、琉球和华夏人民的激烈反抗,激烈的反抗,又导致日本帝国主义盛行,然而帝国主义,又必然促使更大的战争爆发,最后日本帝国主义必然会与全世界为敌,与一切反战争、反侵略的人民为敌,所以远东各民族的抗日战争,必然与世界革命戚戚相关”。 琉球人民的抗日行动,是世界革命的一部分,顿时使清子与船越义珍眼前一亮,真正看到了未来琉球复国的曙光。 这次不用刘郧自己倒茶了,清子早就倒好了,略吸一口,先说日本问题,“日本帝国主义有三败,一败天时,其实英国的伊丽莎白时代的结束,就已经宣告日本妄图重演,‘蒙元灭宋、满清灭明’之故事行不通,若说日本灭亡华夏的最佳时机,应该是日清甲午战争”。 “那时华夏人民苦满清久矣,正渴望有人终结满清的统治,可惜那时的日本鬼子,目光太过短浅,只想大抢一把,丝毫没有解民于倒悬的仁心大义,失去大义,自然就失去了天时”。 说到这里,刘郧有些嘲弄和讥讽,“小鬼子是赚了一大笔,却让所有华夏老百姓受到了教训,看清了鬼子的本来面目,知道他们就是一群强盗,一群倭寇,一群禽兽,是全华夏人民的生死敌人”。 “民意就是天意,日本鬼子再发动灭华夏的战争,就会激起全华夏老百姓的激烈反抗,哪怕鬼子的武器再先进,还是扭不过四万万华夏人民的抵抗意志,日本鬼子尚未开战,就先输一半”。 “再说地利,日本国土狭小,又是岛国,发展海军是应有之意,自甲午海战和对马海战之后,日军的海军一直很强劲,至今已是世界第三大海军强国,但是绝对不符合欧美列强的利益,所以限制和制约日本海军就势在必行,这才是日本侵略朝鲜、东北,乃至全华夏,而欧美列强不但不反对,反而纵容的真正原因”。 “因为侵略这些地方就需要陆军,日本的国力毕竟有限,要发展陆军,就必然会遏制海军的发展,海军一弱,欧美列强一支分舰队,就可以横扫日本联合舰队,所以日本与华夏一战,并不占有地利优势,相反为了发动侵华战争,必然导致陆军壮大,顾此失彼,海军的消亡指日可待,日本亡国之祸,近在咫尺”。 清子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日本什么时候亡国”。 刘郧冷笑一声,肯定的说,“三年之内,日本必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六年之内,必分胜负,十年之内,日本必亡”。 强悍而势不可挡的大日本帝国,十年之内亡国,令清子与船越义珍一时目眩头晕,瞪大眼睛,直想问某人,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所以在说胡话,怎么在感觉上,就是那么的不真实。 看着难以接受的清子与船越,刘郧不由幽幽一叹,“日本灭亡,是咎由自取,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想起三千五百万的伤亡,令刘郧也没了谈兴,说到人和,大家都懂,其实就是人心向背,日本军队再骁勇善战,也敌不过世界发展的大趋势,华夏军队再是豆腐渣,强盗打上门来抢劫杀人,再不想战也得战,战还有一线生机,不战则必然国破家亡,甚至灭绝。 倘若华夏亡国,那么东北、朝鲜和琉球等地的现在灾难,就会降临在四万万同胞的头上,所以华夏军民别无选择,唯有抵死反抗,然而日本鬼子是过来抢劫的,一旦略有亏本,必会转进苏联,又或东南亚,自然此消彼长,反战呼声必然高涨,哪还有什么人和。 船越义珍略略沉吟片刻,又有些顾虑,于是沉声问道,“刘小哥,日本帝国主义确实如你所说,不占天时地利人和,但是去年(1933年)长城会战已经表明,华夏的军队尽管奋勇抵抗”。 “但是与日本军队一战,却打出十比一,二十比一,华夏会不会在日军的颓势到来之前,就发生崩溃、动摇、投降和媾合之类的”。 刘郧微微一笑,自信的说,“你说的这些,不但会发生,也必然会发生,然而华夏从来不缺英雄,只要有英雄,就会出现千千万万的中流砥柱,哪怕有朝一日,南京政府真的投降了,他们也会继续与日本帝国主义进行殊死的搏斗,就如同你与清子一样,从各个环节打击、消弱、破坏日本帝国主义,进而取得最后的胜利”。 被刘郧称作英雄,清子与船越义珍倒有些不好意,他们明面还是日本人,暗中却在挖日本帝国主义的墙角,多少还是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些卑劣,经此一说,倒还有些挺胸抬头的感觉。 毕竟刘郧是来自21世纪,结合现在时空的所见所闻,对于未来的趋势,有一种超然的判断,尽力消除船越的疑虑,“以船越大师的能力,如果暗杀日本鬼子的话,杀掉日军一个小队,应该很轻松,如果长期暗杀的话,杀一千人,也用不了一年时间”。 “请恕我的冒昧,以琉球尚氏王国的人口和土地,也就相当于我华夏的一个普通县,然而整个华夏大地,却有近四千个县,每个县歼灭日军,不说多少,就是一千人,日军也得死亡四百多万,可是日军又可以付出几个四百万呢”。 真是茅塞顿开,清子与船越也是灵机一动,对啊,日本现在的军队也不过四五十万,就算全面侵华,再次征兵,也许真可以再征招100万,200万,但是整体素质,就会下降好几个台阶。 那时还能打个二十比一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能打个五比一都得靠运气,如果真扩兵400万,能与华夏打个一比一,就该偷笑了,更要命的是,一旦双方战力相当,日军就会陷入华夏军民的汪洋大海之中,华夏可以死伤3500万,日本鬼子就得灭种了。 想到如此,船越大师顿时智珠在握,更是坚定了反战抗日的想法,对于华夏的三胜,也大约猜到了几分,但还是希望刘郧能稍稍解说一下,看看与他自己的想法有无异同。 刘郧只说了八个字,“空间,时间,国难兴邦”。 空间好说,就是华夏的国土辽阔,无论是从最北边走到最南边,还是从东边走到最西边,都要好几个月,日本鬼子哪怕再能打,一路上不是打仗,而是武装行军,也要一年半载,“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说法,确实是痴人说梦话,空间是华夏的优势。 时间,也好理解,自1914—1918年的世界大战之后,世人皆知现代战争,打的就是综合国力,日本再强悍,毕竟国小民寡,像侵略华夏这样的大战,对于国力的消耗,不下与一战时候的列强作战,哪怕英法这样的超级大国,打了两三年就难以为续了,若不是美军参战,天知道一战会打成啥样子,时间却是对华夏有利。 ------------ 第六十章 太监玉琴 “国难兴邦”,清子与船越就有些听不懂了。 刘郧微微一笑,这是新世纪的用语,古代虽有类似的说法,一般人又哪里会注意,于是详加说明,“日本鬼子侵华,是一次大灾难,对华夏人民的伤害,不亚于五胡乱华,蒙元灭宋和满清灭明,但这次不同的是,华夏人民已经开始觉醒了”。 看船越与清子还是有些迷糊,刘郧就进一步解释,“自二千年前,秦始皇统一华夏以来,在华夏已形成了,一套套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比如闭关锁国,小农经济,官本位主义,以及被阉割的儒家思想,像无数道枷锁一样,牢牢的套在了华夏的肌体上”。 “因此,无数的英雄被压制,无数天才般的创新被扼杀,无数先进的思想被阻隔,无数利国利民的政策被延误,所以这次日本鬼子入侵,是一次大危机,也是一次大灾难,更是一次大机遇”。 “许多顽固的枷锁会被打得粉碎,可以断言,随着华夏民族的灾难加深,民族的生命活力,反而也会逐渐加强,最后会像火山一样喷发,导致华夏民族浴火重生,重新立于世界的巅峰”。 “汉唐雄风”,一瞬间出现在船越义珍的脑海,震惊之余,又有些好笑,小半个华夏已经被倭寇所吞噬,还有小半个即将被占领,却说什么重返汉唐盛世,怎么可能,是痴人说梦话而已。 船越大师毕竟是有修养的人,哪里会当面打某人的脸,相反表面上,还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反正已经知道华夏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决心,最基本的沟通也就达成了,甚至大出意外的是,刘郧切实的分析了日本必亡,华夏必胜,琉球朝鲜必然独立的预言。 但是,大家彼此都知道一点,再好的理论,毕竟还是理论,至于究竟能不能逐一实现,还得看大家有没有完成这些设想的能力,所以下一步的合作问题,还得看双方实力和诚意。 船越拍了拍手掌,丁九立刻走了进来,向刘陨点了一个头,也知道某人不待见他,就跪坐在一边,也不多言多语。 看见刘郧一副视丁九如狗的样子,船越义珍有些哑然失笑,指着丁九,对刘郧说,“他是捻军的后人,他爹叫丁铜锣,在捻军起义失败之后,就算潜伏在青帮,也难逃满清鹰犬的追杀,几经周折来到了琉球,刚到时衣衫褴褛,奄奄一息,若不是被清子的祖父,中城宫尚典所收留,早就一命呜呼”。 “汉阳兵工厂兴建之初,丁铜锣才暗中返回华夏,经青帮与洋人共同保荐,才在兵工厂供职,之后也就有了丁九,同时仍不忘暗中从事反清复明的活动,甚至辛亥革命能够起义成功,其父也颇有殊功,曾帅部分青帮兄弟,袭击兵工厂的守备队,这才导致革命军占领武昌之后,能完整的接受汉阳兵工厂”。 “后来由于孙中山的退让,导致辛亥革命不彻底,满清势力依旧盘踞在北方,丁氏父子与许多革命人士一样,对孙有极大的意见,直接与孙党分裂,后来丁铜锣郁郁而终”。 “之后丁九对伪满洲国有极大意见,对南京的老蒋也有成见,所以一直在龙蛇混杂的青帮中栖身,有时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对于扶植伪满洲国的日本,也是深恶痛绝,在抗日一事上绝无问题”。 原来如此,不由重新打量丁九,对老蒋有意见不要紧,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对鬼子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这是敌我矛盾,丁九神色淡然,也不像是作伪,刘郧的脸色顿时缓和不少。 船越义珍看了丁九一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丁九微微沉吟了一会儿,才对刘郧说,“刘公子,鄙人出身寒微,但是对于民族大义,从未敢忘,对南京老蒋是有成见,早先对庞学忠也是素有仇怨,得知公子是老蒋的得意门生,对公子也颇有意见”。 “自然,也没想过公子的谅解与否,但是今日,有一事必须向公子阐明,大家无论如何,都必须杀掉川岛玉琴这个人,此人长期掌管伪满洲国的情报机关,深知华夏各个势力的情报组织,一旦中日开战,此人的危害不亚于三个日本师团”。 你妹,你以为哥不想杀这个恶婆娘么,可是这厮太难缠了,简直集狡猾、机警、阴险、毒辣于一身,连清虚道长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上,青铜人那么厉害,对于此人也是无可奈何,刘郧如是想到,如果船越大师愿意出手,再找一两个诸如青铜人的人,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哥一个人的话,能保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而且,川岛玉琴,对于日军侵华一事甚为积极,是伪满洲国中的鹰派代表,最近有情报显示,此人已经勾结日本的防疫军医,准备组建什么细菌部队,反正我也不懂,据说是很厉害那种”。 “什么,细菌部队,731”,刘郧顿时眼睛就直了,不由失声叫道,一时顾不上丁九与船越的诧异目光,忍不住长叹一声,象川岛这样的人不死,天下大乱不止,看来不杀,是不行了,但是此人如此厉害,又如何办得到,真是令人头痛。 良久,刘郧才看着丁九与船越,慢慢的解释道,“731,是日本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的代号,位于东北的哈尔滨市近郊区,很神秘,但是破坏力非常恐怖,主要研究及生产各类细菌战剂”。 “灵感来自于1919年西班牙大流感,以及中世纪的黑死病和鼠疫,一旦释放,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从而大片大片的人口死亡,对于抵抗力较差的女人、孩子和老人更为危险,而且根本没有解药可言,为了获得战剂的第一手数据,往往喜欢作活人解剖”。 船越义珍、清子和丁九都被吓着了,尤其是清子满脸的惊恐,脸色青里透白,太疯狂了,哪里还是人的行为,根本就是地狱里面的恶魔,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骂了一句,“鬼子,畜生”。 丁九突然有些感叹,低着头似乎在想一些事情,最后才对着刘郧说,“我父亲临死前说了一个事情,只是我一直没想明白,现在倒有几分理解了,说满清的鹰犬,大多是些没有下面的人”。 没有下面,似乎很耳熟,刘郧突然想到一事,有些失声的问道,“你是说,川岛玉琴,根本不是女人”。 丁九狠狠的点了点头,并且肯定的说,“他不但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而是太监,就是慈禧老佛爷身边的王玉琴王总管,只有这些太监做事才这么丧心病狂,全然不顾任何后果”。 这个死太监,这么能活,细细算来,最少也有五六十岁,怎么越活越年轻,莫非这个世界上真有返老还童的事情,刘郧望着船越义珍,希望这个武学宗师能解释一二。 船越大师,也是一脸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刘郧说,“有没有返老还童的武功,我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驻颜之术,大多运用在各个国家的皇宫之中”。 丁九望着船越义珍,一声苦笑,有些惋惜的说,“大师,你来晚了,你要是在夜探矿洞的时候就来了,我们还有二成机会杀掉这个祸害,现在这厮一直不回来,多半是对我们起了疑心”。 “嗯,不对”,丁九突然想起一事,沉吟片刻,才露出得意的微笑,“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我们在矿洞守株待兔的话,还是有一定几率,杀掉川岛玉琴这个太监的”。 看着大家无声的询问,丁九开始解释,“这个王玉琴王公公,以前在老佛爷身边待久了,就特别迷信什么龙脉之说,就是祖坟埋好了,后人会发达,甚至会当皇帝等等”。 这个倒是能理解,皇帝们要是不迷信这一点,也不会广修什么陵寝,尤其满清皇帝更是这样,什么东陵西陵的,连慈禧老佛爷去世后,也不忘选选址,修修陵,埋了大量的金银珠宝,最后便宜了孙殿英这类的乱世军阀,真是可笑、可悲、可叹。 丁九望着刘郧一眼,突然笑着问道,“刘公子,你是老蒋的得意门生,应该见过老蒋吧,我们这些小民只在报上见过照片,不用猜,也知道老蒋本人与照片,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刘郧不知丁九究竟想问什么,只好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嗯,与照片上有七八分像,一个光头,一身马褂,一嘴小胡子等等。 这些说辞,丁九压根不感兴趣,却说了一个江湖传闻,说以前老蒋就是一个青帮的小流氓,一直穷困潦倒,翻不了身,就在武昌起义之后,才逐渐发达起来,还说老蒋面相与骨骼类似龟蛇。 正应汉阳兵工厂的龟山和武昌的蛇山,与历史上的楚霸王神似,所以只要龟山与蛇山还在老蒋的手里,就会一直当华夏的皇帝。 这种荒谬的传闻,都有人信,刘郧在嗤之以鼻的同时,又有些一凛,楚霸王之说,并非空穴来风,后来又想起宫本山之助寻找和氏珠一事,又有些了然,看来根子还是在皇室的秘闻上。 看刘郧对传闻不屑一顾,丁九也只是淡然一笑,某人是留美的机械学博士,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于黑道传闻和封建迷信不以为然,自然也是人之常情,于是也不计较口舌之争。 “呵呵,刘公子是文化人,自然不会信,但是王公公确信了个十全十,此次来武汉,并不是为了什么翼王宝藏,而是为了挖断老蒋的龙脉,毁坏民国的江山气运,为日军侵华作前期准备”。 ------------ 第六十一章 星夜归来 我倒,刘郧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王玉琴还真是傻了,老蒋是浙江奉化人,实在要挖老蒋的祖坟,也该跑到奉化溪口去挖,跑到武昌来挖个毛,作威作福的封建思想,还真是要不得。 与船越义珍约好了,由刘郧去汉阳兵工厂查探,一有川岛再次进洞的消息,就由船越亲自来解决川岛玉琴,本来最好再找几个高手过来围杀比较保险,可惜时间紧迫,而机会却又稍纵即失,只好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了。 当然,如果刘郧发现了王公公,而条件又允许的话,船越大师建议他,最好用花言巧语,将那厮骗到青石公馆来,其余的事情就不用某人再管了,静待王玉琴授首便是。 船越这厮难道比青铜人还厉害,刘郧也有些不信,在走到公馆门口时,清子才流着泪告诉他,船越义珍有一种与敌皆亡的秘法,说是一力解决川岛玉琴,其实是做好死的准备。 一时之间,刘郧也是感慨良多,船越大师一旦去世,琉球复国组织的实力,恐怕会瞬间削弱大半,看来独自解决川岛玉琴,才是上上之策,转而一想,这又何尝不是船越义珍对他的考验。 如果既能杀掉川岛,又能保证船越不出事,那么船越的命就相当于卖给了他,这样才有更深的合作余地,否则大家还是好来好散。 刘郧望着天上的星星,无声的说道,考验真是无处不在。 快到孔氏别墅时,智脑突然传来警讯,原来在矿洞入口处,作警戒的蚂蚁机器人,已发现了川岛玉琴的踪迹,只是一闪而过。 刘郧顿时大喜,知道这个死太监终于现身了,对于挖老蒋龙脉的事情,还真是热衷,也不知是不是老蒋挖了这厮的下面。 刘郧刚想返回青石公馆,及时通知船越义珍,突的想起考验一事,经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由自己来解决,他虽然不是高手,但是好在有蚂蚁机器人,而且还记得去总督禁碑的路线,只要那厮一旦真进去了,只要在某些关键口子上一堵,就不怕他不死。 刘郧边想边敲门,不久阿魂就过来应门,只是略略的扫了某人一眼,才说孔财神有吩咐,只要某人一回来,就去见他。 刘郧摸了摸鼻子,慢慢的跟在阿魂后面,去了孔财神的书房,一进门,阿魂就拉上门离开了,孔财神却仿佛没看见某人回来,而是自顾自的喝水看书,配合着淡淡的灯光,一片安详而静谧的氛围。 刘郧有些无奈,只好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静候狂风暴雨的到来,良久之后,孔财神一声长叹,才端着一碗混沌慢条斯理的吃着,吃得津津有味,一股香味飘来,搞的某人的肚子咕咕叫。 孔财神微微一笑,像是突然发现了某人一般,连忙从旁边的大砂锅里,盛了一碗出来,亲自端给了刘郧,让刘博士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住,只是直愣愣的捧着,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孔财神也没为难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亦诚,你这么大的人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经过脑袋,今晚玉玲看你迟迟未归,心中很着急,这不,先一会儿,还找借口给我这个老爹做宵夜,还作了一大锅的混沌,我就是一头猪,也吃不了这多,算了,你还是先吃了再说”。 刘郧也不答话,只是一勺一勺的吃,小蘑菇炖鸡汤,合着薄皮的鸡肉馄饨,本该特别的香甜,不知为啥,吃在嘴里,却有些发苦,晕,再喝喝看,还真是苦的,偷偷的瞄了孔财神一眼,他若真敢说是苦的,保证这老头会翻脸,算了,苦就苦吧,闭着眼睛吃好了。 好不容易喝完了,刘郧连忙装出很享受、很幸福的样子,孔财神也不多说,只示意某人,去将剩余的一大锅也解决了,你妹,你是民国大佬不假,也实在是欺人太甚,哥决定怒了。 此时房门打开,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是孔玉玲的声音,刘郧连忙望去,还真是她,孔大小姐却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真的吃完了,他们说是我料放多了,有点苦,咦,亦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郧心中一暖,还真是孔大小姐亲手做的,算了,不与孔财神计较了,于是连声应到,“我才回来不久,没事,挺好喝的,这么晚了,你还做鸡汤混沌给大家吃,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刘郧也不顾孔财神的诧异眼光,直接再盛了一碗,就准备开吃了,而孔玉玲连忙拦住他,“亦诚,你就别喝了,这汤,我亲自尝试过,确实有点苦,这么吃下去,对你的身体不好”。 刘郧呵呵一笑,心中却暗想,那是因为你没到21世纪去过,那个时代,东西多,味道好,花样也多,就材料有点糟糕,像这份鸡汤馄饨,这么地道的材料,想都别想,苦点算什么,全是绿色食品,真要是放在21世纪,上百块钱一锅,想买都没地方买去。 刘郧可能是真的饿了,毕竟与船越大师一谈,就是几个小时,还只喝了点茶,一时紧张也忘记了吃饭,这时回到别墅,刚好有鸡汤馄饨喝,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撒开腮帮子,一阵狼吞虎咽。 没多久刘郧就喝完了,孔财神却有点尴尬了,也只好皱着眉头,喝完自己碗里的,孔玉玲端着空碗和空砂锅,喜滋滋的走了。 孔财神盯着某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半响之后,才有些意外的说道,“小皮猴,还真没看出来,长相也就一般般,哄女孩子倒是一把好手,说吧,今晚出去,是不是会什么老相好了”。 刘郧背心上的汗,一下就出来了,表面装出镇定自若的模样,半真半假的说,“孔部长真是神算,小侄今晚,还真是去见了个老相识,此人据说是什么北美情报人员,也没什么出奇,不过还见到了一个糟老头子,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所以才回来晚了些”。 北美情报人员,也合理,刘郧不是在美国留过学吗,认识一俩人北美情报人员,是没什么出奇的,孔财神如是想到,看来要命的,还是那个所谓的糟老头子,于是一声冷哼,淡淡的问道。 “什么糟老头子,这么厉害,敢让老夫在这里等这么久”。 “哦,就是琉球的船越义珍,这个老混蛋”。 船越义珍,孔财神心中一惊,不是日本的武道大师么,日本的空手道创始人,等等,“琉球”是怎么回事,这个小皮猴,是话里有话,于是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然后才不经意的问到。 “嗯,这个老东西,说了些什么”。 刘郧也没添油加醋,只将丁九与船越义珍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更没刻意删减,只将清子的事情略过,毕竟在孔财神这种大神面前玩花样,那是嫌自己死得不够难看。 至于其他的,包括丁九与庞太师的结怨,庞太师如何失踪被扣,自己受迫参与夜探龟山,以及丁九的身世来历,川岛玉琴计划挖龙脉,与船越商议击杀王公公等,都一一说了出来,静听孔财神的吩咐。 当一切说完之后,孔财神才倒吸一口凉气,对于刘郧夜探龟山一事,也心惊不已,暗暗算了一下时间,哪里还不知,他的宝贝女儿,为何会一连发了三封电报,向远在南京的自己求援了。 孔财神看了某人一眼,好感大增,嗯,对于朋友有担当,临大事有静气,知道如何安排后手,知道让阿魂先保护弱小,不让孔玉玲与庞氏父女涉险,自己却单身吸引川岛玉琴的注意力,之后还能在高手环伺的情形下,顺利脱险,这份心智、手腕和运气,令人击节惊叹。 孔财神自己也是留美的博士,又是基督教的信徒,对于挖龙脉断龙气一事,也只是微微一笑,“亦诚,王玉琴王公公一事,你就别管了,老夫自会电告南京,进行妥当安排,至于船越义珍,毕竟远来是客,老夫自当尽东道主之谊”。 刘郧有些似懂非懂,也没敢问太多,随后就直接告辞了,准备回自己房间睡觉去,然而边走边想,想来孔财神不会蠢得,派人去杀掉船越大师吧,大家毕竟都是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杀掉船越,岂不是变相帮着鬼子稳定了后方,对今后的中日大决战有害无益。 第二天醒来,刘郧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看蚂蚁机器人,看川岛玉琴有没有去汉阳渣场,结果一片风平浪静,不但渣场入口附近没有动静,就是矿洞里面也无任何异常。 刘郧在郁闷之余,只好命令蚂蚁机器人,一边继续吞噬稀有金属强化自身等级,一边守候在总督禁碑附近,或者一些空间狭窄、而又必经的坑道附近,设下重重埋伏,就不信那个死太监不上当。 因为孔氏别墅附近,正在兴修中华联合制药的厂房,所以一片人喊马嘶,噪音是大了些,刘郧只好陪庞语嫣与孔玉玲,去杨格非教堂作义工,也正好去看看陆六与史密斯。 庞太师倒是闹中取静,就待在别墅,哪里都不去了,看来对于上次被绑架一事,至今还心有余悸。 一行人刚进教堂,就看见教堂的约翰神父,很恭敬的陪一人谈话,此人个子瘦高,大约五六十岁,一身深色西服,言谈举止之间,风度翩翩,刘郧心中暗想,十有八九,又是位海外归来的成功人士。 孔玉玲看见此人之后,也有些意外,惊喜的大喊一声,“卢叔叔”。全然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光,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刘郧与庞语嫣面面相觑,发现彼此都不认识此人,然而俩人毕竟与孔玉玲是同伴,开单边也不好,只好摸摸鼻子,慢慢的走了过去,只是俩人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好在某人见过的大世面多了,几个呼吸之后,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过来,看上去不卑不亢。 一阵寒喧之后,孔玉玲才记起还有同来的俩人,于是笑嘻嘻的向卢某介绍到,“卢叔叔,这俩个,都是我的好朋友”。 ------------ 第二卷 斗转星移 雄关漫道 ------------ 第六十二章 民生公司 拉着庞刘二人,孔玉玲笑着说“这一位,叫刘陨,字亦诚,是川西县人,留美的机械学博士,另一位,叫庞语嫣,四川城都人士,是留日的医学高材生,说起来,都是你的老乡亲”。 随后,孔玉玲又向刘郧和庞语嫣,介绍卢某人,“这位是卢叔叔,民生轮船公司的老板,卢作孚先生,重庆合川人”。 卢作孚,刘郧似乎有些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记不起来了,好在这厮在老蒋和孔财神的熏陶下,脸皮已经厚了,很自然而惊喜的喊道,“卢老总你好,在下久仰阁下的大名,今日幸得一见”。 庞语嫣毕竟是女孩子,轻轻的喊了一声,“卢叔叔好”。 卢总似笑非笑的看了某人一眼,才对庞语嫣笑着说,“你就是庞学忠的闺女吧,上次去上海时,还听老庞说起过,对了,你刚生那会儿,我还抱过你,怎么今天老庞没陪你们一起来”。 庞语嫣却有些傻了,卢老总怎么会认识她,小时候还抱过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老爹说起过,有些不好意思的摆弄衣角。 这时刘郧终于想起卢作孚是谁了,他还是从“宜昌保卫战”中知道的,1938年武汉失守,日军进逼宜昌,大量人员和迁川的物资屯集宜昌无法运走,卢作孚时任南京军委水陆运转主任。 卢老总亲自坐镇指挥,经40天奋战,民生轮船公司折损惨重,但近10万吨兵工物资和滞留人员,全部抢运到了四川,为后来的长期抗战做出巨大的贡献,被后世称为“东方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卢作孚以搞交通运输业而闻名华夏,曾被伟人称之为,“近代工业历史上,永不可忘的四个人之一”,与搞重工业的张之洞,搞纺织工业的张謇,以及搞化学工业的范旭东,并名齐驱。 刘郧连忙端正态度,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卢次长好”。 卢作孚顿时一愣,不由对刘郧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心中有些纳闷,自己也是才知道,他即将升任南京政府的交通部次长,这个家伙怎么知道的,看了一眼孔玉玲,又有些恍然大悟。 刘郧此时也是暗暗叫苦,他只是记得宜昌保卫战中,大家都喊卢作孚为卢次长,也就想当然的喊了声“卢次长”,脱口之后才记起时间不对,至于1934年,有没有当什么次长,只有天知道。 卢次长毕竟修养到家,对着刘郧也是颔首微笑,突然记起一事,失声叫道,“你就是刘鄂北的儿子,刘郧吧”。 “啊”,刘郧有些囧了,原来大家都是熟人。 孔玉玲却喜滋滋的说,“卢叔叔,原来你早就认识亦诚啊”。 卢作孚一愣,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孔玉玲和刘郧,对于俩人的关系,已隐隐的猜到了几分,心中有些苦笑,希望自己猜错了,更有一种懊恼,早知道就不来什么杨格非教堂了,现在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卢老总也是悔不当初,没事帮尹昌衡的孙女,尹沁兰拉什么红线,这下好了,尹昌衡是四川名人不假,辛亥革命时,擒杀赵尔丰,任四川都督,袁世凯时代,还与蔡锷一起坐过牢,这些年来淡泊明志,远离官场,若想与孔财神斗法,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卢作孚越想越心慌,连忙借口自己还有事,就准备跑路了,根本不敢问孔大小姐的私事,本来刘郧还想向他请教,看能不能将炼钢设备,妥善的运去川西县,见如此情形也只好作罢了。 本来卢作孚在临走前,还想请大家有空时,去他的民生公司坐坐,孔大小姐突然插了一句话,说她爹孔财神,现在就在武汉,要不要请大家一起坐坐,没想到,卢次长不但不搭话,反而跑得更快了。 刘郧与俩大小姐相顾无语,一时也想不明白个中原由,只好作罢,眼前还是正事要紧,当再次给伤兵注射特效药时,才发现他们的气色好了很多,可能是新药面世,确实不同凡响,短短几天,就好了七八分,如果不是缺胳膊少腿,基本与常人无异了。 史密斯和陆六,就睡在伤兵房的旁边,方便二十四小时观察,到现在还是不死心,总想找出某人的谎言和破绽,其实俩人早就信了七八成,然而就怕万一,俩人一想到300万银元,想不小心都不行。 据玛丽嬷嬷的悄悄汇报,据说史密斯与陆六,已经暗暗的记录了一大堆的资料,主要是新药的临床效果,包括注射时间,注射方法,病人的注射前后的细致变化,甚至还有与病人的谈话等等。 一切事物搞定之后,刘郧他们才回到孔氏别墅,孔财神早就出去了,庞语嫣还要继续研究磺胺片,孔玉玲要去查看药厂的施工进度,刘郧又不懂建筑,也就懒得去了,正好回到卧室睡觉去。 晚上等大家都到齐,围在一起喝茶时,孔玉玲才无意中说起,白天见到卢作孚一事,孔财神先还不在意,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 之后足足听了三遍才作罢,孔部长轻轻的敲着,思考了很久,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一声冷哼,扬长而去,搞得大家目瞪口呆,尤其刘郧,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刘郧这几天也纳闷一件事情,川岛玉琴这个死太监,不知为啥,就是不见踪迹,他等得花儿都谢了。 刘郧也该去汉阳兵工厂视察进度了,正好与庞太师一路,庞太师这几天可是大忙人,不但帮助孔玉玲关照药厂的进度,还对厂房内部的设计和规划,提出了种种改进。 据太师自己说,他俩父女要对得起15%的股份,据刘郧观察,这厮有时还要筹划运输方案,推敲炼钢设备进川的细节。 另外,经智脑的汇报得知,在渣场的蚂蚁机器人,基本都升到了39.9级,性能有显著的提升,蚂蚁全长45cm,宽18cm,高18cm,全重10.9Kg,双颚咬合力18.59吨,经济移动速度4.0-12.5m/s,采矿/加工218.7g/s,太阳能-化学能联合驱动,有效活动半径14.4-23.4公里,采矿18.89吨/天。 刘郧突然记起一事,他还有六只蚂蚁没升级,有五只作了铁背心,还有一只在作青霉素提纯器,自己身上还好说,那只提纯器有点麻烦,所以干脆等到孔大小姐出门后,才悄悄的拿走了药王神鼎,连托词都想好,是为了提高青霉素的产量,特地到兵工厂重熔一下。 到了汉阳兵工厂后,除了去秦厂长办公室报到外,然后就一一视察,首先检查的是炮火研制小组。 刘郧也没想到,在炮火实验室中,不但见到了李·汉斯与胡佑兵,这对炮火搭档,还意外的见到底盘小组成员,汽车专家张斯理,机械专家冯·施诺德,难道兵工厂也流行联合办公。 略略一问才知道,两个研发小组都遇见瓶颈了,以坦克炮为例,口径在75毫米以下都好办,技术已经成熟了,滑膛或线膛随便改,但是到了88毫米与105毫米,就出现问题了,在几次试验中,都发现一点,有时一点点的修正,就会导致巨大的偏差。 线膛炮与无后坐力炮,两者各有千秋,口径相同的情况下,线膛炮弹的出口初速要高很多,可以最大的侵彻敌人的装甲和碉堡,就是有一点不好,填装麻烦,射速慢,而且后坐力也要大得多,从而又反过来,影响了准确性,当然,滑膛炮的情况又与之相反。 因此,汉斯与胡佑兵认为,要想完善解决上述俩者的矛盾,最好办法就是,要么增高炮火的膛压,要么提高炮火的口径,但是归根结底,又要解决炮火的材料问题,因此才需要材料专家帮忙。 然而与此同时,底盘的研发上,也遇见了类似的问题,出现多个优缺点,难以取舍的矛盾,在相互研讨和学习的过程中,两个小组自然的混在了一起,目前的主要矛盾,是集中在材料问题上。 新型的材料,对刘郧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渣场的蚂蚁在自我升级的同时,也积累了大量的新型合金,各种性能指数,完全能满足炮火小组和底盘小组的需求。 这厮现在也高深了,根本不说明个中原由,而是很模糊的说,材料问题,他可以解决一部分,而且新的材料,很快就会送来。 刘郧去渣场的途中,又去了一趟“中德合作所”,准备检查下零件生产情况,看看新型发动机的生产难度,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戴莱特和欧阳兄弟,就抖抖索索的道歉了,他们的零件生产目前很糟。 原来之前的新型合金,全被他们做成了各式各样的加工工具,本来也想去渣场找些新材料,没想到找上了的全是垃圾,最后没办法,只好用高质量的进口钢铁替代,搞出了目前的一大堆发动机零件,综合性能不用问也知道,多半又下降了几个等级。 戴莱特还在结结巴巴的汇报时,智脑就已经完成了对零件的测试,据测试数据表明,这些零件还是可以使用的,只是一旦投入使用之后,新型发动机的800马力,会降到720马力,而且使用寿命会大幅度下降,初步估计,大修时间是600个小时。 还好吧,没有让刘郧太过失望,没有跌出700马力和500个小时,想想21世纪,许多航空发动机的使用寿命,也才不过500个小时而已,至于二战期间的坦克发动机,更是没一个准,往往理论设计数据是1000小时,实际使用时,连200个小时左右就得趴窝。 “磨刀不误砍柴工”,也罢,再多搞些新型合金就是,刘郧这次可强调了,新材料一旦运到,无论如何要搞出一套新材料发动机零件,反正再过三四天,就要进行一台原型机组装,其余的也不管了,让戴莱特等人看着办,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可以换人来做。 在兵工厂的警卫护送下,十来个运材料的工人来到渣场,刘郧为了避免其他人发现异常,让其他人在矿洞上等着,他亲自一块一块的往上抱,再由工人们运走,根据预先的份额安排,分别配送给“中德合作所”,以及炮火小组和底盘小组。 ------------ 第六十三章 川岛现形 反正,自从刘郧发现矿渣有宝之后,明里暗里有大量的人,找了各种借口,跑来渣场勘测、淘金、捡漏,最后殊途同归,要么一无所得,要么抱了一堆垃圾回去,后来只能感叹别人是留美博士,自己吃不了那碗饭,渐渐的也就淡了。 这次某人可大方了,一共搬了600多公斤合金,分别给“中德合作所”、炮火实验室、底盘实验室,各送去200公斤,还有剩余的话,刘郧早有交待,一律交给戴莱特管理。 刘郧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打算在第一台发动机组装之后,由戴莱特带队,连同欧阳俩兄弟,帮助两个实验室也更新一下加工设备,甚至正在考虑,要不要再组建一个装甲实验室,坦克的未来发展,必然是火力、速度、装甲的平衡发展。 第一处矿洞合金储备点,被搬空之后,刘郧正在考虑是否去第二处时,智脑却发来警讯,川岛玉琴已经出现,正在从汉阳钢铁厂的矿洞潜入,而且速度很快,不排除想过来挟持他。 像川岛玉琴这样的高手,一般的警卫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甚至出现之后,这些普通人能否看见她,都还是一个问题,刘郧现在可不是吴下阿蒙了,心中一声冷笑,还就怕这厮不来。 刘总工若无其事的吩咐其他人,他将深入矿洞,继续寻找合金,大家尽都散去,找到后再来叫他们,连准备过来贴身保护的警卫,也被他命令去远处戒严,以免干扰他的研究和勘探。 天子门生之事,早在厂内传开了,而且厂长秦少将也吩咐过,刘郧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因此他隐隐是兵工厂的二号人物了,所以一声令下,无论合理与否,这些人都只有执行的份。 一切杂事办妥之后,刘郧才穿上新的六件套内甲,净重65.4公斤,比宋代的步人甲还要重上不少,倘若普通人穿在身上,连移动都是一种奢侈,好在他经过了几次强化,身体和精神已勉强能够胜任,另外这些蚂蚁机器人,似乎具有反重力科技,一穿上之后,重量大幅度降低,感觉就像二十公斤不到,完全可以活动自如。 刘郧摸索着向总督禁碑走去,暗暗用智脑扫描川岛玉琴,发现这厮竟然远远的掉在他的身后,似乎也不急于挟持他,也罢,只要这厮还在就好,只要到了狭窄的地段,再慢慢收拾她。 一路上,刘郧几次设下埋伏,都被川岛玉琴有意无意的晃过,某人自己心中,也发毛了,只好心中一横,将禁碑附近埋伏的蚂蚁,也招了过来,并将身边的蚂蚁,进行增兵减灶,先后分成两拨,一波在一些关键的地方潜伏,一波继续跟在身边,以防川岛突袭。 最后距离宫本山之助炸洞还有几十米处,援兵已到了,刘郧也将剩余的一波潜伏下来,地段刚好是狭窄地形,该决战了,才对川岛藏身的地方说,“出来吧,就你我俩人了,还怕什么”。 喊了几次,不见任何动静,要不是有智脑全程监控,刘郧还以为是自己错觉,心中略想之后,就明白了,不由哑然失笑,“王玉琴王公公,你是高手不假,我是低手也是真的”。 “你若是以为,我这个小蚂蚁,就不能发现你,那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我刚进矿洞,你就跟着我,总不是假的吧,出来吧,不是我使诈,只想让你死个明白而已”。 这倒不是吓唬川岛玉琴,而是她的后路,确实被几十个蚂蚁给断了,连她身边都环伺着几十个蚂蚁,刘郧的身后还有上百只蚂蚁,只要某人一声令下,川岛再厉害也会尸骨无存。 突然发出一声长叹,刘郧借助智脑的辅助功能,才在黑暗中,赫然发现在十多米之外,某处崎岖的坑道旁,一道倩丽的身形,渐渐的恢复了正常,一身和服,抱着瑶琴,宛如飘飘欲仙的画中美人,正是船越义珍与丁九,欲杀之而后快的川岛玉琴。 川岛倒也不畏惧,只是缓缓的走来,最后距离刘郧不到三米,已经可以闻到如麝如兰的香味,看着似怒似嗔的玉脸,心中不由一荡,突的记起这是个太监,又情不自禁的难受起来。 “呵呵”,川岛玉琴似乎胜券在握,顿时笑得花枝招展,很开心的说道,“你,就是这些蚂蚁怪兽的主人吧,你知不知道,你不该让我靠近的,这种距离,我至少有十多种办法杀掉你”。 “哈哈”,刘郧也是一阵好笑,不由挑衅的反问,“王公公,你既然这样有底气,我这人很大方,可以让你先试一种看看,万一你是对的,我不就任你宰割吗,何须如此的多废唇舌”。 川岛玉琴冷哼一声,也不多言,略抚手中的瑶琴,发出铮然一声,刘郧身上的内甲,自动生出一副面甲,将琴音轻松的隔离在外,随之他浑身一震,内甲竟然发出叮叮当当的低鸣声。 刘郧也是一惊,这时才知道川岛,不但发出了音杀,还发出了亚光的金针,真是防不胜防,要不是蚂蚁性能大幅度增加,内甲可以自动升缩,否则此次攻击还真是悬了。 对于自己如此托大,刘郧第一次感到了后悔,高手确实不可轻辱。 在一身冷汗之余,刘郧对蚂蚁内甲的信心十足,对于此次擒杀川岛之事,也胜算大增,因此从表面看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在说,小样,你就只有这点力度,你难道没吃饭吗。 川岛玉琴出手无功,也大感意外,对于刘郧的底细,也有些惊疑不定,因此决定另辟蹊径,顿时掩着嘴,微微一笑,似乎她根本没想过要杀刘郧似的,之前的出手,也仅仅是开玩笑而已。 刘郧反而有些不自信了,经智脑的分析显示,川岛确实没出全力,音杀的力度,也远不如与青铜人交手时,所射出的金针,也没瞄着心胸与脑袋去,而是大腿附近,即使射中,也就吃点小苦头而已。 川岛手抱着瑶琴,却不准备出手了,只是微笑的说道,“刘公子,本宫还真是小看了你,然而我若真要杀你的话,你也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不知你信不信,我刚才连一成的功力,都没用到”。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有诡异的盔甲,以及远古的蚂蚁怪兽,但是你的基础太差了,不过三流中期而已,我若临死前,想要拉一个垫背的,还是很容易的,你说是么,刘公子”。 川岛玉琴也不说话,一掌拍在身边的石头上,刘郧先不在意,通过智脑的反馈,才吓了一跳,石头表面没事,石心里面已经快成面粉了,立马冒出“隔山打牛”、“隔纸熔金”两个词语,传说中的高级内家功夫,没想到此次还亲眼看到了。 刘郧心中有些发苦,这次擒杀行动是有些悬了,究竟谁杀谁,确实难说了,蚂蚁内甲再厉害,能不能挡住共振原理的内家功夫,还是一个未知数,他总不能为了证明这一点,拿自己的命去试吧。 何况音杀之类,本来也是利用声波的共振原理杀人,川岛自然是深懂个中的玄妙,一旦施展起来,更胜普通高手一筹,因此对付此人,确实不该靠的太近了,三米左右的距离,是有点悬。 川岛玉琴似乎也感觉到,某人的气势在减弱,顿知刘郧的信心动摇了,不由心中暗喜,于是再次打击某人,“刘公子,你真是一个天才,居然能在没有人指点下,自行领悟了精神力量”。 刘郧心中一震,你妹,连这都知道。 川岛玉琴胸口一挺,傲然说道,“本宫也不差,三岁开始习武,七岁觉醒精神力量,十六岁晋升二流高手,二十六岁晋升一流高手,如今不到三十岁,今后触摸返虚的大宗师境地,也并非难事”。 等等,刘郧身形一震,突然想到不对之处,川岛今年三十岁不到,现在是1934年,出生时间不会超过1905年,虽说慈禧老佛爷是1908年去世,此人就算见过老佛爷,也不会超过3岁,那当皇宫总管一事,岂不是荒诞不经,难道丁九与船越义珍在撒谎。 刘郧真的有一种冲动,想命令智脑直接扫描川岛的身体,看这厮究竟是女人还是太监,又太违反自己的做人原则了,正在犹豫的时候,智脑告诉他,川岛是高手,身体由气血和精神力量双重保护,它根本无法有效扫描,他反而不知不觉的松了一口气。 川岛玉琴盯着刘郧,幽幽的说道,“一旦晋升一流高手,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直接精神攻击,若是临死反噬,对付一般的二流高手,恐怕只能将其重创,对付一流高手,只能让对方头痛一阵,然而对付三流高手,呵呵,刘公子,你猜会怎么样”。 刘郧只是一声苦笑,说得这么白了,还能怎么样,想想长孙明月,在上海苏州河畔,大白天的就敢穿着古装乱窜,没有她的精神许可,任他千万人也发现不了她,所依仗的不就是强大精神力量么。 以此类推,这些高手临时反噬的话,纯精神攻击,就算不能炸裂三流高手的脑袋,搞成白痴还是没问题的。 见刘郧闷声不说,川岛玉琴也没再说下去,反而莞尔一笑,和和气气的说,“刘公子,我这个人喜欢和平,不喜欢打打杀杀,要不我们就此别过,以后见面,继续做朋友,如何”。 和平,刘郧心中一凛,就算川岛不是满清的太监,那么731,又是怎么回事,此等高手不好好的修炼成仙,居然参与细菌试验,与细菌武器生产,危害性简直不可估量。 何况,这些高手什么时候,把普通人当人过,此番危机一旦解除,恐怕自己活不过今天,刘郧如是想到,还什么“以后见面,继续当朋友”云云,恐怕只有鬼才信,对方不过是安他的心而已。 一身冷汗之后,刘郧已渐渐的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十面埋伏已经形成,也懒得与川岛多说,准备答应就此别过,突然又想到,如果这么容易放这厮走,恐怕这厮自己也不会相信,万一来个鱼死网破,可就麻烦了,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 第六十四章 高手直觉 刘郧表面一副气愤填膺,玉石俱焚的说道,“川岛,你别想用花言巧语骗我,我是低手不假,我的这些洪荒巨蚁,奇毒无比,哪怕像你这样的高手,一旦被咬住,一时三刻就会化成清水”。 哪怕川岛玉琴是高手,身形也不由一僵,似乎萌发了退意,脸上仍带微笑,“刘公子,玉石俱焚,又何必呢,你我远无冤近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呢,大家各退一步,又有什么不好吗”。 刘郧苦笑一声,既有些垂头丧气,又有些嘶声咆哮的说,“也不瞒你,我是受人所托,特来取你性命,本来我也不想来,毕竟你是高手,说实话,我连见都不敢见你,但是此人已经说了一个秘密,我不得不杀你,你若不死,就会死很多的人,所以——”。 川岛玉琴有些恼怒了,一声娇喝,“是哪个混蛋,在暗中造谣,什么我不死,就会死很多人,我承认,是杀过很多人,但是比起青铜人,白银武士,青铜武士之类,还是自愧不如”。 经智脑测试,川岛似乎也没说假话,刘郧顿时大感意外,回想与川岛认识以来,还真没见她伤人过,出手也不多,抓庞学忠的是丁九,第一次出手,是对付少室山老和尚,好像也没杀人。 第二次也就是为了对付青铜人,当时大家都畏惧青铜人的凶悍和神秘,川岛玉琴出手也是实属正常,最缺德莫过骗清虚道长,但是金甲铁尸的解药也不像假的,可见还是有人品的。 当然,还有抛弃白银武士,宫本山之助,那个畜生本就该死,居然连同他的四个手下,杀了看守渣场的警卫一百三十四人,说起来,就算青铜人不杀,刘郧也会亲自动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个时候宁可杀错,也不敢放虎归山,否则川岛脱身之后,万一想不通,以这些高手的傲气,不但刘郧自己要死,就连身边的庞语嫣、孔玉玲,乃至他老爹刘鄂北都要死。 只好继续他的杀人计划,刘郧装出很犹豫的样子,“这个,我就告诉你好了,就是你身边的丁九,还有日本的船越义珍”。 “丁九,这个王八蛋,等老娘出去了,杀你祖宗十八代”,川岛玉琴真的怒了,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船越义珍,老娘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在背后乱嚼什么舌根子,我连见都没见过你”。 刘郧决定再撒一把盐,有些弱弱的说道,“他们还说,你是满洲国的主战派,经常勾结日本的给水防疫军医,与石井四郎一伙,准备在哈尔滨市郊,成立细菌武器基地,代号都出来了,叫731”。 “啊”,川岛真的傻了,这造谣造的,也太专业了,让她简直百口难辨,她是见过几次日本防疫军医,不过并不是搞什么细菌武器,脑中升起一个疑问,为什么要造她的谣。 “主战派”,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川岛玉琴突然有些恍然大悟,盯着刘郧说,“刘公子,不知你信不信,我根本不是什么主战派,我已经贵为公主,是既得利益者,还要战争干什么,难道我觉得我的利益太多,希望新的权贵来分我的利益吗”。 刘郧也是一愣,也对,一个女人,已经当上了大日本帝国,与伪满洲国的双料公主,难不成还想当俩国的皇后,也太离谱了,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船越义珍与丁九要骗自己。 刘郧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来龟山干什么,难不成,你真的想找什么翼王宝藏”,有些讽刺的说,“又或是,想挖断龟山的龙脉,断老蒋的龙气,为将来日本军队侵略华夏做准备”。 被蝼蚁如此挑衅,自从川岛生下来就没遇见过,心中一怒,就想发飙了,突然一种心惊肉跳,直觉告诉她,此次恐怕凶多吉少,如是想到,这只小蚂蚁哪来的底气,莫非还有埋伏,嗯,是青铜人,还是船越义珍,不由一身冷汗淋漓,只好强行忍住自己的脾气。 川岛玉琴转而一想,这厮已经能够威胁到她的生死,就不能将之简单的视为蝼蚁,而是应该平等的对话了,所以决定说些实话,于是微微一笑,“刘公子,你是不是还有埋伏,都叫出来吧”。 原来川岛已经害怕了,刘郧如是想到,也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决定给这个神秘的东瀛公主,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对方看来太有底气了,川岛玉琴也有些苦笑,知道自己猜对了,此番只怕难以善了,只好从刘郧身上找突破口,决定赌一把,忍气吞声的说道,“刘公子,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龙脉不龙脉,我是见过日本的给水防疫军医,目的,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搞什么细菌武器,而是康德陛下与婉容皇后的一点私事”。 随后,川岛就略略的讲了一下,康德大帝就是满清废帝溥仪,1922年与婉容结婚,俩人成为有名的末代皇帝皇后,1925年因军阀混战,而避祸去了天津租界,1931年九一八前后,随日本间谍去了东北,1932年当了日本人的走狗,成了伪满洲国的皇帝皇后。 从此以后,据说溥仪与婉容,因精神紧张彻夜难眠,大感人生无常,染上了鸦片烟瘾,子嗣一直堪忧,成天疑神疑鬼,不但怀疑有人刺杀,连水源、食品、蔬菜都觉得有问题,所以才暗中派川岛这个高手,负责生活上的一些琐事,自然也就频频的见到了防疫军医。 刘郧也是一点就通,这些皇帝皇后的生活琐事,本该宫中的太监来管,这就是流传川岛玉琴,是太监总管的正真起因。 至于为什么来龟山,川岛玉琴也不避讳,是日本皇室和伪满洲国皇室所委托的,要她寻找和氏珠,据说和氏珠是天地异宝,与和氏璧一样,一旦打碎了磨成粉,可治疗百病,因为不但溥仪与婉容有病,就连日本天皇裕仁也有病,即使广请名医诊治,也无卵用。 自九一八事件以来,中日频频交战,日本国内也是一夕数惊,给裕仁的精神与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时时有病魔缠身的感觉,成天担心会重倒他爹的覆辙,也患上脑病和心脏病。 你妹,这些皇帝也太会吃了,难怪和氏璧会无端消失,原来被历代皇帝给磨成粉,当仙丹吃了,也不怕中毒。 刘郧有些哭笑不得,这些皇帝们哪有什么病,用21世纪的话来解释,其实就是心里压力太大,衍生出种种心理疾病,与亚健康的问题,正是因为根本没有病,才导致各国的名医也束手无策。 刘郧心中一动,初级治疗剂不就是最好的仙丹么,哼哼,为什么要好了宣统溥仪和日本裕仁,这俩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为了当皇帝,连祖宗都不要了,与日本鬼子狼狈为奸,一副妥妥的汉奸样,另一个就是喜欢嘴上直嚷嚷什么,“他最爱和平”之类,却频频发动战争,导致华夏、东南亚一片尸山血海。 此时,一个巨大的铁矿渣球滚滚而来,刘郧正在监视川岛玉琴的一举一动,根本无暇后顾,只觉得背后有些不对,对面川岛的表情也似有些不对,他几欲往后看却又不敢,岂敢在高手面前疏忽。 眼看越来越近,刘郧还没反应过来,川岛玉琴就已经越过三米的距离,拉着某人电退而去,为了方便起见,连手中瑶琴都扔下了。 然而,在通道的另一端,又出现一个巨大的石球滚滚而来,俩人正好被夹在俩个石球的中间,这段矿洞刚好又是直来直去的狭窄地段,两个石球的大小,刚好与矿洞的大小相当,根本避无可避,石球的轰轰声越来越近,川岛知道绝无幸免了。 川岛渐渐的闭上眼睛,一手拉着刘郧,却不知为何,并未松开,三分钟过去了,在缓缓睁开眼睛时,却看见两个巨大的石球诡异的停住了,两边距离两人只有一尺不到,手中的刘郧却在沮丧的苦笑。 川岛玉琴略略一想,就知道这两个石球,多半是某人捣的鬼,难怪上次夜探矿洞时,就没出现这等诡异的机关。 刘郧知道这次真的栽了,这两个大石球,其实就是两团近百只的蚂蚁群,里面是空心的,外面进行了伪装,看上去像两团铁矿渣石球,乍看还以为有上万斤重量,一旦滚动起来,很类似重型卡车撞来。 同时,这厮还用上了21世纪的临危心理学,据某次报道某俩情侣在大卡车快撞到之即,产生了一种临危自我保护意识,不由自主的相互推离,这种无意识的推力,反而使情侣二人双双获救。 本想自己与川岛非亲非故,一旦出现生死危机,川岛的第一反应是独自离开,第二反应是将自己推向石球,第三反应才是拉着自己,双双等死,尽管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这厮会拉着自己等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种低概率都被遇上了,天意哉。 看见似笑非笑的川岛玉琴,刘郧心中一动,猜到了一种可能性,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问题的”。 一看果然是某人干的好事,川岛心中一喜,知道五行有救了,于是得意的回答道,“我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我的直觉,却在不断的发出警告,此次危机九死一生,唯一的生机,就在你的身上”。 刘郧又是一惊,明白了,高手之所以是高手,除了精神等级与武功高低的差别外,还有灵觉上,或说直觉上的差异,越阶杀敌果然不容易,现在才知道,当初能杀掉多田晋三有多幸运,这些高手们就算被暗算了,在临死之前,拖一两个垫背,还是小菜一碟。 川岛玉琴紧拉着刘陨的手,看着某人无奈的表情,一阵嗤嗤笑道,吐气如兰,“刘公子,这么厉害的机关,这么狭窄的空间,反正我们都活不成了,不如就嫁给本宫做驸马如何”。 ------------ 第六十五章 约法三章 看着巧兮倩兮的的川岛玉琴,刘郧一脸苦笑,都说美人如玉,纤手如酥,这厮的手,却是像一把大铁钳,只好投降,“公主殿下,小民自知福薄,消受不起,不如我们约法三章如何”。 川岛玉琴不置可否,微笑的看着刘陨,让他继续往下说。 刘郧似乎也没想好,只好一边挖空心思的想办法,一边试探着的问到,“公主大人,不知你有没有看过《西游释厄传》,不知对里面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有无什么印象”。 川岛想了半天,萌萌的说道,“本宫自幼习武,从不看杂书,释厄传,齐天大圣孙悟空,没听过,他很厉害么”。 我倒,连年青人的偶像都没听过,刘郧直有些想撞墙,转眼一想,不是更好么,于是有些贼兮兮的说,“嗯,没看过不要紧,你我现在这个情况,正好适用紧箍咒,公主大人,我的约法三章,正是想给你弄个紧箍咒,这样大家都安全了”。 “刘公子,你真是一个妙人”,川岛玉琴掩着嘴,呵呵直笑,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扣住某人的手腕,“本宫,虽然没有看过释厄传小说,但还是经常陪皇室中人看戏曲,你说我知不知道孙大圣贪玩,被唐僧哄得戴上紧箍咒,从此给一个凡人当佣人呢”。 刘郧看着紧抓不放的美人,要是放在21世纪,还真是一场艳遇,现在倒变成了催命罗刹,只好反问川岛,“公主殿下,以你看来,给唐僧当佣人十三年,孙大圣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 川岛也是一愣,就实话实说了,“要看怎么看了,给凡人当十三年佣人,对神通广大的孙大圣来说,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但是总比压在五指山下强,何况最后还修成了正果,成就斗战胜佛,很难说喜,很难说悲,但是,与你我现在又有何干”。 刘郧嘿嘿一笑,眼睛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殿下,你看我们被压在两个石球之间,不就正像孙大圣被压于五指山下吗,另外,你虽说在帮裕仁、溥仪找什么和氏珠,但是我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此番来龟山,还是想找楚霸王的传承居多,像你这样的修炼天才,若不能堪破天地奥秘,进而破碎虚空,岂非白活一世”。 “破碎虚空”,川岛玉琴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刘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响,很意外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此等秘辛,这是各名山大派不传之谜,你不是自学成才么,莫非——”。 刘郧毫不犹疑的接过话题,“不错,我就是项王的传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可以掌控坑道的机关,以及洪荒巨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川岛公主顿时大喜若望,苦苦追寻的东西,就这么容易找到了,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有些狐疑的说,“你是楚霸王的传人,不可能吧,武功也太低了些,项王怎会选择你,对了,和氏珠呢”。 刘郧有些苦笑,有些感概的说,“我去晚了,早在宋末元初就有人去过了,至于和氏珠与项王的秘法,哪还有踪迹,我也是侥幸获得洪荒巨蚁,地下机关图,还有——”。 刘郧似乎知道自己失言了,顿时哑口不谈了。 “还有什么”,川岛玉琴听得正在兴头,某人竟然不说了,心中一动,某非还有什么修炼的秘法,一时大怒,扣着刘郧的手一抖,刘郧手臂一阵剧痛,半边身子似乎都痛麻木了。 “哎哟,你这疯婆娘,住手”,刘郧连声叫痛,再也不装什么高深了,似乎也豁出去了,对川岛就是一阵乱骂。 如果能拿到修炼秘法,被骂几句又算啥,川岛公主如是想到,眼珠子一转,顿时放松了些,一股内力运出,刘郧的疼痛顿时大减,与之同时,似乎还有一股暖洋洋的热气,在他的浑身运转。 看着惊惧不已的刘陨,川岛笑脸如敷,扑哧一笑,向某人的手吹了一口气,娇声甜美的说,“驸马爷,本宫是出手重了些,这就给你陪个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别与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这么厉害的婆娘,谁敢要,刘郧有些想哭,又有点欲哭无泪,不想再被虐待,只好耐心解释了,“那个,公主大人,你看是不是先将小民松开,反正小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川岛公主只笑不说,小手反而抓得更紧了。 刘郧也是无计可施,只好继续编谎言了,“霸王的功法叫战神图录,在元初的时候,就被一个叫传鹰的人得去了,地宫每六十二年开启一次,入口的位置,说实话,我也不记得了”。 “当时我也是刚到龟山不久,在坑道寻找矿石,无意之中,进入了一个地下空间,里面有硕大无比的宫殿,人站在那里,感觉就像蚂蚁一样,我顺着巨大台阶往上爬,每一阶都需要半天时间,爬了足足一千阶,感觉就像过了好几年,出来才知仅仅过了一小时不到”。 川岛大感意外,对于某人的说法,也有些惊异不定。 刘郧一副怔然出神,继续忽悠,“我在大殿之上,只看见空荡荡的一片,在地上发现一些字迹,写的正是大侠传鹰的自传,说他如何到的惊雁宫,如何修炼秘法,如何利用和氏珠练功,留下字迹以资后人云云,我也大失所望,本想往回走的时候”。 想起古朴重瞳、疑是项王的神秘人,刘郧也是一脸惊惧,有些干涩的说到,“大殿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古朴巨大的神秘人,向我指了一下,一根手指,直抵眉心,等我醒来之后,人就在坑道的出口不远处,手边除了洪荒巨蚁和坑道机关图外,也再无他物”。 看着半信半疑的川岛,刘郧只好叹息一声,轻轻的说道,“这些天来,在我睡觉的时候,经常梦见有人教我如何炼药,这几天我与孔氏族人合作,已经提炼出两三种消炎的特效药”。 “与你合作的是孔玉玲和庞语嫣,对吧”,川岛有些点头,似乎对于汉口杨格非教堂,出现特效药之事一清二楚。 你妹,你果然藏在暗处,关注哥的一举一动,刘郧不由一阵庆幸,现在这个两难的场面,还不算太糟,如果等川岛玉琴准备好了,再来个突然袭击,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可讨价还价的余地。 刘郧一声苦笑,对川岛沉声说到,“我有一种直觉,快者半年,慢者三年,应该会制作出一种仙药,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一旦喝下,就会很快的恢复过来,效果还远胜和氏璧粉沫”。 “呃,是这样啊”,玉琴公主不禁有些大失所望,原来不是项王的真传秘法,至于炼药之类什么的,她根本不感兴趣。 刘郧似乎有些意外,一喝下去就可以救命的仙药,都引不起某人的兴趣,不由瞪大了眼睛,诧异的问公主大人,“你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一剂,就可以救你一条命的仙药,你都不在意”。 川岛玉琴,呵呵一笑,妙目流转,正待回答,突然心中想到一个可能,于是仓促的应付到,“呵呵,驸马,你说的太对了,如此仙药,本宫怎么会不感兴趣呢,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刘郧有些骑虎难下了,包治百病的仙药,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抢手,怎么会这样,心中拿捏不定,但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只好支支吾吾的说,“嘿嘿,那个,这个,公主大人”。 川岛公主就像一只小鸟一样,紧紧的偎依在刘郧的身边,笑意盈盈,用小手轻轻的划过某人的鼻子,在他耳边吹气如兰,悄悄的说到,“驸马,你我夫妻同体,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好意思说的呢,就是现在想要了本宫,也不是不可以的”。 如此美人,如此香艳的场面,如此暧昧的话,使刘郧体内顿时有一股热气直冲小腹,鼻孔内隐隐有股血腥味,晕,真是害死人不偿命的妖精,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头,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刘郧又不是傻子,美人再好,也要有命去消受才行,别看川岛公主现在盛情款款,娇柔无骨,一副任君采拮的模样,如果铁钳玉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略略一捏,保证立刻去阎王殿报到。 量小非君子,说干就干,刘郧开始脱衣解带了。 “你这个混蛋,你想干什么”,川岛公主如同被针扎一般,一声娇喝,气得浑身发抖,羞怒交加,满面通红,一副要翻脸的样子,手一翻,准备再给某人一个更惨痛的教训。 “且慢,不是那个意思”,刘郧满头大汗,终于从腰间,抽出一个铁制的腰带,长约三尺,宽约五寸,就是样子怪了些,似龙非龙,似虫非虫,拿在手中还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川岛玉琴有一种直觉,这根腰带很不简单,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人,“驸马,这是什么东西,难不成,你是想送给本宫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刘郧心一横,也不再多说,直勾勾的望着川岛,缓缓的说,“公主大人,只要你将此腰带拴在你的腰间,我立马打开机关,三年之后,你再来找我,我送你一剂包治百病的仙药,如果你觉得不够,三份也可以,要知道一份,就可以救你一条命,不浪费的话,三份就可以救你三次”。 “否则,你我玉石俱焚可对”,川岛玉琴何等乖巧,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将下半句说了出来,令刘郧感觉堵得慌。 看见川岛在细细的观察腰带,刘郧也不隐晦,直接明说,“这根腰带,是取自于洪荒巨蚁的腿筋,用项王秘法制成,刀砍不进,水火不侵,穿在身上,还可以逢凶化吉,如果——”。 ------------ 第六十六章 再无川岛 川岛玉琴摸了摸腰带,似铁非铁,似玉非玉,确实不像普通之物,于是笑着问道,“如果,一旦穿上,没有你的许可,根本脱不下来,甚至在一念之间,就会尸骨无存,对吗”。 刘郧也不避讳,坦然回答,“不错,正是如此”。 看了某人半响,川岛玉琴哑然失笑,“既然驸马有此雅兴,本宫陪你玩一玩又何妨,只是你要答应一点”。 看川岛愿意合作,刘郧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大好,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都准备同意,于是很和蔼的说,“公主殿下,请吩咐,只要不是当汉奸之类的事情,答应你又何妨”。 巧兮倩兮的看着刘郧,川岛公主笑嘻嘻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只要你承认本宫是你的妻子,这三年之内,无论你干什么,都不许离开本宫太远,距离么,最好不要超过一丈,不然怎么作丈夫”。 你妹,一丈,不就是三米么,三米之内,这个恶婆娘,随时可以取自己的性命,看着美艳无比的公主,刘郧也哑了。 谁说胸大无脑来着,川岛这个要求,也不能说太过分,相反还很公平,一旦穿上蚂蚁机器人腰带,此人的生死就在自己的一念间,但是刘郧又没脱离三米的范围,他的生死,也就掌握在她的手中。 刘郧也不想再说什么,上茅厕之类,该怎么办的混帐话,不提也罢,虽说是危险了点,问题是彼此都不信任,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突然想到一点,正好问问川岛该怎么办。 “殿下,有你跟着我,其实也没什么,有美女相伴,心情也愉快些”,刘郧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幸福模样,引得川岛公主咯咯直笑。 “还等于免费请了一个保镖,只是你一个日本人,就这样跟着我也不太好,先不说对我是否有妨碍,而是裕仁和溥仪怎么看你,就是对你的亲人来说,也是一场大灾难吧”。 “诸法空相,如真如幻,是为君故,返本归源”,川岛一阵沉思后,念了一段经文,竟不再犹豫,接过腰带,往自己的身上一扣。 一阵气息波动之后,不但川岛的身高面相,发生了细微的改变,就连身上的和服也被震碎,渐渐露出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不到,英姿飒爽,与之前女王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时川岛玉琴,才对刘郧悄声说道,“驸马,日本与满洲国的事,本宫自会妥善处理,只是本宫,以后就不再是公主了,我决定恢复祖上的本姓,以后就叫袁琪(棋)儿,你看,如何”。 在目瞪口呆之余,刘郧又有些不解,难以置信的问道,“公主,呃,袁琪儿,你这是当真的么,你就一点也不想当公主,是不是当公主当久了,想换换口味,三年之后,再变回来”。 袁琪儿仿佛真换了人一样,对于拿着某人的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红,就连忙放开,悄声说道,“亦诚,我是否只当三年的袁琪儿,还得看你的努力,也许世间再无川岛此人”。 刘郧揉了揉眼睛,发现既没有眼花,又没有做梦,心中不由疑云大起,认为袁琪儿与川岛玉琴,是一个身体两个人格,科学说法就是神经分裂症,形象说法就是青霞与紫霞的关系。 算了,既然危机已经解除,刘郧也不想多事,袁琪儿就袁琪儿吧,总比玉石俱焚要好,伸手从石球之内,再抽了一根腰带,束在自己的腰上,构成一个完整的蚂蚁内甲。 另外,还拿了一个新的药王神鼎,心神一动,两个大石球自动远去,在俩人看不见的地方,恢复成蚂蚁机器人,最后渐渐的消失在崎岖的矿洞之中,继续它们的挖矿升级大业。 刘郧与袁琪儿走出矿洞时,时间早过了午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秦国洞拉住,秦某一看某人安然无恙,顿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突然看见水灵灵的袁琪儿,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直冲某人挤眉弄眼,似乎在说,小样,你是在这里私会情人啊。 刘郧也是一阵苦笑,知道秦少将多半想岔了,却也懒得分辩,有些事越解释越糟糕,误会了,反而是最好的解释。 秦国洞很快恢复了正常,也略略的解释了一下,由于某人进矿洞太久,警戒的守卫只好无奈的上报告,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大家都有点沉不住气,他正想带着警卫们,冲进坑道拉网找人,就在这时,却看见刘郧带着一个女学生走了出来。 秦国洞虽然没说,刘郧也知道大家担心他的安危,心中一暖,正想介绍一下袁琪儿,不料袁琪儿已经落落大方的寒喧起来。 “你就是秦国洞秦大哥吧,亦诚经常给我提起,说你既是他的老师,又是他的兄长,常说若无大哥的帮助,他哪有今日之成就,就是嘴笨了些,不知道怎么说话”,袁琪儿说着,就横了刘郧一眼,笑盈盈的拉着他,似乎要他说是不是。 这个袁琪儿真是自来熟,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如此一番说辞,让刘郧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一时竟然傻了。 秦少将还以为某人喜欢得傻了,突的想起一事,早上刚上班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中华联合制药厂的股份,不多不少,百分之四而已,开始还没当回事,后来才知道,是孔氏家族新成立的汉口制药厂,就设在汉口孔氏别墅旁边,本还以为是偶然,现在想来,多半就是刘郧送来的,吃肉也不忘自己这个当哥的,好兄弟。 不对,不是早有江湖谣传,说刘郧是孔财神的内定女婿么,这个学生妹妹是怎么回事,秦国洞瞄了瞄某人,难怪这货会跑到矿洞来搞约会,真是天才,真是出人意表。 秦少将如是想到,这个刘博士的胆子真大,竟敢背着孔大小姐私会美眉,看架势,这个弟媳也不好惹,万一东、西两宫,王见王,真的打起来,那还了得,不由一头冷汗,生怕沾是非,立生退意,真后悔碰见了这种事情,连美眉的自我介绍,都没听清,只记得叫什么袁琪儿,连忙找了一个借口,落荒而逃。 袁琪儿原先编好的种种台词,全泡了汤,看着落荒而去的秦少将,有一种郁闷的感觉,娇嗔的跺了刘郧一脚,指着某个远去的身影,气愤的说到,“你看看,这就是你交的朋友,什么玩意儿,本宫如此一个大美人,居然如同见了鬼似的”。 看到大高手如此吃瘪,刘郧心中已经笑得直抽筋了,一扫总是计差一筹的挫败感,一听到“本宫”什么的,就哼哼的干咳了两声,提醒某个大美人,她已不是什么东瀛公主了。 袁琪儿呵呵一笑,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环顾周围,好在没人,顿时又恢复了女学生的模样,一副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在回来的路上,刘郧早有意无意的试探过,高手就是高手,似乎什么都懂点,尤其擅长琴棋书画,在武术和音乐方面,更是天生异禀,就是不太清楚什么是数学、物理和化学,对于发动机、坦克、飞机之类的,更是一窍不通,这才让某人找回了自尊心,所以去视察“一所二组”的时候,也没怎么避讳。 有了刘郧所提供的新材料,“中德合作所”的欧阳兄弟,拍着胸口保证,三天之内,就会生产出合格的发动机零件,与之同时,底盘小组和炮火小组,也立下军令状,绝对不会耽误时间,三天之内见成绩,半个月内出88mm原型炮火,与扭杆悬挂原型底盘。 既然一切没有问题,刘郧就向秦国洞告别,突然记起庞太师,顺便问了一下,才知道庞太师另有安排,在中午之前就回去了,于是也没在意,就准备渡过汉江,回孔氏别墅去。 看到亦步亦趋的袁琪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到了别墅之后,该怎么向孔玉玲和庞语嫣解释,更想起孔财神还在别墅,一个解释不当,恐怕又得要人命了,一时心乱如麻。 袁琪儿是何等聪慧之人,慢慢的拉着某人,悄悄的说,“亦诚,你是不是怕如果带我回去的话,会引起孔玉玲和庞语嫣,俩位姐姐的不高兴,甚至因此断了你今后的前途”。 看着美丽大方的袁琪儿,刘郧有些发自内心的佩服,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她们天资极高,无论什么东西,爱情也好,生活也好,还是武功,只要一旦感兴趣,投入的比较快,学习起来也远胜常人,这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角色,想到了她名义上的对手们。 对于这个聪慧的大美女,刘郧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她们不是我的情人或老婆,但是在我的眼里,更像是好兄弟,又或是好朋友,也知道她们,可能已经喜欢上了我,而我也准备慢慢的接受她们,所以我不希望她们受到任何的伤害,你明白吗”。 袁琪儿全然没有高手的风范了,倒像一个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女,抱着双手,俩眼冒星星,一副萌萌达的模样,很崇拜的说到,“哇,这就是罗曼蒂克,好浪漫的爱情”。 我倒,算了,刘郧也知道自己问道于盲了,别看某高手实际年龄快三十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与青春期的少女,其实并无本质差别,这就是所谓的,“天才与蠢才,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万事万物,哪有想象的那么完美,至于自己的事情,总需自己要去面对的,也不顾某高手的亦步亦趋,刘郧直接打道回府了。 袁琪儿在某人的背后,悠悠的说道,“本人,虽然常年习武不问世事,但是长期在皇宫之中转悠,对于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还是略知一二的,那两个小女人就交给我吧”。 ------------ 第六十七章 老虎进门 回到别墅时,已经是下午的三四点钟,刘郧虽说在汉阳兵工厂,吃了些东西,但还是觉得有些饿了,正欲敲门的时候,孔玉玲已经打开了房门,惊喜的喊道,“亦诚,你回来啦”。 突然看见某人背后,还有一个大美女,孔大小姐心中大惊,表面却一副高兴的说道,“亦诚,这位妹妹是谁”。 还没等刘郧回答,袁琪儿已经抢先回答了,“姐姐你好,你就是玉玲姐姐吧,小妹是山东蓬莱人士,姓袁,名琪儿,今年十九岁,是燕京大学学生,小妹给姐姐见礼了”。 孔玉玲似乎很喜欢袁琪儿,连忙拉住,不让她继续行礼,口中连声说,“好乖巧的妹妹啊,不用客气”,眼睛射出一道利光,直逼刘郧,似乎不说个子丑寅卯,别想轻易过关。 刘郧只好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袁琪儿脑袋有病,有些无奈的说,“我今天去兵工厂上班,回来的时候,就遇见了她,她说她迷路了,没有可去的地方,我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就仿佛我当年捡到的小狗小猫一样,你有——”。 刘郧的话还没说完,袁琪儿就已经萌萌达的哭了,穿着黑色的学生装,哭得一抽一抽的,还用袖子将脸抹得像大花猫,仿佛真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小猫,而且无家可归。 孔玉玲自幼在教会长大,心底还是很软的,一贯又是吃软不吃硬,看见袁琪儿哭了,不由母性大增,横了刘郧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该说如此刻薄的话。 刘郧苦笑一声,如果连袁琪儿都是小狗小猫的话,恐怕老虎狮子都得撞墙自杀,算了,既然袁琪儿知道低调,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难道要告诉孔玉玲,这货是超级杀手,随时可以杀掉大家。 孔玉玲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好拉着袁琪儿,温言相劝,哄她不要再哭了,好在袁琪儿看目地已经达到,也就渐渐收声了,似乎还有些畏惧刘郧的样子,搞得孔大小姐一声冷哼,拉着袁高手就往家里走,刘郧仿佛看见牵了一头老虎回家,顿时吓了一身冷汗。 刚进客厅,庞语嫣就过来了,正准备与刘郧打招呼,赫然看见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学生,不由一怔,袁琪儿却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打招呼,很乖巧的说,“这位姐姐好漂亮哦”。 “呃”,大出庞语嫣意料之外,这么直接的赞美她,这还是第一次,嗯,年龄还这么小,应该不是故意奉承,不由对女学生的好感大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呵呵,妹妹才真的漂亮”。 袁琪儿一看庞语嫣中套了,连忙打铁趁热,一大堆的赞美之语,汹涌而出,捧得庞语嫣笑成两个弯弯的月儿,一时云里来雾里去,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直接与袁琪儿拜了把子。 刘郧与孔玉玲看到这个场面,都有些无言以对,相视一眼,对于袁琪儿的杀伤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相互一个眼色后,都悄悄的跑了,几经周折,俩人才在青霉素实验室碰头。 刘郧刚想解释,孔玉玲微微一笑,用手轻轻的掩住了某人的嘴,很体贴的说,“亦诚,这个女人太厉害了,不怪你,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有很多女孩子想追,也实属正常”。 呵呵,哥有这么优秀吗,自己怎么没察觉到呢,刘郧如是想到,还是孔大小姐厉害,秀外慧中,慧眼识英雄,心中一动,其实孔玉玲也蛮不错的,论家势、论相貌、论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如果真能娶到这样的老婆,还真是积了好几辈子的福。 闻着幽香的玉手,刘郧有些情动,冷不防的吻了一口,孔大小姐一声惊叫,连忙缩了回来,背着手,似羞似怒的看着某人,渐渐的眼睛就红了,有些想哭的说,“你真是学坏了,我们连婚都没订,你就这么轻薄我,你是把我当成街边的风尘女子吗”。 怎么会这样,刘郧突然想到,孔玉玲自小在教会长大,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虽说不怎么禁止,但是与世俗毕竟不同,更刻板更守旧,看见大小姐已经开始流泪,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安慰一下,却又怕越搞越糟,一时手忙脚乱,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见某人像没头的苍蝇,一阵乱晃,孔玉玲觉得很滑稽,不由破涕为笑,又很快的警觉了,连忙强忍住笑意,一副很严肃的说,“亦诚,不许再这样轻薄我,否则,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的,知道了”,刘郧看见美人不再垂泪,也就轻松了一大截,连忙说是,至于其他的根本没想过。 孔玉玲以为刘郧不高兴,连忙解释,“亦诚,爹地说了,他会尽快与你爹刘鄂北见面,地方已经选好了,就在四川城都,双方家长商议没问题了,而我们也没问题的话,就会举行订婚仪式”。 “哦,这样啊”,刘郧也是一愣,孔财神还真是有诚意啊,为了自己女儿的婚事,不惜屈尊降贵,去四川城都见刘鄂北,要知道1934年的四川,不但飞机进不去,铁路没有一根,就是汽车都是罕见之物,从南京、武汉,去四川城都,有多么不容易。 看来去川西县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发展四川铁路,刘郧如是想到,航空业也不能放松,未来的全面抗战之中,中日较量的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双方的空军,无论是1938年苏联援华,还是1941年美国援华军,其实主要援助的还是空军,一旦制空权在手,也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华夏的军民可以少牺牲很多人。 孔玉玲看见某人在那里发呆,以为某人还在想订婚的事情,不禁一阵娇羞,看刘郧半天没反应,误以为在想干什么坏事,一时羞怒冲脑,狠狠的一脚踩在某人的脚背上。 只听“哎哟”一声,某人终于才恢复正常了,刘郧看着若无其事的大小姐,心中一阵苦笑,哪里还不知道八成误会了,突然想起一事,连忙掏出新的药王神鼎,送给孔大小姐。 看见药王神鼎,孔玉玲也傻了,不但大了一号,更关键的是,刘郧是怎么藏在身上的,围着某人转了几圈,愣是没发现,这个药鼎是怎么放下的,嗯,一定是玩魔术,要么就是眼花了。 刘郧也猛的醒过来了,晕,做事也太不经过大脑了,这么容易露馅了,心一横,算了,干脆再暴凶一点。 刘郧也不说话,拿过药王神鼎,心神一动,神鼎变成了一根腰带,往自己的腰间一束,然后在孔玉玲的目瞪口呆之中,又脱了下来,再变成一个药王神鼎,微笑着递给了她。 孔玉玲这才恍然大悟,拿着神鼎,傻乎乎的望着刘郧,直要某人教她,本来也没什么秘诀,某人自己的话,只需一个念头,就可以随意变化,至于大小姐要用,就在每次变化前,需用手摸着神鼎,在心中默念三声“神鼎变腰带”,自然就会变成腰带,从腰带变回神鼎也是一样,只是变成了“腰带变神鼎”而已。 刘郧要孔玉玲注意一点,与神鼎有关的事情一定要保密,最好连孔财神都不要说,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别因为一件宝物,导致家破人亡,与之同时,还再三叮嘱孔大小姐,不用时最好戴在腰间,一来防止遗失,二则说不定,还会逢凶化吉。 孔玉玲正在兴头上,哪有不听的道理,直到玩够之后,才突然想起一事,就是别墅边的厂房已经基本修好,采用的全钢架结构,用速干水泥做成的混凝土地面,周围用红砖墙围起来。 今天正在安置各种设备和仪器,明天就可以正式营业了,员工暂时借用孔氏家族在汉口的人手,孔玉玲的意思是,要刘郧以中华联合制药公司的总裁身份,参加明天的开业典礼。 刘郧微微一笑,告诉孔玉玲,他这总裁,还是低调点好,神秘一点,别人反而生出莫名的敬畏,也免得一些无聊的人,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他虽然不怕这些人,但是总跑来找麻烦,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还是在一开始,就让大家产生一种敬畏好些。 孔玉玲一点就通,事实也是如此,汉口本来就以是非多著称,诸如青红帮,各路的江湖豪杰,政府的各级官吏,以及租界内的洋人等等,若无强大的实力震慑,确实是一件很麻烦事。 如果总裁还是一个名不经传的人,各路牛神蛇鬼,还真会络绎不绝的跑来打秋风,以合作、入股、购买、进人等方式,鲸吞蚕食。 之外,刘郧建议将孔氏别墅周围的土地,能买下来,尽量买下来,今后争取在制药厂附近,修一个小码头,试验大楼,办公大楼,以及几栋职工宿舍楼之类的,现在这个应该叫制药车间,说着,就拿出纸笔,就大略的勾了一个草图。 孔玉玲拿着草图,大为意动,刘郧也要她暂不着急,可以慢慢来,等与史密斯和陆六,这一笔大单完了再说,那时就可以利用孔财神所提供的300万银元,将整个制药厂全面建起来。 至于,孔玉玲所说的员工问题,刘郧认为等职工宿舍建好再说,那时就可以向整个武汉三镇招工,并考虑到今后的抗战局势,提议军人优先,今后制药厂,除了配备一支50人左右的护卫队,还要考虑万一紧急的情况下,可以全厂皆兵,所以家世清白,忠诚可靠,老实本分,作为招工的首要条件。 孔玉玲突然想起一事,杨格非教堂的十三个伤兵,现在也基本痊愈了,回四川老家的话,恐怕连生存都有问题,若是放任不管,又于心不忍,想与刘郧商量有无好的办法。 ------------ 第六十八章 第一笔单 刘郧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十几个伤兵都是一些残疾人,由于是刘郧与孔庞俩大小姐救活的,所以忠诚度还是蛮高的,今后中日一旦开战,武汉多半还是一个大战场,这些伤兵就会成为累赘,因此及早的疏散到四川,才是上上之策。 “老兵不死”,刘郧灵机一动,叫孔玉玲以招警卫的方式,先将十三个伤兵招到联合制药厂,今后回四川,再一起回去,建设川西县的时候,正好用他们的宝贵经验训练新兵。 快晚上的时候,庞太师回来了,原来是去了武昌省政府一趟,主要办理一些人员的迁徙问题,因为中德已经正式签订联合研发的协议,所以要尽快做好川西县,这个秘密的研究基地。 因此,后天庞太师与庞语嫣,就会带着一大群的员工和设备去四川,在省城都做好交接之后,就去川西县搞兵工厂筹备工作,诸如勘察地形、地质和矿产,调查风土民情,以及圈地拆迁之类的,为中德联合研发正式铺开,做好前期工作。 孔财神与庞太师,对于某人又带回一个娇媚的学生妹,只是冷哼一声,看自己的女儿都没在意,也只好作罢,毕竟刘郧还没与孔玉玲,又或庞语嫣正式订婚,正是男未婚女未嫁,确实没有任何说法来干涉某人,带小妹妹回家的道理,万一真闹腾开了,不但大家都丢脸,某人再往汉阳兵工厂一躲,又能奈何,岂不是更糟。 另外,袁琪儿也很乖巧,一般也不与孔玉玲和庞语嫣,争风吃醋,相反一再低调行事,见谁都一副萌萌的,与人为善的样子,大家后来也就默认了此人的存在,反正多双筷子,多占一处房间而已,孔财神家还缺这个,就当出门在外,江湖救急好了。 孔财神和庞太师可是老江湖,不经意之间,三言两语,就将袁琪儿的老底套了一个干净,刘郧这个时候才知道,袁琪儿的身世还真不一般,居然还是抗金名将袁崇焕的后代,她曾祖父就是吉林将军富明阿,她祖父是黑龙江将军袁寿山,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为抵抗沙俄侵略,袁寿山战死齐齐哈尔,满清为了体恤忠臣的后代,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抱进皇宫,当了光绪名义上的养女。 当然,袁琪儿不会告诉大家实话,而是半真半假的说,自她爷爷战死之后,父母没当几天官,就遇见辛亥革命,之后就去了山东蓬莱的虎头湾,与另一支袁崇焕的后代认了亲。 她现在在北平的燕京大学读书,前几天,她被坏人打劫了,银钱丢失,记忆也有些模糊,刚好遇见刘郧,觉得他不像什么坏人,所以才跟着来了,她现在无家可归,呜呜。 什么坏人打劫,这不是拐着弯说刘郧是坏人,她被刘郧打劫了么,某人摸着鼻子,一阵讪笑,只好装着没听见。 这么可怜,庞语嫣与孔玉玲,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袁琪儿没有大问题,这才松了下来,连忙请她们的老爹帮忙,联系一下袁琪儿的家人,孔财神倒是无所谓的应承下来,反正也想查一查这个自来熟的学生妹,小心无大错。 大家的热情帮助,又让袁琪儿热泪盈眶,对着庞语嫣,孔财神和孔玉玲,一阵声色俱茂的感谢,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才被刘郧看见某高手的眼中,流露出狡计得逞的得意。 算了,只要袁琪儿信守承若,不故意害人,想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吧,刘郧如是想到,至于想充当日本鬼子和满洲国的探子,打探兵工厂的机密,可以放马来试一试,给她的蚂蚁版腰带是干什么的,基本可以24小时监控,要真将送情报出去,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这也是带着某高手去兵工厂,参观“一所两组”的原因。 庞太师也透露一个消息,他已经与刘文辉和刘湘联系过了,俩位刘帅表明一点,欢迎汉阳兵工厂去川西县,开办新的兵工厂,他们会从各个方面给予支持,让这边不要有什么顾虑。 你妹,刘郧也是一阵苦笑,这年月,也许做什么都有人捣蛋,但是一说办军工厂、生产军火,无论再保守的军阀,都会双手双脚的支持,毕竟军火一旦生产出来,若不交给他们自己用,还想交给谁去,光附加的运费和税费,都会让军火商崩溃。 庞语嫣对于即将的离开,有些依依不舍,好在她也知道一点,她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今后至少刘郧还得去川西县扎根,更何况,某人的老爹也在川西县,先去走走门子,搞个“先到为君,后到为臣”,没准还可以起到奇兵的效果。 至于磺胺片的生产并不复杂,庞语嫣略做示范之后,孔玉玲就很快的掌握了,何况还有药王神鼎在手,提炼起来,更胜庞语嫣百倍千倍,所以庞语嫣离开后,制药的压力并不大。 还有刘郧也一再保证,今后会将联合制药的总厂设在川西县,所以建议庞氏父女,在搞好川西县兵工厂筹备的同时,帮着物色一块可以建厂的地皮,大小最好是100亩左右。 第二天,一大早,刘郧与庞太师一起,在汉阳兵工厂挑选人员,检验设备和查看船只等等,而孔玉玲与庞语嫣,却正好在别墅附近,举行联合制药厂的开业典礼,袁琪儿似乎也很喜欢热闹的场面,主动要陪俩位姐姐搞剪彩仪式,让某人倒松了一口气。 孔财神虽然表面不出来,却在暗中一一打点,许多帮会流氓还没出门,就被当地的军警拉去喝茶,一再警告,不许去制药厂闹事,许多江湖豪杰,也被一些大佬请去,再三叮嘱不要滋生事端,别人是开药铺的,大家“都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谁也难保今后不生病或受伤,如果现在倒了蛋,今后谁给你治疗。 秦国洞和刘郧,还在汉阳兵工厂,为庞太师一行人,搞了一个迷你的出征仪式,此次去川西县的正式人员,除了庞太师外,还有十二人,包括一个五人的地质队,两个兵工技术员,两个建筑技术员,三个警卫人员,另外,还有临时征召的挑夫二十多个。 搞定一切工作的时候,已是下午的四五点钟,当刘陨与庞太师回到孔氏别墅时,已经精疲力尽了,然而陆六与史密斯已经等了一整天了,见到某人回来,简直欣喜若狂,有些语无伦次。 从上午的剪彩仪式,到中午的流水席,再到下午的茶话会,再到别墅休息,确确实实是等了一整天,几次想与孔玉玲商谈交易的问题,都被孔副总裁微笑的推开,说此次交易是刘郧接的单,那么就该由某人继续完成,她插进来是不合时宜的。 刘郧只好强打着精神继续做事,陆六与史密斯已经想好了,同意用两种特效消炎药换取炼钢设备,不过对于交换比例有疑问,认为该一百美元货物,交换一公斤青霉素药物。 刘郧也不做声,在心中略略一算,1.0克青霉素结晶,相当与167万单位,一般医用针剂为20万单位,一个疗程一般需要9—12针剂,也就是1.5克结晶,换一条人命,如果按史密斯的换法,就是0.1美元/克,也就是0.15美元一条人命,这也太便宜了吧。 刘郧实在是太累了,也懒得与史密斯与陆六再说太多,只说这个交换比不合适,他现在也不缺钱,这样的话,他还是用银元买设备算了,孔玉玲补充了一句,300万银元还是拿得出来的。 史密斯与陆六都有些傻了,他们认为开出的价位已经够高了,最好的鸦片也没这个价位,有点恼羞成怒,正准备答应拿300万银元算了,刘郧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们认为人命多少钱一条”。 史密斯有些愣了,似乎觉察到另有所指,陆六却算得很快,按行话来说“人命无价”,但是在1934年的武汉三镇,随便找个小混混捅人一刀,最少也要5-10银元,就算命贱5个银元算了。 于是陆六很认真的说,“刘公子,一条命也就5个银元”。 “哦,我的上帝啊,陆六你这混蛋,人命是无价的”,史密斯简直受不了陆六这厮,太粗俗了,太没眼光了,5个银元满打满算,也就1.5美元左右,1.5美元一条命,也太贱了。 你们也知道人命无价啊,刘郧顿时暴怒,“史密斯,你更混蛋,如果按你的药物交换比例,一条人命才价值0.15美元”。 “呃,是这样啊”,陆六与史密斯有些讪笑,才真正明白特效消炎药的价值,史密斯不同于陆六,陆六还停留在华夏的低下层,他的眼光看的却是欧美的上流社会,这些人往往为了保命,花个成千上万美元,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告诉他们救命的特效药,仅仅价值0.15美元,谁敢来买,没把卖药的当骗子,就算好的了。 “我的上帝啊”,史密斯知道自己要发了,不说上流社会,就是普通市民,真能治好的话,就是花个百来美元也是常事,那么确实不能定得太低了,嗯,已经想好了一个疗程就收150美元,这是个连上帝都认可的价位,那么也就是100美元/克。 史密斯对陆六眨了眨眼,统一了口径之后,才对刘郧说,“亲爱的刘,请别生气,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特效消炎药的价位,确实应该高一些,这样10美元/克,怎么样”。 刘郧心中再算了一次,这就好多了,一条命至少达到了50银元左右,比陆六这厮的5银元靠谱多了,想想自己所来的那个时空,在30年代的民国,消炎神药青霉素刚出来时,几百美元一个疗程,都还有价无市,谁叫自己这些药品才出来,又没什么名气。 算了,这是第一笔单,“开门见红”,成交。 ------------ 第六十九章 制药暴利 刘郧喝了几口浓茶后,精神好了一些,最后在孔玉玲的记录下,与陆六和史密斯达成了交易,签订了正式的协议,好在制药厂已经开始运转,在十天之内完成这一笔单,不算很难。 在协议中,要求以90公斤青霉素结晶,200公斤磺胺片,换取价值300万银元的炼钢设备,青霉素确实值钱得多,磺胺片毕竟制作简单些,原材料早有了,只是无法解决提纯问题而已,所以价位也只有0.5美元/克,好在原料多、提纯快,价位也不算低。 送走史密斯和陆六之后,刘郧、孔玉玲,以及庞语嫣父女连声欢呼,开始庆祝第一笔单正式签订,况且孔庞俩位大小姐,年龄毕竟年青,见识不多,对于300万的大单,简直欣喜若狂,尤其这些药物,又是由她们亲手所制造,更有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就是庞太师自己,也是醉了,近十年来,他在上海帮西康刘家主持各种生意,也没见过几单超过100万的,想当初为了帮李老板和何先生,筹集一点粮食、药品和枪支,大家几经周折,时间耗费几个月。 更何况,天天都冒着杀头的危险,心惊胆战,没一个囫囵觉,总交易额也就100万左右,而纯利润能有20万,算是运气了,对了,这么点利润,还被刘郧这厮以个人的名义,不是欠着,就是免了。 再看看现在,这个制药厂的赚钱法,简直比抢劫还厉害,不说孔玉玲的青霉素,单位价格是鸦片的几百上千倍,就是不起眼的磺胺片,也是暴利中的暴利,原料的成本进价,不过1万银元左右。 制成药物后,反手就是30万银元,庞太师如是想到,要是早知道可以这么赚钱,孙子才想作杀头的生意,走私枪支和鸦片真不是人干的,哪像现在,一单生意就是300万,如果按联合制药厂的股份分成的话,庞语嫣俩父女的股份高达15%,也就是45万银元。 幸好庞太师还不知道,所交换炼钢设备的真实价值,若知道是这点药物,换回了价值5千万货物的话,若按这个比例分成,他们俩父女,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千万富豪,那还不爆血管。 小盘算打完之后,看着懒洋洋的刘郧,庞太师突然想起这厮,不但是中德联合研发委员会的副主任,与汉阳兵工厂的秦少将兄弟相称,还兼任川西县特派员,兵工署中校科长,顿时惊为天人,实在是太满意了,根本就是金灿灿的钻石王老五,更加坚定了当某人岳父大人的念头,这次回川西县,一定要与刘鄂北好生唠嗑。 不经意的看到孔玉玲时,庞太师心中有些发苦,他家的闺女再优秀,也争不赢孔家千金,突地又是心中一动,如果不能做亲家,难道还不能做伯乐么,谁说今后的川西刘家,就不如西康刘家。 何况这两个刘家,在祖上就是一家,庞学忠如是想到,如果自己改庭换户,投靠川西刘家的话,别人应该不会说什么闲话吧,反正西康刘家对自己也是信任缺缺,如果现在就跟刘郧混,那么就是川西刘家的最早创业元勋,一时越想越有感觉,决定从此就这么干了。 刘郧却没想太多,也实在太累了,还没等到孔财神回来,就自顾自的睡觉去了,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早餐过后,刘郧与孔玉玲一起,送庞学忠与庞语嫣离开,某海归经庞太师的提醒,才想起给他老爹报平安,只好仓促的写了一封家书,孔大小姐可是心细如尘,早就准备了一大堆的礼品,拜托庞氏父女,带给未来的公公刘鄂北,以及孔才女的一封问候信。 同样是一封信,刘郧看到自己的字如同狗爬,孔才女的信却是龙飞凤舞,娟秀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名家出身,在惭愧之余,只好以自己来自21世纪,是用惯了钢笔的缘故,来安慰自己。 庞太师父女走了之后,刘郧感觉自己心中空唠唠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难道自己喜欢上了庞语嫣,不会吧,自己可是一直拿她当妹妹的,难道是想起了中城宫清子的缘故,嗯,有可能,但是自己究竟该不该去见她呢,万一跟屁虫袁琪儿,与船越义珍一见面就打起来,该怎么办,自己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劝得了么。 算了,懒得想太多,还是不去为好,刘郧如是想到,反正还需要进一步改进青霉素的性能,记得21世纪时,还有什么钾基与钠基之分,还有什么口服与针剂之分,嗯,对了还要研究一个制药机器,可以将青霉素结晶和磺胺结晶,分别制成可注射的青霉素针剂,以及加入一些淀粉,制成可口服的磺胺片。 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当刘陨真正开始改进青霉素和磺胺片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比预想中复杂,比如如何包装成品药物,就是一个大难题,两类结晶最怕受潮,还要避免与空气中的杂质接触,所以最好采用真空无菌作业,对21世纪或许是个简单问题,而对于1934年来说,就是一个要命的事情,不亚于登月计划。 还好,某人随身携带六只蚂蚁机器人,需要任何机器设备,只要想得出来,这些机器人就做得出来,根据21世纪的记忆,保存药品的最好办法,就是采用真空状态下的小玻璃瓶,这个好办,随便找点玻璃,让蚂蚁边提纯边加工成,形成每10克一装的小玻瓶,只是有个小问题,今后总不能一直采用机器人加工吧。 其次就是钾基与钠基的问题,本来天然青霉素,是不用置换成钾基与钠基的,这样做的真正原因在于,如果天然青霉素没经过特殊处理,根本无法100%的溶于水,当然经过蚂蚁加工之后,就可以不用考虑这一环了,甚至药效更佳,对人体的副作用也少了许多。 然而今后需要工业化生产时,就得重新设计了,好在孔财神与孔玉玲,已经想到前面了,已经通过海外关系,联系了一大批医学专家,比如麻省理工学院的钱恩、弗洛里及希特利,以及德国的杜马克和法国的特雷富埃尔等等,将极大的解放蚂蚁机器人的工作。 刘郧得知这些牛人愿意来华夏合作时,也是雷得里焦外嫩,转而一想,这些人在原本的时间线,就是青霉素和磺胺片的真正创造者,现在不过是拐一个弯,又回到了起点而已,自己搞出这些药物,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抗日而已,这些人愿意加盟,其实也是好事,今后如有可能,将诺贝尔奖还给他们又何妨,咱们的人品可不差。 一连好几天,刘郧忙着改进各种制药技术及设备,基本就在孔氏别墅,与中华联合制药厂之间,形成俩点一线的生活规律,直到一天,秦少将与孔财神一起来找他,说德国军事顾问团总顾问,汉斯·冯·塞克特上将,及部分顾问成员,即将抵达汉口,南京通知汉阳兵工厂,请做好原型发动机组装和测试的工作。 不说刘博士还差点忘了,难怪日理万机的孔财神,会在汉口停留这么久,原来是早已有准备,甚至孔部长,才是真正的“中德联合研发会”主任,刘郧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也早有预计。 不但要求兵工厂的“一所俩组”,在做好发动机零件的同时,还预研了未来坦克的底盘和炮火,此外还命令蚂蚁机器人,另做了些发动机主轴及零件,不过能在塞克特上将驾临之前,组装测试一下也好。 这次刘郧就靠谱多了,为了遮掩矿洞的蚂蚁机器人,就在孔氏别墅中,偷偷加工了些主轴,正好叫人运往汉阳兵工厂,孔财神看到这些零件,居然是从他家里搬出来的,顿时就目瞪口呆了,连擦了几次眼睛,实在想像不出来,刘博士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好在发动机主轴,一个也就几十公斤,一个壮汉就可以带走,孔财神与秦国洞的随从如云,抬这点东西,还是轻松胜任的,一条小货船,直接从别墅附近的港湾,运往兵工厂的运货口岸。 当孔财神与刘郧抵达兵工厂前,秦国洞就已经命令警卫,进行了全封闭戒严,除了中德合作所、底盘小组和炮火小组的专家,及其必要人员以外,其余一律不得靠近,尽量杜绝泄密的可能。 同时,秦厂长为了方便起见,还特地在厂长办公室附近,找了一个保密条件好,运送东西方便的场所,周围全都用人墙或隔离墙圈起来,一干设备和零件,早已准备完毕,就等刘总工的到来。 刘郧早在智脑的模拟下,做了好多次原型发动机的组装活动,倒也不惧现场给大家表演一下,在组装之前,首先检验一下其他小组的成果,胡佑兵的88mm坦克炮已经完成,采用的还是滑膛炮,与固定尾翼炮弹,至于某人无意中提到的自动填弹装置,还在研究中,炮火小组的李·汉斯保证,再过几天就会出来。 张斯理的坦克底盘也出来了,采用的正是扭杆悬挂系统,他能及时研发成功,除了刘郧提供的蚂蚁合金之外,还有戴莱特与欧阳兄弟的帮忙,他们帮着改进了底盘加工的工具,还自行装上了两台发动机,是100马力的德国原装货,试验效果,也是差强人意。 刘郧看着这些零件和成品,有些感概,这就是1934年华夏的科技力量,若说比创新、比构思,又或比动手能力,华夏人其实不比全世界的任何国家差,真正差的是大规模生产的能力。 刘郧记得在21世纪的网上,有些军事爱好者,曾经统计了在二战之中,各个主要参战国的军火生产能力,以1944年的飞机生产为例,美国一个国家就生产了近10万架,有许多还是四发的轰炸机,双发的中型轰炸机,以及双发的中型运输机。 然而就是被打成一片废墟的苏联,在这一年中,也生产了4万架左右,同时期的华夏,在美国的援助下,整个二战也就生产了600架飞机,核心部件全靠进口,也就比纯粹组装强点而已。 ------------ 第七十章 专家组装 经智脑扫描及模拟测试,88mm坦克炮,48倍径,长4.8米,有效射程3.5公里,弹重6.2公斤,初速282米/秒,坦克内最大射速18发/秒,1500米射击,对匀质钢板的垂直贯穿深度是80mm,可以击毁1940年之前的所有坦克,效果只能说是勉强合格。 与之同时,智脑对扭杆悬挂底盘也测试完毕,最大可以承受40吨重物,履带宽640毫米,长3.6米,五对承重轮,在最佳状态下,最大行驶速度42公里/小时,无故障行驶420公里。 最佳状态,刘郧也醉了,记得德国的豹式坦克,全重45吨,发动机700马力,最大行驶速度是46-55公里/小时,理论上来讲,现在这款新型发动机,应该是720-800马力,根本就是功率溢出。 看来这个底盘还得改进,看着俩个黑眼圈的张斯理,与忧郁的冯·施诺德,刘郧心中也明白,这俩人真的尽力了。 总的来说,新型坦克的底盘,还是成功的做出来了,只等与发动机、炮火之类,组装在一起,也能横扫目前一切多炮塔神教,距离1940年不是还有5年么,换一种思路想想,即或不如二战的豹子和T34,总比德国目前还搞不出来的,三、四号坦克强要些。 刘郧也就不再多言了,戴了一双白手套,开始组装第一个坦克发动机,先用智脑筛出不合格的零件,再在一堆零件和发动机主轴中,找最佳的组装路线,自己再根据路线图,一一动手组装,动作不快不慢,有条不紊,旁边的中外专家看得津津有味,有心的还将整个流程记录下来,准备作为今后组装的流程图。 这次一共要组装三套发动机,六个发动机单元,每单元14个气缸,总计84个气缸,单个标准发动机单元,大小600毫米见方,重38.1公斤,根据材料的差异,分为上中下三个类型,分别为汉阳钢厂自制钢材,特殊进口钢材,以及蚂蚁所采集的合金钢材。 另外,刘郧还用蚂蚁机器人,暗中加工了两个单元,只是这次没拿来而已,这俩个单元是标准的2×400马力,仅是作万一准备的,若无特殊情况,根本不打算拿出来,毕竟还是1934年,在华夏出现这种接近完美的发动机,也太骇人听闻了,做人还是低调些好。 组装第一个发动机单元,就花了四十多分钟,等四个单元组装完毕,足足花了近三个小时,最后二个是低档发动机,除主轴外,基本全是国产材料,刘郧也就没兴趣了,就叫其他专家联合完成。 对这款革命性的发动机,无论华夏的土专家,还是德国的洋专家,都是垂涎已久,干巴巴的看着刘总工,有条不紊的组装完四个,早就跃跃欲试了,因此一声令下后,如同饿狗抢骨头一般,一哄而上。 好在有两个单元,正好两个德国专家,一人一个,其余的土专家,自动分成二组,帮着打下手,也顾不上脏不脏了,都拿出浑身解数,凭着专业的本能,只用了20分钟不到,就完成了组装。 智脑扫描结果,竟然比某人根据路线图组装,还要精确、还要完美,一时令刘郧大为汗颜,这才知道,就算自己有先进科技徬身,在某些领域,还是远不如这些吃专业饭的专家们。 三套发动机组装完毕之后,就是发动机动力试车,这方面德国专家早有准备,不但有一系列的试车仪器,还有各种情况下的模拟运作,最后才是安装在新出炉的坦克底盘上试车。 经严谨而刻板的德国专家亲自动手,没多久六个发动机单元,就测试出结果了,第一档,材料是蚂蚁合金,由刘总工亲自组装,试车时间10分钟,最大扭矩输出374.5马力和375.2马力,正副差是0.35马力,联动扭矩输出750.3马力,契合度一般。 第二档,材料是特殊进口钢材,也是刘总动手,试车时间10分钟,最大扭矩输出359.6马力和360.2马力,正副差是0.3马力,联动扭矩输出720.2马力,契合度一般。 第三档,材料是华夏国产钢,由专家们联合组装,试车时间10分钟,最大扭矩输出340.0马力和340.1马力,正副差是0.05马力,联动扭矩输出680.0马力,契合度优异。 这个结果大出刘郧意料之外,就是他这个文科生,也知道他自己的手艺有点潮,组装的精度与专家们的水平,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然而这个结果,却让最严谨的德国专家们惊喜若狂。 德国专家们认为,以华夏这样落后的农业国家,能做出这样的发动机,已经是一个奇迹,已经是上帝最大的恩赐,如果拿到德国汉堡去,绝对能达到800马力,所以对于刘郧总工,以及华夏的土专家们,致以崇高的敬意,认为他们是最伟大的机械专家,这个发动机就是机械帝国中,皇冠上的最璀璨的宝石。 这个结果,令孔部长与秦少将兴奋不已,不但他们胸口挺高了一尺,如同两只大公鸡一样,还一再向华夏土专家们表示,南京国民政府绝对不会忘记大家的功劳,等德国总顾问塞克特上将,到汉阳兵工厂视察完毕之后,立刻核算功劳,大家有一个算一个。 即或不能升官三级,个人奖金却是实打实的,少则几万银元,多则不封顶,哪怕再镇定的土专家,也是热血冲脑,一阵晕乎乎的,比刘郧的初级治疗剂还有效,一瞬间,几乎所有的黑眼圈都消失了。 最后在坦克底盘上试车,刘郧也懒得理会了,反而趁着大家继续试车的时间,写了一个工作计划,主要是给坦克安上厚厚的装甲,这个当然不可能采用蚂蚁合金,甚至连进口的特殊钢材都不可能用上,只采用汉阳钢铁厂自己的钢板。 经智脑测试模拟后,进行模块化分解,整个装甲将由上百个标准模块组成,在钢厂的锻压机下,可以很快冲压成功,以德国人的挑剔眼光来看,当然还有些粗糙,但是在战争情况下,却是最佳的选择。 何况刘郧还借鉴了苏联的T34坦克,尽量将最易受打击的部位,形成30°的夹角,变相的增加了防御的厚度。 经智脑完善,这款新型坦克的装甲厚度,不算倾斜角度,在正面为100mm均质钢板,侧边与后面为70mm,总重量38吨,本来某人还想采用复合装甲,又或陶瓷防护层,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刘郧明白一点,这款坦克已经够牛了,再经德国人完善的话,多半不会弱于1941年的豹式坦克,如果再强化,就不是帮德国了,以美国与苏联的强大产能,最后多半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新型坦克的通讯系统,暂时就先用德国一号坦克上的通讯设备,刘郧的理想计划是,将霍克战机上的通讯系统小型化后,作为未来坦克上的通讯设备,至于瞄准系统、冷凝系统和安全系统之类,都统统安排给“一所两组”的专家们,刘博士倒是了得清闲。 专家们还没测试完所有的发动机单元,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在刘郧的强行遣散下,大家只得灰溜溜的散了,这些新型的发动机、坦克炮和坦克底盘,将被兵工厂警卫24小时守护,甚至一众专家离开后,其他闲杂人等,连看都不许看一眼。 三天之后,天色蒙蒙亮,刘郧还在孔氏别墅睡觉,就被秦国洞的警卫给喊醒了,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呵欠连天的走出了大门。 江边早有一艘兵工厂客船在等着,匆匆忙忙来到汉阳兵工厂时,孔部长、秦国洞、联合研发的专家,以及一群的相关行政人员,早已侯在江边了,准备欢迎汉斯·冯·塞克特上将的到来。 一众人员,足足等了2个多小时,既不敢离开,又不敢乱动,只好在江边忍受寒风吹拂,若不是秦国洞劝诫,以及孔部长的犀利眼光,刘郧早就不想等了,就这时从长江的江面上,缓缓开来一大两小三艘军舰,大家顿时精神一振,知道德国总顾问终于来了。 这时,刘郧在无意中发现了,隐身状态的袁琪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厮该不会想对塞克特上将下手把,这可是德国的军队之父,一旦被刺杀,可不是开玩笑,简直就是一场大灾难。 刘郧连忙通过蚂蚁腰带,与袁琪儿联系,严厉的警告她,无论如何不要乱来,否则不排除与她同归于尽。 袁琪儿也想不到,刘郧会反应这么大,只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低声的说道,“放心啦,我也是好奇而已,刺杀德国将军,哪有那么容易,这周围足足有三名高手,无论哪一个,都不比青铜人差,我哪里惹得起,好的啦,我这就离开,行不”。 刘郧目送某高手离开后,才渐渐的安心起来,同时又对袁琪儿所说三名高手好奇起来,让智脑四处扫描,竟然毫无结果。 正有些气馁时,智脑才告诉他,没扫描到的真正原因是,高手们还没散发出相应的精神力量等级,一旦散发,它就会在第一时间扑捉到,而这些高手一旦出现,就会在第一时间凸显出来。 刘郧这才好受一些,还以为这些高手,比青铜人还厉害,可以规避智脑的扫描,原来是这些高手特征还没被智脑抓住,嗯,毕竟是智脑,而不是人,否则早就分别出高手,与一般人的差异了。 很快军舰就靠岸了,一个瘦高个的德国将军,被一大群人簇拥着下了军舰,此人年龄偏大,大约有六七十岁,虽是白人,但是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甚至有些略略偏灰色,看来确实身体内不但有病,而且还很严重,刘郧猜此人就是塞克特上将。 果然不出某人所料,孔部长早就一步迎上去,用德语向这个德国将军问候时,所称呼的正是“塞克特将军”,随即又向塞克特旁边的华夏将军打招呼,赫然就是何应钦上将。 ------------ 第七十一章 德军之父 何应钦,刘郧大感意外,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北平行辕主任,兼管军政部兵工署,不由暗暗的打量起来,此人年龄貌似不大,也就四十岁左右,儒雅而白净,是有名的亲日派。 某人还在瞎琢磨时,秦国洞与孔部长已经寒暄完毕,正准备向塞克特上将介绍,“中德联合研发”副主任,刘郧中校时,才发现这厮竟然走神了,秦少将只好不露痕迹的拉了他一把。 刘郧略略一怔,就恢复正常了,连忙用德语与塞克特将军交流,“将军阁下,我就是华夏的刘郧,欢迎你的到来”。 塞克特见刘郧会德语,也很高兴,拉着某人连声说,“亲爱的刘,你就是联合研发的发起人吧,感谢上帝,你是我在华夏,所见过的人之中,最神奇的一个,仿佛就是上帝的天使”。 更令在场所有人意外的是,以刻板著称的塞克特将军,竟然还与刘博士开了一个玩笑,这个老头耸了耸肩头,闪着戏谑的眼光说,“你知道吗,在我们德国顾问团之中,已经渐渐的盛行一个传言,说你是我们元首希特勒的私生子,请你告诉,这是真的吗”。 我倒,希特勒的私生子,刘郧简直一头暴汗,无意看见一脸无奈的法肯豪森,才知道原来是这厮造的谣,这个祖宗可是不能乱认的,哥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只好微笑的作了解释。 “将军阁下,我是很崇拜贵国的元首,他即将带领贵国走向新的辉煌,但是我确实是一个普通的华夏人,在华夏不但有父亲,还有母亲,无论他们,还是本人,从没去过德国,我真是不知道这个传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对于你的疑问,我根本无能为力”。 看着无奈耸肩的刘郧,塞克特也觉得很有意思,灰色的眼睛一闪,也没在意,拉着某人直接向兵工厂走去,连刘郧想向何应钦这个上司,打个招呼都没时间,只好希望上司不要记仇。 其实,刘郧多想了,何应钦对他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据他了解这几年来,能得到塞克特上将青睐的人不多,更不要说开玩笑之类,现在还手拉手的并肩而行,某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个。 对于日寇的咄咄逼人,在北平蹲点的何应钦是最有体会,他最希望华夏能找一个强大的盟友,不说联合抗日,就是从道义上声援一下也是好的,也好让日本鬼子不敢过于紧逼。 目前而言,德国就是最佳的选择,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百忙之中,陪塞克特一行人来汉阳兵工厂,毕竟他名义上还是兼管着兵工署。 塞克特将军可是一个务实的军人,全然不管武汉行政官员的殷勤,上岸之后,根本没功夫去客套闲聊,而是带着他的德国顾问团,直奔汉阳兵工厂的发动机实验室,陪同下的刘郧,只好客串德文翻译官,一路上专门伺候德国将军,及时解答各种疑难问题。 一路上都有警卫全程戒严,一行人走得很快,快接近试验场的时候,何应钦毫不客气,命令一干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再尾随,专门派军警进行人墙隔离,被隔离的包括武汉的行政官员。 刘郧有些暗暗点头,比较认可何应钦的保密意识,这些大小的政客,都是一些外行,倒不是说他们会暗中通敌,而是这些人会无意识的显摆,从而给华夏与德国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即将接触发动机的时候,连塞克特上将也下了严令,与发动机无关的德国顾问,也一律不得入内,允许进入的除了刘郧、秦国洞、孔部长、何应钦,及其“一所两组”的专家外,就只有塞克特、法肯豪森,以及三个刚才从柏林飞过来的坦克专家。 经法肯豪森介绍,这三个德国专家全,都是研究三、四号坦克的专家,因为技术和冶金的不成熟,目前连二号坦克的研究,都渐渐处于半停滞状态,确实正如刘郧刚到兵工厂时,所预测那样,明年量产的二号坦克,确实将由最初的十多吨,下降到十吨以下。 带队是发动机专家冯·米歇尔,由德国纽伦堡MAN公司派遣,未来的豹式坦克,就是该公司的得意之作,二战之后该公司依然存在,以生产柴油发动机,与涡轮发动机而闻名,目前正与克虏伯、亨舍尔、戴姆勒·奔驰等三个公司,负责各型坦克的研发问题。 由于接到南京顾问团的密报,而各型坦克又处于难产状态,所以柏林才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才派此人来华夏看看。 其余两人,一个是炮火专家威廉·海因茨,一个是航空发动机专家梅塞·施密特,分别来自莱茵金属公司,与巴伐利亚飞机公司,都是德国知名公司,可见柏林对联合研发的重视。 无后坐力炮与未来的四号坦克,就是莱茵金属公司的成名之作,未来的BF109战机,就是巴伐利亚飞机公司的产品,按说来,飞机公司是不用参与坦克研究的,但是据顾问团报告,新型发动机正是源于航空发动机,所以才有了施密特的到来。 大家一进试验场,工作人员就拉开了伪装,骇然看见一个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长长的炮管,近百毫米的炮口,厚实的钢铁装甲,似乎可以抵挡一切炮火,看上去都觉得心驰神往,塞克特、法肯豪森,以及三个德国专家,都是一阵惊喜。 这才三天时间,就将坦克制造出来了,连刘郧摸着太阳穴,心中一阵苦笑,不用智脑扫描也知道,不但装了钢板,恐怕连通讯设备和冷却系统也按上了,哪怕再苛刻的军工专家也得承认,这是一件随时可以上战场的战争武器,而不是什么坦克模型。 刘郧向“一所二组”的专家们,瞄了一眼,发现他们都很疲倦,甚至眼睛内都充满了血丝,但是却透露出满足的自豪感,真的很佩服这些专家,真的是要成就感,不要命了。 刘总工耸耸肩,继续充当他的导游兼翻译工作,根本不看资料,直接读出智脑的测试数据,向所有人介绍,此款坦克为联合研发一号原型坦克,长7.2米,宽3.2米,高2.45米,重38吨。 该型坦克,装备了两台二档发动机,联合扭矩输出720马力,最高时速42公里/小时,可无故障行驶420公里,正面装甲厚度100mm,按倾斜30°计算,相当于170mm匀质钢板,侧面装甲70mm,炮火口径88mm,可储备炮弹82发,1500米外可击穿80mm均质钢板。 另外,目前坦克装的是德国的FuG2无线电台,有简易的单循环冷却系统,还有一挺M2大口径勃朗宁同轴机枪,可储备子弹800发,由车长,炮长,机枪手,驾驶员,四人协同作战。 刘郧还没介绍完,德国人就已经疯了,不顾施诺德、汉斯与法肯豪森的劝解,塞克特上将摸着坦克,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喃喃的喊着,“这就是德国所需要的坦克,这就是德国崛起的希望”。 梅塞·施密特有些无所谓,他是大空军主义者,一切以飞机为主的原则,根本不理解德国十万陆军的渴望,更加不理解德军之父的努力,很悠然的找到工作人员,直接看发动机去了。 威廉·海因茨,对于88mm口径的侵彻力表示遗憾,认为哪怕一门普通75mm的野炮,也比这货强,正在给刘总工上课,应该如何如何改进,当说到后坐力与准确性时,极力推荐莱茵金属公司的无后坐力炮,刘郧最后只有摸着鼻子认栽,希望这厮不是放空炮。 冯·米歇尔表面是最镇定的,前前后后,围着坦克转悠了几圈,才一副肯定的告诉刘郧,你们这个坦克绝对有问题,要不开不动,要不然就是夸大了数据,甚至连坦克的重量都有怀疑。 孔部长和何应钦,终于从震惊当中醒来了,拉着秦国洞,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问了一句,“这辆坦克能动不”。 兵工厂长秦国洞也傻了,这辆坦克是否能开动,他还真不知道,就是“一所两组”的专家们,也无法解答,因为他们是根据刘郧设计书做的,直到今天凌晨才仓促完成的。 对于这个问题,只有刘总工能解答,当大家不约而同的望着刘郧时,却看见米歇尔正喋喋不休的纠缠刘总工,一时火气大增,几人很粗鲁将米歇尔围住,秦少将拉着某人,就往孔部长这边跑。 对于他们疑问,刘郧很乐意解释,拍着胸口保证,一切没问题,这时大家才想到把塞克特上将拉开,可是这个倔老头就是不松手,刘总工只好换种方式交流,邀请他进入坦克担任车长。 一时所有的德国人都傻了,这个德国老头今年70岁,历经多次大战,身体早就毛病重重,还想进入坦克玩,那年月再好的坦克,驾驶环境也没好到哪里去,我的上帝,千万别死在里面。 刘郧当然心中有数,智脑早就扫描了塞克特上将的身体,如不出意外,这个老头,最多还能活两年而已,但是某人有初级治疗剂在手,正想借此机会,给这位华夏之友喝下去,以酬谢塞克特将军这些年来,为华夏的军队竭诚服务的辛劳。 驾驶员当然是刘郧自己,坦克的炮长,刘总工选择了法肯豪森,至于机枪手,当然让给了何应钦上将,何上将可不是纯粹的文职上将,也是扛过枪、打过仗的军人,自是乐意奉陪。 一个简陋的坦克舱内,竟有三个将军一个中校,某人暗暗有些得意,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豪华的坦克组员阵容,刘郧也没多说,根据智脑的指示,发动了机器,38吨的坦克顿时慢慢的动弹起来,让周围人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 第七十二章 两所六组 秦少将也是上过战场的人,知道这坦克类东西的危险性,连忙命令警卫,疏散一干专家和官员,与坦克保持最大的距离,万一某人是个二把刀,大家也好有机会逃窜或躲避。 让大家兴奋的是,近四十吨的坦克,在刘郧的驾驶下,很快就稳定起来,速度渐渐加快,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只是叮叮当当的履带拖曳的声,有些动人心魄,尤其如同山崩一般的挺进后,围观的人哪怕距离再远,都不由自主的有些脸色发白,仿佛有一把大铁锤,在咚咚的敲打着大家的心脏。 虽然坦克还没达到最高速度,但是也有三十多公里每小时,整个试验场地,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的声音,无论德国专家,还是华夏土专家,都纷纷拥抱,共同庆祝联合研发旗开得胜。 只有喋喋不休的冯·米歇尔,早已不在言语了,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钢铁巨兽,一脸死灰,以他的智商,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们这群专家在德国,连一辆十吨以上的坦克,都做不出来,底盘是做了不少,方案也论证了不少,就是迟迟无法突破瓶颈,始终拿不出令人满意的原型坦克,据说元首为此发了好几次火了。 刘郧知道这款坦克还是草创期,舒适性为零,连减震系统都是原封不动的来自汽车,也不敢开得太快了,好在星型发动机的性能比较稳定,外加坦克的吨位比较大,所以舱内的组员感觉上还比较平稳,而且油箱内的汽油,也只装了三分之一,也真是怕出意外。 为了彰显坦克的性能,若不开到高速,又说不过去,刘郧只好围着试验场地,来回的开动,时不时来个涉水爬坡,增加大家的兴趣,最后才叫其余三人注意,他即将提升到最高速,42公里/小时,这时大家才感觉到有些颠簸,好在三分钟之后,又才将坦克恢复到了每小时30公里上下,最后慢慢的停在靶场。 由塞克特上将命令,法肯豪森略略的打了几炮,毕竟年龄大了,1934年也有五十六岁了,800米靶,五法只有一发命中目标,何应钦也是玩性大起,今年也就四十多岁,拉着M2大口径机枪,一阵扫射,同是800米靶,命中率竟然超过50%。 这个结果,连何应钦自己都没想到,突然想到德国将军法肯豪森,都是五发中一,自己超常岂不是太打脸了,没想到两位德国将军,并没有那么小肚鸡肠,反而很高兴的向他祝贺。 随着坦克的轰鸣声,刘郧一行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出发地,前后一共花了半个小时,当塞克特上将打开坦克舱门,精神抖擞的爬出来时,正式宣告此次试车活动圆满结束。 至于无论威廉·海因茨,想现场测试坦克的抗打击力,还是梅塞·施密特,想与刘郧探讨发动机的改进等问题,都不重要了,塞克特和法肯豪森,已经与孔部长和何应钦,达成了一致的认识,认为此款坦克研发,是中德联合的一个成功典范。 就在坦克上,何应钦与塞克特发表了现场演讲,高度评价了秦国洞少将,及其联合研究人员的成果,为华夏与德国的国防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是中德友谊的见证,宣布中德联合研发委员会正式成立。 此部门将由南京军委,与德国顾问团双重领导,以孔部长为主任,秦国洞、刘郧、法肯豪森为副主任,并在“一所两组”的基础上,扩展为“两所六组”,尽快实施川西县新基地的修建。 “两所六组”,一所就是原来的“中德合作所”,现改名为“坦克装配所”,二所是德国顾问团,应南京政府要求,新设立的“飞机装配所”,同时保留了坦克底盘组,与坦克炮火组,增加了新型材料组、电子通讯组和光学瞄准组,以及航空发动机预研组。 一所,“坦克装配所”,不用说,还是以戴莱特和欧阳兄弟为正副所长,一旦规模扩大后,会参杂一些装配工人。 二所,“飞机装配所”,目前还只是一个空架子,德国航空专家梅塞·施密特还没想好,他意向是航空发动机预研组,所以孔部长的意思是,暂时由刘郧兼任,以后有合适人选再说。 一组,坦克底盘组,目前的底盘成果,已经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今后将由张斯理与冯·施诺德继续操持。 二组,坦克炮火组,杨佑兵与威廉·海因茨交流后,主动让这个执着的德国专家担任组长,他自己为副手。 三组,新型材料组,由汉斯担任组长。 四组,电子通讯组,将由南京调遣新的德国专家担任。 五组,光学瞄准组,暂由冯·米歇尔担任。 六组,航空发动机预研组,暂由梅塞·施密特担任。 鉴于人手调配还需要时间,阶段验收又很满意,正是建设新基地的好时候,经秦国洞与孔部长的提点,刘郧自告奋勇,主动要求去川西县,承担建设新兵工厂的重任,立马得到了何应钦的高度赞扬。 何部长即刻以南京军委会的名义,特此晋升某人为兵工署上校,兼任川西县兵工厂厂长,兵工厂代号兵工署101厂。 塞克特将军更是激赏,鉴于刘郧对德国国防事业的贡献,即刻晋升某人为德国国防军,荣誉上校,并将报柏林备案。 随后,冯·塞克特将军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汉阳兵工厂,一行德国顾问团,暂在汉口的原德租界下榻,何应钦、孔部长、秦国洞,以及刘郧一众功臣,尽皆陪同共庆,一时主宾尽欢。 塞克特与法肯豪森两位将军,因新型发动机的进展异常顺利,所以心胸大开,特别高兴,喝的又是贵州茅台,入口不烈,后劲十足,外加武汉大小官员的曲意奉承,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刘郧也在应酬中,喝得七八分醉,幸好还有孔部长在,这个准老丈人,也没怪他,让他的警卫将他送回了孔氏别墅。 第二天上午,刘郧还没睡醒,就在一阵猛烈的摇晃下惊醒,睁眼一看,正是孔部长,一脸严肃,看不见一丝孔哈哈的味道,甚至还有些淡淡的忧虑,孔玉玲也一旁候着,他敢用鞋子底底打赌,八成是出事了,而且多半还是要命的大事。 这个时间能出什么事,刘郧不用想,也能大约猜个七八分,不过多智近妖,也未必是好事,所以还是懒洋洋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用枕头靠着脑袋,等孔部长解释完了再说。 果不出所料,孔部长脸沉如水,不知喜怒的说,“今天凌晨七点,塞克特上将出事了,在卧室内被人发现时,已经瘫痪了,经中德两边的医生诊断,应该是昨晚喝酒过量,导致中风”。 刘郧也不激动,只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嗯嗯几声,表示他已经知道了,还有闲心的吩咐孔玉玲,给她爹倒一杯水。 看着悠哉悠哉的刘郧,孔部长突然有一股怒火上涌的感觉,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某人的面目如此讨厌,真的很想扭身就走,再也不想看到某人的不紧不慢的模样。 好在这个时候,孔玉玲已经将水端来了,看着小心翼翼的女儿,孔部长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顿时想起自己的任务和责任,决定还是发扬自己的独门绝技,变脸。 说变就变,孔部长不再绷着脸了,脸色突然好看多了,一副慈眉善目的弥勒佛的样子,正准备说话时。 刘郧突然冒出一句,“我如果猜错,中外名医,对于塞克特将军的中风,束手无策,他们认为,将军的中风,与身体衰老情况有关,饮酒只是一个诱因”。 刚挂上笑容的孔部长,顿时就呆了,随后又是一喜,拉着刘郧的双手,激动的说,“亦诚,你有办法对吗”。 说变脸就变脸的孔部长,刘郧心中也有些怕了,也不敢再调戏了,不经意的抽回双手,胸有成竹的说,“塞克特上将,刚下船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此人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应该是长期严重操劳,外加身体有些宿疾所致,还好,目前还有救”。 还有救,那就好,孔部长立马兴奋得瞎转悠,一边激动的搓手,一边高兴的连声说好,让孔玉玲大开眼界,从小到大,她还从没见到他老爹如此失态过,从来都是心静如水,每临大事,从来都是从容不迫,一直都是她努力效仿的榜样。 看见女儿目瞪口呆的样子,孔部长突然醒悟了,连忙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惜仓促之间,画虎不成反类犬,神情与表情有些不协调,反而更糟,类似小丑的感觉,孔玉玲与刘郧想笑,也不敢笑,万一这老头发癫了,事情就大了,只好强忍住笑意。 仿佛从女儿与刘郧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孔部长也有些沮丧了,只好一本正经的命令某人,“给你几分钟时间,马上穿好衣服,洗漱完后再来见我,我在客厅等你,尽快”。 待孔部长走远了,孔玉玲与刘郧才相视一眼,再也忍不住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刘郧想起故意挑起某部长怒火的情形,笑得在床上打滚,大小姐突然清醒了,脸一下就黑了,正欲一巴掌拍过去,突然看见某人的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顿时一声尖叫就跑了。 刘郧也是一愣,动了动腿,正欲起床,才知道由于自己,只穿了一条内裤,不经意下走光了,一时脸也黑了,我倒,这两父女没事往自己的卧室跑毛啊,这叫侵犯他人隐私权,懂不。 ------------ 第七十三章 药物价值 一阵飞车疾驰,刘郧在仁济医院的特护病房,见到了塞克特上将,这厮确实瘫痪了,只有两个眼珠子能动,表示他不是一个植物人。 法肯豪森正在一旁守着,一看见刘郧与孔部长的到来,也是一阵欣喜,随即想到这两个人,又不是什么著名医生,来此也就是看看而已,顿时又沮丧起来,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 在来时的路上,刘郧也问明白了一点,“孔部长究竟是凭什么判断,他有办法救治塞克特将军”,某部长也没避讳,一则是因为某人短时间内,搞出了两种特效药,主观判定某人必定精通医术。 其二,就是孔玉玲在闲聊的时,无意中说起过,刘郧曾拿给她一剂神秘药液,一喝下就立马见效,不但当时的疲惫被瞬间治好,如同重生一般,后来连小时候所留下的伤痕,也渐渐的消失了,所以孔部长就判断某人手中,多半还有一种更珍贵的特效药。 原来是这样,刘郧心中一阵苦笑,这些老狐狸真是厉害,仅仅凭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可以将真相揣摩个八九不离十。 进了病房后,还没等刘郧说话,孔部长就开始介绍了,“两位将军,刘郧不但是机械学博士,还是一位神医,目前已经研发了好几种特效药,其中有两种正在热卖,主要医治各类炎症”。 真是喜出望外,天降神兵,法肯豪森连忙拉住刘郧,希望他能出手,救治好塞克特将军,与之同时,就连塞克特自己也愣住了,唯一可以活动的眼睛,已经一眨不眨的望着某人。 对于这位友好而谦逊的塞克特上将,刘郧还是有极大好感的,好人就该有好报,不该受到如此的折磨,于是平静的说,“塞克特将军,我知道你能听见,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过这需要动用我的祖传秘方,所以希望各位能为我保密”。 这厮从身上,拿出一支药剂,清澈见底,而又泛着淡淡的绿光,还没打开大家都知道此物不凡,正是珍贵无比的初级治疗液,是否现在就服用,孔部长与法肯豪森都没底,正在想要不要找人试一下,塞克特上将却用鼓励的眼光,希望刘郧能立刻给他喂下。 刘郧微微一笑,没有理睬孔部长与法肯豪森的想法,自顾自的打开盖子,轻轻的放在塞克特将军的嘴边,慢慢的让他服下,似乎这个药剂真的很有效,先是眼睛的转动渐渐加快,后来是嘴唇开始主动的吸取药液,最后竟然自己夺过药剂,自己喝了起来。 真是像神一样的奇迹,一时之间,一屋四人尽都无语了,尤其孔部长,只听她女儿说过,此药物很好,没想到会好成这个样子,仅仅一瞬间,就将名医束手的病人医好了,有此神药剂徬身,就相当于多一条命啊,所有看着刘郧的眼光,顿时都热切了起来。 三分钟过去,据智脑检测,塞克特上将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十分钟内,就会消除一切初级的暗伤,当然身体的自然老化,是无能为力了,器官的自然衰竭,也无能为力,但是若今后不再拼命操劳,又没被人暗杀的话,再活过十来年,还是没问题的。 十分钟过去了,塞克特将军终于恢复了正常,伸了伸手,活动了一下身体,穿上鞋子,自己走了几步,看着刘郧万分感激的说,“感谢你,你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我终于好了,感觉就像回到了20年前,浑身充满了力量,就是再让我扛枪打仗,也不成问题”。 如此神奇的华夏人,法肯豪森更加肯定一点,刘郧就是德国的希望之星,就算不是元首希特勒的私生子,也是幸运女神的私生子,所到之处,逢凶化吉,心想事成,嗯,回德国后,一定要问问元首,是不是真有一个私生子落在了华夏,这个很重要。 刘郧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没蠢得给大家一人一支初级治疗剂,正欲收回治疗剂的空瓶时,塞克特将军已经拿着小玻瓶,加了点白水,涮了涮,直接喝了下去,令大家都有些目瞪口呆。 塞克特上将康复的消息,并没掀起任何波澜,因为从一开始,就被孔部长和何应钦给压了下来,许多参与晚会的人,甚至包括德国的其他顾问在内,压根不知道塞克特进医院这件事情。 经过一天的休整之后,塞克特将军与何应钦、孔部长一行人,按预定的计划准备返回南京,这个德国老头对于刘郧,也没说太多的话,更没索取初级治疗剂,临走前只说了一句。 “亲爱的刘,我是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我会将华夏,当成我的第二个祖国,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将南京打造成东方的马其诺防线,日本鬼子想占领南京,只有用尸体来填”。 一切尽在不言中,刘郧已经知道这个德国将军,与他是一类人,都是真正的爱国者,也深深的看了到他的灵魂深处,渴切希望借助德国的力量,帮助华夏人抵抗日本鬼子的侵略,进而帮助所有被侵略、被压迫的人们奋起反抗,打破帝国主义强加的枷锁。 上船之前,塞克特还专门吩咐法肯豪森,让他暂时留在汉阳兵工厂,一是为这次发动机检测善后,争取将联合研发的一型坦克,以及三套原型发动机,全部用军舰运回德国。 按塞克特的说法,以此证明华夏对德国的价值,促使柏林加大对华的军事援助,并且开放新的可购买的武器清单,比如新的电子设备,攻击性潜艇,歼击机和轰炸机之类。 另外,就是看见刘郧的医术如此高明,又听闻某人在汉口开办了中华联合制药厂,推出了两种特效药,所以希望法肯豪森在此考察一下,如果合适的话,可以购买一批送回柏林。 法肯豪森是一个典型的德国军人,刻板而教条,哪怕对刘郧再有好感,也没私下会见他,而是先将联合一型坦克,与发动机绘制成图纸,然后再用德国的军舰,将图纸与实物打包运回柏林。 然后,这位德国将军,在征得南京同意后,再以华夏国民政府与德国顾问团的名义,向所有的知情人,下达禁口令,并对直接参与者,以及可能知情者,都给予了一定的警告与补偿。 当一切事情都办妥之后,法肯豪森才找到刘郧,向他要了一些特效药物的资料,然而在收集磺胺片,与青霉素的临床记录时,与陆六和史密斯两人,在杨格非教堂偶然的遇上了。 一阵闲聊后,这俩厮才得知法肯豪森,也是准备大规模购买两种特效药后,顿时大有知己的感觉,嗯,“有人愿意共担风险,可是好事啊”,连忙拿出了全套的临床记录。 看着完整的临床记录,哪怕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份科学而详尽的临床记录,法肯豪森简直喜出望外,为他节省了大量的宝贵时间,随后双方越聊越有感觉。 在陆六与史密斯的热情引导下,法肯豪森亲自走访,教会医院的病人,对免费药物及其救治的效果,作近距离的观察了,这些免费药物,正是联合制药厂所生产的青霉素与磺胺片。 临床观察的结果,让法肯豪森很满意,他可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对于一战犹有余悸,而且对于未来战争,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德国崛起,必有一次大战,作为军人,他早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然而,当法肯豪森回忆起一战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德国成百万的伤兵,由于得不到即时的救治,满地哀嚎,至今想来都是午夜难寐,简直就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时好多可以治好的伤员,就是因为缺少特效消炎药,导致小伤变大伤,大伤变残疾,残疾变死亡,不但无形的损耗了,德国有限的兵力,还极大的打击了德国军人的士气。 看着具有广谱治疗效果的青霉素,法肯豪森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突然觉得某人真是一个坏人,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为什么不早生几十年,如果一战的时候,就有青霉素和磺胺片的话,不说德国绝对能打赢一战,也不说德国是否体面的投降。 至少会少死很多人,即或再不济的情况下,如这两款特效消炎药在,可以减少很多无形的伤亡,法肯豪森在心中,暗暗评估了一下,一个刘郧的战略价值,不亚于二十个整编德国师。 法肯豪森也没二话,直接给南京的塞克特上将打电话,将他在汉口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上将虽然感激刘郧的救命之恩,但是对于此事,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同时也万分懊悔,当初若能久待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亲自体验一把,不过现在也不算晚。 法肯豪森不愧是塞克特上将接班人,很快就想到了办法,直接以德国顾问团的名义,从刘郧的联合制药厂,直接购买一万银元的青霉素和磺胺片,再从杨格非教堂,聘请一位有经验的医护人员,通过武汉的军事运输机,空运到南京,让塞克特上将亲自验货。 实验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塞克特上将立刻向柏林发报,同时命令法肯豪森,与刘郧商量商量,看刘博士能否向德国,提供全套的制药技术,如果可以的话,德国将不惜一切代价。 特效消炎药这么大的价值,也大出刘郧的意料之外,究竟是增加武器装备、军事技术,还是完善华夏的军工体系,一时也没想好。 在左右为难的情况下,连忙让孔玉玲,通过汉口的家族电台,直接电告孔财神,想问问他有什么好的主意。 刘郧突然脑洞大开,二战的德军天下无敌,横扫欧洲如卷席,号称世界陆军第一的法国,在德国全面发起进攻后,不到2个月就投降了,日本鬼子再厉害,还横得过法国,于是异想天开,如果德国出兵日本的话,还会全面抗战八年么,应该是中德联军侵略日本才对。 ------------ 第七十四章 增加筹码 刘郧也懒得等待孔部长的答复了,抱着万分热切的希望,直接找到法肯豪森,开口就问德国能不能出兵日本,中德两家联合的话,需要出动多少军队,才能干死日本帝国主义,一切条件都好说。 对于这个问题,法肯豪森也傻了,他真的很想帮帮小元首,也真的很想干死日本鬼子,但是德国距离亚洲实在是太远了,尤其是一战结束以后,德国的海军实在是太弱了,想向华夏又或日本投送几十万兵力,根本就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刘郧对于中德联军构思,越想越有感觉,渐渐形成了完整的作战计划,先用潜艇围住日本列岛,再用战列舰和巡洋舰,封锁住日本的海洋生命线,再出动三十万德军和数百万国军,毕其功于一役,全歼鬼子的关东军,解放华夏的东北与朝鲜半岛。 看着滔滔不绝、口沫乱飞的刘郧,就一活脱脱的小希特勒,法肯豪森实在有些不忍心,深怕打击了某人的积极性,尽管表面还在微笑,听得也很认真,就是目光有点飘忽,甚至有些躲闪。 刚说到准备登陆日本列岛,刘郧可能一时说得太急了,嗓子有些发干,端起茶杯,就咕咕的喝了起来,法肯豪森一看正是时机,如同火烧屁股一样,连忙借口还有要事,顺势就告辞了,至于中德联合出兵的事,他还得听取塞克特上将和柏林的意见。 看着飞逃而去的法肯豪森,刘郧半天没回过神来,还在心中琢磨,难道哥的计划还不够详尽,又或是计划太过冒险,又或是三十万德军太多了,又或是过于敬畏世界第三日本的海军。 这时袁琪儿从某个隐蔽的角落飞出来,看着刘郧的傻样,就忍不住呵呵的娇笑,用手指着某人,快笑得直不起腰了,说了一个简单的真理,“你真是一个傻子,德国人为什么要为华夏流血牺牲,就是华夏上下五千年来,一直以天朝上国自居,然而除非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为周边的附属国打仗的”。 “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刘郧终于反应过来了,心中一阵苦笑,德国人或许真的很渴望,拿到特效消炎药,但是绝对不愿意为此,而出兵日本,顿时一阵沮丧,也懒得理会袁琪儿的嘲笑,用手掩住脑门,心中高速运转,重新想一想究竟该怎么办。 看着疲惫而痛苦的刘郧,袁琪儿心中一动,这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也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渐渐的不再笑了,在某人身上仿佛看见了抗金名将袁崇焕的影子,都是那么的平凡,都是那么的顽固,都是那么的不自量力,只是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不是也那么悲剧,灵巧的眼中竟有了些湿润,不知不觉的摸着某人的头发。 “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刘郧仰天长笑,丝毫没觉察头上的异样,袁琪儿反倒一惊,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连忙收回了玉手,脸上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刘郧突然一把拉住袁高手的手,袁琪儿一种身体的本能,想断然甩开,不经意的看见一双通红而疯狂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力气,只好任由某人握住,高手风范荡然无存。 刘郧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像连珠炮一样,向袁琪儿倾诉他的想法,“自救者天救,我们真不该将希望,寄托在德国人的身上,你说得对,他们决对不会出兵日本的,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在未来三年之内,努力提高华夏自身的造血功能”。 每一个字都懂,合起来不知是什么意思,嗯,什么是造血功能,袁琪儿只是一个武林高手,确实不懂什么国家经济,与自然科学,听得似懂非懂,只好机械的点头,表示她的支持态度。 本来也没指望袁琪儿能理解,刘郧也没责怪她的意思,一阵咆哮之后,反而渐渐的冷静下来了,看着自己紧紧的握住某高手的芊芊细手,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占别人的便宜么,万一某高手发癫,要剁了他的猪手怎办,连忙借着喝水的机会,不露痕迹的放开了。 几口茶水下肚,刘郧终于恢复了镇定,连脸色都渐渐的变得红润起来,只是心中有些坎坷不安,偷偷的瞄了袁琪儿一眼,却发现琪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好心虚的讪笑了起来。 袁琪儿看见某人在仓皇之间,不但将杯中的茶水喝干,甚至连茶叶都嚼了一半,一副傻傻的,不由哭笑不得,只好过来给刘郧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顺便将法肯豪森的茶杯撤了下去。 刘郧看袁高手没发飙,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拿出纸笔,将心中的想法写下来,嗯,三十万德军,是没希望了,三千还是可以考虑的,一个标准中德联合旅,只需要五百技术骨干,那么就可以组建一个标准的中德联合集团军,其中一个旅必须是空军旅。 对了,刘郧突然想起,德军也在秘密备战,职业军人自己也很紧缺,那么就唆使德国人,要他们将具有犹太血统的军人送来,既可以美其名曰,帮他们纯洁部队,又可以获得人道主义援救的美名,真是一举两得,希特勒与自己应该有共同的语言。 另外,还需要德国帮助华夏在三年之内,建立一个初步的工业体系,预计三千工程师或技术人员就够了,刘郧又想到一点,德国人是排斥犹太人,但是他们又不是傻子,绝对不会排斥犹太人中的工程师,或技术人员,所以远比派遣三千军人还不现实,唯一办法就是降低胃口,但是无论如何,不允许少于五百人。 会不会胃口太大,刘郧只是微微一笑,英国丘吉尔首相不是说过吗,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永久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如果利益够的话,就是真让德军出兵日本,也并非不可能,只是目前手中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的缘故。 但是,区区三四千人,还是无伤大雅的,德国人就当他们已经牺牲好了,当然仅仅靠两种消炎药是不够的,“如何增加筹码”,刘郧如是想到,难道要答应德国出兵欧洲,还更是天方夜谈。 看着袁琪儿递来的茶水,刘郧想到了现代工业的血液,石油,由于1934年的石油学术界不成熟,况且在德国以及周边,还没有发现石油或油田,导致全世界形成一种虚假的科学论断,“德国是贫油国”,“德国的地质构造,无法形成积聚石油的条件”云云。 刘郧记得21世纪许多业余军事家们,曾经嘲笑过二战的德国,说他们制造了足够的飞机与坦克,就是忘记了给它们准备足够的石油,最后被苏联红军与英美联军,用飞机海与坦克海所吞噬。 事实也是如此,整个二战期间,德国之所以派隆美尔出兵北非,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冲着北非与阿拉伯世界的石油。 因为当时德国统治区内,就只有罗马尼亚这一个产油地,还随时遭到各种反抗军,以及盟军特种部队的袭击,唯一可靠的油料来源就是煤化油,即通过煤炭液化的方式获得燃油。 煤化油技术就是在21世纪,也是一种成本极其昂贵的获油方式,按加工的工艺流程,可以分为直接液化与间接液化,然而无论哪一种,都是利用煤炭中的碳元素,与少量的氢元素而合成油品。 但是面临一个问题,生成条件苛刻,有机溶剂稀缺,成功率极为低下的事实,所以德国在二战时,不是不知道柴油机的安全和可靠,而是没得选,能有燃料供给坦克飞机开动,就已经很不错了。 刘郧却记得在21世纪,德国并没出现缺油的现象,一阵冥思苦想后,好像据说是德国北部,滨海附近有大量的油田,嗯,对了,埋藏的深度有点问题,好像比华夏的大庆油田还要苛刻,究竟是三千米,还是二千米来着,算了懒得想了,就当二千米好了。 刘郧想到做到,翻出德国地图,拿出军事参谋专用的彩色笔,根据21世纪的模糊记忆一阵乱勾,再将这些大致的位置一一记录在案,比如德国的萨克森州年产石油100万吨,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州年产200万吨,德国北部海岸浅滩年产300万吨等等,最后在纸上用红笔标明,赫然写到“德国境内石油总储备为9亿吨”。 这样拿出来,肯定赚不到钱,好在民国人才多,不是还有国宝级地质专家,李四光教授么,如果有此人润笔的话,保证令德国的上上下下疯狂起来,刘郧如是想到,哼哼,还怕德国人不乖乖的听话。 刘郧转眼一想,不过李老也是民国的大佬之一,好像正在南京中央大学,当代理校长,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请得动的,看来还是要麻烦孔财神了,实在不行,只好劳烦南京的蒋光头了。 正在浮想偏偏的时候,孔玉玲匆匆的进来了,袁琪儿已提前一步隐藏起来,如果不是智脑可以监控,刘郧还以为袁高手走远了,不由感叹一声,自己与这些高手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原来是南京的孔财神发来了电报,对于刘郧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又建立新功大为激赏,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他正在与蒋总裁商量,如何将德国此次,购买特效消炎药的事,利益最大化云云。 刘郧也不激动了,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包括与法肯豪森的初次谈判,比如邀请三十万德军出兵日本之类的设想,以及德国将军的态度等等,笔锋一转,直接说到自己的失误,过高估计了特效药的价值,因此准备了新的补救措施。 ------------ 第七十五章 新的援助 新的计划是,以向德国输出特效消炎药为代价,准备以三千德国职业军人为基础,组建一支三四万人的中德联合部队,其中包括一支6千人左右的空军部队,与一个旅的装甲坦克部队。 与之同时,再请德国派遣三千人的专家队伍,帮助华夏全面更新军工行业,又或组建华夏自己的基础工业体系,当然实在有困难的话,最后的底线就是,专家人数不能少于五百人。 洋洋洒洒,一千余字,让孔氏家族的电报员,眼睛都直了,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由于孔玉玲在现场守着,电报员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在发报的时候,有点出工不出力的感觉。 好在刘郧也深知道此事的紧要性,连忙让孔大小姐承诺,此次发报之事一完,就会奖赏100大洋,这才让电报员转怒为喜,简直热情四射,金闪闪的钱途在望,于是玩命的帮某人发报。 很快,孔财神就回电了,认为刘郧如此做是明智的,实际可操作性大大的增强,但是以他的经验判断,光凭新型坦克与消炎药的利益,还不足以打动德国人,问是否还有什么筹码。 刘郧此次回电就几个字,“现代工业之血液,石油”。 孔财神回电更快,“华夏无石油,德国不缺石油”。 刘郧微微一笑,现场口述,由电报员逐字发报,“德国现在不缺石油,不代表开战后不缺石油,德国具有煤炭化油的技术,但是代价及其昂贵,德国及其周围,并无大规模石油产地,而我恰恰知道德国境内,哪些地方有石油,当然需要李四光教授润色”。 沉默了半个小时,孔财神发来电文,“甚好,此次成功的几率高达八成,我会与蒋公密谈,一众事宜不许泄漏,切切”。 电报还没翻译完,发报员的心中就有些发凉了,有些胆怯的望着孔玉玲与刘郧,毕竟是大家族出身,太知道大家族的手段了,生怕孔大小姐为了保密,杀了他灭口,他真的不想死。 刘郧微微一笑,连忙安慰他,让他不要紧张,即刻晋升他为孔氏家族在汉口产业的资深襄理,专门负责孔玉玲与南京的通话,另奖励大洋200元,要他在此段时间内,不得任意离开,再过十天半月后,随自己去四川的川西县,任孔氏新产业的总经理。 发报员这才安下心来,连人带设备搬到了孔氏别墅附近,由专人看守,在回别墅的时候,孔玉玲才告诉刘郧,此人叫孔之信,是山西人,其父辈是最早随孔财神打天下的老人,她也不想为了保密杀人,只问某人一句话,如此做会不会泄密。 刘郧心中暗叹一声,别看孔玉玲是神学博士,自小又在教会长大,但在骨子里面,还是习惯视人命当草芥,不过想起民国的小魔头,孔令俊,又随之释然了,只好安抚的说,他与孔财神这个事情,就是一二天的事,当华夏与德国一旦动起来,想瞒也瞒不住的。 随后的几天中,汉阳兵工厂、汉口孔氏别墅,以及南京德国顾问团,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不但秦国洞没有来麻烦他,孔财神也没再发电报,法肯豪森仿佛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乘此空闲时间,刘郧正好将陆六与史密斯的交易完成,这十多天来,早已生产好足够的青霉素和磺胺,顺便做了几台药品加工机器。 比如青霉素调配机,将10克青霉素结晶,放入机器内,再加入适当的蒸馏水,机器就会自动调配出八十支针剂,每针剂刚好20万单位青霉素,与之同时,还有一种磺胺片调配机,也是10克磺胺结晶,加入适当的淀粉和蒸馏水,自动合成一粒粒的磺胺片。 这两种药物调配机,最适合陆六与史密斯的使用,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药物走私贩子,对于药物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最希望有一种傻瓜式的机器,让他们渡过最初的脆弱期。 至于以后,他们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就可以自己组织各类医学专家,进行更加科学、更加妥贴的药物加工,甚至自己生产药物。 陆六与史密斯刚走,法肯豪森就来了,他带来了柏林发来的电报原件,柏林在原则上同意了,南京国民政府所提出的条件,即以新型坦克技术、两种特效消炎药技术,德国的油田分布图,及其开采技术,换取德国对华夏的新一轮的援助。 新的援助,包括刘郧所要求的三千专业军事人才,为华夏组建一支3.8万人的联合部队,以及数千德国技术工人,其中包括六百人的高素质专家,以及几千具有初级工业技能的犹太工人。 与之同时,德国希特勒会向日本递交国书,宣布华夏与德国的战略伙伴关系,日本一旦对华夏宣战,不排除德国会进行军事打击,当然也没让日本太过绝望,因为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年。 为什么是三年,一算时间就知道,现在已是1934年11月初,三年之后就是1937年年底,1938年年初,那时德国的秘密战备多半已经完成,随时准备与英法开战,根本无暇顾忌远东的华夏了。 刘郧知道历史已经改变了,至少三年之内,不用再担心日本的问题,三年之后,大家就各凭本事了,所以自己也要加快华夏的工业建设,尽快将新的炼钢设备运往川西县。 然而,争取在半年之内,完成一应机器设备的调试,最低要在1935年7月之前,正式投产,1937年之前,建成四川这个大后方的铁路网络,1938年之前,打造一支钢铁部队。 电报的末尾,提到了一点,石油问题可以稍后再说,但是新型坦克与两种消炎药,必须尽快运回德国,柏林的军事专家和医药专家正等着检验,一旦属实,此协议立刻生效。 那么,德国将立马派遣第一批人员,包括军事人员和技术人员,并从军事工业到普通农业,从枪支弹药到飞机坦克,尽力帮助华夏在几年之内,建设一个初级工业体系,应有尽有,绝不吝啬。 刘郧也是一个爽快人,直接将原计划投入上海、南京销售的特效药,全部打包,以祝贺中德建交六周年的名义,当礼物送往德国柏林,总计有青霉素结晶粉末200公斤,磺胺结晶粉末400公斤,总价值220万美元,另外还有药物调配机各二台。 如此大方,连法肯豪森都大为咋舌,这些药物可都是才出来的特效药,真正的价值无可估量,就是估价2200万美元,都不会有人怀疑,尤其对于命垂一线的病人,更是无价之宝。 好在装载着坦克原型的船只,是德国的巡洋舰,目前还没走得太远,就在华夏上海附近的军港中停泊,法肯豪森先用军事运输机,将这批药物送到军舰上,自己再随军舰返回德国柏林,决心把这批宝贵的特效消炎药,亲手交到元首希特勒的手中。 现在中华联合制药厂,一天可制成青霉素结晶粉末30公斤,磺胺结晶粉末50公斤,如果原料充足还会提升,青霉素好说,只要场地够宽敞,就会无限制的生产青霉菌株,至于磺胺就麻烦了,近一个月来,因药厂持续大规模制作磺胺结晶,导致“浪多百息”染料的价格持续上涨,相比十多天前,已经翻了几番。 然而,最近经智脑提示,刘郧才得知磺胺结晶,是一种很难溶于水的化学产品,人服用之后,容易产生结石,也开始有意识的减少磺胺的生产,准备等智脑与蚂蚁机器人,有更好的办法再说,比如向青霉素学习,也搞个什么钾基、钠基之类的磺胺。 据南京的孔财神转达,那几个知名的制药牛人,已经上了船,预计三十多天后,就会抵达上海,刘郧如是想到,到时候这些特效消炎药的延展研究,正好就全交给那些牛人去研究。 陆六与史密斯的机械设备到手后,刘郧最忧虑的的是,如何将这些宝贝运回川西县,如走水路的话,现在已是1934年11月初,是所有河流的枯水季节,连号称永不枯竭的长江,水位都下降了几个等级,究竟能否安全运抵重庆,都是一个大问题。 如走陆路,只有先用火车运抵襄阳,再用驴车马车驮运,走西南官道,经郧城(今十堰),汉中、广元、剑阁,再抵达涪城,从涪城,经安昌,再去川西县,不说路途遥远,耗费惊人,入川道路艰险,就是入了川,经过天险剑阁,又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对了历史上,新中国又是如何搞成四川建设的,刘郧如是想到,好像是先修西安到宝鸡的铁路,再修宝鸡到城都的铁路,沿途经过广元、涪城,直到城都,从1952年2月动工,到1958年1月正式运行,全程近700公里,耗时整整六年,还没算勘测时间。 转眼一想,好像也不对,四川的重工业起步确实要晚些,但是一些轻工业建成,确实比宝成铁路还要早些,大约是从重庆和昆明进川,再发散到城都-德阳-涪城一带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郧灵机一动,莫非与他最初的计划是一样,先经长江抵达重庆,再走嘉陵江的合川,再从涪江河,经遂林、三台,直到涪城,又或走长江直达宜宾,经乐山、眉山,直达城都。 对了,刘郧突然想起,1938年的宜昌大运转,号称“东方的敦刻尔克大撤退”,撤退转运的设备高达10万吨,历时40多天,时间好像也就是1938年10月下旬开始的,结束时是12月份初。 现在是1934年11月初,还来得及,刘郧再也不迟疑了,拉上孔玉玲,带上了厚礼,不顾时间已是下午四五点钟,直奔卢作孚的民生公司,不想去晚了一步,卢先生去了租界的别墅。 ------------ 第七十六章 卢家晚餐 时不我待,这几天一旦错过的话,要想再顺利入川,只有等到1935年的四五月份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了,刘郧如是想到,这就意味着,将会失去了半年左右的宝贵时间。 目前理论上来讲,距离日军全面侵华还有三年,前提是假设日本很知趣,不敢公然挑衅德国的军威,否者按七七事变算,最多也就二年零八个月,这么宝贵的时间被浪费掉,恐怕连刘郧都无法原谅自己。 赶到卢氏的别墅时,天色已经晚了,两人也不顾唐突,直接就去敲门,不久一个仆人出来应门,一问才知道,卢作孚先生也刚回来不久,正在家里吃晚餐,刘郧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 仆人问明刘郧与孔玉玲的身份之后,连忙打开中门,恭恭敬敬的请他们进去,似乎有些走神的说,他们家的卢老爷早有吩咐,一旦见到二位,就请二位直接去见他,他恭候已久。 刘郧有些诧异,自己来见卢作孚,也是临时决定的,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见他,一时也没多想,反正见面后就知道了,拉着孔玉玲,跟在仆人的后面,越过大客厅,直奔餐厅而去。 卢作孚果然在进晚餐,桌子上有些简单的菜肴,看上去倒是标准的三菜一汤,湖北的家常凉粉,汉口的烂肉粉条,自作的泡菜,与一大碗紫苏鱼汤,另加一小盆的白米饭。 这一桌的饭菜,对于民国的普通家庭来说,确实很丰盛了,但说这是民生公司老总的晚餐,就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了,据说卢作孚家产上亿的,30年代最大的内河运输大亨,就是顿顿鱼翅燕窝,也是小事一桩,如此俭省,倒是出乎刘郧的意料之外。 卢老总一看见刘郧与孔玉玲,连忙放下饭碗,起身来迎接,一副微笑的说,“玉玲侄女,亦诚贤侄,真是稀客,请坐请坐,老夫正在吃晚饭,如此接待俩位,确实有些失礼了”。 孔玉玲倒是没见外,笑嘻嘻的拉着刘郧,一起行了一个礼,很亲切的喊道,“卢叔叔好,是我们自己没做好,来的太仓促了,事先没给你打招呼,给你添麻烦了,还望卢叔叔海涵”。 卢作孚也不以为意,朗爽的笑了起来,有些宠溺的说,“你这个丫头,就是嘴甜,净会哄人开心,多半又有麻烦事了,算了,你们一路风尘仆仆,多半还没吃东西,来来,陪我一起用点”。 卢老总在不经意间,发现刘郧一副傻傻的出神,正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发呆,心中也是一愣,还以为某人觉得桌子上饭菜太粗粝,一时难以下咽,于是哑然失笑了,有些风趣的说。 “亦诚贤侄,这是老夫的错,原以为就一俩个人用餐,也就懒得做什么菜了,既然现在贤侄与玉玲来了,当然早就安排人,给你们俩重新做了些,不用担心吃老夫的口水”。 风趣归风趣,孔玉玲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正要拉着某人一起道歉,刘郧微微一笑,望着饭菜,有几分诧异的说,“小侄失礼了,让卢世叔见笑,小侄是有些意外,以世叔的家境——”。 卢作孚顿时呵呵大笑,也有些意外,即刻接过话题,“亦诚,你认为我这个民生公司老总,就该天天大鱼大肉,就该顿顿山珍海味,是的,以我的家境来说,这样做确实不成问题”。 “但是”,卢老总脸色一整,略带笑意的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话,会导致人的身体出毛病,我这个人是不怕死,如果得一些富贵病,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话,我还是挺怕的”。 孔玉玲这才听明白是怎回事,于是白了刘郧一眼,才做了进一步的解释,“亦诚,你别听卢叔叔瞎说,你知不知道,别看卢叔叔家大业大,其实一年倒头,也没赚几个钱,全是瞎忙活”。 民生公司的内幕,外人是怎么知道的,卢作孚有些意外,微微有些责怪的意思,“丫头,这些都是你老爹说的,怎么能随便拿出来乱说呢,到时卢叔叔的公司垮了,就去你家赖着不走了”。 孔玉玲望着刘郧,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对卢作孚有些调皮的说,“卢叔叔,你公司的事情,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再略略的统计一下收支情况,每年是赚是赔,自然一目了然”。 此言一出,不但卢作孚觉得十分惊诧,就连刘郧也对孔大小姐刮目相看,心中暗道,孔玉玲不是爱丁堡的神学博士么,怎么还精通企业管理,莫非是孔财神的基因在作怪。 孔玉玲正欲在说细一些,一个倩丽的美女,端着一大盘菜肴,翩翩而至,大家定眼一看,竟然是神出鬼没的袁琪儿,孔大小姐也是一愣,这个迷路的女学生,不是该在孔氏别墅么。 刘郧心中不由一紧,突然想起1938年,日本人暗杀卢次长一事,对了,袁琪儿还是日本的内亲王,这厮该不会想刺杀卢作孚吧,失声叫到,“你在这儿干嘛,千万不要乱来”。 袁琪儿也不搭话,只是微微一笑,将菜肴轻轻的放下后,才对卢作孚说,“卢伯伯,菜已经做好了,请品尝”。 原来如此,孔玉玲与刘郧,不由松了一口气,突然心中一动,难怪卢作孚与他的仆人,似乎早就知道他们要来。 卢老总却也不意外,看着似懂非懂的孔刘二人,微微一笑,略作解释,“你们不要误会,袁琪儿这孩子,是我老朋友的女儿,其祖上与家父也是渊源颇深,我一直将他视作我的亲女儿”。 看了看卢次长与袁琪儿的神态,觉得他们所言的似乎也不像有假,刘郧的心中疑云大生,袁琪儿可是日本的内亲王,兼任满洲国的东瀛公主,卢作孚与她素来很熟,究竟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如果知道的话,那么他又是身份,一时竟有些头痛。 孔玉玲连忙友善的拉着袁琪儿,略略有些责备的说,“琪儿妹妹,你是卢叔叔的侄女,怎么不早说啊,如此算来,大家都是一家人,家父还真找人,去了山东的虎头湾,这下可就麻烦了”。 袁琪儿一副泫然欲滴,卢作孚大有深意的看了某高手一眼,然后微微一笑,立即帮袁高手解围,“玉玲,你有所不知,你这个琪儿妹妹,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自小就是有名的闯祸精,后来又随一些异人,学了一些武艺,好在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 卢老总也没再详说下去,指着刚端上来的菜肴,笑着对刘郧和孔玉玲,有些打趣袁琪儿,“你们都过来尝尝,这可是琪儿亲自做的,这些都是她在北平,专门向前清的御厨学的,哎呀,我这个长辈,可是托了你们俩位的福气,才能一饱口福”。 一大盘菜肴,肉类白嫩晶莹,配菜青翠可爱,一闻香气,就令人垂涎三尺,细细看去,别说刘郧这个土货眼拙,认不出门道,就是孔玉玲这个大家出身,一时也不知是何种佳肴。 袁琪儿看大家食指大动,不再追究她的问题,顿时破涕为笑,连忙给刘郧和孔玉玲摆上了碗筷,刘郧与孔玉玲跑了一大圈,肚子已经有些咕咕作响了,于是也不客气,开始一一品尝。 卢作孚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端起,拿着筷子随意的夹了点菜,看见刘郧与孔玉玲的吃得很是香甜,不由一副笑眯眯的望着,似乎比他自己吃了还高兴,袁琪儿倒有些吃味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刘孔二人太随便,还是因为比她还得宠,总有些不舒服。 湖北的凉粉确实一般,但是配上汉口本地的剁辣椒,味道也是一绝,然后才品尝了袁琪儿的手艺,确实没话说,鲜滑细嫩,哪怕刘郧看多了21世纪的佳肴,但是没认出来是怎么做的。 孔玉玲也略略的品尝了一下,先是一愣,之后眼睛一转,似乎已经猜出了名堂,将筷子一放,笑着问袁琪儿,“琪儿妹妹,你的手真巧,你这道菜,有什么说法没有”。 袁琪儿微微一笑,略略的看了刘郧一眼,有些玩味的问,“刘大哥,你说说看,这道菜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郧只觉得好吃,就多吃一点,吃完了,好谈正事,也懒得跟一个娘们说太多,只好含含糊糊的说,“味道勉强,一般吧”。 这是什么话,气得袁琪儿六窍生烟,一时语塞,半响都说不出话来,眼中隐隐有泪水在转动,一副恶狠狠的盯着刘郧,似乎在说,“老娘半天的辛苦,全都喂了猪了”。 “琪儿妹妹,他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尝不出味了,你就别与他一般见识”,还是孔玉玲懂事些,虽然心中有些暗笑,某高手这是求荣反辱,表面还是要帮刘郧圆场,毕竟卢作孚还在旁边看着,倘若闹出太过的事情,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 虽然卢作孚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敢当面挑破了,一边给刘郧打眼色,一边帮袁琪儿说话,“亦诚贤侄啊,琪儿,这也是一番好意,今天她知道你们要来,一大早就买好了东西,专门做给你们吃的,哪有这么说话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不说还忘了,刘郧也是一怔,突然想起自己,是临时决定来卢作孚家的,卢家与袁琪儿又是怎么知道的,于是笑眯眯的问道,“琪儿妹妹,你是怎么知道我与玉玲,会来卢叔叔家的”。 报复的机会终于来了,袁琪儿的鼻子一皱,翻了个白眼给刘郧,有些娇嗔的说,“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告诉你”。 ------------ 第七十七章 航运预案 卢作孚看着尴尬的刘郧,连忙引开话题,“亦诚贤侄,你们来此,就是为了运一批炼钢设备,进入四川的问题吧”。 “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刘郧真的有些诧异了,真是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不由失声的问道,“卢叔叔,我们还真是为了这个来的,但我们也是临时决定的,莫非,你能未卜先知”。 卢老总也不搭话,只是微微的一笑,让大家吃完再说,就在此时,仆人来报,民生公司的襄理,龚先洲先生求见卢老总。 卢作孚一愣,让仆人先引龚先洲去客厅,申明片刻就到,随后看着刘郧和孔玉玲,呵呵的笑到,“看来我们这场晚餐是吃不好了,也罢,等我们一起见过了龚先生,再慢慢吃吧”。 参加过军训的刘郧,确实不一样,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已经差不多填饱了肚皮,再喝几口茶水漱漱口,大功告成,赫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搞的袁琪儿忍不住暗骂一声,“真是猪”。 孔玉玲虽然没吃好,好在自幼家教甚严,一说到正事,立马就结束了就餐活动,悄然的站了起来,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面容略带一点微笑,焕然一副镇定自若、尔雅大方的模样。 进了大客厅,大家才发现,除了民生公司的襄理龚先洲之外,还有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彼此介绍后才知道,此人叫胡健生,重庆合川人,正是卢作孚的同乡,自1925年民生公司创业之初,就跟随卢老总闯南走北,已是船运方面的核心人物。 刘郧没怎么注意龚先洲,倒是很打量这个胡健生,心中直嘀咕,只记得有一个胡宜生的少校,也知道胡宜生是影视作品人物,网上还有人猜测是石碑要塞的胡琏,但是无论怎么样,都让某人对胡健生兴趣大增,差点就想直接问他,认不认识胡宜生。 寒喧完后,大家开始说正事,胡健生是船运部门的实际负责人,立马打开一张地图,赫然就是长江水道运行图,鲜明的标注了,武汉到宜昌,宜昌到重庆,重庆到涪城的航行情况,卢作孚示意刘郧与孔玉玲,让他们先讲讲所运货物的大致情况。 刘郧也不客气,就将四个一吨的炼钢炉、两个三吨的炼钢炉,以及四个发电机组的情况讲了一下,另外还要加上新购的300多吨钢材等等,总共一千二百吨的货物,需要民生公司转运到川西县。 随着刘郧提供的清单越来越详尽,卢作孚、胡健生和龚先洲的脸色,越来越慎重,尤其刘郧讲述了他的构思,用船从武汉运抵重庆,再从重庆运往涪城,再用车从涪城运往川西县。 卢作孚沉吟半响,才苦笑的对刘郧说,“你这批货物确实难办,我们民生公司就是拼了老命,也最多能保证将此货物,运抵重庆的合川,至于从合川运往涪城,根本就是天方夜谈”。 “当然,从安昌镇到川西县的陆路运输,本不归我们管,本不该由我们来多嘴,但是大家都是熟人,还是都一一的讲下为好”。 胡健生在卢老总的示意下,开始详细的解释,“这批货物,运输量不算大,从武汉到重庆合川,我们民生公司最大的货船,是上千吨的老汽船,若是不顾损耗的话,一船就可以运去”。 刘郧有些不解,运一个货物,还有什么损耗,难道还流行明朝末年的海运传统,动不动就要“漂没”过三、五成。 襄理龚先洲有些尴尬的说道,“刘公子,你误会了,我们是民运公司,哪里敢像官府那样,动不动就‘漂没’”。 “你也知道,长江水道湍急,尤其从宜昌开始,到三峡一带,都是有名的阎王滩,每年都有大量的船只在此沉没,我们民生公司看上去家大业大,一年从头到尾没赚几个钱,其真正原因就在于此”。 这个倒是能理解,就是21世纪不说什么空难海难,就是一个开发商,一个大型楼盘的开发,一旦因事故,死三五个工人的话,往往赔的连裤子都没穿的,刘郧如是想到,30年代的船运也好不了多少,一船设备不说,一个上千吨的汽船,光工人都得一两百,一个事故下来,确实赚再多的钱,也不够民生公司赔的。 胡健生是一个很专业的人,没有因刘郧的发言,扰乱他的思路,继续讲解他的航运办法,“所以稳妥起见,最好采用四艘最新的内河汽轮,标准载重400吨那种,再根据我们民生公司,近十年的实践经验,十天之内,就可以安全运抵重庆的合川”。 “但是,问题有两个,一个就是长江上游的枯水期,即将来临,我们公司已经接到各个监测点的消息,今年的枯水期,可能比往年来的还要早一些”。 “其次,贵方的这些设备之中,有个别的物件比较偏重、偏大,在运输过程中容易造成货物脱落,与船体剧烈相撞,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船毁人亡,货物沉入水中”。 刘郧也是一惊,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别的不说,四个大型发电机组,最大的单个钢件,高达七八吨,六个炼钢炉,最大单个钢件,不是十吨左右,就是二十吨,运输起来确实麻烦。 而且30年代的三峡,可不是解放后的三峡,更不是21世纪的三峡,而是礁石甚多、暗流湍急的三峡,许多地段为了确保安全,全靠两岸纤夫人力拖曳,有时一个大浪打来,不但船毁货没,连纤夫都会被拖入江底,死伤无数,所以偶尔传千吨货轮抵达重庆的消息,大家压根不敢当真,毕竟没人傻得拿自己的命去赌。 似乎发现刘郧与孔玉玲的脸色很难看,襄理龚先洲连忙打圆场,故作轻松的说道,“刘公子,你们放心,我们民生公司这些年来,也摸索出了一整套的经验,也针对各种险情,专门订购了一批新型的内河汽船,为了保证安全,这次就全用它们”。 “根据我的经验判断,此次安全抵达重庆合川的几率是75%”,胡健生不顾襄理的频频眼色,继续他的专业讲解,急得龚先洲只好亲自拉住他,咬牙切齿的耳语,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威胁他,不要显摆了,别显摆到最后,大家生意做不成,反而都喝西北风去。 成功率75%,不算低了,没理会胡健生与龚先洲的纠结,刘郧耸耸肩,低声向卢作孚求教,汉口哪家外国保险公司比较靠谱,卢老总也一脸苦笑,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只好举贤不避亲了,直言民生公司自己,就有该项业务,信誉嘛,还勉强过得去。 刘郧也是苦笑,事实也是如此,别看外国公司成天嚷嚷什么严谨、认真和工作负责,那是指你有责任,而他们没责任的时候,一旦轮到他们兑现责任的时候,他们会找各种借口来推卸,进而证明别人该负全部责任,而不是相反,这些年来因保险问题,许多华夏商人都吃了大亏,一谈及向外国公司投险,就有些色变。 民生轮船公司,无奈情况下,只好自己开办该业务,不然这些商人真要是走陆路运货,船业运输公司,岂不是真要喝西北风了,况且放任不管的话,对公司的声誉影响也很大。 好吧,大家开始谈及另一个话题,从重庆合川到涪城安昌的航运问题,龚先洲怕胡健生乱说,想亲自讲解,刘郧与卢作孚都无所谓,反正这只是预案而已,那就让他讲吧。 龚襄理拿着一根小棍子,指着地图,一副很专业的模样,开始讲解,“从合川开始进入涪江,最大的优点就是,暗礁相对减少,河水流动变慢,对货运而言,是再好不过,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河水的深度,大大的降低,最浅的只有三到五米”。 “过去十多年中,还没有600吨以上的货船,顺利通过的实例,唯一几次,还是七八月份的暴雨季节,河水暴涨,同行能力大大增加的缘故,最佳方案就是换船,换一种二百吨左右的小汽船”。 哪有这么简单,炼钢设备的大钢件,动轧就是十几吨,二十吨,真放在一两百吨的小汽轮上,稍有不注意,就会出现汽轮侧翻的现象,机器零件全倒在了河里。不说人员伤亡,那些机器设备就麻烦了,发生了浸水,又或染上淤泥,还是算好的,倘若碰上石砂直接变形,那就完蛋了,机器设备就相当于直接报废了。 你妹,这种水平还当什么襄理,该不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吧,刘郧斜起眼睛,看了卢作孚一眼,卢老总摸了摸鼻子,也知道龚襄理,是一个纯管理型人才,让他讲解航运方案,确实考虑不周,只好一阵讪笑后,让胡健生继续讲解他的预案。 胡健生确实要专业些,但凡刘郧与龚襄理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也知道换小船不是一个好主意,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沉吟了半刻之后,才问了一个问题,“刘公子的设备,有什么特殊要求没有,尤其那两个二十吨的钢件,可不可以浸水”。 浸水,浸什么水,钢件浸水,那还不发生腐蚀现象,刘郧也有些脑袋短路,只好质询智脑,智脑告诉他,设备可以浸水,只要让蚂蚁机器人,在钢件上刷上一层防腐蚀的金属漆就行了。 刘郧顿时茅塞大开,对啊,记得21世纪的一些水下不锈钢件的,好像就是这么做得,于是对胡健生说,“除了四个发电机组不可浸水之外,其他六个大型钢件经处理,可以浸水”。 ------------ 第七十八章 金牛灭蜀 然而话音刚落,刘郧就突然想到一事,难怪四川境内的大型重工业,都要到宝成铁路修好后才能兴建,原来问题就出在大型钢件,无法运进四川的缘故,这些大型钢件,都是一些要命的部件,一旦缺失,无论炼钢厂,还是机械厂,都无法正常运行。 六个十吨以上的钢件可以浸水,胡健生顿时松了一口气,预案好作了,他的计划是给这六个钢件,绑上一些抗沉的材料,让钢件在水中半沉半浮,再用钢缆将它们,一一固定在汽轮上。 这样一来,这些钢件就等同于六个防沉的密封舱,不但可以减轻汽轮自身的负担,还可以极大的增强汽轮的抗沉性。 经智脑模拟后,这个半沉的浸水方案确实可行,根据智脑的优化方式,刘郧立马当场画出了抗沉材料的捆绑草图,以及用钢缆与轮船固定的最佳方案,很快就敲定了运输预案。 最后决定,此次设备运输,由六艘内河汽轮组成运输船队,其中四艘是货轮,每船标准载重400吨,专门负责运输机器设备和钢材,另外俩艘是备用,专门处理关键地段的拖曳事宜,以及燃油运输的问题,将出动专业船员200余人,由胡健生负责。 经卢老总拍板,负责人胡健生,立马进入状态,向刘陨与孔玉玲保证,他与公司的员工,将在三天之内,将货物一一装入船只,并将大型钢件固定妥贴,同时争取尽快出发,以免枯水一到,误了可通航的最佳时间,预计此次运输作业要30多天。 至于涪城安昌,到川西县的陆路运输问题,卢作孚有些为难,准备介绍四川境内的专业团队,刘郧也没多说,只说自己不太懂行,还请卢老总一并承揽算了,旁边的孔玉玲,很乖巧的递上了一张支票,赫然民国中央银行的即付支票,银元十万元整。 拿着烫手的支票,卢老总也是一阵苦笑,内河运输是很危险,好在他已做了近十年,已经熟门熟路了,陆路运输是很安全,要命的是,隔行如隔山,考虑到已经是十一月初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说到年底了,不多揽些业务,就真变成“年关”了。 算了,卢作孚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他本就是四川人,这些年来又广结善缘,许多陆路运输团队都与他相熟,既然是朋友的晚辈开口,他只好打破成规,勉力做一回过江龙了,反正也没打算吃独食,到时请相关的大佬一谈,想来也不会不给几分薄面。 一切谈妥之后,已经是深夜了,孔玉玲就向卢作孚辞行,袁琪儿居然也要随他们一起离开,刘郧有些郁闷,知道这个袁高手,多半还记得不离开他一丈的约定,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孔玉玲倒是很大方,微笑的接纳了袁琪儿,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小车,在返回孔氏别墅的路上,刘郧再次问起袁高手,她与卢作孚是如何知道,自己要去见卢老总的,还及时的喊来了龚先洲与胡健生,分明是早有准备,是为自己节省了大量的时间,但是心中总觉得不安,什么事情都在别人的计算中,任谁都不高兴。 可能是卢作孚没在车上,又迫于某人的淫威,袁琪儿只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还是刘郧自己说的,当然严格说来应该是庞太师说的,在庞太师走之前,就联系过民生公司,只是某人自己忘了,曾经与庞太师计划过,等设备一到手,就会找一家船运公司,将这批设备送往川西县,实施什么川西战略。 刘郧一想还真是这样,同时对于自己的记性有点郁闷,剩余的就不用袁琪儿解释了,可能是自己与孔玉玲商议的时候,某高手因与卢作孚是旧识,也许想帮卢老总揽点生意,所以就抄近道去了卢老总的家中,也不排除想显摆的毛病发作了,准备给自己一个惊喜。 算了,刘郧也没太计较,事情还算顺利,一切洗漱完毕,准备睡觉时,才发现袁琪儿已经潜进他的房间,似乎有话对他说,这样暧昧的情境,某人既有些兴奋,又有些尴尬,万一被人撞见,就囧了。 袁琪儿一脸沉重,根本没他想象中的那个意思,但也怕其他人听见,所以尽量降低了声音,“亦诚,你的炼钢设备是一批黑货吧,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日本人,所遗失的那部分货物”。 事已至此,刘郧也不打算隐瞒,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袁琪儿脸色一缓,随之又是一僵,“你知不知,日本暗中开出了盘口,向整个远东地区悬出了重赏,疯狂的寻找这批货物,哪怕只是提供线索,而又根据线索找到货物,日本奖赏是货物总价的5%”。 刘郧有些嗤之以鼻,日本鬼子的话,只有鬼才听,货物总价的5%,那最少也是150万—250万银元,那么节俭的鬼子,平时吃饭都小杯子小碗的,一旦真找到了,还指望他们会信守承诺。 袁琪儿也是莞尔一笑,她也深知日本人的劣根性,对于刘郧的想法也很认同,突然想起一事,眉毛略略有些皱,有些意外的说,“最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日本竟然宣布收回暗中的悬赏,不再追究此事,甚至有人传言,是日本已经收回了这批设备”。 那确实有点奇怪了,价值三千万日元的东西,就这样认栽了,刘郧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于是问袁琪儿,她这个高手,有没有发现汉口的日本鬼子,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 什么异常情况,袁琪儿思索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据传日本最大的间谍头子,土肥原贤二,即将要来华夏的南京访问,谍报内部消息是,这厮要执行什么中日友好的“金牛计划”,按说来,与武汉的炼钢设备,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 “金牛计划”,刘郧是四川人,对于金牛这个词,有些犯忌讳,外加深知日本鬼子的禀性,一般说什么中日友好,最好反起听,突然想起一个关于金牛的典故,相传战国年间,蜀王误信秦王谬论,以为石牛可以屙金,为了拉回石牛,竟然派人修筑了金牛道,最后秦相张仪,就顺着金牛道灭了蜀国,顿时一头大汗。 “不好,金牛灭蜀”,刘郧有些失声的说道,“明白了,日本鬼子,早就查到了这批炼钢设备的去向,迟迟没有动手破坏又或抢走,就是希望华夏自己运往四川腹地,越深入越好,正好帮他们探路,方便有遭一日,顺着今天入川的航线,一举攻入四川”。 袁琪儿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日本鬼子还真是处心积虑,目前才刚刚占稳了东北三省,还在窥视华北与上海之际,就已经策划如何攻占四川了,华夏虽然号称地大物博,倘若连四川都被鬼子占领的话,真与亡国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一旦真将设备运进了四川,日本鬼子就会跟着占领四川,刘郧就不信这个邪,1938年国民政府通过长江,运了10万吨设备进川,其中不乏一些大型钢件,好像鬼子也没能跟着占领四川。 何况自己毕竟有外星科技在手,就是不要这些炼钢的设备,也能凭空建设一个钢铁基地,或大型兵工厂之类,刘郧如是想到,总不能真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有外星科技吧,那时恐怕就不是日本鬼子侵华了,而是第二次八国联军侵华了,那才是真正的大灾难。 刘郧在权衡得失之后,认为这批炼钢设备还必须运进去,就算中途出现折损也无所谓,哪怕拉回川西县,做一个样子货也行,自己的外星科技,就可以多一层伪装,少几分被发现的可能性。 刘郧转眼一想,日本鬼子既然想效仿“金牛灭蜀”,那么就不会在运输的中途,对炼钢设备下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看来土肥原贤二十有八九,即将潜进武汉,自己正好乘此机会抓住此人,号称日军谍报界的第一人,日军未来的第一总军司令,大将军衔,能杀掉此人,不亚于消灭三个日本师团。 自己又不了解这个日酋,刘郧也懒得想太多,他这个人万事只看结果,具体的事情,还是直接问专业人士好了,“袁大高手,以你的能力,此次要抓住土肥原贤二话,有多大的成功率”。 袁琪儿先是一愣,似乎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略略的估算之后,才慎重的说,“我亲自出手的话,成功几率不会超过三成,但是你也算找对了人,换作他人的话,应该不会超过一成”。 随后,袁琪儿解释到,土肥原贤二,是目前日军对华情报的主要负责人,为日军侵略华夏立下了赫赫殊功,同时结仇也无数,在华夏的谍报活动,最早可以追溯到1904年的日俄战争,平时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生怕有人刺杀他,所以居无定所,替身众多。 1913年,这厮正式成为对华谍报的头目之一,与阎锡山、张作霖、吴佩孚等知名大佬,有盘根错节的私人交情。1931年九一八事变,也是出力颇多,曾任奉天(沈阳)市长。1932年任哈尔滨特务头子,专门镇压各种抗日组织。1933年出任华北一带的特务头子,专门策划叛乱,挑起事端,为《塘沽协定》签订,贡献巨大。 这厮这么难搞定,有些大出刘郧意料之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让袁琪儿先盯着,目前最大的任务是,尽快将这批炼钢设备安全的运走,对付土肥原贤二倒是其次,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也不介意亲自出手,请这厮去阴间一游。 ------------ 第七十九章 见土肥原 紧要的话一完,袁琪儿就渐渐的消失了,刘郧所期盼的艳遇并没出现,只好哼哼的睡了,夜梦里倒是尽做了些艳梦,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八九点钟了,略作盥洗之后,就去户外走走。 刘郧一边在江边散步,一边构思两栖车船,目的是协助民生公司运输钢设备,万一在中途出现了问题,也好帮帮忙。 更主要的是,他最近才知道,民国的陆路运输有点不靠谱,不说别的,目前最厉害的大卡车,就是美国的10轮大卡车,载重也才3吨左右,与21世纪的大拖车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更别说这个时期的道路了,想想都是伤,大多数还是夯实的黄泥地,连石板路与碎石路都是高档路面,至于全混凝土路面,与沥青黑色路面,就连洋人的租界中也不多见。 刘郧也正奇怪,二战中为什么大多是履带战车,很少见到轮式战车,原来就是因为路面问题,轮式太择路面了,履带车辆不但可以在泥地中奔驰,还可以爬一些汽车都上不去的陡坡。 偶尔有报童经过,随手送给刘陨一份报纸,他也没多想,随手给报童拿了几个铜板,找了个坐的地方,正准备翻阅一下,赫然发现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土肥原在我家,请君一晤”。 我倒,又是中城宫清子的手笔,刘郧有些为难了,真是想啥来啥,这段时间,一直人为忘却清子与船越义珍,总觉得这俩人有些古怪,但是不去的话,土肥原贤二这条大鱼,就再也见不着了。 刘郧也暗暗估算了一下,自己有蚂蚁内甲,只要船越义珍不出手,土肥原必死无疑,哪怕他带了一群军队特务,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这厮,既然敢当着船越见自己,想来必有所持,如果没猜错的话,船越这厮就多半有古怪,所站的立场就有意思了。 不管怎么样,必须杀掉土肥原贤二,这个人价值三个日军师团,不借此良机杀掉,恐怕后患无穷,刘郧如是想到,如果这厮依仗的是船越义珍的话,其实更好办,自己不是还有袁琪儿这个高手么,只要她能拖住船越三分钟,自己就能杀掉土肥原。 说干就干,刘郧立马通过蚂蚁腰带,与袁琪儿商量合作办法,签订了一大堆的卖身条约后,才获得了袁大高手的同意,必要时由她牵制住船越义珍,为某人亲自格杀土肥原创造机会。 刘郧望着青石公馆,与上次初见船越义珍的情形,恍若隔世,再次确认“江汉路,洋汀滨巷,58号”,嗯,没搞错地方,门也是虚掩着的,刚欲踏进门,突然一个激灵,哥是来杀人的,可不来送死的,土肥原这厮不可小觑,让智脑对周围进行扫描。 结果让刘陨大吃一惊,智脑显示,以青石公馆为中心,一百米以内,都是一些普通人,除了清子与船越大师外,只有一个可疑目标,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此次的格杀目标,土肥原贤二。 这厮有这么大意,刘郧简直不敢相信,立马让智脑扫描500米之内,看有无日军狙击手潜伏,结果还是一场虚惊,怎么会这样,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这个所谓的土肥原就是一个替身。 文科生就是文科生,很快想到一种可能性,哼哼,这厮万一来个“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岂不是放虎归山,还是蒋校长说得对,“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个”,整了整衣着,淡然的按下了门铃。 随着门铃的响起,很快清子就来了,隔着大门,定定的看着刘陨,也没说话,眼睛中露出了淡淡的哀愁,似乎在无声的责怪某人,这么久了也不来看她,是不是已经把她给忘了。 清子这次没穿和服,而是一身民国女学生的学生服,刘郧心中也是一痛,知道清子的意思,她已准备好当华夏人的媳妇,可是事到如今,他自己却彷徨了,怎么办,某人觉得自己有点乱。 清子轻轻的拉开大门,请客人进去,刘郧突然一凛,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可是来杀人的,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稍稍一整,暗暗的给了清子一个眼色,暗示一切事情,以后再说,目前自己还有大事要办,不是说儿女私情的时候。 “有大事要办”,清子顿时心中一凛,略略一顿,立马猜到了刘郧要干什么,一脸惶恐之色,慌乱的摇头,哀求某人不要乱来,那个人可不好对付,别打蛇没打死,反倒被蛇咬死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清子,刘郧心中一暖,温柔的摸了一下清子的头,让她放心好了,自己这次不会出事,浑然忘记了清子也是一个高手,那晚的惊艳表演,也就略逊青铜武士,多田晋三一筹而已,若无蚂蚁机器人的话,三五个自己都未必是清子的对手。 清子也想起了多田之死,脸色大好,也知道刘郧不像表面那么脆弱,一时信心大增,已经开始盘算怎么与某人打拍子。 刘郧拉着清子,大步踏进,一股刚烈的杀气,陡然升起,与他亦步亦趋的清子,望着心仪的情郎,“天下英雄舍他其谁”,竟有一种慢慢陶醉的感觉,多么希望这种漫步,能永恒的走下去。 可惜,从青石公馆的大门到书房,也就二十米不到,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刘郧隔着门帘,深吸一口气,毅然踏了进去,赫然看见一个盘坐的日本人,约五十多岁的样子,干黑精瘦,正是他格杀的目标,土肥原贤二,日军现在的情报之王,未来的日军大将。 这一刻,刘郧的眼中只有土肥原,浑然忘记了他周围还有清子,还有日本第一武道高手,船越义珍大师,一时精气神,冲上了一个新的顶峰,有一种错觉,连船越大师亲自出手,他也敢一战,他每一步都很慢,每一步都很坚实,每一步都那么锐不可当。 疑似土肥原的人,早已呆若木鸡,他已被刘郧凛冽的杀机锁定,他不敢丝毫动弹,哪怕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有一种动物的本能告诉他自己,他若敢乱动,一旦触发微妙的气机牵引,刘郧立马就会发出雷霆一击,哪怕那时船越大师也救他不得。 随着刘郧越来越近,土肥原真的后悔了,他太自大了,自以为智慧赛过诸葛亮,辩才更是天下无双,收拾像刘郧这种小毛头,不过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这厮就是一个愣头青,一见面就要杀了自己,被冰寒的杀机笼罩,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土肥原绝望的时候,船越大师一声轻咳,仿佛在一个装满水的盆子里面,扔下了一块石头,石头不但将水面激起阵阵波澜,还使不负重压的土肥原,得以苟延残喘,终于可以吸一口凉气了,同时也将刘郧从精气神合一的状态拉了出来,杀气已然大减。 船越大师确实太厉害了,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剑客,刚想亮剑就被遏制了,刘陨也是一阵苦笑,知道杀土肥原的机会暂时丧失了,好在自己还有后手,于是淡淡的望着船越,等着他的解释。 船越义珍也知道刘郧在责怪他,也不解释,示意清子给刘郧倒一杯清茶,刘博士不以为动,还是淡淡的望着船越大师。 船越大师也知道刘郧的意思,大家没说清楚之前,就是敌友未分,哪里肯轻易坐下来,继续喝清茶交朋友,对于刚才破坏他格杀土肥原一事,还耿耿于怀,船越在微微沉吟之后,才略作了解释。 “刘公子,不要误会,此次是土肥原君,看得起老朽,拜托我做中人,拉着你们一起面晤,他,这也不全是恶意”。 原来如此,船越义珍的意思是两不帮,那就好,刘郧望了船越一眼,希望他遵守诺言,否则今后大家就算是正式撕破脸了,自己无所谓,就是夹在中间的清子难做人了,反正也暂时杀不了土肥原,那就让这厮说说看,无论怎么样,此人必须死。 刘郧忍住了心中的冲动,没向袁琪儿发出动手的暗号,而是微笑的坐下来,接过清子递来的茶杯,宛如老朋友一般,望着土肥原,之前不顾一切,也要杀掉土肥原的人,仿佛是别人一样,土肥原一时寒气大冒,对于自己能否活着走出青石公馆,第一次有了动摇。 土肥原刚欲张嘴,却发现自己之前编好的种种言辞,都成了笑话,对于刘郧这种刚直不阿的对手,最好办法是实话实说,任何谎言与试探,都是自取灭亡,于是干咳之后,开始说话。 “刘亦诚上校,鄙人土肥原贤二,受日本天皇的圣命,出使贵国,为了中日友好而来,帮助贵国将价值三千万日元的设备,运往四川的西部,甚至帮助贵国,进行该设备的调试与运行”。 “没想到,刘郧君,一来就给了我一个惊喜”,土肥原露出豪爽的笑容,似乎丝毫不记得,之前某人欲杀他而后快的情形,“虽然,有一小撮,破坏分子,总想破坏大日本帝国,与华夏之间的友谊,但是这些人,都是逆历史潮流而动的愚人,注定徒劳无功”。 看刘郧不置可否,土肥原贤二,还以为他已经被说动,于是进一步游说,“刘公子是我们大东亚的杰出人才,连天皇陛下,也耳闻过阁下的事迹,曾亲口赞许为东亚诸国第一伟男子”。 “如果不是怕南京误会,天皇已经册封阁下为黄金武士,可享受大日本少将之待遇,可见陛下对阁下的爱护之意,因此阁下误会鄙人的来意,恐怕也是受到一些愚人的蒙蔽所致”。 ------------ 第八十章 金牛计划 刘郧倒是听得老神神在在,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船越义珍有些尴尬,心中有些暗笑,原来土肥原还以为这次刺杀行为,是自己受到了船越的唆使,于是也不点破,反而有些讽刺的说。 “土肥原,你也别大谈什么中日友谊,你这次来华夏,不就是为了执行‘金牛计划’么,你别忘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当年秦惠文王,假借送金牛给蜀王,让蜀王自修金牛道,最后张仪与司马错借金牛道之便,覆灭蜀国之事,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土肥原也是一愣,刚出炉的“金牛计划”,就被华夏人知道了,究竟是谁泄漏了机密,心中不由大恨,表面却哈哈大笑,“没错,是有这个计划,然而实际情况,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自甲午海战以来,不但有许多华夏人误会了日本,也有很多日本人误会了华夏,外加许多愚人在暗中挑拨,才有九一八之变,时至今天,华夏与日本竟渐渐的成为了生死大敌”。 豪爽的土肥原,说着说着,就渐渐的哭了起来,有些哽咽的说,“刘郧君,我们大日本帝国,下层老百姓不说,大多是一些愚昧的蠢人,搞不懂大东亚共荣的实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上层之中,有许多粗俗自大的人,确实想效仿异族入主中原之故事”。 “但是,他们都忘了,如今是什么时代,是欧美列强恣意宰割世界的时代,大东亚的两个核心国家,日本与华夏,还处于努力发展的阶段,竟然就滋生了窝里斗的想法,真是鼠目寸光”。 土肥原是反战的先锋,刘郧也有些傻了,难道自己真的搞错了,看着抽涕的土肥原,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真杀了此人,就会犯下一个天大的错误,苦笑之余,不由想到怎么会这样。 土肥原终于不哭了,就像一个坚韧不拔的战士,红着眼睛,气冲华盖,一把拉开衣襟,露出赤裸的胸膛,用手比划着心脏位置,疯狂的嘶声叫喊,“刘郧君,你要杀我的话,那就来吧,我能死在你的手中,也是一种荣耀,你就是大东亚再次崛起的希望”。 “呵呵,这个”,刘郧也有些凌乱了,哥有这么伟大么,自己怎么不知道,瞟了一眼船越大师,这厮正在闭目养神,似乎丝毫没觉察到什么,哪怕土肥原真死了,他也不会睁开眼睛。 刘郧开始认真打量土肥原,这厮今年46岁,看上去却像六十岁的老人,面目黝黑憔悴,平常过得确实不怎么好,精神萎靡不振,想死的心态,也不像有假,杀这样一个人,有意思吗。 土肥原一副闭目等死,良久,也不见人动手,知道自己赌赢了,于是心中大喜,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诚恳的望着刘郧,动情的说道,“刘郧君,无论是哪个国家,还是哪个民族,都是有好有坏,既有贤才,也有不肖,我们日本人也一样,也不全是狂热的战争狂人,更有些人爱华夏胜过爱日本,他们渴望华夏强大”。 “那个所谓的‘金牛计划’,不过是骗日本军部的蠢才而已,华夏最大的汉阳钢铁厂,一年生产钢铁不过5万吨,可用于军工的特殊钢材,不过几千吨,你手中这套法国原装进口的设备,一旦正式运行,每年会增加3万吨特殊钢材,是汉阳钢铁厂的十倍”。 土肥原一声苦笑,有些无奈的说,“刘郧君,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不带那些手下来见你了,他们都是一些狂热分子,被一些渴望获得权利的愚人,用军国主义洗坏了脑子,一旦知道真相,多半会不顾一切的,搞自杀袭击,从而破坏这批设备,丝毫不理解华夏与日本,都是大东亚的核心,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刘郧一时也有些意动,土肥原说的太好了,什么“金牛灭蜀”,哪有三万吨特殊钢材实在,难道这厮真是反战的国际友人,对啊,如果不用“金牛计划”的说辞,那些狂热分子,绝对会自杀袭击的,想起如同蚁群的“神风敢死队”,也觉得头痛。 看见刘郧的神色越来越缓和,土肥原大义凛然的说,“我之所以来武汉坐镇,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下克上的蠢货,不听上命恣意妄为,嗯,我已经枪毙了两个不听话的蠢货,刘郧君,你放心吧,这群蠢货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他们暂时无能为力了”。 “暂时无能为力”,刘郧心中一怔,立马反应过来了,土肥原的隐含意思就是,他自己一旦出现问题,不排除那些日本的特务们,会立刻发动自杀袭击,心中一阵苦笑,这厮哪是什么反战人士,只是将一些大家无法明说的话,敞开了说而已。 大家摆明说了也好,刘郧略略琢磨之后,微微一笑,对于土肥原顿时另眼相看,这厮是个聪明人,不愧是未来的日军大将,知道如何将自己卖个好价钱,根本不敢将个人的生死,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情感上,还是用实在的利益来做保证好些,让某人自己判断,究竟要他土肥原的性命,还是要年产三万吨的炼钢设备。 刘郧摸了摸鼻子,这个决定不难作,只是本该杀掉的土肥原,自己还不得不祈求这厮多活几天,别让这厮撒手不管,导致武汉与重庆的日租界发狂,一波接一波的自杀袭击,自己也挺烦的。 刘郧略喝一口清茶之后,看着土肥原,微笑的说,“阁下此次来武汉,不知打算停留几天,本人也想尽一尽地主之谊”。 土肥原心中一凛,这厮该不会想将自己扣着当人质吧,顿时满带微笑,豪爽的说,“我知道刘郧君,这几天事很忙,过几天就是枯水季节了,阁下若是有意的话,今后有的是机会,记得当年吴佩孚大帅,就是在汉口功亏一篑的,你可要注意分寸啊”。 也罢,刘郧也不再打土肥原的主意了,杀不得,扣不得,总要想个办法,让土肥原不至于乱来,只好问问这厮的盘口了,于是表面很遗憾的说到,“土肥原君,如此盛情款款,刘某于心难安啊,若不送阁下一些礼物,岂不是太失礼了,有违地主之谊啊”。 土肥原心中大定,说了这么久就等这句话,从和服中抽出一张纸,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刘陨展开一看,赫然是南京的公函,写的是中日友好合作的内容,落款人正是南京的蒋委座。 大意是土肥原率领部分日本专家,帮助华夏搞钢铁厂修建,组装并运作由法国进口的炼钢设备,华夏出于感激之情,愿意免费提供一部分,新面世的特效消炎药,具体事宜由刘郧负责。 “一部分,免费”,这可是意境深远啊,刘郧对老蒋的腹语,也是心领神会,“一部分”,可以是十吨八吨,也可以是一支针剂,究竟给多少,就看自己如何做了,反正不能太便宜了。 土肥原也是人精,最擅长察言观色,只要愿意提供就好,至于钱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本来打算用炼钢设备威胁华夏,让华夏最好交出秘方,又或给出等同三千万日元的特效药,被刘郧识破“金牛计划”后,也懒得纠缠,用钱买,又何尝不可。 “刘郧君,不要误会,我们也知道,联合制药厂,是阁下的私人财产,‘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们不会无偿占有的,你开一个价码,合适的话,我们会大量购买,决不让你吃亏”。 刘郧似笑非笑的看着土肥原,一副不经意的问道,“你们要大量买回去,这款特效药还没面世,就不怕有副作用,普通日本人也就烂命一条,如果是贵国的天皇陛下,又或伪满洲国的小皇帝,溥仪自己服用的话,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怎么得了,你就不怕丢脑袋”。 土肥原也是一惊,这厮是怎么知道,天皇陛下需要此药,脑袋也是一阵大乱,还好此人久经沙场,大场面见多了,很快稳定了心神,心如电转,很快就想好了对策,暗暗想到,特效药一旦到手,在日本以效忠天皇的名义,找几个蠢货试药,还是小菜一碟。 刘郧盯着土肥原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这些特效药,主要针对,受伤的士兵,士兵的命,本就不如贵国的天皇值钱,所以这些药拿回去,也治不了你们天皇的病,但是——”。 “但是什么,莫非还有什么好办法”,土肥原一时紧张的直咽口水,天皇一旦康复了,自己也是功劳大大的,什么金牛计划,什么野战之功,什么间谍之劳,哪里比得上救驾之功。 刘郧淡然的喝茶,似乎茶水比天皇的命还值钱,此时闭眼的船越义珍也睁开了眼睛,一副若有所思,静坐一旁的清子,也不由美目流转,紧紧的望着某人,知道某人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实在不想等,就在土肥原打算要不要,打翻某人茶杯的时候,刘郧才不紧不慢的说到,“我祖上是刘宋的后代”。 “刘宋”,土肥原与船越都是一阵大惊,只有清子见识少,不知道刘宋是何许神圣,船越义珍耐心的解释道,“汉末的三国之后,就是西晋东晋,再之后,就是南北朝,刘宋,就是南朝的第一个朝代,创始人就是宋武帝刘裕,享国六十余年”。 以中国通自居的土肥原,更是深知刘宋是怎么回事,已经情不自禁的吟一句,辛弃疾的诗词,“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 第八十一章 天皇有价 “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清子顿时脱口而出,她是琉球人,也与日本的上层人士一样,精通汉语,喜穿汉服,自幼熟读华夏的各类诗词,对于大词人辛弃疾还是知道的。 土肥原有些难以置信,怔然出神的看着刘陨,有些喃喃的说,“刘郧,刘裕,还是很押韵的,难道他真是刘宋的后代”。 清子也突然想起刘宋是何人了,一时喜出望外,高兴的叫道,“刘郧君,就是刘裕刘寄奴的后人,就是在淝水大战中,以斥候的身份,打败前秦的苻坚,后来南征北战,以却月大阵,一战尽墨北方骑兵主力,差点以南统北,提前结束南北分裂的宋武帝”。 “却月大阵”,土肥原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确定,不由自主的望着船越义珍,船越大师不但是武道高手,也是汉学大师,很快就找到答案了,只说了一句话,“最早的汉阳城”。 土肥原是何等厉害的人,有些事情只需略略提点,就立马明白了,在汉代及汉代以前,因为汉水汇入长江的这一段河道,频频发生改道的洪涝灾害,最早的汉阳一带,是没有什么城池的,然而在三国时代,刘琦与黄祖在汉阳龟山脚下,修筑了却月城。 “龟山却月城”,土肥原与船越义珍,心中也是一动,刘郧这厮,不是正好在汉阳兵工厂任职,兵工厂不正好在龟山脚下么,再联想到某人一手刮起“矿渣是宝”的旋风,就算刘郧不是南北朝,刘宋武帝的后代,那么多半就在龟山附近真找到了宝贝。 大家热切而殷勤的目光,任刘郧的脸皮再厚,这时也有些腼腆了,为了唬住这些老狐狸,只好故作镇定的干咳了几声,然后继续他的装逼活动,一副深沉的说,“祖上的光辉,不说也罢,直叫我们这些后人惭愧,人就应该往前看,你们说是不是”。 看刘郧变相承认了是刘裕的后代,清子倒是惊喜万分,这可是千年之前,古代的帝王之后,土肥原贤二与船越大师,倒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反而有些半信半疑,只是有些拿捏不定罢了。 “嗯,我在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在翻阅祖上遗物的时候,打碎了一只青玉老虎,发现了一枚丹药,还有一些炼制的办法,可惜当时怕父亲与祖父责备,就藏了起来,可惜——”。 土肥原顿时想起一事,不由失声的叫道,“你所说的另一种特效药,可以医治天皇陛下的那种,莫非就是此丹药”。 刘郧也是微微苦笑,略略的点了点头,有些沉痛的说,“后来等我大了的时候,又才想起此事,找到时赫然发现,此丹药历经五六年,竟然宛若当初,这才知道此丹药的不凡”。 “略读青玉老虎上的内部铭文,这才得以知道,此丹药是一些修真的道士,特意供奉给刘宋武帝的长生丹药,可惜具体的炼制办法,已经模糊不清了,后来我就去了美国,在美国悉心研究三年,终于利用此半残的丹药,炼制了四剂灵药,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一剂下去,5-10分钟之内,就会焕若重生”。 一时之间,无论清子,还是两个老狐狸,都呆如木鸡,天下竟还有此等灵药,尤其土肥原更是口水流了一地,船越大师已经触摸到人体的极限,对于许多反常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对此药的存在,已信了七八分,当然除非有实物在此,他才会完全相信。 刘郧也不管他们的想法,一副回忆的模样,“在灵药制成之初,我自己试了一剂,感觉良好,不但焕然重生,身体的机能竟然远胜从前,前几个月,竟然无意中觉醒了精神力量”。 刘郧怕有心人查证自己的过去,通过灵药的说辞,将一些漏洞补好,并且也是为了取信土肥原,避免这厮一直给他捣乱,“嗯,在前几天塞克特将军,因醉酒发生了严重的中风,全身瘫痪,中外名医束手无策,在孔部长的恳求下,只好再用了一剂”。 “还有两剂”,土肥原惊喜的叫道,对于塞克特将军的事情,他们这些搞情报的人来说,太好办了,略略查询一下,就会有结果,之前大家只是没想到而已,不是查不出来,对于刘郧所说的灵药一事,信了个十成十,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拿下来。 对于某些人过于的无耻与贪婪,刘郧有些不高兴了,于是冷冷的说,“只有一剂了,还有一剂,因手滑打碎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么金贵的灵药,也会打碎,你在骗鬼呢,刘郧这厮多半是想自己留着,以便有朝一日保命之用,看来确实只有一剂了,嗯,不出大价钱,这厮是不会拿出来的。 土肥原贤二,暗暗向船越义珍打眼色,想与他一起擒住刘郧,好不费任何代价,就可以坐享两支灵药,船越大师盯着茶杯,仿佛没看见某人的暗号,无奈之下,只好给刘神棍陪笑。 无论土肥原是如何哀求,还是赤果果的威胁,刘郧都无动于衷,最后搞的土肥原快绝望了,刘神棍才说一句话,“土肥原君,你看大日本的天皇值多少钱,当然,也可以换一种说法,你认为给出多大代价,才与贵国天皇陛下的身份相匹配”。 “天皇值多少钱”,土肥原刚想骂八格,听闻刘郧的委婉说法之后,顿时一怔,对啊,若是代价给少了,岂不是说天皇陛下不值钱吗,哟西,这个刘郧果然会说话,代价要大大的,今后如有人责问自己,自己也可以如此回答他们,嗯,越贵越好。 看着笑眯眯的土肥原,一副任随刘郧宰的样子,清子与船越都已目瞪口呆,直觉得天昏地转,莫非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连奸猾著称的土肥原,都愿意任人宰割,比老鼠给猫做新娘还不可思议。 土肥原没有理会这两个草莽,心中一声冷笑,有一种吐他们一脸口水的冲动,他们哪里知道个中的厉害,一时也是感慨万分,大有天下英雄,除了刘郧之外,就是他自己了。 刘郧没有直接提出价位,而是转过头来,对着中城宫清子,一脸深情,很温柔的说,“清子,你愿意嫁给我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能无法成为拯救琉球的英雄,你嫁过来之后,可能会遇见很多麻烦的事情,甚至只能做一个,川西县的普通农妇”。 看着爱情四射的刘郧,清子不由一愣,无助的看着船越大师,船越一脸平静,不做任何表态,土肥原却一副恍然大悟,心中的小算盘,开始飞速的拨动,很快就有了对策。 土肥原眼睛一转,立马声援清子与刘郧,一脸义愤的指责老顽固,“船越大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刘郧君是天皇都嘉许的伟男子,已经亲自向清子郡主求婚了,你这个老东西,无论是何种态度,都应该做出表态,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也太失礼了”。 船越义珍在想什么,除了情迷意乱的清子之外,其他两人都知道,这个老东西就是想拿清子作为筹码,要将刘郧绑在他的战车上,任他摆弄,任他驱使,进而实现他们的琉球复国大计,土肥原如此表态,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是慷他人之慨而已。 船越也知道某人多半是恨上他了,他之前利用刘郧与清子的感情,已经让某人很不爽,比如上次来青石公馆,就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让刘郧无端的受到考核与刁难,后来又用激将法,让刘郧去猎杀极度危险的川岛玉琴,压根没考虑安全与否的问题,再比如这一次见土肥原,又一次利用了他对清子的信任。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船越看着一脸痴迷的清子,心中在暗暗的感叹,有些事情已经渐渐的脱离了他的掌控,只好用拖字诀,于是微微一笑的说道,“刘郧君,你对清子的爱慕,我们都很支持,尤其作为我个人,更希望清子能嫁给你,但清子毕竟不是我的女儿,他还有母亲,我们是不是该征询一下她们的意见”。 作为东方文明,无论是华夏还是日本,都还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刘郧也甚是无奈,只好望着清子一阵苦笑,没想到土肥原这个敌人,再次挑破了船越的无耻阴谋。 土肥原看了船越一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哎呀,我倒是听说一个传闻,据说清子的亲生母亲,曾与竹田宫昌子内亲王商议,打算在明年,就将清子郡主嫁进大阪的德川家”。 一石激起千层浪,清子难以置信的看着船越,大阪的德川家,莫非就是和歌山的德川介信,那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是最后一任德川幕府将军的亲孙子,本该是日本的秘密囚犯,但在1913年德川庆喜死后,恢复了日本贵族身份,目前正被德川家族的另一支看管,正是“倒幕运动”中,最积极的和歌山家族。 为什么会这样,清子有些暗自垂泪,已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是为了加强琉球侯爵家族,与德川公爵家族的联合,今后两家会在日本政坛上共进共退,形成资源共享的隐形同盟。 刘郧没有理会脸色惨白的清子,反而如狼一样,紧紧的盯着船越义珍,船越有一把捏死土肥原的冲动,但是也无可奈何,土肥原死亡的代价太大了,他哪怕是知名的武道大师,日本有名的黄金武士,也承受不起亲手杀死日军最高情报负责人的过失。 ------------ 第八十二章 军阀候选 船越义珍心中暗恨,表面却很和蔼,立马就想到了妙招,于是更加温和的说道,“清子,是中城宫侯爵的姐姐,又是昌子内亲王的干女儿,若算算辈份的话,与天皇陛下也是平辈”。 “所以,清子郡主的婚事,应该由天皇陛下决定”,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土肥原,船越心中暗暗得意,他自己是日本的黄金武士,可以倚老卖老,说说日本皇家的私事,但是土肥原却不可以。 军界,历来都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尤其狂热的日本军界,更是讲究等级与资历,天皇毕竟是日军的最高统帅,任何一个日本士兵,又或一个日本将军,按惯例都是他的下属,因此土肥原还想在日本军界混的话,天皇的家事历来都是日军谈论的禁忌。 看到洋洋得意的船越,土肥原心中也火了,暗中咬牙切齿的想报复,表面却一副胆怯的样子,最后在船越最得意时候,才发出一声冷笑,有些讽刺的说,“船越大师,还是好好的研究武道吧,至于清子郡主的婚事,还是我们这些俗世之人来处理”。 一个自以为是的老顽固,土肥原贤二真想吐口水,什么玩意儿,清子既然是天皇的干亲,嫁给一个华夏人,那就是日本的政治事件了,哪里是一个江湖草莽能干预的,还想与过气的德川家联姻,你以为大日本帝国养的全是猪么,这么容易让你们得逞。 不再理会一脸衰样的船越大师,土肥原笑嘻嘻的看着刘郧,嗯,越看越对眼,哟西,大大的好,一个优秀的华夏人才,竟然想娶一个日本贵族女子,哼哼,一旦上了船,他不想与大日本帝国合作都不行,如果南京那些人蠢得杀掉他,连谢谢都不用说了。 土肥原突然想起刘郧的背景,好像是华夏西南藩,西康军阀刘文辉的侄子,现在与川西县根本不搭界,那么这厮,为什么要自己花钱,购买特殊炼钢设备,现在又为什么想娶日本贵族,心中一动,哼哼,什么伟男子,八成又想当什么川西军阀了。 虽然已有七八成把握,土肥原还决定再次试探一下,于是很虚伪的说,“刘郧君,你的眼光大大的好,清子郡主,可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国宝,温文娴淑,有很多的追求者,简直可以从东京排队到南京,你们的爱情,就是中日友好的最佳见证,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面呈陛下,请求他恩准你们的婚事”。 刘郧也是一副惊喜的模样,也不在意船越杀人的眼光,直接拉着暗暗伤心垂泪的清子,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才故作镇定的看着土肥原,那眉稍间的喜色,想遮掩都遮掩不住。 还是太年青了,一见到利益,真是什么都不顾了,哟西,土肥原这才大为放心,装着突然想起一事,很惊诧的说,“刘郧君,我忘记一件事情了,我们大日本贵族,对于联姻之事,可是有一套很严谨的礼仪程序,嗯,全部是学自华夏的古礼,要问名纳采,很麻烦的,前后大概要半年多,天皇的病情可拖不得”。 刘郧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清子,一副美人在手、天下我有的样子,也不在意别的了,对于某人的疑虑,大手一挥,很高兴的说道,“土肥原君,没问题,陛下的事,就是我的事,呃——”。 刘郧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服,然后仿佛当上了外交官的模样,开始用外交辞令与土肥原说话,就是话音透着一股贪婪,“等炼钢设备一运到川西县,我就会将灵药,当成中日友谊的象征,亲自送与天皇陛下,现在可不行”。 哎呀,还是小看这厮了,土肥原简直都快笑出声了,强忍住笑意,装出很受伤的模样,一副惋惜而哀伤的说道,“刘郧君,你就是太不相信人了,我们大日本一贯崇尚和平与友谊,你如果将灵药送给陛下的话,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直接将清子郡主,提升为皇妹,以后可就是清子内亲王了,你也是大日本的皇室亲王了”。 “内亲王,能吃么”,刘郧一副翻白眼的样子,老子一个堂堂的华夏人,当一个日本亲王,有毛用啊,难不成还要到日本当军阀,远的不说,就说袁琪儿,还是双料内亲王,又有啥用。 土肥原鼻子都气歪了,“内亲王能吃”,你是猪啊,就知道吃,转眼一想,明白了,这厮自吹什么贵族后代,其实还不知道内亲王的好处,于是笑眯眯的解释,“刘郧君,只要你一旦成为内亲王的夫婿,你梦寐以求的军阀大计,就会很快的实现”。 “什么”,刘郧一时大惊失色,很快恢复了正常,恶狠狠的盯着土肥原,又有些心虚的说,“什么大计,什么意思”。 土肥原突然有种成就感,多好的年轻人,这么快就成为华夏军阀的候选人,按华夏的说法就是,“有枪有粮,就是草头王”,是啊,这个时代的华夏人就是这样,总是先当英雄,再当军阀,一旦成了军阀,就是一个独立王国的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土肥原露出魔鬼般的笑容,赤果果的诱惑年青的军阀,“根据大日本的规定,贵族是可以拥有家臣的,一个侯爵,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武装,你想想,如果清子成为了内亲王,你就可以拥有一大队的日本武士,嗯,还有许多的日本专家,你就可以——”。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过明白,刘郧果然大为意动,仿佛很随意的问了一下,“那个,清子现在嫁给我的话,大概能拥有多少武士和专家,嗯,我是指只对清子效忠的那种”。 土肥原心中一声冷笑,表面上一副冥思苦想,似乎真在估算什么,正当清子欲言又止的时候,才惊喜的说,“刘郧君,按清子郡主的地位,应该可以配备十二名私人武士,当然也可以是十二名专家,这些人可以在日本的现役军人中挑选,专家也是一样”。 “才十二名而已,能干什么”,刘郧似乎有些失望。 “嗯,目前在日本,很多人都认为,贵族的私人武士,在人数上还是太多了点,非常不利于社会稳定,应该进一步的消减”。 土肥原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横眉竖眼的说,“刘郧君,你可别嫌少,这十二名武士,都将是清子郡主的私人武士,他们今后只听清子和你的指令,连天皇陛下也无法直接命令,甚至两者有冲突的时候,这些武士会拼死维护你的利益”。 “哦,连天皇的命令都不听”,刘郧神情一正,终于有兴趣了,突然想到一点,有些迟疑的说,“这些私人武士,连天皇的命令都不听,又凭什么听我的命令,嗯,人数也真的太少了”。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土肥原真是恨其不争,只好痛心疾首的教导,“你想想,不说拥有十二个武士,就是拥有六个,也是非常恐怖的事情,这些可都是现役军人,甚至是军官,你可以让他们帮你训练农夫,明白么,那些5分钱,经过军官的训练后就是军队,按你现在联合制药厂的财力,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至于控制就更简单了,在日本,他们就是贵族的私人财产,一旦背离主人,就是猪狗不如的浪人,况且,有主家照顾的话,他们升官发财的机会,也比一般普通人,要强上一万倍”。 土肥原贤二,似乎有些燥热,一把拉开领子,继续教育年青的华夏军阀,狞笑的说,“若是还怕他们不听话,更好办,你可以在一开始,就控制住他们的家人,比如老婆、孩子和父母”。 刘郧真的傻了,早就听说过日本鬼子很残暴,没想到这么没人性,不但普通日本老百姓,成了5分钱的炮灰,连武士与专家也只是讨价还价的商品而已,也早听说过土肥原贤二很豪爽,与很多华夏军阀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如今看来确实非虚,连如何控制日本武士与专家的心得,都毫不避讳的拿出分享,确实够朋友。 至于现役军官与专家都拿来兜售,也是可以理解的,原因在于日本“明治维新”后,大大的提升了商人与科学家的地位,普遍认为日本分为,拿刀与不拿刀的武士,拿刀的武士就是现役军人,不拿刀的武士,就是各类专家们。可惜的是,所谓的地位提升,只是一个噱头而已,就是可以将这些武士与专家的价位,卖得更高一点。 至于什么日本的贵族嫁娶,可以获得若干个武士之类的,就当一个笑话听好了,或说仪仗队更恰当,刘郧如是想到,主要还是数量的问题,十个八个日本现役军官,成为某人的私人武士,恐怕是真的,至于能将5分钱的老百姓,训练成军人,恐怕也是真的。 然而,哪怕十来个德国的现役军官,在一年半载之内,也拉不起一个师的军队,按最乐观的估计,每个现役军官,能整训出一两百个军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战斗力堪忧,与土匪武装有一拼。 十二个现役军官,能有效控制千余军人,已经是极限,刘郧有些苦笑,除非能像老蒋那样,成立一个黄埔军校,才可能不断的获得合格的军官,自然就可以持续扩大军队规模,进而席卷天下。 十二个誓死效忠的日本军官,哪怕是初级的尉官,能帮助自己做些什么呢,刘郧有些苦恼,花个一年半载时间,能组建千余人的三流部队,已经是奇迹了,嗯,只比民团武装强那么一点点,当然如果舍得投入大的话,也可以进化成二战日军,那样的精锐部队。 ------------ 第八十三章 蓝军计划 看着苦恼挣扎的刘郧,船越的脸越来越黑,土肥原贤二反倒悠哉起来,唱着小调,品着清茶,眼中略略透着几分得意,如此美妙的陷阱,如果他自己是华夏人,也会情不自禁的栽进去的。 哼哼,就怕刘博士不吃,只要吃了第一口美味,还怕他脱钩不成,土肥原如是想到,只要这厮靠忠诚的日本武士,组建了第一支队伍,获得了第一个地盘,就会忍不住要更多的武士与军火。 要更多的武士与军火干什么,当然就是进一步扩充他的部队,打更多的地盘,看上去日本人死了很多人,又没什么赚头,很傻是不是,土肥原有些得意的想到,这就是他这个计策的高明之处。 但凡一个军阀的成长,总是伴随着血与火的,他们越是英明神武,就越是认为自己就是李唐第二,任何的黑暗与耻辱都是暂时的,连唐太宗不也有“渭河之耻”吗,最后怎么样,还不是擒获了突厥的颉利可汗,让他给李渊与李世民唱歌跳舞。 几个武士、一点点军火,就可以让华夏大地伏尸百万,就如同军阀混战中的“中原大战”一样,而且还有大量的财富,落入大日本帝国的手中,土肥原有些冷笑,这可是华夏人自相残杀,能说是日本军队在侵略华夏吗,有时真受不了石原莞尔与东条英机,简直就像两个九州的矿工,就知道杀人放火抢劫,根本就是两个人渣。 全面抗战中,四川是大后方,伤亡了几十万川军,以及数百万壮丁,在很大程度上,都是源于训练太少的缘故,于是刘郧灵机一动,这支将由日军军官训练出来的部队,就作为川军的蓝军,争取让每支即将上前线的川军队伍,提前感受与日军作战的方式与节奏,就不信三年后的日本鬼子,还有那么容易聘驰纵横。 刘郧终于想好了,看上去满脸都是笑容,甚至对土肥原还有些谄媚,低声下气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一定会与清子郡主联姻的,那个,待遇,对,就是待遇,可不可以提前支付一点点”。 土肥原一脸笑容,似乎刘郧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还是很对他的胃口那种,于是就像长辈爱护晚辈一样,轻轻的拍了拍某人的肩膀,很友善的说,“哟西,这才是中日友好的典范,没问题”。 “明天我就从汉口日租界,抽调十二名优秀的现役军官,送给你与清子郡主做私人武士,再过段时间,我就让人将他们的家人也送过来,从此以后他们就会唯命是从,是你的私人财产”。 刘郧有些迟疑,犹豫半响,在土肥原一再的鼓励下,才讪笑的说,“这个不太好吧,我觉得,这十二个人,还是由清子郡主,亲自去挑选好一些,毕竟是她的私人武士,嘿嘿,又不是我的”。 “纳尼”,有些大出土肥原的意料之外,略作思考就明白了,哼哼,这个未来的华夏军阀,还是很狡猾的,既想吃肉又想不沾腥味,他自己直接接受,与通过清子的手来接受,还是有差别的,前者的话,别人骂他是卖国贼,后者的话,如果手段再干净点,他就是白手起家的神话,在适当的骂几句日本帝国主义,他就是民族英雄。 “哟西”,土肥原自认为看穿了某人的虚伪,不过他喜欢,这样擅长伪装自己的军阀,才是好军阀,毕竟他现在还很弱小,只是军阀刘文辉的侄子,军队与地盘还在孕育中,小心点也是对的。 清子郡主自己来挑更好,最好将暗中捣蛋的破坏分子,全部都挑走,这样帝国军队就更加纯洁了,土肥原很豪爽的说,“刘郧君,这都是小事,我同意了,清子郡主可以在任何部队挑选,一旦挑中,我会一律放行,连同他们的家人,全部秘密的送来”。 土肥原将秘密俩字,说得特别的重,刘郧顿时心领神会,于是也投桃换李,连忙说要赠送日本一部分特效药,但是很巧妙的避开了灵药一事,这可开不得玩笑,万一拿了东西不办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未来的军阀,可不会干这种赔钱的买卖。 土肥原又不是傻子,但凡灵药之类的东西,不是数量极少,就是有巨大的副作用,甚至干脆就是假的,他压根就没想过什么灵药,只是刘郧这么看重,不得不虚伪与蛇而已,在他看来什么灵药不灵药的,还不如可以量产的特效消炎药重要,只要他拿回了大量的消炎药样品,还怕大日本帝国的专家们仿制不出来。 将刘郧培养成未来的军阀,才是土肥原此次的最大收获,什么“金牛计划”,太遥远了,就算真的开战了,皇军用的着打到四川去么,只要一占领南京、上海、广州等发达城市,南京政府早就投降了,剩余的边远山区拿来干嘛,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占领东南亚。 于是刘郧与土肥原越谈越投机,恨不得当场拜把子,外加土肥原这厮,时不时的变起花样恭贺清子,让清子以为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一时笑得连眼睛都没缝了,只有船越大师一人发闷气。 临到土肥原快走开时,刘郧才想起一事,又怕别人知道,只好借倒茶的机会,低声说到,“土肥原君,如果,我是说如果,日后训练出了几千部队,那个武器怎么办,四川太偏远了”。 真是大出土肥原的意料之外,某人不是机械专家么,连个枪炮都造不出来,这个机械博士,难道是花钱买来的,没想到事实还真是如此,这厮的博士文凭还真是买来的。 面对土肥原的质疑眼光,刘郧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明说,“那个,我在美国学的是铁路机械,没学军工,所以——”。 原来如此,土肥原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又有些不解了,那刘郧私人花钱买炼钢设备干嘛,转眼一想,据说四川从满清末年,就嚷嚷的要修铁路,但时至今日还没任何动静,难道是想修铁路。 刘郧对于土肥原的疑问,倒是没怎么隐晦,他还真是想在家乡修铁路,他在美国待了三年,也学了三年的铁路工程,他最擅长的就是修铁路,他争取三年之内,将四川全修上铁路,今后四川就是华夏新心脏,不会比南京上海差,他之所以想训练军队,就是要建设一支铁路护卫队,避免其他军阀与老百姓破坏铁路。 “修铁路”,土肥原也是醉了,价值三千万日元的特殊炼钢设备,竟然是为了修铁路,那都是制造枪炮的特殊设备,败家也不是这种败法,对于某人喋喋不休,大谈什么35公斤铁轨,50公斤铁轨,65公斤铁轨等等,丝毫不感兴趣,难道军阀培养失败。 “金牛灭蜀”,土肥原一个激灵,他之前不是有个金牛计划么,如果刘郧真能将四川的铁路修好,火车不就是今天的金牛吗,铁路线路不就是最好的金牛道吗,日军的机械化部队,最依靠的不就是铁路么,哎呀,他这是骑着驴找驴,刘郧就是最好的金牛。 眼珠一阵乱转,土肥原贤二很小心,尽量不让刘郧察觉到异常,相反一本正经的说,“刘郧君,要不这样,将其中六个私人武士,换成六个私人军工专家,这样一来,只要你的炼钢厂开始正常运行,就可以自己制造枪炮了,可以足够装备几千人”。 还在刘郧有些为难之时,土肥原贤二已经跑了,生怕某个不要脸的军阀,又拉住他不放,万一心一软,他又要被迫答应一些可耻的条件,六个军工专家,做梦去吧,六个铁路专家才是真的。 等刘郧回过神来时,土肥原已经走远了,才匆匆的留下了一句话,今后有什么事,可去租界领事馆找他,如果没空的话,可由清子郡主代劳,他一定会竭诚相助,当然消炎药一类的事情,也由清子负责好了,今后清子就是他与刘郧的中间人。 刘郧正想与清子细细分说,不料船越大师一声冷哼,打断了某俩情侣的卿卿我我,幽幽的说道,“刘郧君,你与土肥原都心满意足了,交易也很成功,只是不知我与清子,为什么要帮助你们呢”。 刘郧拉着清子,很惊诧的看着船越义珍,足足愣了半天,才难以置信的说,“前辈,你难道不知道,我与土肥原说了半天,就是为你们争取利益吗,你以为私人武士一事,是为了我自己”。 “呃,这个”,船越也被绕晕了,他们琉球人有许多武士,尤其他自己假借开馆收徒,暗中培养了大量的人手,还要假借清子嫁人,向日本军队要什么私人武士,有这个必要么。 刘郧对于船越的疑问,哈哈大笑,有些可怜的看着他,很奇怪的问到,“你在日本待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你,能不能分清楚,黄金武士与青铜武士的差别,还有与白银武士的差别呢”。 “这个,当然——”,船越自己就是黄金武士,很想说他知道,但是话刚到嘴边就退缩了,知道刘郧是话中有话,清子也是很好奇,这三种武士,还是她讲给刘郧听得,似乎另有玄机。 刘郧也只好耐心的一一解释,在他个人看来,自从日本明治维新以来,“不拿刀的武士”,才是日本社会最大的变革,其中又以黄金武士最具有代表性,他们的领袖正是日本天皇本人。 黄金武士,大多是些杰出的学者、专家、商人、政客和工厂主,他们以往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现在却是享有准贵族的待遇,这些人才让日本一夜之间,赶上时代潮流,打败华夏,独霸东方的真正秘诀。 ------------ 第八十四章 琉球计划 长期从事破坏与情报工作的清子,还真不知道“黄金武士”的内幕,还一直以为大日本帝国的强大,靠的是明面上的政府、军队、宪兵,以及暗中的刺客与忍者的功劳,这些“不拿刀的武士”,居然有这么厉害,简直难以令人置信。 船越可是六十好几的老人了,大多事情都亲身经历过,在心中暗暗一盘算,便知刘郧的说法还真是八九不离十。 远的不说,就说面善心恶的土肥原,船越大师也知此人该死,但是又能怎么样,拿他根本无法,他以前还以为是偶然,现在才知道真相,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刘郧看了船越与清子一眼,看他们似乎真不知道,心中忍不住一阵叹息,这就是琉球人与朝鲜人的悲哀,只知道成天的挑事,就希望日本与华夏打起来,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复国。 但是,他们压根没考虑过,如果有朝一日,复了国又怎么办,建设一个什么样的朝鲜和琉球,难怪1945年二次大战结束后,朝鲜会分裂成二个国家,琉球更吊,先被美国托管,20世纪70年代后,又被日本代管,直到20世纪末,琉球人才想到要独立。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这两个地区与民众,在二次大战期间,没有组建起任何独立意义的复国武装,更没有想过参与反法西斯阵线,一起抗击日本鬼子,为自己民族和国家争取解放。 刘博士记得在另一个时空,1945-1972年,美国占领日本后,非常希望有一合法团体,能代管琉球群岛,甚至一度考虑过南京的老蒋,可惜老蒋忙于打内战,没工夫搭理这个。 如是刘郧在想,如果有一支积极的琉球抗日队伍,美军也绝对会顺势推舟,让他们成为琉球的合法管理者,这就是他的琉球计划,中城宫清子,可是根正苗红的琉球王室后代,1945年后名正言顺的接管琉球,当然前提是在二战期间,清子就有一支独立的部队。 连名字刘郧都想好了,就叫“琉球复国军”,规模也不需要太大,五六百人足矣,正好与原计划的蓝军部队重合,二战前期只需练好就成,后期需要时不时的,参加几次小规模的战斗,刷刷存在感。 后期随便容纳几个台湾籍,又或琉球籍的鬼子兵,一夜之间就可以壮大成几千上万,再与重庆的流亡琉球政府,组建一个联合政府,1945年后就可以合法代管琉球,直到琉球民众大选为止。 “琉球计划”一出,不但清子激动的眼泪花花,就连船越义珍也老泪长流,如果南京国民政府,愿意帮助琉球建立军队与流亡政府,他们又何必暗中做挑拨之能事,真是妄作小人而已。 船越突然想到一事,很激动问道,“刘郧君,这应该不是你的私人行为,而是南京政府的秘密行为,对不对”。 政府行为,亏你想的出来,腹语就是要开战了,对不对,刘郧两眼一翻,你丫丫个呸,成天就想让华夏与日本鬼子打起来,难怪日本投降后,根据《波茨坦公告》,美国想让老蒋托管琉球,老蒋就是不干,除了内战的原因,恐怕也与你们这些破坏分子,太喜欢两边挑有关,唯恐两边不打起来,什么玩意儿。 刘郧只好板着脸,一字一顿的说,“这不是南京的意思,而是我个人的意思,清子是琉球的公主,建立一支卫队是理所当然的,拜托阁下现在不要乱说,一旦挑起战端,南京为了平复日本鬼子的怒火,想拿你们的人头做礼物时,可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现在,我们”,船越大师明白了,大大的明白了,很暧昧的看了刘郧一眼,一副心领神会,“现在”打枪的不要,闷声发大财的干活,一旦中日开战,南京就会立刻组建琉球流亡政府,对不对。 “我们”,为什么是我们,就是不止一个人的意思,很多人想这么干,嗯,是很多人希望琉球独立,还说不是政府行为。 刘郧也知道某人想偏了,算了,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也懒得解释了,转过头来看着清子,认真的告诉她,她的私人卫队,一定要亲自选,忠诚第一,能力第二,既然土肥原贤二,这么慷慨大方,如果不好好利用一把,就太对不起他了,不要真只限于十二个,可以适当的多选几个,但是必须要那些有本事的。 选有本事的现役日军军官,清子有些犹豫了,用一种很含蓄的口吻说,“这些有本事的武士,他们都去过满洲,万一——”。 “去过满洲”,刘郧也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是参加过九一八事变,就是参加过长城抗战,对了,那个叫神田介一郎的日军大尉,对清子就很忠诚,后来死在了多田晋三的手中,好像就参加过1933年的长城抗战,杀了华夏士兵三十七人。 这些满手血腥的日军军官,送上绞架一万次都不为过,刘郧换个思维方式,这些日军军官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在战场上杀人,不是太大的过错,真正万恶的,是那些指挥他们杀人的军阀,是日本帝国主义,我们要做的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打倒日本法西斯,解放华夏人民,解放日本人民。 神田介一郎为了救清子,砍死了他的副手桥本少尉,确实是只效忠他的主公,不效忠日本天皇,这些人刘郧最喜欢,这些杀人的机器,最好的归宿就是抗日战场,神田大尉不是杀了三十七个华夏军人么,那就让他再杀三十七个日本鬼子赎罪,这样就公平了。 刘郧大手一挥,去过满洲的也没问题,他只强调一点,不许招收杀过平民百姓的鬼子军官,他只要真正的大日本武士,而不是两条腿的畜生,对于这一条,他今后的所属部队的铁律。 只要真正的武士,清子与船越大师倒是很认同,喜欢以杀平民百姓的方式,彰显武士道精神的人渣,他们也不喜欢,另外,他们也知道,就算土肥原再大方,也不会允许他们招徕几十上百,顶多也就在十二人的基础上,再或多或少的增加几个。 船越决定亲自陪同清子,去满洲、朝鲜与琉球,挑选清子的私人武士,这些人可都是琉球未来复国的希望,万万不可假手于人,对于如何挑选“不拿刀”的专家,就有点抓瞎了。 刘郧建议,他们实在不好找的时候,直接请教土肥原贤二算了,这厮可是一位“热心肠”的好人,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质量绝对有保证,远比他们自己瞎找的要强得多。 船越大师与清子要尽快回国,与其他反抗分子统一思想,商议筹备“琉球复国军”一事,另外还要尽快见到昌子内亲王,报告清子的婚事,毕竟清子是内亲王的干女儿,平时对清子也关照颇多,结婚这种大事,不知会一声,也确实说不过去。 刘郧也想不到,一桩简简单单的婚事,会闹得如此惊天动地,有些犹豫的说,“这样不好吧,我原本也没想过要清子的便宜,婚事要低调处理,清子今后如果有合适的夫婿,也好——”。 话还没说完,清子就哇的一声哭了,掩着面就冲进了屋内,刘郧一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难道说错了,哥这可是为了清子好,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哦,不对,是中日大决战在即,匈奴未灭,大丈夫何以为家。 船越大师也有些错手不及,半响才回过神来,他以前一心希望刘郧与清子,不要走到一起,今天真的心想事成了,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心中有些苦涩,于是很严肃的说,“刘郧君,不知是不是,清子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又或样貌平庸,有碍观瞻”。 船越突然想起自己与族人,在暗中与朝鲜抵抗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中日矛盾,几番刺杀华夏与日本的保守派,暗暗保护主战派,还时不时的出卖日本最新的情报。 他们的目地很简单,就是要消弱日本,借华夏的铁拳,粉碎日本的国家机器,从而实现朝鲜与琉球的独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堂堂四万万华夏人,自甲午海战以来一败再败,所痛恨的日本鬼子,却越来越强大,今天甚至有入主华夏的趋势。 但是这些年来,琉球与朝鲜的破坏分子,毫无疑问,也沾满了华夏人的鲜血,船越大师黯然的想到,莫非刘郧就是因为这个,才如此粗暴的对待清子,他真的很想对刘郧说,“清子是无辜的”,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不知不觉,一杯苦酒已然喝下。 刘郧倒没这么复杂,从认识到现在,清子也没做错什么,相反很多次还救了他,长得也是国色天香,为什么不想娶,真是时代不同,两者有代沟,又或自己即将返回21世纪,他也说不清。 刘郧默默的喝着清茶,觉得这杯清子倒给他的清茶,似乎真的很苦,苦得心中发痛,他在不断的问自己,之前不是已经说服自己了么,清子就是自己所爱的人么,为什么事情到了现在,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伤害了清子,为什么。 待在民国也有几个月了,难道就没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刘郧很快想到另一个女人,一个很可能会嫁给自己的女人,孔玉玲,知书达理,风华绝代,在21世纪的话,绝对是“白富美”的代言人,是所有宅男梦寐以求的女神,自己真的有那么喜欢吗。 ------------ 第八十五章 巨蟹战艇 抛开财神女儿的身份,孔玉玲也是民国有数的奇女子,不知为什么,就是欠那么一点点感觉,刘郧很快又想到了庞语嫣,温柔而娇气,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直让人依依不舍,虽说自己是将语嫣当妹妹看待,但是扪心自问,自己就真没动一点心。 刘郧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将自己在21世纪,在民国,在美国,在华夏,所见过的所有女子一一闪过,才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似乎还没找到命中注定的女人,突然脑海中惊鸿一现,长孙明月。 刘郧也觉得自己很无聊,长孙明月是仙子,注定与俗世爱情无缘,从来都是神龙见尾不见首,自上海苏州河之后,再也没见到她,自己怎么会喜欢她,不可能,但是这些天来,对她的印象却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为了弥补当初被抹杀的记忆。 刘郧看了看黯然神伤的船越大师,正欲起身去找清子,船越却拦住他,要他尽快离开,其余的事情,他自会处理,大家都是男人,都有大事要做,不要为了一点儿女私情,耽误大事。 等手中的一些琐碎事情办完,船越与清子就会去联合制药厂,拿着特效消炎药返回日本,无论是联姻、招募私人武士,还是组建“琉球复国军”,都等清子下次来华夏时再说。 刘郧也清醒了过来,对啊,还有二天就要就回川西县了,一路山高路远,将价值三千万日元的机械设备运回川西,注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绝对到不了终点,何况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确实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等川西县兵工厂建设成功,待自己基业初成之时,还怕什么日本鬼子。 刘郧立马向船越大师抱拳告辞,临走之前,对着清子离开的方向,暗暗说到,“清子,我这一生,恐怕不能陪你到终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我一定要让你,成为琉球的女王”。 当刘陨一出青石公馆,先用智脑四处扫描,最怕土肥原贤二,满嘴仁义道德,转眼就命令潜伏的杀手伏击自己,还是小心为上,确实没有问题了,才向隐身的袁琪儿,发出“收队”的讯号。 离开青石公馆后,刘郧沿着长江北岸的滨江路,走回了孔氏别墅,途中望着江中来来往往的船只,他已经想好了水陆两用的交通工具,利用新购的三百吨钢铁,打造一个迷你无畏舰。 利用了蚂蚁机器人的模块组合原理,在陆地上,可分成六辆大拖车,在水中,可以合成三百多吨的巨蟹战艇,“巨蟹”喻意穿上厚重装甲的螃蟹,可以在水中与陆地横着走的意思,装有十二台新型坦克发动机,必要时可提供9600马力,为民生公司的船队,提供力大无穷的拖船,最大速度为42节,经济航速是12节。 为了防止日军和土匪的袭击,巨蟹战艇还丧心病狂的,装备了六门88mm坦克炮,与六挺M2大口径勃朗宁机枪,当真是武装到牙齿的迷你无畏舰,正副炮手12人,机枪手6人,通讯组3人,驾驶员与其他船员12人,舰长当然就是刘郧自己,总计船员35人。 在巨蟹战艇上,除了刘郧外,就是一些兵工厂的警卫,以及孔氏家族在武汉的船员,在兵工厂,他是南京特派员,汉阳兵工厂的二把手,是那些警卫的直接上司,在孔家,无人不知他是孔家的准女婿,妥妥的家主之一,所以这些船员的忠诚程度绝对可靠。 至于生产更不用担心,孔家在汉口有自己的小型船舶厂,生产个三、四百吨的小艇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刘郧根本没打算让他们造,一则时间来不及,二则做出来也达不到标,所以假借孔氏船厂的壳子,让蚂蚁机器人来做,船泊厂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好掩护。 39.9级的蚂蚁机器人,采矿/加工速度18.89吨/天,加工一艘300多吨的小船,只需要10只蚂蚁,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加工完毕,新型发动机、M2重机枪和88mm坦克炮都好办,就是炮弹与子弹难办了些,汉阳兵工厂是可以生产,但由于没有量产,都是靠老师傅们手功加工,质与量都有些悬乎,所以只好自己生产。 嗯,确切的说,是蚂蚁机器人生产,但是有一个问题,刘郧如是想到,原料怎么办,什么黑火药、黄火药、发射药和硝化纤维等等,自己是文科生兼任铁路技校生,根本不懂化学,更不懂如何制造炸药,以前网上倒是说得多,又有几个能自己做到的。 刘郧知道麻烦大了,感情就算大炮与M2机枪做出来了,只是做摆设的,怎么解决炮弹与子弹问题,难不成还要去汉阳兵工厂,拿些炸药回来,不用脑袋想都知道,在任何时代,炸药这玩意,是严格控制的对象,何况兵工厂的秦厂长,也不会放任炸药随便流出。 正在某人左右为难之际,智脑提出了一个办法,用压缩的空气,做炮弹与子弹的发射药与炸药,刘郧也是脑洞大开,对啊,哥是不懂物理化学,但是在小时候,还是用气枪打过小鸟的。 什么炸药、发射药,不就是通过撞击或加热的方式,使粉末状的火药发生化学反应,瞬间释放大量的气体,再由气体推进子弹或炮弹前进,最后临近目标时,如果是榴弹的话,就需要再次发生气体膨胀,即爆炸,从而达到杀伤敌人的目的。 刘郧想好了,对,就采用压缩空气,转眼一想,又有一个疑问,哪怕最好的打鸟气枪,就算不计较杀伤力,射程能有80米,就要偷笑了,能用来当火药用吗,根据小时候的打鸟的经验,气枪飞出的弹丸只要超过20米,一般就不知道飞哪去了,至于杀伤力,不要说80米,就是20米之内,也就能射穿饮料罐。 气枪的杀伤力为什么这么低,刘郧以前也有疑问,还专门请教过高手,高手告诉他原因很简单,就是气枪材料的气密性太差,导致加压程度不够,据说在国外的一些实验室,已经研发出了100米外射穿人体的气枪,与有效射伤1000米以上的真枪,还是有云泥之别。 太不靠谱了,哪怕蚂蚁再厉害,可以做出有效杀伤,超过二、三百米的空气子弹与炮弹,也无济于事,刘郧一时兴趣大减。 智脑立马告诉刘郧,事实并非如此,自然空气中,氮气(N2)约占78%,氧气(O2)约占21%,稀有气体约占0.939%,二氧化碳(CO2)约占0.031%,还有其他气体和杂质约占0.03%,所以很难压缩。 但是,蚂蚁机器人,只针对空气中最常见的氮气,进行压缩加工,再利用气枪给车胎打气的原理,将气态氮气压缩成液体,再由液体压缩成固体,固体再用特殊手段保存下来,就成了一根根头发丝粗细的固态氮气,再将固态氮气装入炮弹与子弹。 发射时,可以通过加热或撞击的方式,让常温状态下的固态氮气,瞬间失去平衡,体积立马膨胀成几千上万倍,远比黑火药、黄火药、双硝炸药等传统化学火药,有效得多,威力也大得多,而且无任何残渣,也不会烧灼枪管与炮管,是最理想的新型火药。 “而且,只有蚂蚁机器人能制造,根本无法普及”,刘郧在心中默默的补充了一句,换个思维来想,其实这样也不错,自己也就是一个小蚂蚁,既没有老蒋、李德胜那样的雄才伟略,又没有统一华夏、灭日吞美的豪情壮志,仅仅希望在未来的抗战之中,能够自保无虞而已,手中的军队能有几千人就该偷笑了。 正准备下令开工时,突然智脑报告刘郧,近二百的蚂蚁机器人,在近一两个月之中,将汉阳龟山下的矿渣与炉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目前已经提炼出了新型合金,约一千余吨,剩余的渣滓将会在一个月内处理完毕,估摸还能再提炼一千余吨。 刘郧一时大惊,连忙命令蚂蚁机器人停止提炼,因为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这批新型合金,如果全部交给汉阳兵工厂,估计还是便宜了德国居多,通过自己不断的吹黑哨,德国已经够强大了,如果再拿到这批合金的话,那还了得,万一历史的惯性生效,二战中德国还是与日本结盟的话,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要不全运回川西县,刘郧有些意动,但还是有些欠妥,目前只运一千吨不到的炼钢设备,就已经够呛了,还要再运一千多吨的合金,那还要不要人活了,据某人自己估算与预测,通过民生公司的船队,将炼钢设备运到安昌,就是一个极限了,真要将这些设备全部运到川西县,估计要等到川西县到涪城的铁路开通后。 就算有蚂蚁与智脑的帮助,真将川西县到涪城之间的,二百多公里的铁路修通,不说蒸汽机车和其他设施,光是铺设铁轨的钢铁,就要三、四万吨,哪怕蚂蚁机器人再厉害,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想都别想,所以刘郧计划是,先将设备全放在安昌县。 到时由兵工厂的警卫,先在安昌县的仓库守着,刘郧可带着部分较轻的设备先行,只要有炼钢设备与发电机组各一套,他就可以在川西县成立钢铁厂,再利用蚂蚁机器人的复制功能,将所需的炼钢设备一一制造出来,也就不再怕外星科技暴露的问题。 之后,再有个二、三年,就可以将川西县到涪城,川西县到城都,涪城到广元,以及涪城到城都等,四条关键的铁路干线修好,那时抗战还没爆发的话,就可以考虑向南延伸到攀枝花与昆明,向西到宝鸡与汉中,向东到重庆与贵阳,从而形成一个庞大而快捷的大后方铁路网,再也不惧与日寇在武汉、长沙一线的对垒了。 ------------ 第八十六章 告别武汉 刘郧左思右想,虽然武汉是不安全,极有可能成为中日僵持不下的大战场,但是汉阳还有项王的铜殿,自己就不可能不来武汉,转而一想,干脆将纵横的龟山矿道完善一下,作秘密基地也不错。 还有两天就要离开武汉了,时间很紧迫,刘郧只好亲自去一趟汉阳兵工厂,以最快的速度,调回十只蚂蚁机器人,专门负责巨蟹战艇的制造,钢材也全部换成新型合金,并将已购的300吨钢材也换成合金,其余的合金全部埋在龟山深处,做了秘密基地的机关。 然而,得知刘郧即将去川西县,回来的时间遥遥无期,中德联合研发会的专家都急了,连忙集体上报,请刘总工留步,说是希望刘副主任悉心指导,舍不得他走,实际某人自己也知道,这些人哪里是希望他这个外行指点,分明是舍不得他的新型合金。 看到这些激情四射的专家,刘郧只好认栽,从矿洞中运了十来吨合金,亲手交于秦国洞少将,主要用于霍克战机与新型坦克生产,合金数量有限,请大家相互监督,不要浪费。 并一再言明,龟山矿渣中的合金已经枯竭,刘郧去川西县就是准备寻找新的资源,几个月之后,不但德国的大规模援助到了,而且新的秘密兵工厂也将建设完毕,今后所有专家都会去川西县搞研究,那时各种合金随便用,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研究飞机。 秦少将向南京汇报后,南京同意刘郧率领部分专家入川,鉴于入川的设备多、任务重,所以也派出了庞大的专家与警卫,总人数高达185人,其中有警卫165人,直接从武汉附近的野战部队中,抽调精锐组成特殊警备大队,辖四个警卫排,与一个后勤排。 警备大队队长暂由刘郧担任,具体的警备任务,暂由五个排长联合指挥,通过运设备到川西县的过程,正好检验一下各个排长的能力,等到了川西县之后,各自的能力如何,自然一目了然。 在这个四个警卫排长中,居然还有个女排长,名字叫余紫甜,年龄不大,人也很漂亮,令刘郧的记忆深刻,隶属武汉特别行动队,是南京从武林世家客聘的精英,在江汉一带人称,“紫虹仙子”。 紫虹仙子,一点都不像侠女,倒像大家闺秀,属于很好说话那种,武功修为却不低,略强于多田晋三,略弱于黑衣阿魂,刘郧自然大喜若望,再遇见青铜武士袭击时,也有一个可抵挡的部下。 技术专家人员中,除了刘郧这个专家之外,还有20个兵工技术员,大多是些技术工人,能称为专家的只有三个,正是组装专家戴莱特,车辆山寨专家张斯理,与德国炼钢的材料专家李·汉斯。 汉斯愿意追随,刘郧也大感意外,此去川西县可是困难重重,一路风餐露宿是免不了的,真不明白,一个金贵的德国专家,为什么要吃这个苦,汉斯对于这个问题,直耸了耸肩,没有任何解释。 毕竟刘郧是来自21世纪,对于个人的选择,还是比较尊重的,反正自己有智脑与蚂蚁机器人,也不怕这厮在途中捣蛋,更不怕他想刺探什么机密情报,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为德国服务也就罢了,如果是为日本鬼子服务,那就死在四川好了。 既然汉阳兵工厂的人数确定了,孔氏族人的人数也就好调整了,最后随刘陨入川的,有十个孔氏船员,以及三个孔氏电报员,由资深报务员孔之信担任队长,一行十余个全上了迷你无畏舰,再纳入十来个兵工厂警卫,组成完整的巨蟹战艇船员。 临最后的出发时间,还有五、六个小时,一切准备工作终于做完了,这时已是第三天的凌晨,刘郧召回了几乎所有的蚂蚁机器人,唯有两个除外,一个是给孔玉玲做了药王神鼎,每天要加工上百斤的青霉素与磺胺,现在拿走的话,确实是不合时宜。 另一个,就是给袁琪儿做了腰带,这些天来的相处,刘郧也明白她不是坏人,也想在离开武汉前帮她解开,从此大家各奔东西,再也不必遵守旧约,如果要初级治疗剂的话,他可以赠送部分。 但是,袁琪儿却拒绝了,说了一个事实,万一她又禁不住诱惑,再次当了日本帝国与伪满洲国的公主,该怎么办呢,她可不能确保她不会乱说,比如项羽的真传弟子,比如洪荒巨蚁等等。 刘郧也傻了眼了,他又不是杀人狂,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杀掉一个已经从良的川岛玉琴,只好默许三年之约继续有效,正如袁琪儿所说,也许东瀛公主川岛玉琴,再也不会出现,或许三年之后又风云再起,但是无论如何,总不希望现在就会出现吧。 各种物资也全部装船,人员也全部到位,就连十多个痊愈后的伤兵,也自愿随刘博士去川西县,按他们的说法是“生是刘家人,死是刘家的鬼”,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命是庞语嫣、孔玉玲和刘郧救下的,现在刘长官正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们哪怕是残废,如果不嫌弃他们,他们愿意为刘郧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刘郧再三劝解无效后,只好带着十三个老兵去川西县,暂时担任炼钢设备的警卫职责,至于他们的家人,将由孔氏家族代劳照顾,按人头发放安家费二百个大洋,愿意去川西县安居的,也可以由当地政府派送到川西县,所有花销,由汉口的联合制药厂支出。 天快亮了,刘郧带着孔玉玲,以及一群预定的船员,去了孔氏造船厂,拉开油布,大家骇然发现一艘迷你无畏舰,清冷而泛着寒光,长着枝枝丫丫的炮管与枪管,类似一只庞大的金属巨蟹。 舰船的钢躯上,赫然刻着“巨蟹战艇”几个大字,三十多个船员,一看就喜欢,在刘郧的许可下,很快就上了战艇,根据事先的安排,一阵忙碌的熟悉后,各自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岗位。 巨蟹战艇,排水量326吨,全长36.2米,宽7.6米,吃水深度1.8米,功率输出9600马力,由3×4台坦克发动机组成,每台800马力,双轴推进,无烟囱,倒与21世纪的隐形战舰类似,可搭乘防爆汽油80吨,最大航速42节,经济航速12节。 舰船理论持续航程1200海里,装备了双联装88mm坦克炮三座,高平两用M2大口径机枪六座,舰船定员三十六人,舰长1人,枪炮队18人,电讯组3人,轮机组12,海航组2人。 在船员们的通力协作下,战艇已发动了起来,在舰桥统一指挥的刘郧,通过智脑与分布在各处的蚂蚁机器人,对于战艇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感觉自己与巨蟹战艇,有人机合一的感觉。 巨蟹战舰趁着夜色,在长江转了几个来回,刘郧让孔玉玲在舰桥,也感受一把新型战舰的性能,如果不是怕武汉人多,机炮队甚至想来个枪炮协同,打出几个齐射,看看威力究竟如何。 幸好刘郧没那么想,也怕这些熊孩子乱来,只好安慰他们,据说这年月水匪路霸比较多,送炼钢装备的路程这么远,还怕没有齐射的机会,到时候大家再打个痛快,现在就别惹麻烦了,一旦被武汉的军警发觉异常,扣住了大家,又或被征用就麻烦了。 好在船员与孔玉玲都以为,这艘小军舰是某人从海外买的,既没细想,也没细问,搞得刘郧编了一大筐的托辞,全成了多余与闷气,经过几小时的操作与运行,大家也基本熟悉了巨蟹战艇,也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了,孔玉玲却不想离开了。 要不要让孔玉玲一起去川西县,刘郧真的犹豫了,因为这一分开,确实会很久,估计最少也要半年,但是汉口的联合制药厂,总要有一个负责人,毕竟还有大量的订单没完成。 一看刘郧很为难,孔玉玲哪里还不知某人的难处,于是拉着他手,很乖巧的说,“傻子,我是骗你的,我有那么不懂事吗,但是,你去川西县,要尽快回来哦,不然的话,我会亲自去找你”。 看着朝阳下的孔玉玲,刘郧有些情动,一咬牙,拉着孔大小姐,在一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命令其他船员不得打扰,悄悄的说了一个秘密,“玉玲,我给你的药王神鼎,不是一个简单的药物提纯装置,而是个多种功能为一体的机器,有危险的时候,它可以保护你,你想我的时候,可以用它与我直接通话”。 刘郧立马现场演示,先从身上拿出一根蚂蚁腰带,再变成了一个药王神鼎,药王神鼎再变成刀枪剑戟,刀枪剑戟再变成盾牌与铠甲,最后再变成一个可以远距离通讯的大哥大。 孔玉玲确实很听话,一直没忘刘郧的嘱咐,果然将药王神鼎随身携带,很快也从身上抽出了蚂蚁腰带,遵照刘郧的方式一一变化,最后两人就拿着巨型大哥大,面对面的交流起来。 见孔玉玲已经基本掌握后,刘郧就将巨蟹战艇停在了岸边,陪着孔大小姐上了岸,不顾大小姐的泪水和不舍,毅然的转身回到了军舰上,虽然牙齿已经咬破了嘴唇,也没减轻心中的痛楚。 当刘郧到了预定的出发地点时,已经有些晚了,刚好错过了秦少将与兵工厂官员的送别,好在赶上了船队出发,一行七只舰船,从汉阳兵工厂的专用码头,鱼贯而出,逆长江直指重庆。 在汉江与长江上的各类船只,尽管来往如梭,但是一看见巨蟹战艇,就主动让路,哪怕欧美列强的军舰也是如此,如此恐怖的战舰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说几百吨的小军舰,就是一千五百多吨的标准驱逐舰,一般也就4座127mm的炮火,大口径机枪还没它多,唯一有优势的,就是多了几具鱼雷发射器而已。 无论中外,凡是能抵达武汉的军舰,一般都是小军舰,连标准的驱逐舰都很罕见,这个迷你型无畏舰一时霸气外泄,许多过往的军舰都估量过,这个巨蟹战舰一旦齐射,多半能炸沉一艘标准驱逐舰,大家这些小身板,确实惹不起,就只好躲了。 ------------ 第八十七章 船队夜航 刘郧看着逐渐远去的龟山和蛇山,一颗心似乎留在了孔玉玲的身上,强行忍住了回头的欲望,只是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将四引擎的运输机研制出来,那样往返武汉就方便多了。 在蛇山的最高处,土肥原贤二,拿着望远镜,目送运输船队的远去,望着迷你的无畏舰,心中不由一寒,有些庆幸没听部下谗言,看刘郧这个架势,就是真蠢得去袭击他们,多半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他以前也在海军待过,哪里不知无畏舰的恐怖。 土肥原看着远去的刘郧,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畏惧,还是藐视,是敌人,还是朋友,他自己也说不清,只希望这厮如同刘备入蜀一样,以后再也不要出川了,受困川中是最好不过,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恐怕某人出川的时间,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刘郧终于走了,这个差点杀了他的人终于走了,土肥原也就放心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从望远镜中,看见了一个怪事,揉了揉眼睛,再次细看,果然没看错,难怪总觉得船队有些偏慢。 原来如此,土肥原顿时笑得在地上打滚,“半潜”运输大钢件,真是一个天才般的设想,他要给这个天才颁发勋章,这套炼钢设备可是法国最新的设备,而且是靠电力炼钢,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半潜,不说钢件会不会变形,导致在冶炼中发生事故,就算刘郧的人品好,不会发生变形,但是钢件一半在空气中,一半在水中,也容易发生电解,运到之后,能不能正常使用都是一个问题。 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土肥原贤二,心满意足的走了,他终于可以回大本营叙职了,此次武汉之行,比他预料的还要圆满,以后只要与船越和清子保持联系,就可以控制住刘郧,哼哼,下一步,就该考虑“华北自治”的问题,想来南京不会太介意吧。 整个运输船队呈一条线,因有半潜状态的大钢件,速度根本快不起来,集体保持十一、二节的航速,而且航行的秩序也很有讲究,一艘导航船先行,主要为后面的六艘船舰探路。 因此,导航船与后面第一艘货船,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就是谨防暗礁与沉船,又或水匪撞船之类的变故,万一出现事故的话,就会立即打出旗语,让后面的船只有缓冲、应变的时间。 夹在中间的是四艘货船,最后才是船队的后勤油船,与刘郧的巨蟹战艇,之所以将巨蟹战艇放在最后,是因为民生公司有两个考虑,一则刘郧一行人,并不熟悉长江的航道,尤其到了三峡地带,暗礁众多,暗流汹涌,无敌的迷你无畏舰,很难说出不出事故,即或人品好出事故,不明航线导致整体航行减速,运输船队也受不了。 其次,根据民生公司的统计,长江以及其他内河航运,遭到水匪打劫的船只,多半都是一个船队的最后几艘,就如同狮子袭击羊群一样,一般不直接攻击最前面,所以火力强大、专职战斗的巨蟹战艇,在运输船队中的最好位置,就在整个船队的最后。 刘郧举一反三,如果最前面的导航船,一旦发生变故,速度最快、动力最充沛的巨蟹战艇,就可以立马提升速度,甚至可以达到42节的高速,一两公里的距离,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况且战艇的炮火,有效射程高达3.5公里,在船队的任何位置都差不多。 经一个白天的航行,在傍晚时分,运输船队抵达了嘉鱼县,略作休息之后,在长江沿岸的灯塔的引航下,继续夜航,直到晚上的十点左右才落下船锚,刘郧略略打听后,才知到了岳阳。 岳阳,刚好是洞庭湖与长江的交汇处,据说还有千古名胜岳阳楼,尽管刘郧很想看看岳阳楼的模样,但是时间已接近深夜,除了港口与其附近的夜市还有些灯光外,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刘郧正在郁闷的时候,引航船的胡健生,已经通过交通艇通知各船的负责人开会,并且要求各个舰船注意防火防盗,毕竟岳阳是长江与洞庭湖的交汇处,经常有些江湖好汉在此游荡,谁也难保这些山贼湖匪不闹事,尤其在夜色的掩护下,更是猖獗。 刘郧去了引航船,一阵套话之后,船队的总负责人胡健生,才说出他的想法,他认为船队应乘着良好的通行状况,争取在明天之内,从岳阳赶到宜昌,但是考虑到路途较长,航速又偏慢。 因此胡健生建议,船队在岳阳略略停泊几小时,就立即出发,估计再航行20个小时,也就是明晚的这个时候,就会抵达宜昌,大家也好修整一天,为进入三峡做最后的准备。 刘郧不懂长江的航运,自然也不会乱发言,但是其他船舰的负责人,却众说纷纭,大多认为应该“安全才第一”,航行20个小时,而且两头摸黑,最容易出现事故,大家出门在外图啥。 最后船长们只好学习西方民主了,对是否夜航一事,进行集体表决,除了刘郧不懂,没表决外,其余刚好是三票对三票,胡健生一声苦笑,只好向刘郧做工作,看看刘东家是啥意见。 刘郧也犹豫了,他根本不懂啊,目前是在担任巨蟹战艇的船长,毕竟还正在航行中学习航行,之所以还没出现任何纰漏,还是全靠智脑的辅助,与蚂蚁机器人的操纵,就算有问题,也可以及时纠正。 夜航的话,刘郧也可以保证“巨蟹号”不出事,但是确实无法保证其他船只不出事,当说出他的顾虑之后,其他船长都笑了,大家在这段江面上都是老手了,就是闭着眼也可以将船开到宜昌,两头摸黑的夜航,也是小儿科,大家真正顾虑的正是巨蟹号。 胡健生真正顾虑还是三峡,现在邻近枯水期,许多地段究竟能不能通航,都是一个问题,他之所以想早一天到宜昌,就是想收集最新的航行情报,刘郧也听过三峡的大名,据说在1950年后,还炸了些暗礁,依然是事故的高发区,于是决定投胡健生一票。 既然大家就夜航达成一致,各个船长也不多言,立马回各自的船舰,为船队夜航做准备,胡健生也不放心刘郧,想亲自去巨蟹战艇协助指挥,刘郧却坦言是军事机密,婉言谢绝了。 刘郧回到巨蟹战艇后,对于胡健生有些猜测,也没疑心他是日本人的奸细,反倒怀疑他是武汉江仿军的人,想借夜航的机会上战艇,多半是想探探虚实,不排除军方想直接征用。 刘郧也懒得想太多,至于巨蟹战艇谁都别想动,他还想依仗它的大炮,威慑沿途的山贼水匪,尤其到了涪城的安昌镇之后,还要靠它强悍动力,将一千二百吨的炼钢设备,拖回川西县。 至于武汉与宜昌的江防军,刘郧也想到了办法,通过蚂蚁机器人,与孔玉玲联系,让她给南京的孔财神打招呼,由南京有关部门,给宜昌的江防军下命令,让他们协助自己运设备进川。 到时候,还指不定谁征用谁呢,刘郧一脸的阴笑,心中也有些发狠,实在没办法的话,就直接拿出老蒋的亲笔手令,也来个先斩后奏,让江防军也试试“巨蟹战艇”火力齐射的威力。 几小时后,运输船队继续出发,在沿途的灯塔照射下,其他船只夜航状态与白天无异,全得力于船长们的多年航行实践,与水手们的丰富经验,而刘郧有智脑的不间断扫描,晚上就算没有星光与月光,也与大白天是一样,各种航行情况一清二楚,在孔氏水手的努力下,与船队航行始终一致,这才让船长们收起轻视的心态。 在十二台发动机的支撑下,如果智脑火力全开的话,其扫描半径高达20公里,刘郧对于许多航行情况,都可以提前预知,几次想提醒船队,前面的江底有破船,又或有上游飘来的杂物。 结果还没等刘郧发出信号,引航船上的胡健生,就已经发出了信号,引导船队进行了一一的规避,这时刘东家才真正知道业余船长,与专业船长的差别,如果没智脑他根本就是菜鸟。 好在夜航的时间很短,也就三、四个小时而已,当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如有可能,再也不陪胡健生这个疯子,玩什么夜航,简直太要命了。 随着江上的船只越来越多,刘郧正在考虑要不要吃些早点时,运输船队就已经快到监利县了,江水深厚而宽阔,又没有什么暗礁,正是适航性最佳的地段,船队不由加快了速度。 在中午时分,船队已经抵达了荆州,刘郧不由记起了一个朋友,正是南京军训时候的杨恺,此人正是荆州城里老杨家人,现在应该是荆州沙洋县的副县长,不知这个书呆子去上任没有。 船队没有理解某人的多愁善感,连停都没准备停一下,继续全速前进,已经将夜航的十节,提升到了十二、三节,估计是因为船长们真的怕了,实在不想再搞什么夜航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船速,在天黑之前抵达了沙市,又走了两个小时的夜路,终于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半小时赶到了宜昌。 经过两天的航行,大家都有些累了,船长们很慷慨的告诉所有乘员,船队将在宜昌休整一天,大家可以去宜昌城逛逛街,但时间最好不要太久,因为三峡通行条件允许的话,或许会提前开船。 ------------ 第八十八章 宜昌贾琏 宜昌是未来抗战的主要战场之一,刘郧很想下船去仔细看看,但是真的很怕宜昌的江防军,突然征用了他的“巨蟹战艇”,万一溜达了几圈,回来时战艇已经易手,岂不是冤哉。 随着天色大亮,宜昌及其港口热闹了起来,大街小巷遍布小吃香味与叫卖声,刘郧仿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算心里再想上岸走走,也被强行压住,反正就是不离开战艇。 不知为啥,直到下午时分,江防军依旧没来滋事,刘郧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是也有些拿不准,不知是不是自己没离开战艇,导致江防军不好意思来打搅,所以故意迟迟不来,专门与他瞄别头、躲猫猫,或许就躲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随时窥视战艇。 就在他快崩溃的时候,袁琪儿拿着一包的零食和水果,上了巨蟹战艇,袁高手什么时候成了战艇的一员,连刘郧也不知道,只知道在孔玉玲下船不久,某高手就已经在船上了。 而且,其他船员似乎早习惯了她的存在,就算袁琪儿如同鬼魅一样,随时若隐若现,大家也视若无睹,刘郧很怀疑,就算他被袁高手给杀了,其他人是不是也会无动于衷,早就知道高手们的精神催眠厉害,也没想到竟如此厉害,可以直接修改人的潜意识。 看见刘郧眼睛红得像兔子,还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前方,袁琪儿也很好奇,怀疑某人中邪了,拿着水果在某人眼前晃了几下,居然毫无反应,又拿出香味浓郁的零食,在某人的眼前缓缓的拖动,一股香味直冲他的鼻端,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怒了。 刘郧一把夺向零食,可惜高手的名头不是假的,袁琪儿略略一晃,零食刚好偏离某人的攻击范围,一副很天真的的问到,“你想要,你想要就说想要,你说你想要,难道我会不给你吗,你说不想要,难道我会强行塞给你吗,你究竟想要,还是不想要”。 你妹,哥被袁妹妹给调戏了,用的居然还是“大话西游”的台词,刘郧如是想到,袁琪儿如同妖怪一样变幻莫测,一会儿是东瀛公主川岛玉琴,一会儿是民生公司老总卢作孚的侄女,一会儿又是抗金名将袁崇焕的后代,似乎有点眼熟的感觉。 看着不谙世事的袁琪儿,刘郧突然灵机一动,如果没猜错的话,十有八九,这厮在模仿青霞与紫霞的桥段,莫非也来自21世纪,于是决定试着接接头,“琪儿,你究竟是青霞,还是紫霞”。 “青霞、紫霞”,袁琪儿正准备尝尝宜昌的特产,酒米果子,突闻刘郧的询问,也是一愣,有些茫然的说,“不认识”。 连大名鼎鼎的青霞与紫霞都不认识,还是穿越人士么,刘郧有些不死心,决定再问一下,“西天如来佛祖,总该认识吧,他的那盏油灯坏了,怎么也点不燃,就因为油灯的两根灯芯跑了”。 “佛祖、油灯”,袁琪儿也有些傻了,目瞪口呆看着刘郧良久,用手指着某人呵呵直笑,拿了根酥脆条递给他,满口称赞的说,“不错,知道编故事哄本姑娘开心,这是赏给你的”。 茫然的拿着小酥脆条,刘郧也不敢确定了,袁琪儿究竟是有意不承认,还是真不知道呢,一时有些纠结,就在此时,有两个海军军官,声称要见刘郧上校,定眼一看,一个是少校,一个是少尉。 刘郧一声冷笑,什么海军,多半就是宜昌的江防军,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哥在巨蟹战艇上,等得花儿都谢了,示意警卫放行,结果只有少校上了战艇,在警卫的带领下,直奔而来。 虽然没穿上校服装,估计少校事先看过某人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刘郧,于是主动敬礼,“宜昌长江水上警备队参谋,少校甄兴东,向刘上校敬礼,受上司委派,特此向你提交秘密情报”。 “上司,秘密情报”,刘郧一边回礼,一边有些发蒙,怎么不是宜昌江防军,而是什么水上警备队,莫非是江防军的前身,警备队的司令,级别也不低吧,自己根本不认识,怎么会派下属,给自己送什么秘密情报,别是有诈吧,连忙命令智脑先扫描甄少校,再扫描巨蟹战艇周围,看看左右是不是埋伏了五百刀斧手。 甄少校对于刘郧的疑问,还是很乐意解释,他们确实是江防军,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长江上游江防军,驻地在宜昌,所以又叫宜昌江防军,然而“江防”,主要是与民国的海防相区别。 宜昌的江防军,最早就是一支剿匪的警备队,后来又兼任长江缉私队与税警,级别自然也就上调了,目前已是副军级,再用警备队的番号,就有点不合时宜了,所以老百姓又称之为“江防军”,但在军队内部,还是习惯称为“宜昌(长江)水上警备队”。 很快智脑就扫描完毕,在巨蟹战艇周围,除了船上的甄少校,与岸边的江防军少尉,并无其他与江防军有关的人,对于这个结果,刘郧更加郁闷,与他最早猜测的情形完全是两样。 江防军甄兴东少校,根本不知道某人在想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电文,很恭敬的递给刘郧。 刘郧也没多想,他也不相信江防军,敢凭一纸命令与两个军官,就可以接管他的巨蟹战艇,拿着电文一看,赫然写着,“命令,刘郧上校,七天之后,在重庆候命,南京军政部”。 什么意思,自诩博古通今的刘郧,也是一头雾水,不由自主的望着江防军少校,希望他能解释解释,甄少校也是一脸茫然,突然记起他手中还有一些电文,于是一股脑儿的全拿了出来。 刘郧一看,都是近一两天,南京海军部和军政部,与宜昌江防军的来往电文,有些是南京发给江防军的电文,例如协助刘郧一行,将炼钢设备安全送往川西县的命令,有些是江防军回复南京的电文,重点是强调自身船只陈旧,枪炮老化,就是维护宜昌到武汉的治安,都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更别说送设备入川了。 还有些电文,赫然描述了巨蟹战艇的情形,依据江防军的估算,一艘巨蟹战艇,足足可以将整个江防军打得落花流水,所以江防军确实希望南京,也能给他们装备几艘芸芸。 刘郧边看电文,边让船上的警卫,给甄少校抽椅子倒茶,甄少校却讪笑的站着,在战艇上东张西望,对整齐而威武的战艇非常满意,看到六门88mm的大炮直流口水,甚至想伸手去摸一摸。 刘郧也不想为难甄少校,让艇上的警卫跟着他,顺便给他讲解一下战艇的性能,这厮听说装备了12台新型发动机,可以提供九千六百马力,最高速度42节,立马眼睛就圆了。 甄少校一阵巡视过后,似乎很有感觉,看见某人还在为电文发愁,还在琢磨为什么要在七天之后,去重庆候命,于是主动过去帮忙,对刘郧神秘的一笑,然后指着岸上的少尉,低声的说到,“刘上校,你想要的答案,那个人就可以回答”。 什么意思,江防军的内斗有这么厉害,堂堂一个少校,居然要出卖一个少尉,哥跟你有那么熟吗,刘郧有些惊疑的望着甄少校,看着自来熟的甄兴东,一时觉得脑子有点乱。 甄少校也知道,如果不把话说清,刘上校很难相信他,于是略有感触,悄声说到,“我们水上警备队的总司令,韩永才韩司令,与汉阳兵工厂秦国洞少将,是生死之交,所以——”。 这样一说,刘郧就懂了,顿时惊喜莫名,连忙拉住甄少校的手,很激动的说,“原来大家是自己人啊,哎呀,秦大哥嘴太严实了,有韩司令这样的兄弟,竟然也不知会一声,幸会”。 刘郧用手向脑袋一拍,两眼望天,很遗憾的说,“可惜啊,兄弟有钧命在身,不能亲自拜会韩司令,真是可惜”。 “钧命在身”,甄少校心中也是一凛,连忙拉住刘郧,左顾右盼之后,才悄声说到,“不要声张,南京那位,最恨拉帮结派,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忌讳,你的前程广大,要注意啊”。 刘郧一副恍然大悟,也降低了分贝,心有戚戚焉的说,“多谢指教,我会注意的,万一让南京误会了韩司令就不好了,我与秦大哥毕竟是校长的门生,南京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 “校长的门生”,甄少校这才知道撞上铁板了,只要不是猪,都猜得到“哪位校长”,多半是指南京的老蒋,突然觉得口中有点发苦,这次差事多半是办砸了,好在很快就找到了替死鬼。 甄少校略略定神之后,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手表,才微笑的对刘郧说,“哎呀,卑职也就是一个跑腿的命,下面那位贾少尉,才是韩司令的亲信,若上差有什么不明,可以直接询问”。 甄少校很快招来了贾少尉,隆重的向刘陨介绍,“这位是贾琏贾少尉,是我们韩司令最器重的人才,四川人,南京中央军校毕业,去年才分到我部,现任江防军参谋部,少尉参谋”。 贾琏,“红楼梦”中的贾二爷,王熙凤的老公,谁会取这个名字,分明就是一个假名字,这个贾少尉,估摸也就二十五六,却一脸英气,多半不是平凡之辈,刘郧有些郁闷,哪里是韩司令的亲信,分明是韩司令的肉中刺,想借他的手拔刺而已。 ------------ 第八十九章 刘贾结盟 刘郧正准备细问之际,甄少校却借口还有事情要办,落下贾少尉扬长而去,贾少尉对于战友的抛弃,不以为意,反而安慰刘上校,说那厮去搬慰问品和一些衣服,很快就会回来。 刘郧看着这个老实的贾少尉,有些替他不值,有心想挑破内幕,想想这也不是他该做的,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他在挑拨,反而里外不是人,也就随口问了一句,“贾兄弟,有字没有”。 贾琏见刘上校提问,也不敢怠慢,没有因为军种的差异,就傲慢无礼,哪怕看上去,刘郧似乎比他还小几岁,也没丝毫不敬,反而立刻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卑职贾琏,字伯玉”。 “贾琏,贾伯玉”,刘郧似乎在哪里听过,“伯玉”,记起来了,对了孔玉玲的表哥就叫伯玉,不但是与自己同船海归,还是南京时的军训同学,汉中张伯玉,难怪觉得很熟悉。 刘郧突然心血来潮,不对,抗战时宜昌的江防军,就有一个很吊的“伯玉”,叫什么来着,胡伯玉,胡健生,胡宜生,知道了,顿时失声大叫,“胡琏胡伯玉,黄埔四期毕业”。 贾琏浑身一颤,很快又稳住了身形,很自然的看着刘陨,有些不解的问到,“刘长官,卑职叫贾琏,贾伯玉,不是胡琏,胡伯玉,现在宜昌江防军参谋部,任少尉参谋”。 刘郧一时心如电转,苦苦回想关于胡琏的照片与记录,生于1907年,嗯,今年是1934年,也就是二十六七岁,长相也与这个贾少尉差不多,此人是抗战名将,虽是黄埔四期毕业,可惜大器晚成。 许多同龄人早在30年代初期,就当到了主力师师长,他要到1941年才历任预备师长,与十一师师长,1943年石牌要塞一役,才名震华夏,与新一师孙立人,与七十四师张灵甫,并称抗战三杰。 刘郧看着贾琏有些流口水,这才是真正的猛将兄,哈哈,真是天从人愿,自己一个文科生,哪里懂什么带兵打仗,虽有智脑与蚂蚁机器人,但是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有猛将兄在,一切都不是问题,最关键的是,目前也就只有胡伯玉可以招揽了。 堂堂一个猛将兄,竟然被老蒋派去当江防军的卧底,哪怕实际的军衔不是少尉这么低,估计也没高到哪里去,对了,1934年的胡伯玉,好像还是十一师特务营长,少校军衔封顶。 刘郧是文科生,自然知道如何取信于人,拉着贾伯玉去了一个人少的角落,还暗中命令袁琪儿戒备,防止其他人偷听,然后才从身上,找出老蒋的亲笔钧令,交于贾琏观看。 贾琏可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看完了,很恭敬的还给刘上校,口中已经开始称刘郧为上差,显然已经知道某人是老蒋的特使,还专门负责中德联合研发一事,自然就是上差了。 刘郧却不敢以上差自居,也没让贾琏难看,问他如果不是黄埔四期的胡伯玉,那么他又怎么知道,这就是老蒋的亲笔手谕,反而一副笑脸,很恭敬的自报家门,“贾大哥,小弟是陆军大学军训生毕业,受校长栽培,在毕业前特收为门生”。 可能贾琏还只是黄埔生,还没读过陆军大学,所以也没在意“军训生”,与“正则生”的问题,对刘郧似乎也很满意,于是也没讲客气,就将江防军韩司令的打算说了一下。 原来韩司令并不是老蒋的嫡系,以前是吴佩孚的旧部,1927年吴佩孚失败后,又跟了武汉的汪精卫,这些年来汪(行政)院长,又将精力放在了政治上,因此韩司令又暗中投靠了老蒋,算是中央军中的杂牌部队,虽与秦国洞少将是以兄弟相称,但是还远远称不上生死之交,这次确实是临时起意,有征用巨蟹战艇的意思,但是又摸不清刘郧的底细,所以才派了贾琏与甄少校试探虚实。 韩司令也是一个精细的人,在计划“征用”的同时,也作了两手准备,如果刘郧没什么背景的话,江防军就会以保护运输船队的名义,直接占用巨蟹战艇,重新派出两艘老旧的快艇,接替巨蟹战艇的任务,如果相反的话,他就会送一些慰问品与衣物。 “吞不下,就当朋友”,刘郧倒也能理解,但很诧异的是,送慰问品好说,送衣物干啥,尽管现在巨蟹战艇上的船员,穿的还是汉阳兵工厂的警卫服装,难道船队还缺少衣服不成。 贾琏却微微一笑,解释的说,这不过是韩司令的计中计,因为他送的是江防军的海军服,如果接纳的话,也变相的宣称巨蟹战艇是他的人,今后若有什么变故,他可以第一时间抢人。 原来如此,江防军就是江防军,现在就打上一根楔子也不错,今后谁吞谁,还难说的很,刘郧倒是不惧韩司令的阴招,如果没猜错,中日大战前夕,南京就会调整长江与黄河的江防军,像韩永才这样的杂牌司令,多半会靠边站,自己是老蒋的天子门生,可是嫡系中的嫡系,现在结下渊源,今后就可以插手江防军了。 刘郧也不问其他了,直接就问贾琏,想不想亲手指挥巨蟹战艇,贾伯玉有些犹豫了,沉吟片刻后,才说了实话,原来韩司令还有一个计划,若不能直接征用的话,以学习观摩的名义,安排一、二个军官登艇,有机会的话,就拉着船员与战艇回江防军。 韩司令还真是一个人才,可惜时间有限,不然刘郧还想亲自登门,拜访一下这位策反专家,也罢,有贾琏贾伯玉在手,已是一个天大的收获了,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否则会有天谴。 与之同时,对于有眼无珠的韩司令,刘郧又有些不屑,什么眼光,就是一百艘巨蟹战艇,也换不了一个贾琏,既然韩司令盛意拳拳,如果不笑纳,岂不是看不起人,当即任命贾伯玉为巨蟹战艇的副舰长,代理舰长职务,自己就给自己放假了。 就这么容易相信自己,大家才第一次见面好不好,贾琏也有些郁闷,很不适应刘郧的做法,在他看来应该像韩司令那样才对,表面一副你好我好,暗中大家彼此算计,再不济也要考验几番,然后才逐步获得信任,最后才将巨蟹战艇交与自己管辖。 事先作了各种心理准备,贾伯玉唯独没想到会这样,一来就当上巨蟹战艇的实际舰长,一时有些压力山大。 刘郧立马劝慰贾琏,坦言他就是一个门外汉,接触巨蟹战艇的时间,一共才二天,也就指挥了二天,马上就要进入三峡了,就算他自己不让贤,民生船队的胡健生,多半也会逼着他让贤,幸亏伯玉兄及时赶到,正好能者多劳,战艇一事就拜托了。 看着一副即将跪下,想求他帮忙的刘郧,贾琏真的很感动,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跟南京老蒋混时,老蒋是看重他,却不重用他,对于他的建议只听不纳,反而派他来江防军当卧底。 遇见韩司令这个混蛋,更可恶,不想如何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反倒向南京的汪精卫学习,成天尽搞什么派系斗争,整个江防军一片乌烟瘴气,彼此勾心斗角,倒是无师自通。 刘郧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竟然官拜上校,兼任老蒋的特使,又是中德联合研发的实际负责人,可说是前途远大,而且刘上校自己不太懂军事,正与擅长军事的贾琏形成互补,谁说十年八年之后,南京不会出现新的派系,甚至比土木派、亲日派还要强。 说起胡健生,刘郧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巨蟹战艇的消息,是谁通报给韩司令的,贾琏已经决定与他结盟,也就直言不讳了,原来是韩司令在武汉的一个朋友,发电报恭贺江防军又添新舰,说是看到一艘迷你无畏舰,正向宜昌开来。 与之同时,沿途又有江防军的兵站,以及所属的大小军舰,即时汇报目测数据,这才导致韩先才韩司令动了歪心思。 “怎么会这样”,刘郧有点不知所措,他是猜中了结果,却猜错了开始和过程,这么说来,胡健生根本不是什么细作,船队夜航一事,也不是别用居心,而是真的就事论事而已。 看来自己也是杯弓蛇影,刘郧只好自我安慰了,要不要亲自给胡健生道个歉,算了,好像也没这个必要,自己的怀疑又没写在脸上,至于道歉的事情,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贾琏果然没说错,接近黄昏的时候,江防军的甄少校,果然带来了慰问品与衣物,声称韩司令偶感风寒,已经卧床不起,刘郧既是秦国洞少将的兄弟,那就是他的兄弟,所以送了些慰问品。 另外,经甄少校汇报,韩司令才得知,巨蟹战艇上的船员,竟然还是一身杂衣,深感不安,所以送了一百套,崭新的海军服饰,以壮刘郧一行人的声势,另外派贾琏任联络官,若有任何麻烦,只要发出电报,宜昌的江防军,会第一时间赶到。 “姜还是老的辣”,刘郧就算知道韩司令居心叵测,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还是不得不说人家的好话,笑脸感激江防军的人情,若无贾琏的暗中透露,搞不好现在还以为别人是一番好意。 “投桃报李”,刘郧也深知华夏的人情潜规则,韩司令这个人情要赶快还,不然今后的付出会更大,只好通过蚂蚁机器人,与孔玉玲联系,让她找渠道帮宜昌的江防军,订购两艘三百吨左右的鱼雷艇,可以由国外进口,不要怕贵,钱由他自己来支付。 ------------ 第九十章 三峡行舟 对于送来的海军服,不穿白不穿,刘郧自己依旧一身中山服,将海军的上校服让给了贾琏,其余船员都当了官,最差的都是士官服,连巨蟹战艇上都竖起了江防军的旗帜。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在胡健生的带领下,运输船队向重庆进发,一出宜昌,就明显感觉到一股肃然之气,两岸的山壁陡然而起,刘郧知道已经进入了三峡之一的西陵峡。 就算太阳已经出来,江面依旧雾气横生,可见度极低,一众船只得速度如同龟爬,不用智脑扫描,刘郧也估算出,船队的速度不会超过8节,好在真正抵达比较险恶的地段时,天色已经大亮,外加民生公司的船长们经验老道,没出任何问题。 至于巨蟹战艇,刘郧可是真交给贾琏了,一切看贾船长如何指挥,如果真出现了意外,他才会考虑,要不要拿回指挥权的问题,如果只是一些小事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于雾气笼罩的江面,袁琪儿却很兴奋,按她的说法,很有仙境的感觉,好在还没疯的直接表演,“仙子水上飘”,所以刘郧就随她了,只强调一点,不许影响船队的正常航行。 随着船队的深入,长江的航行情况也越来越麻烦,基本都会按固定航线航行,不许偏差半分,刘郧无所谓,有智脑全程检测,真有意外,他会立马示警,但是时不时的看到,上游漂来的尸体和船只碎片,心中也有些发紧,贾琏却越来越精神倍发,指挥若定。 由于运输船队很慢,还没到中午,就看到江面上的的船只越来越多,许多还是冒着黑烟的蒸汽船,也有靠人力或风力驱动的传统性船只,有些比较危险而暗礁又较多的地方,只好靠两岸的纤夫人力拖曳,喊着整齐的号子,纤夫们汗如雨下,刘郧一时感触良多,华夏有如此善良而勤劳的民众,鬼子绝对打不进四川。 由于航道越来越险恶,水面情况越来越复杂,许多船只都有些打飘,看见运输船队整齐而强大,都想与船队结伴而行,渐渐的七只舰船的小船队,最后竟然形成了一支上百舰船的大船队。 刘郧正想发出警告,胡健生与贾琏已经向周围船只发出了旗语,禁止太过靠近运输船队,禁止扰乱运输船队的阵形,禁止其他船只故意滋生事端,为了强调禁令,贾琏只好命令巨蟹战艇进行一轮齐射,将运输船队与其他船队之间,打出一道密集的弹幕,激起一片冲天的水柱,这才让其他船只不敢轻易靠近。 在下午三、四点钟时,天色还算明亮,因为怕错过可停靠的港湾,运输船队也不敢向前再走了,在胡健生的指挥在,船队在秭归镇停泊了下来,为防突发情况,大家分成了三班次,进行联合巡夜和守夜,尤其巨蟹战艇,更是作好随时开火的准备。 刘郧虽然有智脑徬身,但是在三峡这种复杂的地形下,也没那么自信了,尤其想护住七艘舰船和四百多人,也着实困难了些,实在没法的话,只好随时保持战艇发动机的预热,为智脑提供强大的动力,对运输船队及其周围,进行大范围监测和预警。 刘郧自己有蚂蚁内甲护身,还有袁琪儿这个高手在旁,倒也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与孔玉玲进行睡前通话后,就溘然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凌晨,部分船员已经醒来,为第二天的航行做最后的准备,比如准备早餐和检测舰船的安全性之类。 在十一月上旬的三峡,由于山壁陡峭,水面阴暗,外加水雾缭绕,哪怕早上七八点钟,可见度仍旧很差,直到九点之后,运输船队才敢出发,沿途偶尔有一二艘失事的船只,以及部分落水呼救的幸存者,然而由于三峡航道复杂,暗礁众多,都怕救人不成,反而殃及自身,导致周围来往的船只,无一愿意伸出援救之手。 在有一艘遇难的船上,甚至还有几个妇女儿童,凄厉的呼救声,让人听者伤心,闻者流泪,怎么能这样,大家都是同胞好不好,怎能这么冷血,刘郧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立马直接命令巨蟹战艇过去救援,代舰长贾琏与轮机手根本无动于衷,哪怕刘上校大发官威也没用,都专心致志的紧随船队航行,而且渐行渐远,正考虑要不要强行接过指挥权的时候,一个浪花打过,遇难的船只与妇孺已经消失不见了。 刘郧心中很难受,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决定,为什么不直接接过指挥权,对于贾琏与船员的冷酷,大为反感,一时心灰意冷,回到舰长休息室,独自一人暗暗流泪,转而一想,如果命令蚂蚁机器人组成机甲的话,就是现在下水救援,仍有一定的成功几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实自己也没有责备他人的资格。 袁琪儿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进来,看着眼睛红红的刘郧,知道这厮是为了遇难的妇孺而难过,不由爱心泛滥,摸着某人的头发,只想安慰的说几句话,话到嘴边却又缩了回去,因为她突然想起她自己的满手血腥,从精神力量觉醒之初,到今天的一流高手,手上的冤魂也有好几百了,一时也没有立场劝慰别人。 看着迷迷糊糊的刘郧,袁琪儿一声苦笑,这厮自海外归来,在无意中,搅得华夏风云变色,不知不觉成为了大人物,但说到底还是少不经事的孩子而已,默默的收回了手,静静的陪着。 刘郧醒来时候,运输船队已经抵达巴东县了,天色渐渐的暗了,有兴趣进县城购物的人们,纷纷下了船,一直陪伴着他的袁琪儿,早已不知去向,不知是不是也进城观光去了。 刘郧到盥洗间稍作梳洗,回到休息室再略作整顿,正想去餐厅看看,这时贾琏已经进来了,提着刚买的酱肉和白酒,想与他一起分享,可能还记恨贾伯玉的冷酷无情,有些耍孩子气。 贾琏可是老江湖了,哪里不知刘上校在想啥,于是自顾自的关上舱门,拿出两个搪瓷杯,给刘郧倒了一杯白酒,才很感慨的说,“兄弟,你是一个好人,今天是哥哥不对,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贾琏端起瓷杯,一口喝完里面的白酒,盯着刘郧的眼睛,有些难过的说,“今天不是哥哥的心狠,你没经历过这类的事情,三峡一带的船难事故,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能随便伸手的”。 刘郧也是一愣,不能随便伸手救人,是啥规矩,贾琏有些低落的说,“因为江水湍急,暗流汹涌,有些沉底的船只与一些礁石,甚至会慢慢的移动,因此三峡讨生活的人都知道,但凡出事的船只附近,多半有新的礁石或险情,所以除非落难的人,刚好漂在约以成俗的航道上,否则根本没人敢去伸手救援”。 原来如此,刘郧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出事的船只和落难的妇孺,还真偏离了正常的航道,当时贾琏也很紧张,他也不知道航线的周围,哪里还有意外的险情,正全神贯注的指挥巨蟹战艇,所以对刘上校,也就没怎么搭理,自然也没及时解释。 这才自己知道错怪贾琏了,当时那个情形,贾琏的做法是对的,在险情不明的情况下,没有因上司的瞎指挥,就耳根子发软,不论是不是胡琏,刘郧都觉得,这是一个能干大事的人。 刘郧也是一个有错就改的人,立马端起搪瓷酒杯,对贾琏略作示意后,一口而尽,很真诚的说,“贾大哥,兄弟我错怪你了,你那么做才是对的,是你救了一船的人,刘某在此谢过”。 误会一时全消,两人略作摆谈之后,才知大家都是直性子人,都属于心中藏不住事情的那种,一来二去,俩人相见恨晚,刘郧无意问到,“既然大哥,是民国十四年的老革命,为什么”。 贾琏倒是看得开,略略抿了一口白酒,才平淡的说,“不全怪蒋校长,是我的出身不好,性子又直,自然受人排挤”。 贾琏也没避讳,直接将他这些年的情况,略略的提了一下,原来他自小家境贫寒,所以十来岁就在青红帮当了九爷,后来因红帮关系,还在长江、鄱阳湖、洞庭湖等,河汊地带干过水匪。 在江湖混久了,自然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再后来经朋友介绍,去了黄埔军校,经师长们的教诲,这才知道自己过去的无知与荒诞,从此下定决心痛改前非,一心想作一番大事,弥补自己过去犯下的罪孽,不想在无意之中,又与军校中的红党走得太近,被当成了红党的同情分子,一直不得重用,甚至被派去当卧底。 刘陨对于贾琏的遭遇,也是感慨万千,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这种情形还要持续到1937年之后,那时国民党已一连经过,淞沪会战和南京会战,大量的老兵与军官战死沙场,不得不启用一些不得志的军官,历史上的胡琏,好像也是这样才当上杂牌旅长的。 随着贾琏对刘郧认识越来越深刻,对两人今后的合作前景,也越来越看好,在巨蟹战艇上也越来越有干劲,依靠过硬的本事,将战艇上的船员一一收服,真正认可了他的领导。 在胡健生的导航下,船队没出任何问题,一般只在太阳出来以后,可见度较好的情况下航行,不急不躁,每天只航行八、九个小时,每次必到大的港湾停靠,妙算之精确,直让人叹为观止。 ------------ 第九十一章 重庆刘湘 从武汉离开后的第六天,船队就抵达了巫山,第七天过了奉节(白帝城),第八天到达万县,按说万县以后,就不在三峡之内了,但是各位船长依旧很慎重,生怕出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运输船队一过万县,长江江面就开始下雨,然而麻烦的是,不像之前的几天,下雨主要集中在下午和晚上,对于航行并无太大的影响,现在是白天下大雨,可见度极差,船队的速度再次降低。 眼看七天之期就快到了,赶到重庆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刘郧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是南京军政部所下的命令,虽不知具体是什么事情,想来多半是大事,误了期限总是不好的,好在现在毕竟是民国,不是封建社会,否则搞不好的话,一道军令下来就得掉脑袋。 想起也是因连绵大雨,误了陈胜吴广的报到期限,而引发的大泽乡起义,刘郧就有些发寒,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暗暗祈求风师雨伯,快快收了风雨,船队也好及时赶到重庆。 如此漫天的风雨,贾琏却哈哈大笑,拍着刘郧的肩头,有些羡慕的说,“兄弟,你才是真的福大命大,如果这些风雨再早几天,我们恐怕都得困在三峡之中了,更要命的是,大雨过后的三峡,布满了破船、树干和泥沙,船只根本不敢航行,想等可见度好的时候,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万一过了枯水期,那就等着哭吧”。 还有如此说法,刘郧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于是也傻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再以误了期限,而觉得毛焦火燎,一时心情大好,也对,不管怎么样,如此连绵的大雨,运输船队居然还可以航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逾期不到又怎么样,难不成真要砍脑袋。 运输船队抵达忠县时,雨越下越大,长江已有涨水的趋势,大家都有些怕了,只好将船队停在忠县,等风雨稍小一些再说。 第二天凌晨,风雨渐渐变弱,江面混浊不堪,泛着水呈黄黑色,可见度极低,时不时还漂来树枝、破木头,以及一些动物的尸体,刘郧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已经过了三峡,否则真麻烦了。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江中的可见度终于好起来了,船长们在胡健生的指挥下,船只排着一字阵型,继续向重庆前进,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丰都鬼城,许多吃长江饭的水手,都三五成群的去庙里拜神,刘郧与贾琏都知自己的责任重大,压根不敢随便离船,生怕一些江湖好汉,趁着风雨之便,夜袭船队之类,那就要老命了。 可能是民生公司的名头起了作用,又或是迷你无畏舰的炮管太多,丰都鬼城附近的妖魔鬼怪,没有一个跑来滋扰是非,一夜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倒是让刘郧与贾琏,白白的紧张了一夜。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仍有些零散的小雨,已经无伤大雅了,刘郧与贾琏顶着两个熊猫眼,坚持不下火线,指挥巨蟹战艇继续航行,下一站就是山城重庆,胜利就在眼前,顿时信心大增。 还未到中午时分,运输船队已经过了重庆涪陵,小雨也渐渐的停了,太阳露出了半张笑脸,所有的船员都是一阵欢呼,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天黑之前,多半能安全赶到重庆码头,而且各位船长,也及时公布了一条好消息,船队将在重庆休整三天。 当船队抵达朝天门码头的时候,天色有些偏暗了,在码头附近,早有一圈军警在等候他们,巨蟹战艇一靠岸,就有一位上校,带着两个警卫过来了,直接询问谁是汉阳兵工厂的刘郧。 刘郧突然反应过来,莫非是因为逾期未到,误了规定的期限,所以有关部门要来拿人了,尽管心中有些发抖,想到自己还有委座的手谕,才定下了心神,尽量以笑脸迎接上校的到来。 上校也没绕话,拿出证件,直接自报家门,他是刘湘主席的副官,郭继远上校,刘郧也不太懂这些门道,一时也拿不准,也没有不懂装懂,而是及时的将证件,递给了身边的贾琏,请他帮着参谋参谋。 贾琏确实见多识广,拿着证件略看几眼,再核对了一下,照片与郭上校本人的长相,就微微的向刘陨点了点头,暗示没有大问题。 刘郧正待仔细分说时,郭上校很恭敬拿出刘湘的邀请函,上面赫然写着,邀请汉阳兵工厂的刘郧、张斯理、戴莱特和李汉斯等,四位中德联合研发专家,去重庆的刘公馆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刘郧正想借口船队事忙,推掉此事,却发现不知何时,船队周围竟站满了军警,还有几艘内河炮舰,已经悄悄的围了过来,心中顿时一惊,知道这是霸王请客,不去不行了,哪怕是鸿门宴也得认了。 刘郧脸上的难看之色,郭继远上校也察觉到,只好悉心的解释了一番,“刘上校,请不要误会,这是大爷的一番好意,你毕竟是我们四川刘家的人,你们的船队,万一被一干闲杂人等,给摸了上来,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大爷”,这是四川刘氏家族的内部暗语,专指四川王刘湘,当然还有“大哥”一说,指的就是盘踞在西康的刘文辉,这些都是刘氏子弟之间的联系方式,也就是说郭继远,也算在刘氏家族侄子之列,刘郧的脸色顿时好转,大家是自己人就好。 刘郧可不是十多岁的小孩子,一边与郭继远上校热情的叙旧,一边给贾琏递暗号,请他多多关照巨蟹战艇,以及运输船队的情况,别自己刚去应约,这边就被连货带船的抢了,自己有蚂蚁战甲与智脑徬身,倒不怕被人打闷棒,说起来,还是四川的刘氏子弟,但是在重庆被刘湘的军警,或袍哥给打劫的话,也太丢脸了。 不久,张斯理与戴莱特等被邀请的人,就一一过来了,刘郧决定先征询一下他们的意见,去不去都需要一个准话,大家从武汉坐船到重庆,足足坐了十一天,又经过有“阎王殿之称”的三峡,就是铁打的金刚也受不了,哪里还有心情去刘湘的别墅应约。 果不出刘郧所料,李汉斯这个德国专家,耸了耸肩,双手一摆,对于政客之间的应酬,他丝毫不感兴趣,华夏人自古就是喜欢随大流,一见有人抵制邀请函,张斯理与戴莱特也不想去了。 好在郭上校这个人,很讲究民主,于是就尊重了大家的选择,对于李汉斯等中外专家,去不去刘湘的别墅无所谓,刘郧摸了摸鼻子,有些苦笑,原来这个所谓的邀请,就只针对自己一个人而已。 好吧,刘郧是一个知趣的人,没让郭上校为难,要专家们在未来三天好生休息,另外命令余紫甜等警卫队长,密切注意炼钢设备与相关人员的安全,万一他有事耽搁的话,明天就直接与秦国洞少将联系,当然在交待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刻意避开郭继远上校。 随着郭上校一干人,顺着陡峭的石梯,爬上了朝天门,附近早有好几辆小车候着,就等刘郧的到来,这些天来为了航运忙个不停,刘郧实在是太累了,一上小车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郧睡得正香,突然发现身边,仿佛有一个人在晃动,顿时一惊,猛地醒了过来,小车早停住了,车门也打开了,赫然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正看着他,似乎有些面熟,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了,突然想到一个人,“性格内向,深沉含蓄”。 “啊,刘主席好”,刘郧终于记起来了,这个内向的小老头,不就是四川的实际统治者刘湘么,怎么亲自来了,失声的叫了起来,人在车内既想敬礼,又想爬出来,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深沉含蓄的刘湘,却很和善的拉了刘郧一把,周围环伺的川军将校们,也是一愣,连忙装着没看见,这俩可都是老刘家的人,怎么随便都可以,别没事找事,若惹得刘老大不高兴,大家都麻烦。 刘郧一出小车,就看见了一大堆的将校,不由心中一紧,还是先向刘湘敬礼,他刚一敬礼,刘湘就拉着他的手,往别墅中走去,其他的将校们,也根据官衔的高低,以秩序一一鱼贯而进。 很快到了大客厅,确切的说,应该是川军的议事厅,刘湘拉着刘郧就往前列位子走去,刘上校看着一大堆的将军,真的有些怯场了,有些讪笑的说,“刘主席,卑职还是在下面候着”。 “今天不谈公事,只论家事”,刘湘傲然一笑,微微扫了各位将校一眼,拉着刘郧就往主位上坐去,其余将校深知刘主席的脾气,也不敢炸刺,乖乖的按往常的座次,一一坐好。 刘郧坐在刘湘主席的旁边,虽然其他的将军目不斜视,他还觉得椅子上长满了荆棘,背上直冒冷汗,好在脑袋没糊涂彻底,还知道座位是刘湘安排的,没出现“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的事情,只好直着身子,放半个屁股在椅子上,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刘湘待大家坐定之后,才笑着向大家介绍刘郧,“这位是刘某的本家侄子,川西刘鄂北之子,八月份才从美国回来,刚到上海,就被南京的杨耿光看中,拉去陆军大学受训,因学业甚优,很得蒋某人赏识,特收为门生,赐字亦诚,乃精诚团结的意思”。 刘湘说到精诚团结,有意无意的看了这些将军们一眼,然而这些将校们哪个不是人精,在养气方面日渐大成,对于刘大帅这点毛毛雨,早已免疫,一副老神在在的听着,偶尔还微笑自得。 也知道这些老油条皮厚,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刘湘就不借机训人了,于是继续往下说,“本来,南京行政院的汪院长,看在我等川军兄弟的面子上,打算让亦诚,去上海的宝山县当县长”。 ------------ 第九十二章 川军将校 将军们再也坐不住了,一时议论纷纷,宝山县啊,上海市区的近郊,还是黄浦江的入海口附近,那个油水大啊,刘郧有些无奈,是宝山县副县长好不好,这是本家叔伯给侄子贴金而已。 对于下属的窃窃私语,刘湘也不干涉,反而让副官郭继远,给各位将军斟茶,自己略略的品了一口普洱茶,示意刘郧也尝尝,刘郧一尝,果然不同江浙一带的红茶,也不同于武汉的清茶,淳厚香浓,比较暖胃,眼睛一圆,咕咚咕咚的,一杯茶全喝了下去。 这么无礼,直让满屋的将校目瞪口呆,刘郧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些讪笑,刘湘倒是觉得他不错,像个爷们,更像川中的刘家子弟,做人吗,就应该直接一点,好喝就得多喝,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扭扭捏捏的,还以为自己是个政客,他最烦的就是这一点。 看大家这么盯着刘郧,刘湘决定转移视线,干咳两声,指着刘郧笑着说,“这家伙,一点都不像博士,倒像我们这些厮杀汉,够直接,够爽快,好啊,不愧是川中的子弟,做人就是不能忘本”。 真是神的转折,不要说那些将校们傻了,就连刘郧都有些晕头转向,而对于大家的反应,刘湘却似乎很满意,立马解释道,“亦诚,压根没看上宝山县的风水宝地,当时连我都捏了一把汗啊”。 “嗯,南京的那位蒋公,也觉得堂堂一个留洋的机械学博士,当什么宝山县县长,是有点不靠谱,难道今后要去搞进出口,决定徇徇私,改由他亲自任命,任命亦诚,为武汉市的汉阳县县长”。 “轰”的一声,整个屋子都爆炸了,你妹,是汉阳县县长啊,这些将校们简直难以相信,口水流了一地,如果自己的侄子当了这个位子,那还了得,汉阳兵工厂,不就是自家的自留地,想要步枪有步枪,想要大炮有大炮,看向刘郧的眼神都变了。 刘郧被将校们吃人的眼光吓得直哆嗦,刘湘看着同族的侄子,有些惋惜的说,“这个孩子,就是心气高,他竟然又推辞了”。 将校们在心中发出,“切”的嘘声,不再盯着刘郧看了,刘湘却话音一转,满是笑意的说,“却担任了汉阳兵工厂特别助理,专职负责与盟友,德意志帝国,联合研发新型武器,目前已经取得很大的成果,盟国决定增加援助华夏的物资,还公开宣称,‘华夏是德意志的盟友’,禁止日本帝国主义打华夏的主意”。 这么厉害,这些川军将校,还真不知道这些内幕消息,之前觉得某人就是一幸进之徒,嘴毛还没剃干净,就当上了上校,多半走了什么大人物的后门,比如宋国舅、汪院长,或孔财神等等。 刘郧只是微微的苦笑,哪有那么厉害,德国不过是嘴上叫的厉害而已,况且还有一个时间期限,“三年”,哪像刘湘所说的那样,日本帝国主义若敢犯我华夏,德国就会参战的架势。 终于将大家的胃口调好了,刘湘最后才透出底牌,“前几天,南京的蒋委座,从武汉飞来重庆,与我秘密会谈,决定帮助我们川军,兴建一个兵工厂,地址就选在川西县,由刘亦诚上校,担任兵工厂厂长,番号兵工署101厂,所以我才召各位前来商议”。 兴建新的兵工厂,所有的将军都坐不住了,川军的装备是出了名差,每年除了去汉阳兵工厂,购了一些便宜货外,就是自己搞了几个所谓的械修所,招了几个走江湖的修枪师傅,造了些乱七八糟的单打一,汉阳造,拨壳手枪和马尾手榴弹,真到用的时候,就别说什么准头与威力了,能不炸膛,已经是漫天神佛的保佑了。 刘湘趁着大家激情四射的机会,给刘郧一一介绍,水晶猴子邓锡侯将军,川军中的三当家,刘上校得喊一声,“邓叔叔”。 其次就是,长期盘踞在大巴山一带的田颂尧,长期与红军交手,虽说败多胜少,但是实力强劲,在川中稳坐四当家的宝座。 然后才是,川军的模范师师长,号称川中第一条好汉,李家钰将军,以及未来的抗日名将,杨森、王陵基和郭汝栋等民国大佬。 刘郧已经傻了,看来今天确实是川军的狂欢节,但凡有名的将军,基本都来了,敬礼敬得手都麻了,喊叔叔伯伯,都喊得自己都想吐了,至于将军以下的校官们,根本不记得了,只隐约有个印象而已。 这些将军们也没太过为难刘郧,只想问他一句实话,究竟这个新的兵工厂,一年能产多少汉阳造和75mm的大炮,能否达到汉阳兵工厂的十分之一,以及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投产,比如产枪产炮。 “汉阳兵工厂的十分之一”,刘郧也晕了,太科学了,这些大老粗们还知道量化,不简单啊,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汉阳兵工厂的产能是多少,一年究竟能产多少枪支和大炮,就连秦厂长都不清楚,只好含糊的说,没问题,一切都没问题,嗯,只多不少。 “只多不少”,倒没骗这些厮杀汉,刘郧早就盘算过,汉阳兵工厂的原料,全靠汉阳钢铁厂,钢铁厂一年才产几万吨钢铁,可造枪炮的特殊钢铁,据说每年才几千吨,自己这些炼钢设备,一旦火力全开的话,可是年产三万吨特殊钢铁,哪里是汉阳兵工厂的十分之一,今后应该说川西县兵工厂,是汉阳兵工厂的多少倍。 至于什么时候能够产出,这确实是一个尴尬的问题,因为可变的因素实在太多了,首先就是什么时候,能将炼钢设备运到川西县,刘郧自己也没数,其次就是川西县的矿产资源,还没真正普查,只是人为的估计,而且还只是猜测,可能有丰富的矿产资源而已。 还是邓锡侯将军仗义,不枉刘郧喊了一声,“邓叔叔”,他认为川西县太过偏僻,还不如就将新兵工厂,放在涪城算了,那附近资源丰富,水路也很方便,一应装备,可以用快船直达重庆。 刘郧先是一喜,涪城确实比川西县发达,而且交通方便,突然记起一事,好像在21世纪时,听一些四川的朋友说起过,涪城好像是有些铁矿,还办了一个五万吨的特殊钢厂,可惜矿产储备太少,十几年就消耗完了,最后好像还被攀枝花钢铁厂收购了。 不好,兵工厂不能定在涪城,如果只造点枪炮,涪城的铁矿储备确实够了,问题是刘郧还要修四川铁路网,不说别的,修一段二百公里的铁路复线,就要六万吨钢铁,涪城那点储量哪里够。 刘郧也很想直接去攀枝花,但是有一个问题,在1934年的时空,那里还是一片荒郊野岭,要到60年代之后,成昆铁路开通之后,才迎来炼钢的大潮,而且是几经周折,才有雨后的彩虹。 刘郧终于想好了,还是从川西县开始算了,初期的重点在于保密,以后一旦四川铁路网修好了,哪里还愁铁矿资源不够用,尤其攀枝花的钛钒复合铁矿,正好用来造飞机、坦克和大炮。 不过,涪城也不能放过,最好先在那里打个眼,正好分出一部分炼钢设备,暂时放在那里,如果刘湘手上有人能用,就正好先预热预热,等他们搞得差不多的时候,涪城到川西县的铁路,应该也差不多快修通了,到那个时侯,哼哼,还不都是自己的盘中餐。 刘郧于是一脸难色,很犹豫的对刘湘说,“刘主席,不是卑职矫情,任何兵工厂,都建立在钢铁厂之上,不知我们四川,有几家钢铁厂,年产量有多少吨,其中特殊钢材又是多少吨”。 “钢铁厂,产量”,如同一瓢冷水浇在头上,一时川军将校的热情大减,这些人天天自称是厮杀汉,可不是真的粗人,就连有傻儿之称的樊哈儿将军,也读过几年私塾,哪里不知道兵工厂,与钢铁厂的关系,更要命的是,1934年的四川,一年还真产不出几吨熟铁,听刘郧的口气,兵工厂要用的,还是什么特殊钢材。 刘湘可是雄才大略,早有自己修建钢铁厂的准备,想到刘郧不是外人,也就没怎么避讳,将四川川军的家底暴了一下,嗯,钢铁厂目前还没有一家,炼铁的小作坊倒是不少,每年能产一百多万斤铁料,“特殊钢材”是干什么的,没听说过,莫非是造轮船的钢材。 刘郧也真的被雷到了,四川老刘家说起来牛叉,是全国知名的大军阀,没想到偌大的四川,钢铁产量竟然还是按斤算,不知道的,以为是黄金白银的产量,一百多万斤,听上去是不少,要知道一公斤等于两斤,一吨有二千斤,就算刘湘打了埋伏,全川钢铁产量算二百万斤好了,也不过一千吨,这还仅仅是熟铁而已,离钢材还有很大的差距,在这个基础上搞兵工厂,还真是需要勇气。 刘湘看到刘郧的傻样,哪里不知道残酷的事实,已经狠狠的打击了这个年轻人,于是连忙不耻下问,向刘博士请教道,“亦诚,我川军上下,也想兴建一个大型的钢铁厂,不知有何高见”。 见四川王刘湘亲自提问,刘郧一个激灵,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反而自我安慰的说,“这个好办,小侄此次从法兰西,收购了一套炼钢设备,嗯,设备还算充裕,我可以调拨一部分,先在涪城,成立涪城钢铁厂,至于产量,每年大概能产一万吨”。 “一万吨”,刘湘与一干川军将校,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那是多少,模范师长李家钰将军第一个算完,立即报出换算的结果,“二千万斤”,那就是目前全川钢铁产量的十倍左右。 ------------ 第九十三章 巴山夜雨 厮杀汉就是厮杀汉,谁又真的想关心钢铁产量,刘湘连忙再问了一句,“一旦建成的时候,每年能产多少步枪与大炮”。 我倒,还真是直接,刘郧也开始默默计算,根据他对汉阳兵工厂的观察,每年大约能产近十万支步枪,五千多挺机枪,五百多门75mm大炮,子弹六千万发,炮弹五万多发,同时还有一系列的配套工业,作为兵工厂支撑,比如钢铁厂,火药厂,铸件厂,与大大小小的采矿场等等,还有成千上万的工程师、专家、员工和警卫之类。 刘郧在想,如果是白手起家的话,一万吨的钢铁厂还算好办,但是要想跟上汉阳兵工厂的产能,短时间之内是别想,如果等到抗战爆发后,几大兵工厂全被日本鬼子摧毁,大量的专家和员工流离失所,大多会撤向大后方四川,而那时在四川境内,有几家万吨级别的特殊钢厂,那么一夜之间,产能就会超过汉阳兵工厂。 刘郧待一切想好后,才对刘湘笑着说道,“刘主席,小侄已经算过了,军火产量的高低,主要看我们川军,能有多大的投入”。 “汉阳兵工厂,从建立到今天,也有四五十年了,有今天这个规模,那是几代人的积累,与之相关的员工不下五六万人,换一句话说,整个武汉三镇,都是靠该厂,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刘湘与一干将校大为点头,是的,武汉的航运是很发达,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源于汉阳工业的发展,汉口的发展,从实用的角度来讲,也是源于汉阳工业对洋人技术的需要,至于武昌,说得好听是湖北与武汉的治所,说难听点,就是给汉阳工业打杂的。 刘郧于是进一步解说,“小侄曾在汉阳做过事,据小侄的了解,汉阳兵工厂一天的产量,大约是二百多支步枪,换而言之,一年也就八万支上下,子弹六千万发,大炮大约几百多门,炮弹几万发,当然,还有一定数量的飞机、坦克、机枪、驳壳枪和手榴弹之类”。 川军将校们一片喧哗声,“这么多啊,每年可以装备十多个师了”,刘湘的脸色顿时就僵了,以前就知道四川与南京的差距大,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这还只是汉阳兵工厂,如果加上河南的巩县兵工厂,以及南京的金陵兵工厂,那还了得,一时汗如雨下。 看时机差不多了,刘郧有些谦虚的说,“汉阳兵工厂的原料,部分靠海外进口,主要部分还是来自汉阳钢铁厂,该厂每年可以生产五万吨合格钢铁,所以大家一起努力的话,涪城钢铁厂每年钢铁产量,可以达到一万五千吨,枪炮的产量可以达到汉阳的四分之一”。 “四分之一”,刘湘与部下们,对于这个帐还是会算的,也就是一年小两万支步枪,一千多万发子弹,一百多门大炮,近万发炮弹,对整个川军来说,勉强也够用了,要是能节省着点用,每年可以多装备几个标准师了,大家对于刘郧的好感一时大增。 剩余的事情,不用刘郧多言了,对于如此多的钢铁与枪炮,刘湘与将校们都热情如火,一阵讨价还价之后,决定由驻涪城的李家钰挂帅,全权负责涪城钢铁厂的建设,以及新兵工厂的筹备工作。 关于炼钢设备与相关人员的调拨问题,刘湘也没让刘郧为难,很直接的明说,他会亲自与南京,以及汉阳兵工厂联系,番号就叫“兵工署102厂”,实在不行的话,就叫101厂第二分厂。 刘郧自然闻弦而知雅意,立马作了表态,他可以让部分兵工专家,暂时借调到涪城钢铁厂,直到涪城的兵工厂初步完工,而他自己将带着少部分人员去川西县,继续完成兵工署101厂,为中德联合研发的后继工作做准备,抢在刘湘说话之前,推掉了涪城兵工厂厂长的位子。 刘湘也不生气,看了看刘陨,微微一笑,很和蔼的问道,“亦诚,你为我们川军做了这么多的事,不知有什么想法没有”。 刘郧顿时心中一动,他还真有点想法,于是很犹豫的说,“刘主席,小侄是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大学毕业,学的正是铁路工程专业,最大的梦想,就是给我们四川修几千里铁路”。 “修铁路”,刘湘也傻了,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刘郧想要一个师长,或旅长的位置,居然想修铁路,自古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凡是四川人,就没有不想修铁路的,问题是从满清时代开始,到现在为止,全川也就十来公里的铁路,还是卢作孚为了方便开矿,自己修的小铁路,与公园的儿童火车类同。 半响之后,刘湘才回过神来,看着坚毅不悔的刘郧,知道这厮是铁了心,想起自己一干川军将校,从辛亥革命到今天,除了知道争权夺利,打打内战,好像也没干几件有利川中父老的事。 刘湘一声苦笑,看了各位将校一眼,很诚恳的对刘郧说,“贤侄啊,我在这里表个态,各位川军的弟兄,也可以作证,你刘亦诚,真将铁路修起来,凡我川军兄弟必将鼎力支持,要人出人,要钱出钱,我刘湘,亲自担任四川铁路名义总长,你担任副总长,具体负责铁路的修筑,及其运营的一切事物,你看如何”。 如此好说话,刘郧也有些始料不及,一时热血上头,拍着胸口作保证,“好,既然刘主席如此看得起卑职,卑职一定誓死完成,四川铁路由四川人来修,让世人也看看,我川人不弱于人”。 既然刘湘把他当自己人,刘郧决定把丑话说在前面,“刘主席,古往今来,没有哪家工厂和铁路,是一夜之间修好的,至少要一年半载,才能见功效,所以在修筑兵工厂和铁路的时候,还请你不要偏听偏信,若有任何疑问,直问便可,亦诚绝不有负厚望”。 刘湘是四川人,哪里不知此番言语,正是诸葛亮《出师表》的翻版,也是呵呵一笑,很严肃的说,“好,我们就一言为定,我今后必定‘亲贤臣而远小人’,静候亦诚贤侄的捷报传来”。 天色已经渐渐的晚了,川军将校们一一告辞了,刘郧就打算乘天色还没黑定,尽快返回运输船队,不料刘湘一边送走部下,一边让他暂且留步,似乎还有话要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多久,就只剩下刘郧了,刘湘也没多说,拉着他就往书房里走,边走边问,“贤侄,这还是第一次来重庆吧,正好,听说你们船队此次在重庆休整三天,正好在我这住几天,我这儿一出去,就是佛图关,再上走就是夜雨寺,正是卧听巴山夜雨时”。 刘博士记起来了,“巴山夜雨”,正是出自唐代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听明白倒是明白,只是不明白刘湘,为何要“共剪西窗烛”,此诗是李商隐去梓州上任,途经夜雨寺时所作,对现况而言,是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刚刚踏进书房时,刘郧就傻了眼,里面赫然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南京的蒋委座,一时手忙脚乱的敬礼,正欲喊一声,“校长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蒋委员长给拉了下来。 老蒋似乎很高兴,将刘郧上下的打量了一番,才对旁边的人说,“自乾老弟,你这个侄子可是人才啊,我这么多年来,收了不少的学生,可惜全都是一些粗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搞建设,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枪,让他们再学习学习,比上刀山下火海还难”。 “自乾老弟”,刘郧心中一动,西康刘主席,字自乾,晕,连忙向另一个刘主席敬礼,刘文辉与刘湘都哈哈大笑,搞得刘上校心中直嘀咕,不是说两刘争川大战,打得你死我活吗。 刘文辉也没让刘郧敬礼,拉着他打趣的说,“你这小皮猴,这才几年时间啊,这么快,就忘记了我这个大伯,真是该打”。 刘郧摸着脑袋,一阵傻笑,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是21世纪的文科生好不好,况且当年在城都时,也没见过刘文辉几面,哪里如这厮所说,好像很熟的样子,突然灵机一动,才恍然大悟,别人是在说场面话而已,要是当了真,自己就真傻了,于是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让西康刘主席自由发挥,自己什么都不说,才是最佳的发言。 果然不出所料,老蒋、刘湘与刘文辉,不过是拿刘郧,当套近乎的托词而已,最终要说的,还是他们自己切身相关的大事。 一阵寒喧之后,无形的刀光剑影已经开始了,刘文辉先说了一下,之前老蒋与他的谈话成果,老蒋的意思是,中日必有一战,但是考虑到日本鬼子有海军的优势,战端一开,从华北到沿海,从南京上海,到武汉三镇,根本无险可守,所以他不得不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交通困难的云贵川一带,争取在三年之内,建立抗日大后方。 刘文辉也申明他的看法,从原则上来讲,他是同意全民族抗日,也同意在四川建立大后方,但是他的军队与地盘,都在西康省,云贵川三省与他无关,所以具体的事情,还得看刘湘主席。 刘郧这个时候,才知道他不主动发言,真是个明智之举,连刘文辉都在两边讨好,尽量划水,他一个无兵无权的小蚂蚁,在这种大场面,连个小配角都算不上,顶多算一个配景而已。 刘湘略略的沉吟之后,也同意了刘文辉与老蒋的看法,自古四川就是华夏的心脏,只要四川不失,华夏就不算亡,日本鬼子计划短期内,灭亡华夏的企图就会破产,进入相持阶段就成为了必然。 但是有一点,刘湘希望老蒋能援建四川,将四川的铁路与兵工厂,尽快建立起来,今后大家才有一个真正的大后方,甚至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全国都沦陷了,依然可以撑起一片蓝色的天空。 ------------ 第九十四章 铁路抗战 听着大人物的谈话,刘郧的内心世界,如同海浪一样汹涌,仅看历史书的话,只能看见历史事件的大轮廓,以及一些杰出的人物斑斑点点,真正接触到了老蒋和刘湘,才知道这些人的厉害。 令刘郧真正震撼的还是,这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就算没有任何人提醒,也能准确抓住时代的脉搏,眼光之犀利,见识之独到,心计之深邃,根本不是普通人玩得转的,若妄想靠一点先知先觉,就可以忽悠这些历史名人,完全是没事找抽,自己还是当好小蚂蚁吧。 对于四川兴建钢铁厂和兵工厂,老蒋并无疑议,唯一有不同看法的,还是四川铁路,他认为“贫穷落后与交通不便”,是未来华夏战胜日本鬼子的两大法宝,如果现在修建铁路,就是自取灭亡。 除刘郧之外,其余俩人都是川军的高级将领,有些话不说,也能心领神会,老蒋的话外之音,就是抗战一开起,华夏为了战胜日本鬼子,只好实施焦土抗战,清壁坚野,因此只需要武器、粮食和人口,其余的都不重要,只要搬不走的工厂、城市和铁路,都会一一毁掉,绝对不能让敌人得到,否则只会给华夏带来更大的损失。 因此老蒋的话,还是很有现实性的,万一鬼子认为四川有铁路,或物产丰富的话,真的孤注一掷,攻了进来的话,岂不是冤哉,况且苦也只苦这几年,等抗战胜利了,还怕四川修不出铁路。 对于四川要不要尽快修筑铁路,刘湘与刘文辉也有些犹豫了,好在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刘郧这个所谓的专家,大家立马将眼光投向刘博士,希望这位海归的专家,能有更好的建议。 刘郧本想一言不发,尽量让老蒋与俩刘主席,不要注意到他,这时只见大家都望着他,一声苦笑,知道不说几句不行,另外在他的计划中,铁路是最关键的一环,若再不分辨,多半泡汤。 刘郧也不说话,直接拿起纸笔,画了一个迷你的华夏地图,然后才对三位大人物说,“我认为,四川铁路,必须尽快修筑”。 老蒋还是很大度,面带微笑的点头示意,让刘专家再阐述详细一点,刘郧也不客气,用笔指着地图,一一分说,“中日一旦全面开战,日军多半会兵分三路,一路从长城与天津出发,直指山西与河南,但是这一支,多半闹得凶,实际的威胁并不太大”。 “第二路,从天津与海上出发,直指山东与安徽,最终与第三路,会攻南京,并与第一路形成掎角之势,交替掩护,交替进攻,席卷黄河以北,窥视黄河以南,兵力不多,但来势汹汹”。 “第三路,从日本本土与台湾出发,集结二十多万兵力,由军舰逐次投送,直指上海与南京,迫使我华夏军队与之决战,若是不应战,就直取南京,让国际社会认为,华夏已经战败,若是应战的话,就借此机会,歼灭华夏的主力,好在日本鬼子急于求成,初期过于骄狂,对于我军的决心估计不足,将在淞沪一带形成僵持”。 老蒋与俩刘主席,并没有嘲笑刘专家,相反越听越慎重,对于刘郧宛如现场直播的模样,有些心中发寒,凭他们的智商与经验,略略一琢磨,就知道中日大战的开始阶段,还多半如此演变。 刘郧微笑不语,静等他们提问的模样,刘文辉就不客气了,“贤侄,你说第一路日军,闹得凶,但威胁不大,是何等意思”。 刘郧微微一笑,耐心的一一解释,“日军还得防备苏军南下,而且内外蒙古,地势平坦,人口稀少,根本无险可守,过于强大的军事行动,会刺激苏军在北面增加兵力,反而弄巧成拙,所以他们需要一个缓冲地带,最好是软弱而混乱,无法威胁北平与张家口就行”。 “而且,山西是出了名的表里山河,地势复杂多变,有利于防守,不利于进攻,日军既不愿意出动大兵团进攻,又不愿意付出昂贵的代价,那么在此地形成长期对峙,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老蒋一副老神在在,似乎刘郧所讲早就听过了,没有任何问题要问,刘湘只好问问第二路日军的问题,“听贤侄的意思,此路日军就是一路奇兵,随时可以支援,或呼应其余两路日军”。 刘郧点了点头,有些凝重的说,“这一路日军,看似简单,我没猜错的话,应该由日军最了解华夏的将领,以及最精锐的部队担任,一旦华夏军队出现松懈,就会如同狼一样,深入穿插”。 老蒋与俩刘,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如此精兵强将,在广阔的山东、平津、河南和安徽一带,纵横穿插,上有飞机盘旋,下有海军呼应,确实能以少数的兵力,牵制住百万的华夏军队,稍有不留神,还会损兵折将,甚至还会出现几万围歼几十万的怪事。 刘郧叹了一口气,继续讲解日军的意图,“这三路进攻,还仅限于中日大战的初期,即开战后三至五个月内,一旦超过三个月,日本就会征召起百万新军,其中二十万左右,可以立刻投放到战场”。 “因此,日军的进攻方向,就会出现新的变化,日军的第一集团,会分成三路,第一路自插内蒙古,在内外蒙古的边境,修筑要塞与防线,防止苏军真的插手中日大战,第二路盘踞在平津、张家口和太原一带,与我军形成拉锯,第三路沿着京汉铁路与正太铁路,经济南与石家庄南下,支援河北、河南与安徽战场”。 “日军的第二集团,也会分成三路,第一路盘踞在山东与河北,第二路进窥河南与安徽,第三路经海路支援第三集团”。 “日军的第三集团,也会分作三路,主力会在淞沪一带与我军对峙,海上的偏师经长江迂回南京,最要命的还是杭州湾,预计有十万以上的部队,进行大规模两栖登陆,不但想破解淞沪一带的困局,还会沿太湖的边缘城市,包抄上海与南京部队的退路”。 老蒋与俩刘都有些傻了,不是觉得太荒谬了,而是觉得太真实了,简直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俩位刘主席还好一点,而老蒋已经有些受不了,一边很想刘郧继续说下去,一边又想刘郧不要说了,听着这些栩栩如生的战局分析,总有一种做噩梦的感觉。 刘郧没注意到老蒋的脸色,继续演化中日大战的走势,“在日军全面进攻的半年之内,我军不会有大的斩获,唯一的收获就是,日军会面临优秀兵源枯竭,国内资金财力不足,大量战略物资匮乏的窘境,因为日军也只准备了半年的战争物资”。 刘郧有些藐视的说,“按正常的情况,日军应该考虑停战的问题了,但他们是一群强盗,不会轻易收手,会继续疯狂的进攻,因此半年之后,日军的主要进攻方向,又会分为三路,第一路扫清河南、安徽和南京的华夏军队,第二路沿着长江水道,直指武汉三镇,第三路是预备队,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会进攻广州”。 老蒋已经疯了,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痛苦的呻吟起来,俩位刘主席一时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刘郧只好苦笑的不说了,将茶杯递给老蒋,希望老蒋顺顺气,就当听故事好了,不要太投入了。 老蒋喝了一口茶水,红着眼睛,盯着刘郧,恶狠狠的说道,“亦诚,你是我的好学生,讲的太好了,我没事了,你继续讲”。 俩位刘主席已经暗示刘郧不要再讲了,万一老蒋在这里出事了,他们真的不好对外交待,别人还以为是他们谋杀了老蒋,老蒋却不领情,咬牙切齿的说,“娘希匹,你若不讲,就不是我的学生”。 刘郧只好拿着纸笔,继续讲下去,“各位长官,这时已是开战后的一年左右,大体来看是对华夏不利,但也迎来了中日大战的转折点,日本鬼子将在华夏屯兵百万,战线非常的漫长,妄想短期结束战争的计划,已然宣告破产,而且囤积在东北三省的兵力,已经严重的下降,他们还在做春秋美梦,以为苏联还在睡大觉”。 “日军在华夏,看似所向披靡,实际上已是强弩之末了,日军即或占领了武汉和广州,但是也意味着,所防守的地盘就更多了,如果想彻底解决中日大战,只有继续占领重庆,乃至华夏全国”。 老蒋脸色开始好转,还没超出他的最后底线,这时俩刘也听懂了,如果按刘郧的推算,那么今后中日大战的对峙线,就是内蒙古、山西、陕西、河南、湖北、湖南、广东和广西,然而云南、贵州和四川还真是大后方,当然也可以算上西藏、新疆、甘肃、宁夏和青海等落后地区,但这些地方对战争而言,实质上的帮助并不大。 老蒋终于缓过了气来,有些微笑的问刘郧,“亦诚,你说说看,日本鬼子为什么就打不进四川,为什么在攻占武汉和广州之后,就会进入相峙阶段,要知道日本鬼子,最怕的就是持久战”。 刘郧一阵苦笑,自己就是一个军事业余爱好者,难道要告诉你们,在未来的历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么,略略的梳理之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分说了一下,“总的说来,有三个不允许,一华夏的国情不允许,二日本的国力不允许,三国际形势不允许”。 两位刘主席倒是精神一振,还真有些门门道道,就欲细听下去,老蒋却微微一笑,似有些意外的问道,“哦,竟然不是‘三胜三败’,看来你这个战略大师,又有新的见解,好,那就说说看”。 ------------ 第九十五章 三不允许 “三胜三败”,倒让刘文辉与刘湘不由一愣,大有深意的望了刘郧一眼,好在俩人城府如海,也没主动询问,而是不动声色的相顾一眼,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小口小口的慢慢的品尝。 刘郧却是一头冷汗,我倒,想在武道大师船越义珍的眼皮下偷听,难度也着实大了些,唯一解释就是船越自己透露出去的,当然中城宫清子也可以,然而倘若没有船越的许可,多半也不敢随意乱说,归根结底,还是船越的问题,就不知道是什么动机了。 既然连老蒋都知道了,刘郧也没有避讳的必要了,有些讪笑的解释道,“学生当初也是看不惯船越,那个老东西太猖狂了,所以说了一些胡言乱语,没想到,竟传到了校长的耳里了”。 “船越,哪个船越”,在两位刘主席中,刘文辉的城府毕竟要浅一些,心中一动,隐隐猜到船越是谁了,有些难以置信,不由失声的叫了起来,一时之间,对于华夏抗日的信心,陡然大增。 老蒋略略的点了点头,默然的肯定了刘文辉的猜测,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刘湘,刘湘主席也是一阵苦笑,知道自己小看南京政府与蒋委座了,自己俩兄弟在四川玩花样,别人可没睡大觉,早就着手瓦解日本鬼子的内部了,这份心机与手腕,真是自叹不如。 刘郧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船越与清子在武汉出现,根本就是老蒋的安排,幸亏没什么不轨的心思,否则脑袋早已落地,更缺德的是,就算死了还与老蒋无关,是日本武道大师干的,心中一声暗叹,自己根本不是玩政治的料,还是好好的玩“种田”算了。 老蒋略略抿了一口茶水,示意刘郧继续,刘郧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始讲课,“自两次鸦片战争以来,华夏人民已经思考了近一百年,华夏为什么会落后,为什么会受到西方列强的欺凌,在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指引下,国民已经开始觉醒了”。 “对内加强自身发展,对外争人格、争国格,已经成为华夏人民的共同心声,四万万同胞所铸就的血肉长城,才是令日本鬼子打不进四川的第一因素,其次才是云贵川三省,地形崎岖不利鬼子的机械化推进,尤其宜昌以上的长江三峡,更是如同天堑”。 “所以华夏的基本国情,才是日本鬼子不得不与华夏,进入长期相持的根本原因,何况,我华夏人才辈出,有像校长与两位刘主席,这样的优秀统帅,率领军民打败日本鬼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刘郧的马屁,老蒋似有些不虞了,很生气的说道,“娘希匹,好好的说话,不要学那些斯文文人,啥本事没有,成天就知道拍马屁,夸夸其谈,不给他们官做,就变起花样的骂人”。 拍马拍到马腿上了,刘郧有些郁闷,眼睛也不敢乱瞟,万一引起大人物的误会就不好了,又反而一想,这样也好,至少也知道老蒋的喜好,今后也可以有的放失,对症下药,坚决发扬马屁精神。 刘郧连忙挺起胸膛,打直腰杆,如同革命战士一般,刚直不阿,从容不迫的说,“日本鬼子的国力羸弱,是不允许的第二个因素,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发展了武士的理念,出现大量不带刀的武士”。 “此番改革,对日本整体的进步,有巨大的影响,时至今日,无论农业、渔业和矿业,以及军工业,都处于亚洲领先的地位,对欧美列强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但是毕竟国小民寡,太喜欢争强斗狠,又过于贪婪,对周边的国家虎视眈眈,因此国力积蓄有限”。 “以日本的钢铁业为例,今年(1934年)年底,预计其本土产量将会超过380万吨,另外朝鲜11万吨,伪满洲国30万吨,然而,1930年时,才220万吨,1931年还一度倒退到188万吨”。 几百万吨钢铁,对俩位刘主席来说无所谓,他们对钢铁的认知,还停留在“斤”的单位上,对于日本的钢铁产量,有点似懂非懂,只知道比华夏多了很多,究竟强多少,根本没什么慨念。 但是对老蒋来说,就有点黯然伤神了,在刘郧预测日本钢铁产量的同时,就已经估出华夏的产量了,应该是12万吨左右,比去年的13万吨,还要差一点,竟然与日本的殖民地朝鲜划等号。 刘郧却有些不以为然,有些藐视的说,“看上去,日本的钢铁产量似乎很可观,大约是华夏的40多倍,可惜,不过是镜花水月、自欺欺人罢了,炼钢的原料部分来自于华夏本土,还有部分是来自列强的殖民地,甚至干脆就是美国的报废钢铁”。 “美国的报废钢铁,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老蒋大惊失色,腾得站了起来,简直难以置信,甚至有些激动的问道。 话刚出口,老蒋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有些苦涩的想到了1929年,世界性的经济大萧条,以美国华尔街为开端,至今还没停止,大片的美国人处于饥荒状态,贱卖钢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经济危机,美国废铁”,老蒋突然想起一事,孔财神曾经向他建议,由南京国民政府出资,派一大员率中德专家,去美国收购破产的工厂和设备,据说就是出自刘郧的谋划与提议。 莫非真有先知先觉之能,老蒋有些惊疑的望着刘郧,又想到身侧还有两位刘主席,不是说话的时机,于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恍若无事一般,淡然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 刘郧也很紧张,也就没想那么多,既然大人物没有提问,就继续自己的演讲,“因此,日本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强大,何况例如橡胶、石油和铝土等战略物资,基本全靠英美殖民地进口”。 “只靠日本这些年所储备的物资,中日大战一起,能支撑半年就算它本事,所以日本鬼子,还想继续作战的话,只有用黄金白银去支付,然而列强就算别有居心,不会立即掐断日本的战略物资,也会自发的哄抬物价,倘若一年半载还好说”。 “黄金白银”,三个大人物顿时心领神会,也对,自从西方世界崛起,列强们从来都不是善人,能拿黄金白银换战略物资,已经是时代进步的表现了,想当年可都是直接抢的主。 “如若时间,再长些的话,就算列强想卖,日本想买,也没有足够的硬通货去支付,要想免费获得这些战略物资,只有一个选择”,刘郧有些停顿,如同魔鬼一样狞笑,“直接出兵东南亚,占领新加坡,占领马来半岛,占领菲律宾,占领印度尼西亚群岛”。 鬼子有那么疯狂吗,老蒋与俩刘主席都有些傻眼,如此举动,不亚于当年老佛爷,向万国宣战的壮举,刘郧很悠哉的端起了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茶水,因为这不是他的预测,而是另一个时空,已经发生的事实,二战的鬼子有多疯狂,是地球人都知道的。 刘郧看差不多了,就开始说第三个不许可,“国际形势,其实对鬼子相当不利,1929年世界性经济危机,日本的损失也很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正是为了转嫁损失,才发动了九一八事变”。 “这些年来,日本鬼子看似步步紧逼,声势浩大,其实对西方列强来说,这根本就是乘着他们的虚弱,对他们进行挑战,可惜,列强之间,正面临第二次大洗牌,就算对日本鬼子再不满,也只有暂时忍着,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放弃了对鬼子的遏制”。 “列强要遏制日本,自己怎么不知道”,老蒋与俩刘主席,有些听不懂,甚至心中有些胡想翩翩,不料刘郧一声长叹,有些遗憾的说,“华夏,就是列强遏制日本鬼子的工具”。 “啊,华夏——”,老蒋与俩刘都大吃一惊,心中飞速运转,才赫然发现,华夏还真是遏制鬼子的泥潭,他们之前只是没往这方面想而已,三人彼此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他们明白一点,事已至此,就算真是这样,华夏也不得不干了。 刘郧有些狠狠的说,“不是华夏愚昧,也不是列强算计高超,而是鬼子太自以为是了,自1931年以来,鬼子的步步紧逼,哪一次没有列强的暗中怂恿,他们可能还暗暗窃喜,以为列强很喜欢他们,支持他们侵略华夏,就没想过,这是上屋抽梯之计”。 老蒋与两位刘大帅可不是草莽,都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三十六计,早就熟读于胸,“上屋抽梯”之计,正是列强目前能用的最佳阳谋,鬼子一旦深入华夏内地,就完成了“上屋”,断掉战略物资,就是“抽梯”,同时也怕鬼子突然醒悟,这个梯子会抽得很慢而已,又生怕华夏真扛不住了,真向鬼子妥协投降,才与南京暗送秋波。 因此,列强也会有意无意的偏向华夏,并在暗中提供一定的援助,至于华夏能获得多少,就看老蒋之流的华夏政治家们,究竟如何运作了,一时之间,三位大人物茅塞顿开,大有拨开云雾见青天之感,可能习惯了大场面,除了眼睛亮了一些,竟看不出任何端倪。 老蒋甚至还好心情的提醒某人,尽快回到正题上来,究竟为啥要修四川铁路,刘郧有些促不抵防,狼狈而结巴的说,“校长,你,有没有想过,华夏独立,打败日本鬼子,有多大的机会”。 “独立打败日本”,老蒋还真没想过,嗯,我们不是抗日么,只要鬼子没有吞并华夏,就已经是佛祖保佑了,能够进入相持阶段,再等待国际形势有变,确切的说,是等欧美列强腾出手,有暇东顾的时候,日本鬼子自己就得跑路,否则就是侵日战争了。 ------------ 第九十六章 川铁计划 看着老蒋的一副天真模样,再看看俩个刘主席的茫然神色,估计还不如老蒋,刘郧也有点无语了,只悄悄的问了一句,“依校长来看,欧美列强们,在什么时候,才会有暇东顾,出兵日本”。 对于这个问题,老蒋也囧了,一时有些语塞,因为有些话,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比如苏联对日本的仇恨,比如德国暗中对华夏的保证,比如美国暗中的盘口,比如英法对华夏的布局等等。 于是老蒋故作镇定,语气却透着蹊跷,甚至有些恼羞成怒的说,“娘希匹,究竟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我要你先说”。 刘郧可不敢与老蒋较劲,脸上笑呵呵的说,“那就换一种说法吧,校长认为第二次欧战,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老蒋这个时候醒悟过来了,略略的看了俩刘一眼,很随便的说,“你这小皮猴,有什么话直接讲,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嗯,说不好也没关系,我们都是你的长辈,说错了,也会很宽容的”。 既然蒋委座发话了,俩位刘主席哪会唱反调,于是都安慰刘郧,让他尽管说,刘郧只好自说自话了,“我认为,未来的交战时间,不会少于四年,因为上次欧战就打了四年,然而,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德国虽说已重新武装,欧洲上空硝烟弥漫,但是第二次欧战,究竟什么时候爆发,还是一个未知的问题,是三年,还是五年”。 “好吧,看德国现在不紧不慢的秘密备战,就算四年好了,再加上第二次欧战的时间,一共需要八年,而且还是我们自己猜的,事实往往还要残酷些,最好留点余地,所以算十年好了”。 老蒋与两位刘主席终于听懂了,中日大战,如果光靠华夏自己的话,是不可能独立完成的,要靠列强的话,又得等到第二次欧战结束,要等到未来欧战结束的话,预计要独立抗战十年。 “抗战十年”,老蒋与俩刘有些头痛了,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气,就算按刘郧的战争预案,开战一年之后,日本鬼子占据大半个华夏,华夏只有云贵川三省做大后方,并在山西、河南、湖南、湖北和两广一带,与鬼子进行持久作战,预计要八到十年。 老蒋有些天昏地转的感觉,谁说的持久战只有利于华夏,与鬼子全面大战十年八年,鬼子还可以掠夺华夏,掠夺朝鲜,仅用云贵川三省的微薄资源,去支撑全国抗战,这怎么可能。 三个大人物,此时真的明白了,刘郧为什么要修四川铁路了,因为只有修了铁路,才可以集约利用西南三省的有限资源,让华夏还有一点点抵抗的可能,否则日本鬼子就是不用飞机坦克,仅仅是围而不攻,就会困死、拖死、饿死华夏的大后方,最终不攻自溃。 老蒋站起身来,在书房略略的走了几圈,与俩位刘主席略略商谈之后,才回过头来,幽幽的看着刘郧,很慎重的说,“亦诚,我明白了,你是我的好学生,修铁路一事,我会鼎力支持,一干人力物力,你尽管开口,只是不知三年之内,你能修多少”。 三年时间,还是德国警告日本,不要轻举妄动的期限,这时才知这段时间的宝贵性,刘郧也很认真的说,“校长,学生认为,可以分成三个阶段,以1935年为第一阶段,兴建涪城钢铁厂与川西县钢铁厂,以及二个配套的兵工厂,另外修通涪城到川西县的铁路,总长大约200多公里,为全川铺开做好前期工作”。 “以1936年为第二阶段,兴建重庆钢铁厂和重庆兵工厂,筹建川滇交界的宁远府渡口(攀枝花)钢铁厂,修通涪城县到省会城都,涪城到川北重镇广元县,川西县到城都市,以及城都到乐山县等,四段铁路,预计总长800公里,组建乐山—城都—川西县—涪城—广元的发展轴线,形成四川西部,乃至整个西南三省的发展核心”。 “宁远府渡口,就是四川与云南交界的那个渡口”,刘湘与刘文辉有些纳闷,那个地方他们太熟悉了,曾经还在此打过仗,现在正处于四川、西康和云南的三省交界处,除了临近长江有水运优势之外,就是山多地少人穷,没见有多特别,要在那里发展钢铁厂,有这个必要么,万一云南军阀眼红了,岂不是又得打一仗。 看俩位刘主席询问宁远府渡口,刘郧心中顿时一喜,总算不是孤军作战了,没枉费自己的一番心思,查了很多的资料,才大致肯定未来的钢铁之都,攀枝花市,应该就是民国时期的宁远府渡口。 看到刘文辉与刘湘似乎欲言又止,老蒋却心中一动,于是很和蔼的说,“亦诚,你放心,只要你的铁路修到了宁远府渡口,云南那边,我去作说服工作,必要的话,十万大军还是有的”。 “说服工作”,俩位刘主席顿时一头大汗,而刘郧的神情有些呆滞,你妹,有这么作说服工作的吗,出动十万大军,你该不是打着说服的幌子,抢军阀龙云的地盘吧,老蒋却微笑而不语。 “以1937年为第三阶段,兴建宁远府渡口(攀枝花)钢铁厂和兵工厂,修通城都到重庆,乐山到昆明,广元到宝鸡,广元到汉中等四段铁路,预计总长1500公里,可以构成初步的川内铁路网”。 这些铁路计划,对老蒋与俩刘来说太抽象了,听得云里雾里,有些头昏脑胀,也不想再听了,于是委座微笑的说,“好,说得好,条理分明,详略得当,堪为铁路部发展计划的典范,嗯,我们也大致的听明白了,时间很长,工程量也很大,但是需要逐步实施”。 “我看这样好了,你先做好中德联合研发工作,以及四川铁路的第一阶段,嗯,也就是明年这个时间,还是由我,联同两位刘主席亲自带队,还是在重庆,召开四川铁路的发展会议”。 一个简单的事情,需要这么复杂吗,刘郧一时有点懵了,半天反应不过来,好在刘湘算听明白了,于是和颜悦色的说,“亦诚贤侄,你看这个时间也晚了,你坐了十来天的船,也累了,不要太过紧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佛图关、夜雨寺走走”。 刘湘随即招来郭副官,让他带着刘郧出去,刘博士这时才明白,大人物们还有大事要讨论,自然要请他离开,好在最初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于是也懒得计较了,立马向三位师长敬礼告辞。 虽然刘湘的别墅是很大,而且房间也有空闲,但是少将以下的官员,还不够资格住,可能因为天色已晚,也没让刘郧回朝天门码头,而是安排在附近的佛图关招待所,该所专门接待川军的军政要员,一应配备相当的高,经郭副官亲自介绍,刘郧才得以住了进去。 刘郧这些天来确实太累了,又突然与三个大人物谈话,心里压力之大,根本不是普通人能体会到的,在一切安排妥帖,郭副官已经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被冷汗浸透了,一阵匆匆的洗漱后,躺在床上也没想太多,一会儿就鼾声大作了。 刘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刚盥洗完毕,正准备出去时,赫然发现民生公司的胡健生,正在招待所的大厅等着他。 一阵寒暄之后,才知道他昨天下午被郭副官带走后,运输船队的其他人员都急了,有的发电报给汉阳兵工厂,有的找重庆要员打听内幕,有的直接联系卢作孚,最后还是卢老总的关系硬一些。 上午就有人通知胡健生,要他去佛图关招待所接人,虽然将信将疑,也不敢怠慢,连忙动身,到招待所一问,刘郧果然在里面,得知某人正在睡觉,心中才大为安稳,也乐得在大厅等候。 刘郧一时大为感动,原以为与船队的其他人并无深交,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这些人还没忘记他,竟然想方设法的营救自己,大恩不言谢,只是暗暗铭记于心,日后必有所报。 刘郧与胡健生离开了招待所,沿着佛图关和夜雨寺边走边谈,俩人都是凡夫俗子,对于游山玩水一事,也是走走过场,正准备一起返回船队的时候,郭副官却满头大汗的找了过来。 一见刘郧郭副官就如释重负,仿佛找到亲兄弟一样,也不着急了,等大家客套了几句之后,气也就基本顺过来了,与胡健生似乎也是熟人,没有避讳的意思,直接拿出一张公函,胡健生又不是傻子,知道绝对不是他的,反而有意无意的与俩人拉开距离。 刘郧只好摸着鼻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刘湘给他的委任状,似乎还是刘主席亲笔所写,与老蒋那张手谕大同小异,只是权力更大些,任命他为四川主席秘书,待遇与郭副官等同,难怪郭副官见到他,如同见到亲兄弟,今后还真是同锅吃饭的兄弟。 刘湘的手谕如下,“玆,任命刘郧为川军司令副官,专办川中铁路一事,等同省主席秘书,授川军上校军衔,兼任川西县钢铁厂厂长,以及涪城兵工厂总顾问,如有所需,可便宜行事,望一应军政官员给予协助,不得有误。刘湘,民国二十三年十一月”。 刘郧看完之后,简直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想不到短短二个月,就拿到了两张手谕,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刘湘的秘书位置看似不高,却是四川王的心腹,很多时候,都是能代表刘湘亲临。 更要命的是,一旦外放的话,而又没撤销秘书一职,就意味着见官大一级,是真正的钦差大臣,与之同时,此时的川军上校,可不同南京的上校,含金量高得吓人,刘湘与刘文辉,虽说是四川王与西康王,也不过中将军衔,许多拥兵近万的师长,也不过上校而已。 ------------ 第九十七章 行有行规 刘郧无奈的苦笑之后,欲将手谕还回去,郭副官却一脸惊惶,连声求饶,“好兄弟,你可别害我,凡是大爷(刘湘)决定的事情,哪个敢乱来,我一旦被砍了脑袋,家中老小都得要饭”。 没想到刘湘驭下如此之严,刘郧不由一愣,于是收起了手谕,也不与郭副官为难,想直接去别墅,找刘主席细细分说。 郭副官突然想起一事,连忙拉住了刘郧,十分意外的说,“兄弟,你是不是想找刘湘刘主席,还是别去了,他此时不在,刚才就已经出去了,这张手谕,还是大爷临行前交给我的”。 刘郧也有些惊诧,有这么巧,也有些将信将疑,郭副官也知道他不信,于是拉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才低声解释,“你昨晚也在场,除了大爷外,还有那两位,你我都是大爷的副官,今后还在一个马勺里吃饭,就实话告诉你吧,大爷随那两位去了武汉,回来的时间还未知,大爷临行前有交待,让我们做好自己的事”。 这才1934年,刘湘与刘文辉就随老蒋去了武汉,虽然听上去,有些荒谬不经,但是刘郧反而信了九成,还猜到这三人,多半坐的还是飞机,难怪郭副官也不知道,刘湘回重庆的具体时间,看来大人物做事,一贯都很谨慎,哪怕是身边的亲信,也是既用又防。 既然刘湘让大家各尽其责,刘郧也就作罢,正欲拉着胡健生,向郭副官告辞,突然记起李家钰将军,他将负责驻军涪城,总督涪城钢铁厂与涪城兵工厂,决定先去拜访拜访。 一向郭副官打听,才知道李将军,居然是刘湘去武汉的陪同人员之一,刘郧暗暗猜测,看来李家钰十有八九,就是今后川军军工的掌门人,此次去武汉有考察汉阳兵工厂,购买一应设备的意思,也就好解释刘湘与刘文辉,为什么会随老蒋去武汉了。 郭副官建议刘郧,干脆就在佛图关招待所,好生休息几天,到重庆山城的几个景点都走走,反正一切食宿与车辆都是免费,刘郧挂念运输船队,心中总觉得惴惴不安,只好婉言谢绝了。 在郭副官的护送下,刘郧与胡健生回到了朝天门码头,不料一干船员和乘客,得知某人无恙归来时,竟然欢呼而出,夹道欢迎,还有孙志雄等十几个伤兵,竟然还帮着挂红放炮,仿佛是得胜归来。 胡健生顿时大惊,连忙要大家低调,万一让有心人看到,还以为他们心生不满就麻烦了,搞不好连卢老总都得吃挂落,刘郧与郭副官相视一眼,都有些暗暗叫苦,这其中误会就大了去。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对于这个场面,刘郧还是有些尴尬,只好请郭副官先走,认为既然已经回来了,剩余事情就由自己处理为好,郭副官也知道为某人要脸,也就没再多说,很爽快的走了。 刘郧也没多说,只是对船员和乘客们,鞠了一躬,很感动的说,“谢谢大家,昨晚是受刘湘刘主席之邀请,去他老人家的别墅一叙,毕竟我是他的同族子侄,一见很喜欢,所以就多留了一会儿,不想时间已晚,来不及返回船队,只好在佛图关留宿一晚”。 刘郧摸了摸脑袋,有些苦笑的说,“全都怪我,这些天太过疲倦,一睡就睡到了中午,一醒来,才知道胡健生队长,已在招待所大厅,等了大半天,实在是惭愧,在这里向大家陪个不是”。 原来刘郧与刘主席是一家人,那就难怪了,好在这个时代的民风淳朴,大家也就没多想,既然是误会,也就开心的大笑起来,有的还开玩笑,要某人请大家吃一顿,就当压压惊。 刘郧灵机一动,这个提议很好,只要华夏人,其实还是很好说话,什么事都与吃饭喝酒有关,当下就与胡健生,以及几位船长商量,看看能不能将人分作三拨,去重庆最好的酒楼吃一次。 胡健生却有些皱眉头,不怎么同意这个馊主意,他认为大家出门在外,万事应当小心,要是真要去大吃大喝,不是不可以,问题就在于,不说歹人暗中算计,就是大家水土不服,也是大麻烦,一旦耽误了行程,错过了汛期,这些船只和设备,还怎么办呢。 虽然这些话,不中听却中用,好在刘郧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立马虚心接纳了意见,换个方式请大家吃饭,自己拿出银元来,请船队的厨师去城区一趟,买一些新鲜的肉菜蔬果,以及川中的名酒,在船上自己做酒席,另外有些特色菜,可以在附近的酒楼适当的订一些。 当天晚上,场面火红热闹,大家伙都适当的喝了一些,只有刘郧、胡健生和贾琏滴酒不沾,他们都是谨慎的人,虽说朝天门码头是大码头,还是官办码头,一般是不会出什么事故,但是万事都有意外,这年头兵荒马乱,人心难测,谁都不敢保证官匪不是一家。 看着平淡无事的夜晚,刘郧还是觉得重庆不可久留,于是与胡健生和贾琏商量,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是不是可以天亮就出发,赶在枯水期来临之前,将一应机器设备运到涪城更好。 胡健生一阵苦笑,只好告诉刘郧实话,他也想提前出发,问题是民生公司的很多船员,都是重庆本地人,这几天他们都是思乡情切,如果不让他们回家省亲的话,多半无精打采,事倍功半。 刘郧是21世纪的人,脑子就是要灵活些,立马想到了“加班费”的妙招,刚想法说出来,就遭到胡健生与贾琏的极力反对,他们认为这就是一个馊主意,会极大的破坏行业规矩,不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而且连各行各业都有“行规”,一旦破坏行规,就会被人视为失信弃义,今后大家都不会与你做生意。 刘郧也傻了眼,居然连万能的金钱,在这个时空,都不是万能的,还有天理么,还有王法么,算了,三板斧也砍完了,刘咬金也得回船舱休息去了,懒得与这些死脑筋较劲,有钱都不挣,是真傻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有代沟之说。 在21世纪,有疑问找百度,在1934年问谁呢,刘郧如是想到,难道问智脑,又觉得自己可笑,智脑是外星产物,哪里知道地球上的行情,不是缘木求鱼么,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袁琪儿。 刘郧立马用蚂蚁机器人联系,居然联系不上,只好用智脑定位,晕,竟然就在附近,准确的来说,就在巨蟹战艇上,离某人的舰长休息室很近,只是深度有点不对,大约在水线以下。 还没等智脑分析出来,刘郧就暗叫不妙,袁琪儿多半出事了,不是潜在水中,就是躲在密封舱,问题是叫了半天都不回答,搞不好已经昏迷了,难道受了伤,又或练功练叉了,已走火入魔。 算了,无论哪一种,还是赶快将袁琪儿找回来,刘郧根据智脑的定位显示,在黑夜中摸了过去,果然在战艇的密封舱中,找到了她,赫然一身血迹,身上的夜行衣还没换下,人早已昏迷不醒了。 刘郧这些天来,与袁大高手嘻哈打闹,已经渐渐的习惯了,知道袁琪儿也不是一个坏人,也许曾经是作了一些坏事,都是没人指引的缘故,看到这厮一副生死不明的样子,心中觉得很难受,倒也没想过这厮,是不是去做什么坏事,被人给打伤了。 智脑对于高手们的扫描,一贯很有限,一时也搞不清,袁琪儿究竟受了什么伤,刘郧只好拿出初级治疗剂,给袁高手服下。 5秒钟不到,袁琪儿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某人安然无恙,也就放松了些,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说话,就吐出了一口黑血,刘郧大惊,还以为治疗剂失效,正欲给袁大高手再服用一次。 袁琪儿已经坐了起来,于是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略略调整了一下内息,自行检查了一下伤势,发现外伤基本痊愈,内伤也好了一半,剩余的伤势只要再调理几天,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在这几天内,不能再飞来飞去了,如同飞鸟折断了翅膀,成了平凡人。 刘郧看某高手半响不说话,还以为伤势愈合有限,于是又拿出一支治疗剂递给她,袁琪儿娇媚的一笑,并没有接住,而是轻轻的问了一句话,“你不知道我是坏人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刘郧傻傻的拿着治疗剂,看着别有韵味的袁琪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袁高手却忍不住呵呵直笑,有些调戏的说,“难道,你喜欢上我了,你不是有孔玉玲和庞语嫣么,不怕她们吃醋”。 还有心情调笑,刘郧一愣,这才知道药物已经生效了,也不直接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就准备将手中的治疗剂收起来,袁琪儿却星眸一闪,琼鼻略皱,有些意外的说,“这就是你所说的灵药吧,不是还要三年吗,怎么现在就可以用了,男人最喜欢骗人”。 刘郧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研究这些,也没与袁琪儿计较,反而柔声问道,“大高手,你不是从来不吃亏吗,这一次怎么会这么惨,看架势,差点就回不来了”。 袁琪儿眼睛一瞪,伸出了小拳头,呲牙舞爪的比划了一下,似乎有些责怪刘郧,气哼哼的说,“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刘郧有些想不明白,突然心中一动,指着袁琪儿,失声的叫道,“你,竟然夜闯刘湘的别墅,你不要命了”。 袁大高手眼睛一翻,双手一叉,一声冷哼,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原来那就是四川王刘湘的别墅,小小的别墅之中,竟然有四、五个顶级高手,害得老娘差点死在那里,今后——”。 ------------ 第九十八章 贝唱梵音 刘郧看到似乎有些后怕的袁琪儿,心中简直笑翻了,这厮也是命背,无论早一点也行,还是晚一点也罢,而昨晚刚好老蒋与俩刘大帅都在,就算一人一个顶级高手,也有三个,何况老蒋是民国的第一人,身边的高手必定更多,否则哪里还活得到今天。 刘郧还是很佩服袁琪儿的,在四、五个顶级高手的围攻下,还能潇洒的跑掉,已经很厉害了,想当初,青铜人是何等的厉害,在袁琪儿和清虚道长,以及宫本山之助的联手下,也得暂避锋芒。 刘郧当然不会说破真相,于是拿着初级治疗剂,很热情的问到,“大高手,你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剂”。 袁琪儿似乎有些挣扎,犹豫半响之后,还是拒绝了,有些苦笑的解释,“你这种药,确实是灵药,刚才喝了之后,伤势已经好了一大半,如果再喝一剂的话,多半能立马痊愈”。 刘郧顿时大喜,治疗剂对高手也是有用的,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有用,为什么不立即服下去,痊愈不好吗”。 袁琪儿看着刘郧,也知道他是一番好意,倒也没怪他,于是很有耐心的解释,“伤势痊愈本来是好事,但是,我们这些所谓的高手,如果不是靠自己能力痊愈的话,就会极大的丧失自信心,直接导致武道,以及精神力量停滞不前,甚至会慢慢的衰退”。 对袁琪儿的受伤理论,刘郧有些半信半疑,受个伤有这么麻烦么,不过他也曾记得21世纪的小说上,似乎也有类似的说法,反正他自己是低手,是与不是也搞不懂,只能说高手们都有怪癖吧。 看着刘郧的古怪神情,哪里不知道某人在嘀咕,袁琪儿本来也不想再解释了,转而一想,这厮即将突破三流中期,提前说说也不是坏事,于是就大略的说了一下,关于高手的划分。 “古往今来,对于武道高手的层次划分,都是依据‘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等,五个境界来划分的”。 袁琪儿看了看刘陨,有些感慨的说,“你现在就是炼精的境界,所以又被称为三流高手,最大的特点,就是觉醒了精神力量,觉醒精神力量的前提,就是内外宇宙的共鸣,简单的来说,就是你对外界大宇宙的认识,以及对自身小宇宙的认识,达到一个和谐点”。 刘郧回想他获得精神的过程,细细想来,还真是如此,他具有21世纪的知识,对于自然大宇宙的认识,远胜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而且又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长孙明月,初步知道了内宇宙的奥秘,再有智脑的帮助下,亲自体验了多田晋三的顿悟瞬间,这才觉醒了精神力量,确实是内外宇宙和谐共鸣的结果。 刘郧心中一动,看来这个所谓的“精”,还不是想当然的精气的精,而是对内外宇宙的运行精神的认知,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有感觉,仿佛亲自看到了天地万物,日月星辰,以及人类婴儿的诞生、成长、鼎盛、衰落和死亡,宛如一股磅礴的自然伟力,打破了心中的无形桎梏,让停滞不前精神力量,开始缓缓的增长。 看到刘陨面目柔和,两眼似喜非喜,似悲非悲,袁琪儿哪里还不知道,这厮已经顿悟了,究竟是机缘,还是劫数,全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也没有继续讲解,反而闭上眼睛,开始运气疗伤。 不知多久,刘郧从一片欢喜之中醒来,十多天的疲惫,竟然一扫而空,就算在封闭的战艇密封舱内,也“看”到了在巨蟹战艇外,缓慢游荡的鱼虾和水草,可以听见战艇不远处的运输船上,船员与乘客们在睡梦中呓语的声音,更闻到了即将破晓的味道。 不用智脑检测,刘郧也知道,自己的精神修为,多半又有了新的突破,从顿悟精神力量以来,至今已有三个多月,在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两次增长,不知距离“炼气境界”还有多远。 袁琪儿也从禅定中醒了过来,看到刘陨的精神修为,已经达到了三流后期,也是一阵高兴,自己受他的救命之恩,也算报了一半,若不是自己发出“贝唱梵音”,这厮哪有这么容易顿悟,还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就越过普通人要几年的修炼。 看到刘陨欲言又止的模样,袁琪儿微微一笑,很快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于是很淡然的说,“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天快亮了,至于你想问炼气的事情,先不要着急,我当年从炼精到炼气,可花了好几年时间,你从精神觉醒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时间,要记住贪多嚼不烂,只要前期的基础打牢固了,炼气不过是水到渠成”。 一席话如同一道清流,洗去了刘郧心中的浮躁,一时明心见性,知道自己还真是太贪心,也太毛躁了,能有如此进步,已经侥天之幸了,于是对着袁琪儿鞠了一个躬,缓缓的离开了。 袁大高手也是一惊,还是小看了刘郧,莫非这厮已经知道,自己出手帮他顿悟的事情了,而且这厮才短短的几个月,就达到了炼精的后期,似乎根基并没出现不稳,进入炼气境界,也只是时间问题,实在是让她这个天才有些汗颜,难怪项王会选择他。 刘郧因精神境界提升,对于许多事情也渐渐的看开了,什么名声,什么财富,什么权利,都有些过眼云烟的感觉,他今后的终极目标,也不再仅限于华夏复兴与抗日战争了,而是希望如同项王一样,堪破虚空的奥秘,成为破碎虚空的修真之士。 距离运输船队的离开,还有两天左右,刘郧也就放开了胸怀,在重庆及其周围附近,开始一一的游玩起来,将巨蟹战艇与炼钢设备,完全交于贾琏和胡健生,自己当了甩手掌柜。 刘郧对于袁琪儿的伤势,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又送一瓶治疗剂给她徬身,另外这厮躲在战艇的密封舱内,还算比较安全而隐秘,一般也没人去打扰,何况袁大高手虽说受了伤,精神修为可没有倒退,普通人见到了她,也会被她催眠,想往外泄漏也不可能,如果有高手来袭,只要她喝下了治疗剂,究竟谁杀谁,还难说的很。 当刘陨对重庆的地形,有些了解的时候,两天时间已经过去了,运输船队开始继续西进了,第一站重庆的合川县,从朝天门码头出发,顺长江倒回一段距离,再从嘉陵江与长江的交汇处,经刘湘的别墅区附近,逆嘉陵江而上,直插嘉陵江与涪江的交汇处。 运输船队进入嘉陵江,感到明显水位下降,河道也有些变窄,江上的钢制轮船大大减少,木制的小渔船和小客船逐渐增多,从重庆朝天门码头,到合川的涪江码头,虽然直线距离不多,但是嘉陵江的河道蜿蜒曲折,水流与泥沙分布混乱,因此船队的速度一再降低。 可能民生公司这些年来,长期接手长江航务,对于嘉陵江不熟悉,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到达重庆合川,大家也不敢再继续西进,只好在合川码头过夜,刘郧也不在意,即使不懂内河航运,也知道嘉陵江的通航性,根本没法与长江相比,能运到就很好了,他自己还是好好的琢磨下,到了涪城与安昌之后,如何才能将设备运到川西县。 第二天船队进入了涪江之后,大家才知道嘉陵江的通行能力,是何等的优渥,涪江的水流情况,明显比嘉陵江下了一个台阶,除了河流的中线之外,其他部位的水深甚至不足1.5米,不要说巨蟹战艇的最佳吃水深度是1.8米,就是胡健生的导航船有些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慢慢推进,生怕陷入了浅水的淤泥之中,如果直走河流中线的话,又往往遇见沉在河底的杂物,甚至是破损的沉船。 全体钢铁铸就的巨蟹战艇,可不怕杂物刮伤,何况还有充沛的动力,不就是最好的清道夫吗,刘郧灵机一动,仗着智脑的扫描功能,与六门大炮的碾压功能,决定让巨蟹战艇充当导航船,胡健生直接到战艇上办公,之前的导航船当辅助的勤务船用。 如此调整后,运输船队的速度明显加快,智脑一旦检测到可疑的杂物,直接就是一阵炮火,无论破船还是暗礁,都被炸得粉碎,尤其空气压缩炮弹,在水中的威力,远胜普通炮弹,清理河道的效果是出奇的好,刘郧的心情是很爽,就是让胡健生暗暗咋舌。 胡健生可算是见惯了大场面,他也不是什么军人出身,但是他知道一点,还不说88mm炮弹,就是一枚75mm炮弹,大概也要几十枚银元,动不动一顿排炮过去,一次齐射多半就得几百银元,如果一路打到涪城还了得,就是家财万贯,也不敢这么干,一阵苦笑之后,将刘郧划入了败家子的行列,简直是羡慕嫉妒恨。 就算有某人的巨蟹战艇导航,外加排炮开道,胡健生也不敢将船队开快了,一般在通行条件最好的时段航行,每小时不超过8节,每天不会超过6小时,小心谨慎,戒骄戒躁,深得刘郧的赞许。 离开重庆的第三天,船队从潼南县码头,达到了川中重镇遂宁,涪江的航行性明显好转,但是导航的胡健生,却有些忧心忡忡,生怕越接近涪江上游,越接近枯水地段,越接近浅水区域。 可能真是某人的运气爆棚,事情还没想象中那么糟,刚好遇见涪江上游大面积降雨,涪江的水位不降反升,只是河水有些混浊,可见度较差,好在对运输船队航行的影响,并不是太大。 ------------ 第九十九章 安昌通达 遂宁之后,就是射洪与三台,第五天中午之后,运输船队抵达了涪城,涪城刚好位于涪江河与安昌河的交汇之处,航运条件还算不错,下午四点左右,船队抵达了目的地安昌镇码头。 运输船队从武汉出发,历经长江、嘉陵江和涪江,过岳阳、宜昌、三峡、重庆和涪城,历时十九天,全程一千二百多公里,运载了一千二百多吨炼钢设备和物资,以及人员二百多人。 刘郧看着陌生的安昌镇,也是感慨万千,在21世纪时,他是来过这里旅游,好像是参观什么新北川建设,现在还是安县县城,水运畅通,物产丰富,是涪城地区有名的富庶之地。 还没等运输船队靠稳,就有人过来打招呼了,一问才知道是通达运输公司,经卢作孚老总托人带话,让他们等候胡健生与刘郧的到来,而过来打招呼的人,正是安昌地区的负责人,马兴驰经理。 马兴驰甚是老练,绝口不提生意上的事情,反而积极的帮刘郧与胡健生,安排一行人的食宿和货物仓库,当一切安排妥当的时候,已是深夜了,好在抵达了目的地,大家的精神异常的亢奋,都想当天就将一切事情做好,之后也好安安稳稳的休整几天。 第二天一大早,刘郧与胡健生就主动拜访马兴驰,通达公司位于安昌镇的正街上,还是很容易找到,经公司里的伙计指路,俩人直接往经理办公室走,刚一进门,就发现里面堆满了资料与书籍,马经理坐在地上,两眼通红,似乎已经熬了一夜。 刘郧与胡健生正欲上前打招呼,马兴驰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抱着一本古籍,如获至宝,定眼一看,赫然写着《安县治略·大小金川辎重运输》,俩人相顾一眼,都有些不明觉厉。 马兴驰这时也看到刘郧和胡健生,连忙站了起来,请二人上坐,一边叫公司里的伙计进来清理屋子,一边准备亲自倒水斟茶,连连向刘胡二人致歉,看到灰尘蒙蒙,资料和书籍横飞的场地,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拉着俩人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问明刘郧与胡健生的来意后,马兴驰微微一笑,就将手中的古籍递了过去,俩人也不客气,立即翻了一下,大致上是满清乾隆年间,两次征讨大小金川,安昌辎重部队的行军记录,或应该准确的说,是当时的涪城与安县一带,运送各类军需物资的运输记录,例如运送粮食、兵员、火药和枪支,甚至包括几门数千斤的青铜大炮。 刘郧与胡健生看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突然想到,既然能运送几千斤的大炮进大小金川,而川西县正在行军的半路上,按说来随着时代的发展,运输工具越来越先进,应该能运送上万斤的重物,而去川西县的炼钢设备中,单件最重的也就十多吨,或许再退一步,凡是单件在几吨重以下的,应该问题不大。 事实上,刘郧的胃口更低,只需要将一套发电机组,一套一吨的炼钢炉,以及三百吨的合金运到川西县,就算大功告成,其他的设备和机器,只有暂时放在安昌镇的仓库中了。 得知刘郧的想法之后,马兴驰也很认同,认为他这是明智之举,毕竟大小金川之战,是二百年前的事情了,沿途的官道与驿站,究竟能不能正常运作,还是一个未知的事情。 随后马兴驰给刘郧两人讲了一下,关于四川西部的陆运情况,这些地方多是山地与丘陵,通常是靠人的肩挑背托,与牛马车辆的运输,虽说这些年来,已经引进了部分小汽车和小卡车,实际上也就只能作近距离的客运用,如果进行远距离行驶的话,光油料和维修就是大问题,何况这年月的汽车,也运不了什么东西。 刘郧问了一个最要命的事情,就是沿途的路况和安全问题,马兴驰有些犹豫了,沉吟片刻后,才说了一下通达运输公司的历史,以前就是满清时代的驿站系统,辛亥革命后,国事一片混乱,大家都失了业,为了不饿死,才组建了各地的陆路运输公司。 而通达运输公司的业务,主要集中在涪城和安昌一带,很少接到去川西县的活,因为这类的运输事务,往往是从城都出发,走都江堰,过汶川县和茂县,再入川西县和大小金川。 马兴驰个人认为,走涪城和安昌镇这边,虽说要近一些,只需要经北川县,过茂县,再到川西县,但是对于道路情况,确实不太清楚,平时只有一些茶马商人爱走这条路,还是以马队驮运为主,况且运的大多是皮货和茶盐,与刘郧的这些炼钢设备,根本没有可比性。 刘郧也是一阵苦笑,也对,如果运输条件这么容易的话,四川也不会在新中国成立后,才开始修建铁路和炼钢工厂,只好做最坏的打算,先运一套小型炼钢设备,与发电机组进川西县试试,外加一百吨的合金,就已经是极限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马兴驰沉思了几分钟后,才苦笑一声,有些犹豫的说,“刘公子,如果不是熟人介绍的话,我们实在是不想接这笔单,要知道路况不熟,是我们这一行的大忌,一旦出现意外,我们——”。 刘郧也知道通达陆运公司,已经是这年月最好的运输团队了,为了让马兴驰放心,只好安慰的说,“马经理放心,如果真出现了意外,哪怕血本无归,只要你们尽了力,我就绝对不怪你们”。 胡健生也在一旁帮腔,还以身作证,证明民生公司,在与刘郧合作期间,大家很愉快、很和谐,而且刘东家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对许多事情都比较理解和支持,所说的话更是一诺千金。 马兴驰的陆运公司,与卢作孚的水运公司,实际是同行,彼此之间也是经常互助互利,也算是兄弟公司,既然有胡健生作保,他也就咬牙接下这笔单了,于是告诉刘郧将在三天后出发,他们将尽快派人核查运输沿途的路况,二则也要将各种所运的物件,进行打包和清理,以免半途出现物件滑落或遗失的问题。 大家初步的达成了协议后,刘郧就与胡健生回了船队,在巨蟹战艇船上,召开了联席会议,不但有民生公司的船长们,还有汉阳兵工厂的专家、警卫队排长,以及贾琏这个江防军少尉。 刘郧将实际情况向大家通报了一下,民生公司的员工中,除了胡健生还要留在安昌镇,继续处理卢老总、汉阳兵工厂,与通达陆运公司的联络问题外,其他人明天就可以回武汉了。 另外介于路况问题,要将一应炼钢设备,暂时存放于安昌镇仓库,并需要警卫队守卫,直到这些设备运走为止,刘郧任命张斯理为守备队长,留下两个警卫排和一个后勤排,余紫甜担任守备副队长,而他自己带着兵工专家,与剩余的警卫力量,随通达公司去川西县。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大家的联席会议还没开完,领航船上的水文检测员突然跑来报告,涪江与安昌河已经出现枯水现象,估计返航的话,已经来不及了,一时之间,船长们哀鸿遍野。 事情还没完,安昌镇的码头边,突然出现一大队的川军部队,将大小船只和设备仓库团团围住,初步估计有四、五百人,大家顿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很是怀疑某一本地军阀准备明抢。 刘郧倒是镇定自若,有条不紊的结束了联席会议,只留下了贾琏与胡健生,一副轻松自如的模样,悠闲的喝着茶水,静候川军带队主官的到来,也没等多久,一个川军上校就在岸边求见。 “川军上校”,刘郧也是一愣,只好亲自接人上船,彼此一阵客气后才知道,此人是涪城的警备团司令,方殿军上校,奉重庆长官部的命令,来安昌镇协助刘亦诚副官,守卫一批炼钢设备。 刘郧刚一亮出刘湘的手谕,方上校就矮了半截,连忙自谦为卑职,对刘秘书敬如上司,一副言听计从模样,贾琏与胡健生都暗暗大骇,对于刘东家有点高深莫测,甚至有些胡想翩翩。 刘郧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刘湘这张手谕,也没藏什么机关之类,于是就不客气了,开始直接分派任务,将守备仓库的重任,交于方上校及其所属部下,自己去川西县时,也好多带些警卫。 看到即将下去安顿的方上校,刘郧又想起与刘湘的约定,还要帮助川军兴建涪城钢铁厂一事,只好开动大脑,想想安排哪些专家合适,最后选定了戴莱特和李汉斯,正好土洋结合。 与之同时,划出十来个技术人员,以及一个排的警卫力量,组成涪城钢铁厂筹备委员会,由戴莱特任筹备主任,李汉斯任副主任,一应事务直接向刘郧负责,另外,再让方上校分出一个连,交与戴莱特统帅,而且从现在开始,在涪城与安昌一带,勘察附近地形地貌,看哪些地方适合选址修厂,哪些地方适合开矿。 刘郧将所记忆的未来涪城钢铁厂,以及大致的布局位置,与可能采矿的区域,一一画了下来,暗中交与戴莱特,要他尽快勘察完毕,自己带队去川西县后,所剩下的设备随他使用。 在出发前的几天里,刘郧也没闲着,将巨蟹战艇直接开上了岸,按照预定的方案,将三百多吨的轮船,拆卸成六辆装甲运输车和一大堆废铁,每辆装甲车重二十多吨,可运载二十吨货物,装备88mm坦克炮和M2重机枪各一门,能防御普通枪械的射击,动力是两台800马力的发动机,最大越野速度为42公里每小时。 ------------ 第一百章 继续西进 在整顿押送设备的警卫和孔氏员工时,刘郧才发现自己的部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过了二百人,如果加上贾琏与自己的话,高达213人,除去20个工程技术专家,再将孙志雄等,十多个痊愈的伤兵编入后勤排,就可以汇编为五个警卫排和一个后勤排。 多出来的警卫排,正是巨蟹战艇上的船员,大多是非战斗人员,对于巨蟹战艇有很深的感情,围着已成废铁的战艇残骸,哭得死去活来,刘郧一时大为感动,对于拆毁战艇有几分后悔。 刘郧犹豫了很久,才将他们改为自己的亲卫队,由战艇的船长贾琏任队长,告诉他们等川西县与涪城的铁路修通之后,会重建巨蟹战艇,而且不是一艘二艘,而是一支十多艘的内河舰队。 除去戴莱特和李汉斯的武装探测队外,还有张斯理的运输中转大队,下辖二个警卫排和后勤排,以及三辆装甲运输车,与方殿军的仓库守备大队,共同管理所剩下的炼钢设备和各种物资。 最后随刘郧去西川县的人员,只有七八个技术员,贾琏的亲卫队,以及一个兵工厂警卫排,所运送的物资包括,小型炼钢设备与发电机组各一套,蚂蚁合金一百吨,外加装甲运输车三辆。 三天很快过去,继续西进的队伍即将出发,袁琪儿的伤势基本痊愈,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好在对于行动没有太大的影响,刘郧也放下心了,不用再考虑袁高手伤势,以及去不去川西县的问题。 有三辆装甲运输车加入,为通达公司减轻了最大的负担,不用再考虑几个重磅钢件的运输问题,那可是重达十来吨的大钢件,对于还在驮马阶段的运输队伍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灾难。 整个西行的运输队,以通达公司经理马兴驰为队长,人手高达二百多个,骡马三百余匹,特制的双马大车一百多辆,这种大车最高可以装载一吨半的货物,就是速度慢了些,也让刘郧叹为观止,直让美国最新型的载重货车(十轮大汽车)无地自容。 然而随行的人群中,除了刘郧一行人外,还有这个时代的特产,专门从事保卫工作的镖局人员,有正副镖头三人,一众镖师十来个,一路边走边喊,什么“合字号,四海兴隆”。 运输队伍刚出安昌镇,马兴驰就带来一个和尚,此人是一个行脚僧人,年龄大约三十多岁,面目慈祥而和善,言谈举止沉稳有度,一看就是修炼有成的高僧,曾在涪城的报恩寺受戒,法号三论,人称三论大师,长期在涪城到松潘一带行走,对于安县到川西县,路况和行程很熟悉,所以被通达陆运公司请来当向导。 刘郧一看到三论大师,就觉得很投缘,而且此人对于西行之事了如指掌,于是就借着打听沿途路况的由头,与此人多番接触,谈得兴起,还想请他上运输车休息,大师却只笑不语,继续健步如飞,竟然不比装甲运输车慢多少,搞得某人很郁闷。 就是不知为啥,刘郧有一种直觉,隐身状态的袁琪儿,在三论高僧刚到的时候,就被他察觉到了,可能不想多事才没点破,而袁大高手对他似乎也有意见,见到高僧不愿意搭车,反而还有些高兴。 好在刘郧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为了跑赢三论高僧,故意将装甲车开到最高速的想法,因为还要考虑整个运输队队伍的速度,所以运输车的速度,也就10公里每小时,比正常人的步行时速,还是要快上不少,好在速度慢,有速度慢的好处,安全而平稳。 早上七八点钟从安昌镇出发,由于这个时代的西部山区道路,根本没考虑汽车的通行能力,所以都是顺着蜿蜒的山势布线,路途远比后世的公路要漫长得多,外加许多都是土路,行走运输队直到中午时分,才到北川县的曲山镇,立马迎来第一个考验。 曲山镇位于三岔口,是安昌镇去平武县,或去茂县的分路之处,尤其去茂县的话要越过一座大桥,特制的双马大车没问题,就是驮着重物的装甲运输车,高达三、四十吨,过去实在是有困难,智脑建议刘郧,干脆用蚂蚁合金修建一座钢桥算了。 如果钢铁充沛的话,刘郧倒真想这么干,可以一劳永逸,可惜这些为数不多的合金,是他在川西县开基立业的本钱,如果就这么用了,以后怎么办,难道真靠手中这点炼钢设备起家。 正在此时,三论大师倒是出了一个主意,言简意赅,就四个字,“就地取材”,这个时空最大的特色,就是植被还没遭到破坏,周围有许多的千年古树,当地的老百姓都喜欢伐木做梁柱,所以曲山镇的一些农户家里,就有现成的大木板和大圆木,将这些木材铺设在桥面上,负重的运输车,再从木材上开过去。 刘郧心中一动,立马让人收集木材,同时通过智脑进行模拟,负重车辆从木材上开过去的可能性,结果很吻合三论大师的推测,顿时喜出望外,对于三论高僧的智慧,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智脑的辅助下,刘郧指挥着一众人员,按最优的方式,将木材铺设在了桥上,前后不到二个小时,就将负重运输车开过了大桥,一时欢声如雷,连曲山镇上看热闹的老百姓也纷纷喝彩。 刘郧突发奇想,担心以后万一还会遇见类似的问题,又在哪里去找这些木材,于是就想将这些垫桥的木材带走,三论大师却告诉刘郧,“暂时不用”,因为此去茂县大约一百多里,根本不会遇见大河或大桥之类的,如果到了茂县,也就不用担心木材问题了。 随后几天,果然不出三论大师所说,从曲山镇到茂县,基本都是一些盘山道,可能乾隆时期,二次征讨大小金川,所花的六千万两白银,还是物有所值,沿途道路的质量,也还算过得去。 偶尔有些小沟渠,只要将钢板一铺,保证安全通过,反而沿途最大的问题,还是部分地段出现自然滑坡,导致路基损毁严重的问题,对刘郧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1600马力的装甲运输车,前面装上一个钢铁大铲,就是最好的推土机和压路机,实在不行了,还可以用炸药直接炸开,好在有智脑的全程检测,倒没出任何意外。 从安昌镇到茂县,大约二百四十多华里,运输车队足足走了四天,每天只走了六、七十里,往往错过了最佳的住宿点,不得不在野外宿营,这时刘郧就看出胡健生,与马兴驰的差距了。 胡健生看似鲁莽而保守,然而所做的一切事情,却都是预先计划好的,即或有意外发生,也会及时调整方案,而马兴驰虽说也是一个统帅人才,却有些傻胆大,有一股敢拼敢为的闯劲。 刘郧有些遐思迩想,设想如果这两人都成了将军,都带兵打仗会怎么样,最后在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美国的哈尔西与巴顿,一个是海军五星将领,看似小心翼翼,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喜欢冒险的人,一个是陆军四星上将,看似鲁莽豪迈,说话也经常得罪人,事实上却是一个异常谨慎的人,从来都不肯冒一丝风险。 茂县是四川西部的一个重要城市,位于四川盆地与青藏高原的交界处,地跨岷江和涪江上游高山河谷地带,古代又称汶州、会州和茂州,历来都是由城都市直辖,长期管辖松潘、理番、靖化(大金川)、懋功(小金川)和汶川等,七八个区县。 在20世纪的三十年代,其城区凤仪镇,更是“松理懋茂汶”屯殖督办公署所在地,长期驻扎了川军的第二十八军一部,正是邓锡侯与李家钰的部下,而公署的督办长官,通常由该军军长兼任,到1936年2月之后,又改为四川第十六行政督察区专员公署。 川西县正归屯殖督办公署管辖,刘郧一身兼数职,其中一个就是川西县特派员,相当于今天的县委书记,同时他又是刘湘的副官兼钦差,是可以不用向地方父母官备案,但是还有川西县钢铁厂和兵工厂两事,都需要公署的给予协助,以便日后的工作开展。 然而,刘郧望着凤仪镇的屯殖督办公署,却迟迟不敢进去,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后来还是看到墙上的宣传标语,“庆祝南京官兵收复江西”云云,这才有些恍然大悟,这不是21世纪的先烈事迹记录片中,由红军第四方面军所建立的,“川陕省茂县苏维埃政府”所在地么。 具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晕,这个以死记硬背为特长的文科生,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好在还记得红军长征结束的时间,一个是1935年10月,红一方面军北上,胜利抵达陕北的吴起镇,一个1936年10月,红一、红二和红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的大会师。 现在是1934年12月初,距离1935年10月也不远了,刘郧顿时一惊,暗暗叫苦,本地首府茂县都会反复易手,何况川西县,看来现在想发展钢铁厂和兵工厂,还真不是时候,如果是红一方面军还好说,自己曾经在上海时,帮何老板购买过军火与药品,多少还有些交情,而与红四方面军的张国焘,可没任何交情,万一起冲突就麻烦了。 刘郧牙一咬,心一狠,算了,做好两手准备,如果红军愿意接受自己的话,就帮红军弄些枪支和粮食,就当自己提前报效红军好了,反正今后也是红党的天下,早点报效,也是大好事一件。 ------------ 第一百零一章 川西黑湖 当然,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刘郧就带着家人,及其所属的员工,直接往深山里一钻,又能奈他何,反正有蚂蚁机器人和智脑,哪里不是一样,还不相信红军与GUO民党军队,还能打上几年不成。 刘郧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督办公署,究竟怎么进的公署大门,事办得怎么样,说了些什么的,都不记得了,要不是身边还有一个公署的官员,甚至会不记得来过茂县屯殖督办公署。 刘郧回到运输车队后,直接回到了装甲运输车上,闷闷发呆,主要再回想另一时空,究竟有没有西川县这个地方,半天也没想明白,在21世纪旅游时,也就去过汶川和北川,一时也真懵了。 半响之后,刘郧终于回过了神,才对车队的其他人,介绍随他来的官员,名叫谭耕愚,原是李家钰的部下,现任茂县屯殖督办公署的人事科主任,受上峰之命,送刘特派员去川西县上任。 从茂县到川西县,也就一百七十华里,除了凤仪镇附近有一条汶川河外,基本上没有大的桥梁和河流,刘郧暗暗庆幸,幸亏遇见了三论大师与马兴驰,否则这一路上,还真的麻烦了。 刘郧也知道一点,经此次之后,还想再运东西过来,就只有两百多吨的合金可以运了,其他的大型钢件,基本没戏,就算自己亲自押运,恐怕只能再运两套小型的炼钢设备,大型的也没戏,何况这些设备本来就是打掩护而已,最后还是靠蚂蚁机器人来完成任务。 运输车队离开凤仪镇的第一天,路况还算良好,与安昌镇到茂县的道路差不多,都还是乾隆年间,各个内地州县向大小金川,运输辎重的战备驿道,道路坚实而平整,宽度也还算可以。 第二天的路况就有些困难了,地形陡然变高,有进入高原的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路上虽然没有大的山川河流,也有季节性沟渠,运输车队运行极为艰难,装甲运输车都有点带飘。 刘郧大惊之下,连忙查询智脑,还真是进入了高原地带,海拔都在1800米左右,这还是因为运输车队,在山腰一带的盘旋,否则还要超过2000米,没办法,设备再重要,也没有人命重要。 刘郧只好下令减缓前进的速度,每前进一段距离,就休整一下,平均每小时走不到5公里,而且已经是十二月初,虽然没下雪,也有天寒地冻的感觉,已经有些担心大雪封山的问题了。 三论大师却告诉他,以他的经验判断,大雪降临至少还要十来天,而距离川西县,最多还有一天的路程,坚持就是胜利。 刘郧虽然转忧为喜,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他老爹刘鄂北,没事跑这么远干啥,说起他也是川西县人,对这里却没一点印象,因为自小就在城都长大,已经将城都当成了故乡。 短短的一百华里不到,车队足足走了两天,第四天终于眼前一亮,一个硕大的小盆地,赫然出现在眼前,气候温和,树木郁郁浓浓,与周围的高山林立截然不同,中央还有一个大湖泊,水源来自周围高山上的冰雪融化,烟烟袅袅,仿若世外桃源。 经智脑扫描,这个小型的盆地,足有二三十平方公里,海拔约1200米,与周围环绕的高山相比,陡然降了一大截,简直就是鬼斧神工,中间有一条深谷河流,不但与中央的湖泊相连,还与外界的世界相通,这就是自己的家乡,刘郧简直难以置信。 随着海拔的降低,刘郧隐约的闻到,在盆地内飘荡着一股铁腥味,随着智脑的扫描,很快找到了祸害的源头,就是中央的湖泊,这时刘郧才发现,湖水竟然是黄黑色的,铁元素含量极高。 再细细的查看周围树木时,刘郧才赫然发现,这些树木竟然隐约发红发黑,仿佛笼罩了一层铁灰,心中顿时大惊,知道生活盆地内的人,只怕更不妙,不由有些担心老爹刘鄂北的健康。 与之同时,智脑又传来一个信息,经它扫描,这个盆地根本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而是在三千年前,天上突降陨石,将高山林立的此地,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盆地来,千百年来,由于冰雪的融化,以及自然伟力的作用下,形成目前这个黑水湖。 “三千年前”,刘郧皱着眉头,在心中算了一下,刚好,正是商周交替之时,按华夏古代的神话传说,就是神仙也要渡杀劫,凤鸣岐山,兴周灭纣,劫数一完,就是天地定伦,论功封神之时。 “真三国,假封神,一部西游记,吓死人”,刘郧想起城都一带的本地俚语,不由微微一笑,虽说《三国演义》中的人与事,有真有假,但是大体上还是真的,所以才说是“真三国”。 而《封神演义》之中,姜子牙封神是真的,在灭商之后,确实在他的封地,泰山之上,一口气封二十四个,四季之神和节气之神,但是也没有三百六十五个那么多,更没有什么截教和阐教之争,以及漫天神佛大战,导致天崩地裂的事,自然是假的。 有意思的是,20世纪30年代,封神的传说,在四川境内,还是很有市场的,例如西康省主席刘文辉,就有一个诨号,“多宝道人”,正是封神演义中,截教一脉的大弟子,后来被老子化胡为佛,成为如来佛祖,而如来修道的地方,正是西康的大雪山。 不过茂县、北川和安县,以及涪城一带,确实有很多关于封神的传闻,例如哪咤肉身庙,李靖的陈塘关,太乙真人的金光洞,甚至在北川与汶川一带,还有大禹故里的传说,刘郧也搞不清,这些远古的神话传说,究竟是如何形成的,直到今天还似模似样的。 刘郧还知道得更多,据21世纪的专家们考证,在兴周灭纣的连番大战之中,茂县、北川和涪城一带的部落,或说小型的古国,确实参与了牧野大战,导致六万西周大军,尽灭七十万商纣军队。 快接近川西县时,刘郧就已经看见,一座类似古代城门的木制望楼,在望楼两边,还延绵着粗犷的原木围墙,高不过一米八,也不知是防土匪,还是防野兽,还是聊可**,在望楼之下,还站了一小队民团,大约十来个人,拿着七八条枪,正在盘查来来往往的行人,如果没猜错,这就是川西县城的入口,城关所在了。 运输车队比一般行人要慢得多,但是刘郧一行人,人数约三百左右,光车马就高达数百,还有装甲运输车轰鸣而来,狰狞的机枪大炮,直让人心中发寒,民团的团丁们惊慌失措,弄得进入的行人也紧张了起来,一时哭爹叫娘,终于在车队抵达前关上了城门。 快抵达城门时,刘郧才看清所谓的城门,不但是木制的,厚度也有些堪忧,表面看上去很厚实,部分地方还是由薄石片垒成的,有四五米厚,其中里面是空的,没猜错,应该是民团们平时休息的的房间,不要说扛不住马车冲击,就是人多了也会冲垮。 这时在木质望楼上,有几个胆大的民团,正贼头探脑的窥视车队的虚实,似乎在讨论要不要点起狼烟,直接向县城告急,最后还是一个机灵的团丁,决定自己亲自过来,问清车队的来意。 难道不知大家彼此是自己人,刘郧略略蹙眉之后,才想起智脑的报告,此地的铁矿储量相当的巨大,铁磁干扰严重,一般的电磁波,根本无法正常传播,外加地处酷烈的高原地带,想架设电力线和电报线都不可能,因此川西县与外界,根本无法即时联系。 刘郧也有些苦恼,这个地方还真是艰苦而落后,要想顺利的建立起钢铁厂和兵工厂,只怕还真是任重而道远了,也终于明白在古代的时候,为什么军队之类的,总喜欢打着巨大的旗帜了,还标识着各自的番号和来历,原来就是为了避免自己人误会。 不用民团发出警告,马兴驰就已经命令车队,全体停了下来,与刘郧一起,接待了从望楼上缒下来的团丁,这厮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名叫丁二宝,看着刘、马二人,甚是畏惧,但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壮起胆子说话,可能有些紧张的缘故,因此说话很结巴,好在大体的意思,大家还是听清楚了,确实询问运输车队是些什么人。 与当地的民团打交道,正是马兴驰的特长,这厮长期跑陆地运输,经常与各形各色的人物打交道,其中见得最多的,就是像丁二宝这样的民团团丁,马经理一阵的黑话和隐语之后,丁二宝表面恭敬有加,实事上,从他的颤抖的身形看出,心中反而更畏惧了。 看着郁闷的马经理,刘郧不由暗暗发笑,不用问也知道,丁二宝这厮,多半把马总当成了某山寨的大当家了,马兴驰也知道自己囧大了,于是也懒得理会了,由刘东家亲自交涉。 刘郧盯着丁二宝,只问了一句话,“川西县的县长张洪溪,在不在,叫他立刻过来,就说茂县督办公署的上差要见他”。 “茂县的上差”,丁二宝也是一愣,看着白净而儒雅的刘陨,倒也像是个当官的,于是心中一动,连忙陪笑,“莫非公子就是茂县来的上差,还请赐下名讳,卑职也好向县尊大人回话”。 刘郧也不避讳,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本官叫刘陨,是川西县实业部长,刘鄂北的儿子,刚从西洋国留学回来”。 之后,刘郧又指着不远处的谭科长说,“此次从茂县来的上差是他,屯殖督办公署,人事科科长,谭耕愚”。 ------------ 第一百零二章 金属中毒 丁二宝傻傻的看着刘陨,有些难以置信的叫到,“郧少爷,你就是郧少爷,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二宝啊,在城都时,你们都叫我小宝,有一次,少爷你想捉弄庞贵妃,我——”。 你妹,哥的这等糗事也敢乱说,简直满头黑线,刘郧眼睛一瞪,连忙蒙住丁二宝的嘴巴,这时他也记起来了,这厮不正是他的发小么,还真是一个大嘴巴,不愧是“二宝”,真想赏他个大嘴巴。 说到庞贵妃,刘郧突然记起一事,于是悄悄的问道,“庞贵妃,不,是庞语嫣,与她爹庞太师,是不是都已经来到了川西县”。 丁二宝又是一愣,自己还没说,怎么就知道了,有些呆呆的问,“郧少爷,你是怎么知道的,庞小姐的爹,现在可是川西县的大人物,除了县尊张大人外,就是他最大了,好像要在我们这里,搞什么铁匠铺,要打造什么刀枪,已经来了大半个月了”。 “铁匠铺”,刘郧也是一愣,才反应过来,这里的人搞不懂什么是兵工厂,所以才以为是打造刀枪的铁匠铺。 丁二宝正准备向刘陨,说一说关于庞语嫣的事情,突然想起一事,不由脸色大变,连忙拉着刘郧,有些激动的说,“郧少爷,幸亏你及时的回来了,刘老爷,刘老爷他快不行了”。 “啊,这怎么可能”,刘郧也傻了,前不久,也不对,还是在半年之前,老爷子来信时,不是说他的“身体倍棒、胃口倍好”,还与自己相互勉励,要一起共建美好的川西县么。 对于刘郧的疑问,丁二宝也是满脸苦笑,有些犯愁的说,“郧少爷,自从川西镇建县以来,我们这个地方越来越邪门,很多的乡亲都得了怪病,无缘无故的出现,恶心、腹痛、呕吐和出血的症状,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前几个月已经出现死人了,周围寺庙里的大师,都说是因建县一事,犯怒了山神,所以被鬼神惩罚了”。 “鬼神的惩罚”,这么荒诞不经的事,居然都有人信了,还真是落后愚昧,刘郧简直无言以对,甚至嗤之以鼻的想到,多半是瘟疫,又或某种传染性病毒,随之想到了庞语嫣,她不正是学医的么。 难道连庞语嫣都无法处理,刘郧这才知道问题大了,究竟是什么病呢,望着盆地中央的黑水湖,怔然出神,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又记不起来,于是就问丁二宝,“阿宝,那个黑水湖,叫什么名字啊,大家平时所喝的水,也是来自在那里吗”。 丁二宝也是大感意外,若有所思的说,“郧少爷,你这一说,这些怪病搞不好,还真是黑水湖的缘故,以前又叫陨星湖,因为黄黑发臭,无人敢饮用,直到半年之前,刘老爷他——”。 某人听得正起劲,丁二宝却不说了,犹豫了半响,才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皮囊,递了过来,刘郧拿在手中一晃,判断多半是清水,于是向手心倒了一些,同时叫智脑当场检验。 片刻之后,智脑列出了清单,该清水中含有大量的重金属元素,例如水银、铬、镍、金、银,以及不常见的镉与铍,等十多二十种,每公升重金属的总含量,已经超过二十分之一克。 1.0毫克,也才不过千分之一克,二十分之一克,也就是50毫克,刘郧也惊呆了,记得21世纪,卫生部门对重金属含量的规定是,一般都是万分之几以下,50毫克还了得。 刘郧连忙命令智脑扫描丁二宝,很快出了结果,这厮也是轻度重金属中毒,只是人还年轻,所以各种症状还不明显,如果再继续下去,顶多一、二年就会出大事,三、五年就会死亡。 连身强体壮的丁二宝都这样,还用说五十多岁的刘鄂北么,刘郧在暗暗着急的同时,立即询问智脑该如何医治,智脑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将绝世灵药“初级治疗剂”继续推出来。 连奄奄一息的病人,都可以治好的治疗剂,当然可以治好重金属中毒,刘郧发愁的是,治疗剂太少了,每天才一支,手中顶多还有二三十支,对于一个小县城来说,根本是杯水车薪。 丁二宝看左右无人的时候,才悄悄的告诉刘郧,一个大秘密,他爹刘鄂北,很有可能,就是此次怪病爆发的罪魁祸首。 大约在半年之前,刘鄂北以实业部部长的名义,购进了一批的小型机械,比如粉碎机、面粉机、去壳机、面条机和木工加工机器等等,最要命的还是净水机器,好像还是从东洋人那里买来的,一改过去,要走很远的山路,去在山间小溪之中,挑水的痛苦日子,现在只需要在看似干净的小溪里,或黑水湖里打点水就行了。 “净水机”,你妹,刘郧也有些苦笑不得,现在才1934年而已,就是八十年后,也没哪家的净水器厂商,敢说绝对可以过滤重金属,顶多也就是将自来水,过滤成可直接饮用水而已。 但凡高科技,从诞生到成熟,都需要一个检验的过程,在初期的时候,往往都是一个灾难性的尝试,刘郧只好做好两手准备,一边帮他爹刘鄂北,洗脱罪名,一边尽快想办法,将中毒的人们救回来。 刘郧与丁二宝正想去望楼说明来意时,望楼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涌出一大堆的人群,带头的之中,有一个正是庞太师,与身边一个官员不断的交谈,不用旁人提醒,也猜到多半就是县尊大人。 由丁二宝打头,刘郧带着谭耕愚、马兴驰和贾琏,直接迎了上去,大家一阵寒喧之后,才知道川西县的情况非常不妙,已经有七、八百人染上了重病,县城总共才六千多人,尤其在实业部长,刘鄂北身染重病之后,县尊张洪溪简直急得头发都白了。 前不久,庞学忠与庞语嫣到了川西县,才勉强的缓解了大家的危机,庞大小姐早就判断,是黑水湖出了问题,由张县尊发出命令,禁止县城居民,直接使用净水器和湖水,必须去很远的地方运水回来,但是很多人不以为然,仍有些阳奉阴违,甚至我行我素。 外加在小盆地之内,有许多环节都出了问题,甚至连植被都已受到重金属的侵染,净水器一事,不过是加快了中毒的进程而已,所以县城内的病情,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猛烈的爆发了,现在连庞语嫣这个医学高材生,也开始束手无策了,天天期盼着刘郧的到来。 当问起庞语嫣在干什么的时候,庞学忠有些腼腆,不知如何回答,张洪溪却笑得有几分古怪,丁二宝拉着刘郧的衣袖,暗暗的提醒他,庞大小姐正在刘府,全心全意的照顾刘鄂北。 庞语嫣是医生,照顾病人也是职责,刘郧有些郁闷的是,这些人笑得也太夸张了,究竟有什么问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张县尊就已经呵呵的恭贺他了,恭贺某人连娶两个娇妻,艳福不浅。 “两个娇妻”,刘郧也有些心虚了,瞄了庞学忠一眼,难道这厮已将孔玉玲与他的事情,向张县尊说了,庞太师却很尴尬的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某人的问题,反而故意岔开了话题。 “亦诚贤侄,现在啥都别说了,还是赶快让车队进去,大家走了好几天的路,还是赶快休息为上,另外令尊刘鄂北的事,也是一件急事,你还是赶快回刘府去看看,没事了的话,再说其他的吧”。 张县尊也是灵醒人,川西县的怪病,也不是今天爆发的,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因此让运输车队,先安顿下来才是大事,万一刘鄂北死了,自己这个县尊也是有责任的,上面怪罪下来也很麻烦。 而且形势比人强,不说刘鄂北是刘湘、刘文辉的同族,现在儿子又争气,已是川西县特派员,兼刘湘的副官,哪里是自己惹得起的,于是张县尊满脸堆笑,也劝刘郧赶快回刘府,看望他老爹才是第一要务,至于运输车队的问题,他与庞学忠负责就成了。 刘郧也无他法,只好将一应事物,暂时拜托给马兴驰和庞太师,庞太师毕竟是兵工厂的筹备主任,马兴驰是运输队长,所以这二人,处理安顿问题最好不过,自己带着贾琏和丁二宝回家。 刘府距离县政府不远,刘郧在丁二宝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刘鄂北的住所,不过一路走来,确实看到川西县城的萧瑟,行人不多,却面带苦愁,各个街坊之中,隐约传来哭喊声和病痛的呻吟声,虽然断断续续,却让人心里一片悲凉,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 刘府是个典型的川西民居,呈林盘式格局,以木结构为主的四合院,刘郧刚进大门,就被一个美女叫住,大约20岁左右,一身半旧的学生装,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大地方来的学生妹妹。 学生妹妹是很漂亮,就是性格泼辣了些,也不怕三个大男人,瞪着眼睛,叉着腰杆,指着刘郧的鼻子,大声质问,“你们三个,是干什么的,不知道这是刘府吗,莽莽撞撞,是何道理”。 丁二宝连忙使眼色,连忙提醒道,“尹姑娘,他是少爷”。 刘郧也有些郁闷,尹姑娘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家中,丁二宝却很认识,自己一时没想清楚,眼睛显得有些乱瞄,导致尹姑娘很不舒服,真想挖出某人的贼眼,于是眼睛有些冒火了。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我看就是一个登徒子,看着就觉得烦,赶快滚蛋,不然本姑娘马上招来巡警,抓你去吃牢饭”。 这样太笨了,丁二宝掩着眼睛,有些不忍再看了,刘郧却不以为意,看着亭亭玉立的尹姑娘,微微一笑,“不知姑娘,是何方人士,怎会在我刘家做客,在下一时莽撞,还请见谅”。 ------------ 第一百零三章 尹氏沁兰 “我刘家,做客”,尹姑娘也是一愣,将刘郧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响,暗暗对比了这厮,与刘鄂北的长相,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就是刘少爷,刘郧,你不是到花旗国读书去了么?” 丁二宝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暗示尹姑娘猜对了,刘郧正欲再解释一二,尹姑娘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声嘤咛,顿时满脸红霞,掩着面就跑了,搞得几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怎么回事。 大家正在犹豫之际,庞语嫣就出来了,可能是门口的响动太大,不得不出来看看动静,一看见刘郧,立刻高兴了起来,眼睛笑得成了两个弯弯月儿,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直接扑到某人的怀里。 刘郧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也有些犯傻了,心里直嘀咕,语嫣妹妹,我们两个,有这么熟么,常年在江湖混的贾琏,早就见惯了各种大场面,面上波澜不惊,丁二宝却连忙转身,还是不看为好。 刘郧正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庞语嫣偷偷的吻了他一下,就溜出了他的怀抱,可能回想到了某一美女,掩面而去的场景,有点好笑的说,“那个尹姑娘,叫尹沁兰,是你爹给你订的夫人”。 “啊,这个”,刘郧也失声的叫了起来,脑子也有些乱了,庞语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知道这厮在想什么,八成想到了孔玉玲,那可是民国大佬孔财神的女儿,哪里是乡野村姑能媲美的。 刘郧也知道自己露馅了,甚至搞不好,还被庞语嫣给猜到了,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连忙讪笑的说,“语嫣,那个,我爹究竟是怎么回事,重金属中毒有多深,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 庞语嫣不动声色的示意丁二宝,带着贾琏去客厅奉茶,拉着刘郧去见刘鄂北,在途中到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才悄声的说道,“你爹是有些重金属中毒的迹象,但是远没有表面那么严重,至于为什么传得那么夸张,是我的主意,不过老太爷应该有心病”。 刘郧立马松了一口气,有心病就对了,这样才符合逻辑,刘鄂北做人做事太过认真,对于净水器一事,绝对是耿耿于怀,还连累了这么多的乡亲,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除了对人命的愧疚之外,还觉得自己今后没有脸见人了,想一了百了,以死谢罪居多。 庞语嫣还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将刘鄂北重病的消息,故意广为传开,就是让受害的人群,不会责怪刘部长是好心办坏事,从而为等待刘郧归来,赢得了宝贵的缓冲时间。 与之同时,对于尹沁兰拦门的事情,刘郧也有所领悟,恐怕是将自己当成了讨债的人了,那么单纯的学生妹妹,哪有这么深的心思,只有女诸葛才想得到,于是指着庞语嫣,有些恍然大悟的说,“尹姑娘的事情,莫非,也是你故意安排的,对不对”。 庞语嫣却笑而不语,拉着某人直奔刘鄂北的病房,然而在病房中,却意外的看见了尹沁兰,刘郧顿时对尹姑娘的智商,又有了新的评价,一时也拿不准,究竟是庞大小姐的主意,还是她自己的主意。 刘鄂北面如枯槁,气若游丝,眼睛紧闭,连刘郧与庞语嫣什么时候进来,都毫无察觉,就说他即将去世,也不会有人怀疑。 在尹沁兰的身上,再也看不见当初泼辣的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一副贤惠而温柔的模样,趴在刘鄂北的耳边,轻轻的说到,“伯父,阿郧哥哥回来了,他从海外学成归来了”。 刘鄂北立刻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刘郧一眼,果然是真的,顿时喜出望外,立马想要挣扎起来,尹沁兰与庞语嫣是何等的乖巧,早就伺候在身边,连忙垫好被子与枕头,扶着老爷子坐起来。 有智脑这个秘密武器,刘郧已经清楚老爷子的病情了,重金属问题确实有一些,主要还是年龄大了,身体素质大不如以前,外加地处高原,氧气不足,以及突发事件,导致气火攻心所致。 没说的,刘郧立马抽出一支初级治疗剂,准备给刘鄂北服下,老爷子却不领情,反而问他,这是什么东西,得知是特效灵药的时候,病情竟然好了七八成,还激动得留下了眼泪。 “阿郧,这就好了,我所犯下的罪孽,终于可以弥补了,我就不用了,你赶快给乡亲们服下,只要他们好了,我也就好了”。 刘郧有些无奈,总共才二三十支,哪里救得了七八百人,立马给两个美女使眼色,要她们配合,骗老爷子先服下再说,可惜知子莫如父,还没等三人开口,刘鄂北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老爷子黑着脸,大声的质问到,“阿郧,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心中只有我这个爹,就没有镇上的乡亲吗,你就生在川西镇,你妈死得早,全靠乡亲们帮衬,才有今天,做人不能忘本”。 刘鄂北越说越气,看刘郧似乎无动于衷,于是老泪长流之后,就自己盖着被子,蒙着头睡觉,再也不理睬某人了,刘博士与庞语嫣,还有尹沁兰,都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 庞大小姐得到某人的暗示后,在老爷子耳边说,只要他服下了灵药,乡亲们的病情,刘郧自然会想办法,刘鄂北却是一个死心眼,无论两人如何劝解,就是不信,也不理睬,真是铁了心。 还是尹大小姐厉害,眼睛一转,就想到了应对办法,立马问到,“阿郧哥,你的灵药的数量,根本不多,对不对”。 刘郧一声苦笑,只好将实际情况,大略的说了一下,当然没有暴露蚂蚁和智脑的事情,只说机缘巧合,是有一位大师,送了他几支灵药,为了救德国的将军,已经用了一些,剩下确实不多。 尹沁兰恍然大悟,将双手一拍,看似无意之举,其实在提醒刘鄂北注意,才一副高兴的说,“对啊,阿郧哥,你也才回川西镇而已,哪会这么快,就研制出了对症的良药,但是——”。 尹沁兰向刘郧眨了眨眼睛,才别有所指的说,“但是,阿郧哥,可以去找那位大师出面,为乡亲们炼制解药,对不对”。 还没等刘郧出声,刘鄂北就已经推开了被子,自己坐了起来,拉着某人的手,有些哀求的说道,“阿郧,你一定要找到那位大师,代我向他磕头,请他无论如何,都要帮乡亲们将病治好”。 事已至此,刘郧也只好含糊的应承下来,刘鄂北可能长时间卧床,一时运动量太大,外加半年来的心病,终于有心药了,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巨石,自然的滑倒在床上,面带微笑的睡着了。 刘郧示意尹沁兰,给老爷子盖上被子,之后与庞语嫣一起,悄悄的离开了病房,在刘鄂北听不见的地方,大家才开始说话。 庞语嫣自己就是医生,哪里不知道重金属之毒,根本难以治愈的问题,对于尹沁兰骗刘鄂北的话,也很不满意,直接责备到,“姓尹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是故意为难刘郧哥吗,刘郧哥说什么大师送的,不过是托词而已,哪里还找得到人”。 刘郧也囧了,原来除了老爷子外,都知道大师一事,是自己编出来的,看着两位美丽出尘的美女,有一种暴汗的感觉,这年头究竟是怎回事,美女都这么厉害的话,男人还怎会活得下去。 尹沁兰微微一笑,无声的看着刘郧,端详良久之后,才说出了一句话,“其实,我早就知道,谁才可以救治这些乡亲”。 刘郧与庞语嫣都傻了,你妹,你既然早知道办法,为什么不说,知不知道每天都在死人,何况刘鄂北老爷子,成天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救治办法就是最好的心药。 尹沁兰也不说话,淡淡的盯着阿郧哥,似乎在看他如何选择,刘郧表面平静,心中却绞尽了脑汁,将不合理之处,尽量的用逻辑串联起来,突然心中一动,终于想到她是为什么了。 刘郧摸了摸鼻子,有些苦笑的看着尹沁兰,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平静的说,“尹姑娘,我多么希望自己判断错了,你就这么冷酷的计算,难道你就这么看好我,说吧,有什么条件”。 尹沁兰有些欣赏的看着刘郧,根本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庞语嫣,如同百变精灵一样,突然又变得人畜无害,呵呵直笑的指着阿郧哥,几乎有些直不起腰来,“傻子,我是骗你的,你也信了”。 刘郧这时要是真信了,才真是傻子了,于是也哈哈大笑,突然仿佛听见了什么,皱着眉头,向庞大小姐问道,“语嫣,我是不是听错了,老爷子在喊我,老爷子得了心病,问题也不是很大,我现在还要去看炼钢设备,要不,你帮我去照顾一下,拜托了”。 庞语嫣看了尹沁兰一眼,似乎尹大小姐根本无所谓,就冷哼了一声,向刘郧甜甜的笑了一下,就乖乖去病房看老爷子去了。 刘郧并没往外走,当庞语嫣走远了,才拉着尹沁兰去了书房,确定附近无人的时候,才对尹大小姐说,“大家都是聪明人,反正也没人来打扰了,还是来爽快点吧,有什么话,明说好了”。 尹沁兰莞尔一笑,也没否认刘郧的看法,只是示意他坐下,自己亲自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阿郧哥,微微一颔首致敬,“刘公子,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是卢作孚老总做的媒”。 “啊,难怪如此”,刘郧立马想到了很多,例如初见卢作孚时的古怪,以及孔财神听完经过之后的冷哼,有些迟疑的问到,“看来尹姑娘,也绝非平常之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 第一百零四章 技校博士 尹沁兰神情有些黯然,不过很快振作了起来,微笑的问道,“辛亥革命的时候,四川的首义功臣,擒杀赵尔丰的义士,以及四川光复后的第一任都督之类,不知刘公子有没有什么印象”。 刘郧是文科生不假,但是对于这些事情确实很模糊,在城都读书的时候,也没人说得清楚,仿佛是武昌起义后,四川就光复了,总督赵尔丰就死了,究竟怎么死的,似乎就没人知道了。 看到一脸茫然的刘郧,尹沁兰哪里不知昔日的英雄人物,早被世人所遗忘,从辛亥革命爆发不过23年而已,不由心中一痛,半响之后,才强作笑脸的解释,“此人正是我的祖父,尹昌衡”。 刘郧一时大惊,认真的看了看尹沁兰,只见一脸英气,高傲而自负,的确不像说瞎话的人,看来还真是名门之后,不过既是首义功臣之后,怎么肯嫁入川西镇刘家,毕竟门不当户不对。 尹沁兰确实是蕙质兰心,只看刘郧的模样与神态,就将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微微一笑,出言安慰道,“阿郧哥哥,也不要妄自菲薄,家祖愿意让沁兰嫁入你家,也是有原因的”。 刘郧又是一惊,辛亥革命期间,但凡首义功臣,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大多数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在一大堆新军阀,崛起的时候,挡了别人的路,而被人所谋害掉,而尹昌衡这个首义都督,能活到今天,实在是不简单,不过想如日中天的刘文辉与刘湘,也很难说今后的下场如何,被后起之秀所替代也是常理,就瞬间明白尹老的苦心了。 尹沁兰竖起两个玉指,煞有兴趣的望着刘郧,微笑的一一解释,“原因有二,一则川西的刘家,虽说不如刘湘与刘文辉,却也是川中老刘家,这个大家族的一员,一旦有事,仍会同气连枝”。 这个倒不是假话,刘郧如是想到,看看刘湘与刘文辉就知道,就算两人为了四川的霸权,会明争暗斗,打得一塌糊涂,但是在老蒋这只过江猛龙的威胁下,两人不得不同进同退,共同面对挑战。 至于第二个原因,尹沁兰却不欲多解释,用手摸着茶杯,望着碧绿的茶水,似乎希望某人自己来回答,刘郧很苦恼的摸头抓腮,一时还真想不出来,突然灵机一动,微笑的问到,“莫非,尹姑娘早就知道,本公子天资聪慧,乃文曲星下凡,将会获得美国博士学位,回来之后,必然一鸣惊人,立马就会大红大紫,所以提前买马”。 “嗯,要不然就是我在城都学习时,无意中被尹姑娘看中,觉得本公子英俊帅气,所以早就芳心暗许,于是求着尹老来提亲”。 尹沁兰巧兮倩兮的看着某人,最后还是忍俊不严,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顿时千娇百媚生,刘陨不由看呆了,知道自己多半猜错了,反正也是瞎编的,反正老脸已经够厚了,于是旁若无人的喝茶。 尹沁兰渐渐的不笑了,看着某人轻松自若的神态,不由感慨万千,可能是想起了什么,一瞬间脸色又暗了下来,好在又很快的恢复了,看上去依旧仪容不改,对刘郧的看法也大有改进,于是打趣道,“刘公子,不说本姑娘现在才到见你,就是与你家定亲之时,也是在你去美国之后,之前还真不知道,你的相貌与才智,竟如此卓越不群”。 如此夸赞,哪怕某人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扛不住了,刘郧不顾脸上红得发烫,只好讪笑的说道,“多谢了,鄙人愧不敢当”。 大有深意的看了刘郧一眼,尹沁兰悄悄的靠近某人的耳边,有些突兀的问道,“如果按刘公子,在出国之前的表现,你在美国三年,能获得中专技校的毕业证,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说对不对?” 如同春雷般炸响,刘郧顿时一身暴汗,如果按实际文凭,还真只是美国加州铁路技校毕业而已,自己在南京、武汉和重庆等地,见过诸如孔财神、老蒋、刘文辉、刘湘,以及冯·塞克特和法肯豪森等大佬名人,都没看出半点破绽,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川西小镇,却被一个20岁的小姑娘给看穿了,真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好在还有21世纪的专科文凭打底,拿到1934年来用,倒也相当于博士,因此刘郧倒也没有露怯,只是镇定自若的看着尹沁兰。 然而,尹沁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渐渐的某人还以为欺骗成功的时候,她却一声长叹,双目一垂,幽幽的说道,“沁兰,还以为自己猜错了,没想到,刘公子还真是技校毕业而已”。 真傻了眼了,刘郧真有一种被雷到了的感觉,已经有些抓狂了,心中在狂喊,你妹,你哪只眼睛看到,是一个技校生毕业生,哥是个大专生好不好,算了,好男不与女斗,就算是技校生好了。 尹沁兰站起身来,背着手望着窗外,有些缓缓的说道,“沁兰,三岁开始蒙童,七岁开始博览群书,十三岁开始自学西方的大学课程,今天不敢说博古通今,对于一些常识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刘公子,可知你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这个正是刘郧想问的,尹沁兰看着他,浅浅的一笑,“公子,看上去贵气逼人,才华横溢,言谈举止从容不迫,仿佛对万事都胸有成竹,要不是年轻,就是说你是南京的高官,也会有人信”。 “可惜,公子的眼睛出卖了你的内心,当沁兰说到美国技校的时候,你表面从容不迫,眼睛却露出了不屑和冷笑,别人可能还会误以为你是博士,所以看不起中专与技校,然而公子可能还不知道,一个真正的博士,看到技校生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吧?” 你妹,这么高深,刘郧还真不知道,博士如何看待技校生的,于是很好奇、很等待的盯着尹沁兰,希望这位女博士能详加讲解。 尹沁兰顿时呵呵一笑,两只小手一拍,指着刘郧笑道,“对,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就是博士,看到技校生的真正表情”。 刘郧也囧了,尹沁兰的话也是一语双关,既是说出了答案,又有暗指,她自己是女博士,看到他这个技校生的意思,好在某人也没生气,反而思索自己刚才的表情,究竟有什么奥妙之处。 刘郧虽说不是博士,但是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就是这个时代的真正博士,也不见得比他强,外加一连串的奇遇,心胸眼界也提高了,没多久就知道答案了,原来答案很简单,尹沁兰故意卖关子,少说了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二十三岁的博士,是一个什么心态。 一个正常人,七岁开始读书,十三岁才会读中学,十九岁才会读大学,二十六岁才会读博士,三十岁之前能按时拿到博士毕业证,已经是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的精英,更何况是二十三岁,就拿到了博士文凭,就是全世界来看,即或是有,也不会太多。 因此,更别说一个土生土长的华夏人,去异国他乡学习了,难度基本上是无穷大,好吧,刘郧是千年难见的天才,他做到了,那么他还会在意技校生吗,答案是“No”,因为天才们,很难体悟到普通人的经历,更别说技校生的经历,所以他们会很好奇、很期待。 刘郧在一一想通之后,又突然想起了一事,指着尹沁兰,大惊失色的问道,“你暗中收集过我的资料,甚至包括我在城都期间,所发生的一切大小事情,诸如学习、生活和爱好等等,对不对?” 尹沁兰缓缓的坐下,端着茶杯,仿若听不懂,用了一句话,回答了某人所有的疑问,“其实丁二宝,一直暗恋着庞语嫣”。 刘郧也是一声苦笑,他以前经常伙同丁二宝,欺负庞语嫣,比如故意将墨水涂在座位上,比如将美女的辫子绑在凳子上,比如将美女的书偷偷的藏起来,其实不过是想吸引美女们的注意而已。 只是那时大家年龄还小,不明白自己在干啥,刘郧记得有一次,庞语嫣被一大个子给撞了一下,丁二宝发疯了,不顾自己瘦弱,非要与大个子打一架,结果严重骨折,所以才提前离开了城都。 刘郧只好举白旗投降,在尹沁兰的面前,他自己跟没穿衣服差不多,女诸葛也没继续为难他,于是回到了原来话题,“家祖尹公曾说,刘鄂北,为人诚实不贪,混乱中又知进退,今后必定自保无虞,至于沁兰,终究是过继到尹家的外人,真正该称尹公为叔祖父”。 刘郧也是心中一叹,两家果然是门当户对,也罢,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不过尹老还真是实诚人,眼看确实是大乱将起,要到1950年之后才会结束,什么高官厚禄都是假的,若能在乱世之中,找到个安全的避风港,其实比什么都强,川西镇与刘鄂北又恰恰都吻合。 刘郧也懒得再纠结此事了,于是直接问到,“不知沁兰姑娘,如何才肯将救治乡亲的法子说出来,有什么条件直说就是”。 尹沁兰似乎有些意外,看似很随和的说,“我们两人定亲已有三年,眼看沁兰,就要称你为相公了,哪里还有什么条件”。 刘郧也是晕了,哪里还不知尹沁兰的意思,分明是要他遵守婚约承诺,若是他自己答应了,可就不同于之前的约定了,而是他心甘情愿的婚约了,之前种种言行,不过是她证明自己能力的手段。 刘郧也是一阵苦笑,曾几何时,自己的婚约,竟然有如此值钱,于是有些为难的说,“你看我们也才认识不久,你这样叫盲婚哑嫁知道不,要不你换一种,比如重振尹家,恢复昔日荣光”。 尹沁兰微微一笑,主动拉着刘郧的手,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某人,“相公乖了,沁兰怎么会让你如此劳顿,家祖早就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什么重振昔日荣光,那是尹家男人的事”。 ------------ 第一百零五章 达瓦古寺 “至于沁兰,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找到了一个好相公,本来我也觉得是盲婚哑嫁,所以才来川西镇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一个意外,自己的相公,竟然如此英明神武,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刘郧也没有办法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了,总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吧,只好准备离开了,尹沁兰却幽幽的说道,“家祖尹公,曾帅军队平复康藏之乱,虽说就此事之后,被袁世凯骗到了北京,囚禁了三年,从此一蹶不振,但是曾著有《川藏秘录》一书”。 “书中曾提到,一段不知真假的传闻,说在一代女皇帝,武则天进宫之前,曾在一个千年古寺中修行,古寺的名字叫隐叶寺,尤其擅长解毒和长生,李世民在晚年重病缠身,因长年征战,身上因刀矢所带的金属之毒,已经深入骨髓,导致大小名医束手无策”。 “还是才人的武则天,却挺身而出,毅然去了隐叶寺求取灵药,不久归来,果然带回了灵药,唐太宗服下后,很快就痊愈了,又据传该灵药,是用一种类似弯月的树叶制成,所以又称为隐月寺”。 “隐月寺”,袁琪儿一身古装,如同仙女一样,然然的飘了进来,站在刘郧和尹沁兰的中间,举止之间仿若女皇重生,对尹大小姐很大方的说,“小姑娘,别怕,将你所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一切有姐姐给你做主,不就是想给他做老婆么,我替他答应了就是”。 刘郧摸着鼻子讪笑,袁琪儿可是高手,如果不是有蚂蚁机器人在手,像自己这种低手,就是百八十个,都挡不住这厮的一支手,在强权面前,只好低着头认栽了,只要不说话,你总拿他没撤。 一个看着像仙子,感觉像鬼魅的古装美女,尹沁兰心中怕得要死,表面却笑嘻嘻的看着袁琪儿,一副很崇拜、很肉麻的吹捧,“姐姐好漂亮哦,沁兰如果有姐姐的半分容貌,就是死了也高兴”。 袁琪儿微微一怔,用手捏了尹沁兰的脸蛋一把,似乎有些好笑的说道,“小丫头,就你嘴巧,姐姐自小在皇宫长大,什么阵仗没见过,你明明心中怕得要死,却又想通过讨好我来减轻压力”。 刘郧看不下去了,连忙打断,向尹沁兰介绍,“这位——”。 “我是他的大老婆”,袁琪儿抢着说了,并且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郧,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忘了大家的约定,还很幽怨的向尹沁兰介绍,“你别看你的阿郧哥,人模人样的,其实很花心的”。 “咳咳”,刘郧连忙用咳嗽声,打断袁琪儿的控诉,袁琪儿一副很无辜的看着某人,有些诧异的说,“相公,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昨晚在野外休息时,着了凉,要不要本夫人给你推拿一下”。 刘郧看到龇牙舞爪的某高手就怕,只好装没看见,袁琪儿开始一一的介绍,“我家相公,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是不学好,包养了一个日本美女,叫什么清子,在南京军训的时候,又喜欢上了孔祥熙的私生女,孔玉玲大小姐,还是英国爱丁堡的神学博士”。 “孔祥熙,南京财政部长”,尹沁兰一声惊叫,难以想象的看着刘陨,仿佛在问你有这么抢手么,好在智慧超群,很快就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过来,向某人甜甜的一笑,似乎浑然不在意。 反而轮到袁琪儿惊诧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到,“小丫头,你难道就不怕孔玉玲,这个大小姐,若论家世,相貌,学识和性格,可都是一等一的,你——”。 尹沁兰也不以为意,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姐姐,你看沁兰,相貌平庸,家世平平,不要说与孔玉玲这样的贵女相比,就是与川西镇的天使,庞语嫣小姐相比,也是星火与皓月之别”。 袁琪儿一时语塞,无语的看着天空,刘郧也大为叹服,堂堂大高手一个,竟被小姑娘的三言两语,说得哑口无言,想通过展示竞争对手的强大,让尹沁兰向她投诚的打算,也无形的宣告破产了。 尹沁兰也知道某些人惹不起,连忙表示诚意,积极向袁琪儿靠拢,很乖巧的说,“姐姐,沁兰与相公的事情,就拜托了”。 袁琪儿顿时喜笑颜开,她本来就是图项王宝藏来的,又不是真的想嫁给刘郧,正好被她拿来当着筹码,换取隐月寺的秘籍,岂不是两全其美,立马与尹沁兰喜结金兰,从此以姐妹相称。 眼看俩美女越说越投机,刘郧知道自己不赶快溜,就等着被虐吧,一个博览群书,智慧超群,一个武功盖世,少有敌手,刚好互补,一旦搞在一起,多半要出大事,甚至会出现化学反应。 但是还是迟了,俩美女已经达成了默契,袁琪儿有意无意的挡在门口,尹沁兰连忙拉着刘郧,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再插根柳条,就是标准的观世音菩萨,某人也傻了,看来是要强买强卖了。 尹沁兰贼兮兮的看着刘郧,一根玉葱似的手指,竖在嘴前,让他小声注意,准备透露如何救人办法,连袁琪儿也被勾得心痒痒的,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聆听,“其实隐月寺,就在川西镇”。 “啊”,不但大出刘郧的意外,就连袁琪儿也想不到,有些半信半疑的问道,“沁兰妹妹,姐姐可是实诚的人,谁都知道武则天自小在长安长大,后来出家的地方是感业寺,也在长安好不好?” “隐叶寺,感业寺”,刘郧倒是心中一动,突然记起在21世纪的时候,有人曾说四川广元,是武则天的故乡,广元距离涪城一百多公里,涪城到川西县也就二百多公里,谁说就来不了。 尹沁兰却微微一笑,挺胸抬头,星眸闪耀,仿佛天下尽在她的手掌之中,很自信的问道,“你们知不知到,武则天的老爹,武士彟是哪里人,书上记载的是并州(今山西)人士,对不对?” 袁琪儿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二十多部史书,早已烂熟于胸,顿时大点其头,而刘郧却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不由脱口而出,“不对,应该是四川人,唐代杜牧曾说,‘蜀山兀,阿房出’,可见自古蜀地(今四川),是出产木材的地方,而武士彟是木材商出生,所以就算不是四川人,也是四川附近的人,不知是否这样”。 袁琪儿心中一动,莫非真是这样,书上之所以说武士彟是并州人,主要还是因为这厮,不但是李唐开国的从龙功臣,而且女儿又当上了女皇帝,有为尊者隐讳的意思,此等事例,在历代的史书上屡见不鲜,到满清时代更是登峰造极,甚至为此搞出了文字狱。 尹沁兰也是一愣,还真小看了刘郧,自己曾翻阅关于他的资料,难道真是不尽不实,还是这厮故意藏拙,好让别人不要留意他,直到现在羽翼已丰,不畏任何挑战时,才暴露本来的面目。 尹沁兰分心二用,一边琢磨刘郧,一边继续讲解,“不错,武士彟是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早年,确实长期在四川居住过,那么武则天年幼之时,就很有可能来过川西镇”。 “而且,武士彟还任过利州都督”,尹沁兰非常肯定的说,刘郧与袁琪儿,都面面相觑,想问利州在哪里,利州在川西镇,太逗了,如果是这样,这个秘密还能保存到今天,不可能吧。 终于找到天才与庸才的差别了,尹沁兰有些得意的说道,“利州,治所就在今天的广元,以前不叫利州,是因为西魏尉迟迴,在此取得胜利,才改为(胜)利州,以前叫西益州”。 袁琪儿还有些懵懵懂懂,刘郧已经全明白了,西益州,就是益州西部,而益州还不同于后来的州县,而是著名的九州之一,九州是大禹对整个天下的划分,换而言之,益州就是整个华夏的九分之一,也就是今天的四川盆地一带,所以西益州,就是今天的四川西部,也就是广元、涪城、城都以西的地区,川西镇刚好在其中。 果不所料,尹沁兰看袁琪儿不懂,就详细的逐一解释,“益州就是今天的四川,所以利州都督,就是唐代的川西都督”。 袁琪儿立马就懂了,一时眉飞色舞,高兴得跟小孩子似的,刘郧却不动声色,慢慢的喝茶,静静等待尹沁兰的下文与答案。 尹沁兰反正打算讨好袁琪儿,也不在意刘郧的态度了,于是向金主微微一笑,将爆料事业继续到底,“我也曾经找了很多地方,都不吻合,最后我到了川西县,才赫然发现,这里有一座千年古寺”。 “我问了很多人,找了很多资料,也没弄清楚这座寺庙,究竟是什么时候建立的,最后还是通过家祖的《川藏秘录》,才推算出此寺庙的存在时间,预计超过了文成公主和亲的时间”。 刘郧与袁琪儿都是心中一动,知道尹沁兰多半是找对了地方,于是很期盼的想知道,这座千年古寺究竟在哪里。 尹沁兰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有些怅然的说,“那个地方,就在西川镇的最西面,本地人又称之为达瓦古寺”。 最西面,刘郧灵机一动,失声的叫到,“你说的可是,在黑水湖的旁边,越过一条深谷河流,在白雪皑皑的山崖之上”。 尹沁兰对于刘郧的疑问,似乎根本不感兴趣,也没回答,而是转过头来对袁琪儿说,“我看姐姐身形宛若流云流水,想必是一位高手,不知你能否飞过深谷,凌空达到镇子西面的山崖上”。 袁琪儿有些腼腆了,她进镇子的时候,还真没留意到这个西面的深谷,更不知道深谷中的具体宽度,以及山风的强弱程度,一时之间,还真不敢轻易的说自己行,又或是不行。 ------------ 第一百零六章 蝙蝠机甲 “什么”,刘郧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突然一声惊叫,直勾勾的看着尹沁兰,有些难以置信的说,“你曾亲眼看到一个人,从黑水湖的这边,凌空飞渡到对面的山崖上,这怎么可能”。 袁琪儿顿时一凛,挑战还真是无处不在,本以为川西小镇地处边陲,自己就是第一高手了,没想到还有这等高手,仅仅只听尹沁兰的口中描述,也可以推测出一点,恐怕与自己相比,也只强不弱。 刘郧与袁琪儿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到,“沁兰妹妹,你有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个什么人,又或说是什么模样?” 尹沁兰呵呵一笑,看着俩人渴望的眼神,低着头,用手绕着自己的衣角,有些尴尬的说,“前天早上,我去黑水湖畔散步,在无意之中,看到了一人,一身白色的古装,宛如画中的仙子”。 “古装,仙子”,刘郧有些惊诧,隐约想到了一人,又觉得不可能,不由问到,“那人的装饰,与琪儿姐姐现在一样吗”。 尹沁兰偏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虽说都是古装,但是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刘郧还是不死心,于是根据长孙明月的样子和装饰,一一的问到,可能是因为当时的山风或雾气较大,尹沁兰是真的不记得了。 刘郧不由想起一事,自己在苏州河畔,见到长孙明月的时候,当时明明记得很清楚,事后怎么也不记得她的样貌了,说了些什么话也不记得了,直到自己觉醒了精神力量,才一一的记了起来。 那么同理可证,尹沁兰所见的人,刘郧几乎可以肯定,就算不是长孙明月,大约也是与她有关的人,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见见这个人,而且有一种直觉,自己如果去晚了,多半会抱憾终身。 刘郧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凡事都喜欢谋定而后动,他没有直接去达瓦古寺,而是带着丁二宝和贾琏,去了运输车队的安顿现场,好在川西镇人口本就不多,外加闹大规模恶疾,又有不少人离开了这里,房子与场地很空旷,安置三百来人,还是件很容易的事。 运输车队一切都还好办,所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水的问题,他们这些可不是本地人,连去哪里取水都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地点后,看着陡峭的山崖,坚硬如铁的冰雪,都傻了眼了。 原来所谓的取水,就是挖取冰雪回来溶化成水,更加痛苦的是,往往一铁钎砸下去,只见一道浅浅的白印,要砸好半天才获得一桶冰渣,再小心翼翼的,从几百米的山崖上垂下来,运输几公里后,就抵达营地了,然而溶解之后,多半还不到木桶的一半。 整个运输车队,除了三百多人,还有几百头骡马,这些牲口的用水量,一头抵得上七八个壮汉,眼看天就要黑了,所开采的那点冰水,还不够人的食用,一时之间,大家有些愁云满布。 刘郧看到以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用三只蚂蚁机器人,合成一台大型的净水机器,可以过滤黑水湖,或沟渠之中的脏水,也知道大家惜命,所以建议让牲口先喝,如果没事的话,人再自己喝。 还是当地的居民在此地住久了,对水质很深刻的认识,端着新出炉的过滤水,略略一闻,就知道这是真正的纯净水,也不与车队的人搭话,直接就往自家的屋里挑,这时大家才知道不对了。 有些胆子大的,自己尝了一下过滤水,这才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味,相反冰雪融化后的水,倒有一股淡淡的金属味道,这时就是傻子也知道如何选择了,免费的过滤水,成为川西小镇的一道风景线。 刘郧将车队的大小杂事,一一安顿好之后,任命贾琏为警卫队队长,分三班进行轮流值夜,虽说已经到了家乡,但是从南京军训中所学到的东西,已经深入骨髓,时刻不敢忘记“警备”二字。 刘郧在营地走了几圈,觉得一切都没问题了,才开始自己的私活,从装甲运输车中,放出所有的蚂蚁机器人,命令它们开始自行搜索重金属的来源,再拿出自己的秘密武器,即改进后的机甲。 从武汉到川西镇,历经二十多天,大多数是在船上,刘郧虽说很着紧运输的事情,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所以也就有了时间思考机甲的改进问题,而机甲的防御能力已经绰绰有余,需要重点改进的就是它的灵活性问题。 尤其在过长江三峡时候,对遇难的妇孺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对刘郧冲击太大了,所以决定赋予蚂蚁机甲的飞行功能,不说像钢铁人那样飞天遁地,至少可以在空中滑翔片刻。 在快抵达川西县的时候,经智脑的多次模拟和改进,刘郧终于将机甲已经改进成功,由十二只蚂蚁机器人组成,其中十只构成全身的战甲,另外两只构成左右翅膀,由于总体形太小,根本无法采用螺旋桨推进,想学习钢铁人,又没有涡喷发动机的技术,在无奈之下,才改为拍动双翼飞行,确切的说是仿照蝙蝠飞行,虽说可以同时提供升力和推力,甚至可以在空中进行短暂的悬浮,但实用性太差,每秒只有20米左右,滞空时间不会超过70分钟。 改进后的机甲,命名为蝙蝠机甲,非飞行状态时,看上去仿佛是一套厚重的铠甲,全重120多公斤,由于蚂蚁自带反重力技术,实际重量才30多公斤,对刘郧来说是重了些,好在还勉强能用。 蝙蝠机甲的最大改进就安装了动力,有四台迷你发动机,是新型坦克发动机的缩小版,体积是120×120×240毫米,每台可以提供15马力的动力,另外还有一个8公升的小油箱,具体尺寸是,120×200×480毫米,刚好与四台发动机,组成一个120×450×480毫米的扁平背包,由软化的飞翼形成披风,将它们一一盖住。 好在天色已晚,这个时代又没普及电灯,晚上基本是一片漆黑,刘郧穿着一身铠甲回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偶尔有一两个路人遇见,也只是一愣,也没想太多,这年月在边陲的川西小镇,穿什么的都有,连穿汉代衣冠的都不在少数,也不缺一个两个穿铠甲的疯子,毕竟这世道也不太平,穿着铠甲至少还可以挡挡刀箭。 刘郧回到刘府时,尹沁兰和庞语嫣都是一惊,很快又蒙着嘴偷笑,袁琪儿似乎跟俩女都混熟了,飘出来时也不避讳了,看到某人的奇特打扮,倒是啧啧有声的夸赞,说他很有大将军之风。 刘郧也懒得理会大家的异样眼光,心中只是哼哼的想到,明天天一亮,你们就知道这身铠甲的厉害了,晚上他也没出来睡觉,而是穿着铠甲待在卧室,在智脑的模拟下,学习如何驾驶这个新型机甲,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幸好某人的精神力量,已经突破到炼精的后期,否则第二天,根本无法正常出门了。 天色刚亮刘郧就出门了,走到黑水湖的西侧,看着深不见底的山沟,心中有些发毛,虽然晚上通过智脑的模拟,已经在此飞了无数回了,没想到真见到了实地,心中还是有极大的畏惧感。 袁琪儿这个高手也没好到哪里去,川西镇这边到对面的山崖,看似很近,大约也有三、四百米,毕竟不同于龟山地底的湖泊,毫无半点借力的可能,因此从理论上来讲,是可以乘着山风滑翔过去。 但是两边的山崖,都是乱石穿空,狰狞而崎岖,刺骨的罡风呼啸而过,有时连山崖上的巨石,都会被吹得粉碎,一一滚入深沟,半天不见回声,若说不怕那是假的,袁琪儿突然隐隐的感觉到,在重庆时所受伤的地方,又有些发痒发痛,顿时暗叫不好。 刘郧正想问问高手想法,这时才发现袁琪儿早已脸色苍白,似乎强不了多少,顿时退意大生,但是一想到卧床不起的老爷子,以及七八百奄奄一息的乡亲,不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也是说不过去,心一横,牙一咬,就准备展开翅膀,直接飞过去了试试。 “亦诚,你不要命了”,袁琪儿看到某人准备腾空,不由惊慌失措的喊到,刘郧也才发现,大高手也没那么冷漠,其实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心中也是一暖,向高手示意放心,自己没问题。 刘郧身上的机甲开始运作,面甲自动覆盖,手脚自动被钢铁包住,已然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钢铁人,操纵机甲退了几步,形成一段助跑的跑道,背后的披风自动打开,形成手脚相连的蝙蝠翼手,四台发动机已经预热成功,扇动着翅膀,逐渐开始滑动。 还没到跑道的劲头,淡白色的机甲已经开始腾空而起,顺着劲烈的罡风,宛如蝙蝠一样,在空中自由翱翔,在智脑的指引下,刘郧很快就熟悉了飞行,当然还不敢耍什么杂技,至于直上直下,或者前进后退之类,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突然想到某高手还在黑水湖边。 刘郧连忙将机甲飞了回去,慢慢的悬空在袁琪儿的身边,自动打开面甲,露出微笑的面容,吹了一声口哨,有些得意的问道,“大高手,想不想与我一起飞翔,达瓦古寺就在对岸”。 袁琪儿的眼睛有点朦胧,已经有些想哭了,刘郧真是一个坏人,可以飞行也不说一声,刚才腾空一跳的时候,自己还以为这厮死定了,突然又是一惊,难道自己喜欢上这厮了,不可能吧。 刘郧看到袁琪儿半天没反应,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而且自己也不敢逗留太久,滞空时间70分钟,说长不长,等事情办完了,还得再飞回来,万一耗费太久,能源又不够回不来,可就麻烦大了。 ------------ 第一百零七章 再见明月 刘郧如是想到,大高手花了那么多的力气,不就是想去达瓦古寺么,也顾不了许多,直接伸出手臂,想要拉着高手一起飞翔,不想袁琪儿已经回过神了,甜甜的一笑,主动的拉住了他的手。 刘郧自己也有60公斤,十二只蚂蚁说自带反重力,却也有40公斤重,外加四台迷你发动机,以及小油箱,一共高达150公斤,现在又加上大约60公斤的袁琪儿,已经超过了200公斤,而发动机才输出60马力,如果不是双翼拍动飞行,还真担心坠毁的问题。 好在两山崖之间的罡风猛烈,只要不是紊流,反而使机甲获得更大的升力,刘郧自己拉上了面甲,封闭得像一个大铁桶,而袁琪儿是一个大高手,一点点的寒流吹拂,还勉强扛得住。 也不知是寒冷,还是害怕的缘故,大高手死死的抱住某人的脖子,幸好不是纯粹的钢铁,而是类似合成材料,摸上去也不是太过滑溜或寒冷,否则真怀疑不是冷死,就是中途滑落下去。 三、四百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堪负重的机甲,勉强将速度维持在10米每秒,外加罡风的猛烈撞击,飞行过程非常的艰难,足足飞了三分钟,更要命的是,飞过去了之后,一时竟然找不到落脚的位置,刘郧真是后悔,临走之前应该问清楚,飞渡山崖的高手,是在哪里落脚的就好了,现在只好靠自己摸索了。 刘郧驾驶着蝙蝠机甲,与袁琪儿在黑水湖对面的山崖上,一阵盲目的瞎找,十多分钟过去了,愣是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正有些沮丧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浩荡的晨钟暮鼓之声。 袁琪儿大喜,她可是专修音律的高手,立刻判断出声音的来源,正欲给刘陨带路,不想刘郧有智脑这个高级货,不但知道了来源,还扫描出了钟鼓所在具体的位置,蝙蝠机甲载着袁大高手,将马力开到最大,顺着虚拟路线图,向目的地呼啸而去。 不到十分钟,刘郧就看见了一座寺庙,可能时代实在太久远了,已经看不出寺庙的本来面目,若不是在白雪皑皑的悬崖上,还有一片郁郁浓浓的千年古树,否则根本看不出寺庙的形状,寺庙呈灰白的岩石状,与树木截然不同,曾经的飞檐雕脚,早被罡风吹成了粉末。 蝙蝠机甲很快在寺庙前的草地上,停了下来,毕竟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刘郧可不敢完全收起机甲,只露出了脸,翅膀依旧随时可以展开,与袁琪儿一起着地之后,才略略打量周围的环境。 “月亮古树”,袁琪儿一声惊叫,刘郧顺着望去,赫然发现树木的叶子,仿佛是一个个弯弯的月亮,在朝阳的照射下,若隐若现,甚是神异,仿佛异界之物,此时正值寒冬之际,山崖附近的海拔高达2500米,寒冰早已覆盖四方,难怪找不到来此的山路。 但是千年古树所笼罩的区域,已然失去了权威,树木高大而苍劲,小草与树叶却青翠欲滴,尤其寺庙周围,竟然还有小鸟与松鼠在嬉戏,刘郧心中一突,如此反常之事,不是神仙即是妖怪。 “无量寿佛”,寺庙中传来一声佛号,声音中正平和,不带一丝涟漪,“施主请进来吧,屋外的寒气太甚,对身体不好”。 刘郧心中一喜,此间古寺还有传人就好,看来川西小镇有救了,为表示自己的诚意,于是将蝙蝠机甲完全的收敛起来,若要重新展开的话,大约需要五秒钟,但是与高手相搏的话,0.1秒钟的差别,就是生与死的差别,因此算起来,还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刘郧已知此间的怪异,也不敢粗心大意,一边命令智脑立刻扫描,与袁琪儿一起,小心翼翼的往古寺中走去,一边大声喊话,借以壮胆,“晚辈,刘郧,乃山下的普通村民,家师是大雪山寺金轮法王,特此拜见隐月寺的前辈,还请前辈慈悲救命”。 金轮法王的名头似乎很好使,寺中之人也有些意外,一时停顿了半响,才淡淡的问到,“小友此来,可是奉尊师之命”。 这时刘郧也不敢再乱说了,有些因果乱接不得,而将实际来意说了出来,“晚辈此次来,并非受到家师差遣,而是山下的众多乡民,受到金属之毒的侵害,特来请前辈下山施救”。 “小友来的不巧,老衲即将远行,还有六个时辰,就是圆寂之时,对于救助山下乡民一事,恐是无能为力,还是请回吧”。 刘郧有些急了,正待再说,突然看到一道灰影,从山下的冰崖下飞了上来,直接从俩人的头顶掠过,突入古寺之中。 灰影的速度太快,刘郧一时没看着清楚,袁琪儿花容乱颤,大惊失色,有些意外的喊到,“三论大师,怎么是你”。 刘郧还有些不信,调出智脑的记录,还真是三论大师,从安昌镇一路走来,此人对自己帮助甚大,心中一直存有感激,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竟然忽视了他的存在,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 由于事出突然,刘郧与袁琪儿面面相觑,也不知三论大师是敌是友,但是隐月寺中的人,却太重要了,直接关系到七八百人的生命,一时也别无选择,只好尽快的进入寺中,也好看个究竟。 刚踏入大殿,刘郧就看到三论大师,准备抡起大手,向一地上的白衣女子拍去,在挥动之间,隐约还有风雷之声,难道想杀掉寺中之人,心中不由大惊,不假思索的弹射了一只蚂蚁,直接挡在白衣人与三论大师之间,并且示意袁琪儿赶快救人。 袁大高手可是冲着隐月寺真传来的,哪里允许三论大师胡乱杀人,情急之下,袁琪儿不顾自己的内伤,仍未痊愈,樱口发出夺命真言,“叱、咤”,如同利箭一般,直射行凶的和尚。 三论大师也知大事不妙,也不敢小看蚂蚁机器人与夺命真言,不由脸色一黑,火速的收回了掌势,借用收掌的反坐力度,将自己的身形推得极速后退,停下时似乎颇有些顾虑,于是也不再动手了。 三论大师狠狠的瞪了刘郧一眼,刘郧觉得自己很无辜,这时他才发现,在白衣女子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长头发老人,头发与衣服都泛灰色,与地板和墙面的颜色比较接近,所以在仓促之间,没有看到此人的存在,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看样子活不了多久了。 刘郧与袁琪儿一惊,有些尴尬的讪笑,莫非自己救错了,心中又是一动,在事情没搞清之前,还是不要乱死为好,活的还可以杀死,死的可就活不过来,因此也自认为没做错什么。 刘郧觉得白衣女人,似乎有些眼熟,不慌不忙的定眼一看,不料直接就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揉了揉再看,确定没看错,不由一声惊叫,“明月,怎么是,你到川西镇,是来看我的么”。 白衣女人,赫然就是长孙明月,刘郧一直魂牵梦绕的明月仙子,白色的衣裙,红色的发带,五官精细,宛如一轮飘渺的新月,只是眼睛黯淡,脸色苍白,她也发现了刘陨,嘴巴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不料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怎么可以伤害明月仙子,刘郧眼睛一下就红了,机甲立马形成战斗模式,四台发动机启动,准备与三论大师决一死战,袁琪儿知道三论和尚不好惹,本想劝阻某人不要发傻,又不知说什么好。 三论大师怪眼一翻,一副要站便战的样子,地上的灰衣老人,一声佛号,“无量寿佛,施主快快停下来,不要大动干戈,地上的女施主,不是别人打伤的,是她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所致”。 三论大师与刘郧都有些尴尬,彼此看了一眼后,都赶快移开,生怕露出心中的虚弱,尤其是三论大师,更是觉得自己冤枉透顶,若不是这厮与袁琪儿出手阻挡,岂不是杀错了好人,有些嗔怒的看了灰衣老人一眼,似乎在说,你妹,为什么不早说,拿我开心吗。 灰衣老人也不在意三论的看法,坐在地上双手合什,低声的念了一声佛号,然后才抬起头看着刘郧,“施主,你也不像油滑之人,为什么要打诳语,既然并非金轮法王的弟子,何必要冒认呢?” 刘郧正忙着掏初级治疗剂,没有闲工夫搭理,也知道这些高手的本事,就算彼此没见过面,也多半认得彼此的武功路数,只好随口的应付到,“现在的确不是,等我去了大雪山寺后,就是了”。 三论大师一阵呵呵的怪笑,似乎在嘲笑某人不自量力,地上的灰衣人,似有些责怪的看了他一眼,三论和尚顿时就尴尬的收声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灰衣人却有些欣赏的看着刘郧。 厚厚的一身铠甲,想摸出东西是不容易,好在蚂蚁不是死物,在智脑的协调下,很快帮某人拿了出来,刘郧欣喜的拿着两管治疗剂,连忙跑到长孙明月旁边,准备给她服下一支再说。 袁琪儿恨不得捏死刘郧,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照顾美女,没看到三论大师虎视眈眈么,万一暴起突袭的话,自己都不见得扛得住,但是没办法,只好主动护在某人的身边。 明月仙子见刘郧在身边,似乎也很高兴,很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就顺从的喝了治疗剂下去,很快效果就出来了,十秒钟不到,不但口中已不再冒出血来,似乎就连内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除了袁琪儿之外,其他二人,都被眼前的奇迹给吓着了,尤其地上的灰衣人,乃隐月寺主持,号称最擅长解毒和长生,哪里见过如此神妙的药物,刘郧正想给长孙明月,再服下一剂。 ------------ 第一百零八章 金轮收徒 看到刘郧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三论大师看着就觉得火冒,忍不住一声大喝,“刘郧,你这个孽徒,没看见为师在这里么,还不赶快过来见礼,这是你的师叔,隐月寺主持,隐叶大师”。 “啊”,一时之间,大殿的四个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三论大师,地上的灰衣人也不念佛了,有些意外的说,“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底下,哪有你这种当师父的,师徒之间当面都不识”。 刘郧却翻来覆去的想,自己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父,袁琪儿也傻傻的看着他,这厮有这般厉害的师父,所学的功夫也太差劲了,长孙明月的反应却恰恰相反,几个月之前,某人就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倒好快接近炼气阶段了,若说没师父传授,又有谁肯信。 三论大师也不多说,双手捏了一个法诀,“昂”的一声,口中发出狮子吼,一种几乎肉眼可见的声波,直接震向刘郧的灵魂,精神顿时一振,这几天来所受的疲惫,竟然一扫而空。 不但刘郧是这样,就连袁琪儿、长孙明月,以及灰衣人也不例外,都仿佛受到了仙露的洗涤一样,从精神到肉体都焕然一新,尤其是袁琪儿,一直未痊愈的内伤,竟然瞬间完好如初。 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三论大师,袁琪儿有些由衷的感激,知道这是大德高僧才具有的,“甘露狮子吼”,施展时却极耗元气。 狮子吼本是佛门救世真言,可以喊醒人的执迷,却也是一种大规模杀伤性的音波攻击,练到高深的时候,可以直接震毁人的精神和大脑,然而事无绝对,若再精进一个层次,就会由毁灭,转向生机,一旦施展,就如同洒出一片“甘露”,直接洗涤人的精神,抚平人的创伤,比袁琪儿所会的“贝唱梵音”,还要高深不少。 刘郧却想到了一事,一时还有些不确定,连忙让智脑核对,果不出所料,三论大师的甘露狮子吼,与青铜人的狮子吼,如出一辙,不对,根本就是一个人,顿时心中有些发苦,青铜人的厉害,在龟山的矿洞之中,可是见识过了,真的不想再见第二次。 好在五行有救,刘郧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三论大师,又或说是青铜人,为什么说自己是他的徒弟,以这些高人的傲气,也不可能说假话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就是金轮法王。 刘郧瞄了瞄三论大师,心中直犯嘀咕,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比他的徒弟吉伦·金珠,还小了不少,这怎么可能,灵机一动,灰衣人的年龄看上足足有上百岁,不也喊三论大师为师兄么。 刘郧决定再试探一下,万一弄错了,可就贻笑大方了,于是很恭敬的问到,“敢问三论大师,可是金珠师兄的师尊当面”。 刘郧这个话就问得很有艺术了,不问是否金轮法王当面,却问金珠师兄的师尊当面,若不是金轮法王本人,多半一时回答不上来,若是三论大师略有迟疑,也会暴露其中的问题所在。 三论大师是何等精明,微微一笑,哪里不知刘郧的小心思,于是有些打趣的说,“正是本尊,还不赶快过来磕头”。 “本尊”,刘郧一个激灵,似乎大感意外,于是有些惊诧的说,“三论大师,你究竟是青铜人,还是金轮法王当面”。 “青铜人”,袁琪儿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当时在龟山地下,大家可是被这厮吓怕了,一群人围攻下,宫本山之助,这个一流高手,还是被他杀掉了,说实话,大家当时都有死亡的觉悟了。 将大家的反应看在眼里,三论大师微微一笑,盯着刘郧的眼睛,缓缓的说到,“本尊当然是金轮法王,青铜人是立花纯一郎,在他偷袭少室山闲人的时候,被本座乘机砍掉了脑袋”。 此话一出,四人的反应都不一样,灰衣人连忙低头诵佛,袁琪儿松了一口,长孙明月怔然出神、若有所思,刘郧却露出原来如此的感觉,他分明记得汉阳兵工厂的厂长,秦国洞曾说第二天,还见过少室山闲人,颈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似乎差点被人砍去脑袋,当时就觉得里面大有古怪,还以为少室山闲人就是青铜人。 刘郧也不矫情,既然一再自称是金轮法王的徒弟,那就是结了“因”,现在金轮法王当面叫他徒弟,就是“果”,因果一到,就该认这个师父,于是倒地便拜,“弟子刘郧,见过师父”。 见刘郧如此乖巧,金轮法王也很高兴,连忙让他起来,准备给他法号,某人眼睛一转,又向灰衣人一拜,“见过隐叶师叔”。 隐叶大师也是一愣,心中一阵苦笑,自己这个样子,还怎么见师侄,只好让他起来再说,刘郧可不是空手来见师叔,连忙拿着一支治疗剂,恭敬的递了上去,说是弟子孝敬给师叔的礼物。 如此灵药哪里敢要,隐叶大师一时大惊,连忙想推开,不料金轮法王就爽快多了,自己拿过治疗剂,直接往他师弟的口中一倒,事已至此,大师只好笑纳了,对于如何还人情有些忧虑。 治疗剂对隐叶大师的效果更佳,三分钟之后,大师灰白的脸,开始恢复红润,时光似乎开始倒流,一眨眼年轻了几十岁,哪里还有即将圆寂的模样,金轮法王也大为高兴,比自己喝了还舒服。 刘郧也放下心了,又跑到长孙明月的身边,有意无意的挡住金轮法王的视线,悄悄的问到,“仙子,你的伤势好些没有,治疗剂的效果怎么样,我这里还有一些,要不要在喝一剂”。 明月仙子似乎好了许多,美目流转,若有所思的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袁琪儿,才低声说到,“我已经没事了,伤势好了七八成,不用再服此灵药,还是让我自己运功疗伤为好,对了,你是怎么来的”。 这厮此时一见到仙子,骨头都轻了几斤,哪里还有平常的精明与狡诈,直让旁边的袁琪儿心气郁结,直想大耳刮子伺候,刘郧略略拍了拍身上的铠甲,有几分得意的说,“我是美国的机械学博士,喏,这就是我最新的发明,蝙蝠机甲,就是靠它飞过来的”。 长孙明月虽说是武道高手,却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早已见过飞机军舰等高科技,所以接受能力非凡,经刘郧略略一提,就大约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抿嘴一笑,为他感觉到高兴。 现在已是1934年12月初,在川西县域之内,很多地方已冰雪封路了,隐月寺坐落在山崖之上,虽说有千年古树庇护,温度还是太低了,刘郧还没到炼气阶段,根本耐不住低温,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身上发抖,又不愿意拉下面甲,还在那里死撑。 看到刘郧的此般模样,明月仙子也是心中一动,一时半会儿也无大碍,于是也不再盘坐于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峨眉轻颦,很快想到了办法,从身侧拿出了通明玉剑,想递给某人。 “玉剑西来,一见如故”,正是仙子的心爱之物“故剑”,刘郧哪里肯接受,正欲推辞,长孙明月微微一笑,缓缓的抽出了玉剑,整个寺内的气温顿时一暖,冻僵的身体渐渐开始复苏。 身体暖和了,刘郧的脸却僵住了,究竟是拿,还是不拿,这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金轮法王因气温突然上升,搜索变化的来源,刚好抬头看见这个场景,不由感叹这个徒弟太丢脸。 还是袁琪儿乖巧,连忙接过玉剑,帮明月仙子,将此剑收入剑鞘,轻轻的挂在了刘郧的腰间,顿时寺内的温度又恢复了原状,而某人的身体却在玉剑的加持下,有一种春暖花开的感觉。 刘郧也不是迂腐之人,也就顺水推舟,感谢长孙明月的厚爱,并声明他只是借用几天,等他身体暖和了,就会还回去,金轮法王对某人的婆婆妈妈,实在是受不了,决心等此地事情一完,一定要将这厮好好的锻炼,若是不到炼气阶段,绝对不允许出门。 隐叶大师终于好了,从地上站了起来,略略整顿了一下衣物,对着刘郧就是一礼,吓得某人连忙回礼,大师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却温言说到,“感谢师侄的救命之恩,老衲有礼啦,望不要见怪,曾听师侄说,山下乡民饱受金属之毒,能否说细一点”。 不提还忘了,刘郧顿时喜出望外,看来乡民们有救了,于是将川西镇乡民们中毒的情况,一一道来,说到有七八百人中毒,奄奄一息的时候,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都忍不住连诵佛号。 长孙明月对乡民中毒一事,并没什么感觉,只是低着头,静静的闭着眼睛,暗暗的调整自己的气息,希望伤势能早点康复。 而袁琪儿对救人一事,似乎也不感兴趣,对很多东西都是听而不闻,反到有意无意的盯着明月仙子,可能是以为她得到了,什么宝贵的秘笈,否则怎会在这个地方练功,还搞得走火入魔。 隐叶大师听完之后,不由眉头紧锁,在大殿之中来回走动,最后望着金轮法王,还没等他开口,法王就已经脸色大变了,连忙摇手,“你别看我,若是一两个,我还能救治,多了可不行”。 隐叶大师也是一声苦笑,似乎也有些意外,连忙的问到,“师兄修行多年,至今越活越年轻,怎会与我这师弟一样,至今也没突破炼神的层次,在炼神巅峰这个层次,你也困了不少年了”。 金轮法王也是感叹无常,有些苦恼的说,“是啊,我在炼神这个层次徘徊,已经有六十多年,感觉各方面都到了鼎盛,就是迟迟踏不出最后的一步,人倒是越活越年轻,又有啥用呢?” ------------ 第一百零九章 古树叶子 一时三小都大为震惊,困在炼神层次,已有六十年多年,怎么可能,连闭眼疗伤的长孙明月,都暂时的睁开了眼睛。 然而刘郧惊讶的是,金轮法王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就算他二十岁达到炼神,至今最少也有八十好几了,简直难以想像,莫非长生不老,青春永驻,还真不是传说,而是事实。 袁琪儿则更为惊诧莫名,自以为天才绝代,今后达到返虚的层次,不过是时间问题,没想到同阶无敌的金轮法王,竟然困在炼神阶段,已经超过六十年,自己会比他强么,已经有些不自信了。 隐叶大师转过头来,怔然的看着刘陨,有些苦笑的说,“师侄,重金属之毒,我与你师父,都能医治,可是太费时日,就是拼了老命,也救不了几个,更何况,病人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刘郧也是一愣,也有些苦恼,也知道隐叶大师没说假话,他们这些高手救治病人,可不同于杀人,对精气神的耗费极为庞大,开始一天能救四五个,几天之后,能每天救一个,都是奇迹了。 看到刘郧认命的模样,隐叶大师有些不忍,微微沉吟半刻后,才慎重的说到,“其实,救治这些乡民的办法,有三种”。 “方法有三”,刘郧不由精神一振,不亚于落水的人,看见了一根稻草,哪怕希望再渺茫,毕竟也是一个脱困的办法。 隐叶大师有些不忍心,决定还是由他师兄来说,金轮法王看着急不可耐的刘郧,一时也大为感动,因为刘郧寻求救治办法,可不是为了自己,又或他的亲朋好友,而是一般的普通乡民,实乃大慈悲、大功德之举,正合各个宗教的立教传法之根本,慈悲。 “也罢,为师就将三种方法,一一详加说明,你自己来选择用哪一种办法,第一种,就是为师与你师叔亲自出手,能救一个是一个,估计到最终,能救治百十个人,已是运气”。 “第二种,就是将大雪山金轮寺,以及隐月寺的不传之秘公开,让山下的百姓都学习,不说他们的天分与资质,算他们都能学会好了,但是没有三五年时间,根本见不了任何功效”。 “第三种,本来是最有效的办法,可惜为师与你师叔,能耐有限,没有突破返虚的层次,根本做不到,喏,寺庙外的月亮古树,你们刚进来的时候,可能都看见了,越老的树叶,药效越好,一旦打成了粉末,趁着新鲜,给病人服下,立马就会见效”。 还有这等好事,刘郧根本就不再听下文了,立马就往外面冲,令金轮法王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无可奈何,剩余的几人相互望了一眼,也跟在某人的后面,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寺庙外,放眼望去,千年古树看似一片树林,仔细一数不过十五六株,最高的有二十五六米,最低的也有二十米,枝叶交错和藤蔓盘旋,树干粗壮黝黑,隐隐闪着金属的光彩,树叶碧绿青翠,仿佛是由玉石雕成,还真不是凡品,甚至隐约有股药香味传来。 刘郧大喜之余,也不顾其他,选了一颗最高的古树,顺着旁边树藤,就往上爬,很快就摸到一张弯月状的树叶,比手掌略大,仿佛涂了一层石蜡,宛若塑料制品,闻着清香扑鼻,让人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忍住心中的欲望,打算摘下来再说。 刘郧拿住树叶的根部,用力一拉,所连接的树枝略略一晃,又恢复了原状,不由得一愣,这也太夸张了吧,再扯一下,连动都不动了,就树叶晃了几下,你妹,刘郧就不信这个邪,拼命撕扯,最后全身都搭到上面,也无济于事,这下真的被雷到了,身上可是穿了机甲,总重量绝对超过150公斤,居然拉不断一张树叶,莫非这叶子是钢铁做成的。 就算比钢铁还硬,哥也有办法,刘郧有点恼羞成怒,想放出蚂蚁机器人了,心中又是一动,这个月亮古树太邪门了,天知道采摘树叶有什么讲究没有,别坏了药性,就麻烦了,只好悻悻的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一脸讪笑的站在金轮法王的身边。 看着刘陨无功而返,连一张树叶都摘不下来,长孙明月与袁琪儿都很惊诧,面面相觑,甚至有些意动,想亲自去试一试,好在这两人也知道,但凡这些隐秘的古代宗门,都有一些奇怪的规矩,自己俩人毕竟是外人,没经过当地的主人同意,而自作主张的话,多半要起事端,关键是这俩人都是内伤未愈,动手的话都很吃亏。 金轮法王也没嘲笑刘郧,反而略纵几步,就在千年古树上,轻松的采了十来张叶子,递给他的新徒弟,搞得某人有些受宠若惊,第一次感受到师尊与师门的恩德,抱着一堆叶子不知所措,叶柄的创口流出津津的树液,泛着淡淡的药香味。 刘郧抱着沉甸甸的树叶,细细的观察,发现每张树叶都泛着金属的光泽,难怪远远的看上去,竟然是若隐若现,连忙叫智脑扫描,果然不出所料,树叶里都含有大量的金属元素,每张树叶自重才30克左右,里面所沉积的金属,居然高达1克有余。 刘郧也傻了眼了,难怪自己摘不下来,根本就是半金属化的叶子,心中一动,这千年古树的叶子,恐怕比纯粹的金属叶子还要坚硬,以前听说苏联有一种铁桦树,比钢铁还要强一倍,可以直接做机器的滚珠和轴承,没想到这种月亮古树还只强不弱。 “树叶里有大量的金属元素”,刘郧有些惊诧的望着师父和师叔,隐叶大师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有些不愿多说的样子。 金轮法王却肯定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到,“再毒之物,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川西小镇,本身就是一个大陨坑,外加所处的山脉地理,藏有大量的重金属矿产,所以附近的居民,也容易受到重金属之毒的侵害,其克星又或说是解药,正是月亮古树的叶子”。 刘郧又不是傻子,如果将月亮古树的叶子,就这样研碎服用的话,根本就是谋财害命,要知道往往0.1毫克的重金属,就可以使人致命,一张古树叶,至少含有1克以上的金属,换成重金属单位,就是一千多毫克,一旦服下去,简直比鹤顶红还厉害。 如何去掉叶子中的毒素,刘郧确实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连忙将脸揉了一下,露出真诚的微笑,恭恭敬敬的请师父和师叔赐教,金轮法王见状微笑不语,隐叶大师却有些苦笑。 “要消除叶子中的金属,我与你师父联手的话,确实可以消除大半,但是要想不伤叶子的脉络,或说不影响树叶的治疗效果的话,除非我们其中一人,突破到返虚的境界”。 “返虚境界”,刘郧一头雾水,那是什么境界,有些昏头昏脑的望着袁琪儿,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个习惯,“内事不决,问智脑”,“外事不定,问琪儿”。 袁琪儿心中一喜,看来自己在某人的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哼哼,什么孔玉玲,什么明月仙子,怎么比得过“信任”二字,于是喜滋滋的讲解到,“返虚,就是炼神之后的境界”。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所以炼精境就是第一阶段,也就是俗称的三流高手,炼气境为第二阶段,常称为二流高手,炼神境为第三阶段,也就是一流高手,然而在这之上,还有两个境界”。 “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其中炼虚境,就是返虚境,也就是常常所说的大宗师境界了,至于合道境,已经无法用常理来衡量了,严格说来,已经算是成仙了道之人,或说是破碎虚空之辈了”。 刘郧听得有点似懂非懂,好在经历了21世纪的信息浪潮,这点接受能力还是有的,至少明白了,他自己是炼精境界,其余四人都是炼神境界,返虚境界,是金轮法王想达到而得不到的境界。 刘郧也懒得想太多,直想问一句话,“现今世上,有多少返虚境界的高手,古代呢,古代有没有,大约是怎么划分的”。 一时之间,不但袁琪儿有点苦笑,就是长孙明月也有些忧虑,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却是无言以对,甚至有点黯然神伤。 半响之后,最后还是袁琪儿来回答,有些没好气的说,“如果连隐叶和金轮俩位大师,都不能达到返虚的话,那么当今全世界,没一个达得到返虚境界,至于古代,当然有,不过也不多”。 刘郧留意到,无论明月仙子,还是自己的俩位师长,都略略点头,看来袁琪儿果然没说假话,不由暗暗惊叹,如今看似高手很多,基本都在炼神打止,这些古树叶子,还真的没法提纯了么。 袁琪儿看刘郧有些低落,还以为他心有不甘,或说信不过自己,于是只好进一步解释,“春秋战国以前的,太远了,就不说了,就说些大家知道的,西楚霸王项羽,想来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刘郧太知道了,自己还去了项王的铜殿,看过项羽的自传,于是点了点头,同时也很想知道,项羽究竟是什么境界。 袁琪儿心中大喜,真是有志者事竟成,暗暗想到,自己跟了刘郧这么久,不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项羽的真传弟子么,看样子就算不是,也多半知道一些秘密,顿时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项羽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返虚境达到巅峰的人,吕布号称三国第一,也不过返虚中期,一代宗师张三丰也仅返虚初期而已”。 ------------ 第一百一十章 以身试毒 “啊,这样”,刘郧也是大吃一惊,难怪项王在乌江自刎之际,大彻大悟,瞬间晋级为半神,一百多年后,破碎虚空而去,原来早已是返虚巅峰,看来今后有空,一定还要再去龟山铜殿看看。 刘郧知道靠返虚高手是没指望了,要乡民们现学现卖也是瞎闹,至于请俩位师长亲手救援,还不如自己用治疗剂算了,突然灵机一动,连忙紧急召唤智脑,询问古树叶子的疗效如何。 智脑立刻作了答复,对树叶的扫描早已完毕,但是这种树叶蕴含了一些奇怪元素,是连它也搞不懂的东西,所以具体的功效如何,它也无能为力,除非有人能当场服用,它才能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找人试药,不对,是找人试毒,刘郧一时也伤透了脑筋,找谁来试呢,隐叶大师,算了,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万一有个好歹,金轮法王还不找自己算账,其他两人又都是受了伤的女人,怎么忍心呢,难道找自己的老师,一个激灵,如想找死就赶快去吧。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算了还是自己来,刘郧拿着古树叶子,也不顾周围四人的目瞪口呆,就往自己的嘴里塞,快到嘴边的时候,突然记起隐叶大师说过,他与金轮法王联手,可以消除一部分毒素,于是转个头来,腆着脸求师叔帮忙。 隐叶大师还没开口,金轮法王就问到,“你这厮,不是要自杀么,怎么还要你师叔帮忙祛毒,反正也祛不干净,都是死路一条,咱们就别费这个心了,快些吃吧,吃完了正好上路”。 怎么有这种师父,刘郧真是怕了金轮法王了,只好做出慈悲的模样骗他师叔,“师叔,弟子这是想效仿先贤,以身试毒”。 “神农尝百草,才得到医治百病的方法,现在川西小镇,人口五六千,病情严重的,也有七八百,若是再想不到医治的办法,小镇将会变成鬼域也说定,目前唯有以身试药,才有一线生机”。 隐叶大师双眉低垂,双手合什,脸上闪现一层瑰丽的宝光,连诵佛号,“善哉,善哉,今有师侄一片慈悲之心,愿意以身试毒,正是大慈悲,大善行,老衲这就助你一臂之力”。 隐叶大师的手中,忽然出现一点银色的光亮,而且越来越大,逐渐有化为一轮弯月的趋势,三个小辈一时惊为神迹。 金轮法王也感叹一声,已经明白刘郧的依仗了,这厮看似在冒险,以身试毒,其实即使古树叶子余毒未尽,他服下之后,要是略感不适,就可以用治疗剂,救自己的命,哪里是什么慈悲大善。 眼看隐叶大师手中的银色弯月,已经渐渐成形,恐怕不能再等下去了,金轮法王也有些无奈,狠狠的瞪了刘郧一眼,左手略为一招,一片古树叶子,飘然的落在了他的手中,另一只手中微微一动,也闪出一道亮光,赫然正是一轮金光闪闪的小太阳。 晕,刘郧真是长见识了,人居然可以空手,造出一轮月亮和太阳,天理何在,袁琪儿仿佛看到了,天地至理一般,专心致志,目不暇给,还在时不时模仿俩位大师的动作,导致某人侧目无语。 长孙明月更是不济,本来也想现场偷师,不料刚一运功,就发现她的胸口发闷,哪里不知自己内伤未愈,暂时动弹不得,只好作罢,就当看热闹好了,看到刘郧似乎欲言又止,不由心血来潮,悄然的飘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的问到,“你有什么新发现么?” 由于刘郧没有回头,可能将明月仙子当成了袁琪儿,一时也不搭话,目不转睛的盯着俩位大师,清冷的月亮与炙热的太阳,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类似太极的光球,光球中间正是古树叶子,于是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仙子不要说话,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看着装酷的刘郧,明月仙子半响无语,心里有些嘀咕,就凭你这个境界,看了也白看,于是眼睛一转,想到报复的办法了,指着袁琪儿,悄声的说到,“你看那位姑娘,多半要走火入魔了”。 刘郧不由一愣,白了长孙仙子一眼,哪有这么说话的,这不是在背后幸灾乐祸么,明月仙子也知道某人不信,于是抿嘴一笑,缓缓的说,“当初,我也是模仿隐月大师,才受了内伤”。 “啊”,刘郧有些失声大叫,怕影响俩大师的祛毒工作,连忙用手蒙住自己的嘴巴,无可奈何的看着明月仙子,也知道这些所谓的高手,表面年龄比他大,实际上由于少不经事,心智并不成熟,最多相当于十七八岁,只好拉着仙子的手,让她安静下来。 看这厮丝毫不关心袁琪儿的生死,明月仙子不由抿嘴一笑,也不再言语了,乖乖的陪在刘郧的身边,俩人一起观摩俩位大师祛毒,只见日月所形成的太极之力,如同激光一般,在悬空的古树叶子上,来回的扫动,不久杂质就被排了出来,在叶子周围形成袅袅的雾气,雾气五彩斑斓,宛如童话世界里,魔法星碎的光辉。 太极之力对叶子的扫描,不多不少正好九次,俩位大师慢慢开始收工,小月亮与小太阳逐渐消失,这时大家才发现,俩大师的头上隐约有些汗迹,看来替叶子祛毒的工作,也确实比较麻烦。 金轮法王接住空中的叶子,正欲递给刘郧,隐叶大师却拉住了他,转过身对三个小辈说,“老衲虽然服用了师侄的灵药,但也活不到几年了,就是想培养真传弟子,也有些来不及了,二位女施主都与本寺有缘,不如暂时成为本门的记名弟子如何”。 看到袁琪儿与长孙明月似有些犹豫,隐叶大师怕她们嫌弃记名弟子低了,连忙补充道,“其实,本寺又分内门与外门,老衲这里正是内门,金轮寺就是外门,按照本门门矩,每代只能有两个真传弟子,刚好内外俩门各一个,其他的都是记名弟子”。 “放心,从待遇上来讲,真传与记名弟子都是一样,只是对真传弟子的要求更加严格些,本来俩位女施主的修为,与老衲的层次差不多,本该代师收徒,进门就能与老衲平辈,但是——”。 但是什么,刘郧与俩女其实都明白,那就是他们进门的时间有点晚,其他弟子知道后会有意见的,如果门内弟子彼此不合的话,实是取祸之道,况且隐叶大师也暗指了一件事情,如果悟性与机缘够的话,在场的三个小辈,都有机会成为隐月寺的真传弟子。 俩女都不由自主的看了某人一眼,刘郧也是一愣,看他干啥,难道还要征得他的同意,袁琪儿本就冲着古寺真传来的,于是很爽快的答应了,长孙明月沉吟的半刻,无奈的说到,“严格说来,我也学了些贵寺的秘技,拜入大师的门下,也是合情合理,况且我晨曦斋院与贵寺的渊源颇深,成为记名弟子也无妨”。 看见俩位炼神高手愿意拜入隐月寺,隐叶大师顿时大喜所望,金轮法王也有些无语,然而时间已到午时,大师连忙让大家进入大殿,在准备举行收徒仪式的同时,拿出了些水果之类,请大家垫肚子。 果子其实也就两种,外表看起都很平庸,一种有拳头大小,呈青褐色,丑丑的,另一种则有豌豆大小,呈淡黄色,有些类似风干的葡萄,隐叶大师介绍到,这就是他平时的口粮。 大的青果,是来自月亮古树旁边的藤蔓,三月份开花,五月份结果,十月份才会成熟,名字叫青萝藤果,味道甘甜,吃下去后,既管饱提神又解渴,一年大约可以收获一千多个。 小的干果,是来自寺外的草地,这种草名叫麒麟草,冬天也是碧绿如常,反而在春天来临后凋谢,并在夏天来临之前重新生长,在秋天刚到之际开花,在冬天大雪之前成熟,又称之为冬草果,味道平平,但是吃上三粒就可以一天不饿,传说正是上古时代修真之士,用来炼辟谷丹的原料,一年可产五千多粒。 看见三个小辈有些犹豫的模样,隐叶大师有些失笑,于是自己先吃,才给大家说,“你们放心,这些灵果很娇气,只能在月亮古树的周围生长,由于有古树的保护,都没遭到重金属的侵害”。 刘郧早就让智脑扫描过了,这两种丑丑的果子里面,确实没金属之毒,看见师父师叔都开始吃了,也不畏惧了,直接尝了一个冬草果,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有点像橡树籽,皮实坚硬,与干胡豆相比,还是要好嚼些,转眼一想,干脆就当干胡豆吃算了。 吃了两粒冬草果后,刘郧觉得有些渴了,干脆再尝尝青萝藤果,嗯,味道果然好些,别看着皱皱的,颜色也比较黯淡,然而咬开表皮后,里面净是白白的果肉和汁液,入口即化,略带酸酸甜甜味,比热天的酸梅汤还好喝,确实既解乏又解渴。 看到两个美女还在犹豫,刘郧将咬开的青萝藤果,递给她们看,有些耸肩的说,“你们就别多想了,尝尝吧,就当红茶喝吧”。 俩女可能觉得青果上有某人的口水,于是都嫌恶的推开,自己重新拈了一个青果,细心的擦了擦,张开小嘴轻轻的咬开,略略一吸,眼睛立马就圆了,也不顾淑女风度了,三两下就解决一个。 正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才看到刘郧傻傻的望着她们,俩女也略略有些羞涩,只好换一种口味,准备去拿冬草果,某人还不识趣的劝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古寺真传 俩女顿时火气上冲,表面若无其事,身形丝毫不动,脚下已经踢出了一脚,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半分力气,可能也真没什么力气,导致连子弹都能主动拦截的铠甲,居然没作出任何反应。 刘郧刚将之前的青果,送入嘴中,两条小腿上,都突然一阵剧痛,仅仅发出了半声惨叫,原来在仓促之间,已将青果塞在喉咙中了,一时之间,殿内的四人都一副惊诧的样子望着他。 刘郧好不容易将青果了吞下去,惊魂还未定,就很狼狈的对师父和师叔解释,“没事,没事,青果太好吃了,呛着了”。 以金轮法王的精明,哪里不知刘郧发生了什么事,但又发作不得,毕竟这两女不但是刘郧的朋友,还是自己未来的师侄,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就是再护短,也只好瞪了某人一眼作罢。 与之同时,刘郧心中也是大骇,蚂蚁机甲不是以防御著称么,怎么挡不住俩美女的无影脚,还没等他发脾气,智脑已经给出答案了,原来机甲对于速度、力量和质量,低于一定程度的物体,不会进行主动防御,俩美女的攻击力度,也就比风大一点,因此没引起智脑与防御机制的运作,所以某人还是自认倒霉吧。 “比风大一点”,刘郧不得不承认,俩个美女实在是太温柔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与风差不多的力度,导致他如同被铁锤打击了一般,看来蚂蚁机甲也不是无敌的,若是时刻全面防御,就等于连风与空气都得隔绝,不要说人,就是机甲本身也受不了。 刘郧也是先怒后喜,若是别人踢了他,他自然会报复回来,但是明月仙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在心中已经开始帮着找借口,一句话,多半是有原因,若问究竟有什么原因,不排除是感情。 刘郧还在纠结感情原因的时候,隐叶大师已经坐定了,看样子是准备收徒了,俩女也没交头接耳,似乎对于古寺的收徒流程都略有所知,各自按照大师的吩咐,按一定的秩序一一坐好。 就在此时,金轮法王却示意刘郧也加入,刘郧不由一愣,师叔收徒弟,管他啥事,傻傻的看着师父,有些不知所措,法王也懒得多说,一脚踢在某人的屁股上,不由自主的滑落在某一位置。 还没等刘郧反应过来,金轮法王也坐了下来,这时才发现大殿之中,五个人形成了一个五芒星,隐叶大师占据正主位,面朝大殿入口,法王占据左手位,刘郧占据右手位,袁琪儿占据左客位,长孙明月占据右客位,正好围着殿堂的中央,彼此相距三米有余,幸亏不是异界,否则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在举行什么魔法聚会。 隐叶大师看大家坐定,立刻开始传法,首先讲的正是师门的来源,师门真正的名字叫做,星灵门,传自三千年前封神时代,是截教星灵上仙所留下的道统,寺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道具而已。 “截教,星灵上仙”,直让刘郧与俩女怀疑自己有幻听,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虽然俩位大师都很厉害,尤其是金轮大师,堪称同阶无敌的典范,若说是神仙留下的道统一类,还是太逊了一点。 俩位大师彼此望了一眼,不由一脸苦笑,都是过来人,哪里不知这三人的想法,但是师门的口口相传,就是这么说的,既然拜入了师门,总不能欺师灭祖吧,究竟是不是神仙的道统,只有天知道,但是两寺的入门教育就是这样,就算不信,也得继续下去。 怕这三个熊孩子造反,金轮法王连忙干咳两声,隐叶大师极力掩饰心中的尴尬,继续一本正经的讲经说法,“由于本门是传自上古截教,一众大小弟子,都算在通天祖师门下,所以名为师徒,实为道友,你们之前愿意随我等修行,就是记名弟子”。 “经入门的说法灌顶之后,就是入室弟子,当大家学道有成,功德无量的时候,再遴选真传弟子,即隐月寺与金轮寺的未来主持,等我等圆寂之后,一一继承隐叶与金轮法王两个法号,其他的入室弟子,可以充任星灵门的护法,又或长老一职”。 “说法灌顶”,刘郧等三人又晕了,早听说过藏地密宗有灌顶秘术,哪里知道竟如此厉害,经隐叶大师一阵自吹自擂,就叫着说法灌顶,大家都有些发虚,这个什么隐月寺,该不是歪门邪道吧。 这次不用金轮法王来维持纪律了,隐叶大师连忙通过自己的干咳,强调说法灌顶的纪律,尽量一脸微笑,有些无奈的说,“大家不要怪老衲啰嗦,老衲所说的这些,是历代弟子入门的程序,也是没办法,请各位谅解,好了,该说的也说完了,也该是时候灌顶了”。 刘郧、长孙明月和袁琪儿,不由一怔,原来之前的吹牛,不是什么灌顶,而是师门的自我介绍而已,隐叶大师说到灌顶,立马一脸严肃,很慎重的说,“星灵门的灌顶,非同小可,乃星灵祖师隔空传法,你们经灌顶之后,将会获得何种修炼的秘技,老衲也不知道,但是长期以来,总的分为两种,即隐月类与大日类”。 隐叶大师不再说话,与金轮法王一起,各自发出一道光亮,直指大殿的中央位置,形成一个太极状的小光球,大家的精神似乎被这个小球吸了进去,突然大殿整体一震,通体发光,似乎连四面的墙体,都成了透明的玻璃,刘郧等三人的眼睛不由一闭。 大家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片仙境之中,周围祥云环绕,瑞气千道,有的看见了一片清光,似乎有一轮弯月在里面诞生,有的看见了一片金光,隐约有一轮大日,冉冉升起。 可能因为刘郧的修为较低,所遇见的就更奇怪了,在仙境之中,不但看见了月亮,还看见了太阳,一时日月同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日月渐渐的合在了一起,竟然发生了大爆炸。 还以为灌顶失败,一切即将结束的时候,在爆炸的中心,出现了一颗参天巨树的虚影,刘郧一时好奇不由靠了过去,树影却越来越小,形状越来越凝实,当他摸着大树的时候,似乎只有一人大小了,仿佛就是为了方便人的观察,而故意缩小一般。 因此大树虽然缩小,但是体细而微,气势磅礴,枝叶根系,以及大小脉络俱全,还有一暗一明的两股能量,在经络之中,缓慢的自动运行,如同日月般相互交替,宛如一个完整的小天地。 人体自己就是一个小宇宙,所以大树的脉络,又与人体的经脉很雷同,刘郧心中一动,莫非这就是星灵门的秘技,不由自主的模仿大树脉络的运行,两种运行无法兼备,只好先模仿其中一种。 当刘郧将两股能量的运行模式,逐一模仿成功的时候,迷你的参天大树,化为一道流光,直扑他的脑海,与他合二为一,随之仙境也渐渐的消失了,某人不由自主的从仙境中退了出来。 刘郧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一身疲惫,饥饿感大增,一算时间,在仙境中竟然呆了三个时辰,难怪灌顶之前,隐叶大师要大家先吃些东西,垫点肚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袁琪儿与长孙明月早已醒来,还对于仙境中的事情,有些回味无穷,看到刘郧醒来,才真正回过神来,俩人欲言又止,看来收获都不错,金轮法王直接问到,哪一位得到了大日秘法,自己过来报到。 刘郧没动,长孙明月也没动,袁琪儿倒是应了,法王不由大喜,自己大雪山金轮寺一脉,终于有接班人了,还没等隐叶大师主动呼唤,明月仙子就自己声明了,自己得到了隐月类秘法。 唯有刘郧不动如山,大家不由很奇怪的望着他,这厮究竟怎么回事,金轮法王有些等不住了,正欲主动询问一下的时候。 刘郧有些苦笑的说,“师父,师叔,弟子也不知道,获得的是哪一种,刚开始的时候,既看到了月亮,也看到了太阳,后来还看见了一棵参天大树,最后模仿大树学了些运行方式”。 此话刚完,其他四人顿时呆若木鸡,尤其对隐叶大师和金轮法王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几千年来,星灵门都是两系传承,怎么到了刘郧这厮,就变成了一棵大树,这还有天理么。 法王与隐叶大师,不由面面相觑,想看看对方的说法,一时都没有什么好建议,如何处理刘郧这厮,也不好办,说不是星灵门的入室弟子,问题是别人从灌顶仙境之中,也真的获得了秘技。 若说是星灵门的入室弟子,问题又来了,几千年的传承中,刘郧这种情况还是第一例,真让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头大,好在华夏人有个最大的优点,搞不清楚就拖着,时间长了自然会解决。 金轮法王摇了摇头,将净化过的古树叶子递给刘郧,这厮一到手,就命令智脑全程监控,自己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也不知是净化的缘故,还是因为摘下来,脱离了母体的缘故,咬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也就与咬冰块差不多,还自带一股自然的清香,直让人回味无穷,很快一张树叶就吃完了,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一张树叶刚下肚,智脑就开始分析了,很快就将树叶的药效,一一的检测了出来,不到三分钟,刘郧就觉得肚子有些隐隐发痛,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不由大惊,正欲想办法的时候,某人捂着肚子问哪里有厕所,脸红得像关二哥再世,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叫。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伐毛洗髓 隐月大师也没急着答复,而是微微一笑,轻轻的扣住了刘郧的手腕,略略的搭了一下脉象,不由一惊,示意他师兄也过来看看,金轮法王也知道某人很急,于是火速的飘了过去。 三根手指在腕脉上一搭,金轮法王很快知道了刘郧的情况,不由大喜,一把抓住机甲的披风,连人带甲高达150公斤,在法王的手中,仿佛没有半点重量,提着这厮居然还可以飞驰急奔,然而在古寺附近,似乎也没什么厕所,几个呼吸之后,法王就带着刘郧,到了某一月亮古树的旁边,匆匆的扔下这厮转身就走了。 刘郧连忙解下裤腰带,一阵方便之后,似乎身体都轻了一截,就是排泄物太过漆黑恶臭,令某人自己都受不了,如果就这么回去,又怕冲击长孙仙子的嗅觉,所以又在古树林中,多盘旋了一会儿,想等到身上的异味基本消散殆尽了,再回到大殿之中。 在散步的时候,智脑的检验已经完毕,净化后的古树叶子,金属含量已经降低到30毫克,对于普通人而言,依然有很大的危险性,但是对于炼精后期的刘郧而言,已无任何威胁性了。 然而,提炼后古树的叶子,对人体并无任何副作用,但对于重金属和体内的杂质,却有极大吸纳作用,而且树木的年龄越大,叶子的药效也就越好,换而言之,就是天生的洗髓祛毒灵药。 刘郧不关心这个,只问了一句话,能不能通过蚂蚁机器人,直接对古树叶子进行提纯,智脑犹豫了片刻,才羞答答的回答,当然可以,不过药效会略略下降,只有完美净化后的一半。 “下降一半,也是略略下降”,刘郧对于智脑的委婉和谦虚,表示极大的钦佩,智商真是大有长进,突然心中一动,连忙问智脑一个关键问题,药效下降一半的话,能否医治重金属之毒。 对于这个问题,智脑倒是会回答得很快,如果完全由蚂蚁来加工,一张古树叶子,大约可救治俩人,如果还经俩大师亲手净化的话,足可救治三人,如果完全净化后的,可以救六人。 刘郧看着十多颗古树,上有密密麻麻的树叶,估计几万张还是有的,不由欣喜若狂,谢天谢地,川西镇的几千人终于有救了,老爷子也不用内疚得想死了,要赶快下山,多救一个也是好的。 在返回大殿的时候,刘郧的心中一突,总觉哪里不对,对了智脑这厮,不是说它直接提纯的话,药效将会减半么,怎么只能救两个,一半也应该是三个,晕,难道智脑也会撒谎了。 刚踏进大殿,刘郧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如果是由自己出面救治乡民的话,怎么解释药物的来源,说是来自达瓦古寺,又有谁信呢,而且也太高调了,与低调发展三年的计划,就有冲突了。 古树叶子,好像是星灵门的财产,自己又岂是贪他人之功的人,万事都要等价交换为好,如何还星灵门的因果呢,刘郧也有些发闷,突然记起青铜人格杀宫本山之助一事,好像起因就是他的一个普通信徒遇难,所引起来的,有了,让星灵门去川西县传教好了。 刘郧得意的想到,华夏人就是这点好,见什么神都会拜一拜,遇见星灵门这种冤大头更好,今后中日大战一起,连城都都会遭到轰炸,自己又在川西县修兵工厂,谁说鬼子就不会派轰炸机,或特种部队过来捣蛋,以金轮法王的护短做派,鬼子就有难了。 刘郧很潇洒的与明月仙子,以及袁琪儿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才跑到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面前前,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向他们报喜,“俩位师尊,经弟子的以身犯险,亲自试药,几经生死,发现月亮古树的叶子,确实可以解除乡民们的重金属之毒”。 隐叶大师也是大感意外,心情大为畅快,连忙双手合什,感谢佛祖的庇佑,很是惊喜的念到,“阿弥陀佛,善哉,师侄以身试药,可救无数百姓的性命,实乃功德无量,甚好”。 金轮法王可是老江湖,没有隐叶大师那么好忽悠,有些半信半疑的问到,“我与你师叔,并没完全净化掉叶子里面的毒素,哪里会有治疗的效果,你该不会为了讨你师叔喜欢,故意夸大其词吧”。 刘郧也不生气,有时候,真理会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于是嘻嘻一笑,拿出一只蚂蚁,半真半假的说,“古树叶子里面,确实还有部分金属之毒,其实对于炼精后期的人影响不大,相反还有伐毛洗髓的功效,而对于平常人而言,也是好坏各半,要看运气”。 “不过没关系,弟子还有洪荒蚂蚁,可以进一步提纯,只是药效要差一些,一张叶子只能救二三个人”。 “洪荒蚂蚁”,除了袁琪儿外,金轮法王等三人,望着45厘米长的巨型蚂蚁,不由惊疑未定,谁也没听说过蚂蚁可以加工药材,好在实践出真知,刘郧立马示范,让手中的蚂蚁提纯一张树叶。 一分钟不到,树叶就变成了绿色的汁液,从蚂蚁的嘴里流出来,刘郧连忙用两支小玻璃瓶子接着,正是当初装治疗液的瓶子,盛好之后,也没多说,给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一人一支。 金轮法王拿着树叶汁液,半响说不出话来,隐叶大师可是真正的慈悲之人,既然刘郧都敢以身试药,他又有何难,很淡然的将汁液倒入口中,法王一时也阻拦不及,只好硬着头皮也喝了下去。 经蚂蚁提纯后的汁液,确实不同凡响,俩位大师的反应,不比刘郧强多少,不久就找一借口飞驰而去,刘郧不由暗暗贼笑,自己吃的是初级加工品,这俩喝的可是半成品,药效当然要强一些。 长孙明月还是有几分好奇心,频频的关注洪荒蚂蚁,似乎兴趣盎然,刘郧一喜,带着蚂蚁就往仙子手上放,仙子也不畏惧,轻轻的抱着蚂蚁,蚂蚁大约也记起来了,就是她给了第一块陨铁金属,让它升到了9.9级,渡过了最脆弱的初期,所以表现更是出奇的乖巧。 看到比狗狗还听话的洪荒蚂蚁,袁琪儿也有些眼馋,拉着刘郧直摇,也想要一只,这厮又不是傻子,这时如果再拿出一只,别人会怎么想,更何况在袁大高手的腰间,不是已经有了一只么。 还没等刘郧开口拒绝,俩位大师已经回来了,一脸喜气洋洋,不用说蚂蚁牌树汁很合口味,隐叶大师似乎又年轻了几岁。 金轮法王一见到刘郧,就赞言不绝,简直让某人受宠若惊,连忙谦虚的说,“不敢当,还是师父教得好,弟子也是在俩位师尊的指导下,才取得如此的成就,所以首先要恭喜两位师尊”。 金轮法王这厮,凶是凶了一点,作为他的弟子还是很好说话的,看见刘郧如此自谦,也没责怪他,反而一副笑眯眯的,准备与隐叶大师一起,去摘古树的叶子,好让这厮回川西镇救人。 刘郧却连忙叫停,一副贼兮兮的说,“两位师尊,弟子感觉,我星灵门人丁单薄,门徒甚少,今天如果不是祖师保佑,隐月寺一脉,差点就要断了香火,所以此次川西镇爆发危机,我们本着慈悲之心,是应该救治,但也是我星灵门大兴的机会”。 “星灵门大兴”,可是一个教派的福音,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兴趣大生,急切的望着刘郧,希望他能再说详细一些。 刘郧这一刻,仿佛星灵门的祖师附体,一阵口沫乱飞,将大殿内的四人说得目瞪口呆,将一个宏大的蓝图勾勒了出来。 刘郧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利用这次金属之毒的危机,由两位大师亲自出动,现场表演悬崖飞渡,与袁琪儿、长孙明月一起,来个仙人天降,然后现场一一施救,再由他自己出面,给隐月寺修一个下院,就叫星灵别院,暂时由袁琪儿当主持,广收信徒,如果有资质合适的,再由两位大师带回隐月寺,说法灌顶,收为弟子。 刘郧最后作了一个总结,有些得意的说到,“如此一来,我星灵上仙一脉,必然在短期之内,人丁蓬勃,教义大兴”。 除了刘郧,其他四人都是炼神境的高手,真要表演一下凌空飞渡,还真不是什么难题,何况大家在来的时候,已经熟悉了山崖之间的风向与力度,从2500米的高山上,飞往1200米处的盆地,就是利用滑翔的原理也能做到,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更潇洒。 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这些年来,为了门徒的事情,愁得头发都白了,现在还有这等好事,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只是这等欺骗的手法,实在是说不出口,也罢,刘郧只好自己将此事包圆了。 见刘郧勇挑重担,俩位大师顿时大喜,他们哪里不知凡人的心态,越是高深莫测,越是神仙风采,就越是趋之若狂,一旦疯狂了,哪里还愁弟子不多,宗门不旺,甚至传承断代的问题。 反正夜色已深,刘郧也回不去了,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失踪,会导致川西镇与运输车队的乱套,可是一想到有尹沁兰,这个女诸葛在家,也就放心了,一二晚不回去,还乱不起来。 刘郧的星灵门大兴计划,分为三个大的阶段,第一步,就在明天的早晨,由他亲自带队,一行五人,实施空降,创造第一个奇迹,“仙人飞渡”,再用冰川的玄冰,打磨一个三菱镜,将初生的朝阳折射成七彩的光芒,营造成天空之中,仙门大开的氛围。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仙人飞渡 好在刘郧有智脑在身,可以精确的测算出,三菱镜可以安置的最佳角度,还有金轮法王等四个高手,帮着他打磨大型冰菱镜,当第二天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太阳缓缓的升起,小盆地的气温也开始上升,川西镇上的百姓们,大多已经醒来了,正在忙碌的准备新一天的工作。 一道强大的光芒,从灰蒙蒙的空中,直接射入小盆地之内,再从小镇的东侧开始,一一掠过,宛如神佛之眼,在细细的察看世间的万物,由于光亮过于强烈,许多人在睡梦中被惊醒,很多人连忙跑到屋外来看,部分信教的居民开始赞美他们的神。 当光芒散退之后,空中发出连绵的闷雷,这时小镇上的居民,基本全站在了屋外,傻傻的望着空中,不知这是幸运的预兆,还是大灾难的开始,突然一道巨大的七彩光芒,跨过黑水湖与对岸的悬崖,简直堪为俗世间的奇迹,就连见过世面的庞语嫣,以及号称川西县第一智者的尹沁兰,对于眼前的神迹,都有些茫然起来。 人们在自然伟力的面前,没有一点抗拒的能力,不知是哪一个开始,逐一的跪了下来,面对着彩虹,在心中暗暗祈祷,这时连庞太师、贾琏和马兴驰等猛人,都有些心旷神驰,不能自已。 就在此时,从小镇的西面,飞出五个衣带飘琚的仙人,没错还真是用飞,如果能靠近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仙人,用的就是滑翔的原理,以衣服及其飘带为翼,顺着七彩光芒,飘然而下。 一时之间,全镇数千人都被震撼傻了,只有极少部分,见过世面的人,才心中暗暗一凛,知道这是高人在玩把戏,至少他们自己是惹不起的,于是悄悄的潜在大众之中,万一被高人盯住了,就麻烦了,还是好好的当一个观众,欣赏仙人飞渡,与大家雅俗共赏。 随着五个仙人越飞越近,大家才发现其中一些,他们还是认识的,尤其刘郧这厮,刚回小镇那会儿,简直惊天动地,一行数百人,川西县的几个大官全都出动,人们早就将他的样子,牢记在心,此时再见时,立刻就认了出来,一时轰然大哗。 刘郧也是痛苦并着快乐,没想到刚刚回川西镇,这些父老乡亲就记住他了,还好没忘记预定的计划,通过蚂蚁机器人开始喊话,“乡亲们,我是刘郧,家父是刘公鄂北,前两天刘某刚回,才知家父病重,据传达瓦古寺可以通神,特去祈祷仙人,为各位父老驱除病魔,然仙人有情,知小镇的苦难,已派使者为大家治病”。 此话刚完,传教狂人金轮法王,就开始装神弄鬼了,一声狮子吼,震满镇的人群,一阵东倒西歪,正在战战兢兢之际,就听法王一声大喝,“今奉星灵上仙谕旨,川西镇的病魔立刻回避,此乃大仙的神佑之地,一干邪魔外道不得侵犯,违者形神俱灭”。 伴着两位古装美女,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全身披甲展翅的刘郧,金轮法王已然缓缓的下降,在即将落地之时,对着十来亩的黑水湖,一声大喝,“一等病妖魔,还不快快离去”。 小镇居民不由一怔,自己世代在此生息,对黑水湖了如指掌,又哪来的妖魔鬼怪,奇怪的是,随着法王的一声呵斥,湖水还真是沸腾了起来,波涛汹涌,泥沙俱上,似乎真有妖怪要出来一般。 随着湖水的平静,大家才渐渐的发现黑水湖,竟然不再又黄又黑了,与正常的湖水,基本没有两样,水质虽然有些混浊,但已经不再有金属的腥味了,看来黑水湖将名不副实了。 这可是活脱脱的神迹,即使再苛刻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以他们智商,是无法挑出任何的毛病了,他们其实也猜到黑水湖有问题,但是如此大规模的改天换日,已经非人力可为了。 这就是刘郧这厮所构思的第二阶段,以星灵门的名义展示伟力神迹,让大家分不清真假,感羡神仙手段的玄妙,看似壮观,其实不值一笑,不过是花了二夜一天,用近两百个蚂蚁机器人,将整个黑水湖清洗了一遍,不过金轮法王也没全说假话。 黑水湖还真是川西镇的祸害根源,在最深之处,就是三千年前,从天而降的陨石,这颗陨石最初有多大,已经不得而知,依据蚂蚁机器人与智脑的扫描,此时只有两米见方,重二十多吨,深埋于十多米之下,但是具有强大的磁性与引力,导致四周的金属元素,甚至小型的金属碎末,源源不断的向黑水湖集中。 然而,经几千年的演变,在黑水湖之中,已经积累了大量的金属元素,整个小盆地都蔓延着金属的味道,所以川西小镇爆发大规模的病变,虽然是一种偶然,又何尝不是一种必然。 因为一时无法根除湖底的陨石,清除湖中的重金属元素,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好在刘郧也想好了,在接下来的几天,会全力开采陨石,这些陨石中的原料,正好作成炼钢的设备。 神迹展示一完,就是第三步“治疗病人”,主要由隐叶大师来完成,只见大师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乃达瓦古寺主持,法号隐叶,见过各位施主,此次受星灵上仙差遣,给各位祛除病魔”。 小镇的一众居民们,顿时大喜过望,还是有些害怕,兢兢业业上前见礼,恭恭敬敬的拜到,“隐叶大师,小民有礼了”。 金轮法王早已调整了相貌,也不再是三论大师的模样,一声甘露狮子吼,导致全镇的人们精神一震,身上的一些小毛病顿时痊愈,一时获得了无数人的信仰,已经可算是新的神迹了。 金轮法王的威势一完,立马换成慈眉善目的模样,一声佛号,“南无观世音菩萨,老衲乃大雪山金轮寺主持,法号金轮法王,也是受星灵上仙差遣,特来为川西镇的百姓,降妖除魔”。 这个更惹不得,一众乡民,在老人们的带领下,直接匍匐在地上,大礼磕拜,“我等拜见法王,愿法王万寿无疆”。 至于两位仙女,就不用自我介绍了,甚至不用说话,摆摆POSE就行了,这样反而增加一些神秘感,让别人反而摸不清虚实,之前的仙人飞渡,已经形成了氛围,不是仙人胜似仙人。 隐叶大师拿出一个紫金钵盂,不用说就是刘郧的蚂蚁机器人,只是变成了钵盂模样,再从怀里拿出三个玉杯,不用说又是昨晚现做的,刚好可以将一张古树叶子,所化的汁液分完。 看见大师即将施药,人群立马就疯了,一阵你抢我夺,好不热闹,搞得刘郧有些无语,只好主动出来维持秩序,还从围观的人群中,招了一些熟人,一起来布置施药的流程和队列。 隐叶大师一声佛号,从怀里抽出一张古树叶子,放入紫金钵盂之中,古树叶子时隐时现,仙气缭绕,直让围观的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果然非凡间之物,连没病的人都想排队了。 当叶子放入钵盂后,再经隐叶大师一阵诵佛,很快变成了碧绿透明的汁液,分别倒入三个玉杯,再由刘郧一一分发,让病人们立刻服下,一有反应了,就让他们尽快去厕所,与之同时,大师又放入另一张古树叶子,开始新一轮的制药,周而复始。 一张古树叶子有30克,一百张就是3公斤,携带3公斤树叶从天而降,对于隐叶大师,以及其他几个高手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整个晚上,他与金轮法王拼了老命,也就净化了一百张。 因此当一百张叶子用完的时候,隐叶大师就一头倒在地上,刘郧赶快振臂高呼,大师为了祛除病魔,已经法力枯竭,快油尽灯枯了,赶快将大师移入房间,等待大师康复后,再为病人祛除病魔。 此时,古树叶子的效果也出来了,但凡没死的病人,都开始渐渐的好转,有些甚至直接痊愈,这些受惠的病人,已将隐叶大师视为再生父母,一听到大师晕倒,连哭带跑的过来帮忙。 金轮法王在前一站,不怒而威,一脸慎重,沉声说到,“你们千万动不得,隐叶大师正在恢复元气,一旦移动,万一惊扰了他的修炼,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还是老衲来助他一臂之力”。 一时之间,众人为了祝福隐叶大师圣体安康,也不顾地上的泥土,直接跌坐在地大念,“阿弥陀佛,请诸神庇佑隐叶大师快快康复,南无观世音菩萨,加持金轮法王神威广大,马到功成”。 金轮法王命众人寻找木料石材,刘郧穿着厚厚的铠甲,却跑得最快,直接去附近的木料场,扛来一根木料,径宽一尺左右,七八米长,法王立刻以掌为斧,将木料劈去杂皮,在黑水湖旁边,一顿,就将木料直接入地一尺有余,人们一时咋舌不已。 很快众人纷纷效仿,将木料石料运来一大堆,刘郧通过智脑测算差不多时,立马给金轮法王打暗号,法王心领神会一声佛号,立马请各位乡民退去,他要帮隐叶大师,兴建一个住所了。 这些受惠的病人岂肯就此罢休,就算金轮法王再三驱逐,还是远远的躲在了附近的房舍中,虔诚的观看着隐叶大师的身影。 刘郧、金轮法王,以及长孙明月和袁琪儿,一起动手,按照智脑的图示分解,很快就将一个小小的寺庙修了起来,刚好用完所有的木料与石料,整个寺庙朴实而简单,正中写着“星灵别院”。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星灵别院 星灵别院,虽说朴实简单,但也是木石结构,具有重檐宝顶,宽五间,尺寸约十二三米,进深三进,约六七米,在修好的时候,刚好将隐叶大师笼罩在内,修建时竟未受到半分影响。 从仙人飞渡,到隐叶大师现场施药,再到星灵别院的修筑,真是神异无比,奇迹不断,可是人们早已麻木了,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都是神仙的使者,会一点点仙法,那是再正常不过。 一切做好之后,俩位大师还要养精蓄锐,以及为明天的治病施药作准备,刘郧就没什么事了,准备回家去看看,俩个美女摆了半天POSE,也确实累了,因此也想出去走走,大家正好一拍即合。 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许多乡亲,他们看到长孙明月和袁琪儿时,眼中似乎充满了恭敬与畏惧,刘郧却主动而热情的打招呼,为了打消他们的畏惧,以耳语爆料,“是大师新收的徒弟”。 不久,关于俩古装美女的消息传遍小镇,甚至人云亦云,将大师即将收徒的消息,更是传得如火如荼,让刘郧暗暗得意,这就是华夏传播学的基本要领,要想广而告之,就得秘密耳语,最好声音再低些。 刘郧一副春风得意的回到家门口,早有女诸葛尹沁兰,在一旁等候着,当看到某人时,就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打量了一下长孙明月,对于袁琪儿早已熟悉,自是不用再看了。 长孙明月比较內向,刘郧就主动帮俩人介绍,于是尹沁兰微微一笑,主动打招呼,“明月姑娘你好,欢迎你的到来”。 尹沁兰在一阵客套之后,就带着大家去找刘老爷子,不料刚到门口,刘鄂北就已经出起来了,看得出来,老爷子病略有好转,之所以主动出迎,多半还是客套与要强,占据了主导因素。 对于老爷子的倔强,刘郧也是深感无奈,算了,只要老爷子高兴就成,随后将俩美女的来历简略的说了一下,老爷子得知是俩位大师的高徒,也是另眼相看,当然最满意的还是他的儿子。 刘老爷子也不顾外人在场,拉着刘郧的手,强忍着泪水,摸着儿子的头发,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孩子,谢谢你,这可是七八百条人命,终于得救了,我就是立刻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老爷子面带苦笑,对于刘郧求药一事,似乎也有些后怕,“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凶你,现在想来,何尝不是拿我自己的命,威胁你必须救治乡民,达瓦古寺有仙药,我们都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人真正去过,都以为是一个传说,你昨晚没回来,虽然沁兰姑娘一再劝我,说你不会有事,可是我一夜都没睡着,你回来就好”。 在刘郧看来,这事也不怪老爷子,毕竟本性善良,看见七八百乡民,将因自己的净水器而命丧黄泉,甚至有些人的家里,还有一大堆的老人和小孩,若说心里没有内疚,那就不是刘鄂北了。 刘郧连忙安慰老爷子,为了证明自己身壮如牛,用手拍了拍胸口,这时才发现身上还穿着蝙蝠机甲,晕,竟然忘了脱下了,连忙跑到自己的屋里,将多余的发动机和油箱,以及蚂蚁之类的全部脱下,只留下了六蚂蚁装的内甲,反正从表面是看不出来了。 随后几天,川西小镇的乡民们,围着星灵别院疯狂了,有的没病装病,希望俩位大师能给他们吃些灵药,有的在下院的门外,长跪不起,希望用他们的诚心,换取大师的认可,收他们为徒。 没病的装病也不是偶然,是因为大家这些天发现一件怪事,凡是服过树叶汁液的人,不但一身病痛没了,还都变得身轻力壮,似乎是吃了仙药一般,有这等好事,那还有不疯狂的事,顿时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全镇的人都狂热了,全都希望自己也有份。 至于想拜师的人,就更好解释了,一则确实俩位大师法力无边,展示了各种神迹,其次就是某人在暗中散播谣言,说两位大师即将收徒,所以很多人就算知道机会渺茫,也想试一试。 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早就头疼无比了,以前想发展几个门徒,难如登天,现在却多得吓人,只要打开星灵别院的大门,一眼望去,尽是诚心求道之人,个个都梦想都成为他们的弟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俩位大师无奈之下,还是只有招来刘郧这个高徒,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解决的办法,这厮不愧是见多识广,很快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拖延大法,用时间来解决一切。 刘郧一阵耳语之后,俩个大师简直惊为天人,很快就开始付着于实践了,当小镇居民的病情,基本得到控制的时候,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连同两位仙女,一同在别院之前亮相了。 隐叶大师一声佛号,很淡然的说到,小镇的病魔已被暂时驱除,他们与大家的缘分已尽,即将返回隐月古寺和金轮寺,说罢一行人就开始若隐若现了,仿佛真要即将脱离俗世一般。 一时之间,小镇的大多居民嚎啕大哭,纷纷以头抢地,一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样,刘郧连忙跳出来,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帮乡民们求情,“弟子刘郧,祈求两位仙人,不要放弃我等”。 许多有心的百姓,心中一动,一个激灵,跟着刘郧齐声喊到,“望仙人垂怜,不要放弃我等,我等愿意追随仙师学道”。 俩位大师似乎有些犹豫,身形不由一顿,不再若隐若现,似乎又从天上回到了人间,金轮法王一声狮子吼,压下了场面,声若洪钟,“尔等休要纠缠,我等也不是神仙,也是凡人一个”。 “你等是凡人”,许多乡民压根不信,还以为这是俩位大师,骗他们的托词而已,但是又想不到好的办法,这时刘郧这个托儿又开始发言了,“对,大师现在确实还是凡人,但是神仙本是凡人作,我等愿意追随俩位大师修行,还望大师成全”。 金轮法王似乎很不满意,一声大喝,就准备教训出头鸟,隐叶大师连忙拦住,一声佛号,慈眉善眼的望着刘郧,“刘施主,是你向星灵上仙祈祷,才有我等来此一行,虽是功德,却也是罪过”。 “也罢,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有你在此地,也算缘分未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所以万事必有一线生机”。 隐叶大师望着芸芸众生,似乎有些不忍,于是坦言到,“诸位施主,要知道,世间许多事情要讲缘法,所谓徒要择师,师亦要择徒,老衲虽有些秘法,也需要大恒心、大毅力,才可修得”。 如此阳春白雪,对于大多处于文盲阶段的乡民,实在是太不明觉厉了,一时之间又冷场了,刘郧连忙应到,“大师放心,我等求道之心,坚如磐石,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其余民众顿时醒悟,原来就是表决心,这个是人都懂,又开始新一轮的狂热,纷纷表示自己求道之心,是如何的坚韧不拔,甚至还有些人急眼了,为了抢夺先机,当场表演三刀六洞。 金轮法王一声大喝,将蠢蠢欲动的狂信徒,暂时压了下来,隐叶大师朗朗笑到,“诸位施主,既然心向我法,此乃善哉,若因此自残身躯,岂不是老衲的罪过,须知大道之行,甚艰,甚远,哪里是朝夕可至,若无真心,即无真缘,自然也就无师徒之份”。 此时再疯狂的人,也不再疯狂了,宛如一尊尊活菩萨,以刘郧为代表,立刻开始表态,“大师,我等知错了,还请大师考验”。 隐叶大师微微一笑,低诵一声佛号,“老衲斗胆,在此与诸位施主订一约定,以三年为期,在未来几年中,老衲会派出门下的弟子在此,传授一些初浅的修炼之法,若是真有师徒之缘法,三年之后自会见分晓,老衲与金轮法王也是喜出望外,善哉”。 大家正在懵懂之际,隐叶大师微笑着向刘陨招手,刘郧立刻连爬带滚的匍匐在大师面前,大师用手在他的头上祈福,然后向众人宣布,“川西刘郧,一心向善,在祛除病魔之际,多番奔波,贡献巨大,功德无量,与老衲有缘,因此暂收为记名弟子”。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全都傻眼了,搞了半天,是刘郧这厮雀屏中选了,大家伙都白忙活了,一时酸甜苦辣,羡慕嫉妒恨,全涌上了心头,好在也是预料之中,这厮可是与大师一起飞来的,别人想找这些神仙也找不到,而他一找就来了,不正是有缘么。 隐叶大师却不管这些,又招来袁琪儿与长孙明月,对众人说到,“这两位都是老衲与法王的弟子,一位法号缘琪,一位法号明月,将由她们代老衲在此授法,此番缘法已尽,去也,去也”。 话音未落,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已凭空消失了,众人一阵大乱,想看大师去了哪里,不料全无半点踪迹,就在此时刘郧趁人不注意,准备悄悄的落跑,不想被灵醒的群众抓了一个现行。 眼看大家边围过来,边高呼拜见大师兄,刘郧都有些火烧房子了,突然急中生智,连忙指着两位仙子说,“两位师尊有命,将由两位师姐代为传法,你们还不赶快过来,向大师姐请安”。 “对啊,传法”,大家顿时恍然大悟,连忙向袁琪儿与明月仙子望去,只见俩大师姐从星灵别院中,抬出一面大石碑,宽四尺,高九尺,厚一尺,一声清喝,用手一按,石碑竟入地一尺。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炼气初阶 一众准信徒目瞪口呆,这两个看似花朵一般的美女,竟然如此厉害,都在心中暗暗嘀咕,只怕距离俩位大师也不远了,已经不用刘郧指点了,一起高呼,“拜见大师姐,请师姐传法”。 俩位大师姐也不答话,直接运指如飞,在石碑上写写画画,碑上的石屑纷纷落下,似烟似幻,片刻之后,石碑上出现了一些文字和图案,每道笔画深入石碑一寸有余,正是星灵门的修炼秘法。 刘郧本来也没当回事,可是随着第一遍看完,准备细看的时候,才发觉有点意思,好像是引导众人修身养性的法门,自己的精神修为,隐约之间,又有些蠢蠢欲动了,一时大喜,知道自己机缘已到。 刘郧也不管其他,直接就在碑前坐下,按照碑上的人形与口诀,开始一一修炼,可能俩位大师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百姓文盲较多,所以所传的秘法之中,是以人形为主,而文字注解为辅,有兴趣的乡民,一般也不用太费神,只需按照九个人形照做就是。 当刘郧将石碑细细研读,直到第三遍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进入了顿悟状态,精神与石碑上的人形,以及文字渐渐合一,身体已自动的按照九个人形,一一演练,将周围的人群惊得无言以对。 俩位大师姐可是过来人,相视一眼后,知道刘郧的机缘到了,怕其他人惊扰了某人的修炼,立马命令一众人等,立刻后退,距刘大师兄的三丈之内,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有违反,严惩不贷。 太阳渐渐的西去,刘郧进入自动修炼,已经过去三个时辰,许多围观的人,已经自动散去,只有一些慧根与悟性较高的,才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摩刘大师兄,看来是准备偷师学艺了。 在自动修炼中的刘郧,心中突然明悟,原来这九个人形,是一套完整的炼精法门,前三个,是如何启发精神力量,中间三个,是如何锻炼精神力量,最后三个,则是如何返照自身经脉的运行。 刘郧在一连串的误打误撞中,刚好将自己精神力量,修炼到了炼精后期的阶段,再经月亮古树叶子的伐毛洗髓,现在又有系统的修炼功法作指引,因此进入微妙的顿悟状态,也不足为奇了。 随着对修炼功法越来越熟悉,刘郧身形转换也越来越快,仿佛碑上的人形跳出来,与他合二为一,最后极动转为极静,精神已经返照体内,将骨骼大小、内脏蠕动、血液运行和经络构建等物,一一毫发毕现,炼精赫然大成,距离炼气境界只差临门一脚。 刘郧一时福至心灵,正在考虑该如何炼气的时候,不知何时在他的体内,出现了两股细如发丝的气息,定神一看,一道类似清冷的月光,另一道类似淡金色的阳光,正是灌顶时的缩小版。 原来是这样,刘郧不由惊喜若狂,精神一晃,顿时从顿悟的状态退了出来,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不远处的民居,已经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夜灯,突的发觉浑身酸痛,这才知道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时辰。 察觉刘郧已经醒来,袁琪儿与长孙明月,从别院中飘了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这厮,刘大师兄一时也浑身不自在,在地上摆了一个POSE,作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样子,任俩位大师姐欣赏。 袁大高手有些不确定,望了望明月仙子,仙子也是一脸苦笑,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袁琪儿有些沮丧的捶胸顿足,拉着刘郧就往星灵别院走去,搞得某人措手不及,有些连爬带滚,好生狼狈。 别院之中,也点起了油灯,灯油还不是普通的油,而是二位仙子,从松柏之类的油性树木中,所提炼出来的,可能是手法不一样,耐燃不说,光亮又大,还不冒黑烟,远比煤油灯管用多了。 刘郧没心思管这个,只是想问他的修炼情况,还没等他开口,袁琪儿就没好气的说,“恭喜师弟,已经进入炼气境了”。 “啊,炼气”,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刘郧早就梦寐已久了,简直要笑出声来,在顿悟中就大约猜到,自己可能进入炼气了,只是突然的醒了过来,因此自己心中也没底,没想到还真是晋升到炼气。 “可惜,你这个炼气,反倒练成了废物”,看不惯某人洋洋得意的样子,袁琪儿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倒了一盆冷水。 “嫉妒,根本就是红果果的嫉妒”,刘郧在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袁大高手好像说过,她从炼精晋升炼气,足足用了七八年时间,自己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吧,一时油然想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天才,唉,无论自己在哪里,都是被嫉妒的对象,这就是天才的寂寞。 明月仙子却满脸慎重,略略的皱了皱眉,将刘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响,最后似乎还有些拿不定,于是犹豫的问到,“师弟,你没事吧,你体内的真气,不会只有一根头发丝那么粗吧?” “真气”,刘郧很惊诧的问到,“什么是真气?” 袁琪儿伸出手指,往某人头上一敲,没好气的说,“还真笨,就是在你精神返照体内的时候,所看见的一段气体,你在隐月寺受过灌顶,如果我没猜错,不是清冷的月光,就是淡金色的阳光”。 “啊,是这样的话,恐怕还确实有了真气”,刘郧也是恍惚的说到,突的心中一动,连忙悄声问到,“俩位师姐,这个真气的粗细不同,如果真气只有头发丝那么粗,有什么不好的问题”。 俩位师姐不由一愣,顿时反应过来了,不由大惊失色,异口同声的问到,“什么,你体内的真气,真的只有头发丝那么粗?” 刘郧有些不明觉厉,傻傻的望着俩位仙子,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明月仙子脸色发僵,摸着他的头发,也不言语,袁琪儿却嗤然一笑,有些同情的说,“师弟,可怜的师弟,你这一生,恐怕就在炼气境上打止了,恐怕再也无缘进阶炼神的境界了”。 怎么会这样,刘郧也是晕了,自己不是天才么,从平常人到炼气,也就花了半年不到,为什么无缘于炼神境,袁琪儿似乎看出了某人的不甘心,于是略作解释,“一般来说在炼气之初,真气觉醒时的粗细,就意味着今后进阶炼神境时,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还有如此说法,刘郧略略思考后,连忙问到,“一般人觉醒时,有多大,你们二位仙子,在刚觉醒时,又有多大?” 袁琪儿似乎有点犹豫,又或说没想好是否要说出来,明月仙子却没这个顾虑,直接回答了刘郧的疑问,“一般人觉醒真气时,应该有手指粗细,然而一般人进阶炼神境界,多半会失败”。 “我觉醒真气时,足有你的手腕粗细,至于琪儿姐姐——”。 袁琪儿一声苦笑,既然大家的真气觉醒状态,都一一的摆明了,如果自己不说的话,似乎也太见外了,今后恐怕就难以做朋友了,于是也透了一个底,“我只有明月妹妹的三分之二”。 得知真相后,刘郧有些沮丧了,不要说手腕大小,就是手指粗细也远远不如,还真是废物一个,后来转眼一想,自己又何必要纠缠于此,从格杀多田晋三,到今天进阶炼气,不也一样走过来了么。 刘郧如是想到,自己什么时候,又真依仗过炼精的力量,想当初不也是靠蚂蚁机器人与智脑,才与川岛玉琴这个超级高手,打成一个平手,今天又不知不觉的达到了炼气,怎么反而难过了。 一时豁然开朗,刘郧有些喜笑颜开,反而安慰俩位师姐,“没事的,谁说觉醒时的真气细了,今后进阶的路就断了,以我说,粗有粗的好处,细有细的好处,没准今后我反而会突破返虚”。 长孙明月一愣,还以为刘郧在自我安慰,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思考如何补救,袁琪儿却心中一动,还以为某人有项王真传在手,有了秘法在手,才会如此夸口,不由想入翩翩。 刘郧也知道夜已很深了,明天还要送马兴驰一行人,回安县的安昌镇,在望了明月仙子几眼后,毅然的告辞回家了,俩位仙子在星灵别院中岿然不动,仿佛彼此要站到海枯石烂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马兴驰的运输车队终于出发了,刘郧也没什么好说的,本地又没什么土特产,只好多给了一些银洋,再高价收购了一些受伤的骡马,拜托他们有空的话,再从安昌镇的仓库中,向这里运输一些合金,最好还是来时的规模,即一百吨为佳。 送走马兴驰后,刘郧终于可以思考兵工厂的问题了,先找庞学忠的筹备委员会,一问才知道,他们也刚来不久,压根就是在小镇的附近瞎转悠,地形勘测资料也不多,至于县域资料也乏善可陈。 翻着一大堆的勘测资料,刘郧也郁闷了,因为里面有用的实在东西,根本没几样,许多资料还是几年前,川西建县申报时的资料,比如县域人口大约5万,什么县城人口七千有余。 刘郧有些嗤之以鼻,你妹,现在小镇上的人口,能有五千就不错了,至于县域人口统计,没看见是“大约”两个字眼么,简直让人对华夏文字的表达艺术,叹为观止,文案功底高深莫测。 如果光看县域示意图,根本不了解县域的真正情况,还怎么搞建设,土地一共有多少,可耕种的占多少,可居住的又占多少,可作为矿场的又占多少等,诸如此类千头百序,一时无从下手。 然而,刘郧现在最焦虑的还是能源,任何兵工厂都是以钢铁厂为基础,然而建设钢铁厂又需要大量的铁矿、水源和煤炭,甚至还要考虑运输问题,当然如果是电炉炼钢,还需要大量的电力。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设计飞机 令刘郧头痛的是,无论是煤矿,还是电力,都无法决解,铁矿还好说,依据专家组的勘测,在县城附近就有大铁矿,水源也好说,周围虽说没有大江大河,季节性的小沟渠多如牛毛,而且附近的山顶上,尽是常年不化的冰雪,一化开就是最佳的水源。 至于运输也好办,刘郧有最好的矿工,外星版蚂蚁机器人,一切艰难险阻,对它们来说都是小意思,当然前提是不能走得太远,最后还是需要铁路与公路的配套,否则就是炼出了钢,也运不出去。 对了,刘郧又想起了一件要命的事,战争一旦爆发,飞机与坦克还需要油料,如果能找到煤矿,还可以搞什么煤化油,只是有点麻烦而已,当然,如果能找到石油当然更好,就不知海拔2千多米的高原地带,究竟有没有石油了,所以必须马上立刻勘察县域。 如何勘察呢,刘郧有些傻眼了,从川西县志上看,本县有百分之八十的土地,还是人迹罕至的区域,不是冰川就是高山,好在本县的管辖区域比较大,足有4800多平方公里,抵得上其他地方的二、三个县域,理论上来讲,应该埋藏了大量的珍稀资源。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距离1935年的春节,也就二个月左右,正是川西高原最寒冷的时段,别说勘测野外的地形与资源,就是在县城附近,以及各个区乡之间走走,都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刘郧在头痛之际,不由想到如果是在21世纪,又有什么好的办法,首先是卫星遥感,这个时代哪来的卫星,连远程火箭都制造不出来,其次是飞机航拍,这个还比较靠谱,问题是连质量稍好点的光学镜头,都造不出来的华夏,又哪里来的高空照相技术。 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智脑却告诉他,照相的问题交给它,刘郧才记起智脑还具有扫描功能,心中大喜,如果火力全开的话,可以笼罩三十公里,县域也就4800平方公里,再考虑到地形的曲折问题,按100公里见方计算的话,也就相当于飞行400公里而已。 刘郧连忙查询智脑,现在的扫描半径是多少,智脑很遗憾的告诉他,目前只有可怜的1.5公里,简直难以相信,记得没晋升炼气境界之前,扫描半径好像就超过了3公里,现在反而不如以前了。 智脑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如果不是探测地下的矿藏,如果不是在空中探测,如果还有充足的能源支撑,十五公里的探测半径,还是能够保证的,然而可惜的是,这些问题都是否定的,而且它还没计入特殊天气与特殊地形的问题,因此目前还是最乐观的数据。 “最乐观的”,刘郧膛目结舌,半天回不过神来,算了,还是重新计算一下,半径1.5公里,直径就是3公里,加入意外因素的话,恐怕还得保守考虑,换算成2.4—2.8公里好了。 那么100公里见方的话,也就是相当于飞机飞行,3600公里到4200公里,另外实际飞行,还不同于理论飞行,刘郧痛苦的想到,因为还要考虑飞机在空中,上下调整或加速调整,以及转展往返的问题等等,就是将总飞行历程,估算为1万公里,都不足为过。 另外,刘郧的手中并无飞机,只有一架可短距离滑翔的机甲,最佳飞行速度每小时72公里,航行时间70分钟,实际的飞行半径,只有40公里还不到,要想完成航拍任务,就是最理想的状态下,也要飞行200多个小时,一天飞八个小时,也要一个月左右。 好在从武汉出发的时候,运输船队多带了些汽油,沿途虽然用得七七八八了,如果仔细筹措一下的话,十来吨汽油还是有的,足以支撑蝙蝠机甲,将整个川西县一一的航拍完毕。 如果仅靠蝙蝠机甲探测地形,似乎有点不靠谱,刘郧暗暗的计算后,才发现这玩意缺点一大堆,不但腿又短,飞行又慢,而且对于川西高原的山谷湍流,根本没有半点抵御能力。 没有飞机不要紧,智脑早已记录了霍克Ⅲ的全套图纸,大不了用点蚂蚁合金,让蚂蚁机器人直接加工好了,刘郧顿时脑洞大开,让智脑直接模拟加工飞机,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没有任何难度,只是缺少橡胶和非金属的原料,所以飞机看上去会有点笨重,约2吨有余。 虽然刘郧是外行,还是小心的问了智脑一句,总体性能有什么影响,他实在是被智脑的前科给吓怕了,以古树叶子加工为例,什么药效略有降低,搞到最后才发现,只有三分之一的药效。 智脑就是这点好,只要你问清楚了,它也会回答清楚,果然不出刘郧所料,答案有点出人意表,直让他背上的冷汗直流。 答案是否定的,影响后果有三个,一是飞行速度太低,时速将会低于280公里,二是发动机的推力比太低,根本无法抵御高地山区的湍流,飞行事故出现的几率是100%,三是因飞机舱没封闭,低温气流对人的影响尤为严重,飞行员根本无法长时间工作。 刘郧在21世纪时,连一般的军事发烧友都算不上,但是对于美军赫赫有名的F35与F22战机,还是略有耳闻,这两款战机有个最显著的特点,那就是高推重比,其中F22的推重比为1.0。 当然,以一个文科生的水平来说,怎么计算飞机的推重比,太专业了些,但是刘郧知道一点,那就是发动机的推力越大越好,飞机自重越小越好,但是最好不要超过太多,因为与推力太大了,飞机飞行时,所产生的过载就会越大,飞行员就会受不了,甚至会休克或死亡之类的,据说推重比在1.2时,就可以垂直起降。 还没想清楚推重比怎么计算,刘郧已经头昏眼花了,还好有智脑可以模拟飞行,直接将他放在某种飞行的状态下,让他自己去体验,刚开始的时候,推力越大,飞行的速度就越快。 然而,推重比一旦临近0.8的时候,飞行速度很快就接近了音速,出现了剧烈的颠簸,刘郧自己也非常难受,胸闷想吐,一会儿黑视,一会儿红视,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智脑暂停。 刘郧好半天才恢复过来,一想到飞行就想吐,幸好还有初级治疗液,一口服下,才喘过气来,但是改进飞机的事情还得继续,早一天搞完,就多一天发展,最后还是根据记忆来修正算了。 对了,刘郧突然记起一事,在穿越前的几天,美军好像重新装备了100架P51野马战机,这款战机最早产自寇蒂斯公司,还是华夏目前所用的主力战机,霍克三的后继型号,据说还是美军,乃至盟军在二战后期的主力战机,一度主宰着亚洲与欧洲的天空。 当时刘郧也是觉得好玩,也略略的翻阅了一下,现在只需要回忆一下就行,发现动力在2500马力左右,自重约3.2—4.5吨,升空极限是1.2万米,飞行时速是700公里,作战半径2000公里。 刘郧终于不头痛了,终于找到大致的方向了,当然,无论飞机还是坦克,首先是生产发动机,有研发坦克发动机的经验在,所以新的发动机,只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略略放大处理就行了。 先将各种参数设定好后,再由智脑一一进行模拟,将成熟的坦克发动机尺寸,放大到800×800×800毫米,最大功率输出达到了600马力,标准引擎由两个模块组成,功率输出为1200马力。 连2500马力的一半都不到,刘郧也懵了,这怎么办,难道要再放大,说干就干,再次放大模块到1000×1000×1000毫米,发动机功率输出才1600马力,不信邪再次放大,1200×1200×1200毫米,发动机功率输出2200马力,还要再放大么。 刘郧也不敢再放大了,两个标准模块在串联后的尺寸,已经比霍克三战机上的发动机还大了,就是想放也放不进去了,如果实在想放大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然而问题是即或达到了2500马力,自重也会随之增大,推重比反而呈下降趋势,有点得不偿失。 刘郧转眼一想,反正都是改变飞机结构的布局,就干脆重新设计一个飞机算了,要凑够2500马力的话,800马力的要安装3个,三个引擎的飞机根本不常见,1200马力的要安装2个,双引擎的轰炸机与运输机比比皆是,自己反正也只是要一个地形侦查机,就它了。 智脑很快将新的飞机设计出来了,原型还是霍克三战机,只是由单引擎,变成了双引擎,分布在两翼,高3.0米,长7.9米,翼展10.2米,螺旋桨半径0.6米,驾驶舱全封闭化,两挺G34机枪,与一门20毫米机炮,总空重量2.2吨,可装载油量和弹药1.2吨,最大时速680公里,最佳航速380公里,理论航程是3800公里。 看到这个怪模怪样的飞机,刘郧也搞不清楚是战斗机,还是轰炸机,最后还是进入智脑的模拟状态,效果很快就出来了,机翼容易散架,结构还不够紧凑,飞行时候晃动较大,还有就是飞行时的阻力很大,导致耗油量惊人,根本达不到最大的理论航程。 停停改改,改改停停,最后再模拟飞行,刘郧在自己的家里,足足搞整了两三天,有时连吃饭都是庞语嫣,或尹沁兰送进他的卧室。 刘老爷子也看过他几次,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又怕惊扰了他的修炼,只好将心事藏在心里,几次都想拜托尹沁兰,去星灵别院找俩位仙姑,看能不能将他医好,只是又有些顾虑只好作罢。 有志者事竟成,几番魔改之后,飞机的模样终于改无可改了,就是与这个时代的主流造型,有些格格不入,大概只有刘郧自己满意,整个飞机呈大三角状,因某人的恶趣味,有点像F22。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巧祭淫祀 该新型飞机在模拟飞行时,飞行时的阻力确实降低了,机翼也融合了,机体也不会出现剧烈晃动了,连飞行员的座椅都加了装甲,因刘郧的脑洞大开,居然连电热飞行服都搞出来了,就是三角翼两侧的螺旋桨,以及尾部的活动翼,总让人感到有些怪怪的。 新型的多功能飞机,是刘郧的呕血之作,与当前流行的战机相比,显得臃肿了许多,而且菱角分明,若是将螺旋桨换成涡喷发动机,就是二战版的F22,因外形慵懒,所以命名为飞熊战机。 飞熊战机Ⅰ型,高3.2米,长8.4米,翼展10.8米,螺旋桨半径0.6米,装有两挺12.7口径的勃朗宁机枪,与22毫米机炮一门,总空重2.6吨,可装载油量和弹药1.4吨,最大时速720公里,最佳巡航速度420公里,理论航程高达4500公里。 经六只蚂蚁机器人的联合作业,一天时间不到,飞熊战机就出来了,想起飞时才发现根本开不出去,而且更要命的就是在刘府之中,刘郧有些囧了,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口密度较低,经智脑一阵测算之后,在小镇的中央划出一个标准跑道,剩下的就好办了。 刘郧以兵工厂的名义,让庞学忠与谭耕愚科长,以及张洪溪县长联系,要搞兵工厂研发实验,要他们派出保安团与警察,根据跑道安全的需要,拆迁一众民居,并从优赔偿,童叟无欺。 刘郧这厮也想好了,今后反正要修新的川西城市,目前这些民居都得拆,晚拆不如早拆,这时代的民居与田地,虽说是私人所有,但是“官”才是最大,一阵鸡飞狗跳后,居民们不迁也得迁。 迁完之后,再让三台重型运输车,一阵碾压,一条平直的跑道就出来了,刘郧也不在意乡亲的看法,直接开着飞熊战机上天了,将一大摊子的拆迁事情,一律交给庞太师与张县长去处理。 在飞熊战机和智脑的联合行动下,刘郧趁着白天,飞了几次,一共花了七八个小时,就将川西县的山山水水扫描个通透,在蚂蚁机器人的辛劳打印下,当天晚上就将县域全图打印了出来,也知道这个时代人的毛病,压根没有地图的概念,只好再辛苦一下,将万分之一的县域图,打印成三维的木质模型,有9×9米大小。 第二天,刘郧顶着一双熊猫眼,在家里召集庞学忠、贾琏、谭耕愚、张洪溪和刘鄂北,以及兵工厂筹备委员会的有关专家等,讨论川西县的未来三年规划,与新兵工和新钢铁厂的建设问题。 因为刘郧粗暴拆迁民居的问题,刘鄂北与张洪溪还有些不虞,一看到体细而微的县域堪舆图,顿时化为乌有,与其他人一样,如饥似渴的观察大小模型,一时鸦雀无声,只闻一片潮水似的呼吸声,连刘郧什么时候呼哧呼哧的睡着了,也无一人知道。 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一众十余人,终于清醒了,这才知道看似疯癫的刘郧,在这些天里究竟在干什么,大家彼此面面相觑,一时苦笑无语,看着酣睡中的刘特派员,只有淡淡的自责和敬佩。 如何建设川西县,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刘郧,这厮去美利坚合众国留过学,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己这些人都是土货,最远也就去过南京上海,这些地方哪里能与欧美发达地区媲美。 临近中午了刘郧才醒过来,看见一屋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不由大感惭愧,正想向大家道歉,刘鄂北不顾众人的异样眼光,匆忙抱住他,老泪长淌的说,“孩子啊,你今后可不要再这样拼命了,老刘家,就只剩下你一根独苗了,万一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死了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怎么见你死去的娘”。 一时之间,满屋的官员与专家都低下了头,建设川西县,建设钢铁厂,建设兵工厂,是刘郧一个人的事么,不对,是大家共同的任务,但是这些天来,没有一个人在真正的想办法,或想做事之类。 尤其是以庞学忠为代表,来了快三十天的专家们,根本还在回忆武汉的繁华,抱怨川西小镇的艰苦和落后,根本没想过要勘测地形,建设未来的兵工厂,唯一希望的就是,赶快宣布建设项目破产,大家伙一股脑儿的回到武汉去,继续他们的舒适生活。 看着泪水不断的老爷子,刘郧有些反应不过来,连忙安慰老爷子,一副生龙活虎的猢狲样,还嬉皮笑脸的说,“你看,我哪有什么问题,我可是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的弟子,自有神仙保佑”。 刘老爷子也是一愣,半响才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正欲仔细说话,尹沁兰巧兮倩兮的进来了,通知“会议室”中的所有官员和专家,一起去大厅吃午餐,尤其刘氏父子更是知会的重点。 大小官员与技术专家们,对于开会座谈早就腻歪了,一时之间,纷纷赞扬刘老爷子有个好儿媳,人好心好手也巧,刘郧不由暗自苦笑,暗道还真应了那句话,“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众人纷纷离开后,刘郧正欲离开,老爷子却示意他缓一缓,当人已走完后,刘鄂北才对他刘郧说,“孩子,你与星灵别院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有问题?” 刘郧不由一愣,俩位大师有啥问题,于是不解的望着老爷子,刘鄂北看到他的傻样,哪里还不知道这厮少不经事,于是语重心长的解释道,“要不是看到这俩个大师,救治了七八百的乡民,谭耕愚科长与张洪溪县长,早就命令一众民团乡丁,就地捉拿妖人了”。 “啊,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死”,刘郧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这俩官僚拿人,而是担心这俩衰货,不但没拿住金轮法王和隐叶大师,反被法王就地格杀了,当初化身青铜人的时候,杀性之大,可是亲眼目睹,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躲都来不及,谁还敢去招惹。 刘鄂北也是莞尔一笑,不得不点头承认刘郧说对了,一边努力回忆,一边笑着说道,“你没猜错,这二人确实很让人害怕,我还记得,当时他们虽然嘴上说要抓人,双脚却抖得都快站不稳了”。 看着懵懵懂懂的刘郧,刘鄂北不由一脸苦笑,别看这厮赫然已经成为了川西县,乃至全川的大官,对于官场的潜规则,却一窍不通,“但是他们必须要抓人,自己死了更好,因为他们更怕丢官”。 “为什么?”大出刘郧的意料之外,不由失声的叫到,心中一动,难道谭科长与张县长得了失心疯,又或者是没病装病。 “巧祭淫祀,乃历朝历代的大忌”,刘鄂北幽幽的说出了真相,盯着刘郧的眼睛,在耳边悄声说到,“自古代的黄巾军起义以来,凡是当官的人,最怕的就是与邪教有关,一旦沾上,多半没有好下场,因为他们的上司,绝对不希望自己部下,有什么异样的思想”。 “自古有云,国之大事,唯祭唯戎,阿郧,依你看该如何解释啊”,刘老爷子摸了摸胡须,看着刘陨,似乎有考究的味道。 刘郧也是一阵苦笑,他是文科生好不好,若连这都不知道,也太欺负人了,于是正色的说,“戎,本义是野蛮部落,后来又指战事或战争,现在又可以引申为军队与军权,自古都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所以战争与军队一事,自古是历朝历代的大事”。 “祭,本指祭祀,秦汉时代以前,华夏大地上古国林立,尤其喜欢祭拜列祖列宗,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士大夫三庙,祀,又略有不同,指的是祭拜山川神灵,也包括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到了秦汉以后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指统治阶级的信仰与思想”。 话音刚停,刘郧的神色一动,知道谭耕愚这个科长,以及张洪溪这个县长,为什么宁死也要抓人了,原因很简单,这是在向重庆的刘湘和南京的老蒋,表现他们思想纯洁,绝无异类的决心。 刘鄂北看刘郧懂了,也就没详加说明了,毕竟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于是朗爽的笑到,“吾愿吾儿驽且钝,懵懵懂懂到公卿,孩子,你现在不过二十三岁,就已经达到了如此高位”。 “已经远胜甫澄兄(刘湘),与自乾兄(刘文辉)当年,为父早已知足了,人在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不懵懂一点,活着还有啥意思,你今后的路,还需要你自己去走,为父已经老了”。 刘郧这时才看见刘鄂北的两鬓,隐约灰中泛白,哪里不知老爷子年事渐高,是真的老了,顿时感触良多,一时泪水直流。 刘老爷子却开朗得多,略略的摸了一下刘郧的脑袋,让他不要伤心,生老病死是万物演变的自然规律,人一生是短暂,但是只要努力过、高兴过,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万事不要太过痴迷和执着。 看着远去的刘鄂北,刘郧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发现自己很累、很疲倦,一时之间,对什么都没了兴趣,于是一个人去了卧房,躺在床上,一阵胡思乱想,没多久又呼哧呼哧的睡着了。 当刘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在他的书房的桌子上,放了一份文件,略略的翻了一下,主要是昨天下午,一干官员和专家们的会议记录,洋洋洒洒一大堆,可惜大多是废话。 唯一有点价值的讲话,还是刘鄂北针对民生问题,说了几句真话,诸如立足川西小镇实际情况,争取修通县城到各个区乡的道路,为钢铁厂、兵工厂,以及川西县的老百姓做点实事等等。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农不稳 大略的看完之后,刘郧也是一笑了之,这些毫无价值的发言,尽在他的意料之中,知道有很多事情,还得靠自己去做。 刘郧有些无奈,现在这些大小官员和技术专家,按说来都是他自己的部下,有些自嘲的想到,谁叫自己是钢铁厂和兵工厂的东家,外兼川西县的特派员,若是连他自己都不管的话,这些熊孩子多半都得逃课放羊,因为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刘郧不得不就川西县的发展问题,再次召见了大小的官员和技术专家,这次就没给这些熊孩子的讨论机会,实行一言堂,直接讲述自己的想法,诸如如何搞城市建设,怎么实施工业计划等等。 历来“无农不稳”,所以建设川西县的第一步,就是发展农业,所有适宜耕种的地方,一律退让给农业,房屋和工厂一律修在山边洞里,即刻成立农业稽查委员会,谭耕愚任主任,兼任川西副县长,由刘郧亲自任命,同时行文茂县督办公署备案。 “无工不富”,因钢铁厂与兵工厂难以实施,而且千头万绪,因此刘郧提出“五小工业计划”,就是在县域内选择合适的地段,发展小火电厂、小钢铁厂、小化工厂、小水泥厂和小机械厂。 因为水泥的生产门槛最低,而其他工业实施起来有难度,所以暂时只成立了洋灰(水泥)委员会,庞学忠任主任,兵工厂的一干专家,立马改行当水泥生产专家,利用现有的机械设备,改造成水泥生产设备,即刻对县城周围进行探矿,准备开始生产水泥。 “旧城改造优先”,彻底丈量川西镇小盆地的土地,分清哪些是适宜发展农业,哪些适宜发展机场,哪些适宜发展民居,哪些适宜作为未来的储备用地,需要拆迁的民居,尽快进行分片分批拆迁,赔偿可以从优考虑,据蚂蚁机器人的即时通讯,孔玉玲的联合制药厂已经走向正规,日进斗金都不为过,资金不是问题。 因此,即刻成立县城改造委员会,由县长张洪溪任主任,具体负责改造的一切事宜,如有任何疑难问题,可以直接找刘郧协商,但是一定要从快从权,下达的最后限期,是在三个月之内完成。 “武装是稳定的保证”,即刻改编县民团与兵工厂警卫,成立川西县及兵工厂的警备大队,任命贾琏与丁二宝为正副队长,级别相当于正营级,刘郧授予贾琏川军少校军衔,向茂县专署报备。 “交通是关键”,茂县是距离川西县最近的县城,又是本地督办公署的级治所,因此茂县到川西县之间的道路尤为重要,即刻成立交通委员会,刘鄂北任主任,同时兼任县实业部长一职,限期在半年之内,重新按照新的标准,修通县域之内的大小道路。 “医疗是健康的基础”,筹建川西县医院,由庞语嫣和尹沁兰任未来医院的正副院长,主管医务人员的培养和招聘,争取在三个月内,建成正式的医疗队伍,避免再次出现群体病患之类的危机。 至于刘郧自己,早就将县城附近的土地,根据智脑的扫描,划分成了四类用地,适宜耕种,不适宜耕种,轻度调整后可以耕种,以及重度调整后可以耕种,然而统计后才发现,耕地实在太少了。 全县的土地看似很多,尤其经航拍实测后,全县所拥有的土地,调整为5023.6平方公里,然而正真适宜耕种的土地,只有2.4%,即120平方公里,县城的小盆地就占了五分之一,其他地方分散零碎不说,有些地方根本就是人迹罕至,只有纸面上的意义。 然而川西高原地带,在这个时代的亩产量并不高,诸如小麦与青稞之类的,一年只有一百多斤,红薯与土豆要好一些,也只有五六百斤,产量高的水稻,除了一些特殊地带外,根本没法种植。 120平方公里耕地,满打满算也只有18万亩,如果按实际的耕种情况,恐怕连9万亩都不能保证,每年粮食产量只有1万吨左右,加上红薯土豆之类的,能突破2.0万吨,都得靠老天爷保佑。 一个正常人,由于常年很少吃到油荤,一年需要300公斤口粮,1万吨粮食最多可以满足3.5万人的需要,然而川西县全县却有5万多人,真不知道多出来的小两万人,究竟怎么活下来的。 难怪川西镇会爆发大规模中毒事件,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大多数川西百姓,因长期营养不足,导致身体赢弱所致,这就是刘郧为什么会排除万难,强拆小镇民居,力主大力发展农业的真正原因。 其实航测图一出来,刘郧就选好了采矿的地方,智脑虽然缩小了扫描的半径,确实物有所值,连地下300—2000米之间的矿藏,都简略的记录了下来,县域大了矿藏确实众多,不但有大量的铁矿和煤矿,还有许多的稀有金属矿,甚至连石油都略有储备,大概有十多个,分散极为散碎的迷你油田,好在蚂蚁机器人不挑食,可以全部拿下。 刘郧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老问题,如何获得大量的电力,不然电炉炼钢根本无法开动,如果没有大量合格的钢铁,铁路修筑与兵工厂建设,根本就是纸上谈兵,在高原上用火力发电又不现实。 刘郧久思不得其法,决定去外面走走,看能不能找一点灵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星灵别院,忽然又想起刘鄂北的警告,尽量不要沾惹歪门邪道,否则对他未来的仕途极为不利。 刘郧本想进去看看长孙明月,也只好作罢了,他倒不是眷念官帽子,而是不想成为官场的异类,今后无论是发展川西县兵工厂,还是修筑抗战大后方的铁路网,都需要各地官绅的帮助,太过独立特行了,别人就不敢与他打交道,不打交道的话,他还怎么做事呢。 刘郧刚一转身,耳边就传来袁琪儿的声音,斜眼一瞟,袁大高手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正处于隐身状态想与他说话。 刘郧也不多着声,以目示意,带着袁琪儿,顺着黑水湖的湖畔,去了较远的地方,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起伏蜿蜒的云雾和山岚,低声问到,“师姐找我,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么”。 袁琪儿也不着声,盯着刘郧看了半响,嘻嘻一笑,别有所指的说,“怎么,这几天在家里,陪那两个美女,就忘了本夫人了,别忘了,我可是大老婆,对了,不会连明月师姐也忘了吧”。 刘郧也是一怔,这个大高手什么时候改行,当心理咨询师了,有些无奈的说,“师姐,就别打趣我了,我这几天正烦着呢,川西县百废待兴,回来也有好一阵子了,兵工厂还没一点眉目”。 袁琪儿又不懂什么钢铁厂和兵工厂,嘴巴一嘟,越来越像小孩子了,连瞎子都知道她不高兴了,刘郧也有些苦笑,连忙安抚袁大高手,“师姐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怎么会与小弟一般见识”。 袁琪儿立马转怒而喜,似喜似嗔的横了某人一眼,似乎在得意的暗示,还是你嘴甜,师姐大人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于是说到,“我们的师父,金轮法王想见你,要你在今明两天之内,去隐月寺一趟,他可能即将要离开这里,回他的大雪山金轮寺去”。 “回大雪山”,刘郧也是一愣,他曾经问过金轮法王,大雪山在哪里,法王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一时说不清楚,还时不时的冒了几句氐羌语地名,搞得某人火大,只好拿出地图,与法王一一的对照,才发现这个所谓大雪山,可能就是有名的四姑娘山。 至于金轮寺的位置,经法王自己的描述后,刘郧也只猜到可能在懋功县(小金川)境内,距离川西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直线距离也就300公里不到,实际路程大约七八百华里,虽说法王自己是高手,无论来去都很容易,但是此去无碍的话,恐怕也要半年不见了。 大家师徒一场,法王对他也是青眼有加,不送送也不好,刘郧决定还是要去看看这位师父,就当给金轮法王送送行了,也不迟疑立马回家,将一身蝙蝠机甲穿好,借着勘测的名义,腾空而起,还故意饶了几个圈子,在一般人看不到位置,才直飞隐月寺而去。 这几天下了几场小雪,将隐月寺及其附近的古树林,披上了一层银装,与周围的群山融为一体,如不注意看,很容易将这里忽略掉,刘郧幸好来过一次,轻车熟路,很快就降落到古寺的门口。 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正静坐在大殿中,闭目参禅,似乎正在等待刘郧的到来,刘郧看俩位师尊在修炼中,也不敢惊扰,就在临近的地方,选了一个位置,静静的坐了下来,也开始闭目养神。 刚坐下时,刘郧半天静不下来,后来还是受到俩大师的潜移默化,才真正的定下了心神,心神一定,自然想到了修炼,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炼精九式,一阵念诀起印,身体自然进入了内视状态。 内视,就是精神返照自身,刘郧又看到两根气柱,一如月亮之精华,一如阳光之余韵,如此神奇,如此瑰丽,顿时想看个仔细,努力的向气柱靠近观察,不知是何等原故,始终拉不近距离。 无奈之际,刘郧突然灵机一动,驱使俩道气息动一下,果然动了,不由大喜,继续驱使气息向自己靠过来,不想俩道气息顿时就不动了,不由大为沮丧,就在这时,体内又出现了两道新的气息。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气非气 新的气息似乎比发丝还要纤细,一道如同酷烈的太阳,一道宛如冰冷的月亮,然而与刘郧体内的气息大同小异,似乎还一一对应,顿时一种明悟在心头,正是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的气息。 宛如发丝一样的气息,居然可以进入他人的体内,刘郧一时也是惊喜异常,然而新的气息在稳定之后,开始引导他体内的气息,按一定的规律进行周天运转,几个周天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气息似乎大了一丝丝,这时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炼气的具体法门。 刘郧正想在运转几次,精神却出现了不稳,仿佛精神即将衰竭一样,一时大惊,连忙退出内视的状态,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在万年冰雪笼罩的隐月寺中,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 刘郧伸了伸腿,活动了一下身手,赫然发现自己的力量与体质,似乎又有所增强,身上和衣服上的湿气,很快被体内的热量所蒸发,原来在寺内的大殿中,不知何时点燃了一堆篝火。 刘郧此时才知道师恩的浩荡,对于自己曾经萌发了,与俩位大师保持距离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于是无限感激的望着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有一种冲动,有想将一切事情说清楚的冲动。 隐叶大师的眼睛似睡似醒,似乎却能透视世间一切的虚幻,金轮法王却很高兴的看着刘陨,略带微笑的说,“你这个小皮猴,可真是机缘深厚,最开始听你师姐的说法,还吓了我们一跳”。 隐叶大师一声佛号,似乎也有些高兴,又有些遗憾的对刘郧说,“师侄,可是我们星灵门建派以来,唯一一个同时具有,两种不同气息的人,据说只有星灵祖师自己,才具有这样的奇迹”。 原来是这样,刘郧也是欣喜万分,看来自己前途远大,炼神可期,那时自己也可以像明月仙子,又或袁琪儿那样随意隐身,无论去哪里,都可以飞着走,最关键的还是有利于自己抗日杀敌。 看到有些自得的刘郧,金轮法王不由心中一动,两道长眉轻轻一竖,略略有些遗憾的说,“可惜啊,你这两道气息也太细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正常的水平,不要自满才是”。 刘郧心中也是一凛,现在不要说与法王相比,就是与长孙明月和袁琪儿相比,也是远远不如,至于两位师尊的多番嘉许,不过是希望自己不要因为起点低,就丧失了前进的信心,仅此而已。 “俩位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刘郧从刚刚进阶炼气,到现在早积累一肚子的疑问了,前几天忙着造飞机,以及探测全县的矿产,没有时间去思考,又或请教两位师尊,现在正好问个明白。 在得到俩位师尊的点头后,刘郧先沉思片刻,梳理好思路,然后才一一的问到,“弟子内视的时候,所看见的两道气息,不知究竟是何物,如果是气体的话,又是什么气体,该如何壮大”。 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相视一眼,不由会心的一笑,暗暗称赞刘郧的聪慧,有时提出一个好的问题,远比回答问题更加重要,因为知道答案的人,根本不知道提问的人,究竟什么地方有欠缺。 “你的个问题,问得好啊,你所看见的气息,既是气体,又不是气体,因为人体是无漏之躯,如果真注入一段空气,那个人多半必死无疑,却又像气体一样在体内游动,所以它又是气体”。 刘郧不由大为点头,他在21世纪曾经看到医生打针,医生在注射之前,总是要浪费一些药液,当时也非常不解,后来请高人指点了一下,才知道医生怕针筒内还有少许的空气,那么就会在注射的过程中,连药液一起注入人体,进而顺着血液运行到心脏,心脏就会出现泵不上血的现象,严重的时候,甚至能使人直接死亡。 既然是介于气体与非气体之间,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刘郧刚想提问,隐叶大师就一声佛号,已经开始解答了,“这种气息,就是我们常说的真气,说是气,其实是我们精神力量的具现”。 “具现,就是将人想象中的东西,通过一定的条件或手段,将其具体表现出来的意思,简单的说,就是实体化的精神力量”。 “实体化的精神力量”,刘郧不由喃喃的自语,逐一的琢磨,与自己的亲身感受,一一的印证,还真是丝丝入扣,这样才可以解释,长孙明月这类高手,为什么可以当众隐身,哪怕观众成千上万,也识破不了,她们本来就是修炼精神力量的超级高手。 刘郧良久才反应过来,终于知道真气是什么了,顿时又有了新的问题,立马问到,“俩位师尊,真气既然是精神力量的具现,那么弟子体内的气息,为什么是两种不同的颜色,有什么说法没有”。 金轮法王也是一声苦笑,沉吟半刻后,才实话实说,“好徒儿,你的问题,我们只能回答一半,至于另一半,只能靠我们的经验来解释,毕竟我与你师叔都只有一种,同时拥有两种气息的,唯有你一人,我们只能引导你进门,具体的修行还得看你自己”。 “老师引进门,修炼看个人”,刘郧细细的咀嚼了半响,不得不承认,这还真是一个真理,每个人的天分、身体、机缘,都有略略的不同,哪怕是孪生兄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出现千差万别。 隐叶大师微微一笑,看着刘郧,略略嘉许的说到,“这种气息,是星灵祖师跨过了时空的屏障,向我们传递的精神烙印,精神力量本来没有颜色,但是我们自己对事物的认识有颜色,比如我们所看见的太阳是金色,所以在精神具现时,自然表现为金色”。 隐叶大师没说明白,刘郧却听明白了,精神力量本来没有颜色,但是我们精神力量在修炼中,自然会模仿自然界的东西和规律,比如阳光,月光,火焰,金属,山川,水流和树木等等,一旦模仿成功,在精神力量具现的时候,自然会折射出相应的颜色。 刘郧不由感概星灵祖师的伟大,同时模仿月光和日光,居然都模仿成功了,还一一的具现出来了,如果是他自己来模仿,比如一颗小草,就是拿出吃奶的力气,也最多将小草切片研究细胞。 至于两种颜色,自然也就不用问了,是因为刘郧的身体、精神或机缘,与一般人有差异,别人在炼气境界觉醒的时候,只能觉醒一道气息,他倒好,直接觉醒两道,难怪气息细弱得像发丝。 难怪俩位大师郁闷,他们都快晋升返虚的高人,对于刘郧的这种情况,只能凭修炼的经验来判断,甚至今后究竟会怎么样,他们也不太清楚,也许远胜他们现在,也许终生不能进阶炼神境界。 看到刘郧的脸上如同变戏法一样,一阵喜欢莫名,一阵忧愁多多,金轮法王生怕徒儿得了癔症,一声狮子吼,打断这厮的胡思乱想,沉声说到,“修行一道,勿有恐惧,勿有欢喜,唯有不断的战胜自我,谨慎自持,勇猛精进,才是到达彼岸的不二法门”。 刘郧的精神一整,如同被高僧灌顶一般,知道了自己未来修行的道路,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天生不足,都是虚幻泡影,唯有坚持自己心中的道,才是不断进步、不断胜利的唯一捷径。 看见刘郧的悟性如此之高,隐叶大师的心中大为赞赏,看来自己与师兄达不到的返虚境,也许他能达到,于是悉心指导,“壮大真气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我与你师父,曾经引导你体内气息,进行周天运转的法门,最好在你心神最佳时运行,以三周天为宜”。 金轮法王似乎有些不放心,作了进一步的解释,“历来炼气就是炼体,是因为气息在周天运转中,会沿着人体的骨骼、内脏和经络运行,自动锤炼你的体魄,所以也会耗费大量的精气神,这就是为什么要在最佳的时段修炼,而且修炼也不宜太久的缘故”。 刘郧不由大为感动,这就是有师门与没有师门的差别,有师长的爱护,一切关于修炼上的疑难杂症,都会提前警告和解答,不用自己在黑暗中苦苦的摸索,不但耗费时间,而且容易走火入魔。 金轮法王看着刘郧,似乎有些不舍,毕竟这厮才刚刚进阶炼气,万一修炼不当会出大事,隐叶大师用一声佛号提醒法王,就算他离开了,还有他这个师叔在,为刘郧修炼护法,也是小事一桩。 法王不由微微一笑,脸色一正,对刘郧沉声说到,“为师明天就要返回大雪山了,一则是为了看看金轮寺的情况,为师出来也快大半年了,虽说没什么俗事,但毕竟是祖师传下的基业”。 “二来也是为了你,本门弟子一般传授神通和秘法,都是在金轮寺中完成,但是为师看你忙于国事,也是正理,然而中日大战迫在眉睫,就算我等山野之人,也心系国家安危与民族兴衰,也罢,一切从简,待从金轮寺中拿出法器,就在这里授你秘法”。 刘郧也是大为感动,看来自己这个师尊是拜对了,一切都为自己的弟子考虑,连传法这种大事,居然都可以适当的商榷,一时也无以言谢,只好拿出几支初级治疗液,送给金轮法王徬身。 法王也不推辞,也就收了下来,正欲说话的时候,刘郧突然记起一事,连忙问到,“师尊长期在川西古道行走,不知是否熟悉大雪山到大小金川,以及松潘草原到甘肃一带的路况”。 ------------ 第一百二十章 请师带路 金轮法王不由一愣,略略回忆后,才缓缓的回答,“为师行走这些路线多年,路况还算熟捻,主要是给一些边远的住民,运去一些茶叶、食盐和布匹之类的东西,偶尔也客串一下行医”。 刘郧对于法王所作所为,不禁由衷的敬佩,一个修行之人,也不会再贪恋什么钱财了,而几十年如一日,去一些连茶马商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就仅仅为了给偏远地区,提供一些急需品。 华夏自古有云“以德为师”,如此仁心善行,正是刘郧所找的老师,于是恭恭敬敬的向金轮法王,磕了一个头,搞得法王一怔,半响摸不着头脑,正想问个究竟,这厮已经开口说话了。 “弟子心中有一大事,一直犹豫不决,寝食难安,所以想请师尊慈悲,帮助弟子解开心中的疑惑,不知师尊是否恩准”。 “此乃小事,何须如此”,金轮法王顿时哈哈大笑,将刘郧从地上拉了起来,正色的说,“师者,授道解惑也,为自己的弟子解开心中的困惑,也是为师的职责,有什么疑惑,不妨说说看”。 在悬崖古寺中,除了金轮法王,就是隐叶大师,刘郧也不怕谁在暗中偷听,于是也不再矫情,就将自己刚从海外归来,在上海期间,帮红军购买枪支和药品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红军”,法王不由一愣,半天想不明白,刘郧这厮究竟想说什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不由望着隐叶大师,希望他能够提供一点建议,隐叶大师只好一声佛号,缓缓问到,“师侄可是有意投靠红军,随红军打天下,但又觉得希望不大,所以犹豫不决”。 刘郧一时也雷倒了,其实换个思维想,像隐叶大师这么说,也不算太离谱,于是在心中想好了措辞,才说了出来,“弟子确实有投靠红军的打算,但不是认为他们希望不大,恰恰相反,他们代表的是华夏的未来,必然掌控整个华夏大地,然而——”。 金轮大师可是直性子人,心中藏不住话,也不喜欢弯弯绕绕,立马接过话题,“既然你已经认定,他们将会得天下,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为师这就命令一众弟子,随你加入红军就是”。 隐叶大师却眉毛一皱,知道刘郧的话中有话,红军一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于是低着头,默默的诵佛,静候某人的下文。 刘郧的心中略略一动,自己这个师尊是个实在人,确实不适应勾心斗角,自己有什么问题,还是直接一点好些,于是有些苦涩的说,“红军的规矩大,不许铺张浪费,不许多娶老婆,不许拥有私人财产,不许信仰神仙与宗教,不许搞什么个人小团体”。 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都傻了,若是红军都这么干,平心而论,又有几个受得了,连他们这些搞宗教的,对于自己弟子的德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无完人,太严格了,谁受得了。 金轮法王半天没想明白,不由瞪着牛眼,摇了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他们不是要打天下么,如果一直这么干,哪里还能获得大家的支持,算了,他们必败无疑,徒儿,你还是别去了”。 刘郧微微一笑,难道要告诉你,未来的历史书就是这么写得么,只好委婉的说,“他们是一群伟大的理想主义者,以救国救民为己任,先天占了大义,凡是与他们作对的,都是与天意民心作对,往往还没交手,就已经先败了三分,所谓顺势者昌,逆势者亡”。 金轮法王一时哑口无言,只是对于刘郧的话,有些半信半疑,隐叶大师一声佛号,问了一个关键问题,“既然他们占据大义,那么现在,为什么会向各省的边陲地带”,顿了一顿,“退却”。 刘郧站了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望着大殿外的冰雪世界,肯定的说到,“若不经风雨,怎么得见彩虹,就算有凤鸣岐山,不也有文王羑里之囚么,此番退却,就是为了日后大踏步的前进”。 隐叶大师双手合什,顿时再无话语,金轮法王却心中一动,声音有些沙哑的问到,“既然是这样,你又有什么疑惑”。 刘郧拿着石块,在大殿的地上划了起来,在智脑的辅助下,将西康省与川西交界的部分地区,例如泸定县,天全县,芦山县,宝山县,大小金川,川西县,松潘大草原,以及甘肃南部的高吉(俄界)和腊子口等,重要县镇和道路,一一的标注了出来。 根本不用刘郧开口解释,俩位大师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还饶有兴趣的指出哪里画错了,哪里画偏了,搞得他很被动,在心中直嘀咕,这是示意图懂不懂,怕越说越夸张,连忙岔开话题。 刘郧指着地上的示意图,略略的画了一条行军路线,向两位师尊说到,“弟子估计,在未来的半年,到一年左右,红军会在这一带活动,尤其弟子所看好的那支部队,会在明年三四月份,过泸定的铁索桥后,经宝兴芦山,过大雪山(夹金山),占懋功(小金川),过松潘毛尔盖草原,直奔甘南的高吉和腊子口”。 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一惊,彼此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刘郧的意图,略略的猜到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到,“他们大概有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多少人,刘郧也不知道,只记得红一与红四方面军会师时,李德胜所在的部队是一万五,张国焘部队是五万,两者混编之后,红一方面军,也就二万人,就算中途再扩红若干,也不会超过太多。 刘郧伸出手指与脚趾,计算了半响,还是有些不确定,只好连蒙带猜的说,“估计有二三万人,基本全是些普通人,想去陕北与内蒙古交界之处,进而与当地的百姓一起,抗击日本鬼子”。 “都是些普通人,还有两三万”,金轮法王有些哭笑不得,略略琢磨了一下,才指着刘郧说,“你现在也是炼气的初期了,体质远比一般人强,如果让你自己走一遍,都不见得吃得消”。 “倘若都是普通人,又怎么吃得消,也罢,红军到此,也是情非得已,可以不考虑伤亡的问题,但是二三万军人,每天的消耗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不说别的,就说川西县,每年又能产出多少粮秣,就是老百姓自己不吃不用,也不够这支大军的度用”。 刘郧在心中一笑,你要是知道有一支红军,三过毛尔盖草原,就不会这么说了,尤其红四方面军,就在大小金川一带,瞎折腾了近二年,1936年与兄弟部队会师后,还组建了新的方面军。 对于俩位师尊的质疑,刘郧大感尴尬,总不能说是革命的热情所致吧,只好讪笑的说,“这个,弟子也不太懂,心中也大有疑惑,如果他们走不出去的话,他们将会成为石达开第二”。 “石达开第二”,俩位大师也是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仿佛在回忆什么,良久之后,两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了苦笑,尤其金轮法王略有些忧虑,望着刘郧半响,有些认命的说,“一切都是缘分,说吧,你想为师怎么做,有一点,杀人之类的事,免谈”。 刘郧摸着头,嘿嘿一笑,连忙说到,“弟子怎敢杀生,只想请师尊去宝兴与芦山一趟,当李德胜所部,即将爬大雪山的时候,给他们带带路,随便给他们说一说,哪里有粮食和药品,将他们顺利的带出这里”,有些暗示的说,“何愁师门没有大兴之日”。 “师门大兴”,隐叶大师顿时就懂了,看来刘郧这厮真的很看好红军,如同三千年前,截教与阐教一样,一派看好西周,一派看好商纣,最后截教却买输了,上万门徒一朝尽毁,如今又面临这样的选择机会,好在门徒稀少,就算赌错了,也无伤大雅。 赌了,隐叶大师下定了决心,于是暗暗的向金轮法王点头,法王也沉吟了片刻,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刘郧只好想一个折中的办法,“师尊也不必为难,反正时间还早,大可先去泸定候着”。 “由师尊亲自看看这支部队,看他们究竟有没有得天下的可能,我相信以俩位师尊的修为,应该早就有观气的秘法,可以鉴定出未来的真命天子,如果事实不符,大可袖手旁观,如何”。 金轮法王又不是傻子,能帮助未来的真龙天子,可是各个修真门派的最爱,据说可以获得大量的功德与气运,反正他们自己也搞不懂,只知道到凡是买对了的门派,日后必然会大兴。 俩位大师立马拍板,就听自己徒弟一回,也不想计较这厮,究竟是怎么知道未来真龙天子的,更不想问这厮,既然这么看好,为什么不直接参加红军算了,就算初期吃点小苦头,今后一旦当开国元勋,还怕没有金银财宝堆积如山,以及后院佳丽如云。 刘郧却见大事已成,不由喜出望外,就不再叨扰俩位师尊了,一一长拜之后,立马告辞,驾驶着蝙蝠机甲直飞小镇,回到刘府时天色已晚,略略洗漱之后,趁着状态正佳,继续他的修炼大业。 几个呼吸后,刘郧再次进入内视状态,按照俩位师尊的指引,用意念控制着两道气息,继续进行周天运转,可惜两道气息不能同时运转,只能分别进行运转,而且运行路线又截然不同,实在是麻烦。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脱胎换骨 刘郧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只好多加修炼以勤补拙,又唯恐日后记不全路线,导致修炼走火入魔,尤其想到明月仙子的惨状,心里直发毛,这也是这厮一回家,就乘热打铁的原因。 两道气息刚运转的时候,刘郧还没觉得什么,随着一个大周天完毕,才发现运行的路线似曾相识,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不过修炼时心有旁骛的话,历来容易走火入魔,干脆停下来,想清楚了再说。 刘博士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究竟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在21世纪,不用细想也知道不可能,那么只有可能是在隐月寺了,那么究竟在哪里见过呢,古寺破烂不堪,四壁囧立,根本没有什么图案,或规则的线条可言,对了,明月仙子是怎么走火入魔的。 刘郧不由回忆起,在古寺刚见长孙明月的时候,本来想问她究竟是怎么受的伤,但当时大家都忙于尔虞我诈,明月自己似乎也不愿意多说,只是简略的提到,“是看了隐叶大师的运功所致”。 “隐叶大师运功”,不就是气息的运转轨迹么,刘郧突的心中一动,那也就是说,明月仙子在进入古寺之前,就在哪里看过类似的东西,这个东西不但她见过,自己应该也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 隐叶大师,隐叶,刘郧不由浑身一震,终于知道在哪里看见过了,月亮古树,不对,是秘法灌顶时,两团光亮合一时,所衍生出来的大树,该大树似物非物,确切的说,是大树体内的脉络,里面还有些光亮在慢慢的流动,形状不正是体内气息的运行轨迹么。 当刘郧努力回忆说法灌顶时的场景,才赫然发现什么都模糊了,过程也只记了一个大概,唯有体细而微的大树脉络,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一分一毫,想忘记都忘不了,这时才知道自己捡到宝了,不由感叹星灵祖师的厉害,居然创出了如此高深的修炼秘法。 当一切想清楚之后,刘郧才再次定下心来,进入内视状态,根据大树的脉络,调整气息的运行线路,一个周天下来,发现大树脉络似乎更好一些,不但气息运行更加通畅,而且线路也更加复杂一些。 更厉害的是,当其中一道气息开始运转时,另一道也会自动的缓缓运转,让刘郧简直惊喜万分,再也不用单一的运转了,而且还发现一个问题,不知是不是夜晚的原因,在运转类似月光的那道气息时,竟然比运转类似阳光的那一道,要快上许多倍,真是意外收获。 刘郧也没多想,反正等到天亮以后,再运转一下类似阳光的气息,一切不都清楚了么,正准备运行最后一个周天的时候,刘府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打更的声音,“梆梆梆”三声,刚好是子夜。 刘郧心中一动,据说修真炼气之人,最好的修炼时间,就在子午两个时辰,以及凌晨时分,太阳紫气刚出来的时候,于是再次进入内视状态,有意识的运转体内的月华气息,不料刚一运转,就发现效果出奇的好,一连三个周天,就仿佛三个自然呼吸般的顺畅。 好在牢记了俩位师尊的教诲,刘郧虽对修炼很狂热,却不敢太过贪多,立马退出了修炼状态,深吸一口气,准备结束晚上的修炼,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定眼一打量,才发现是自己身上,出了很多黑色的汗液,粘粘稠稠,顿时大喜,原来是体内的杂质被排了出来。 刘郧在欣喜的同时,有一种明悟,这才是真正的伐毛洗髓,只要坚持不懈的修炼,脱胎换骨指日可待,连忙冲到院子里,自己倒了一些冷水,一阵清洗后就感觉清爽了许多,这时才发现自己体质强了许多,哪怕地处深冬的川西高原,用的还是冷水,竟然不惧寒冷。 就在此时,智脑发来了些提示,蚂蚁机器人已经升到了40级,升级的契机是身体强化,今后每一周,能生产一支初级强化剂,一旦服用,可以使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和基本体质,得到小幅度的提升。 有这等好事,刘郧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尝尝,很快蚂蚁机器人就送来一支,毫不犹豫服下之后,感觉自己仿佛喝下了岩浆一般,将自己的喉咙、胸腹、四肢,乃至大脑和肌肉,都出现撕裂般的巨疼。 刘郧死死的咬住牙齿,忍住痛感,尽量不要喊出声来,大约十分钟后,一身基本全是汗液,原以为结束的时候,全身又发出了瘙痒难挡的感觉,好在脑袋还没痒糊涂,知道此时千万不能用手去抓。 因为根本不是皮肤的问题,而是筋骨内发出的瘙痒,快要发出惨叫的时候,终于想到自己还有初级治疗剂,一口喝下去,就宛如一桶汽油里面,点了一根火柴,轰的一声,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等刘郧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床边围了一群人,不但刘老爷子自己,以及庞语嫣和尹沁兰两人,就连长孙明月与袁琪儿也在不远处,看见他一醒来,大家的神情都不由一松。 庞语嫣自己就是医生,连忙给他检查身体,刘郧刚想收回自己的手臂,不料略微一动时,才发现自己躺在被子里面,身体竟然是赤条条,不由一声惨叫,慌忙请各位男士与女士尽快回避。 刘老爷子倒是摸着胡须,微笑的离开了,其余四个美女倒没当一回事,庞语嫣嘴巴一翘,一巴掌拍某人的头,无所谓的说,“躲什么躲,不就是没穿衣服么,你的上上下下,这里几个人谁没看过”。 “啊,怎么会这样”,刘郧一声怪叫,向老鼠一样缩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支眼睛,四处瞟了瞟,发现庞语嫣与其余三个美女,确实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由心中一凉,不会真被看光光了吧。 看刘郧半天不出来,袁琪儿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飘了过来,准备揭开他的被子,又吓得某人一阵胡言乱语,尹沁兰呵呵一笑,向大家虚虚的一拦,“各位姐姐,就暂时出去吧,我家相公害羞”。 刘郧突然发现自己看错人了,尹沁兰是聪明了些,是难对付了些,但是真的是一个好人啊,是这几个美女当中,最贴心的那位,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今后实在要娶老婆的话,第一个要娶的就是她。 袁琪儿的琼鼻子一皱,对于某人的害羞,简直嗤之以鼻,冒了一句吓死人的话,“什么玩意,本美女伺候你起床,那是给你面子,其实像你这低手,在我与明月妹妹面前,穿与没穿都是一样的”。 如此彪悍的话,直接让明月仙子涨红了脸庞,一跺小蛮鞋,直接飘出了房间,只留了一句话给刘郧,“因你初次修炼真气,而且过于贪功冒进,导致身体消耗过大,以至深度昏迷,今后切记”。 随后,尹沁兰亲自拉着袁琪儿走了出去,室内仅仅剩下了庞语嫣一人,刘博士努了努嘴,示意她也出去,庞大小姐却丝毫不理睬,老神在在的说,“本姑娘可是医者父母心,绝对不会占你的便宜”。 刘郧也扭不过这个伟大的医生,只好闭着眼睛认栽了,自己暗暗的调整了一下气息,感觉还不错,可能还在午时的范围内,类似太阳的那道气息,运转的得非常顺畅,根本不像在晚上的时候,一副慢吞吞的,就像老牛拉破车,一时大喜,知道自己终于学会炼气了。 一切调整完毕后,刘郧借口也要喝水,请庞语嫣帮忙倒水,就在庞大小姐转身的三秒钟内,穿好了衣服,不对,是通过智脑的帮助,穿好了蚂蚁內甲,然而让他郁闷的是,在他昏迷之前,明明记得是穿上了內甲,怎么也被美女们给拆了,难道是智脑叛变了。 智脑连忙喊冤,给某人显示了一段录像,顿时令刘郧忸怩不安,也不再怪它了,因为是蚂蚁机器人背叛了他,或许也不对,因为跟他的设定有关,他对蚂蚁的设定是,明月仙子在某些时候,可以拥有与他自己差不多的权限,所以脱他内甲的人,正是明月本人。 看着既欢喜又难堪的某人,庞语嫣不由大为生气,甚至有些牙痒痒的,于是微笑的拖出她的大针筒,很温柔的说,“刘郧哥哥,你该打针了”,还没等刘郧反应过来,就一针打在了屁股上。 可耻的叛徒蚂蚁机器人,一如既往的罢工,放纵针筒穿过防护层,直接袭击预定的目标,不料并没有刺进去,如同打在橡胶垫上,定眼一看,连针头都弯曲了,庞语嫣不由一声惊叫,“怎么这样”。 惊叫声不但将刘郧从癔症中拉了出来,而且还导致袁琪儿飞了进来,在仓促之间,某人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又被看光了,正想催动蚂蚁內甲覆盖重要部位,袁大高手已经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这,这不可能”,袁琪儿也是一声惊叫,她却没盯着刘郧的屁股看,而是盯着这厮的脸看,这时明月仙子与尹沁兰也进来了,看到庞语嫣与袁大高手的惊愕模样,都大感意外,一时搞不清方向。 还没等袁琪儿开口,庞语嫣已经连比带划,将刘郧的异常情况,说了一个底儿掉,针筒竟然刺不进人的肉体,简直搞不清这厮是人,还是妖怪,真是天理何在,明月仙子略略一愣,似乎并不奇怪。 尹沁兰倒是镇定自若,面带微笑,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袁琪儿这才回过了神,似乎也不奇怪,看了看明月仙子,微微有些苦笑的说,“长孙妹妹,你也过来看看,这厮的身体强度,竟然达到了炼气初期的圆满境界,正常的情况下,最快也要二年以上”。 明月仙子这才意识到不对了,身形一动,大家还没看清楚,她已经到了刘郧的身边,正拿着某人的手,开始颦眉的抚脉诊断。 ------------ 第三卷 龙战于野 其血玄黄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炼体如石 看着宛如温玉一般的玉手,刘郧多么希望,时间再慢一点,但是在表面上,却露出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反而频频的看着庞语嫣,似乎对于庞大小姐的惊魂未定,想安慰又不知怎么说的模样。 疾风识劲草,板荡显忠诚,就在这个时候,尹沁兰才真正露出了大将的风范,她不但自己镇定如常,还很随和的拉着庞语嫣,悄悄的说着女儿家私话,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庞大小姐很快就喜笑颜开了。 此时长孙明月也诊断完毕了,略略的看了刘郧一眼,淡淡的问了一句,“你这几天,除了修炼之外,是不是还吃了什么丹药?” 刘郧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除了新的修炼秘法之外,应该就是初级强化剂的功劳,于是向明月仙子,暗暗的使了一个眼色,换个时间俩人私聊,表面却有些敷衍的说,“丹药,没有吧,除了俩位师尊帮着,引导了一下真气的运行,好像也没服用什么东西”。 袁琪儿这时可反应过来了,她自己就是炼气高手,哪里不知个中的猫腻,刘师弟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她的法眼,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如果没有服用丹药的话,那就是说师尊们偏心了”。 “说来本高手,也看过好几家的练功秘法,我们星灵门的练功秘法哪怕再神异,好像也达不到,几天之内,就可以赶上别家几年的修炼,哎呀,恭喜师弟修炼有成,不如我去找师尊评评理”。 “别这样,师姐,你大人有大量,小弟知错了”,刘郧可不敢去评理,不说金轮法王是否已经离开,反正自己的初级强化剂,一样是藏不住的,就别劳烦俩位师尊了,还是争取宽大处理为好。 刘郧无奈之下,只好说自己这几天,受到古树叶子治病的启发,改进了一张古代的丹方,研制出了一种新的药剂,可以小幅度的增强人的体质,不过耗费时日较多,本想过段时间再向大家透露。 “增强体质的药剂”,房间内四个美女顿时恍然大悟,不过明月仙子与袁琪儿知道原委后,似乎反而不感兴趣了,重新检查了一下刘郧的内息,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后,就准备扔下某人扬长而去。 庞大小姐可不干了,她堂堂一个医学专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她闹不明白,那怎么可以,连忙拉住俩位神仙姐姐,请她们再说清楚一些,为什么连针筒都刺不进刘郧的皮肤,这不符合常识。 明月仙子抿着嘴,微笑不语,袁琪儿只好瞪着眼睛,有些没好气的解释道,“那是因为某人的皮厚,所以连针都刺不进去”。 在一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尹沁兰,听到袁大高手的话,不由美目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微笑的说,“琪儿姐姐,你就承认吧,你这是在嫉妒阿郧哥哥,对不对,所以你才说他皮厚”。 “什么,我嫉妒他,他就是再炼个十年八年,也比不上我现在的修为,我为什么要嫉妒他,不可能”,声音倒是响亮,表情也很丰富,就是不知为什么,一脸的惊诧和冤枉的袁琪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话说到一半时突然变小了,到了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看到袁琪儿吃瘪的样子,长孙明月也暗暗好笑,决定亲自解释某人皮厚的问题,“师弟的情况很简单,普通修炼之人,一旦到了炼气的境界,也就是炼体的阶段,体质本身就会大幅度的增强”。 庞语嫣似乎很执着,也许是刺激太大了,在一旁小声的嘀咕,“就是再增强,也不该连针筒都刺不进去,别说修炼到最后,连子弹都打不进去,那也太夸张了,也不知究竟是人,还是妖怪,不科学”。 明月仙子似乎修养很好,虚心的听完了庞大小姐的发言,才微微一笑,不急不慢的说,“我等炼气之人,一旦到了炼体阶段,一般分为三个小的层次,即炼体如树,炼体如石,以及炼体如钢”。 “然而,如果连针筒都刺不进去的话,炼体修为,应该达到了即将进阶,炼体如石的层次,不过,刘师弟你也要注意一点,虽说炼气就是炼体,但炼体并不等于炼气,要内外兼修才是正道”。 明月仙子看大家似乎都听懂了,于是也没再多说,冉冉的飞出了屋子,一时不知去向,刘郧却有些苦笑,他通过智脑的监测得知,长孙明月已经回黑水湖畔了,多半是在星灵别院之中修炼去了,还真是一个修炼狂人,连他想拉着仙子的手再说说话,都没机会了。 袁琪儿似乎也想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嫉妒刘郧,一时心情大好,看着刘陨依依不舍的样子,星眸流转,哪里不明白这厮在想啥,不由嗤然一笑,也准备像明月仙子一样,直飞星灵别院而去。 在临走之前,袁大高手似乎是为了报复一般,还不忘留下一枚炸弹,“师弟,你就好好修炼吧,师姐我看好你,只要你修炼到炼神的境界,师姐亲自给你做媒,让明月师妹,嫁给你做老婆,如何?”。 “嗯,又看上了明月仙子”,庞语嫣与尹沁兰心中一动,恶狠狠的盯着刘郧,似乎这厮不给个说法,就誓不罢休的样子,似乎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流动,似乎在说“真是花心大萝卜,大色狼”。 刘郧看到这俩个美女,也大感头痛,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说,“你们也看到了,袁琪儿这厮,在赤果果的打击报复,嫉妒之火,已导致她神志不清了”。 看到俩美女大为意动的时候,刘郧暗暗欢喜,立刻补上一刀,一脸唏嘘的说,“可惜啊可惜,如此一个大高手,竟然是傻子”。 庞语嫣刚转忧为喜,就听到刘郧如此乱说话,不由心中一惊,那俩个神仙姐姐可惹不得,连忙拉住某人,让他千万不要再说了。 刘郧正想说几句话,让庞大小姐不要担心,尹沁兰却微微一笑,及时的拉着庞语嫣往外走,并低声的好言安慰,只是快到门口时,有意无意的回过头来,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仿佛看穿了一切。 刘陨不由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多半露馅了,这个女诸葛八成是知道个中的原委了,只好无奈的叹息一声,这个时代的女人也太聪明了,就是想开个后宫,他自己也玩不转,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玩转的。 一切梳洗整理完毕后,刘郧正想出去再走走,继续寻找他的发电灵感,突然看到脸盆里面的水时,不由一怔,对了,水力也可以发电,高原上的河流落差大,最适合水力发电,就是不知道川西的冬天怎么样,山涧的流水会不会结了冰,算了,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好。 刘郧一穿上蝙蝠机甲,就立马发现了不对,机甲似乎轻了些,就像穿了一件厚点的衣服差不多,很快反应了过来,是他自己体质增强了的缘故,突然又记起一事,智脑好像报告过,蚂蚁机器人已经升到了40级,也就是说,今后可以穿49.9级的蚂蚁机甲。 立刻通过智脑查询,发现在四周采矿进化的蚁群中,已有近百只蚂蚁,升到了49.9级,刘郧不由大喜,立刻重新召唤了12只蚂蚁,遣散了身上的蚂蚁,让它们自行进入采矿升级的状态。 拿着49.9级的蚂蚁机器人,刘郧即刻通过智脑,仔细查看它的综合性能,全长55cm,宽22cm,高22cm,全重20.0Kg,双颚咬合力33.94吨,经济移动速度5.0-15.5m/s,采矿/加工399.3g/s,由太阳能—化学能联合驱动,有效活动半径18.0-28.8公里,采矿34.5吨/天。 虽然蚂蚁机器人的综合性能,又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刘郧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蚂蚁随等级变化,而发生递增的数据,已有减缓的势头,比如从1级蚂蚁升到到9.9级,综合性能提升了27倍,之后依次是4.63倍,2.74倍,2.13倍,一直到现在,从39.9级到49.9级,仅有1.83倍而已。 当刘陨带着忧虑,向智脑进行询问的时候,智脑才告诉他,这是正常现象,任何事物在发展的初期,总是突飞猛进,然而越到发展的后期,逐渐走向成熟时,其进步幅度必然越来越小,甚至会倒退。 但是,智脑告诉了刘郧一个秘密,蚂蚁机器人从无到有,是一个质的飞跃,其次就是从1级到49.9级,是蚂蚁成长的初期,成长必然迅猛而脆弱,之后一直成长到49.9级,则是蚂蚁的成熟期,已经可以面对一切的挑战,因此在50级时,又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50级是一个分水岭”,刘郧心中一凛,想再问详细一点,可惜智脑不再透露任何信息,只要他自己去摸索,最后被他问急了,才告诉某人,这是星际战士培养的固定程序,它也无法干涉。 刘郧也只好作罢,不再纠结分水岭的问题,只明白了一点,在短期之内,别指望蚂蚁机器人再升级了,好在蚂蚁已经成长到一个极限了,200个蚂蚁一起动工,一天能采矿6900吨,确实够吓人了。 眼前而言,还是的水力发电重要些,刘郧很快就重新组装了蝙蝠机甲,不过新的机甲又有极大的改进,已经不需要油箱和发动机了,由三只蚂蚁自动调整后,形成两台微型发动机和一个储油设备。 机甲的性能也有大幅度的提升,十二台蚂蚁机器人,自重240公斤,还自带有反重力特性,实重只有80公斤,由于没有外置的发动机和油箱,就算加上刘郧自己体重,也才140公斤而已。 与之同时,两台蚂蚁微型发动机,可以各自提供36马力的动力,外加一个蚂蚁型的油箱,最大的可控航速128公里,最大的可控滞空时间,竟然高达130分钟,已经成为真正可飞行的机甲。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住房建设 刘郧穿着新的蝙蝠机甲,很快将川西县附近的山涧小溪,搜了一个干干净净,大小河流112条,流量较大的河流有5条,比如县城旁边的川西河及其支流,以及从大草原流下来的松潘河。 然而川西河,是刘郧目前唯一的选择,距离川西县城近,上游支流多,径流量占了县域内总流量的80%,如果能集约开发的话,发电量将超过17万千瓦,而且周围尽是高山环绕,河床及其周围的岩层构造紧密,正是建修水库的好地方,而且水质清澈冰冷,正适合炼钢之用,唯一缺点,就是地处高原山地,施工可谓极端的苛刻。 然而,对刘郧来说,这些缺点都不算个事,有先锋模范蚂蚁机器人在,一个顶得上几十个劳动力,而且还没有生命危险,正是理想的建设者,修水电站、炼钢铁,以及建兵工厂,都是小事一件。 根据智脑的分析,川西河流域内,要想将川西县的水力资源,完全开发出来,至少要修三大四小,一共七个水电站,但是刘郧认为将三个大的,先开发出来就行了,至于其余四个小的以后再说。 为了避免惊世骇俗,刘郧就水电站的事情,向川西县的老百姓大肆宣传,并且成立了水电委员会,并由他亲自但任主任一职,发动大大小小的专家,进行水电站选址的论证,以及如何修建的方案设计。 当大家都关注到水电战时,刘郧已经做好川西县工业发展计划,将即将兴建的钢铁厂、兵工厂,以及大大小小的矿场,外加与县城交通的主要道路,一一的勾勒出来,另外还派出了部分蚂蚁机器人,去几个距离县城最近的几个迷你型油田,准备进行采矿和储油。 刘郧之所以准备开采石油,是因为今后在县内的,无论是开采铁矿或煤矿,还是交通或运输,都将靠汽车来完成,在这厮看来,只要会开汽车,今后就能开火车,将来甚至会开坦克与飞机。 当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时,时间就过得很快,在不知不觉中,刘博士回到川西县已十多天了,再有一两天,1935年的元旦就即将来临了,然而最先突破的,还是庞太师的水泥委员会。 庞太师所带领的专家们,可不是什么水货,在汉阳兵工厂时,也经常参与钢铁厂的炼钢,以及各个矿场的采矿,用得最多的还是水泥,这个时代水泥,可是很金贵的东西,一般只有洋人才用的起,所以又叫洋灰,但是汉阳兵工厂与国防工事,所用之处又甚多,在辛亥革命之前,汉阳钢铁厂与兵工厂,已经能够自行生产出水泥了。 几十年过去了,对于水泥的制造办法,汉阳兵工厂的专家们,早已熟烂于胸,甚至大多数还亲自参与过产生,刘郧让他们搞水泥,还真是用对了人,就用了一些简单的设备,搞了几个土窑,就生产出了勉强合格的水泥,当然产量就有点低,日产十多吨而已,比21世纪的小黑窑还要低,好在是零的突破,刘大官人也就不计较了。 刘陨亲自视察后,在元旦来临之际,开了一个迎新大会,给洋灰委员会的成员,别上了大红花,还发了一大笔奖金,最少的也有上百大洋,一时激情四射,连大雪封山的寒流,都压制不住各个委员会的工作热情,大家都瞪着大眼睛,拍着胸口保证完成后续任务。 1935年的元旦过后,刘郧才将蚂蚁生产出的新设备,交于洋灰委员会,终于将水泥的产量,提高到每天30吨,同时在川西镇新招了,一批水泥工人,成立了川西水泥厂,由庞太师暂任厂长。 每天30吨水泥,能干啥,修路修桥修电站,一样都不够,刘郧决定先修住房,正好将川西县城翻一个新,满打满算,县城也就五千多人,若是按21世纪的做法,一个稍大点的小区,人口也超过这个数字,当然就是想这么修,目前水泥和钢筋的数量也达不到。 更何况,川西县的小盆地,正位于松潘—汶川地震带,就是想修高楼,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刘博士决定了,那就修联体别墅,楼层一律不得超过三层,全框架全现浇,既防地震,又防空袭。 由于考虑到空袭与地震,也不敢像当初那样,只考虑农业建设,而将所有的房子,搬离较平整的区域,而是确保2.7万亩基本农田,其余还有剩余的话,再优先考虑住宅建设和机场建设。 汉阳兵工厂的专家们,根据刘郧的住房意见,进行初步核算后,将人均用地指标定在了150平方米,人均建筑面积100平方米,一平方公里可容纳7000人,共需一千栋联体别墅,分成三个阶段施工,就算每阶段300栋,初步预计也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有黑科技在手的刘郧,可不打算遵循规律,他的计划是每阶段三个月,为了防止机密的泄漏,直接将这些专家们,一律拉去修水电站,让他们不在施工的现场,甚至不会知道哪里出现了反常。 在真正施工的时候,刘郧又是突然想起,21世纪楼盘的施工情况,都是将施工区域,用铁纱布围个严严实实,这样连当时的普通老百姓,都不知道房子是怎么修成来的,更不用说这个时代了,于是依样画葫芦,来个照搬,就是用外星人施工,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钢筋好说,自从刘郧回到川西镇,蚂蚁机器人就忙个不停,既要清理县城的重金属,又在附近探测开矿,好在小镇周围尽是山脉,矿物富集的矿山不在少数,经二十多天的采集,上万吨可能有些难度,几千吨钢材还是轻松的,用于修300栋小房子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水泥的问题好办,在蚂蚁加工过程中,通过上下颚的高温高压,将石材、板材和钢筋,自动连结在一起,比混凝土还实用。 至于石材和板材,就更好办了,派出一小队蚂蚁工人进山去,在挖秘密厂房、地下暗道和防空洞的时候,顺便将多余的石料和石板,运送了出来,甚至连一些没用的砾石和灰沙,都可以加工成板材。 刘郧这厮在迎新大会上,除了表彰洋灰委员会的成绩之外,还号召大家,向洋灰的专家们学习,要战天斗地一百八十天,争取完成钢铁厂、水电站、矿山、道路系统和县城改造等等,五大任务。 在刘大官人的指挥棒下,所有人尽都忙得晕头转向,谁要是稍有空闲,不是被派到野外去考察,就是到茂县去采购物资,反正这厮钱多多,也不怕花冤枉钱,就是要将一大群人,折腾得喘不过气。 与之同时,1935年的春节即将来临了,刘郧反而觉得更好,除了水泥厂还需要生产,以及市政道路还需要建设外,其他的都可以停了,都去茂县或城都买年货,没钱的,他可以适当的借贷一些。 还是蚂蚁机器人厉害,白天不断的挖矿或采集石材,到了晚上,还每五只为一组,只要各种材料充沛的话,几小时可以修完一栋小别墅,一个月不到,第一阶段的300栋别墅就修好了,甚至连地下排水系统,与道路系统都一一修好,就只等大家拎包入住了。 亲眼看到密密麻麻的住宅时,刘郧自己也雷到了,这时才知道蚂蚁机器人的价值,一切房屋类工程,只要事先设计好,再经智脑的优化计算下,就是修筑一栋摩天大楼,也就是多少个小时的问题。 对于在三个月内,完成川西县的基础建设,刘郧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暂时可以不用继续建设住房了,就算是住别墅,也不是每一个居民能接受的,所以还是先投向市场,看看效果再说其他的。 距离春节还有七八天,刘郧趁着分年货的时节,给他所属官员和部下发放了别墅,共计300栋别墅,足以安顿600户居民,若按每户四口人算,可容纳2400人,几乎占了小镇上,现有人口的一半。 因此,连明月仙子和袁琪儿也有份,至于庞学忠、谭耕愚和张洪溪等,一干官员,只要能说明原由,分三套四套也不在话下,原则有三点,第一不准空置,第二不准买卖,第三仅限小镇常住人口。 这个时代的人,要淳朴得多,基本没有乱报误报的现象,600套别墅,居然没有放完,还留了100来套,刘郧也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对于不愿意搬进别墅的居民,也不怎么勉强,反正第一阶段的住房建设,重点是安顿县政府、兵工厂和拆迁户的问题。 新房子一发,拆迁户也不再暗中嘀咕了,刘大官人是拆了他们的房子,不也说了么,是要建设兵工厂,去打听打听,那些如同土匪一般的军阀,一旦说要搞军事设施,谁给过拆迁折旧的钱,更别说给别墅了,那都是上海南京之类的大城市中,洋人和贵人所住的房子。 许多大小官员也心满意足了,川西镇可是有名的贫困地区,不要说与涪城这样城市相比,就是与专区首府茂县相比,也是云泥之别,历来都是流放的地方,现在居然还有小洋房住,已经很知足了。 至于兵工厂的技术专家也满足了,大家背井离乡,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个穷困地方,居然有小洋房住,还有大把的银洋可以拿,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至于这片房子,为什么出现得这么诡异,也不想计较了,总没谁犯贱,想再住土房子吧,另外这地头邪气,不科学的地方多了,大白天出现了神仙飞渡,谁若想较真的话,那就真的傻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虽然没有空调可用,但是还有壁炉可以用,所以川西小镇的这批别墅,全部自带北欧式的壁炉,一应设备基本齐全,蚂蚁机器人可不会打折,只要图纸怎么画,它就怎么制造。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工矿道路 房子分放完毕后,大家纷纷开始打理自己的小窝,刘郧在洋洋自得的巡视中,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那就是没考虑实际的使用问题,这个时代的人,压根不知道别墅如何住,连牛羊都拉进了别墅的底层,至于二三楼也不用再打理了,直接都打了地铺算了。 在郁闷之际,刘郧决定召开诸葛亮会议,集思广益,讨论如何帮助川西小镇的居民,过上城市人的生活,若论见识广,当然莫过于大小的官员了,这些人走南闯北,大多见识过南京上海的繁华,自然经验丰富,于是干脆任命县长张洪溪,当样板生活的推广者。 另外,再请庞语嫣、尹沁兰、袁琪儿和长孙明月,四个人一起,搞几个舒适而温馨的样板房,目地就是教会本地居民,如何搞室内装饰,如何享受新的城市生活,如何成为新型小镇的合格居民。 还真别说,这四个美女,可是这个时代的精英,进得厨房,上得厅堂,见识远比大小官员都强,什么日本的自然风格,北欧的保守风格,英国本土的繁琐风格,北美与法国的简略风格,一一的装修了出来,而且兴趣盎然,连相应的服装都自己制作了出来。 随后几天,这四个美女穿着相应服饰,在大街上缓缓而行,成了小镇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让小镇上的居民争先效仿,移风易俗的功效十分显著,远比张洪溪这个县长,叫上一万遍都有用。 一时之间,小镇上如同雨后竹笋一样,冒出了很多前所未有的行业,比如养花卖花,玻璃制造,室内设计,室内装修,室内美化,室内清洁,煤炭筛选,以及烤火专用设备销售等等,一应俱全。 刘郧看大家忙于装修别墅,于是在暗自得意之余,又开始他另一个计划,县域道路修筑,首先是县城到各个工矿区的道路,然后才是与各个区乡,以及与专区首府茂县的道路连通问题。 不过,与茂县连通的道路工程问题,是他预定的形象工程,决定采用纯人力完成,而且越辛苦越好,越久越好,最好拖到半年后,那时也该修筑铁路了,那时再开通,更能形成轰动效益。 预定的工矿区不多,特殊钢铁厂与兵工厂各一个,铁矿区三个,煤矿区二个,油矿区一个,然而出于未来战备的需要,刘郧还打算秘密建设战备指挥中心,以及大型空军基地各一个。 当然,指挥中心和空军基地,就是暂时不需要与城区连通了,而且时间也不是那么紧迫,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城区与钢铁厂、兵工厂和六个矿区的道路,好在大多分布在距离城区的附近,最远的也就30公里左右,有些路还可以共用,因此总里程也就一百公里左右。 从川西小镇去工矿区的道路,大多会路过一些沟渠山涧,又或人迹罕至的高山地带,若是光靠人力去开掘,也确实很麻烦,对于蚂蚁机器人来说,就无所谓了,只要不是太大的山,正好边挖洞边开矿,所挖出来的钢铁和石材,正好用于建筑架设越过沟涧的桥梁。 据智脑预计,如果分出一半的蚂蚁,城区到各个工矿区的道路,十来天就能完成,如果数量再多些的话,也没太大的意义,反而是一种浪费,剩余的正好用于其他的方面,比如到各个区乡的道路。 从城区到各个区乡,本来就有些羊肠小路,主要是沿着川西河流,及其支流两岸的滨河路,只是这些道路比较崎岖,而且大多是比较陡峭的盘山路,而且许多都是比较恶劣的地带,甚至连牛马通行都有点困难,所以基本只能依靠步行来解决,又或攀爬的方式前进。 这些区乡道路看似麻烦,其实再简单不过,就是进行一系列的调整,比如将路幅进行拓宽,将陡峭曲折的纵坡,尽量降低拉直,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要准备未来的供电和通讯的管涵。 然而对刘郧来说,想重新修建区乡道路,环境恶劣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以及住在沿路附近的居民,主要是怕这些人,无意中看见了蚂蚁机器人,因此在封闭状态下反而还好些。 若是今后川西县与外界联系的通道,比如铁路、公路和空中航线等,一一开通点的话,难免会与外界的人群,进行多维度的交流,万一这些土著的居民,在不经意之间,泄漏了出来,可就麻烦大了。 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像集权地区一样,明文禁止对外泄漏,那么问题就更大了,历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现在有武力压制,一旦有了宣泄口,就会如同黄河决堤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还是现在就注意一些细节,效果可能还好些,也省心得多。 不过临近春节,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人们都准备过新年,一般不会主动离开住所,而且川西高原正值天寒地冻,尤其到了晚上,滴水成冰,更是人迹罕见,刘郧也作了最坏的打算,实在有人看见的话,就记下这些人面目与特征,今后通过招兵、招工与拆迁等等,入干的方式,将这些人一一的约束起来,禁止与外界有太多的联系。 当智脑回答一切没问题的时候,刘郧的灵感就更多了,既然有智脑这个大杀器,干脆将全县的人口,全部记录在案算了,今后无论是地方军阀,又或日本鬼子的特务,一个都别想打进来。 另外,今后川西县规模越来越大,地位也会越来越重要,为了避免敌军的远程空袭,以及敌特的空降潜入,又或者特种部队的攻击,干脆在全县域的各个制高点处,再安上被动检测器,只要敌人一进入县域内,就会一览无余,可以从容的选择进攻或防御。 当一切事情安排妥贴,刘郧正踌躇满志,准备一声令下,让蚂蚁机器人开工的时候,丁二宝突然闯进了刘府,行走间还有些连爬带滚,神色有些仓皇无助,一见到刘大官人,如见到了救星一样。 刘郧这些时间来,世面可见了不少,民国的前几号人物,都略略的打过照面,有意无意的学了些养气的功夫,遇事也越来越沉着,尤其在察言观色,以及处理一些紧急事情上,越来越有心得了。 看到朗朗跄跄的丁二宝,刘郧哪里不知是出了大事,心中虽然略微有所惑,但是表面上还是轻松自在,倒了一杯水,若无其事的递给二宝,让他不要紧张,先喝口茶,待气顺了再慢慢说话。 看到刘陨这么胸有成竹,丁二宝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也没那么急了,匆忙的喝了几口茶,等气息略略顺了过来,才有些激动的说,“郧少爷,大事不好了,我的几个道上的兄弟,在镇上溜达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土匪的探子,好像是西边狼家山骡马寨的人”。 土匪这个名词,刘郧倒不是很陌生,曾经听刘老爷子说过,在两刘崛起以前,像川西镇这种偏远地带,最容易遭到土匪的袭击,甚至有时候,连有一些没粮食过冬的穷苦百姓,也会用锅灰将脸抹花,拿起一些石块木棒锄头之类的,也跑到镇上来闹事抢劫。 自从1926年四川的大小军阀,将外省的势力驱除之后,虽说依然不太平,还时不时爆发军阀混战,但是大多数军阀又不是傻子,还是意识到川内的发展问题,首先解决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土匪。 经川内军阀们的联合,一阵血腥的扫荡后,但凡道上有字号的土匪,基本上都销声敛迹了,那些跑了的、死了的不说,既能打又有背景的,自然就被招了安,进军队当兵吃响,头目们还当了军官。 然而,绝大多数的土匪,还是悄悄的扔掉刀枪锄耙,继续当老实巴交的农民,也有一些真正穷凶恶极的老土匪,全都躲进了一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官兵少了,不是对手,多了又找不着人,搞上几次“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套路后,大家也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土匪们不主动出来闹事,官兵们就不主动进山剿匪了。 到1935年元旦为止,川西小镇上也有好几年,没见过土匪了,为什么突然出现土匪,刘郧也有些吃不准,再也不装什么从容不迫了,有些失声的问道,“二宝哥,你的那些兄弟,是怎么知道他们是土匪的,就算是土匪,他们万一是来我们镇上,买年货的呢?” 看刘郧也不是好忽悠的人,丁二宝苦笑一声,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郧少爷,我的那些兄弟,以前也是混搭子的,说直白点,就是小股的流寇,看见哪里有油水,就聚集在一起砸响窑请财神”。 “这些年来,俩位刘主席说是在打内战,其实打得都是些神仙仗,真正遭殃的,还是一些有钱人和地方土豪,另外对于土匪与流寇的打击,也尤为重视,他们这些搭子,只好转行当茶马商人”。 刘郧听到这里,顿时心领神会,其余的话,丁二宝就是不说,也能大略的猜到几分,这些茶马商人,十有八九,是遇上熟人了,又或者干脆有人拉他们入伙,但是他们从良已久,早就不习惯刀口舔血了,更怕这些土匪抢完就跑,到最后川军反而拿他们顶缸。 丁二宝正欲再说,刘郧连忙拉住他,在他的耳边一阵吩咐,二宝听着听着,不由眼睛都直了,最后犹豫了半刻,才求了刘大官人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此事之后,不要追究他那些朋友的以前罪过。 刘郧也有些郁闷,难道自己人品有问题,丁二宝怎么就信不过他,最后也没办法,只好亲笔写了一封保证信,让他带给那些茶马商人,并一再言明,川西小镇虽穷,区区几百个银洋还是没问题的。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土匪来袭 丁二宝拿着书信,略略的看了一下,也没再多言,向刘陨一拱手,一脸沉稳的退了出去,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直让刘大官人的脸色不由一怔,暗暗嘘了一口,希望此去能马到功成。 刘郧独自待在书房,想了良久才想清楚,土匪为什么会看上川西县,原来还是刘大官人自己惹的祸,从离开武汉之初,他就是出了名的土豪,只是大家不知道他的底火,先有迷你战列舰巨蟹战艇,后又有大口径炮火的装甲运输车,真吓住了不少别有居心的人。 到了川西县后,刘郧也没消停过,既在兴建工业,发放小洋楼,又派了一大群人,去城都和茂县购买年货,早将刘大官人钱多人傻的名头,传遍了整个四川西部,没准连城都也有类似的流言。 既然是钱多人傻,这些土匪不来捞一票,岂不是对不起刘大官人,刘郧也有些苦笑,他那么干不也是没法子么,那套法国原装炼钢设备,价值五千万大洋,就算花点小钱粉饰粉饰,也是一本万利。 至于川西县,那可是刘郧的心头肉,也是今后抗击日寇的大后方,洒一点大洋,养一养民心,聚一聚地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也不知这些土匪是怎么想的,偏偏认定了这里好惹,非要来小镇抢一把,不说别的,就是飞熊战机和装甲运输车,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说到装甲运输车,刘郧一个激灵,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快改装成正式的坦克为妙,立马派人招来贾琏,贾琏可是川西县警备队队长,装甲车正在他的手中,正遵刘大官人的命令,进行三班倒,全速训练新的坦克驾驶员,顺便培养下未来的汽车和火车的驾驶员。 刘郧一直当贾琏是自己人,也就没打算去大门口接他,反而在书房之中,画了好几张防御工事草图,然而还没画完,人就已经进来了,贾队长一看到了这等场面,也是一愣,顿时知道必有大事发生。 当刘郧讲完原委之后,贾琏有些无语,几个小毛贼,也值得刘大官人大动干戈,他手中整编了兵工厂警卫和县民团,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多人,已经被他划分成五个战斗排,装备的全是机枪和冲锋枪,不要说二三百个土匪,就是一个整编团的正规军,也敢打上一打。 刘郧却说他的目地,不是杀了这些土匪,而是希望能抓活的,今后的矿山和修路,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这些土匪可都是免费的劳动力,打死一个,他都心痛的很,所以才需要与他一起计划计划。 贾琏也是听得两眼翻白,你妹,你可是出了名的狗大户,如果要搞什么建设,要修什么路,只要随便洒点小钱,就可以招一大堆的人手,还要这些土匪干啥,该不是拿着兄弟们的命开玩笑么。 刘博士也是一脸讪笑,又不方便说得太明,今后中日大战一起,华夏会死亡数千万人,现在能多活一个,也是为华夏多留一份元气,更何况今后需要招兵上战场时,这些土匪不就是最好的兵源么。 也罢,现在是刘郧最大,贾琏少校也得认栽,只好同意刘大官人的胡乱命令,不过建议坦克改装要加快,好方便锻炼步坦协同,同时如果可以的话,那种带镜子的狙击步枪,最好也来个十几支。 刘郧看着酷酷的贾琏,也是无语了,设计了半天的防御工事图,别人根本不看半眼,就算这厮真是大名鼎鼎的胡琏,也不要这么看不起人三,太打击人了,哥可是21世纪的文科生,看过无数的军事部署图,随便画一些,也可以横扫这个时代的军事家,就知道要军火,要坦克,要狙击步枪,娘希匹,统统的没有,你知道不。 事实相反,刘博士对贾队长百依百顺,保证坦克没问题,狙击步枪没问题,还怕不够,还连连陪笑的说,M2大口径机枪要不,75毫米的大炮要不,88毫米的高射炮要不,还有飞熊战机要不。 贾琏也是苦笑,一群土匪而已,动用坦克已经是破天荒了,还要动用大炮和飞机,对了,这些天来,这些士兵连开装甲车,都有些磕磕绊绊的,即或有了飞机大炮,他与手下的那群阿兵哥也用不了。 看到没其他的事了,贾琏也没再多说,直接向刘郧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走了,刘大官人怀疑这厮,多半是去准备人手了,嘴上说得漂亮,好像土匪如同纸做的一样,其实心中还是很重视的。 刘博士望着贾队长的背影,也是既痛苦又高兴,贾琏可是正规的黄埔军校毕业,而且身经百战,不知道出生入死了多少回,早就有一套成熟的作战经验,自己想当然的瞎指挥,也确实不对。 好在刘大官人想得通,瞎指挥就瞎指挥,但是要充分相信部下的能力,尤其像贾琏,或说胡琏这样的职业军人,自己做好后勤的任务就行了,不要向希特勒学习,活生生坑死了近千万的德国军人。 距离春节还有三天左右,一百多个土匪,终于到了川西镇,如同潮水一般,呼啸而来,远远的就朝天鸣枪,搞得小镇上的百姓作鸟兽散,一时喏如寒蝉,街上除了有些数避之不及的百姓外,全都躲在了家里,只留了一丝门缝,偷偷的观察情况,暗暗祈求神仙保佑。 刘郧却很悠闲的欣赏风景,在别墅区拿着望远镜,围观这群陌生的土匪,哦,不对应该称之为马匪才对,这些土匪全都骑着马,甚至有些还拉了几匹空马,还穿得花里胡哨的,枪支也不是每一个都有,大多数人拿的还是自制的单打一,又或马尾手榴弹之类的。 刘郧也是一阵苦笑,自己要是穿着蝙蝠机甲,拿一挺M2重机枪,多半一个人就能解决,这些类似难民的土匪,当然前提是这些土匪蠢得死战不退,还蠢得不逃进民居区,不知道挟持人质之类的。 土匪围着小镇入口处的牌楼,齐声呐喊,刘郧距离得很远,一时也听不清楚,想来多半是说,要钱还是要命之类的,慢慢就看见牌楼的门,渐渐的打开了,领头的正是丁二宝和几个茶马商人。 就在此时,刘鄂北、谭耕愚、张洪溪和庞太师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到了刘郧的新居,一栋面临黑水湖的别墅,三层共有600多平方米,足够川西县的要员们,建立一个临时作战指挥部了。 似乎这个时代的土匪,还是很讲理的那种,尽管丁二宝与茶马商人,一再邀请土匪们入镇,就是围着入口处的牌楼附近,循巡而不敢进来,最后土匪们派了二个小头目,打着一面白旗,准备以和谈要价的名义,来镇子里面打探虚实,如果不好惹,这两个就是弃子。 刘郧也有些无奈,这个场面他根本就意想不到,正想亲自迎了上去,一众大小官员却死死的拉着他,好像他这一去,就会立马完蛋一样,就在此时,四个美女也到了,得知大家的顾虑之后,袁琪儿更是踊跃的报名,她想亲自会一会土匪,据说她还没见过土匪。 刘郧摸着鼻子无言以对,想了想,还是让袁琪儿走一趟,帮那两个土匪带带路,这俩个熊孩子,虽说是骑着马儿前进,却慢得像蜗牛爬似的,太磨蹭,也不知会不会破坏贾琏的预先部署。 还不用袁琪儿招手,俩土匪看见仙女似的美女,就很快的兴奋了起来,发出了狼一样的叫声,拍着马儿追了过来,搞得袁大高手咯咯直笑,慢慢向别墅退去,速度不快不慢,正好够得上,但是始终追不着,快到的时候,刘博士等一伙县政要员,还略略的露了一下面。 顿时惊得俩土匪魂飞魄散,还以为有什么埋伏,有些想退的想法,刘郧只好自己走了出来,袁琪儿已经悄然的堵上了土匪的退路,俩个土匪也傻了眼了,哪里不知道自己上当了,一时大有抽枪射击的冲动,但是一种动物的本能告诉他们,千万动不得,一动必死。 刘郧慢慢的走近了,这时才看清楚俩个土匪的面目,一个大约四五十岁,像是一个小头目,另一个有二三十岁,大约就是小跟班,面目也确实很狰狞,固然是脸上抹了染料的缘故,还有就是这些人,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不是他们死,就是别人死,久而久之,他们的心灵和精神已经严重扭曲了,所以看上去就像厉鬼一样。 年龄大的土匪,毕竟见过的世面多一些,看见刘郧一个毛孩子的模样,顿时不再畏惧,将手中的短枪收了起来,尽量和蔼的说道,“这位小兄弟,大叔我,一时有些口渴,能否讨些水喝”。 “小兄弟”,刘郧也是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他现在可是二十四岁了,怎么就被人看成了小兄弟呢,随后一想,其实也正常,这些土匪常年偷爬抢劫,不是杀人,就是钻山洞躲难,看上去铁定老了一大截,自己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年龄也确实会被低估了些。 刘郧于是不再计较这些旁枝末节,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土匪,正色的问道,“两位当家的,不知该怎么称呼啊,在下就是川西刘郧,你们来我川西镇,不就是为了找我么,怎么,当面都不认识?” 俩位土匪也是一怔,有些犹豫的看着刘郧,压根不信这厮,就是大名鼎鼎的刘财主,心中暗暗嘀咕,这年头不怕死的人真多。 年老的土匪,很和气的劝说,“小兄弟,我们是土匪不假,但也不是见人就杀的恶鬼,你还是去把刘财主请来吧,只要多少给些银洋,哥哥现在就可以做主,立马带人去其他的地方发财”。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擒黑狼 见这俩土匪不信他就是刘财主,刘郧只好无奈的问道,“你们打算要多少银洋,开个价来吧,我先听听”,随后还补充了一句,“刘财主和县太爷也在听,你们不要乱报价,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这句假话俩土匪倒是信了,俩人抱着拳,向四周敬了一圈,大声的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兄弟是狼家山的六当家,人称狼六,此次奉大当家黑狼的命令,与各位商量商量,借一些银洋过冬”。 话还没说完,别墅周围的人家,就传来一片议论声,看来黑狼与狼六都是大名人,刘郧也有些苦笑,既然是土匪,不是就该见人便杀,见货就抢么,这么煽情的演讲,搞得自己都有些不习惯了。 听见周围有人议论纷纷,俩土匪就更加卖力了,于是进一步威胁利诱,“如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寨子的兄弟们,可都在牌楼之外,都是一些守规矩的人,但是其他的山寨就难说了”。 川西镇上的百姓顿时一惊,难道还有其他山寨的土匪,本来已经逐渐轻松的小镇,仿佛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给扼住了喉咙,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果然不出所料,俩土匪的眼中露出得意的光芒。 对于普通老百姓的反应,也在刘郧的意料之中,想一群羊,变成一群狼,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于是懒洋洋的看着狼六,似乎还有几分满意的味道,嘴上却有些不饶人,有些讽刺的说,“俩位当家的,别废话了,还是将其他山寨的朵儿,都报一下吧,看能不能将老少爷们都吓死,万一真成功了,你们不就可以予取予夺吗”。 狼六心中一凛,简直难以置信,死死的盯着刘郧,背上的汗液,瞬间就流了下来,这才知道此次买卖,多半是踢到铁板了,连忙双手一抱,有些苦笑的说,“这位兄弟,请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尊驾报上一个字号吧,如是道上的兄弟,还请划下道来”。 刘郧也是一怔,不知道这是唱哪出,狼六还以为刘大官人有顾虑,连忙陪笑的说,“这位兄弟,一看就知道,经常在风里浪里打转的人,而且大场面也见得多,在下这点把戏,不值方家一笑了”。 刘郧这才知道这个老土匪,人老成精了,觉得自己太过沉稳,不像普通人,看年龄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所以才先礼后兵,想先套套话再说,以免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可惜刘大官人是个急性子,不想与俩个土匪攀什么亲,叙什么旧,这年月还是刀子说了算。 刘郧瞥了狼六一眼,没什么好气的说,“得了,别踩什么盘子了,本官留过洋,喝过洋墨水,见过南京的蒋委员长,除了在本县担任特派员外,在南京也有一份差事,还是直说吧,要多少钱?” “蒋委员长,县特派员”,狼六也是一惊,愣了半天,那可都是通了天的大人物啊,按古代的说法,老蒋就是皇帝啊,特派员那就是钦差大臣,他们这些边陲的刁民,思想大多还停留在封建时代。 还别说,狼六就吃这一套,想清来龙去脉之后,一个激灵,拉着身边的小喽啰,连忙滚下了马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一头磕下,连声高呼,“草民狼六,拜见钦差大人,蒋委员长吉祥”。 看到俩土匪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刘郧也傻了眼,这是啥意思,这年月还真有纳头便拜的好事,难道是因为自己有穿越光环,出于谨慎的考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脸上的那股得意,想使劲遮都遮不住。 亏某人自诩为大才子,浑然忘记称呼某某吉祥,是宫廷之中贵妇们的专称,狼六如此称呼蒋委员长,难道就没有嘲讽的意思,可惜刘郧此时已经冲昏的头脑,还以为这些土匪没文化的缘故。 刘郧浑身洋溢着圣神的光芒,仿佛真是古代的钦差附体,表面一本正经的说,“两位义士,能迷途知返,也是功德无量,也罢,只要今后随本官实心做事,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 狼六与小喽啰,一时诚惶诚恐,连忙称是,原先狰狞的面孔,尽力挤出几分笑意,刘博士的心中大为点头,虽然有不堪的过去,但是态度还算诚恳,还不算无药可救,正好用在未来的抗日战场。 刘大官人面带微笑,一把拉起了俩土匪,一副团气的说,“本官乃南京陆军大学毕业,得蒋委员长抬爱,现已收为心腹门生,现来川西县执行秘密任务,你们能遇见我也是缘分,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们现在就回去,让各山寨的头领都来见我,银钱反倒是小事”。 狼六一脸惊喜,随后又是一苦,悄然的看了看身边的小喽啰,似乎希望小喽啰提点意见,然而又怕刘大官人不耐烦,只好有些尴尬的回答,“刘大人,此次围攻县城,一共有六七家,我们骡马寨,也只是领头的而已,所以我们大当家黑狼,也做不了全主”。 刘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共才百来个土匪,居然需要六七家山寨搭伙,指着牌楼附近的土匪,失声的问道,“你们骡马山寨的兄弟,究竟占了有多少,不会一共才有三四十号人吧?” 狼六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仿佛一个小姑娘似的,有些忸怩的说,“嘿嘿,让大人你失望了,这些年来收成不好,官府又追得紧,生意(抢劫)也不好做,各位当家的混的也不容易”。 狼六看刘郧脸色越来越黑,也怕被人看不起,连忙补充了一句,“大人,我们那些兄弟可都是硬把子,各个都有绝技在身,若论杀人放火,更是行家里手,今后跟着大人建功立业,也不在话下”。 刘郧也是大感头痛,一个山寨就有七八号头领,一百多土匪,当家的就有三四十个,这个官帽子还真不好发,若是待遇低了,今后谁还敢跟他混,算了,万事开头难,此次就当是千金买马骨好了。 一阵利益得失的权衡之后,刘郧打算认栽了,于是有气无力的说,“好了,你现在就回去吧,跟各山寨的当家们说一说,凡是愿意跟刘某人混的,我一律欢迎,不愿意混的,赶紧给我滚蛋”。 狼六一脸苦瓜样,这个事情可不好办,但是考虑到,这可是刘大官人的第一道命令,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今后的前途可就砸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向刘郧打了一个千,领命去办了。 小喽啰正想与狼六一起上马,刘郧却有意无意的咳了一声,让小喽啰停下来,示意狼六一个人离开,狼六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尽量故作镇定的说,“刘大人,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用手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刘郧有些无奈的说,“本来呢,我直想问问这位兄弟的贵姓,总觉得这位兄弟,与我有些眼缘,现在么,你的脸色告诉了我,这位兄弟应该就是黑狼,对不对?” 说最后几句话时,刘郧却紧紧的盯住了小喽啰,小喽啰似乎很畏惧,脸色灰白,嘴唇发抖,不知所措的望着狼六,狼六也强作微笑的说,“他是我新收的小兄弟,名叫王鼎兴,以前也是良家子弟,性格孤僻,在山寨里根本混不下去,我才收了他做亲随”。 对于狼六的屁话,刘郧丝毫不感兴趣,倒是对小喽啰王鼎兴青睐有加,渐渐的狼六也面如死灰,再也说不下去了,小喽啰自己倒是不再惊惧了,身子反而越站越直了,眼睛越来越清亮了。 “不错,我就是黑狼,今天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刮随便,爷今天要是叫一声,就不是爷们”,王鼎兴像狼一样盯着刘郧,声音却一清二楚,全然不顾狼六的劝阻,一脸桀骜不驯的作出了回答。 看着宛如一头苍狼的王鼎兴,刘郧也有些无奈,智脑很快测试出此人的危险性,精神修为也就炼精后期,但是某人不用蚂蚁欺负人的话,一对一的情况下,刘大官人多半会死在此人的手上。 黑狼是天生的战士,刘郧看着野性难训的王鼎兴,不禁有些明珠暗投的感觉,只好微笑的说,“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跟随于我,难不成,像你这样的豪杰猛士,要在烂泥坑中待一辈子”。 黑狼微微一愣,很快恢复了冷静,重新打量了刘郧一眼,于是淡淡的说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刘大人认为骡马寨,是一个烂泥坑,但是我有一大堆的兄弟在,哪怕再苦,也安然如殆”。 一时之间,狼六一个大男人,竟感动得眼泪直流,一副拼命拦住刘郧的模样,嘶声的喊道,“大当家的,你赶快走吧,骡马山寨不能没有你,我狼老六,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替你挡上一挡”。 刘郧心中一动,狠狠的盯着黑狼的眼睛,有些勃然大怒,“黑狼,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你就只顾你的逍遥自在,一点都不管兄弟们,以及骡马寨的老弱妇孺,你还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黑狼也是一呆,看了一眼准备以死相拼的狼六,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不是我黑狼没良心,我们这些土匪,本来就没有好下场,从我们杀第一人开始,就做好了被人杀的准备,活的时候被人歧视,如同过街老鼠,死后能填沟壑,已经是上辈子积了福”。 刘郧有些嗤之以鼻,指着黑狼的鼻子,有些不满意,“你这是什么混账话,一旦作了土匪,难道就永远回不了头了,不对,一定可以,现在日本鬼子步步紧逼,中日大战迫在眉睫,若是有朝一日,你黑狼能拿回几个鬼子的脑袋,又谁有敢说你半个不是”。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二擒黑狼 “杀鬼子”,黑狼也是一怔,30年代的川西高原,距离东北三省还是太远了,关于小鬼子的事情,仿佛是天方夜谭一样,有些喃喃的说,“杀鬼子,就真能洗清一切罪业,这怎么可能呢?” 看见黑狼似乎还在犹豫不决中,狼六是真的急了,连忙鬼哭狼嚎的拉扯黑狼,想让大当家赶快跑路,以恐迟则生变,一副黑狼不听他的话,他就准备以死相谏的样子,让一旁的刘博士大为火起。 刘郧微微冷笑,瞪了狼六一眼,有些嘲讽的说,“看来你们大当家,也是浪得虚名,还不如你这个六当家的能干,他都没办法的事情,居然还要你来教,如果真能逃走的话,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黑狼也是苦笑一声,拉住了横奔竖跳的狼六,也没有理睬冷嘲热讽的刘郧,一种本能告诉他,真正的危险,还是来自背后的美女,于是回过头来,双手一抱,沉声的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神圣?” 狼六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黑狼真正怕的人,竟然是花朵一般的美女,定眼一看,才真正的发现了异常,原来天仙一样的美女,双脚居然没有沾地,不由一声大叫,“救命啊,这里有鬼啊”。 话还没喊完,袁琪儿就弹出了一道指风,将狼六的嘴巴打得稀烂,张着一张臭嘴,支支吾吾的喊不出来声音了,然后才傲然一笑,对黑狼说到,“本姑娘是刘官大人的夫人,姓袁,名琪儿”。 黑狼不由心中一惊,只好回过头来,向刘大官人道歉,“王某还真是有些眼拙,刘大人还真是川西县的当家人,这样如何,我也想追随大人打鬼子,只是需要时间考虑考虑,不知刘大人可否允许”。 刘郧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打鬼子的事情可玩笑不得,这时若是勉强了,今后这些熊孩子,一旦上了战场,打打黑枪还算是好的,万一来个临阵倒戈,投了鬼子当了汉奸,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沉吟片刻后,刘郧向袁琪儿招了招手,让她放黑狼和狼六离开,同时向黑狼点了点头,和蔼的说道,“王头领,那就请回去吧,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见我,走吧,下次我们再详谈”。 袁大高手也不问原由,直接就飘走了,直让黑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对刘大官人一恭,立马招呼狼六,一起翻身上马,生怕刘郧反悔似的,一阵鞭子抽得马儿狂奔而去,沿途惊起一片尘土。 不知何时,袁琪儿来到了刘郧的身边,有些意外的问到,“亦诚师弟,你为什么放他们走,这厮说什么需要时间考虑,眼睛却在不断的转动,我看这厮多半是借机脱身而已,一去恐怕再也不回了”。 看着黑狼的远去背影,刘郧似有些出神,听见袁琪儿的说辞,却心中一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不由微笑的说,“这么说来,师姐是认定了,黑狼此去是不回了,要不要我们打一个赌试试?” 袁琪儿星眸一转,正欲答应的时候,尹沁兰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见到大家在打赌,不由兴趣盎然,高兴的说,“好啊,我也要参加,不过,我赌黑狼很快就会回来,不过是被绑着回来”。 本来兴高采烈的刘郧,不由大为泄气,这个尹沁兰简直多智近妖,自己与贾琏的安排,这些人都毫不知道,她却凭一点点蛛丝马迹,就能猜测过七七八八,幸好不是敌人,否则真会寝食难安。 袁琪儿半响也没想明白,刘郧为什么一见到尹沁兰,就不愿意再赌了,对于尹沁兰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刚想问个明白的时候,牌楼外的土匪们,一阵喧哗,已经扬起了鞭子,准备冲过牌楼。 袁大高手也是一愣,难道还真被尹沁兰说中了,这些土匪难道就不怕本高手,本高手一旦出手,杀他们比砍白菜还容易,太丢脸了,心中一阵恼怒,静待土匪们的到来,已经准备大开杀戒了。 可惜,土匪们刚冲过牌楼不久,前进的道路上,突然升起了一大片的铁丝网,闪避不及的土匪,连人带马被铁丝网缠做一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惊得其他土匪魂飞魄散,顿时纷纷想往后退。 在牌楼后面的山坡上,已经响起一声军号,仿佛埋伏了千军万马,一阵旗帜晃动,山坡上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正占据着各个险要之处,机枪大炮列出了一大堆,将土匪们吓得团团乱转。 还没完,隔着铁丝的不远处,又冒出一大堆的军队,赫然一水的机枪大炮,此时后路已断不说,前面还有铁丝网和堵截,知道再无任何侥幸可言了,土匪们顿时脸白得跟纸一样,一些不甘心的悍匪,在心中还有些不服气,还想在临死之前,多拉几个人垫背。 “轰隆隆”一阵巨响,三座房大小的坦克,已经开动了起来,所行之处山摇地动,连大地都不堪重负,压出一道道小沟壑,土匪们这下真开了眼界了,就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气,直冲到了脚底板。 贾琏站在坦克上,指挥着三个战斗排,呈半月状向土匪们压了过去,一众人还没靠近,土匪们已经崩溃了,再也没敢发起决死冲锋,相反全都翻身下马,以头抢地,各类枪支早扔了在一边。 十分钟不到,一百四十七个土匪,全被绳子绑成了一串,在坦克的押送下,向刘郧所在的别墅走来,骡马似乎有些过多,高达三百二十六匹,真不知这些土匪想干啥,倒像是一群骡马贩子。 刘郧与县城的大小官员,连忙迎了上去,欢迎警卫队全体官兵凯旋归来,同时对于贾琏的军事指挥能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众土匪的人数,与川西县警备队的人数,基本上是一比一,居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全部俘获,比之古代名将也不差分毫,之前还有一些鸟人,曾暗中指责刘郧横行一方,滥用私人芸芸,此时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生怕被翻了旧账,拼命说某人的好。 可能土匪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镇上的一众老百姓,依旧不敢跑出来,只敢贴着门缝,观看土匪们游街示众,偶尔有一两个土匪,不甘被围观,发出凶恶的怪叫,吓得人们赶快关上了门窗。 刘郧也不准备折辱这些土匪,先让庞语嫣和一群医疗人员,给受伤的土匪医治伤痛,希望尽量不要死人,准备好吃好住之后,再进行思想教育,最后要么发些银洋滚蛋,要么进矿山挖矿去。 有功不赏,不是刘郧的性格,带着川西县的官员们,立刻检阅了警卫队,即兴发表演讲,高度赞扬官兵们所取得的胜利,让他们继续发扬既不怕苦、又不怕累的战斗精神,最后即刻宣布警备队,升级为警备大队,凡是参战的官兵,每人都奖励一百大洋。 另外,就是对此次作战中,功劳卓著的将士们进行奖赏,给其他官兵做一个榜样,总指挥贾琏,因指挥得力,全歼来敌,即刻晋升为中校军衔,撤销警备队长职务,而授予警备队大队长一职。 金牌小密探丁二宝,因事先获悉密报,为川西县警备队和老百姓,获得充分的预警时间,还与茶马商人临危不惧,打入土匪的内部,导致此次土匪来袭,川西小镇没有一个百姓受害,就是最大的功劳。 因此新组建川西县情报调查科,简称县情报科,丁二宝任第一任科长,负责川西县内外的情报问题,人手可以从本镇的居民,以及茶马商人中招募,但是每一个人,都将需要刘郧亲自面试。 在一阵欢呼声中,刘郧结束了演讲,镇上的居民们才知道匪患真的被平息了,又是一阵喜出望外的欢呼声,这时小镇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让警备大队的官兵们,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一众土匪被分成三部,分别关在三栋别墅里面,一连三天,既没人打骂他们,也没军警过来审问,成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谁想搭理他们,仿佛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一样,反倒搞得大大小小的当家们,一时有点不适应,以往的坐牢经验,在这里居然完全失效了。 当然,这些土匪们千方百计的想逃跑,可是刚一离开别墅不到五米,就被一道神秘的石块打晕,全都鼻青脸肿之后,再也没人想尝试逃跑的滋味了,不用说,是刘郧这厮,拜托袁大高手干的。 三天一过,就是过大年了,刘郧终于有时间搭理土匪了,第一时间命令警备队出面,要土匪们洗澡修面,人手一套棉衣棉裤,旧的衣裤全被就地焚烧,凡是抗拒不尊的,都皮鞭棒子伺候。 所以这些土匪们也学乖了,虽然挨了些打,反而放心多了,知道了一点,刘大官人至少没想过要杀了他们,一些准备临死反噬的土匪,也没那么绝望了,一张张狰狞的面目,也好看了不少。 过大年期间,土匪们都是好酒好肉伺候着,虽然无法敞开吃肉,每人一天,都只有半斤肉半斤酒,白面馍馍管饱,但是已经很满意了,渐渐的都开始念着刘大官人的好,暗地里对这厮好奇无比。 大年之后,又过了三天,大多数土匪,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渐渐有些乐不思蜀了,甚至有些土匪暗暗希望,能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然而万事总有意外,有一部分土匪要求,刘郧必须来见他们,否则他们宁可绝食,也不愿意没日没月的过下去了。 带头绝食的正是黑狼与狼六,刘郧也很郁闷,不是他不想见他们,主要过年期间事情多,毕竟他自己才是川西县的一把手,以前只觉得当官威风,这时才知道当官有多麻烦,交际应酬累死人。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义释群匪 之所以将土匪们凉了五六天,刘郧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希望这些土匪,感受一下宁静的平民生活,人其实是一种惰性生物,要是可以不用刀口舔血,也可以过得很好,多半没几个人再当土匪了。 既然黑狼一伙人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被圈养,时机也算成熟了,刘郧只好提前见见这些土匪,刘大官人可不想逐一的接见,由警卫队派人,将土匪们赶到他们的训练场,如同新兵训练一样。 眼看一百来个土匪到齐了,刘郧正准备发言,黑狼等一众土匪,立马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搞得某人已到嘴边的讲话,又缩回了肚子里,一时脸色铁青,半响之后,才换了一种好看的脸色。 刘郧也懒得理睬黑狼了,看到有些不知所措,还在假哭的狼六,不由觉得好笑,于是微笑的问到,“狼六,你大哥他很忙,不如你站出来,给大家伙说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我刘某亏待了大家,导致大家没吃饱,如果是嫌酒肉的分量少了,可以明说一下”。 狼六脸色一白,似乎有些慌张,不由自主的拉着黑狼,想黑狼给他一点点暗示,黑狼也知道狼六就是一个粗人,很多细致的活干不来,只好自己站起来,搽眼泪哭道,“刘大人,你是一个好人,我们在这里,吃得好、穿得暖,就是心中有些难受啊”。 “我们的骡马山寨里,还有一大群弟兄,他们大多是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过冬的粮食,在山里挨冻受饿,我们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住,早就乐不思蜀了,可一想起他们,我们实在是难受啊”。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一时所有的土匪都听明白了,凡是想离开的土匪,都哇哇的哭开了,有哭爹叫娘的,有喊兄弟姊妹的,有声称家里还有三岁小孩的,真是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刘郧也是暗暗苦笑,就算知道这些土匪大多在乱说,却也不敢赌全是假的,万一有一桩是真的,那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初衷了,于是悠悠的说道,“本来,我还想请各位多留几天,看看我川西县的物华风貌,然后再在你们之中,招一些矿工和警卫”。 “一应待遇,与镇上居民等同,看来大家也没这个缘分,也罢,愿意留下当矿工与警卫的,我刘郧双手欢迎,若是不愿意留下的,大家就当交一个朋友,临走了每人发五个银元当路费”。 刘郧说完就转身离去了,一众土匪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还有一些老土匪,在暗地里低声嘀咕,说刘大官人表面放他们走,反正没有马匹,想走也走不远,暗中再派一支马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山沟里,一阵屠杀了事,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一时之间,吓得大小土匪脸色发青,这种事情他们没少干,有些就算自己没干过,也看见其土匪干过,看到刘陨逐渐离开的背影,都有些傻了,哭丧着脸,想走又不敢走,想留下又不心甘。 刘郧本来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正有些纳闷,这些土匪应该欢呼如雷,踊跃的离开才对,怎么半天不见响动,回过身来,才发现土匪们尽都成了泥菩萨,个个都歪着脑袋,闭目等死的模样。 刘大官人心中一喜,难道这些土匪,突然开窍了,居然知道本大人急切需要人手,所以自愿留下来,参加川西县建设,于是高高兴兴的跑了回去,准备欢迎迷途的羔羊,回归人民的怀抱。 还没等刘郧走近,百多号土匪,操着南腔北调,发出叽叽哇哇的哭喊声,一时惊天动地,搞得某人头皮发闷,竟然听不懂这些鸟人在说什么,还是经智脑的翻译,才知道这些土匪的大概意思,他们还不想死,请刘大人不要杀他们,他们愿意当矿工,愿意当警卫。 刘郧也是一囧,如同被敲了一闷棒,心中暗道,这些土匪还真是可恶,就算抢不了钱财,也要暗中坏自己的名声,我是那种当面满嘴仁义道德,暗中派人斩尽杀绝的人吗,这也太缺德了。 这群土匪还真成了大爷了,在无奈之下,刘郧只好亲自率领一队警卫,挑着一担银元,牵着百来匹骡马,在小镇的牌楼下面,一一的送上五枚银元,外加一匹骡马,让这些土匪立刻滚蛋。 有些土匪一上马,连头都不回的跑了,甚至连银元都没拿,跑了半响,左看看,右瞧瞧,看没人追杀他们,也没人埋伏在险要之处,又才折了回来,讪讪的拿了五个银元,千言万谢的滚蛋了。 半个小时不到,一百四十多个,基本都拿着钱,骑着马跑了,最后就只剩下了黑狼与狼六,看到轻松自如的刘郧,难以置信的问到,“刘大人,你为什么要放了我们,难道就不怕上司责怪你么,我们本来已经准备好,交出几个重犯,让你拿去交差的”。 “交差”,刘郧不由一阵呵呵大笑,虽然没明说,黑狼几人还是明悟了,这厮已经是土霸王了,不需要向谁交差负责,不由一阵苦笑,突的心中一动,今后跟着刘大官人混,其实也蛮不错的。 黑狼与狼六翻身上马,骑着马转了一圈,感受了一下自由的空气,临走前向刘大官人双手一拱,沉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感谢刘大人仗义,我们兄弟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今后凡是用的着我们之处,只需招呼一声,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刘郧却微微一笑,望着黑狼与狼六,别有所指的说,“两位当家的,我们第一次所说的事情可别忘了,我这次没杀你们一人,就是给你们俩位的面子,想好了就回个话,静等各位加盟了”。 黑狼与狼六心中不由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似乎有点尴尬,有些想翻脸的苗头,好在想起了形同鬼魅的袁琪儿,只好作罢,一声闷哼,冷冷的说道,“我们有很多的老弱病残,你要不,你别假惺惺的做什么好人,不就是想我等兄弟给你出生入死么,好啊,只要你肯接受老弱妇孺,我等将性命卖给你又何妨”。 这个时代,年轻力壮的土匪,随便哪个军阀都会容纳,要是能唯命是从,就是想当军官,也不在话下,但是对于一干老弱妇孺,确实没人愿意接纳了,他们每一分钱都要养兵,而不是养废物。 但是刘郧不一样,他深知即或就是老弱妇孺,也不是什么废物,更何况,若不容纳这些老弱,今后土匪们上了战场,刘大官人还放不下心,因为这些野惯了的货,天知道会不会乱来。 刘郧脸色一变,很严肃的说道,“王兄弟,你们若真投了我,老弱病残之类的,根本不用考虑,你们既然为我卖命,若是连你们的家小,都照料不好,还怎么带兵打仗,就不怕你们打黑枪么?” 黑狼也是一怔,似乎他还没想到这一点,狼六在旁边低声的劝到,“大当家的,我看刘大人也是仁义之辈,若是你愿意投他,我们这些兄弟们也没二话,我们相信刘大人会说到做到”。 黑狼心中一动,当土匪也非长久之计,于是在马上向刘郧一拜,认真的承诺道,“既然刘大人如此看得起兄弟,我王某也不是草木之人,请给我半年时间,等一切办妥之后,定当前来投效”。 刘郧大喜,半年就半年,自己慧眼识英雄,贾琏在宜昌混得没日月,一阵简拔之后,如今已经初具名将的风范,今后又有黑狼来投的话,麾下就有两员大将,一旦上了战场,何惧鬼子猖獗。 生怕黑狼空手回去容易出事,刘郧连忙从自己身上,抽出两只勃朗宁M1911手枪,分别给了黑狼与狼六,再让警卫队拿三五支冲锋枪,交于黑狼的部下,直让狼家山的土匪们感流涕零。 黑狼也知道自己遇见明主了,一时难以言表,与刘郧挥泪而去,刘大官人站在牌楼上,望着远去的土匪,知道自己这一把赌赢了,现在看似放走了他们的人,却留下了他们的心,至于有谁想说他通匪之类的,可以试一试,大不了割据川西县,谁又能奈他何。 更让刘郧意想不到的是,他刚下牌楼不久,还没走几步,就被满镇百姓的热烈欢迎所吓住了,仿佛在欢迎凯旋归来的大将军,搞得他也很郁闷,贾琏得胜归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这么高兴过。 好在刘郧这厮久经考验,这点场面还撑得住,就算心中有疑问,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懂了的样子,一副文质彬彬,谦虚有礼的模样,向小镇上的乡亲们一一的致意,尽量安抚他们的激动不已的热情。 虽然不知,乡亲们高兴什么,从这些人的脸上,刘郧还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充满了信任和爱戴,似乎真将他当成了小镇的主心骨,无论男女老少见到他,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刘大人”。 甚至一些七老八十的老人,也从屋子里出来向他行礼,喊他一声,“父母大人”,搞得刘大官人有些惊慌失措,连忙扶了起来,唯恐怕折了自己的福气,这些老人连刘鄂北都得喊一声长辈,若是再由他们乱来,回家之后,老爷子保证让他死得很难看。 刘郧再也不敢慢悠悠的走,只好发扬古典奥运精神,“想舒服吗,跑步吧”,趁乡亲们还没来得反应,一溜烟就跑回了刘府,正准备回到书房之中,好生琢磨一下,川西小镇的今后发展方向。 不料刘鄂北早就在大厅中,等着他的回来,刘郧一见绕不过去,只好跑来见老爷子,随便汇报一下所见到的怪事,刘老爷子听完后,不但没怪他,反而夸他很得人心,这个官当得好。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当父母官 被爷爷辈的老人喊着“父母大人”,任谁都高兴不起来,刘郧对于老爷子的无良讪笑,表示很有意见,但是刘鄂北在高兴了半响之后,又突然冷了下来,似乎很有感触的那种,而且是心事重重。 刘鄂北一声长叹,看着一脸懵懵懂懂的刘郧,决定还是说清楚为好,于是正色的说,“自古,皇权不下县,所以县一级的主官,也就是县令或县长,就是朝廷派往各个地,最低的朝廷命官”。 “因此,县令一职看似不大,实权却不小,素有百里侯的雅称,无论古今,都是决断一县的军政大事,以及对百姓生杀予夺的父母官,但是能让百姓由衷喊一声父母大人的,却不多见”。 刘郧这才醒悟,原来老人们喊他“父母大人”,原因在此,难怪刘鄂北会高兴不已,是百姓们对县令的敬称,别的人可能会撒谎,但是老人们若不是发自内心,就是用刀子架在脖子上,也别想得到如此的敬称,感情比传说中的“万民伞”,还要难一些。 刘郧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回川西县也快两个月了,认真的算了一下,好像也没干几件大事,前一段时间,还有所耳闻,似乎有很多人说他“鱼肉百姓,横行乡里,任人唯亲”之类的。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父母大人”,刘郧一时也摸不着北,刘鄂北却一声冷笑,缓缓的说到,“这个很正常,你虽然回来不久,但是所做的一些事情,许多官员就是花一辈子时间也做不到”。 刘老爷子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大厅中来回的走了几步,才正色说到,“你刚到川西县时,就遇见了群体中毒事件,无论官绅百姓,尽都束手无策,就是我这个实业部长,也只好在床上装死,你却凭一点点传闻,就去了隐月古寺,还找来了俩位大师治好了全镇的百姓,硬生生的救活了即将变成鬼域的川西镇,可谓功德无量”。 刘郧呵呵的傻笑,连声说不敢当,这是俩位大师的仁心仁术,刘鄂北没理睬他的说辞,只是冷哼了一声,直接说出他的想法,“谁究竟有多少功劳,大家心中跟明镜似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其次,就是实业发展,你所做的工业计划,无不是针对川西县当前的弊病,找出弊病不算本事,能够实现才是真正的本事,然而无论洋灰厂,还是这片别墅,都证明一点,你能够实现”。 看着谦和谨慎的刘郧,刘老爷子似乎有些骄傲的,一针见血的说,“在华夏当官,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做事,远不如做人来的实惠,因为有仁心,不见得会办好事,有本事,不见得会做人”。 “今天你却都做到了,在土匪来之前,你就接到了消息,却并没有因此散播开来,而是在暗中秘密的做好了一切,不但没引起乡亲们的恐慌,反而乘此机会,将土匪一网打尽,土匪们嘴上没说,心中却服气得很,今后若再见到了你,恐怕无不退避三舍”。 刘郧可不敢贪他人之功,连忙说明真相,第一时间打探到消息的是丁二宝,不费一枪一弹,就歼灭了土匪的是贾琏,他顶多就代表县政府,与黑狼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有半分功劳。 刘鄂北微微一笑,知道部下的辛苦,随时念着部下功劳,都是当官中的天才,这样的官员,才能带着大家走得更远,他当然要支持刘郧继续走下去,于是也不与他,就此事上再细细的争辩了。 刘老爷子看着他儿子,有些好笑的问道,“亦诚,你肯定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当初,贾琏帅队全歼土匪时,却没有一个乡亲出来庆贺,反而在你将土匪们放走的时候,却尽都跑出来欢迎”。 “对啊,为什么会这样,莫非这些乡亲与土匪有旧”,还别说,刘郧到现在都有些惊疑不定,打土匪的人不受爱戴,反倒是放土匪的人大受欢迎,天理何在呢,不是通匪,还能是什么情况。 看刘郧说得这么刻薄,刘鄂北脸色一变,立马就想给他一个暴栗子,刚刚伸出手,又觉得不对,只好苦笑的说,“乡亲们不是傻子,他们也知道今日纵敌,明日将会受其祸害的道理”。 “但是他们更怕今天是你杀土匪,明天土匪的后人或朋友,跑来川西镇闹事杀你,万一你只是一时运气好,他们岂不是当了替罪羊,自然不敢出来恭贺,然而你今天却放了他们,那么最起码,你也绝对有办法再收拾他们,乡亲们眼睛雪亮,自然也就知道安全了,依附强者是动物的本能,你就是他们心中理想的父母官”。 听完之后,刘郧也无语了,这个时代的人,说好听点是世故圆滑,说难听点,就是在谦和的表面下,藏着深深的实用主义,其实比谁都现实,什么人情事故都是假的,实在的利益才是真的。 刘郧慢慢的回到了卧室,在反思一个事情,华夏普遍就是这样的民众,在未来的抗日战争中,这样的老百姓将牺牲三千五百万,值得自己去拼命保护吗,如果值得的话,价值又何在呢。 这个问题智脑根本没法解答,刘郧却又很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就在此时,尹沁兰匆匆的在窗口闪过,心中一动,这个美女可是这个时代的女诸葛,天生聪慧,无论是人或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刘大官人连忙拉开门缝,低声的喊了尹沁兰一声,搞得尹大小姐一愣,看见某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这厮想干什么丑事,不由心惊胆战想跑,刘郧也不耐烦了,一把拽住就往屋里脱。 尹沁兰惊慌失措,想叫却又叫不出来,一旦传出去,丢人可就丢大了,只好边流泪边护着胸部,有些想认命了,这厮拉到大美女进屋,关好门后,再反身一看,尹大小姐早已哭得一塌糊涂。 这是啥情况,刘郧一时也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谁欺负了女诸葛,正待过去安慰一下,尹沁兰一声尖叫,抱着胸部,跑得更远了,仿佛有大灰狼在追她似地,刘大官人这时才恍然大悟,他成大色狼了。 刘郧只好后退两步,两手一摊,有些苦笑的说,“沁兰妹子,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是遇见难题了,既不知道怎么办,又不好对外人讲,看你在窗外走过,所以才请你来指点迷津”。 “指点迷津”,尹沁兰有点半信半疑,但是看刘郧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确实不像变身大色狼的前奏,又也有些拿不准,于是试探的说,“什么难题,你先说说看,肮脏的事情可不行的”。 看尹沁兰似乎完全乱了方寸,根本不像平日里的精明模样,刘郧也暗暗叹了一口气,一时烦躁,也懒得再说了,直接将门打开,尽量微笑的说,“算了,是我心乱了,没事了,你还是走吧”。 尹沁兰还以为某人,在搞什么欲擒故纵,于是小心翼翼的边走边回头,刘郧看到之后,就觉得更烦了,直接坐在书桌边,生自己的闷气了,半响之后,才抬起头来,自言自语的说,“女人啊,终究是女人,平日里哪怕再厉害,一看到床,总是胡思乱想”。 “你是说我么”,背后传来娇柔的声音,刘郧不由一愣,原来尹沁兰这厮没走,虽然有些意外,好在心里也略略好受一些,自己又不是饥不择食,像之前尹沁兰表现的那样,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尹沁兰看某人不回头,还以为他生气了,于是惴惴不安的说,“我们只是订婚,又没有结婚,你那么急,我当然害怕了,有些什么事,就直接说来听听吧,凡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做”。 刘郧说起经历了两世,但是心理年龄也就二十岁出头,一说起正事,顿时忘记了之前的尴尬,于是像小孩子的脸一样,又喜笑颜开了,并将心中的疑惑,掐头去尾的向尹沁兰说了一下。 尹沁兰不愧是女诸葛,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暂时没想什么床的事情,略略的思考之后,早已智珠在握了,微微一笑的说,“亦诚哥哥,在我回答之前,请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看好不好”。 “无论这些人,是现实也好,还是虚伪也罢,一句话,他们该不该死?如果被日本鬼子杀了,对你个人来说高不高兴?还有最后一点,你在这些年来,他们究竟有没有伤害过你,有的话又有哪些?” 刘郧也是一个实在人,尹沁兰怎么问,他还就怎么想,转而一想,对啊,这些人再怎么世故圆滑,不过是一种处世为人的手段而已,自己也就是看不惯而已,非要他们死的话,也太过火了些。 如果他们被鬼子杀了,自己哪里高兴得起来,刘郧记得在21世纪时,就是通过电视,看见其他国家遇见了地震或洪灾,也会非常难过的,何况是自己的同胞,更何况他们也从来没伤害过自己。 一时之间,刘郧茅塞顿开,犹如佛法灌顶一般,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刹那,领悟出了许许多多的人生哲理,自己的思维逻辑有了很大的进步,甚至连他的精神力量,似乎也有了一丝进步。 刘郧在开心之余,趁尹沁兰刚想开口的时候,亲了大美女一下,呵呵笑到,“我现在全明白了,谢谢你,尹姑娘,你真不愧是女诸葛,你是本世纪最聪明的人,你以后就是我的首席军师了”。 尹沁兰摸着被轻薄的脸庞,两眼似羞似怒,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反倒让刘郧心中一怔,不禁有些瞎琢磨,究竟哪个样子,才是尹大小姐的真实面目,该不会得了神经分裂症吧。 ------------ 第一百三十章 水力发电 不知不觉,大年就过完了,勤劳的蚂蚁机器人,在智脑的指挥下,将城区到工矿区的道路修完了,至于城区到各个区乡的道路,由于保密缘故,需要避开来往的行人,导致工程进度极其缓慢。 到工矿区的道路修通了,也就意味着可以采矿炼钢了,但是能源依然是个大问题,或许可以用煤炭炼钢,但是目前只有电炉可用,就算临时想改,一没技术,二没装备,水力发电就成了当务之急。 当然,刘郧从安昌镇运来的两套设备之中,有一套法国原装发电机组,功率是0.3万千瓦,理论上来讲,正是火力发电设备,好在无论火力发电,水力发电,以及后来的原子能发电,其实都大同小异,都是通过流动的蒸汽或水流,推动发电机上的叶片,进而形成直流电或交流电,而且在30年代,这些发动机的区别就更小了。 从飞机探测县域资源以来,足足有一个多月了,经兵工厂专家的多次论证下,认为川西河流域,地形复杂,建造困难,还是将原来的三座中型电站,改为七座小型电站为好,总功率虽然会下降为10.8万千瓦,只有理论总储量的60%,但是修建的难度,会呈倍数降低,经智脑的模拟分析,发现也确实如此,刘大官人决定从善如流。 从川西河的上游开始编号,一直延续到与汶川河交汇处,一共七座小电站,在距离川西县城最近的,正是第五号电站,设计的功率为1.8万千瓦,足足可以安装6台发电机组,好在已有一台法国最新的原型机组,只需要蚂蚁机器人再复制五套就行了。 大年也过完了,天气依然很冷,川西河正是枯水季节,正是修电站的最佳时机,由于刘郧考虑到川西的实际情况,真正的工程技术人员严重不足,又不想等太久,只好将难度较高的水下作业、基础修建和总体设计等,完全交与蚂蚁机器人和智脑来解决。 其余发电站修筑需要的土石方和混凝土,以及淹水线以内的拆迁和清理,一概由人力完成,由刘郧、庞太师和张县长亲自带队,趁农闲的时节,召集了一千多人力,一起开山凿石,蚂蚁负责修堤。 庞语嫣竟然还别出新裁的,在医疗队的基础上成立了啦啦队,专门给劳作的乡亲们,鼓劲喝彩,嘘寒问暖,送水做饭,变起花样的为大坝修建大业添砖加瓦,使水电站的工程进度又快了不少。 只是让刘郧这个深知红军作风的人,既是欢喜,又是忧虑,知道庞大小姐,恐怕在川西县也留不到几天了,这些天许多从城都过来的商人,已在风传南边的红军已经打到贵州了,北边的红军已经发起了嘉陵江战役,与四川军阀们连番大战,一时还分不清胜负。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号水电站已经初见雏形,川西河上耸立了一个大坝,高约二十米,宛如一个巨人拦在两山之间,距离川西小盆地,也就二三公里,人们站在黑水湖旁,抬眼便可看见它。 随着时间的推移,川西镇的总体人口,也奇迹般的突然膨胀了,据张县长的统计,从元旦以来,短短的二三个月内,常驻人口早突破了八千人,流动人口有一千多,眼看总数就要突破一万了。 天气逐渐转暖后,张县长基本上天天跑刘府,不是找刘老爷子商议,县政府的市政设施,就是找刘大官人,讨论外来人口的安置问题,当然张县长的意思是,看刘郧什么时候方便,最好将别墅区的剩下二期也解决了,当然如果能再加两期,就最好不过了。 不用张县长详细解释,刘郧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新年之前宣布本县人口,可以免费领取别墅后,本镇的老百姓还有点含蓄害羞,那些做生意的外地人,简直眼睛都直了,一直想钻空子。 这些外地商人,与本地的大小官员,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本想直接申请本地居民户口,没想到刚一提出来,刘郧的答复是暂时不行,要等本年度全县居民代表大会召开时,才能讨论此事。 刘郧的意思很明白,外来人口除了专业技术,或特殊贡献原因外,其他人一律不予取得本地户口,只能取得暂时居住权,当然目前只是暂定,要等到居民大会讨论,及其表决之后,才正式生效,为了不伤害本地居民的利益,只好暂停一切本地居民户口申请。 至于春节前分房结束时,所剩下的一百多栋别墅,早被张县长等一干官员们接手了,不是作了各个科室的办公大楼,就是作了医院和学校,总之借口非常的强大和正当,反正让刘郧无话可说。 刘大官人现在的确很忙,根本没时间考虑外来人口的问题,因为三月份有几个大事情,必须得到解决,排在第一的,当然就是水力发电站,刘郧几乎天天都蹲在那里,亲自指挥工程的正常运作。 那么全县域的农田耕种,就排在第二了,眼看天气一天天转暖,如果不是因为水电站的问题,大家伙早就开始整顿农田,开始新一轮的耕种了,一旦误了农时,川西镇在今年恐怕就要闹饥荒了。 因此刘郧不得不谨慎考虑,尽量减少上堤坝的人数,让他们回到农田中去,而且他自己也派出空闲的蚂蚁,参加一些拓荒问题,尽量不让重金属中毒的事件,再次在县域内其他的地方重演。 当然有外来人口涌入,也可以极大的让川西县发展,所以刘郧表面拒绝外来人口的申请,另一方面才会通过丁二宝的口,告诉那些想加入本地户口的办法,比如与本地居民结婚,或者主动参与本县的重大建设,最直接就是参与水电站、道路和市政的修建,或在工矿区工作,以及在情报科、县政府,或警备队等部门供职。 这些漏洞和空子,对于普通外国人来说,也许是一个麻烦,但是对华夏人来说,简直就是秒懂,很快在川西小镇,乃至全县域内,掀起了结婚热潮,以及进矿山、进工厂和进军队的旋风。 三月中旬,水力发电站终于竣工了,六台发电机组,全部检验合格,下一步就是进矿山挖矿,以及在炼钢厂炼钢的问题了,当然全县普及电气化也迫在眉睫,因为目前的电力根本用不完。 好在刘郧早就准备好了,炼钢厂早已进山进洞,各类工矿道路也早修通了,就等农忙时节一过,就开始全县大炼钢铁,同时准备修筑川西县到茂县的铁路,自然重型机械厂加工厂应时而生。 就在刘郧与庞学忠等官员,庆贺水电站落成的时候,有一队神秘的马队开进了小镇,带头的赫然是一个外国人,顿时引起一阵轰动,川西镇深入华夏内陆,许多居民世代为农,连四川的省会城都也没去过,哪里见过黄头发、绿眼睛、高鼻子的西方人,许多人还以为是怪物,有的人在围观,有的人在吐口水,还有人在扔石头。 好在丁二宝这个情报队长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外国人还没进镇,他就带着手绘的画像,找到了刘郧,刘大官人一看,嗯,怎么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亲自去看看。 刘郧也没想到,人还没见着,竟然看到了这种场面,连忙让围观的人群先散了,定眼一看,正是冯·法肯豪森,顿时晕菜了,这老朋友才刚上门来拜访,就被热情的乡民们,打成了大熊猫。 刘郧连忙拉着法肯豪森,作出很伤心的样子,一边嘘寒问暖,大叙旧情,一边假装大怒的样子,四处大吼,“这是谁干的,谁干的?自己站出来,竟然敢打我的老朋友,看我不松松你们的皮”。 真正闹事的早就跑了,就算没跑的,也装出没一点事的样子,反而在附近一边瞎逛,一边看热闹,法肯豪森看到刘郧,也是喜出望外,然而与刘大官人说话的时候,青淤的伤痕总是发出阵痛。 可能法肯豪森真的累了,不想节外生枝,连忙劝住刘郧,很诚恳的说,“亲爱的刘,算了,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大多还是一些孩子,他们也是好奇而已,对了,还是先给我找一休息的地方吧”。 这么给面子,刘郧也有些意外,在30年代的华夏,欧美洋人历来高人一等,略有冒犯,都会小题大做,当然在德国人的眼里,华夏人基本都是一个长相,就是叫他去挨个认,多半也认不出来。 似乎久别重逢的喜悦,战胜了小小的误会,法肯豪森很高兴的拉着刘郧,根本没有追究刁民闹事的兴趣,看来这厮在华夏呆久了,还是很懂内地居民的心态,由于长期封闭自守,所以一看到洋人,就会大惊小怪,看来这厮他被土著误会,也不是第一次了。 随法肯豪森来的,还有十来个人,大多是带路的小官员,真正是外国人的只有五六个,不过都是一副黑头发,样子也像华夏的西域人,对于周围的人和事,都十分的冷漠,仿佛谁都欠他们的钱。 除了法肯豪森,是刘郧亲自接待外,其余人一律由丁二宝接待,语气是很和蔼,但是住宿的条件,当然也要差一些,以本地的民居为主,不过更多还是想探探这些人的底,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反正别想自由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变相的软禁起来了。 对于法肯豪森,刘郧还是信得过的,立马安排到了别墅区,由庞太师亲自照料,考虑到一德国人千里迢迢找到这里,也着实不容易,所以打算让他好好的休息一天,一切等他恢复好了再说。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四号坦克 令刘郧意外的是,德国军人的体质是要强悍些,法肯豪森在别墅中小睡了片刻,竟然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连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是想找刘大官人面谈,看来这厮确实有重要任务在身。 刘郧又不想法肯豪森乱跑,本地毕竟还有许多异常痕迹,短时间内又来不及清理,骗骗土著居民也只是勉强,一旦被这厮亲自看见了,多半要出大事,只好带了些本地水果,进行亲切的访问。 刘郧将一包,像冰坨一样的苹果,递给了法肯豪森,这厮似乎根本不感兴趣,直接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一本手掌大小的资料,质地很奇特,似纸非纸,后来才知道这是有名的羊皮纸,打开一看,赫然全是德国的坦克资料,确切的说是三号和四号的坦克资料。 刘郧也是一怔,只好趁着天还没黑完,赶快将两款坦克的资料,大略的看了一下,理想化的三号坦克方案,也就十二三吨,应该称之为装甲车,或许更恰当一些,动力只有可怜的200马力。 至于理想化的四号坦克方案,总体重量也就二十吨左右,已经处在轻型与中型坦克的分界点了,大炮口径高达75毫米,正面装甲只有30毫米,动力280马力,越野速度只有37公里/小时。 刘郧毕竟主导设计过新型坦克,人为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直接看他所关心的东西,比如两款坦克炮的性能,供弹系统,瞄准系统,发动机冷却系统,以及最最关心的电子系统等等。 这些资料和文字,为了携带方便,都进行了缩小化处理,连德国人自己要看,都只有依靠放大镜,幸好某人有智脑的辅助,不到十分钟,就将一百多张配图,十多万德国文字,一一记录完毕。 刘郧看完整本坦克资料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快速的思考德国人的意图,其实德国有了他所提供的新型坦克,也就是未来五号豹式坦克,那么现在这些坦克资料,已经可以扫进垃圾堆了,当然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借鉴一二,比如冷却系统、电子系统和供弹系统。 毫无疑问,在德国人拿到新型坦克后,已经进行了大规模的优化与调整,甚至比历史上的豹式坦克还要强悍,只是法肯豪森都不见得知道,按说来德国人目的已经达到了,与华夏的合作也没必要了,这也是刘郧将中德联合研发拆烂后,放任不管的真正原因。 刘博士想不出答案,只好准备直接问了,而法肯豪森却在这段空闲时候,削好了冰冻苹果,略略的尝了一口,一声惊叹,“亲爱的刘,你真是太会享受了,这苹果的长相,是丑了点,味道却妙极了”。 刘郧也没想太多,只好接住法肯豪森递过来的苹果,自己尝了一下,嗯,确实还可以,水分充足,口感甚好,酸甜适度,还有一种独特的川西高原的风味,就是看上去丑陋不堪,拿在手中就像铁块一样,沉甸甸的,在本地根本买不起价,被称之为“铁蛋苹果”。 别说,刘郧虽然回到川西镇,好几个月了,还没怎么尝过本地的土特产,成天不是喝茶,就是吃牛肉和大饼,至于本地出名的糌粑和酥油茶,碰都不愿意碰一下,更别说长相粗狂的铁蛋苹果了。 看刘郧似乎也是第一次吃这种苹果,法肯豪森不由一怔,十分意外的说,“亲爱的刘,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你竟然将最美味的水果留给了我,平时连你自己都不舍得吃,真是让我太感动了”。 刘郧也是一阵苦笑,看法肯豪森这么喜欢铁蛋苹果,暗暗下定决心,等这厮离开的时候,给他装一麻袋的苹果,让他带回去慢慢吃,不过现在还是正事要紧,“亲爱的豪森,你不是已经搭着军舰,回柏林了么,这么快又来到了华夏,该不是有什么急事吧?” 法肯豪森这时不急了,悠闲的吃着苹果,有些狡黠的看了刘郧一眼,才愉快的说,“呃,这个很正常,因为我热爱华夏,我喜欢这里,我想回来看看老朋友,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唉,我实在是太受伤了,据说我是华夏人之友,难道——”。 一本正经的德国人也学坏了,刘郧对于这老无赖也没办法,还是来直接点算了,于是干咳两声,将手中的坦克资料一晃,微笑的问到,“豪森,你不是将坦克运回德国了么,还要这些垃圾干什么,难不成,你们想将它们生产出来,卖给落后地区挣外汇”。 没到想,刘郧的一句无心之语,竟然真给他说中了,是德国人的真实想法,看着扭捏不安的法肯豪森,刘大官人也傻了眼了,难以置信的问到,“你不要告诉我,南京那些官僚,也订购了这些垃圾”。 法肯豪森生怕误会加深,更怕刘郧越联想越丰富,急忙将个中原由解释清楚,一脸真诚的说,“刘,你也知道,我们德国的敌人很强大,一个拥有世界第一的陆军,一个拥有世界第一的海军”。 “我们虽然在秘密备战,但是也希望战争越晚越好,正因为我们有了新型的坦克,因此才要用这些过时的设计,骗一骗周围的无赖国家,在我们军队的内部,已将联合研制的新式坦克,编号为三号坦克,元首亲切的称之为德意志之豹,所以又称为豹式坦克”。 “三号,豹式坦克”,刘郧也是一愣,历史拐了一个小湾,又回到了原样,新型坦克本就是以苏联的T34坦克,以及德国的豹式坦克为模版,而逆向设计出来的坦克,当然比其另一时空的德国豹式,是各有所长,尤其在防护性和发动机的可靠性上,还略胜一筹。 刘郧立马知道德国人的意图,以及法肯豪森带着这些资料,来见自己的真实目地了,毫无疑问,是希望刘大官人,帮着设计一款新的轻型坦克,性能要尽可能的好,结构要尽可能的简单,主要是方便大规模的生产,与新型的三号坦克,构成高低搭配,形成数量优势,至于像废物一样的三号、四号坦克,却仅仅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向华夏这类的不发达地区推销,也是应有之意,毕竟骗人也需要花钱的,这笔钱有人买单是最好不过”,刘郧在心中微微的苦笑,说实话就这些破烂货,也确实比欧美现役坦克要强上不少,比日本那些豆式坦克更强得多,一句话,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看着胸有成竹的法肯豪森,刘郧突然心中一动,看来德国此次的目地性很强,于是试探的问道,“豪森阁下,就别藏着捏着了,还有什么资料,都拿出来吧,不就是一款四号坦克的改进型么?” 法肯豪森顿时大惊失色,看着若无其事的刘郧,有些苦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很痛苦的问到,“刘,你是怎么知道的,从德国到华夏,我保藏的很好,应该没人知道此事,该死,究竟怎么泄密的?” 看到痛苦得想自杀的法肯豪森,刘郧也意识到玩笑开大了,于是连忙安慰道,“豪森,别想多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出于一时的好奇,想试探一下,可以说是一种直觉,或说是一种理性逻辑也行”。 遇见刘郧这种奇葩的直觉,法肯豪森也只有自认倒霉了,在上衣的夹层里面,拿出了一份羊皮纸,在火上略略的烘烤了半响,才显现出一大片的文字与图形,正是德军重新设计的轻型坦克图纸。 表面上,刘郧在细细的审查图纸,法肯豪森烘烤图纸的场景,却总在脑中浮现,无论是烘烤的次序和手法,还是烘烤的时间长短,都有一些特殊讲究的,难怪这厮认为不可能泄密,因为知道解密手法也没用,必须还要具备德国人那种,天生的严谨和一丝不苟的作风。 刘郧呆呆的拿着资料,突然有些发怔,因为他意识到,二战德军能横扫欧洲,是有其客观的必然性,就算没有自己的黑哨和帮助,德军顶多打得辛苦些,究竟有多大的改变,他自己也没什么底。 不知过了多久,智脑发出提示,资料已经扫描完毕,刘郧才猛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重新开始审查新型坦克的图纸,这时才发现这款新的轻型坦克,实际上应该称之为“小豹坦克”。 换而言之,就是三号豹式坦克的缩小版,无论底盘系统、火力系统和冷却系统,还是瞄准系统和通讯系统,都是透着一股德国人独有的严谨与细致,极其尽善尽美,似乎根本不考虑成本问题。 刘郧在心中无奈的一叹,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是有利必有害,德国人的严谨而细致,导致他们的军队,在战术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而,在整个战争进程的大格局上,却是一败再败。 真要究其原因,还是输在他们的性格上,德国人习惯只看局部优势,尽量形成局部优势,好像一旦形成了局部优势,敌人就会自动失败,自动认输一样,将“重点主义”发挥到了登峰造极。 远的不说,就说法肯豪森带来的这款小豹坦克,明明已经定义为轻型战斗坦克,任务是在豹式主战坦克,拉开敌人的防线口子后,依靠速度与数量的优势,向纵深快速推进,解决敌人的小股残余步兵。 所以还哪里需要小而全、小而精的做派,小豹坦克在体量上与性能上,明显下降了不少,但是在造价上与工时上,依旧达到了豹式坦克的百分之七十五,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全造豹式坦克算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两款飞机 “顾客就是上帝”,刘郧也很认同这一点,只要德国人给得起钱,就是想打造一个纯金的马桶,他也得照办,谁叫华夏在30年代这么落后呢,而且只有德国人愿意帮忙,于是很快想好了改进办法。 不过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刘郧在做事之前,还是要问问价码和行情,于是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声音也很温和,就是将德国将军吓得浑身发冷,“亲爱的豪森,我有什么好处呢?” “个人的好处”,法肯豪森也是一愣,严重怀疑自己有幻听,连忙复述一遍,他一直以为刘郧是爱国主义者,一切以国家民族利益为上,只要一声令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皱一下眉头。 其实法肯豪森也没看错人,刘郧确实是爱国主义者,但是这厮从德国人的性格和豹式坦克的惯性,推测出历史就是历史,许多事情在短期是无法改正的,比如南京国民政府的贪腐问题,基础工业极端落后的问题等客观因素,必然导致抗战前期大败而特败。 因此,刘郧认为与其发展坐等局势的萎靡,不如干脆也在中德交易中分一杯羹,只要川西县发展起来了,光凭川西一地之力,就可以装备几百万川军,根本不愁日本鬼子不滚出华夏大地。 看到不置可否,面目全无表情的刘大官人,法肯豪森突然感到这厮很陌生,心中有一个疑问,这还是他所认识的刘郧么,一时心烦意燥,将可口的铁蛋苹果扔在了一边,开始沉思究竟怎么了。 望着窗外宁静的夜色,法肯豪森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刘郧究竟需要什么,只好打开天窗说亮话,“刘,你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东西,不过在你开口之前,最好想一想,南京将会付出什么”。 刘郧也很好奇,这个轻型坦克的研发上,南京究竟要的是什么东西,法肯豪森耸了耸肩,似乎也没有保密的必要,很轻松的说到,“也没什么,十个德械师的装备,外加二号坦克200辆”。 “二号坦克,就是那种重11.8吨,装有一门20毫米机关炮,而装甲厚度,只有十多毫米的,二号坦克?”刘郧有些不确定的问到,心中有些郁闷,南京要这些破烂货干啥,用来刷存在感么。 相比88毫米大炮的三号坦克,简直没脸见人,法肯豪森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尽力的分辩,“亲爱的刘,你不得不承认,由于华夏的工业基础所限制,只有二号坦克,才最适合贵国自己生产”。 原来这场新的坦克研发交易中,还包括了二号坦克的技术输出,刘郧于是饶有兴趣的问到,“你们德国打算帮南京,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坦克厂,一年的产量有多少,是500辆,还是300辆”。 法肯豪森一愣,声音顿时低了三个音贝,突然觉得天气很热,有些想擦一下汗,在刘郧的凝视下,只好无奈的说,“这个,贵国的兵工署认为,华夏一年能生产60辆就够了,所以——”。 “所以你们这些奸商,就顺水推舟,只打算提供每个月,生产五辆二号坦克的设备,对不对?”刘郧也觉得有些火大,什么玩意,年产量60辆,一场低烈度的战斗,也要消耗几十辆,好不好。 法肯豪森也知道理亏,只好讪笑的说,“你知道的,一个坦克营,也只需要60辆,一个德国装甲旅,一般也就二三个坦克营,然而贵国将这个标准又降低了,一个装甲旅,只有一个坦克营”。 “在贵国的整军计划中,说是要装备一个联合集团军,实际上也就三四个装甲旅,200多辆二号坦克,已经是绰绰有余,如果再多一些的话,他们认为那是一种浪费,将导致他们的军费很紧张”。 “坦克多了是种浪费”,刘郧也无语了,一个新型的联合集团军,就只有200辆坦克,居然还嫌多了,难怪只要年产60辆就够了,搞不好在那些官僚看来,这些已经可以装备两个集团军了。 刘郧在苦笑之余,转眼一想,也许南京那些官僚是对的,华夏只有这个水平,工业基础落后,不要说生产坦克,就是保证坦克正常运行,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因为十有八九还得请外国技工。 用手锤了锤额头,刘郧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算了未来的飞行部队与坦克部队,还是自己来组建吧,靠南京GUO民政府那些官僚,多半又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于是对法肯豪森说到,“以你的军事素养来说,一款成熟的战斗坦克,该是什么价值,难道也不知道吗?” 法肯豪森的汗水一下就出来了,连忙用袖子摸了一下,脸色有些强笑的说,“这样,柏林与南京之间的事情,我们暂时不要去管它们,还是说说你想要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尽力去做”。 这倒是实话,刘郧略略的沉吟了半刻,还是先问一下之前的交易,法肯豪森也没瞒他的必要,就将他将新型坦克运回柏林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下,总之南京想要的东西,基本都得到了实现。 在柏林希特勒看到,新型坦克的出色表演,情绪非常激动,出手也很慷慨,直接送来了二千人,工程技术和军事人员各半,当然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犹太人,甚至连家属都送来了,大约一万人出头,第一批已经抵达了上海,预计在今年九月份之前全部送到。 至于南京最关心的潜艇,柏林也答应了,不过只有六艘,型号全是一战的改进型,最大排水量只有300吨,暂时由德国现役军人担任艇长,正在广东的某一秘密军港,帮南京训练新的船员。 然而,连刘郧最关心的中德联合集团军,也得到了希特勒的支持,甚至柏林也有意向,想与华夏签订正式的同盟关系,不过反对力量也不小,主要还在于华夏虽然庞大,但是国力太过弱小了。 许多德国人认为,欧洲战事一起,华夏多半是一个负担,不但不能参加欧战,反而自顾不暇,不如与日本结盟,毕竟这个国家,拥有世界第三的海军,一旦英法专注于欧战,日本多半会主动攻击东南亚、澳大利亚和印度次大陆,将极大的减轻德国的军事压力。 刘郧不得不佩服德国人,打仗真的有一套,战争还没拉开序幕,就已经将日本人的心思摸准了,日本人还真得进攻这些地方,可惜他们忘记了一点,美国或许会容忍德国占领欧洲,但是绝对不允许日本人,夺取太平洋的海权,这就意味着美国必然会参战。 二战的美国是何等的庞大,不说飞机、坦克和驱逐舰,就是各类航空母舰就有近二百艘,日本才十多艘,就是其他参战各个国家的航母加起来,也不到美国的一半,未来的地毯式轰炸的主角,高空战略轰炸机B29,就是美国独家拥有,而且数量是以千作为单位。 刘郧在苦笑之余,看着身上的蚂蚁內甲,也大为感叹,就算自己拥有外星科技,依然得向美国这个庞然大物低头,于是对法肯豪森说道,“我只要两样东西,一是容克87俯冲轰炸机”。 “这款轰炸机,被你们德国的军方,称之为斯图卡轰炸机,内部编号为Ju87,单发动机可以提供1400马力,航速400公里每小时,最大起飞量6.6吨,可运载两枚500公斤的炸弹”。 不顾法肯豪森的脸色难看,刘郧继续说到他的条件,“二是梅塞施密特战机,你们内部编号为BF109,是一款高速单翼全金属飞机,升限一万米,时速500公里,有30毫米机炮和两挺机枪”。 法肯豪森大为尴尬,因为他也不知道德国军方,究竟有没有这两款飞机,但是看刘郧说得言之凿凿,基本可以确定真有其事,只是目前还属于保密对象而已,他这个将军居然还是最后一个知道。 刘郧随后的一句话,打破了法肯豪森的最后一点侥幸,“这两款飞机,目前只出来了原型机,还属于秘密实验阶段,不过应该在今年的七八月份,就会正式定型,我希望两种型号各一架”。 法肯豪森有些慌乱,这些绝密消息,真不知道刘郧是如何知道的,只好哀求的说,“亲爱的刘,这些事情,我根本一无所知,请让我与南京顾问团,以及柏林总部联系一下,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刘郧很随意的耸了耸肩,似乎根本无所谓,很关切的说,“豪森阁下,你根本不用紧张,更加不用为我考虑,我现在还等得起,我现在的任务是修钢铁厂,修兵工厂,对了还有修铁路”。 只是在刘郧快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据说英国与法国,打算在今明年之内,生产新型坦克8000辆,也不知是真是假,对德国军队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不,我们得继续谈谈”,法肯豪森眼睛都红了,三号豹式坦克看似厉害无比,问题是构造太复杂了,就目前的技术条件来说,一年能生产600辆,已经是奇迹了,至于一、二号坦克,就只能欺负一下落后国家,而新的轻型坦克,才是取得数量优势的关键。 刘郧只好停下离去的脚步,转个身来,无奈的看着法肯豪森,有些安慰的说,“豪森阁下,夜深了,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新型坦克的研发需要时间,两款飞机试飞也需要时间,不过我个人建议,还是等你与柏林取得了联系后,将一切都问清楚了,再与我详谈也不迟,目前我们就是谈了,也是无济于事”。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惊蛰春祭 法肯豪森一时呆若木鸡,只好放弃劝阻刘郧的想法,刘大官人踏着夜色而去,此时已经快接近二更天了,虽然夜寒如冰,好在还有月亮照耀,别墅与别墅之间不远,一路倒也走得轻松自如。 第二天,刘郧在家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法肯豪森的到来,也不知这厮是不是真想通了,反正一天都没出门,倒是召见了他的几个部下,这些部下很快就离开了川西镇,估计是回了茂县或城都。 春耕在即,春耕之前要举行春祭,春祭是川西镇一年一度的传统活动,这个传统最远据说可以追溯到汉代,目地是向川西地区的山川、河流和大地之神,送上至高的敬意,希望在新的一年里五谷丰收,通常由镇上德高望重的宿老,以及当地的大小官员一起主持。 刘大官人既是川西镇本地人,又是县特派员兼刘湘的钦差,早就被镇上的老人们相中了,想让他担任春祭活动的首祭,然而刘郧从小就在城都生活,从来没参加过此类活动,说不怯场都不可能。 老镇上的耋老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最后还是作通了刘鄂北的工作,再由刘老爷子亲自给刘郧做工作,才使这厮勉强答应,不过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好,这可是刘大官人处世为人的座右铭。 与之同时,刘郧也极为关注县域的农业问题,随着钢铁厂和兵工厂的发展,川西县的人口会越来越多,假以时日,完全可以发展成兵工联合体,进而演变成华夏的鲁尔区,人口恐怕会激增到二十万,那时粮食一旦跟不上,可就要人命了,所以还是早作准备为好。 因此在短时间内,或说在春祭和春耕完成之前,刘郧根本顾不上法肯豪森,而这位德国将军与柏林联系,也需要时间,而暂时又不会离开,因此在川西镇期间,由庞太师和丁二宝全程陪同。 夏历二月初二,惊蛰,又俗称龙抬头,正是每年春祭的时间,全镇的居民集聚在黑水湖畔,穿着节日的盛装,围着一堆堆篝火载歌载舞,1935年又是乙亥猪年,所以春祭时间选在了辰时。 刘郧说是首祭,也就是穿着庆典的衣服,傻站在第一排的第一位,按着祭祀的繁琐礼仪,带着头跪拜上香而已,这厮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又或虔诚的信念,对于这些活动,简直觉得无聊至极。 法肯豪森倒是在庞学忠的带领下,在不远处围观刘大官人,看见这厮对春祭百无聊奈,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很庄严的样子,直让庞太师笑得肚子痛,然而德国人似乎很喜欢这类民俗活动,相反还似乎很羡慕刘郧,心中有些发痒,简直恨不得是他自己站在其中。 “钟鼓齐鸣,鼎釜齐响”,标志着春祭正式开始,在祭司齐唱之后,就是居民们集体向众神祭拜,一阵忙碌之后,就是春祭的第一道程序,向天地众神和华夏的列祖列宗,宣读春祭的祭文。 宣读祭文正是刘郧的本职工作,大意是经过一年的修养生息,川西居民们在天地众神的庇佑下,取得了美满的丰收,粮食已堆满了仓库,牛羊已圈满了大地,读着读着,连刘大官人自己也醉了。 幸好一篇祭文也不长,也就六百来字,因为是四字一句的文言文,发音又与现在略有差异,所以读起来,自然异常吃力,甚至偶尔还会走调,这导致刘郧读得很慢不说,而且背上的汗水不要钱的流。 终于将祭文读完了,刘郧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心里不断的感谢上帝,感谢三清祖师,感谢玉皇大帝,可惜事情还没完,祭文焚烧之后,就是小镇的居民们拿出将栽种的种子,比如玉米,青稞,小麦,土豆和红薯之类的,堆放在祭台上,请一众祭司们赐福。 说是祭台,实际上就是一个平整的夯土台,大约三十厘米高,三米见方,即将播种的种子,堆积得像小山一样,刘郧刚好是首祭,需要他亲自抚摸每一粒种子,简单、枯燥、乏味,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对于某些具有多动症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挑战。 说真的,刘郧从内心来讲,还是很反感这种巫术不像巫术,科学不像科学的祭祀活动,然而大家认为这么做是有用的,那么作为他们领头羊,也必须会尊重他们的传统与选择,随着一粒接一粒的祝福,渐渐的也就适应了,心也平静了,动作也越来越认真了。 快到最后的几粒种子的时候,刘郧突然发现,凡是经过祝福的种子,似乎真变得不一样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没祝福的种子黯淡而灰蒙蒙的,祝福过的种子,变得油亮而泛着生命的活力。 刘郧立马仔细观察手中的种子,似乎还真是发生了变化,他现在可是炼气阶段的修士,一旦精神集中的话,哪怕是身后的一只蚂蚁在爬行,也会被准确的扑捉到轨迹,何况近在眼前的种子。 俗话说,“居易气,食易体”,刘大官人现在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了,可以主宰川西县数万人的生死祸福,就算心中有事,表面上依旧平静如水,仍旧不紧不慢的,将祝福种子的活动一一做完。 在祝福种子之后,就是各位祭司亲自扶犁,现场耕种一亩土地,除了有示范如何耕种之外,还有激励人心的寓意,示意耕种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要像伺候神灵一般,谨慎而虔诚的对待耕种一事。 就算刘郧早就计划好了,在不久的将来,全县将实行机械化耕种和收割,但是现在的钢铁厂和机械厂,还没真正运作起来,以至于拖拉机,耕种机,播种机和收割机等,都还是一种纸面上的设想。 因此,刘郧不得不做好眼前的示范工作,一手拉着耕牛,一手扶着铁犁,在其他年老祭司的熟练带领下,铁犁要深入地下一尺,犁起的覆土,要起宽七寸,不到三十分钟,就将一亩农田深耕了一遍。 耕地之后,就是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拿着祝福后的种子,混和着冷却后的篝火灰烬,一一的撒入示范田中,其中一位正是庞语嫣,因救灾期间表现极为突出,才获得如此殊荣,也有自动成为川西镇正式居民的意思,这种超然待遇,让许多热衷于移民的人眼红不已。 紧随播种之后,就是十多位青年男子,从远远的雪山上,挑来一桶桶还未融化的雪花,用木质的瓜瓢,在祭司们的教导下,一一的浇在种子上,然后才是为种子覆上泥土,至此祭祀正式结束。 当然,整个春祭活动,足足持续了一上午,一众祭司们也辛苦了,按规矩还有一次午间的酒席,一般是由本县的官员主持,刘郧可是真怕了,连忙称自己有点头昏眼胀,将该重任交于张县长。 刘郧这厮说是身体不适,要回家修养,实际上是揣了一些种子,偷偷的绕了一圈,跑到星灵别院见俩位师姐去了,这些天来,大多是晚上偶尔去去别院聊天,而在大白天拜访,这还是第一次。 如此破例也不是偶然,因为智脑在扫描种子之后,发现凡是祝福后的种子里面,确实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正是来自刘郧自己,他自己也搞不懂,所以才去星灵别院,向两位师姐请教一番。 袁琪儿与长孙明月,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也确实很少离开别院,别院大门一般都是紧闭着的,因此没有这两位仙子的允许,一般的居民也进不去,秘技就在门外的石碑上,正适合门外弟子修炼。 其实刘郧也向俩师姐打探过,为什么会在别院不走了,她们也只笑不说,只好暗地里瞎猜,可能是黑水湖的风水好,舍不得的缘故,有一次袁琪儿说漏了嘴,才知道俩师姐在修炼灌顶秘技。 两位师姐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正因为是高手,体内的真气及其运行,早已形成了固定的模式,要想完全转换成隐叶大师,或金轮法王那样的气息,是非常非常的困难,根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俩高手之所以四处游历,就是因为她们原来的修炼方式,已经触摸到了某种修炼的极限,而靠自身的实力和原来的修炼方式,根本无法突破原有的桎梏,只好吸取众家之长,希望有所进步。 如果不是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至今没有突破到返虚境界,这俩位仙子,甚至想将体内的真气全部废掉,重新修炼灌顶真气算了,目前只好兼容并储,好好的琢磨一下,灌顶真气与原有真气的优缺点。 刘郧这几个月来,可是频频忙于公务,只有空闲时间才能修炼,更无法按子午时辰准时修炼,更别提在太阳初升时,采集第一缕紫气了,总得来说修为的进步不算明显,真气略比发丝强一些。 至于袁琪儿与明月仙子,这些天来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刘郧不用猜,也知道俩位师姐,在修炼上多半略有所成,这也是他发现种子异常后,智脑又无法解答时,第一个想到的正是俩位师姐的原因。 当刘陨说明来意后,长孙明月与袁琪儿也是大为好奇,各自拿着祝福与没祝福的种子,端详了半响,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于是闭上了眼睛,运用精神内视的方式查看,顿时就看出了端倪。 在祝福过的种子之中,有一丝淡淡的异常气息,甚至细到几乎看不出来,如果不是祝福与没祝福的种子,都放在面前对比的话,甚至连俩位大高手都觉察不到,不过这种气息大家都似曾相识。 三人面面相觑半响,都没想到究竟在哪里见过,就准备放弃的时候,明月仙子突然一怔,顿时恍然大悟,拉着袁琪儿,指了指刘郧,微笑着说,“其实,就是师弟体内,两种气息的混合体”。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农业研究 袁琪儿与刘郧这才醒悟过来,他们当然都见过,当初在隐月寺大殿中,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在驱除古树叶子的杂质时,不就展示两种气息混合后的特征么,确实与异常种子内的气息一模一样。 袁琪儿与长孙明月,心中一动,相视一眼之后,各伸出了一只手,一人发出一缕真气,缓缓的混合在一起,正是金轮与隐叶曾经演示过的缩小版,当两种真气融合在一起时,形成一团淡淡的青色光晕。 明月仙子心中一动,几粒没祝福过的种子,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擒住,慢慢拖入光晕之中,略微一晃之后,与袁琪儿一起,收起了真气,青色光晕渐渐消失,随手将洗礼后的种子拿在了手中。 俩位仙子宛如科学家一样,仔细观察三种不同的种子,肉眼看上去,祝福后的种子与洗礼后的种子,没什么不一样,然而一旦精神内视的话,才会发现洗礼后的种子,表面很好其实已经丧失了生机。 袁琪儿与明月仙子顿时大惊,怎么会这样,混合真气的杀伤性也太大了些,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由苦苦的回忆她们的运功步骤,严重怀疑是用力过猛,又或控制的力度有问题,一时迷惑不解。 正在俩位师姐狐疑之际,刘郧提了一个具有建设性的提议,让两大高手不用刻意运行真气,直接拿着没受祝福和没受洗礼的种子,让自身所蕴养的灌顶气息,自动侵染一下,再看看究竟。 试验结果大出所料,种子的生命力确实有所增强,但是效果却有些差强人意,因为有的提升很明显,有的提升并不大,不像刘郧祝福的那些种子,竟然都有明显的提升,宛如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三个人都傻了眼了,看来光洗礼后的种子,之所以失去生命力,还不全是俩高手的手法和力度问题,而是与她们体内真气的特性有关,或许应该说不适宜用于祝福种子。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刘郧心中一动,突然记起了在说法灌顶的时候,两团气息融合之后,竟是一颗体细而微的大树,不由失声叫到,“莫非两种真气完美融合之后,具有某种古树的特性”。 不用两位大高手询问,刘郧就将灌顶时候的感知说了一下,他认为,两种真气实际上是同种同源,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而已,一旦完美融合,具有增强生命力的特征,比如修复树木或改良花草。 袁琪儿与明月仙子不置可否,对于刘郧的说法半信半疑,但是她们嘴上没说,心中却严重怀疑星灵门的秘法,难道真是模仿古树的运行方式,所总结出来的东西,但是也没有什么证据,只好闭口不言。 然而,以俩位大高手的犀利眼光,哪里还不知某人是走了狗屎运,虽然这厮体内的气息极其微弱,好好的真气竟然细如发丝,但是论潜力的话却是最大的,这才炼气初期,就已经具有种种神通与异象了,一旦到了炼神境界,那还了得,说不定真可以突破返虚的壁垒。 尤其袁琪儿,更是心中一动,刘郧的这种真气,既不同于自己与长孙明月,也不同于隐叶大师和金轮法王,莫非就是霸王项羽的炼气秘法,或说是受到了其功法的启发,而衍生出来的新秘法。 刘郧为了验证自己的设想,干脆拿星灵别院中的野草作实验,先是气息侵染,野草只是略略的恢复了活力,一反濒临枯萎的边缘,渐渐变得翠绿而苍劲,似乎冰雪与寒冷,对它失去了效力。 刘郧与俩个仙子都大为欢喜,没想到效果竟有如此之好,居然可以违反自然的生长法则,大家突然记起一事,隐月寺外的月亮古树与麒麟野草,不也可以违反常理么,看来根本就是后天人力所为。 三人都是绝顶聪明之辈,所想之事大同小异,很快由月亮古树与麒麟草,想到了星灵门的祖师星灵上仙,相视一眼之后,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月亮古树本是一种普通树木,经星灵祖师亲手培养之后,才有了今天的种种神异,这种改天换日手段已经与神仙无异。 看着俩位师姐的异样眼光,刘郧不由心头一热,他倒是没想凭此功法成仙成佛,而是想到了这些祝福后的种子,一旦成长起来的情形,不需要它们违反自然法则,只能提高粮食作物的产量就行。 袁琪儿与明月仙子也是一愣,修炼种种神通秘法,竟然不想成仙了道,反而想改变粮食作物的产量,这是什么逻辑,不过又突的心中一动,修炼历来分为两种,一种是靠自身修炼,一种是靠丹药修炼。 如果按刘郧的想法去做的话,谁说这些平平淡淡的粮食作物,经过若干次祝福和进化之后,不会成为仙草和仙药,就像月亮古树一样,一片叶子就可以伐毛洗髓,这才是修炼者们的最佳丹药。 俩位仙子想到了丹药修炼,立马对刘郧的想法大为赞赏,还决定在黑水湖边,也开出一亩药田,由她们亲自照料,也不仅限于粮食作物,还准备种几种常见的药材,例如人参和灵芝之类的。 华夏隐秘的修炼界,历来与传统的医学界是不分家的,都是对人体这个小宇宙进行研究,只是侧重有所偏差而已,修士们更加注重自身,医生们更加注重他人,但是基本原理却是共通的。 刘郧也不由大喜,在这个混乱的时代,有两个聪明绝顶的仙子,愿意研究农业的话,谁说不会加速华夏的农业发展,高产的粮食品种,也许会提前半个世纪出现,从而解决川西居民的温饱问题。 刘郧带着满腔希望离开了星灵别院,在半路上被寒风一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是打算种粮食,那还要种药材干啥,他又不是傻子,略略一琢磨,就将俩位师姐的小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农业研究,不能全指望俩位师姐,刘郧不由想到,她们可都是修炼狂,指不定什么时候醒来,农作物就已经全枯萎了,还研究个毛,顿时心中一寒,也太不靠谱了,还是作两手准备为好。 怎么研究农业呢,刘郧可是21世纪的文科生,研究历史文化才是强项,关于杂交水稻研究的事迹,也只是略有所闻而已,何况现在是研究川西高原的粮食问题,就是想种杂交水稻,也没地方种去。 当刘郧一脸衰相走回刘府的时候,刚好看到尹沁兰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草,突然想起自己的座右铭,“内事不决问智脑,外事不决问沁兰”,不由心中大喜,连忙拉着尹大小姐,准备不耻下问了。 尹沁兰不愧是女诸葛,将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之后,略略一琢磨后,就呵呵大笑了,“这又有何难,刘郧哥哥想不到,不过是一叶障目而已,你我是不懂农业,但是镇上的耋老,可都是行家里手”。 “耋老,你说的就是那些走路,都需要人扶的老人”,刘郧很郁闷的问到,心中不由大为沮丧,也不知道尹沁兰这是啥意思,尽出些馊主意,这些老人有这个本事,川西县居民早就解决温饱了。 尹沁兰微微一笑,她哪里不知刘郧的想法,为了打消这厮的疑虑,于是正色的说,“你不要小看这些老人,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对于本地的农作物了如指掌,比如天气的时节变化、土地肥力的保持和水温的适宜程度,甚至各类作物的生长特性等等,这可是些活宝贝”。 刘郧不由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还真浅薄了,其实农业研究,与打仗是一回事,所谓“三军未动,情报优先”,这些耋老们还真是些宝贝,是农业研究的最佳情报官,都是一幅幅活的地图。 尹沁兰伸出两根指头,莞尔一笑,望着刘郧的眼睛,似乎胸有成竹,“光有这些老人当然不行,我们不是还有德国盟友吗”。 刘郧浑身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询问,尹沁兰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了几步,转过身来,沉声说到,“我虽然从来没离开过四川,走得最远之处,也不过重庆,但是鉴古可以知今”。 “鉴古知今,出自《资治通鉴》,鉴往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刘郧不愧是文科生,很快就想到了“鉴古知今”的字面意思,但是一句话合在一起了,就不知道尹沁兰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看着刘大官人的憨憨的傻样,尹沁兰不由呵呵直笑,但是也不敢太过了,万一将这厮惹得恼羞成怒了,可就不知怎么收场了,于是干咳几声,又回到正题上来,“德国自中世纪以来,已经打了好几百年的仗了,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就如同华夏古代的秦国一样”。 “像华夏的秦国一样,好战善战敢战”,刘郧顿时茅塞大开,终于明白尹沁兰的意思了,德国人善战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怎么保持战斗力就是一个大秘密了,这个秘密正是粮食的耕种与产出。 以长平之战为例,后人总说赵括纸上谈兵,才有长平大败,赵国被坑四十万,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而是秦国以强横的国力,以四五百万的人口基数,征召了一百多万军队,而且前后历时二年半,才耗得赵国无力再战,从而不败而败,因此长平之败实是国力之败。 秦国不过战国七雄而已,为什么有如此强横的国力,当然是商鞅变法居首功,变法的核心正是“耕战”,所谓耕战,就是农耕与战争,《商君书·慎法》有云,“民之欲利者非耕不得,避害者非战不免,境内(秦国)之民,莫不先务耕战,而后得其所乐”。 “因此,万变不离其宗,德国人想要保持军力强盛,那么耕战合一,就是唯一的选择”,刘郧顿时如同醍醐灌顶,要想发展川西县的农业,德国人确实是最佳的取经对象,问题是他们能答应吗。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农业援助 “他们必须答应,只要有合适的价格,连魔鬼都可以收买”,刘郧只好琢磨用什么,交换德国的农业技术,突然记起自己与法肯豪森的约定,用新的轻型坦克研发,换取德国两架新锐战机的交易。 刘郧的心中一动,两款战机是很重要,但是毕竟只能提高华夏的战术优势,只有农业的大发展,才能正真的解放华夏的农业,这些富余的农业人口,才可以源源不断的转换成工人或军人,这样也就变相增加了军队与工业的规模,这可是一种战略上的优势。 看着巧兮倩兮的尹沁兰,刘郧犹豫了片刻后,下定了一个决心,很慎重的说,“尹姑娘,我想请你出仕当官,由你担任川西县农业委员会主任,总管一切农业有关的事物,级别暂定为副县级”。 尹沁兰顿时一呆,自古女子当官都很罕见,据说只有唐代的武则天时期,女子才有机会当官,到了蒙元和明清时代,封建思想横行,连抛头露面都是一种禁忌,让女子出仕当官,还真是匪夷所思。 再三确认刘郧不是开玩笑后,尹沁兰也傻了,考虑了半响,才心平气和的说,“此事万万不可,农耕一事,历来都是要命的大事,川西县的乡老们,哪里肯将此等大事,托付于一个女人之手”。 刘郧不由一呆,这个倒是实话,看看隆重无比的春祭就知道了,一众乡老官绅尽夸张之能事,如果让一女子骑到了他们的头上,还不集体上吊死给他看,在苦笑之余,只好略略的调整了一下。 依旧成立县农业委员会,刘郧自己当主任,谭耕愚当副主任,并将农业稽查委员会,改为农田稽查科,仍由谭耕愚兼任科长,另外由刘鄂北兼管农业技术科,专门忽悠耋老们配合农业研究。 与之同时,成立川西刘氏农业机械公司,尹沁兰担任总经理,在川西县全面推广机械化耕种,平时以刘郧的名义做事,实际负责县域内农业发展的所有问题,以及今后与德国的农业合作事宜。 尹沁兰顿时大为意动,虽然是换汤不换药,还有些掩耳盗铃的做法,但是这样一来,她就不再是官员,而是刘郧私人公司的高级员工,不说南京与上海,就是在城都本地,像这类事情也屡见不鲜了。 两人商议好刘氏农机公司的章程后,接下来就是分工合作的问题,刘郧自己去见法肯豪森,商议德国对川西县的农业援助的问题,尹沁兰去游说刘鄂北,让刘老爷子去忽悠乡中的耋老,尽快将农业委员会搞起来,无论德国援助与否,川西都要搞好农业研究。 当刘陨带着一麻袋的铁蛋苹果,去别墅见法肯豪森的时候,这个德国将军一脸呆滞,有些尴尬的说,“亲爱的刘,你来的太早了,你知道的,无论是南京,还是柏林,都是一群该死的官僚——”。 刘郧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很体谅法肯豪森的难处,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模样,搞得德国将军半响回不过神来,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亡灵,最后只好呵呵的傻笑,静观刘大官人的变脸和演出。 一阵寒喧之后,刘郧很快就由铁蛋苹果,引申到川西县居民的衣食问题,最后以川西县的行政长官身份,询问他个人对本地生活的看法,法肯豪森是一个外国人好不好,能有什么毛的看法。 法肯豪森可是精明得很,很快就突然领悟到,刘郧这厮一阵瞎忽悠,莫非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还询问他对川西县的看法,该不是要他向城都或南京,吹吹洋风,表表功绩、或是政绩什么的。 这个事情容易,法肯豪森在华夏也待了些时日了,对于吹风表功,简直无师自通,一脸的微笑的说到,“刘,你就别绕圈子了,我们大家是朋友,有什么事,你就明说了吧,我这里,一切没问题”。 刘郧的心中乐了,这才是好同志,这么快就打包票了,连忙拥抱了一下法肯豪森,很感激的说,“大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豪森,有了你现在这句话,我可以立刻将新的坦克图纸交给你”。 法肯豪森一呆,立马意识不对了,刘郧这厮可是出名的钉子户,哪有这么容易白给东西,果不出所料,刘大官人一脸激动,小心翼翼的说,“谢谢盟国的慷慨,愿意援助华夏的农业建设”。 “援助农业”,法肯豪森一惊,心中暗暗叫苦,这厮居然不是请他说项,去城都或南京吹风表功,只好硬着头皮,有些不自然的说,“亲爱的刘,粮食援助没有问题,几千吨还是没问题的”。 刘郧眼睛一翻,这个话他可不爱听,是农业援助好不好,怎么变成了粮食援助,难道是翻译的问题,只好用德语重新说,“豪森,打断一下,我的意思是农业,明白吗,农业,就是德国派人,教会华夏的农民,如何种粮食,因为他们的亩产量,实在是太低了”。 忘了这厮会德语了,法肯豪森一阵苦笑,再也无法装傻了,只好绕着圈子说,“刘,你找错人了,德国的农业不算什么,在欧洲的排名,至少要排到倒数几位,你应该去找美国,嗯,又或是法国”。 刘郧当然知道德国人不好对付,只好用事实说话,“1933年,德国还是魏玛共和国时期,土地约47万平方公里,人口6千6百万,这几年改由纳粹党执政,不但解决了温饱,还直奔小康生活”。 似笑非笑的看着法肯豪森,刘郧继续他的爆料活动,“德国人口众多,土地狭小,更加要命的是,土地多山,肥力不足,北方寒冷贫瘠,日照严重不足,南方唯有巴伐利亚好些,还可以种冬小麦”。 法肯豪森真的被这厮雷倒了,也不知刘郧这个熊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些内情的,他记得隐晦的问过希特勒,究竟有无私生子,元首的反应似乎很茫然,他自己也不敢问得太详细,这事可大可小,万一是真的,又张扬开了,对于德国政坛简直就是一场大灾难。 看见刘郧对于德国的隐秘,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法肯豪森真的很头痛,作为一个军人,他哪里不知道德国崛起的真正原因,许多人都只关注到德国的表面,比如军工业,以及战略战术的运用。 然而,很少有人留意到德国的农业发展,早在19世纪初期,拿破仑时代刚终结,德国就已经发起了一场农业革命,平均亩产量提高了45%,从而为德国的统一,以及二次崛起奠定物质了基础。 看来确实骗不了刘郧这厮,法肯豪森只好认栽,于是心平气和的问到,“亲爱的刘,你现在也是一个军人,还是南京与川军的双料上校,请你告诉我,帮助华夏发展农业,德国可以得到什么?” 刘郧微微一笑,他从来没想过要吃免费的午餐,于是毫不退让的盯着法肯豪森,冷静的分析,“就算有一天,华夏真的发展了起来,也威胁不到德国,因此帮助华夏发展农业,并不是高难度问题”。 “然而,华夏与德国都面临外部的挑战,都不得不拼死一战,而且前途渺茫,但是总的来说,华夏的希望大一点,如果有一天,德国万一败了,德国再次崛起的种子,你看放在哪里合适呢?” 法肯豪森可是军人,而不是狂热纳粹分子,对于德国再次战败的预测,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慎重的考虑了这个问题,随后问到,“是的,德国或许会再次战败,但是为什么要在华夏留种子?” 刘郧也沉思了片刻,有些犹豫的说,“豪森,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察到,你们这次崛起,实在是太顺利了,仿佛冥冥间有上帝在暗中青睐,你不觉得奇怪吗?或许没有阴谋,那么你们也太可怕了”。 法肯豪森正在暗暗自得的时候,突然吹来一阵阴风,仿佛从地狱深处吹来的赑风,刘郧幽幽说道,“话说回来,你们既然这么可怕,你猜你们的敌人,会不会再给德国一次机会,让你们再次崛起”。 德国将军不由心中一惊,这时才意识到不妙之处,随后越想越胆寒,有些事情本来就不高深,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只需要与敌人的立场互相对换一下,就是自然知道了敌人的答案。 看到法肯豪森的神情一黯,刘郧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赶快乘胜追击,“日本的海军看似强大,但是对欧美列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笑话,一旦下定了决心,他们难逃厄运,没有海军的日本——”。 日本是一个岛国,倘若没了海军,根本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已,法肯豪森心中一凛,难怪日本会热衷于侵略,原来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都是明摆着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么。 “华夏可不一样,国土辽足有960万平方公里,人口足有四万万之多,然而遍观华夏几千年的历史,我们又有什么时候,主动侵略过别人,但是,等这次打败日本鬼子以后,华夏必将会再次崛起”。 “那时德国的敌人,也将是华夏的敌人,因为他们不希望有新的挑战者,就像一战之前遏制德国那样,遏制华夏的壮大与崛起,华夏不好战,却也不畏战,联合被压制的德国,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刘郧这些话是真话、是实话,经得起法肯豪森的仔细推敲,最后不得不承认,如果不出意外,今后的演变还真是这样,或许有人说,万一德国战胜了,现在如此大力援助华夏,岂不是作茧自缚。 法肯豪森只想喷他一脸口水,如果德国胜利了,将会拥有整个欧洲,甚至整个世界,而华夏最大的梦想,就是恢复汉唐盛世,不再遭到侵略和奴役,至于争夺世界霸权,再过二百年再说此事吧。 ------------ 第一百三十六章 签署协议 将合作的前提,商量好了之后,其结论也就出来了,唯一还没解决的问题,就是交换的筹码,于是法肯豪森很诚恳的说,“好吧,刘,你的说辞很合理,已经将我说服了,说吧,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郧也没想到说服工作,竟然如此顺利,一时也没什么筹码可以交换,只好无奈的说到,“豪森,我之前没想这么多,我也是在春祭的时候,才想起此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交换”。 “如果将军阁下,同意的话,我想用新的坦克图纸,换取德国的农业援助”,刘郧有些迟疑了,最后只有苦笑一声,将提他目前的唯一可用的筹码,拿了出来,希望法肯豪森不要拒绝。 法肯豪森沉默了半响,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静静的看着刘郧,似乎欲言又止,后来发现刘大官人真的急了,才淡淡的问到,“我来这里之前,听说出现了一款很奇特的飞机”。 “飞机,是的,还是我自己做的,名字叫飞熊战机”,这个倒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如果能以此换取德国的农业援助,一切都好说,刘郧话刚出口就愣住了,德国人才刚到而已,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法肯豪森倒是没有避讳,倒不怕刘郧这厮记仇,而是不想惹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事情是这样,我在南京接到的情报,正是南京派往川军的情报人员,所以真正的泄密者,应该是川军系统的人”。 顿时松了一口气,刘郧算了算时间,从飞熊战机出来,也有三个多月了,消息从川西镇传城都与重庆,再从重庆传到南京,已经够慢了,川西县毕竟属于川军政系统,有人忠心川军也是必然的,又或干脆有人专职监视一事,因为钦差的权力是大了些,不放心也是正常。 刘郧最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深入华夏内陆的川西镇,也有欧美国家的间谍,那就太可怕了,意味着华夏从上到下,没有一丝秘密可言,如果这些列强稍稍起了点歹心,代价是极其昂贵的。 德国人会对飞熊战机感兴趣,刘郧也有些意外,若不是法肯豪森提起,连他自己都忘了这事,因为很多地方都不成熟,否则也不会想用新的坦克设计,换取德国的BF109战机和JU87轰炸机了。 刘郧也是一个爽快的人,直接领着法肯豪森,去参观飞熊战机,因为这几个月忙着搞工业建设,没心思研究飞机,所以就在刘府的附近,修了几条简易的跑道,以及一个封闭式的飞机库,形成了一个简单而实用的军用机场,平时是交由贾琏的警备大队看守。 看到菱角分明的大三角造型,显得低矮平滑的机身,也没上什么涂装,泛着质地的光芒,法肯豪森立马就惊呆了,跑到战机旁,颤抖的摸着钢铁机体,简直难以相信,这是一架真实的飞机。 法肯豪森将飞熊战机,从里到外研究了半响,就差没亲自拆开看看了,最后要刘郧带他上天飞一圈看看,虽说顾客是上帝,这个上帝也太过火了点,刘大官人也有些犹豫,要不要飞一圈。 德国将军可是见多识广,一看刘郧慢吞吞的动作,立刻就知道如何让这厮快起来,于是亲切的说到,“亲爱的刘,你的这个飞机实在是太棒了,只要能飞起来,我保证你拿到你想要的”。 “想要的”,刘郧立马就如同喝兴奋剂一样,两眼就开始发光了,生怕听错了,于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谄媚的问,“亲爱的豪森将军,你说的,可是德国对华夏的农业援助,我应该没听错吧?” 法肯豪森真被打败了,这厮简直没有一点幽默细胞,白眼一翻,也不再调戏刘郧了,于是认真的说到,“刘,要想帮助华夏全面进行农业革命,难度是很大,但是帮帮你一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帮我,怎么一个帮法”,刘郧真的有些听不懂,他家里有钱有地,还开了一个联合制药厂,赚钱简直都赚晕了,还要农业革命干啥,难不成要在几亩自留地上,搞什么农业革命,这也太高调了。 这厮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法肯豪森闪着蓝色的眼睛,有些无奈的解释,“华夏有近一千万平方公里,要在这么大的土地上,进行农业革命,真的是很难办,但是换在在川西县,就没问题了”。 看着刘郧似懂非懂,法肯豪森只好继续忽悠,“我可以建议柏林,派遣一个农业技术团,大约五十人左右,争取在二三年内,将先进的农业技术在全县推广,以后的事情,就看你们自己如何运作了”。 刘郧顿时就懂了,所谓“老师引进门,修炼在个人”,德国的先生们,将农业技术传授给了华夏的学生,这些学生能否再将技术,传授给其他人,又或什么时候能在全国普及,德国人就管不着了。 这个推广过程会很漫长,也许要十年八年,也许在许多人的有生之年,也看不到最后的结果,因为德国人只解决了川西县的问题,而其他地方又有新的问题,所以才需要如此漫长的时间。 然而刘郧愿意赌一把,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前提是要有“星星之火”才行,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小型农业援助团,正是一星半点的希望火种,立刻向法肯豪森点头,成交。 刘郧立马通过智脑,检测飞机的性能,同时命令警备队清扫跑道,并拉出安全距离,防止人或者动物进入警戒区,在闹市之中起飞战机,也是一种无奈之举,等秘密飞机场建好,飞机将会全部转移。 好在飞熊战机的冗余空间够大,略略调整一下,就多出一个驾驶员的位置,很快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连飞行服也让给了法肯豪森,幸好刘郧的修为达到了寒暑不侵,一点点小风寒还受得了。 随着点火成功,飞机慢慢的滑动了起来,法肯豪森基本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发动机运行的声音也很轻微,只有离地的一瞬间,才感觉到了震动,在空中飞行不久,飞机就渐渐达到了最高速。 这时法肯豪森才感觉到飞机的颠簸,但是也比拖拉机强得多,望着舷窗外的蓝天,他暗暗估算飞机的航速,应该超过了200米每秒,却不知究竟有多快,他毕竟是德国陆军将军,而不是空军成员。 刘郧驾驶着飞熊战机,围着川西镇附近绕了几圈,也没搞什么特技飞行,大约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飞行活动,凭着记忆和目测,就将飞机慢慢的停了下来,这时在机场附近围满了好奇的民众。 直到刘郧将飞机开进机库后,撤销了警备队的警戒任务,与法肯豪森准备离开时,围观的人群才慢慢的散去,再也不像第一次飞行时,大多居民把飞机当神拜,惶恐的躲在家中,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在刘大官人的帮扶下,两人回到了别墅,过了好一会儿,法肯豪森才缓过了气来,哪怕穿了飞行服,第一次飞行体验,也是不足外人道也,其实刘郧还是满佩服的,尽管豪森的脸色惨白,却没吐出来。 刘郧暗暗嘀咕,法肯豪森还是挺适合当飞行员的,连忙在橱柜中找了一些烈酒,给一起飞行的伙伴灌下去,脸色才逐渐的恢复了正常,如果身体不再轻微的抖动,就完全与常人没什么差别了。 好半响之后,法肯豪森才正真的恢复了过来,竖着大拇指,一个劲的夸刘大官人厉害,飞机厉害,飞行技术更厉害,搞的刘郧晕乎乎的,一时有点不知北,连忙边谦虚,边讲解飞机的性能。 法肯豪森虽然不懂飞机,坐过的客机和运输机倒是不少,坐战斗机确实是第一次,对于刘郧的讲解,非常感兴趣,两人越谈越投机,一个有成为自恋狂的趋势,而另一个有被发展成飞机迷的趋势。 法肯豪森似乎上了瘾,喜欢边谈边喝酒,而且是烈酒,还没将刘郧所说的话写完,就已经倒在椅子上睡着了,搞得刘大官人很郁闷,不得不将这厮扔到床上后,还得自己将飞机性能记录完毕。 法肯豪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头昏欲裂,这阵子他已经染上了一个不好的毛病,喜欢喝川西镇上的烈酒,入口甘冽香醇,还有一种冰雪的味道,这种土制烈酒,其实就是过滤后的青稞酒。 刘郧与尹沁兰一起,去小镇上的自留地视察春耕,看到全镇居民齐心协力,按照春祭的方法一一照做,几万亩农田,全靠雪水灌溉,有些于心不忍,本想做一些水泵,从川西河里直接抽水算了。 然而水电站正在储水不说,同时距离也远了些,高差近百米,没有橡胶软管的情况下,想将水输送到农田,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刘郧只好作罢,只将不足之处全记住,以后再逐一的补上。 中午之后,刘郧去了法肯豪森的住处,陪着这老哥们喝喝茶,顺便送点酥油茶与糌粑之类的,因为这位德国将军,似乎很喜欢这些土特产,甚至还说他下次回国的时,一定带些给希特勒尝尝。 法肯豪森对于飞熊战机似乎很青睐,要不是因为飞行的不适症状,还没彻底消除,几乎又想再飞一次了,在刘郧的黑脸笼罩下,才讪笑的回到了正事上来,对于农业援助一事,签署了正式协议。 至于新型坦克研发,换取两款新式飞机的问题,柏林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南京的德国顾问团,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见,认为德国距离华夏太过遥远,看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比如将一些飞机设计专家,及其一干飞机模型和资料,送来华夏作交流访问之类的。 ------------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飞碟残骸 “交流访问”,刘郧也只好苦笑了,严重怀疑是法肯豪森捣的鬼,德国顾问团那些人,一贯自我感觉良好,哪里会与一个华夏人,就新型战斗机的设计与制造,进行什么专家级的交流与访问。 法肯豪森顿时大叫冤枉,明明是个老小伙子了,还做出一副鬼脸,向刘郧装腔作势、挤眉弄眼,直让人啼笑皆非,刘大官人突的灵机一动,“豪森,莫非是飞熊战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柏林”。 法肯豪森的脸色,立马变得古怪起来,盯着刘郧看了半响,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才捶胸顿足的说道,“上帝何其不公啊,刘,你实在太幸运了,既有卓越的机械天赋,又有超群的人生智慧”。 刘郧本来还听懂了几分,经德国将军的夸耀之后,反而听不懂了,在郁闷之际,突然记起一句至理名言,“有些很骄傲的人,一般不会夸赞别人,实在要夸赞的时候,往往是在对自己发脾气”。 法肯豪森也很郁闷,一阵叽里呱啦的德语之后,终于恢复正常,可能对于之前发脾气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很柔和,“刘,你的飞熊战机,已经引起了元首的关注”。 “元首”,刘郧面带微笑,似乎对于德国元首喜欢他的飞机,表示很高兴、很自豪,心里却有些怀疑,希特勒不是陆军下士么,还兼什么业余画家,什么时候有兴趣研究飞机了,已经捞过界了好不。 法肯豪森似乎听见了某人的腹诽,无奈的耸了耸肩,有些低声的说,“你知道的,元首特别喜欢神秘主义,去年1934年,据我的一些在军队的朋友说,神秘现象研究室,已经研制出了飞碟”。 “飞碟”,刘郧的眼睛顿时就圆了,在21世纪简直无人不知,也是广大青少年的最爱,当然刘大官人也不例外,而且飞碟在很多时候,是与外星人挂钩,据说采用的是电磁动力,具有反重力功能。 看到某人的奇怪表情,法肯豪森也是一愣,看样子这厮早就知道了,好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知道他自己再杰出,也只是普通人而已,绝对是无法与希特勒这类人计较,他们根本就是神与疯子的混合体,有时候真有一种错觉,看到刘陨就像看到了元首。 看到傻愣愣的法肯豪森,刘郧只好略略作了解释,“飞碟,顾名思义,就是外形很像两个碟子合在一起,可以在空中飞行的飞行器,欧洲早有传闻,据说贵国的元首与魔鬼做交易,才获得——”。 “混蛋,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法肯豪森勃然大怒,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立刻挺身而起,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刘郧也是一愣,这厮的反应也太大了点,连忙闭上了嘴巴,讪笑的喝茶去了。 看着讪笑不已的刘郧,法肯豪森才反应过来,是他自己失态了,于是缓缓的坐下,一声苦笑,将飞碟一事,大略的说了一下,“飞碟确实不是现代的产物,而是上古时代,大西洲的交通工具”。 “大西洲,一万年前的亚特兰蒂斯”,刘郧有些迟疑的问到,对大西洲确实不陌生,21世纪好像还有人找到了遗址,随之心中一动,看来德国人不但找到了大西洲,还找到了一些有用的遗物。 法肯豪森真有一种冲动,想打开刘郧的脑袋看看,这厮为啥什么都知道,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他开一个头,其余的事情,多半都能猜个七七八八,与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一种最大的不幸。 事实也是如此,剩余的事情确实不用再说了,刘郧已经开始帮他说了,“豪森,如果我没猜错,贵国是在一战期间,找到飞碟的残骸,地方不是地中海,就是大西洋,发现者应该是贵国的潜艇员”。 法肯豪森默默的喝着茶,一脸无奈的看着刘郧,他真的无话可说了,因为他自己仿佛没穿衣服一样,于是微笑的反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不妨猜一猜,潜艇究竟在什么地方,找到了飞碟残骸?” 刘郧也是一愣,要他猜这个干嘛,猜到了有奖么,正准备认输算了,法肯豪森却一脸诡笑,似乎证明了某人也只是人,而不是什么神,有些添油加醋的说,“如果猜对了,奖品是原版飞碟一架”。 刘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奖品也太夸张了,脑袋极速运转,整个30年代,老希一直与墨索里尼,勾勾搭搭的,在二战之中却大出意外,意大利军队比面团还软,战斗力比非洲土著还差。 刘郧于是想到,以德国人的一贯精明,怎么会投那么多资在意大利身上,除非老希收得回本钱,心中一动,莫非飞碟残骸是在意大利找到的,转而一想,还是觉得不对,那里自古就是欧洲的中心,如果真有什么好东西,也轮不到德国人去捡什么洋落了。 对了,法肯豪森不是说什么大西洲么,大西洲的说法,最早出自于古希腊的,确切的说,是出自柏拉图的《对话录》,记得在21世纪考古队们,似乎在葡萄牙海域找到了遗址,难道是在葡萄牙。 还是不对,刘郧分明记得许多地方,都自称发现了所谓的遗址,比如瑞典海域,非洲海岸,甚至连百慕大海域,也发现了金字塔的遗迹,所以绝对不能往这方面想,这样的话,只会越想越乱。 刘郧灵机一动,无论在哪个时代,飞碟这玩意,哪怕没有任何战斗力,至少具有一点优势,那就是速度非常的快,作为侦察机还是绰绰有余,因此发现它的最佳地方,应该是一古老的战场。 柏拉图之所以知道大西洲,那是因为大西洲人的舰队,与雅典人有过一次战争,雅典人基本全军覆没,问题就来了,雅典最早的记录,是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也就是华夏的商周交替之际。 这也是后世人,认为柏拉图的话不可信的地方,刘郧可不这么想,谁说一万年前的雅典城,就是柏拉图时代的雅典城,柏拉图说得很明白,最早的雅典,“在悲惨的一昼夜间,陷入了地下”。 因此德国人在一战期间,所找到的飞碟残骸,最有可能就是在一万年前的雅典遗址找到的,刘郧于是喜出望外的说到,“豪森,飞碟是在希腊海域找到的,甚至就在克里特岛附近,对不对?” 法肯豪森真的傻了,这么容易就猜到了,简直难以置信,于是惊诧的问到,“亲爱的刘,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真的,连我们些欧洲人,与美国人都在瞎猜,连南极洲的说法都有”。 刘郧也不以为意,于是将他的猜测的思路,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直让法肯豪森叹为观止,经刘大官人一说,一切都变得合理而明了,谁说是现在的雅典城,就是一万年前的雅典城,事情就这么简单。 法肯豪森在感叹之余,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脑袋,是比他聪明些,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真相与谬论之间,往往就只隔了一层纸,点破了不值一笑,于是只好恭贺刘郧,获得德国原装飞碟一架。 梦寐以求的飞碟终于到手了,刘郧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甚至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一时之间,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同时也有很多的不解,比如同样是飞碟,为什么还分为“原装”与“非原装”。 法肯豪森耸了耸肩,无奈的告诉刘郧,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一个军队内部的秘密传言,德国飞机的创意,许多是来自飞碟的残骸,既然要联合研究飞机,拿点残骸来作参考也很合理。 刘陨不由苦笑不已,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在郁闷之余,也是略有感触,天下根本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战到手的飞碟残骸,德国人能研究,早研究透彻了,剩下的都是高难度的问题,现在正好作为中德联合研发的诚意,送来华夏当人情,他却还偏偏拒绝不得。 一万多年前的飞碟残骸,想想就觉得激动,刘郧决定不再追究德国人的算计,作为战略合作关系,德国人已经很够意思了,同时也知道飞熊战机,为什么会吸引希特勒了,主要还是在于扁平的大三角造型,光从外形上来讲,确实很吻合碟形飞行器的设计理念。 过去的种种误会,瞬间冰释,法肯豪森与刘郧都觉得自己很赚,一时之间,两人喜笑颜开、相见恨晚,虽然一个才二十四岁,一个有五十好几,但是在彼此的感觉上,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 随后几天,刘郧也没什么大事要办,工矿区的道路也修好了,就等各类车辆了,五号水电站也完工了,连钢铁厂与机械厂,也基本安装好了,只是要想正式运行的话,还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 现在正值农忙季节,工矿区一旦招工,必然会严重影响全县的农耕,以后就不存在这种怪事了,因为一旦实行机械化耕种,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今后工人就是工人,农民就专门从事农业好了。 与之同时,庞学忠带着兵工厂的人,陆续从镇上的非农业人口中,招收了一部分技术工人,将在采矿区、钢铁厂和发电站,进行一定的岗前培训,预计在农忙一完,就会组建正式的工矿业大军。 在这段空闲时间,刘郧可没偷懒,而是以游山玩水的名义,带着法肯豪森到处乱窜,主要是想请这位德国将军,以专业的眼光参谋一下,将川西镇打造成铜墙铁壁,尤其防止特种部队的偷袭。 说到军事的进攻与防御,可就扰到法肯豪森的痒处了,他这将军可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搞川西镇这种小地方防御,简直是小菜一碟,一连七八天,全在附近的山水之间转悠,防御图纸早在他的心中成型了,顺便也带出了一个华夏徒弟,正是贾琏贾大队长。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钢厂招工 三月间的农忙刚一结束,川西钢铁厂招工的消息,就向整个川西地区全面铺开,附近的汶川县、理番县、茂县,更是宣传的重点,主要招一些年青力壮,有文化,最好再具备一定的炼钢经验的工人。 许多老百姓都大摇脑袋,对于这种招工条件,他们都闻所未闻,好在待遇实在是太好了,一旦正式录取,一律发放安家费一百个大洋,一旦培训上岗,每月有五个大洋,成了技术工人报酬就更高了。 30年代的川西各地,物价可是一等一的便宜,一亩上好的水田,也就二十来个银元,一亩上好的旱地,不过十来个银元,若是贫瘠的山地更便宜得多,一年能挣到六十个银元,可是一大笔横财。 华夏人从来不缺创造力,只要有利益需求,更是泉思如涌,曾经开过小铁窑的老板都发了,全被请去当了先生,向一大群的年青人,教授如何炼铁采矿,去过真正钢铁厂的人更是炙手可热。 可惜去各地招工的人,大多是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对于这些小伎俩可是门清,最后勉强的招了百来个工人,连预期的三分之一都没达到,幸好当初留在安昌镇的人,主动要求到川西县来会师。 原来刘湘与李家钰更看好重庆,认为人力与资源本就紧缺,钢铁厂和兵工厂就应该放在那里,重庆正是四川与外省交流的咽喉,无论是送机器设备进来,还是将一众物件运出去,都十分的便利。 刘郧也只好苦笑了,倒不是说刘湘与李家钰错了,也不谈抗战布局问题,真正要命的是,重庆附近并无多少的铁矿资源,唯一几处矿场,可惜品位又不高,从外地运输的话,规模不大时还好说,一旦年产钢铁几万吨,矿石的运输量,根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因此,重庆钢铁厂的命运,在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么规模一直在二三万吨以下,要么变成重庆兵工厂的配套产业,当然如果仅仅是配套加工的话,刘湘与李家钰的设想,倒也不能说完全错了。 由于刘湘等川军将领们,不看好涪城钢铁厂,自然对于戴莱特等兵工技术专家,也就没有任何兴趣,导致张斯理和李汉斯等,几十号人,在涪城做好了探测和选址工作,却迟迟没人理睬他们。 留守安昌镇的一众专家们,在百无聊奈的情况下,与汉阳兵工厂进行了联系,秦国洞少将也很郁闷,却收到了川西县已经打开局面的情报,连德国将军都主动寻过去,于是下令他们投奔刘郧。 这群专家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打着刘郧的旗号,继续雇佣了安昌镇的通达陆运公司,重点运了些所剩下的合金,大约一百吨,其余的只好继续放在炼钢设备仓库中,交由涪城警备团继续守卫着。 这群熊孩子更缺德的是,借着筹备钢铁厂的名义,将涪城附近的工业人才挖掘一空,再以与川西县钢铁厂交流为名,带着他们一起来到了川西镇,各种工业技术专家,立刻膨胀到二三百人。 不过对刘郧来说,还真是一阵及时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再加上周围地区所招募的人手,以及本地的一些的农民,一夜之间,就有了七八百的产业工人,好在矿区的人手最多,又不需要技术。 刘郧面临最大的挑战,还是如何安排工人们的食宿,没办法只好找马兴驰帮忙,临时将通达陆运公司,改为川西县粮食运输大队,去物产丰富的涪城和城都附近,多多购买一些粮食运回来。 另外再从县政府的手中,拨出二十栋联体别墅,作为工人们的集体宿舍,当然像李汉斯这样的专家,只好划出一个个单间,以示尊重,不过等到新的别墅群建成之后,他们将在第一时间分到别墅。 第二期别墅群已经设计完毕,还是统一的三层,每个联体别墅将容纳四户,每户的建筑面积为220平方米,每户的用地面积为75平方米,共300栋联体别墅,可以容纳1200户,大约4000多人。 好在从第一批别墅完工后,刘郧就立刻命人,将第二期的用地封闭了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如果有人进入也会被警备队赶走,目前过了快三个月,依旧由蚂蚁机器人修建,其实已经修得差不多了。 只是刘郧不想太早的投入分配状态,一则容易引起外人的注意,毕竟川西县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保密性越来越差,要想骗过法肯豪森、李汉斯和戴莱特等,当今的社会精英人士,也着实难了些。 其次就是市场饱和的问题,目前对第一批别墅的利用率,有些过于低了,许多人对于别墅的看法,还停留在猪圈和羊圈的阶段,这也是为什么将最初的每户300平方米,调整到现在的220平方米。 而且新来的这些产业工人们,其实对于川西县的感情并不深,开始的时候条件艰苦点,也好筛出一些意志不坚定的人,随着今后条件越来越好,也会慢慢的潜移默化,逐渐增强对小镇的归宿感。 七八百工人经过了一周的岗前培训,基本掌握了一些工作的要诀,其实也就分为三个工种,一类操纵发电站和电转炉的高级技工,其次是驾驶各类车辆的司机,最后就是大众化的矿工人群。 当然除了三个工种外,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当兵,由于驻扎在安昌镇的警卫队,也回到了川西县,与县警备队混编之后,已经接近三百人,如果能再招些人的话,刚好整编为一个警备营,贾琏任营长,以前随刘郧来川西镇的排长们,全部升为正副连长。 在前两个工种之中,由戴莱特主管发电站,所属员工五十多人,张斯理主管运输车队,司机与机修工,大约有七八十人,而川西县钢铁厂,则由德国专家李汉斯主管,共有一吨的电转炉八个,所属员工近二百人,理论上每天能生产80—100吨的特殊钢材。 第三类工种,虽说是技术含量最低的,但是仍需要一定技术和管理者,所以由庞学忠主管,所属员工500多人,再从警备队的班排长中,挑选了十来个任小队长,对矿工们进行半军事化管理。 另外,刘郧自己主管机械加工厂,设在小镇的飞机场附近,已经生产出了美国的十轮大卡车,载重量3.5吨,目前已有十来辆,刚好可以满足需要,除了运送矿石以外,还可以接送矿工上下班。 毫无疑问,这又是蚂蚁机器人的杰作,复制是它的基础工作,还对发动机等,关键部位进行了微调,性能还略超出了原版,而生产轮胎的橡胶,是从石油中提取的,好在规模不大,也勉强够用。 1935年4月1日,刘郧及川西县的大小官员,亲自为水电站,钢铁厂和机械厂剪彩,正式宣布矿工大队和运输大队成立,当天就开始试营业,水电站只开了一个机组,而炼钢转炉开了一半。 为期一周的试营业结束后,所有的三类员工,基本都掌握本职的工作,开始进入快车道,每天可以挖掘铁矿三百多吨,生产钢铁一百多吨,然而所费的电力,还不到一个机组的零头,刘郧在郁闷之际,不得不考虑扩大钢厂的生产规模,以及全县普及用电的问题。 就在此时,在川西县的周围地区,陆续传来红军的消息,而且越传越恐怖,一度传来茂县失守的消息,刘郧开始面临人生的第一个选择,究竟是继续发展工业呢,还是随红军去陕北闹革命的问题。 这厮也是一厢情愿,连红军要不要他,都还是一个问题,他可是集大财主、小地主、地方官僚,以及反动军官,为一体的代表性人物,如果是被红四方面军抓住,多半免不了公审后枪毙一途。 随着四月份的到来,周围各个区县的流民,逐渐向川西镇集中,这些逃亡的人中,很多是一些小地主、小财主,当然也不乏一些地方警察,以及小军官之类的,但是绝大多数还是普通老百姓。 看到哭爹叫娘、拖儿带女的普通老百姓,刘郧也是大为感叹,这些老百姓家无恒产,又没多少钱,为啥要怕红军呢,红军一来,他们多少还会分点田地和浮财,这样风餐露宿的乱窜,图个啥。 同时,刘郧心中也是一凛,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多,川西镇的乱象已生,日后恐怕就多事了,为了大家的身价性命着想,立马召集小镇上的达官显要,在县政府召开关于外来流民的安置问题。 然而会议刚一开始,刘郧才知道就算他自己不着急,其他耋老名流们也会主动请他商榷,这些老人们可是人老成精了,历经满清末年的天下大乱,民国初期的混乱,再到近十来年各军阀的混战。 因此对于即将到来的混乱,耋老们早就心有余悸,有些人认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这些无业无靠的流民,全部赶出川西镇算了,有些熟读历史的人,立马出声反对,问大家记得李特与五胡乱华否。 “氐人李特”,顿时满屋鸦雀无声,李特在四川可是名人,是祸乱华夏的五胡之一,是当时氐族的领袖,西晋末年天下大乱,川陕交界的流民迁徙四川避祸就食,在绵竹一带形成了连绵的流民大营,令蜀地官府大为惊恐,勒令流民限期返乡,导致李特父子携流民作乱,攻占城都后,又以刘禅的后代自居,建立了有名的成汉政权。 本来李特父子建立成汉,也不算啥,要命的是,李特父子在建立成汉之初,与蜀地官兵常年混战,建立之后又残暴不仁,外加流民的凶残,以及盲动的特性,令蜀地十室九空,因此被列入五胡。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封密电 总的来说,李特父子是野心家,也是祸乱巴蜀的首领之一,但当时的蜀地官府,对流民的草率处理,也是取祸之道,绵竹刚好紧接茂县,最北部区域距离川西县,也就几十公里而已,正所谓殷鉴不远。 各位乡绅耋老可不是莽夫,年轻的时候,大多都读过书,或当过官,或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于氐人李特之故事,他们可是耳熟能详,部分熟读史书的人,还知道他才是“八大王剿四川”的原型。 既然不愿意重蹈覆辙,那么剩余的事情就好办了,刘郧亲自担任流民安置委员会主任,张县长任第一副主任,一众官绅耋老,有钱出钱,有粮出粮,在原定别墅三期的位置,修建流民安置区。 刘郧的安置办法很简单,对流民进行逐一甄别,年轻力壮的,一律参加挖矿或军事训练,儿童与妇女统一进行照料和学习,对于两样都不干的,只好勒令他们立即滚蛋,不然强制性挖矿去。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城都送来一个南京的特使,声称要立马会见刘特派员与法肯豪森,得知刘大官人就在现场后,又要求私下密谈,刘郧也正好宣布会议结束,由张县长具体监督立刻执行。 特使说是南京特派,其实就是南京驻在城都的特工,只是现在老蒋与川中俩刘的关系升温,导致这些特工们慢慢的浮出了水面,现以南京驻城都办事处的名义,或合法生意人的面目四处活动。 特使的名字叫陈立杲,在城都时表面上就是一生意人,主要从事棉纺业,与刘郧的老朋友、南京军训同学,即孔玉玲的表哥,汉中的张伯玉一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来大家还不是什么外人。 陈立杲的职务是驻城都情报站,副站长,少校军衔,归中统的陈立夫和陈果夫直辖,此次正是南京德国顾问团,通过中统的情报信息渠道与刘郧联系,目的想是转交法肯豪森一封密电码。 所提供的来历、证件和暗号,都一一的吻合,而且还通过了智脑的心率测试,陈立杲都没有说假话的迹象,但是刘郧还是不得不防,因此也没客套,直接让他交出密电码,由自己拿给法肯豪森。 陈少校也不是傻子,知道大家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彼此信不过也是人之常情,于是也没让刘陨为难,微笑的交出了一封密电码,随后就很自觉的跟着警卫人员,暂时找一个地方休息去了。 密电码也没封口,拿出来一看,尽是0011之类的东西,刘郧也看不懂,智脑也翻译不出来,毕竟它没有记录这个时代所有的书籍,顶多翻译成7856 9231这样的摩尔斯数字,意义不大。 刘郧带着密电码,直接交给了法肯豪森,这个德国将军,问明电码的来源之后,略作思考后,也没避开刘大官人,拿出一本修订版的《金陵石头记》,边翻书查译码,边记录所编译的信息。 密电码很快就破译了,法肯豪森略略一看,不由眉间一颦,似乎也搞不懂里面的意思,于是随手交给刘郧,让他也帮着参考一下,定睛一看,里面赫然写着,“父亲不适,请速速归宁”。 刘郧也是一惊,这封密电码看似平常,但是所说的东西,却并不平常,从表面看说的是,父亲身体不好,催促新婚夫妇回家的意思,但是“宁”正是南京的简称,而德国顾问团的总顾问,冯·塞克特将军,正是德军之父,说是法肯豪森的父亲,也没全错。 “冯·塞克特将军身体不适”,刘大官人也暗暗叫苦,他突然记起一事,在另一个时空,好像也是1935年初,塞克特将军也是因病回国,辞去南京总顾问一职,随后由法肯豪森将军接任。 难道初级治疗剂,没将冯·塞克特治好,刘郧也有些拿不准,他最怕的还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最后历史都会自动矫正,那么他现在所搞的大后方计划,以及川西县的兵工厂,全都属于白费了。 刘郧在0.01秒之内,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看着法肯豪森,很真诚的说,“亲爱的豪森,能否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南京,到我这里来的,整个行程一共花了多少时间,是十天,还是二十天?” 法肯豪森有些懵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从南京来川西镇,与这封密电码,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作为一个诚实的军人,他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先坐飞机到武汉,再从武汉飞重庆,再坐船到城都,再从城都带着马队,到了你这里,大约二周时间左右”。 刘郧暗暗一算,也基本差不多,看来时间主要浪费在重庆到城都,以及从城都到川西镇,于是微笑的说,“你说,如果我们能在半天之内,返回到南京的话,你还愿意花十多天原路返回么?” “返回南京,我们为什么要返回南京”,法肯豪森也很郁闷,这是什么跟什么,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了那封密电码,顿时一声惊叫,“刘,你是说,这封密令,就是叫我尽快返回南京”。 还没等刘郧回答,法肯豪森就边拿着密电,边狠狠的敲自己的脑袋,有些自言自语的回答,“是的,瞧我这脑袋,真是麻木了,宁,不就是南京么,父亲,我的上帝,是冯·塞克特将军”。 法肯豪森一时满头大汗,如同一个火烧屁股的猴子,蹦蹦跳跳的乱窜,根本没有心思听刘郧说什么,再也不顾什么贵族风范了,乒乒乓乓的一阵乱翻,看这样子是准备收拾东西,返回南京了。 看着团团转的德国哥们,刘郧反而不着急,很悠闲的喝着下午茶,还慢调细理的削了一个苹果,再分成若干瓣,慢慢送入口中,专心致志品尝,发现心情不一样时,连吃出来的味道也有差别。 由于忙中出错,法肯豪森总是装错东西,半响之后,德国将军最后一时火大,一脚踢翻了藤条行李箱,回过头来,却看见刘郧在悠闲的喝茶吃水果,顿时火更大了,正想拿着东西扔过去。 法肯豪森正要出手的时候,突然记起刘郧曾经说过,可以让他在半天之内抵达南京,除非是坐飞机,顿时一个激灵,飞熊战机,对了从这里到重庆,也就几百公里,正好是战机的有效航程。 是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法肯豪森也懒得收拾东西了,只要能到达南京,缺什么都可以买,还是华夏的刘郧聪明,什么都想到了前面,于是一把扯掉上身的外套,换上了一身铮亮的德国军服。 在刘大官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法肯豪森就已经准备完毕,像一位优雅的绅士一样,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出发了,刘郧瞪着眼睛,有些结巴的说,“你就没有东西要拿了,比如证件之类的”。 法肯豪森微微一笑,耸了耸肩,闪着蓝眼睛,很自信的说,“刘,没事的,只要我到了重庆,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件,至于其他的到了南京再说,还是冯·塞克特将军要紧,时间可不等人”。 “冯·塞克特将军”,刘郧也是一愣,立马装出很伤心的样子,一副很是哀痛的说,“他可是一位好人,是华夏人民的朋友,他有什么不适的话,是德国的最大损失,也是华夏的最大损失”。 法肯豪森可是一位正直的军人,看刘郧的样子,似乎比他还关心塞克特将军,于是大为感动,拍着这厮肩膀,安慰的说,“刘,你真是我们德国的朋友,放心好了,冯·塞克特不会有事的”。 刘郧似乎真的舍不得冯·塞克特,于是牙一咬,心一横,将胸口拍得咚咚作响,两眼通红的说,“豪森,我想好了,还是由我陪着你直飞南京算了,我一定要在南京,亲自见到塞克特上将”。 “什么,直飞南京”,法肯豪森也傻了眼了,你妹,你那架破飞机,真能飞到南京,好像这个时代的战斗机,都比较腿短,华夏最先进的霍克Ⅲ战机,满打满算也就700公里样子。 “刘,你确定,你的飞熊战机,真的能抵达南京,就算我是一个外行,也知道南京距离这里,大概要二千多公里,你的飞机能飞这么远”,法肯豪森再三确认,一旦飞机出事,两人就全完了。 “不用担心,豪森将军,我计算过了,从这里到南京,空中距离也就1800公里,还在飞熊的航程之内”,刘郧一副憨憨的,露出雪白的牙齿,仿佛一头待扑的猛兽,直让法肯豪森心中发寒。 这年月连降落伞都不是很完善,一旦出现空难,就死定了,法肯豪森咽了咽口水,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紧,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到,“这些都是理论数据,说说句实话,你以前飞过南京么”。 刘郧微微而不答,因为怕法肯豪森临阵脱逃,于是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模棱两可的回答到,“豪森,放心吧,我最远飞过4200公里,这可是飞往南京的两倍,我可是很专业的飞行员”。 法肯豪森是很实在的人,没听出话外之音,还真以为这厮最远的飞行,是距离4200公里之外,顿时心中大定,于是也没想太多,就很匆忙的离开了别墅,很急切的要刘郧带着他飞南京。 好在川西县的政要们,都居住在别墅区之内,尤其是刘郧要见的尹沁兰和庞太师,这厮很轻松的告诉大家,他自己将随德国将军,去城都公干几天,在他离开之后,川西的事物暂交于尹庞二人总管,如果还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话,就直接找星灵别院的两位师姐。 ------------ 第一百四十章 直飞南京 现在的飞熊战机很完善了,刘郧根据几次的飞行实践,作了局部的调整与改进,比如完善了双座的问题,对发动机也进行了微调,还加上了两个副油箱,甚至飞行服可以自动调节所需的氧气等等。 刘郧之所以敢直飞南京,还是依仗智脑和蚂蚁机甲,智脑根据回来时候的路线,可以为战机飞行提供空中导航,因此整个飞行路线,压根不是直线,而是由川西县飞茂县,再飞涪城、重庆和武汉,最后才由武汉飞南京,这也是为什么要加俩副油箱的缘故。 至于蚂蚁机甲,就是完善后的蝙蝠机甲,刘郧又不是傻子,万事都作了最坏的打算,万一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的话,机甲可就是救命稻草了,只要中途有加油的地方,他就可以原路飞回川西县。 另外还通过智脑与蚂蚁的联系,向汉口的孔玉玲进行了报备,一是要她在汉口制药厂附近,修建简易的跑道和机场,作为紧急迫降之用,二来在南京遇见什么麻烦的话,还得请孔财神救驾。 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刘郧带着法肯豪森,坐上了带有未来色彩的飞熊战机,这次穿上飞行服后,明显感觉到很不一样了,比如座位就宽敞多了,空气也清爽了一些。 法肯豪森依旧很帅,一身铮亮的军服,如果不是勋章和标志之类,没带在身边的话,多半还会别上这些小东西,刘郧却不敢恭维,他可记得很多早期空难,都是衣扣之类的小杂物所引起的。 俩人可都是惜命之人,法肯豪森听到小鸟和衣扣,导致机毁人亡的事迹,脸都吓白了,只是还放不下他的贵族架子,最后才在刘郧的劝阻下,半推半就的脱掉了军服,穿上了丑陋的飞行服。 飞熊战机依旧是没有涂装,一身的银灰本色,因为加了两个副油箱,最大起飞重量,提升到了4.6吨,好在发动机强大,可提供2400马力,推重力比0.52,远胜于霍克Ⅲ,起飞还算比较轻松。 因为是远距离飞行,因此刘郧尽量让战机处于,最佳的经济航速状态,飞行时速为300公里,飞行高度为3500米,而且四川境内的云层比较厚,可见度比较差,不得不将高度降低到1500米。 刚开始还算好,地处川西高原区,还感觉不到阵雨和雷电,所带来的麻烦,刚过涪城就处于涪江流域的上空,立马发现可见度陡然下降,而且伴随着大量的降雨云层,实在没办法的话,只好绕路了。 幸好有智脑导航,无论刘郧怎么飞,总会修正到正确的航线上来,倒是将后座的法肯豪森,吓得说不出声来,坐战机会这么惊险,他是做梦也想不到,最后只好闭上眼睛,祈求上帝的保佑。 真正惊险还在后面,飞机一掠过重庆上空,正式进入长江流域时,才知道什么叫厉害,空中的降雨和紊流层出不穷,惹得刘郧也发毛了,直接让智脑划一条虚拟航线,直接飞陆地上空算了。 自古蜀道难,说的正是四川盆地边缘群山众多,与中原一带交通联系困难,盆地的东北方向有大巴山山脉,与陕西和湖北接壤,东部有巫山山脉,横跨重庆和湖北西部,西南方向有武陵山脉,盘旋于四川、湖南、湖北和贵州的交界地带,平均海拔二千多米。 四川盆地内大多是平原地形,平均海拔都比较低,以涪城与城都为例,城区内海拔也就500米左右,再比如重庆,有山城的别名,城区海拔也就400多米,所以与盆地边缘的山脉相比,高差就更显得突出了,群山上空的气流更加紊乱,时不时会出现一些险情。 因此进入陆地上空之后,飞行条件是好得多,然而无论刘郧怎么飞,都面临群山环绕,若不是有智脑的话,多半绕不出去了,耗完燃油后,不得不迫降,如果驾驶员的运气略差,就会机毁人亡。 万幸的是,飞熊战机实在是太强悍了,大三角造型,本来就是滑翔机的经典造型,只要是在高空,就算没有动力,也会滑翔很长时间,另外推重比高达0.52,比霍克Ⅲ的0.35,真是强太多了。 可怜的法肯豪森,似乎连上帝也抛弃了他,在飞机上实在忍不住了,已经吐了好几回,一时头昏眼胀,也实在是怕了,连歌颂上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暗暗发誓,以后打死也不坐刘郧的飞机。 其实法肯豪森刚吐第一次,刘郧就知道了,更明白这厮已经到极限了,但是人在空中实在无能为力,即或想拿一支初级治疗剂,递给这位德国哥们也做不到,因为不降落的话,根本拿不出来。 谢天谢地,一个小时不到,飞熊战机就飞出了群山,终于看到了长江中下游平原,根据智脑显示,快接近宜昌的上空了,刘郧都松了一口气,法肯豪森也看到了希望,立马哀求某人尽快降落。 刘郧也正有此意,于是立刻联系汉口的孔玉玲,询问汉口机场的问题,孔大小姐可是女强人,凡是她要做的事情,基本还没有谁可以阻止,临时修建跑道是不可能,但占街为道还是可以的。 得到刘郧的通知后,孔玉玲一声令下,汉口的军警和孔氏的保安,直接在龙王庙的附近进行戒严,尤其是正汉街的延伸段,已经逐渐成为滨江路,行人车辆众多,更是设立了街障,禁止通行。 孔大小姐可是一个细心的人,从来就没有让刘陨失望过,不但清理临时跑道上的行人和杂物,还根据飞行顾问的意见,在跑道的两头点燃了狼烟,用一面面红旗将跑道的范围圈了出来。 十多分钟后,刘郧在空中看到了汉阳钢铁厂,尤其是林立的高烟囱,就是最醒目的标志,再根据汉江与长江的交汇走向,很快判断出龙王庙的位置,一圈红旗和两道狼烟,更是一目了然。 再次向孔玉玲确认后,刘郧开始准备降落了,先在跑道的上空盘旋,除了反复确认跑道,还借此机会降低航速,法肯豪森的脸色有些苍白,呕吐物也早藏好了,应该不会影响他的军人形象。 很快飞熊战机就开始着陆了,飞熊战机又表现出了它的优秀性,三角翼的部分肋翼,竟然可以进行自动偏转,虽然毫不起眼,却起到了一定的减速作用,在跑道上滑行了大约500米左右。 刘郧一打开飞机的座舱,突然看到了环绕跑道的红旗,顿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真想问一句,究竟是自己又穿越了,还是红军已经攻占了武汉,不由为孔玉玲的胆大妄为,捏了一把冷汗。 刘郧还没下飞机,孔玉玲就过来了,还开着一俩敞篷小汽车,一时笑脸如敷,这时才看见孔大小姐,一身淡雅的法国宫廷装,看上去就像天使一样,又像一位女伯爵,在迎接她的守护骑士。 刘郧看到孔玉玲也很高兴,两人虽然可以随时通话,但是也有小半年没见了,于是像法国小伙一样,向孔大小姐递去一个飞吻,吹了一声口哨后,就放下了舷梯,将浑身瘫软的法肯豪森拖了下来。 法肯豪森尽量保持自己的形象,向孔玉玲微笑着打招呼,优雅而彬彬有礼,如果不是脸色有些发白的话,还以为是应邀而来贵宾,孔大小姐是何等厉害,早已猜到几分,连忙令左右仆人,将这厮拉倒车上去,可能受不了某种气味,自行决定与刘郧步行。 法肯豪森可能真的太累了,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只好讪笑的随着车子先走了,去预定的下榻之处,好好的息休一下,这时孔玉玲再也顾上其他的了,像一只小鸟一样,直扑某人的怀中。 可能孔大小姐的力量太猛,刘郧又怕伤着她,所以抱着孔玉玲一起,身形略略的后退了几步,消去了多余的动能,孔大小姐可不管这些,死命的捶打某人的胸口,眼中的泪水如同黄河决堤。 刘郧可是炼气高手,普通人若是用力不大,就是拿着小刀子,也不见得砍得死他,这点打击根本就是小意思,于是静静的抱着孔玉玲,随她自己打了,自己一走就是几个月,任谁都有意见的。 渐渐的孔玉玲也累了,想打也打不动了,紧紧的偎依在刘郧的怀里,望着他的脸庞,眼泪就是止不住,只是反复的责问,“你也太狠心了,一走就是五个月,就扔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刘郧也是一愣,有这么久吗,心中一算,是去年11月初离开武汉,现在正是4月初,不正是五个月么,只好苦笑一声,自己也真该打,也知道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楚了,于是就干脆不说了。 随着刘郧的川西基业初成,心中也越来越有底气,心胸眼界也大为不同,现在也不用再顾虑什么了,许多事情想干就敢干了,看着梨花带雨的的孔玉玲,心中一动,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果然,还是这一招管用,孔玉玲再也不哭了,闭上眼睛,死命的回应起来,而且呼吸越来越沉重,似乎情动了,刘郧顿时清醒了,心中也大为遗憾,好在也知道现在,可不是动情的时候。 看孔玉玲还在痴缠之中,刘郧看了看周围,不远处的军警还在维持秩序,于是在她耳边低声说到,“玉玲,快醒醒,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有什么事,还是等回到了家中,再说不迟”。 “回家”,孔玉玲顿时清醒了,看到不远处的人群,也感到了不好意思,民国可不比21世纪,民风还比较淳朴,连紧盯着女人看,都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何况孔财神家还自诩为孔子的后代,对于礼教更堪当为楷模,当众亲热可是要命的风化大事。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无心插柳 好在临时机场,距离孔氏别墅很近,就算是步行,也走不了太久,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时刘郧才发现,别墅与联合制药厂,已经融为一体,附近的方圆几十亩地,基本都被孔氏买了下来。 当初刘郧临走前,所定的联合制药厂的规划,基本都实现了,在整个制药厂完全被围墙围了起来,周边尽是树木隔离带,除了连片的厂房、办公楼和宿舍外,还有一条引水航道和船泊停靠点。 孔氏别墅正在办公楼与引水道的中间,靠近正汉街的延伸段,周围环绕着各类花草树木,无论是安全因素,还是交通因素,无论是景观性,还是实用性,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和仔细的统筹。 刘郧挽着孔大小姐,款款而行,仿佛赏春归来,别墅的仆人们,很远就开始迎接了,就像面对孔财神一样,原来在刘大官人离开的这段时间,孔玉玲已经完全掌握了,孔氏家族在武汉的大小生意。 随着两种消炎药的畅销,中华联合制药厂如日中天,尤其孔大小姐将药物降价以来,销量更是日趋上升,一个月的收益,就达到了一千万美元,哪怕只拥有百分之一的股份,也有十万美元的利润。 不说别的,就是刘郧自己的名下,也有上千万美元的存款,至于南京政府,更是视制药厂为掌上明珠,每月可以提供五百多万美元,简直让老蒋喜出望外,多次在公开场合,说孔玉玲就是他的女儿。 刘郧不由摸了摸鼻子,苦笑不已,难怪孔大小姐敢用红旗,随便插在跑道周围,给他的飞机降落指示方向,一众军警难怪会乖乖听话,说占用街道就占用街道,根本就是活脱脱的小委员长。 法肯豪森可是一个实在人,可没学会华夏的假客套,到了别墅之后,略略的吃了点东西,洗漱了一下,直接就到客房睡觉去了,也没打扰刘郧与孔大小姐的俩人世界,反而让孔玉玲好感大生。 刘郧略作休息之后,就将他这五个月来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下,孔玉玲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法肯豪森的糗事的时候,不由笑得花枝乱颤,好在没忘自己的淑女风度,立马就自动的调整了过来。 然而,当刘郧说到,他接到中统转来的密电,说冯·塞克特将军身体不适,召法肯豪森回南京的事情时,孔玉玲却略有皱眉,沉声的说到,“亦诚,此事只怕有另有内幕,总顾问本人正在汉口”。 “啊,怎么会——”,刘郧一时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顿时大乱,暗呼不好,连忙重新问了一遍,孔大小姐才告诉他,她昨天还在杨格非教堂,看到了冯·塞克特将军。 正在疑神疑鬼之际,一仆人突然来报,冯·塞克特将军在别墅外求见,刘郧一颗心沉到了海底,好在见惯了大场面,又不想让孔玉玲担心,尽量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连忙亲自出门迎接。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冯·塞克特,身体依然很健康,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刘郧知道八成是出大事了,如没猜错,多半还是川西县出了问题,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了,于是直接拿出了那张密电码。 能在这里见到刘郧,冯·塞克特也是一愣,不过从神情上看,似乎既在意料中,又在意料之外,看到刘大官人递过来的密电码,只是微微一笑,“刘先生,我的部下法肯豪森,应该也到了吧?” 这个德国老头,似乎知道这个事情,不是陈立杲那厮伪造,刘郧不由心中大定,也不再恐慌了,为了谨防万一,还是笑嘻嘻的问到,“将军阁下,你好,能否告诉我,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事?” 冯·塞克特不以为意,瞪着半只老花眼镜,很严肃的望着刘郧,又似乎在开玩笑,“年青人,你让我一个老头子,长时间站在门外,也太不像话,太没礼貌了,有什么话,应该进去再说”。 “呃,也对”,刘郧不由一愣,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连忙像主人一样,躬身请冯·塞克特将军进去,不想这个德国老头还不领情,嘴里嘀咕着,“看来迟早是孔家女婿,我的孙女该怎么办呢?” 德国将军的声音虽小,刘郧可是炼气境界高手,这种低语还是能听到的,背上的汗一下就流出来了,在意识到不该以主人的姿态,迎接这厮的同时,也感慨自己长得太帅了,连德国都有爱慕者。 冯·塞克特刚在客厅坐下不久,与刘郧和孔大小姐,还没寒暄完毕,法肯豪森将军就穿好军服,匆匆的赶了过来,哪怕身体再疲惫,也作出精神百倍的样子,向他的上司一丝不苟的敬礼。 冯·塞克特可不是一个苛刻的人,看法肯豪森的样子,也猜到了几分原由,于是很温和的说,“稍息,豪森,没事了,你能及时的赶这里,很不错,现在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就随我回南京”。 “是的,长官”,法肯豪森就像机械人一样,再次行了一个军礼,依旧是那么的一丝不苟,不打任何折扣的执行命令,转身就向客房中走去,让刘郧和孔大小姐目瞪口呆,一时面面相觑。 难怪德国人会横扫欧洲,这些古板的德国军官们,将纪律和命令刻入了他们的灵魂深处,法肯豪森明明连爬都爬不起了,居然为了完成上司的命令,像没事一样,跑来给上司敬礼,甚至执行任务。 而且,法肯豪森就算知道密电码有问题,也没多问一句,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特质,体现得淋漓尽致,以小见大,刘郧也不得不叹服,盛名之下无虚士。 冯·塞克特整了整衣服,将他的单框眼镜收了起来,仿佛没看到刘孔二人的惊诧,以整待暇的等待某人的提问,刘郧确实很急,真的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塞克特将军,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冯·塞克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将刘陨当外人,就如同是他的亲子侄一样,很和蔼的说,“亦诚,我可以这么叫吧,在华夏直称你们的名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刘郧也有点苦笑,你妹,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闲心关心这个,还真是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但也知道一点,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冷静,最好不要打断这厮的屁话,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果不出所料,刘郧在一旁陪笑恭听,确实起了作用,塞克特将军自己说着说,就回到正题了,不过说的不是密电码的问题,而是飞熊战机的问题,“这架怪模怪样的飞机,就是你的吧?” 看来有些经验也不是总管用,刘郧终于受不了,还没等冯·塞克特继续往下说,他自己就爆发了,“冯·塞克特将军,能告诉我,密电码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很赶时间,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冯·塞克特一愣,有人敢这么对他,大喊大叫,在华夏还是第一次,一时没反应过来,似乎有些老年痴呆的症状,刘郧突然有一种明悟了,看来这个德国将军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刘郧一声苦笑,有些事是不需要解释了,摸着额头,感觉头很痛,幽幽一叹,就准备告辞了,看着不知所措的孔玉玲,无奈的解释,“我犯了一个错误,不该准备去南京,看望这个老糊涂的”。 孔玉玲看刘郧这个架势,直觉告诉她,这是准备跑路回川西的前奏,强忍住泪水,有些惊诧的问到,“亦诚,你这是干嘛,难道你现在,还要重返川西县吗,如此高强度飞行,你身体受得了吗?” 从川西县飞到武汉,如果是飞直线的话,也就1100公里不到,由于来的时候不明情况,花了一些冤枉的路程,飞了接近3个小时,回去的话,二个小时应该就够了,刘郧的身体确实到了极限。 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刘郧有一种直觉,川西县多半出事了,那里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一旦出了问题,他就无家可归了,什么抗日大计都得玩完,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他是真的伤不起。 看着泫然泪下的孔玉玲,刘郧有些不忍,慢慢的抹去她的泪珠,故作轻松的说,“没事的,我现在是刘湘的副官,还兼任着川西县特派员,在我治下的百姓众多,唉,我还不是一个好长官”。 “此次行为太草率了,不该轻易离开自己的岗位,不过我也不怎么后悔,不但见到了这个老糊涂,还见到了你”,刘郧拉着孔玉玲的手,一时真情流露,全然没将德国老将军放在眼里。 冯·塞克特似乎真的老了,自顾自的喝茶,浑然没听见某人的胡言乱语,孔玉玲倒是心惊胆战,不过她也知道刘郧这么说,必然事出有因,作为他未来的妻子,有些事情必须要大度而体谅。 尽管孔玉玲心中很痛苦,却不得不作出理性的选择,她很快恢复了过来,正准备挥泪送别的时候,刘郧突然想到一事,于是很高兴的说,“玉玲,这次我来得太匆忙,以后有了客机就好了”。 “客机”,孔玉玲也是一愣,很快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还是很惊诧的问到,“亦诚,你是说,今后从汉口到川西县,会有专线客机,我问过了,说四川的云层太厚,飞机根本无法——”。 话还没说完,孔玉玲眼睛就直了,她突然想起一事,刘郧不就是驾驶着飞机,飞了过来么,别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了的,情不自禁的问到,“你是从川西县飞来的,这怎么可能”。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火速返回 刘郧敢这么说,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从川西县到武汉的航道情况,已被智脑完整的记录了下来,等他回到川西之后,通过智脑的模拟,只需要将飞熊战机再略作改进,就可以作为小型客机用。 事实就摆在眼前,孔玉玲不过是自问自答,看着微笑不语的刘郧,哪里不知道自己又犯傻了,于是不由羞涩的一笑,离别的伤感,似乎也没有那么浓厚了,对于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看着破涕而笑的孔大小姐,刘郧自己也轻松了许多,就在即将离开的时候,静坐不语的痴呆老人,冯·塞克特将军似乎在自言自语,“孩子,你是对的,政治从来都是肮脏的,它更需要智慧”。 刘郧不由浑身一震,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可靠的,只是事情远比想象中还要麻烦,希望他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于是深深的看了老将军一眼,这个老人又恢复了痴呆,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刘郧可不是不感恩的人,立马转过身来,叮嘱孔玉玲,“塞克特将军,是华夏人民的朋友,你尽快给他找一个安适的环境,必须保证安全、舒适和可靠”,似乎别有所指的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爹出面,向德国柏林请求,让他以后留在华夏养老吧”。 孔玉玲也是一呆,让一个德国将军在华夏养老,这是哪门子道理,还有冯·塞克特可是欧洲贵族,他会放弃他的骄傲和荣耀吗,刘郧却懒得说太多,毕竟佛渡有缘人,“不蠢的话,你爹会理解的”。 话一说完,刘郧立刻离开了,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若是不抓紧时间的话,一旦在天黑之前,不能到达川西县,事情就麻烦大了,孔玉玲连忙跟了出去,她想亲自开车送他去临时机场。 有孔大小姐的小车,确实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刚一看到飞熊战机,刘郧突然想起一事,记得在长江附近,为了躲避紊流,扔掉了副油箱,然后又飞了很久,就不知道油箱里的存量如何。 当然有智脑在手,一切都不是问题,很快查清了油量,大约还有三分之二,理论上可以飞1600公里,但是来时的经验告诉他,千万别看理论数据,在空中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最好将燃油充满。 幸好有孔大小姐在,她们家代理的正是壳牌石油,汉口各类船只众多,对燃油需求量很大,一架飞机的加油需求,早在孔玉玲的预料之中,还没等刘郧开口,一帮飞行顾问早准备好了燃油。 看着忙碌而专业的飞行顾问,这些顾问大多是华侨,有一口流利的华夏语,刘郧才真正的震惊了,孔氏一族还真是令人恐怖,恐怖的不仅仅是钱财和势力,而是他们敏锐的眼光和深邃的预见。 刘郧在苦笑之余,心中也暗暗比较了一下,哪怕自己拥有外星科技,以及21世纪的领先知识,还对这个时代的重大进程,也了如指掌,但是距离这个时代豪门望族,还是有很远的路程要走。 由此及彼,窥一斑而览全豹,刘郧立马知道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哪怕他拥有智脑和蚂蚁机器人,在这个时代也不是无敌的,全世界不知有多少名门望族,孔氏家族恐怕还排不上号。 刘郧在难受之余,又有些自嘲,古人云“再毒的蛇,在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天地万物之间相生相克,难不成自己真想灭日屠美,而最初的想法也不过是想自保而已,最好再减少点华夏的损失。 想通了这一点,刘郧也就好受多了,于是转过头来,与孔玉玲商量,如何在汉口修机场的问题,孔大小姐一口应承下来,还特地介绍了她的首席飞行顾问,查理·麦克斯,这厮是一个美国人。 麦克斯有四分之一的华裔血统,华夏语还是很溜,对于孔玉玲毕恭毕敬,很有敬业精神,这厮自小在美国匹兹堡长大,还曾在美国航空公司做事,后来到华夏找发财机遇,刚好遇见孔氏招人,技术也很精湛,成了孔大小姐的首席顾问,机场正是他的强项。 武汉迟早要沦陷,刘郧可不想好了日本人,认为机场应该在山边,尤其要注意安保和防空问题,规模也不需要太大,中小型机场就够了,但是最好能够军民两用,质量优先,钱不是问题。 麦克斯可是很敬业的人,还不到两分钟,就估算出了大致的数据,他认为可以按照美国标准设计,一应设备全部进口,当然包括机修人员和研究人员,大约需要600万美元,一切都可以办妥。 一座机场600万美元,还是很划算的,然而飞熊战机加油已经搞定,当然不能再废话,回川西县要紧,刘郧觉得麦克斯还不错,于是让他好好的做计划,然后交与孔玉玲审查,其他以后再说。 与孔大小姐一个热吻之后,刘郧几步踏上飞机的驾驶舱,要一众地勤和闲杂人等撤离,然后飞机开始慢慢的启动,这时有一群军人跑过来了,向他拼命的挥手,要他停下来接受检查什么的。 飞机越跑越快,刘郧也不想再耽误了,武汉军队怎么样,与他没半点关系,然而这些军人似乎急了,只好让开正面准备开枪拦截,刘郧也火了,暗暗发誓,这些毛人敢开枪,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敢架起枪打刘郧的飞机,孔玉玲也急了,一声令下,机场的安保人员,一拥而上,将七八个军人,全扑到在地,飞熊战机刚好呼啸而起,几秒钟后腾空飞去,就算再开枪也没什么用处了。 飞机有智脑导航,驾驶起来很轻松,很快进入最佳经济航速,处于恒速飞行状态,刘郧这时就有空闲时间了,首先询问孔玉玲怎么回事,孔大小姐却说是小误会,让他好好飞行不要再说话了。 刘郧一想也是,对孔氏家族来说,汉口能出多大的事,多半因为自己突然飞临,导致武汉有关部门很恐慌,所以才派了几个不开眼的蠢货,想请自己去他们那里,谈谈心,喝点咖啡之类的。 于是刘郧也没想太多,在飞行状态,确实不宜多说,于是暂停了与孔玉玲联系,专心致志的驾驶飞机,争取早点抵达川西县,好在自己是早上出门,只要当天赶回去,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刘郧有了来时的经验,回去就再简单不过,这次决定玩个大的,从武汉直飞川西县,反正有智脑导航,就不会出现中途迷航的问题,而且还极大的节省了时间,甚至连紊流也有了应对办法。 事实也是如此,飞行状态一直很好,远比顺着河流飞行,轻松多了,也就在飞越四川盆地的边缘时,略有波折,不过一切都在刘郧的预料之中,三个小时不到,就已接近川西北的丘陵地带了。 如此顺利连刘郧都没想到,而且航线如此平顺,更在意料之外,甚至暗暗决定,今后川西县客机,直飞武汉的话,就选择这条航线算了,然而这厮还没想清楚,飞机就已经出现了异常情况。 智脑即时报告,飞机即将进入川西高原地带,目前有巨大的紊流出现,请做好万一的准备,刘郧微微一笑,看样子已经过了涪城,距离川西镇也就二百公里,就是真的坠毁了,也不用怕。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此时智脑发出急促的警告,它受到了严重的干扰,请刘郧自己驾驶,它将无法提供导航服务,刘大官人这时才真的急了,智脑被严重干扰,这还是第一次。 更加要命的是,刘郧也不知道现在的位置,一路上忙着欣赏风景去了,要不就琢磨汉口的飞机场,又或川西县到武汉的航线,压根没想过独立驾驶的问题,好在路程不远,油料还有三分之一。 只要到了川西县附近,凭借曾经探测县域地形的记忆,回家是时间问题,二十分钟就过去,油量明显下降,已经不足六分之一了,油量的灯已经开始亮红灯了,刘郧才真的急了,因为他迷路了。 当油量快接近十分之一时,刘郧才真的绝望了,正在考虑跳伞的时候,智脑突然恢复了正常,将川西县的位置标了出来,原来已从县域的边缘擦过,刚好不在他的熟悉范围内,好在没有飞到青藏。 刘郧一个激灵,还有十分钟时间,如果不能安全降落的话,就等着飞机坠毁吧,连忙将飞机转了一个弯,重新飞向川西镇,情急之下,万念俱空,一心就只想着如何安全降落,如何操纵飞机。 这时刘郧的状态,正好吻合修炼的诀要,所谓“一念不起,万念不生”,只有内宇宙在不停的运转,他体内的两道真气,首次出现无意识的同时运转,周天运转与灌顶时的显示一模一样。 在生死存亡之际,刘郧的小宇宙似乎与飞机融为一体,人就是飞机,飞机就是他自己,每一道气流,每一次颤动,都会逃不脱他的感知,仿佛之间,连智脑无法提供的下视图,也陡然出现了。 当人们在地面上,看到天上的飞机的时候,似乎总认为飞机是呈直线飞行,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无论是螺旋桨飞机,还是喷气式飞机,总是由发动机提供动力,而动力都是爆炸性的推动,所以才导致飞机飞行,飞行时仿佛有一柄铁锤,在屁股上不断的敲打。 因此,在飞机飞行的时候,总是像波浪一样,一挺一挺的前进,随着技术越来越先进,这种间断只是没那么明显了,但仔细观察的话,依然能察觉,刘郧正在努力与这种波动作斗争,从而节省燃料。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场虚惊 与波动作斗争,当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尽量让飞机的动力,不要作无用功,尽量将波动前进的飞机,与空中杂乱的乱气流,进行和谐的统一,从而增加飞行的效率,在相同距离内所需时间更短。 在太阳还没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刘郧终于抵达了川西镇,此时除了飞行与跑道外,再无旁骛,尤其在飞机油量被耗空的情况下降落,实际与赌博没多大差别,唯一不同,是在用命赌博而已。 飞熊战机缓缓的滑行,在跑道的尽头停了下来,短短的十分钟,简直比半个世纪还要漫长,刘郧已然被耗得精疲力尽,不用智脑显示也知道,飞机油箱早就空了,能安全降落完全是一种侥幸。 刘郧瘫软在驾驶舱,半天喘不过气来,连按一下按钮,将驾驶舱打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知道一点,他已经安全着陆,也没了精神痛骂智脑,人在空中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应该庆幸不是在空战中。 当刘郧缓过气来,缓慢的打开驾驶舱,刚准备下飞机时,才发现贾琏带着一众的警卫,将跑道和飞机场,围了一个严实,好在是枪口一律对外,不然还以为发生了兵变,是要准备来抓捕他。 从贾琏的凝重的脸色来看,就知道麻烦不小,刘郧自己也想不到,刚刚离开几个小时,川西镇就发生了重大事故,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他是去了欧洲,考察个几个月回来,是不是连小镇都不存在了。 可能是飞机降落的轰鸣声,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川西县的大小官员,甚至连庞语嫣和尹沁兰也围了过来,一个小小的飞机场,竟成了川西镇的会议厅,刘郧也知道越是危急,就越要稳定人心。 有智脑就是方便,不用刘郧仔细询问,就扫描出了周围的安全问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贾琏的警卫队还在,也就意味着,危机要么已经解决,要么暂时还威胁不到小镇的生死存亡。 刘郧的精神一震,一副很轻松懈意,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站在飞机上,向大家招手,有些疲惫的说,“各位,都散了吧,今天我实在是太累了,到武汉走了一个来回,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武汉”,川西镇的老少爷们都傻了,从这里到城都,最快也要五六天,至于武汉在哪里,可能不太清楚,但是知道一点,肯定比重庆远,这里到重庆,不花个十天半月时间,走个单边都不够。 “哎呀,莫非有神人相助”,大家顿时眼神都不对了,好在许多人是有见识的,立马知道是飞机功劳,不由大为惊叹,心中一时大为镇定,有如此一架战机,任他千军万马,也是来去自如。 等大小官员们一想通透,顿时纷纷愁容尽去,也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向刘郧一拱手,就告辞回家了,静候明日在县议事厅开会,刘郧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也向各位离去的同僚拱手告别。 刘郧这厮终究还是一个大孩子,大小官员还没走完,就一个纵身跳,从三米高的飞机上飞了下来,好在身体结实,没有出现平沙落雁的场面,但还是令老学究们大为摇头,送上了“轻浮”二字。 刘大官人可不管这些,拉着贾琏和尹庞俩女,一阵喜笑颜开的寒喧,正欲问一下川西镇出了什么事,贾队长似乎欲言又止,庞语嫣有些心不在焉,尹沁兰倒是微微一笑,直说回家以后慢慢说。 也罢,一时半刻,天也塌不下来,刘郧就拉着三人,往刘府而去,然而在路上,贾琏反而一声不吭,似乎有什么心事,庞语嫣倒是欲言又止,尹沁兰倒是一如既往,兴致勃勃的问去武汉之事。 刘郧也不避讳,将法肯豪森接到返回南京的命令,他看情况紧急,所以送了一程,不想还没到武汉上空,这厮就忍不住了,飞机只好在汉口迫降,不料却在那里遇见了德国总顾问,冯·塞克特将军,正好提前完成预定计划,因此他略作休整后,就正好赶了回来。 说到法肯豪森疲惫得想死,见到他上司时,却故作硬汉的场景,直让尹沁兰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庞语嫣笑得很是勉强,而贾琏却仿佛没听见,就算刘郧是个傻子,也知道此番问题大了。 刘郧心中一紧,顿时没了说笑的兴趣,有意无意的拉着俩位美女,加快回家的速度,贾琏不但是军人,而且一身武艺还很扎实,速度不紧不慢,与整体速度并无异常,进退举止之间收发自如。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如血的夕阳徐徐未退,一行四人在余辉的照耀下,回到了刘府,此时刘鄂北与庞太师正在闲谈,一看到刘郧与贾琏回来,不由抚掌大笑,相视一眼,也不再说其他。 刘郧一行人正准备上前行礼,刘鄂北却微微一笑,不让他们多说,直言还是正事要紧,于是拉着庞太师出门散步去了,快到门口时,突的想起了什么,对他意味深长的说,“不畏浮云遮望眼”。 看着远去的刘鄂北,刘郧也是一愣,老爷子这话是啥意思,不由看了其余三人一眼,希望有人能指点一二,贾琏与庞语嫣一脸茫然,尹沁兰倒是会心一笑,看了刘大官人一看,却也没多说什么。 看着半开敞的客厅,大家都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选在书房,尹沁兰可是蕙质兰心,主动将书房周围检查了一遍,也不随刘郧三人谈话了,而是在附近的不经之路,以扫地的方式站起了岗。 刘郧与贾琏坐定之后,庞语嫣开始给大家倒茶,刘大官人静静的喝着茶,也不着急说话,在半响之后,贾队长似乎也想好了措辞,才主动打破沉默,“刘兄弟,我在黄埔就与红军有旧”。 “垮啦”一声,一个瓷杯掉在了地上,刘贾二人一愣,赫然发现庞语嫣,她满脸的惊骇,两人顿时心中一动,彼此看了一眼,都有点心照不宣,于是也不再理会庞大小姐,继续之前的话题。 贾琏微微苦笑一声,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口子早已打开,缓缓的递给了刘郧,刘大官人也不见外,当场打开来看,信的内容也不多,也就二三页纸,洋洋洒洒五六百字,大多是一些废话。 刘郧也懒得细看,直接翻到了最后,赫然写着,“而恺荫兄(张国焘),深感弟之神勇,如昔日之赵子龙,今不欲取川西一县,却欲得弟之良才,如同久旱喜逢甘露,德遇如此良主,乃我等之大幸也”。 刘大官人真的怒了,他花了这么多的心血,才遇到贾琏这个大将,敢挖他的墙角,表面不动神色,似乎还微微带笑,动作就简单粗暴多了,直接盯着信纸的结尾,落款“黄埔旧人,赭文和”。 贾琏似乎也知道刘郧不舒服,于是主动解释,“赭文和,是湖北人,1926年毕业于黄埔军校,不过此人偏于文弱,喜好空谈,后来北伐时也没能带兵打仗,反倒留校当了助教,因此才与我相识”。 “1927年国共分道扬镳,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竟在此地,如果没猜错的话,恺荫应该就是张国焘的字,因此这封信就再明显不过了,红军看样子欲取川西县,希望我当他们的内应”。 又是一个卖嘴的,刘郧不由松了一口大气,心中不由微微冷笑,难怪张国焘会身败名裂,原来身边尽是这类人,喜好空谈,大话喊得震天响,谈到带兵打仗,牧民一方,全都得拉稀摆带。 刘郧暗哼,想取川西县,根本是天方夜谭,此地深入川西高原,尤其川西镇周围全是悬崖峭壁,正面进攻根本不可能,想偷袭的话,又有积雪冰川阻路,可说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难怪想让贾琏当他们的内应,看来还没蠢到家,刘郧这时才明白,刘鄂北走前的那句话了,“不畏浮云遮望眼”,因为张国焘看似来势汹汹,即便占领了川西县也白搭,果然是“一浮云”而已。 哪怕张国焘再混蛋,但是他的部下毕竟是红军,红军今后毕竟是华夏的希望,现在向康藏一带的绝地发展,主要还是领导思想出了问题,等李德胜主席到以后就好办了,他们会一同去陕北,建立抗日根据地,刘郧当然不想与他们为敌,哪怕川西县丢了也无所谓。 当然在下决定之前,还是问一问贾琏的看法,避免大家有消极情绪,刘郧于是笑着问到,“看来,我们川西镇,也是名声在外,红军想来此歇歇脚,也是情有可原,不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贾琏打仗是一把好手,搞政治就差了些,有些狰狞的说,“我们川西镇,人口七八千,可以征集二千多民团,只要守住各个险要之处,以逸待劳,就算二三万红军来犯,也只是徒劳送死而已”。 正在清扫破碎瓷片的庞语嫣,听到贾琏杀气腾腾的话,不由心中一慌,手中一抖,顿时被割了一道口子,一时鲜血直流,仿佛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哪怕她自己是医生,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刘郧也顾不上说话了,连忙将庞大小姐扶了起来,用手帕将受伤的手指包了起来,然而庞语嫣却不顾一切,抱住了刘大官人,边哭边喊,“亦诚哥哥,你与红军是一家人,你们不能自相残杀”。 贾琏顿时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刘郧,似乎也正想看个究竟,刘大官人却没想那么多,一边招来尹沁兰,一边微笑的说,“没事的,我不会与红军交战,他们不是要川西镇么,我给他们就是”。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工人暴动 贾琏不由一震,难以相信的看着刘郧,心中直嘀咕,这厮莫非想投靠红军,刘郧却转过话题说到,“语嫣,你与红军是什么关系,要不你帮我给红军传一个话,请他们的首长与我亲自谈谈”。 好在刘郧的人品还过得去,庞语嫣虽然难以置信,还是停住了泪水,有些犹豫的说,“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就加入了日本红党,回国之后,在上海就与组织搭上了线,现在隶属川西支部”。 刘郧在感叹红军无孔不入的同时,也惊叹这些热血青年的幼稚,还不用任何拷打诱供,就将自己的隐秘信息,爆得一干二净,他现在真明白一件事情了,在红军成长的早期,真的牺牲了很多人。 尤其像庞语嫣这样的热血青年,虽然掌握了很多的文化知识,更是幼稚而简单,在复杂的军事斗争和政治斗争中,必然是第一批牺牲的对象,然而在一定程度上,却代表着华夏未来的希望。 刘郧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一群简单的热血青年,全留在川西县,为今后华夏的崛起留下希望,摸了摸庞语嫣的脑袋,很温和的说,“没事的,你就向你的上级汇报就是”。 庞语嫣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在尹沁兰的微笑的引导下,慢慢的离开了书房,看来对于刘郧所交待的事情,有些没把握,不过刘大官人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做成,而是转向警卫队队长贾琏。 贾琏可是一点就通的人,看着刘郧投来的目光,顿时心领神会,立马向刘郧敬了一个礼,正欲转身就走,刘大官人却拉住了他,悄声说到,“张国焘这人不可信,但是能不打的话,就尽量别打”。 贾琏不由一愣,对刘郧顿时另眼相看,对于川西县的未来,充满了信心,突然想起一事,正想与刘大官人细说,而尹沁兰却缓缓走来,一声打断,“贾大哥,有些事情,还是由我亲自来说吧”。 刘郧不禁有些暗暗皱眉,尹沁兰也太自以为是了,竟然敢指挥警卫队队长贾琏,这可是自己的军队统领,岂可让他人沾手,此风绝对不可长,顿时脸色一黑,就欲给尹大小姐一点颜色看看。 自古以来,内外勾结可是大忌,贾琏也是心中一惊,打断了尹沁兰的说辞,即刻转过身来,连忙讪笑的说,“刘兄弟,矿工被人煽动,意欲造反一事,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尹小姐平息的”。 刘郧不由一怔,贾琏却怕两边不讨好,连忙趁此机会溜了,让他们两夫妻自己说去,尹沁兰不以为意,微笑的解释,“后宫不得干政,乃自古明言,沁兰岂会不知,也请相公不要多疑才是”。 尹沁兰可是七巧玲珑心,生怕刘郧下不来台,一边给他掺茶倒水,一边微笑的说到,“相公在离开之前,不是曾交待沁兰,一旦小镇上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可以去星灵别院,找两位师姐帮忙么”。 确有此事,刘郧也记起来了,不由恍然大悟,难怪贾琏也不太清楚此事,看来是明月仙子与袁琪儿,平息了矿工们的暴动,只是一点不明,尹沁兰又如何提前知道的,不然警卫队早就出手了。 对于刘郧的疑问,尹沁兰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小镇的生活越来越好,本镇的居民绝对不希望动乱,况且从土匪袭镇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在本质上,还是一群胆小怕事的居民”。 “那么唯一动乱之源,就是外来的人口,其中首先排除警卫队,他们是严格的纪律部队,况且贾琏队长是一个治军严厉的人,就算有那么一两个闹事的人,多半还没有开始,就会被镇压下来”。 “至于水电站和炼钢厂,虽说也是外来人口集中的地方,但都是以专业技术为主,他们的待遇也很高,即或有人想暴动,也绝对不是他们,再退一步说,他们想暴动,也没那个身体条件”。 “所以,只可能是矿工”,话说到这种程度,刘郧当然听懂了,于是接着尹沁兰的话题说,“他们被招来的时候,都是瞄着炼钢技术工人,现在成了没有前途的矿工,心中自然就有怨气”。 尹沁兰也是微微一笑,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说得太细,甚至一点就明白了,于是就说些刘郧不知道的,“他们不但认为没前途,还认为待遇该升一下,比如分房之类的”。 刘郧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的说,“这个确实怪我,只要是人,无论是华夏人,还是美国人,对于房子有一种疯狂的痴迷,美国总统特朗普,就是靠这种痴迷热潮,登上了总统宝座”。 在30年代,作为普通的华夏人,尹沁兰可对美国总统不感兴趣,华夏大地上每年都有新的军阀崛起,光记住这些人的名字,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更别说欧美等国的总统之类的政治人物。 看着微笑不语的尹沁兰,刘郧也是一愣,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幸好不是孔玉玲这类的国际精英,不然麻烦大了,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分房子不是问题,新别墅区已经完工,随时都可以分房”。 至于矿工究竟是怎么被人煽动暴乱的,刘郧不想问,尹沁兰也不想说,因为刘大官人与庞语嫣的对话,她就在面前,自然知晓两边既然即将要谈判,这些令彼此都很难堪的事情,说多了对谁都不好。 尹沁兰对于新的别墅群,也早有揣测,刘郧现在说出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将俩位师姐如何出手,倒是说得很详细,刘郧不关心这个,只想知道死没死人,究竟死了多少,抓了多少。 当刘陨耐心听完时,结果让他喜出望外,俩位仙子的手脚太快了,那些带头的刚开始煽动,就被莫名其妙的打晕在地,其他矿工甚至没看见是谁干的,还以为是鬼神的惩罚,顿时好一阵大乱。 这才给了警卫队的反应时间,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矿工们早已精神崩溃,大多伏地请降,贾琏正在犹豫如何处理的时候,尹沁兰才挺身而出,先绑了昏迷状态的带头人,再问矿工暴动的原因。 可能因为尹沁兰是女人的缘故,这些矿工反而镇定了下来,推出一人,将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尹大小姐立马将暴动定义为误会,让他们安心工作,等刘郧这个真正厂长回来,一切都不是问题,顿时欢声如雷,将一场即将爆发的流血事件,消弭于无形之间。 刘郧越听越觉得欣赏,不知不觉对尹沁兰另眼相看,这可是真正的翻云覆雨,一般人在这个时候,能说得出话,就已经很不错了,还知道稳定人心,让冲突就此打止,就是许多官场老手都做不到。 看着人比花娇的尹沁兰,刘郧大为心动,今后要不要假戏真做,娶回家当老婆,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随后又哑然而笑,已经有了孔玉玲这个准老婆,再想其他的女人,似乎也不太好。 女人的事情还是随缘吧,现在还是处理正事要紧,刘郧看着尹大小姐,微微一笑,关心的问到,“沁兰,你累了吧,要不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俩位师姐,究竟请来的客人,是些什么人”。 似乎真有心灵感应,尹沁兰脸上一红,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某人富有侵略性的目光,但是说到正事,还是不甘人后,于是很委婉的说,“我有一个设想,想为矿工定级别,让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定级别”,刘郧也傻了,这可是大杀器啊,谁说华夏人就不懂工业文明,要知道列宁曾经预言,“20世纪内,资本主义国家必然消亡”,然而最后却是苏联垮台,而资本主义正在蓬勃发展。 究其根源的话,就是欧美等资本主义国家,进行了大的社会改革,其核心就三大体系,即“社会福利,宏观调控和工人定级”,前两种好说,都是来自于社会主义发展的精髓,唯有工人定级,确是资本主义社会自我进化的结果,实质就是将工人进行分级定等。 究竟怎么划分呢,一是工作年限,但凡新来的工人,要么工资低,要么根本没工资,谁要反对这个规定,就是反对所有的工人前辈,二是文凭底子,简单的说,就是博士优于硕士,硕士优于大学生。 前两种还是针对普通人居多,那么最后一种,就是针对天才而言了,那就是工种的熟练程度,比如一级工钳工、二级车工,乃至九级装配工等等,一目了然,待遇低的人,只能怪自己的本事差。 给工人定级的最大好处,就是将工人对资本家的敌视,转嫁到了工作中,比如愚蠢的人,就仇恨周围待遇比他高的人。然而聪明的人,却将工作当成了斗争的对象,最终改进了技术,劳资双方都获得了丰厚的利益,从而成了人人羡慕的白领工人,或金领工人。 刘郧在心里暗暗的盘算了一下,自己所领导的川西镇,已经在向这个方向发展了,福利分房,分的还是别墅,就是21世纪许多福利国家都做不到,其他的福利,他们就是不要也会给,比如小汽车。 至于宏观调控,川西县也就这么几个厂矿,全是刘郧自己办的,想自由竞争都竞争不起来,确实只有工人定级是唯一的短板,这个好办,定一个大致的方向后,具体的东西,就让工人们自己定好了。 记得有一句名言,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堆成功的女人,看着足智多谋的尹沁兰,刘郧不禁有些飘飘然,暗中将她与孔玉玲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俩人如同盛世牡丹与深谷幽兰,不分伯仲。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工人代表 刘郧在尹沁兰的陪同下,趁着夜色到了星灵别院附近,被抓的一共有七人,被软禁在别院的附近,带头的叫文汝斌,当然这只是他在工人中的名字,究竟叫什么名字,可能没有任何人知道。 刘大官人也没直接见这些工人代表,而是先拜访明月仙子和袁琪儿,然而还没走进别院,袁大高手就发话了,让他办正事要紧,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她们都忙着修炼,没事就别来打扰了。 刘郧有些遗憾,本想借此机会,看看明月仙子,也被袁琪儿给破坏了,不过她们也真可能在修炼,论年龄她们最多不过30岁,金轮法王俩师兄弟,可有一百多岁,论境界却都差不多,若说她们不是修炼狂,又有谁信,好在仙子近在咫尺,倒也不急在一时。 这几个带头闹事的,早就想跑了,就是不知为啥,一旦想离开,就会被一种神秘力量拉住,就是走不出房子半步,无论他们叫也好,还是哭也好,反正没人理他们,仿佛置身另一世界,哪怕已经关了一整天,也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们,而且早就饥渴难忍了。 他们闹事的时间,刚好是刘郧离开川西镇不久,矿工们被拉到矿山,开工还不到半个小时,俩三个一拨,就像唱俩人转一样,一拨人借机生事,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另一拨人就当托儿,边劝说边起哄,将工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带领工人们找刘郧讨说法。 刘郧也是心中一动,他刚离开不久,这些工人就要讨说法,这也太凑巧了,难道中统的特工陈立杲,也是他们的人,后来摇了摇头,这个意义不大,这个电文是密电码,只有德国顾问团才能破译。 德国顾问团有他们的内应,这个也不可能,若有的话,也不会发生长征了,刘郧几乎可以肯定,真正出问题的,就是南京国民政府的内部高层,究竟是谁呢,那就不清楚了,许多人都有动机,比如大权旁落暗中不忿的汪兆铭,比如亲日派的代表何应钦。 只有一个人不可能,那就是蒋介石,这厮可是有名的“攘外必先安内”,安内说得就是红军,刘郧也是苦笑,老蒋真的不容易,为什么就不愿意联合红军,导致他自己遍地皆敌,真是太短视了。 正在想谁是内应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冯·塞克特将军,他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政治从来都是肮脏的,更需要智慧”,刘郧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时之间不由大惊失色。 由于心乱如麻,事情越想越多,越想越乱,刘郧的情绪有些低落,突然有一种冲动,不想再见这些工人代表,尹沁兰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悄悄的拉了他一下,提醒他快到目的地了。 刘郧只好强打着精神,硬着头皮走进了软禁室,文汝斌等七个人,早就瘫软在地,有些甚至已经睡着了,随着门被打开,强烈的冷风和刺眼的灯光,将他们刺激得想哭,终于有人来看他们了。 其中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人,明显与众不同,虽然也饥渴难忍,精神极为疲惫,两眼依然炯炯有神,哪怕在黑夜之中,仍旧是那么坚挺不拔,刘郧直接盯着此人,淡淡的问到,“文汝斌”。 疑似文汝斌的中年人一愣,看到刘郧的到来,根本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竟有些手足失措,只好苦涩的回答,“厂长你好,我就是文汝斌,此次暴动,全是我的主意,要杀头的话,就杀我吧”。 “不,文特派员,你不能死”,其余六个带头人,就如同疯了一样,全都站了起来,一边疯狂的叫喊,一边像狼一样的盯着刘郧,似乎想冲过去,将他撕成碎片,文汝斌却急忙拉住他们。 看着静如山岳的刘郧,文汝斌也是心中一震,一边安抚失控的部下,一边无奈的苦笑道,“刘兄弟,我知道你是好人,近两百土匪袭击川西小镇,你也没杀一人,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文汝斌指了指其余六人,有些英雄气短,对刘郧有些哀求的说,“你也看到了,这几个都是简单人,大多是一些普通人,对你没有威胁,而我是张国焘主席的特派员,若想邀功请赏,有我足矣”。 刘郧静静的听了半响,看到文汝斌闭目等死的模样,也不由哑然失笑了,于是招来尹沁兰,将她手中的清水和面饼,递给了文汝斌,搞得七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刘郧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说,“你们也别多想了,这就是一场误会,我杀你们干嘛,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走吧,跟我先回工人宿舍,明天一早,就会给工人们分新房,你们的任务将会很重”。 “误会”,不但六个工人代表傻了,就连文汝斌也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还有这等好事,听刘郧这厮的口气,还要他们参与分新房子,难道他没听清楚,张国焘派他来闹事的么。 看到这七个人,还是不愿意动弹,刘郧有些头痛,他说的是真话,为什么就听不得真话呢,他并没先安抚再下毒手的打算,于是挑明算了,“文汝斌,一听就是假名字,你就是赭文和吧”。 文汝斌一时大惊,他自认为时隔七八年,容貌已经大变,曾经几次在贾琏面前晃动,他都没发现端倪,怎么突然就暴露无遗,刘郧一句话就说清楚了,“我也是蒋委员长的门生,陆大毕业”。 赭文和不由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刘郧,一时也拿不准个中的真伪,于是强作微笑的说,“原来是黄埔旧人,蒋该死,还真是看对人了,竟然找来了刘兄弟这样的豪杰,赭某输得心服口服”。 刘郧喜欢直来直往,也懒得多说,决定再亮一张底牌,“警卫队长贾琏,也是黄埔体系毕业,有什么事你去问他好了,对了,你明天辛苦一趟,去见见你们的首长,就说我想与他们见个面”。 赭文和一时也愣了,等他回过神来,刘郧已经走了,只将煤油灯留了下来,看来是给他们一行照明所用,有一人试探的往外走,却再无任何阻碍,这时才知道他们真的自由了,不由喜泪交加。 天色虽然暗淡,对于刘郧来说,与白昼无疑,就是尹沁兰麻烦了些,对刘大官人来说更好办,拉着尹大小姐的小手,略略一提,不知不觉就飘了起来,仿佛缩地成寸一般,很快回到了家中。 尹沁兰在体验当仙女的同时,对刘郧也产生了莫名的依赖,此时的她,再也不是什么女诸葛,或女强人,而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小女人,她希望这段路越长越好,最好一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时间过得很快,当刘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他刚想起身,就发现洗漱的东西早已备好,正在纳闷的时候,尹沁兰就进来了,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轻轻的将早餐也放在了桌上,随后就自动的离开了,仿佛一个贤惠的妻子,在伺候她的相公。 “妻子”,刘郧还真有点不适应,只好快乐伴着痛苦,一边享受着准相公的待遇,一边认真思考孔玉玲与尹沁兰的问题,然而洗漱早餐都搞定,准备出门的时候,还是没想清楚究竟该怎么办。 眼看快到演讲台了,却看见刘郧仍在冥思苦想,尹沁兰还以为这厮在想公事,于是轻轻的拉了他一下,暗示不要怕,一切有她,刘大官人顿时就囧了,一大男人竟然靠女人撑着,这像什么话。 刘郧立马抖擞精神,灵魂终于归窍了,镇定自若的登上了演讲台,望着黑压压的五六百矿工,一时信心百倍,不经意的细看后才发现,这些工人竟然排着整齐的队列,仿佛是一支受检阅的军队,赭文和十来个工人领袖,赫然排在十来个小方阵的最前面。 大略的数了一下,一个小方阵刚好五十多人,这也是刘郧最初定的规矩,目的就是战平结合,矿工们习惯了半军事化管理,战争一旦需要,只要加入技术兵种和军官,就是一支现成的军队。 尹沁兰刚想拿出演讲稿,刘郧却微微一笑,悄然的拦住了她,让她去准备分房的事情,然后声色俱茂的开始讲话了,“兄弟们,你们大多来自川西地区,都是刘某的家乡人,本来是准备当炼钢工人,不想却干上了矿工,有情绪也是正常的,当然也是我自己的疏忽”。 当官的竟然向他们认错,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矿工们顿时哗然,更加期待刘郧的下文,刘大官人没让他们失望,很爽快的说,“你们的工作也很重要,如果没有你们的话,钢厂就得停工”。 矿工们顿时胸口一挺,对挖矿的抵触情绪大减,赭文和却暗暗苦笑,哪里不知道,这些工人已经被刘郧给说动了,今后还想煽动他们起来闹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这个刘厂长还真不好对付。 刘郧突然叹了一口气,很感触的说,“我们华夏目前还是太落后了,据我所知,一个法国矿工,一天可以挖取矿石,二十多吨,然而你们呢,五六百人不到三百吨,人均下来只有半吨左右”。 工人们在惭愧之余,才真正的有些醒悟了,甚至有些聪明的工人,对赭文和等工人代表,开始恶言相向,其中原因很简单,这些早期工人领导,大多只会背诵大人物的名人名言,并不会因地制宜。 有时候为了引动工人的愤怒,只好说法国工人的待遇是如何的高,所拿的钱只有法国工人的二十分之一,其余95%的钱被资本家无偿占有了,所以他们要闹事讨说法,所以要打倒万恶的刘资本家。 ------------ 第一百四十六章 郑石元兴 赭文和等工人领导,汗水一下就出来了,心中暗暗叫苦,这时自以为明白刘郧的恶毒了,难怪这厮这么大方,对他们不打不杀,原来就是要当众让他们难看,彻底击垮他们在工人心中的形象。 赭文和可不同于他的部下,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生阅人甚多,能轻而易举剖出真相的人,刘郧还是第一个,因此在苦笑之余,也暗暗佩服不已,诧异这厮怎会如此了解,宛如亲眼所见一般。 让工人代表失望的是,刘郧并没有搞人身攻击,而是讲述一个事实,“各位工人兄弟,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大家一起改进技术,即或赶不上法国的同行产量,哪怕就是缩小差距也是好的”。 “如何缩小呢,那就是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当然法国技术暂时没指望了,不过我们可以找德国工人学习,其次就是我们自己想想办法,集思广益,对机器和技术进行改进,另外就是定级”。 看到所有工人一脸茫然,刘郧于是很耐心的解释,“所谓定级,就是对各位的工作给予肯定,比如明年又要招工,新来的人,什么都不会,却与各位拿一样的工资,你们觉得合适吗”。 工人们一个激灵,这时听懂了,那怎么行,于是异口同声的怒吼,“不,我们绝对不答应”,一时之间,不但震得刘郧耳朵发聋,却还不得不故作微笑,还引来了一大圈围观者的议论纷纷。 刘郧干咳了几声,让工人们停下来,还大声的说到,“对,不但你们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后来的工人兄弟,应该向你们这群先行者学习,所以每年都要评选优秀工人,还要给各位涨工资”。 “轰”的一声,点爆了工人们的激情,对于刘郧敬若神明,恨不得立马就出去工作,但是刘大官人却拉住他们,很高兴的说,“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就是现在可以分新房子了”。 工人们顿时就傻了,分新房子啊,本来就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就连赭文和等工人代表也惊呆了,面面相觑,资本家有这么好说话,大家还闹革命干啥,莫不是另有玄机,决定来个以静制动。 还没等工人们反应过来,刘郧又公布了第二个喜讯,“我决定成立技术改进基金,希望各位群策群力,对于如何提高矿石产量,想想办法,一旦证明切实可行,绝不吝啬奖励,而且上不封顶”。 工人们确实惊喜莫名,尤其一些比较聪明的人,更是喜出望外,甚至有几个俏皮的工人,还在下面起哄,问刘郧如果真有了改进办法,究竟有什么奖励,另外上不封顶,又是啥意思啊。 刘郧微微一笑,缓缓的解释到,“奖励分两种,一种是职位与级别,职位就不解释了,队长,副经理,经理,至于级别,就是各位今后的工资级别,比如现在各位,就是最低的一级工人”。 “一级工人的工资,就是每个月5个大洋,一共分为九级,最高级的话,工资为每月45个大洋”,刘郧的话音还没落下,工人们就疯了,这个最高工资级别,就是民国的北大教授也不过如此。 看到热情燃烧的工人们,刘郧也很无奈,只好再次干咳两声,争取尽快说完所有的话,“兄弟们,还有第二种奖励,那就是直接奖励大洋,一旦采纳,最少也有五到十个大洋,所谓上不封顶,就是无法用钱衡量,那就恭喜了,你就成了钢铁厂的东家之一”。 工人们顿时一阵哄笑,他们也知道,最后这一项,基本是望梅止渴,一般人在有生之年,是做不到了,但是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强,而且就算成不了东家之一,随时拿点大洋花花也挺好。 工人们正要排队领房子的时候,刘郧吼出了最后一句话,“兄弟们,你们不是本地人,现在只是暂住,你们领到别墅后,一定要在川西县待够十年,只有到那时,房子才完全属于你们的”。 矿工们顿时一愣,并没有愤怒的抗议,相反还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也不是傻子,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这么容易得到别墅,今后就会更容易失去它,有了刘郧这句话,就好办多了。 工人们尽都哄抢排队去了,对于刘郧没有任何兴趣了,这厮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赭文和等十来个工人代表,傻傻的站在演讲台下面,既不去哄抢别墅,也没有立马转身离开。 真是奇了怪了,刘郧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去看一看,然而还没等他走近,赭文和等十来个工人代表,就坐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刘大官人一怔,连忙加快了步伐,准备进前问一个究竟。 还没等刘郧开口,赭文和连眼泪都没擦干,就一声怒吼,激动的问到,“姓刘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给工人免费分房子,还搞什么工人定级,以及技术改进基金,我们该怎么办?” 刘郧也是一愣,这次别墅数量很多,足可容纳1200户,这才五六百人,完全够分啊,于是很随和的说,“没事的,你们也是开矿工人,符合免费分房的条件,这次人人有份,无一落空”。 赭文和一声惨叫,两眼发红,就准备与刘郧拼命,刘大官人也是一惊,终于知道这厮为什么发疯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讽刺各位的意思,你们红军流血牺牲,不就是为了穷苦大众的福祉么?” 赭文和的身形不由一顿,一时冷汗直流,也扪心自问,对啊,刘郧又哪里做错了,他给矿工们分房子发奖金,不正是红军奋斗的目的么,难道要残酷剥削工人才是对的,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赭文和终于明白了,要么他对真理认识有误,要么就是刘郧这厮太狡猾了,让他们这些坚定的老革命,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简直比他们这些老革命,更像红军分子,一时黯然神伤,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旁观的人群之中,走来几个外地人,其中一人个子不高,模样倒像四川本地人,刘郧也没在意,因为他正在思考赭文和的事情,然而等此人一声干咳,刘大官人就傻了,怎么会是他。 连忙再揉一下眼睛,给自己扇了两巴掌,很痛,证明他没看错,刘郧才知道真的是他,于是压根没听见此人说啥,只是一脸讪笑,对此人毕恭毕敬,无论说啥都一律点头,搞得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到此人一脸不虞,刘郧心中一动,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我是上海鲁迅的学生,去年八九月份,还帮何老板和李德胜老板,搞了一批物资,我对阁下更是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矮个的四川人,不由眉毛一挑,似乎也大感意外,于是笑着说,“原来那个神秘人是你,那就难怪了,说来你还是我们红军的朋友”,指着狼狈的赭文和说,“这,可不是什么友好的行为”。 这个可是天大的冤枉,刘郧可不愿意承担,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的解释,“郑首长,你不知道,昨天我送法肯豪森去武汉,回来的时候晚了点,没想到这位老革命,就仓促的发动工人,讨什么说法”。 郑首长也是一凛,不由看着赭文和,简直难以置信,于是不动声色的问到,“你难道不知刘郧同志,曾帮何部长购买过紧要物资,还得过李德胜主席的亲口嘉奖,发动工人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赭文和也是一愣,看到这位郑首长年龄也不大,也不怎么熟悉,按说资历不会比自己老,于是眼睛一翻,有些不以为然的问到,“阁下是哪位,凡是在张国焘主席身边的人,我还没有不认识的”。 郑首长笑而不语,刘郧可不想越闹越大,连忙帮两边说和,于是慎重的对赭文和说,“这位是郑石字元兴,曾在法国留学,曾随周副主席一起,见过共产国际领袖,历任瑞金县县长和中央处书记”。 一时之间,赭郑俩人都有些惊诧,居然什么都知道,好在郑首长心胸开阔,有事也不会露于言表,赭文和立马不干了,似乎有些翻白眼,“你是谁啊,你就是一个资本家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 刘郧也囧了,对啊,这两位可是红军中的大领导,哪里轮到自己来介绍,于是灰溜溜的说,“这个,我是民主资产阶级的代表,正在川西县搞实业救国,哈哈,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赭郑俩人面面相觑,也有点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看了某人一眼,随后略略的对了一下暗号,很快就彼此拥抱了,大喊同志啊同志,终于有时间一致对外了,赫然发现刘郧正在悄悄的溜跑。 赭文和正想喊人抓住这厮,郑首长却微微一笑,连忙拦住这种盲动,只是自言自语的说到,“哎呀,我正在想,要不要介绍某人参军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说是不是啊,刘亦诚同志”。 刘郧一个踉跄,却也不再溜了,左顾右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才讪笑的跑了回来,腆着脸问到,“郑首长,那个,是不是真的,这也太突然,我做得还不够好,还没经过组织的考验”。 赭郑俩人又是一愣,这厮对红军也太了解了,连怎么发展成员都知道,真想问问这厮,还有哪些是他不知道的,刘郧却很亲热的与俩人握手,连声感谢两位老同志,为他作革命的领路人。 赭文和有些手脚无措,刘郧却滔滔不绝,郑元兴顿时脸色一沉,一声喝到,“拉拉扯扯的,这像什么话,站好了说话,就是想加入红军,还得经过层层考验,就我与老赭,说了也不算”。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理想之梦 这个作领导的,怎么净放空枪,说出的话了,竟然可以不算数,刘郧顿时不干了,低声的嘀咕到,“蒙谁呢,你们红军的规矩,我可是门儿清,只要有两位老革命同意,就可以参加红军的”。 赭郑俩人不由大为头痛,这厮怎么像一块牛皮糖,对参加红军的门道手续,也太清楚了些,究竟是谁泄漏个中机密,刘郧却暗自得意,他可是来自21世纪,对于这个时代红军的内幕太知道了。 赭郑俩人一时也说不清楚,于是相视一眼,让其他的工人代表先离开,他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给刘郧做思想工作,刘大官人两眼一转,全镇的人正为分新房而疯狂,老别墅区反而没有关注。 一行三人如同观光一般,在小镇的街道上漫步,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他们致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赭郑俩人都有些黯然,如果华夏的资本家,都是刘郧这个样子,革命哪里还有前途可言。 刘郧却洋洋自得,边走边与居民们打招呼,不知不觉走到了老别墅区,不但行人多了起来,就连牛羊都络绎不绝,赭文和还罢了,毕竟来此已经有段时间了,郑元兴可是才到不久,在别墅这种大雅之处,却见到牛羊成群,也无语了,这究竟是前进了,还是倒退了呢。 郑元兴可是未来的大人物,对别墅区的认识,远比赭文和要深刻得多,虽然沿途一一经过的,不过十来栋别墅,但是所见所闻,却令他的内心掀起了阵阵波澜,对刘郧的认识也在不断的刷新中。 别墅区的新刘府,在尹沁兰和庞语嫣的打理下,早已装修完毕,耗费不多,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尹大小姐正在处理分房的事情,所以在别墅内打理的,正是庞大小姐,看见刘郧三人后也是一愣。 刘大官人连忙帮三人作介绍,得知赭郑俩人是红军同志,庞语嫣也是大为高兴,对于刘郧也是暗暗感激,这才知道这厮并没食言,还真与红军的首长们搭上了线,准备和平解决彼此的争端。 庞语嫣连忙请他们到小客厅休息,自己忙着端茶递水,赭郑俩人对她却大为点头,误以为刘郧对红军的亲近,都是她的功劳,刘大官人在苦笑之余,也乐得他们去误会,这样就不用他多解释了。 郑元兴为人很随和,倒也没怎么客气,至于赭文和,早就与刘郧搭上了线,彼此都是黄埔的师兄弟,哪有客气的道理,一时之间,小客厅内其乐融融,彼此称兄道弟,仿佛真是一家人一样。 一阵寒暄之后,都有意避开参加红军的事情,刘郧就懒得再绕圈子,决定开门见山,于是微笑的问到,“首长到此,不知所为何事,如需在下效劳之处,不妨直言便是,如果能做到,绝不推托”。 赭文和欲言又止,无奈的看着郑元兴,希望他来解释,郑首长却不避讳,实事求是的说了起来,“我们红七团,受到上级命令,希望能借道川西县,直取邻近的茂县,不知刘特派员,有无难处?” “借道”,刘郧有些愣住了,他真没想到,红军的要求会如此的简单,也太不真实了,于是情不自禁的问到,“难道,你们就不打算在川西县,建立苏维埃革命根据地,又或者扩红征粮之类的?” 郑元兴微微一笑,不过笑得有些尴尬,于是实话实说,“也不瞒你,我们曾经是有这个计划”,随之弹了弹小木桌,朗爽的一笑,“事情就是这样,计划始终是计划,往往跟不上变化的”。 刘郧也郁闷不已,其实他已经有了预算,比如钱财和枪支,只要两位老革命开口,只要不太过分,数目不是问题,至于扩红的问题,只要镇上的老百姓自愿的话,他也会暗中帮着解决善后问题。 看到刘郧一副吃瘪的样子,郑元兴倒是有些哑然失笑,于是幽默的说,“你们这个县啊,可都成了老爷县了,吃的住的,在整个华夏,恐怕都是独一份,哪里还能随红军东躲西藏,吃糠咽菜”。 刘郧也只好讪笑,川西县成了“老爷县”,可都是他的功劳,正想向郑首长道歉,然而郑元兴却高兴的说,“你们这个做法,还是要得的,要是全华夏都变成了老爷县,我们也好享享福嘛”。 刘郧与赭文和都傻了,郑元兴于是解释到,“我们红军打倒军阀与地主,给穷苦百姓分田分地,为什么呢,还不就是为了解放生产力,让全国所有人民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将华夏建设成大同社会”。 郑首长看到大家都在沉思,于是进一步阐述了他的思想,“什么是大同社会,就是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社会物资及其丰富,按需分配,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人人安居乐业的共产主义社会”。 郑元兴指着屋外的别墅区,充分肯定的说,“川西县就是一个奇迹,甚至已经走到了我们的前面,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完成,但是总的思路还是对头的,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能够坚持多久”。 得到郑首长如此夸奖,刘郧一时也摸不清头脑,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既然搞不清风向,只好实话实说,“首长说的这些,我也不太懂,我就是个铁路工程技校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修铁路”。 赭郑俩人也是一呆,他们其实也揣测过,刘郧根本不是什么机械学博士,因为这厮懂的东西太多了,早就超出机械学的范畴,现在这厮这么谦虚,他们反而认为这厮,就是真正的机械学博士了。 刘陨却没想那么多,有些憧憬的说,“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我的家乡川西县,乃至整个川渝地区,有密集的铁路网,有无数的厂矿和企业,在提高百姓生活的同时,还能成为抗日的大后方”。 郑元兴也是一怔,没想到刘郧还有如此伟大的理想,不由肃然起敬,赭文和就有点不以为然了,不顾郑首长的暗示与阻拦,有些讥讽的说,“刘特派员,你好大的口气啊,要在全川修铁路,靠什么,就靠你这个破破烂烂的钢铁厂,记住,要靠全川的人民群众”。 刘郧倒没有生气,反对赭文和有点佩服,姜还是老的辣,眼光就是犀利,要是靠表面的川西县炼钢厂,恐怕连一根合格的重轨铁轨,都生产不出来,因为一吨的炼钢电炉,只能生产轻轨铁轨。 若论实用性和稳定性,重轨远胜轻轨,而且是战平结合,自然需要重轨,按30年代美国标准,重轨至少要65公斤/米,而华夏与日本的标准,当然要低一些,大多还是19世纪的标准35公斤/米。 在刘郧心中的大后方铁路,是75公斤/米的重轨,单根铁轨的长度为25米,整根铁轨的自重为1875公斤,已超出1吨炼钢炉的极限,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生产12.5米的短轨,但是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降低了火车的车速,甚至不得不牺牲铁路运行的稳定性。 要不是怕惊世骇俗,刘郧甚至想采用后世的长轨做法,将25米的铁轨焊接在一起,形成一根根八九百米的铁轨,这样不但可以极大的增强,火车行驶的安全和速度,还可以降低噪音和磨损。 对赭文和的质疑,刘郧只是微微一笑,只要有助于铁路网修筑,礼贤下士又何妨,于是虚心的请教到,“在下浅薄,还请赭师兄赐教,目前毫无头绪,对于如何发动人民群众,更是一窍不通”。 赭文和一时脑热,本想说只要跟着他干革命,等到打倒了四川军阀,整个四川大地随便修,然而话还没出口,人就傻了,他看到了一张纸,正是刘湘亲笔写的派司,刘郧负责全川的铁路修建云云。 看到这张任命函,赭郑俩人都有些苦笑,究竟什么时候能革掉军阀们的命,他们也不知道,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红军倒是一副日薄西山的感觉,若说能短时间内解放全川,连他们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然没有立场劝说刘郧,更加没法空口许诺,胜利之后如何之类的。 刘郧倒也没为难他们,拿出刘湘的亲笔钧令,主要是证明他自己实业救国的目的,另外想请这俩位老革命,帮着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加快铁路修筑的进程,他也好早日转向武器的研究与生产。 看到赭郑俩人英雄气短的样子,刘郧连忙诚恳的解释,“俩位大哥,你们也看见了,以我的才能,就是搞整一个小小的川西县,就感到万分的吃力,整个川渝等地的铁路网,更是一个千钧重担”。 “不知两位大哥,能否帮我完成这个理想,我声明一点,这绝对不是为了我个人,又或川军军阀,而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中日大战,因为日本鬼子小而强,华夏大而弱,因此注定是一场持久战”。 “这个相持战,也许是三年五年,也有可能是十年八年,那时日本鬼子绝对会深入华夏,或许就在山西和陕西,以及湖南和湖北一带僵持,那时云贵川就是华夏的大后方,这个铁路网将至关重要”。 赭郑俩人也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他们还真小看了刘郧这厮,目前虽是个小小的特派员,却心怀天下,想到了许多年之后的事,或许有人会嘲笑他不自量力,但是他们不会,因为大家是同路人,在很多人看来,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红军,不也是一样可笑么。 郑元兴也苦笑不已,这些年来一直忙于攻城略地,确实很少思考这些事情,或许在他看来,有李德胜与周副主席思考就够了,他们这些中级指战员,只要将上面的命令与政策一一落实就够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红色空军 “三天不学习,跟不上刘亦诚”。郑元兴一时大为感叹,不料说者无心,却听者有意,直令刘郧苦笑不已,看来时空真的出现了错乱,这可是未来六十年代,李德胜主席夸奖刘副主席的赞誉。 不顾赭文和的异样眼光,刘郧连忙转移话题,“俩位大哥,我想以川西县为起点,先构成川西县-涪城-城都的大三角形铁路网,进而向东延伸到重庆,北至宝鸡、西安,以及南至昆明、缅甸等地”。 赭郑俩人一脸苦笑,不由相视一眼,顿时知道上了刘郧这厮的当了,看样子不出一点血的话,多半是走不掉了,于是异口同声的问到,“爽快点,你究竟有什么想法,还是直接说出来吧”。 刘郧两眼一转,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于是笑嘻嘻的说,“要不你们就留在这里算了,你们当川西县正副领导,我给你们当跑腿的,这样一来,川西县就变相的解放了,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赭郑俩人脸色一涩,两人长期搞工人运动和革命斗争,对于钢铁厂和铁路建设,可是一窍不通,就算带领红军占领了这里,迟早还是得让给GUO民党,目前欣欣向荣的势头,又会回到解放前。 还是郑元兴脑子转得快,很快知道刘郧在打什么主意,于是微微一笑,直接问到,“刘老板,你这个算盘打得好啊,想让我们俩人给你免费打工,甚至连工钱都省了,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赭文和也是一点就通,立马就明白了,对啊,刘郧这厮说得好听,什么他当跑腿的,就算他是跑腿的,自己又不懂钢铁厂和铁路,最后还不是要刘郧这个跑腿的去管,忙了半天他们自己才是跑腿的。 刘郧可没打算让他们白忙活,看他们既然都明白了,也是微微一笑,很轻松的说,“别这么说,我可不敢当,不过呢,给我做几个月的事,给一个团的装备当酬劳,还是很轻松的,不知——”。 刘郧的声音虽然拖得很长,样子也很讨厌,赭郑俩人并不觉得刺耳,反而面面相觑,一时惊喜莫名,简直难以相信,帮刘大财主打几个月工,就可以得到一个团的装备,这种好事在哪里去找。 看到胸有成竹的刘郧,赭文和突然心中一动,这厮既然在搞钢铁厂,连铁路都准备修,按说来造枪支大炮,也就一纸之隔,没准还真可以提供一个团的装备,顿时豁然开朗,于是满脸堆起了笑容。 郑元兴却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好处是放在面前,但是有一种直觉,这个好处恐怕没那么容易吃下去,就是不知代价有多大,于是很快就调好了心态,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郧,等着这厮自己说出来。 然而还没等刘郧开口,赭文和就已经开始为他着想了,一副很为难的说,“刘兄弟,如果你真的给了我们武器,难道就不怕刘湘跟你翻脸,等我们离开之后,派出十万大军,围剿你们川西县”。 来自黄埔师兄的关怀,刘郧也大为感动,为了打消赭郑俩人的顾虑,决定亮出底牌,“你们来川西镇的时候,应该都看过附近的地形,是典型的易守难攻,另外,在昨天我可是去了一趟武汉”。 赭文和有些懵了,一时搞不懂刘郧的意思,这是哪跟哪,去一趟武汉,就有这么了不起,连刘湘都没办法收拾他了,郑元兴却心领神会了,淡淡的叹息到,“还是你亲自开飞机去的,对不对?” “飞机”,赭文和也是一愣,有些意外,还是没明白刘郧与郑元兴的哑谜,刘大官人却不想再多说,郑首长只好亲自解释,“刘兄弟,既然可以将德国人送回武汉,也就可以将炸弹送到重庆”。 刘郧知道该他自己作补充了,于是以整待暇的说,“我的飞熊战机,可以承载1.4吨弹药,敌人如果没有防备的话,一次可以打垮一个团,而且战争一旦需要的话,我可以造出几十上百架”。 赭郑俩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弹药竟然是按吨来算,要知道一个甲等师,顶了天也就十个团左右,这玩意如有百来架,敌人倘若没有防备的话,一次就可以打垮10个甲等师,那可是十多万人啊。 赭文和也是一声苦笑,幸好刘郧这厮是亲红军的,如果也像其他反动派一样,为了升官发财不惜一切的话,张国焘部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自己还带头搞什么工人暴动,真是嫌事情不够多啊。 郑元兴倒是不惧,因为据他所知,刘郧目前也就一架飞机而已,可见这类高科技多半有限制,不然飞机早就满天飞了,于是很和蔼的问到,“不知,培养一个合格的飞行员,需要多少时间?” 刘郧也是一呆,没想到郑元兴这么厉害,瞬间就找到了飞机的短板,反正也瞒不了人,于是实话实说,“快的话,也就半年时间,慢的话,一两年都不见得有成效,一句话,金贵,外加麻烦”。 赭郑俩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彼此相视一眼,赭文和心中一转,立马就想到主意了,于是试探的问到,“刘大财主,我们想请你帮着培训飞行员,不知有没有问题,另外依你看培养多少人合适?” 刘郧也是一呆,这些老革命还真是人精,一个团的装备还看不上眼,竟然打起了飞机的主意,按苏联的军事战力计算,一架最新的战机,相当于一个连的战力,若按实际耗费与一个连也差不多。 因此一个合格的飞行员,自身价值都超过,与他身体等重的黄金,整个二战也就日本鬼子最奇葩,从来都是飞机比飞行员重要,往往宁可牺牲飞行员,也要保住飞机,结果在1944年之后,鬼子的老飞行员基本死光,新出炉的菜鸟们,都成了美军的经验大礼包。 熟读历史的刘郧更清楚一点,他即或不帮红军培训飞行员,红军自己也会想办法,记得就在长征结束后,李德胜主席就派了人去了新疆,与新疆军阀盛世才合作,训练他们自己的飞行员。 可惜盛世才残暴而无信,这群来自红军的飞行员,不但没学到什么飞行技术,在1942年反被以企图发动暴乱为由,被抓的抓,杀的杀,红军的空军梦想被毁于一旦,一直到1949年才能真正实现。 刘郧不由大为心动,帮红军早日实现空军梦,也不是不可以,未来在广阔的华北大地上,如果还有飞机助战的话,日本鬼子恐怕就没有那么嚣张了,动不动就屠村屠镇,又或发动大规模围剿了。 现代战争有一个特点,一旦没有绝对制空权,要想大规模的集结兵力,打大决战根本就是自杀,最典型就莫过于朝鲜战争,若单论指挥艺术和陆军战斗力,华夏志愿军其实比美军还强一些。 但是哪怕华夏出兵百万,也没能歼灭美军的任何一个师,关键就在于制空权,人数少了根本吃不下美军的一个师,人数多了,敌人机群必然呼啸而来,人员伤亡惨重不说,就是各类物资也会炸光,想靠手枪、步枪和手榴弹,去消灭美军整编师,本身就是一个悲剧。 刘郧沉吟了半刻,认真看着赭郑两人,很慎重的说,“飞行员培训,不是一蹶而就的事情,而除了会开飞机的人,还需要地勤人员,维修人员和医疗人员等等,就目前而言,我还在摸索之中”。 赭郑两人也是一愣,对于刘郧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看着他们的质疑的目光,刘郧只好换种方式阐述,“这次我与法肯豪森将军,所谈的事情之中,其中一项正是如何组建联合空军部队”。 “要请德国专家”,赭郑两人也是心中一动,对于刘郧的话信了七八成,也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看来红军的空军梦,果然任重而道远,就算刘郧同意合作,也非一年半载之内,搞得出来的。 郑元兴沉吟片刻,心中一定,掷地有声的说,“红色军队,不能没有空军,哪怕砸锅卖铁,也必须建设空军部队,没有空军,就不是真正的现代军队,没有空军的军队,是没有前途的军队”。 言简意赅,对空军的重要性一言概之,令刘郧大为敬佩,决定将空军的构成,及其独特的作战方式,大略的讲了一下,以英美空军为例,最基本的独立战术单位,是空军联队,每个联队有四个大队,分别是飞行大队,地勤支援大队,维修大队和医护大队。 四个大队之中,又以飞行大队为主,下辖四个飞行中队,每个中队有四个小分队,每个小小分队,通常由两个两机编队组成,而德军与英美军队,又略有差异,是一个三机编队组成小分队。 因此一个标准的空军大队,有4×16架战机,或4×12架战机,其中飞行中队相当于营级单位,中队长是少校军衔,飞行大队相当于团级单位,大队长是上校军衔,而空军联队长在英美国家,军衔也是上校,但是权限与职务高于大队长,有的国家干脆就由准将担任。 赭文和虽是黄埔军校毕业,但是仍旧是陆军出身,对于现代空军真的很陌生,表面听得摇头晃脑,其实早就听晕了,只有郑元兴曾经留学法国,对于陌生事物接受要快得多,已经听懂了七八层。 刘郧阐述到最后,用一句话来概括,“现代的飞机,其实不是飞机,而是现代工业科技的缩影,有工业之花的美誉,因此空军部队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体现,是建立在各类科技人才之上”。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送红军 刘郧的这句大实话,赭郑两人还是都听懂了,不由一阵苦笑,对于建立红色空军的前景,有些惴惴不安了,就红军目前而言,连步枪都不能保证一手一支,还要搞什么高科技兵种,真的行吗。 刘郧却微微一笑,帮他们出馊主意,“俩位大哥,其实空军也没那么神秘,既然南京政府都能搞,你们其实更具有优势,比如文化水平,没有一定的文化基础,恐怕连马克思是谁,都没几个人知道,更别说理解马克思的思想与主张,空军总不能连仪表都看不了吧”。 赭郑两人一想,还真是这样,空军的飞行仪表再难,还难得过学习俄语和法语么,在整个红军队伍中,有大量的知识分子,打仗可能不在行,解决这类问题可是行家里手,比普通的百姓可强得多。 看到赭郑两人恢复了信心,刘郧也很高兴,于是伸出了两根手指,一一分析,“一个完整的飞行联队,人数也就三千多人,但是真正的飞行员,也就一百人不到,我就不信三十万红军,连几百人都选不出来,何况我华夏有四万万同胞,不可能连几千飞行员都没有”。 赭郑两人一时茅塞顿开,反转一想,事实也是如此,就是组建三五个飞行联队,也不过三四百飞行员,不但可从各个部队直接选人,而且又不是一蹶而就的事,还可以从各个高校中慢慢培养人选。 其他的也不用刘郧再说了,赭文和已经可以拍板了,看着刘郧的眼睛,又有些迟疑的问到,“刘兄弟,这样,一个飞行联队,不,先培养一个飞行中队如何,这些人今后就是红色空军的种子”。 看着赭郑两人殷切的目光,刘郧也不愿意让他们失望,于是眯着眼睛,反复的思考了一下,才应了下来,“可以,但是我有三点建议,一是受训的人,最好多一些,以一百人左右为佳”。 “其次,不要光培训飞行员,而是飞行、地勤、医护和维修等人员,一起参加培训,最好构成一个缩小的飞行联队,一旦需要,就可以扩充成标准联队,而且也可以组建红色航空兵学校”。 “航校”,赭郑两人不由眼睛一缩,他们确实还没想到这一层,一个迷你的飞行联队,不正好作为红色空军的摇篮么,从此红军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培养新血,甚至可以组建若干个飞行联队。 刘郧犹豫了片刻,很慎重的说出了最后一个建议,“我想组建一个联合军校,由川西县、德国人和你们,共同组建一个新式的军校,规模不需要太大,主要培养机械化陆军、内河水军和空军”。 赭郑两人也是一惊,有些重新打量刘郧,难道还不满足目前的地位,也想当四川王、西康王,又或者是第二个老蒋,两人最后欲言又止,毕竟反的是刘湘与老蒋,对红军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郑元兴有些意兴索然,对刘郧的兴趣大减,于是公事公办,继续他未完的工作,“刘兄弟,此事等我们汇报了上级,再说具体合作的问题,目前就我们借道的事情,不知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刘郧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郑首长对他有了意见,但是他也是莫名其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难道是组建联合军校的事情,他自认为也没做错,机械化陆军和空军,说建就能建得起来的么。 不说别的,就说南京政府的装甲部队和空军,三个月的淞沪会战,还没怎么发挥威力,要么被日军直接炸毁在地面上,要么被动挨打,被活生生的消耗殆尽,根源就在于缺少相应的作战理念。 这个作战理念,不是看一点军事著作就能学到的,需要反复的论证和实践,规模也不需要太大,但需要真正的上过战场,具有实际作战经验的人参与,并且还要吻合华夏的基本国情和民情。 本来参加过长城抗战的国军,是刘郧的最好合作者,但是这厮心高气傲,看到松懒涣散的国军,就总觉得缺少了点内涵,怀疑哪怕训练得再好,上了战场发挥还是会有问题,所以才希望与红军合作。 既然郑元兴不愿意合作,刘郧也不强求了,好在不但有贾琏这个合格的将领,还有孙志雄等十多个老兵,训练一个整编团还是足够了,大不了时间久一点,反正距离日军全面侵华还有几年。 也不知是不是时空真的改变了,刘郧分明记得在长征期间,郑首长并没担任红四方面军的职务,倒是在长征结束后,帮张国焘收烂摊子时,任过一点点职务,不过在八路军时,倒是专管张国焘余部。 刘郧也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既然郑元兴说要借道,那就借道好了,说组建军校的事需要考虑,那就考虑好了,与郑首长定了一个君子协议,当红七团途经川西县时,尽力为他们提供方便。 郑元兴可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与刘郧达成协议后的第二天,红七团就从靖化县(大金川)开了过来,刘大官人也不避讳,直接率领一众官员,喜迎红军开进川西县,警卫队早已撤掉了关防。 庞语嫣率领川西县医院的医护人员,为许多旧伤未愈的红军战士诊治疗伤,而刘郧借口兵少力薄,无力抵抗,而茂县的援兵又解不了近渴,让镇上的豪绅们出粮出钱,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纠纷。 都说土豪劣绅要钱不要命,但是一看上千的红军进了小镇,都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用刘郧细说,都自觉自愿的拿出了钱粮,似乎比刘大官人所摊派的还要多些,足可供应红七团攻打茂县之用。 郑元兴可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严令所部不得随意出入军营,连刘郧所提供的几十栋别墅,都一一谢绝,反而让红军战士以连为单位,轮流参观川西镇和钢铁厂,讲解革命思想,以及战斗的意义。 红七团在小镇休整了三天,战士可没白吃老百姓的粮食,在经参观和教育之后,不但喜欢上了川西小镇,还帮着老百姓干粗活,部分战士还参与了开矿、炼钢和发电,甚至主动帮着修整道路,让川西县到茂县的路更加通畅,老百姓也逐渐的喜欢上了他们。 刘郧也没闲着,一边尽力稳定人心,一边命令蚂蚁机器人,帮红军制造武器,也没敢造太先进的东西,主要以汉阳造、拨壳手枪、捷克轻机枪和82迫击炮为主,以及各类的子弹和炮弹之类。 在红军即将开拔的时候,刘郧才将几百套刚出炉的军装,六百支汉阳造步枪,六十挺机枪,一百支手枪,十二门迫击炮,子弹十多万发,炮弹若干,以及二百多匹骡马,趁夜秘密的送给红七团。 看到堆积如山的急需物资,让红七团的全体指战员们,面面相觑,喜出望外,真是雪中送炭,赭文和还以为是他的面子,于是投桃换李,将刘大官人在上海的义举,也一一的说了一遍,直让刘郧在红军中的声望,刷刷的往上翻,都认定这厮是红军的忠实朋友。 郑元兴也大感头痛,什么都可以作假,枪支弹药可无法作假,这可是杀人利器,红军有这些装备在手,就是即刻再扩充一个团,也是小事一桩,最后不得不承认刘郧,是心向红军的红色资本家。 郑元兴刚想向刘郧道歉,这厮就提出了他的想法,“各位红军首长,我现为川西县的特派员,各位走了之后,我们这些当官的,可是很难做人啊,看能否留一些破衣服,又或破武器之类的东西”。 郑赭二人可是老江湖,立马就知道这厮的真实想法了,于是立刻命令红军战士,留下部分破旧的衣服,最好是沾了血的哪种,以及破烂的步枪和大刀之类的,反正有了新武器,旧的也用不上了。 随着郑元兴的一声令下,红七团基本全面换装,换下的旧衣服和旧武器,除了留了些给刘郧外,其他的都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一时也让刘大官人感慨不已,这个时候的红军也真的很难啊。 红七团乘着夜色开赴茂县,刘郧却命令警卫队,将一堆破烂的衣服和武器,布置在一些预定的“战场上”,做出一副曾经与红军殊死战斗的样子,再乘着夜色点燃一串串鞭炮,一切就齐活了。 当刘郧带着警卫队,返回别墅新刘府的时候,一众的官绅集体出迎,简直热泪盈眶,都将刘大官人视为再生父母,红军的威名远播川内,尤其“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更是令他们闻风丧胆。 刘郧这些天忙里忙外,不顾砍头的风险,亲自与红军周旋,他们自己光是看到就腿软,实在不得不感叹这厮的胆量,就这样还要一一安抚官绅们情绪,带着他们筹钱粮做军服,还真将红军平平稳稳的送走了,中间没起一点风波,实在是居功至伟,让人着实敬服。 也许有那么几个聪明人,怀疑刘郧与红军是一伙的,可是又有谁信,别忘了这厮已是本县最大的官,一旦有事的话,无论红军,还是刘湘都会砍他的脑袋,何况谁愿意随着每况愈下的红军混。 刘郧这厮可是成精了,看到各位官绅热泪相迎,反而装逼了,一脸落寞,长叹一声,鞠躬拱手感谢各位官绅的厚爱,他决定回家闭门思过,静待新的钦差到来,若要杀头的话,他自己一力承担。 一时之间,官绅们大为震惊,转眼一想,红军在川西县休整三天,绝对是纸包不住火,上峰怪罪也是在所难免,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刘郧就已回到了家中,关上了大门,看样子是真的准备闭门待罪了。 ------------ 第一百五十章 闭门思过 一干几十个官绅,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张洪溪与谭耕愚两人,是俩官场老油子,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下,认为刘郧此次是在劫难逃,于是号召大家共查通匪之事,从而避免殃及池鱼。 “通匪之事”,在场的哪个不是灵醒人,哪里不知张谭二人的隐含意思,就是将刘郧当成通匪之人,上峰一旦彻查,他们只要一致证明刘大官人通匪,大家不但屁事没有,还可以立点功什么的。 一些首鼠两端的小人,还真有些意动,他们想得很简单,反正刘郧自己都待罪之身了,一旦倒台了,大家还可以分些好处,比如大小矿山,钢铁厂和别墅之类,早就垂涎欲滴了,眼前正是好机会。 绝大多数官绅,才是属于真正明哲保身的人,还没蠢到落井下石,刘郧这厮下车伊始,为民造福无数,做人是要讲良心的,要么向刘府鞠躬拱手,径直回家,要么面无表情,对于闹剧视若无睹。 不过也有些添堵的,以丁二宝为代表的新生派,可不干了,指着张谭二人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们忘恩负义,对于那些准备落井下石的小人,更是拳脚相加,在新刘府外上演全武行表演。 张谭等人在情急之下,想叫警卫过来抓住丁二宝这厮,然而话还没出口,才想起民团和巡警早并入警卫队,连巡警的日常业务,已被丁二宝的情报队所替代,警卫队不在的话,情报队的权力最大。 这时张谭等人才正真的醒悟过来,刘郧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川西县之王,警卫队已经成了这厮的私人武装,丁二宝的情报队,也是直接归刘大官人直管,谁想炸刺的话,首先问问他们的刺刀。 不愧是老油子,变脸就是快,张谭两个正副县长,立马转变风向,义正言辞的说,那几个落井下石的小人,就是正真的通匪之人,命令丁二宝的情报队,以通匪罪名,将这些人拿入狱中待审。 真是神的转折,张谭二人瞬间就转换成功了,由积极的倒刘阵营,转变为保刘阵营,真是让人膛目结舌,尤其像丁二宝这些年轻人,更是半响回不过神来,一时竟然分不清俩老油子是好是坏。 就在此时,庞学忠站了出来,一声清咳,大家顿时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征询他的意见,庞太师可是刘郧的副手,在川西县的许多大事上,都有他的身影,若论实际的权力,其实早超过了张谭二人。 庞太师也当仁不让,先命令丁二宝将一众小人,押回各自的居所,并严加看管,等刘郧方便的时候,再亲自处理,另外在刘大官人静养期间,将由他代管川西县之职,并对在场之人下了禁口令,为了稳定川西县的人心,不得擅自议论通匪之事,违者反坐严惩。 经庞太师的一番悉心安顿之后,一干官绅尽皆心服,渐渐恢复了活力,纷纷领命,如同以往一样,该干嘛干嘛,该开矿开矿,该当官当官,仿佛红军根本没来过一样,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上来。 在所有人离开后,刘郧才露出他的身影,望着远去的官绅,一声长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目前闭门思过也是好事,乐得一身轻松不说,还可以让各种矛盾浮出水面。 红军进军茂县之事,多半会一击即中,可惜的是,多则一个月,少则几天,就不得不退出茂县,甚至踏入川西的崇山峻岭中,那时才是要命的时候,现在将危机爆发出来,刘湘为了稳定人心,多半会帮着遮掩,就算有点惩罚,应该也不碍大事,正是以退为进的高招。 同时,刘郧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首先由贾琏带着警卫队,严加训练做好备战的准备,并在各个关防要点,布防戒严,谨防不法分子趁火打劫,并加大了对矿工的训练,必要时直接转变为军人。 在明面上,庞太师统领着大小官绅,保持县城的日常秩序,尽量不让小镇的居民感觉到异常,对于喜欢闹事和造谣的官民,一律驱逐出境,念张谭等人初犯,暂不予追究,勒令在家反省三个月,同时将丁二宝的情报队,正式改名为警察局,协助官绅们的具体工作。 刘郧自己一身清闲,也无所事事了,连家事都有尹沁兰在打理,而庞语嫣已随着红七团离开了川西,带着几个医护人员,当了红军的随军医生,所以曾经红红火火的县医院,已然半死不活了。 刘大官人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预计红军的茂县之战,会打过一个多月,于是干脆去星灵别院,陪俩位师姐修炼算了,然而刚到黑水湖畔,袁琪儿就飘了出来,告诉他长孙明月已经离开了,去了小镇周围的雪山之上,秘密闭关了,至于具体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刘郧在一呆之后,也很是无奈,好在也知道明月仙子,不但是个修炼狂,还一贯喜欢独来独往,暂时离开也实属正常,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想管也管不了,也不再乱想,还是好生准备修炼去。 对某人主动来别院修炼,袁琪儿也很诧异,还特意的看看太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搞得刘郧也哭笑不得,看着美丽调皮的精灵,也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星灵别院自从建成,刘郧还没来过几次,而且每次来都是来去匆匆,也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这次静下心来,坐在别院之中,才发现这里也是别有洞天,无论墙壁还是柱子,都有些特别的讲究。 究竟有什么讲究,刘郧一时也说不上来,于是在别院的一个角落,跌坐了下来,半天静不下来,思潮如同海浪一样,此起彼伏,而袁琪儿却早已魂游三界,对于身边的一切事情,早已没了任何兴趣。 好在刘郧的俗事虽多,认真数来却不多,突然记起从武汉返还川西县的途中,差点机毁人亡的事情,事后也一再查询过智脑,智脑却语焉不详,它因为搞不清怎么回事,究竟是空中的电离层的缘故,还是涪城到川西县的群山之中,有什么特殊的矿藏之类。 而刘郧真正感兴趣的,还是智脑恢复正常之后,由于他心无旁骛,全神贯注驾驶飞机时,体内的两道气息,终于无意识的同时运转,当时忙着保命,也顾不上许多,待到返回地面之后,又筋疲力竭,一时忘了这个异常的现象,如今却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 刘郧却没苛求这种效果,因为他认为,既然这种异象能出现一次,那么就能出现第二次,次数多了也就自然掌握了,不知不觉中心终于静下来了,对于小镇的未来,以及种种杂事放在了一边。 心静则神宁,神宁则返照自身,刘郧渐渐进入内视之中,赫然发现两道气息,已经有两根牙签粗细,告别了细如发丝的阶段,心神宁静的最大好处,就是无悲无喜,心中只有一种修炼的本能。 虽然刘郧人在禅定中,对于别院外面的动静,了如指掌,比如新的朝阳已冉冉升起,隔着厚厚的木板石块,仍然看到了东方第一缕紫气,没刻意的运转气息,气息却慢慢的按周天路线,自行运转。 刘大官人突然有了一种明悟,顺应天时的自动运转,才是炼气的精髓所在,人越是刻意运转气息,就如同隔山吹火,墙中加柱,往往欲速则不达不说,还反而使气息流转不畅,甚至会走火入魔。 当气息自动运转三个周天之后,刘郧中止了继续修炼的欲望,凡事都有一个度,一旦超过了度,就会适得其反,炼气一途则更是如此,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袁琪儿坐在身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刘郧一个激灵,究竟是什么情况,袁大高手该不会想劫色吧,连忙双手抱胸,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袁琪儿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不由一阵燥热,慌忙啐了一声,连忙后退了好几米,生怕这厮误会。 袁琪儿这时又是一愣,她自己就是一个高手,她还怕谁来着,顿时又气狠狠的飞了回来,照刘郧的头上就是一个巴掌,打得这厮连连惨叫,不知怎的却有些心慌,顿时不由一愣,这究竟怎么了。 袁琪儿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想不清楚,最后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这一哭反倒让刘郧不叫了,看着越哭越伤心的袁大高手,刘大官人也傻了,一时也糊涂了,难不成是他欺负了袁师姐。 看着越来越强劲的双手,刘郧简直难以置信,难不成自己现在神功大成,已经可以打败袁大高手,心中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然而还没等他笑出声,就被袁琪儿一脚踢翻在地,丝毫没招架能力。 刘郧顿时就哭了,原来自己强大的感觉,纯粹就是一种错觉,越阶挑战或许有,但是绝对不是他,袁琪儿依然是高不可攀,高手与低手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看来高手哭泣显弱,也只是一种错觉。 刘郧正躺在地上仰望屋顶,思考人生与理想的时候,陡然发现了一种轨迹,仿佛回到了星灵别院的修建之初,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宛如佛前的金刚在世,举手之间开木劈石,如同行云流水。 虽然时间早已过去,这种天地至理和人体奥秘,都蕴含在别院的墙壁和柱子之中,刘郧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按照特定轨迹,一一挥舞,令一旁的袁琪儿,有一种想掐死这厮的冲动。 因为别院是俩位大师联手造就,自然也就蕴含了两种轨迹,刘郧又刚好具有这两种气息,模仿起来自然挥洒自如,连旁观的袁大高手都受益匪浅,才知道她在过去的这几个月时间,都活到了猪身上。 ------------ 第一百五十一章 茂县之变 自从刘郧发现别院的奥秘后,自然一头钻入修炼之中,真正做到了子午准时修炼,朝阳初升吐纳天地间第一缕紫气,什么炼钢厂,什么水电站,什么宏图大业,什么川西县政务,全然放在了一边。 却说郑元兴率领红七团,乘夜潜伏到茂县周围,茂县虽然军队众多,却因为周围尽是丛山峻岭,压根没想到有人从后方袭来,而且红七团进入川西县后,第一时间就切断了川西所有的对外通讯渠道。 而且川西高原上的电子信号,是出了名的不稳定,就算好几天没有任何信号,也没人怀疑到川西县出事了,何况就目前而言,嘉陵江战役已到了尾声,红军正向松潘一带转移,川军正在土门附近布防。 接到茂县军队的布防情况后,郑赭二人也是大喜,决定将此次茂县之战,定在第二天的凌晨,而茂县县城内的守军,虽然也有二个团的兵力,但是都认为敌人会从土门来,所以压根没有提防之心。 总攻时间终于到了,刘郧所送的12门迫击炮,发挥了最大的威力,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发射了五六百发炮弹,将二三千睡梦中的川军,打成了全面崩溃,连郑赭二人的很多后手,竟都白费了。 本来按预定的作战计划,在炮击之后,就该全团发起进攻,以七八十挺机枪打头,形成一个或多个主力师的架势,打茂县守军落荒而逃,结果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机枪群刚一亮相,就乖乖的投降了。 待天色大亮的时候,茂县已经到了红军的手中,守军的伤亡高达五百多人,主要是炮击时造成的,剩下的一千多人,全成了俘虏,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全都耸拉着脑袋,神情间似乎有些不服气。 然而郑赭二人并不满足于此,只留了少部分红军看住俘虏后,乘着周围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又率领主力部队奔袭土门之敌,效果是出奇的好,在当天下午就击溃了土门的川军,为红军西进扫清了道路。 当红七团押着土门的俘虏,回到茂县的时候,百姓夹道欢迎,之前的俘虏们才真正的认栽,郑赭二人也创造了一个奇迹,短短的一天之内,歼灭川军一个主力师,以及茂县的警备团,总损失人数高达四千八百多人,据说此消息传到城都时,令刘湘主席吐了一口老血。 不到三天,随后的红军主力就抵达了茂县,张国焘主席即刻将红七团,扩编为红旗独立师,而郑元兴与赭文和,分别担任师长和政委,其兵源主要来自茂县的本地农民,以及被俘虏的川军茂县官兵。 郑赭二人在单独会见张国焘时,才将刘郧的功劳一一说明,张副主席却没太在意,认为这厮就是一个投机主义者,反而大大的夸奖英勇的红旗师将士,令郑元兴与赭文和面面相觑,一时无语以对。 由于没有土门的近一个月的鏖战,又轻松的占领了茂县,略作休整和补充后,红军的元气已慢慢的恢复了,顿时令张国焘的脑袋有些发热,竟不再想退入大小金川,甚至连刘郧的川西县也懒得理会,直接出兵汶川和城都,口号是“解放全川,为迎接中央红军献礼”。 张国焘的口号倒是喊得响,但是由于嘉陵江一战损失惨重,加之兵力过于分散,广布在松潘、平武、北川和江油等地,在茂县一带所能集中的兵力,除却留守茂县的红旗师外,能用的也就一万出头。 好在张副主席是用兵高手,硬将一万多兵力,形成了浩浩汤汤五万大军的声势,出兵的当天就夺取了汶川县,令城都一日三惊,刘湘再也顾不上形象了,连连向刘文辉求救,连老蒋的严令也不顾了。 短短的十天不到,刘湘就集结了近十万大军,只是将老蒋预先的计划毁于一旦,即将中央红军压制在四川以南,贵阳以西,昆明以北区域,打算在大渡河畔,让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的计划破产。 由于刘湘部队的集结还需要时间,在汶川县一带,形不成优势兵力,红军骁勇善战,连战连捷,不到一周,就逼近城都西北的灌县(都江堰),川军上下大惊失色,只好死命坚守汶川南大门映秀镇。 因为映秀镇一过,就彻底进入城都平原,那时根本无险可守,而红军无论进退攻守,都将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就算不能占领城都,也会将城都周围的富庶之地,搅成一锅粥,整个四川将会大乱特乱。 刘湘等川军将领,再也顾不上什么争权夺利了,凡是能用上的人全用上了,哪怕刘郧这种带罪之身,也被任命为茂县警备旅长,在勒令川西县整兵备战,待时机成熟的时候,配合友军一起攻占茂县。 由于刘郧在星灵别院修炼神功,倒让大小官员一阵好找,因为城都的军政电报,一天高达十五道,而且一道比一道严厉,似乎再无人接令,都将被砍脑袋的架势,最后还是尹沁兰透露了某人的行踪。 因映秀镇已经及及可危,哪怕有三四个师防守,都不能遏制红军的攻势,反而随时有溃败的可能,刘湘已亲自坐镇灌县,军令高悬各个路口,赫然写着“将退杀将,兵退杀兵,官兵连坐,退敌有赏”。 随着军令频布,广元的邓锡侯兵团(45军),涪城的李家钰兵团(新六师),以及绵竹的孙震兵团(29军)蠢蠢欲动,而本该在川黔边境的郭祺勋,也回城都叙职,当即率领一团新兵,欲奇袭汶川县。 由于映秀镇久攻不克,而川军各部又有合围的趋势,张国焘也急了,于是亲自坐镇锦虒镇,指挥红军战斗,而在茂县整编的郑元兴等人,也大感不妙,于是请命出兵理番县,为大部队保证后退之路。 张国焘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何况平武、北川和江油等地的红军,源源不断的开进茂县,红军的总兵力直逼二万之众,也不缺红旗独立师这点人马,何况保证红军的后路也是正理,于是很快就答应了。 另外也不知是不是川军常年混战,导致在川内很不得人心,茂县和汶川的土著羌民,踊跃参军、担粮影从,让张国焘有一种摧枯拉朽的错觉,认为川军就是一栋腐朽的屋子,轻轻一推就会应声倒塌。 随着川军的主力到来,映秀镇的防线也逐渐稳定了下来,然而汶川和茂县的红军,也做好了决战的最后准备,五月初就在中央红军即将抵达大渡河时,张国焘一声令下,近二万红军发起全线进攻。 由于红军准备充分,集中了所有的轻重火力,各式炮火高达百余门,虽然是以迫击炮为主,还是令几万防守的川军承受不起,从总攻发起还不到半天,就有一部分红军突破川军的最后一道防线。 最后防线的突破,导致守军军心动摇,即刻全线崩溃,万余红军尾随追击,眼看进入了地势比较开阔的城都平原,张国焘接讯也大喜过望,不顾左右的劝阻,一意孤行,命令红军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将川军像赶鸭子一样,赶回城都,夺取灌县是他最低的作战要求。 此时,刘湘也不得不押上了他的家底,刚进入平原地带的红军,还立足未稳之际,就遭到二十多架飞机,五六十辆坦克的冲击,这些家底可是四川王的心头肉,原是准备用于未来争天下之用。 然而这次形势太过危急,真让红军冲入城都平原的话,刘湘在四川的近十年发展,将会前功尽弃,无奈之下只好全亮了出来,虽然都是一些落后的双翼战机,以及一战后期的“雷诺”FT-17坦克。 技术兵种的投入,令装备简陋的红军损失惨重,无论指战员们有多英勇,还是挡不住飞机坦克的联合打击,整个战场形式顿时逆转,数万整装待暇的川军,开始全线发起反攻,万余红军有被合围的危险。 好在受伤的红军将士主动断后,外加映秀镇防线的溃军,与红军搅在一起,极大的滞留了川军的反攻,最后大约有三四千红军,撤离了映秀镇的山口,因为川军前后共有二万人的伤亡,还有大量的溃兵需要收拾和整顿,于是不得不暂停追击,先解决被包围的红军。 历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张国焘接到红军惨败的噩耗,还没回过神之际,又传来涪城的李家钰兵团,从安昌镇出兵攻克北川的消息,打头的正是三辆巨型坦克,据说连打中的炮弹都能弹开。 更加要命的是,北川县被川军夺回,整个川内的红军,已经被拦腰切成两部,很难首尾相应了,除了茂县和汶川的张国焘本部,另一部就是广元、江油和平武的红军,因此总退才是唯一的选择了。 张国焘手上的兵力,已经不足六千,就是加上茂县的红旗师,也不到九千,在沮丧之余,只好黯然的向西转移,好在之前郑元兴发来捷报,已攻取了理番县,正好顺势经过汶川县,一一退往大小金川。 然而,从映秀镇到锦虒镇需要时间,从锦虒镇到汶川县城,也需要时间,就在张国焘率部返回汶川县城时,又被穿过丛山峻岭的郭祺勋部袭击,由于筋疲力竭和弹药不足,竟被二三千川军压着打。 幸好郑元兴部及时赶到,才打退了该部川军的进攻,结果又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红军队伍再次锐减,总数已不足八千人,郭祺勋部只有千余人,不得不退入群山之中,再也不敢打汶川县的主意,但是此次袭击战,对张国焘的精神打击更大,才真正意识到攻取城都的错误。 由于茂县附近还有部分红军没有撤回,只好由郑元兴驻守汶川,为红军主力退往大小金川争取时间,然而头痛的是因连番大战,有上千的伤员不知怎么办,轻伤的战士还好说,重伤的根本无法行军。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救治伤员 郑元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川西县的刘郧,反正这些重伤员也是九死一生,无论是勉强随大部队行军,还是隐蔽在百姓家,多半都是死定了,这次救治伤员的任务,就当是对这厮的一个考验好了。 郑师长很快就与川西县的地下党取得了联系,刚好赭文和也正在此地交涉,由于茂县等地连番大战,导致周围的城镇一片慌乱,土豪们纷纷将此地当成了避风港,曾因抓捕这些逃窜的土豪劣绅,红军战士差点与川西警卫队起冲突,赭政委正是为了处理此事与刘郧交涉。 此时距离映秀镇惨败,还不足一天,各种消息还没传开,由于赭文和没在茂县,压根不知此事,等他接到郑元兴的详细通报后,顿时就傻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去见刘郧这厮。 刘郧早就接到了刘湘的消息,不过也没早到哪里去,也就几个小时而已,对于红军此次惨败,也是郁闷至极,他根本不记得红军还有此次大败,在他印象之中,红军在四川境内还要盘旋二年左右,如果按现在的战争走势,不要说二年,就是逗留半年时间都很危险。 这正是蝴蝶效益,刘郧办成了红军采购之事,导致中央红军在湘江战役中的损失,没有原来时空那么大,才有郑元兴到红四方面军之事,正是郑元兴奇袭茂县成功,才导致张国焘一时脑袋发热,草率的决定攻取城都,结果刘湘不得不与之决战,结果两败俱伤。 然而,此次汶川决战,历时二十多天,影响是及其深远的,首先是,彻底打消了张国焘赤化全川的想法,而所部红军被一分为二,再也不敢像原来的时空那样,看中央红军式微,竟有自立中央之意。 其次是,让刘湘等四川军阀,乃至全国的军阀们,都看到了一个征兆,那就是再厉害的军队,也打不过飞机坦克,尤其对于飞机坦克的集中使用,更是让大家耳目一新,不由自主的加强了机械化兵种。 最后就是此消彼长,中央红军在一点点的增强,尤其湘江血战没有原来那么惨,而且因为汶川决战一事,令川军根本无法配合老蒋的计划,导致红军不但长驱直入,还损失极微,现在总兵力接近三万人。 得知赭文和的来意后,刘郧也是一愣,忍不住换位思考一下,发现红军真的没有太多的选择,他自己不是一个轻易允诺的人,一旦承若的话,就会争取做到最好,经此一役,汶川最多坚守三天,否则等到川军蜂拥而至,就是想走都走不了,连郑元兴自己都有危险。 因此救治伤员的事情,必须尽快,如何才能最快,刘郧在冥思苦想之余,突的想到了用飞机运伤员,他有蚂蚁机器人帮忙,一两个小时,就可以生产一架全新的飞机,正好他自己早有客机的设计。 军情紧急,事不宜迟,刘郧决定两手准备,一边令贾琏协同赭文和,带着警卫队和部分矿工,大约一千余人,以响应刘湘“收复茂县”的命令,实者帮助茂县的红军,尽快穿过川西县,向大金川转移。 同时,蚂蚁机器人即刻建造飞熊Ⅱ型飞机,乘夜运走滞留在汶川的伤员,好在刘郧有智脑可以导航,倒也不怕夜间航行,只是需要郑元兴部在汶川县附近,清理出一条临时跑道,以便飞机的起飞和降落。 郑元兴也是大喜过望,没想到刘郧还真有办法,于是连忙带着一众人员,开始借着修筑野战工事的名义,按照刘郧的要求,整理出一条临时跑道,并让几百个重伤员,作好夜间乘机转移的准备。 飞熊Ⅱ型运输机,高3.2米,长12.8米,翼展15.2米,螺旋桨半径0.6米,装有四挺12.7口径的勃朗宁机枪,总空重3.2吨,可装载油量和货物2.2吨,最大时速540公里,最佳巡航速度280公里,飞行半径2600公里,改成客机的话,一次可以搭26名乘客。 天色刚黑,刘郧就驾驶着运输机,二十分钟不到,就飞到了汶川县,十分钟不到,就承载着20多名伤员,以及几名医护人员就起飞了,令刘大官人意外的是,庞语嫣正在这几名医护人员之中。 本来刘郧正在犯愁,因为自从庞语嫣随红军走后,川西县医院已名存实亡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她,不由心中大定,转眼一想,看来郑元兴也想到了川西医疗现状,不然重伤员送到川西县也是等死。 也幸亏刘郧不是普通人,还有智脑可以导航,一夜之间,足足飞了十二轮,基本五十多分钟一轮,直到天色大亮才逐渐停止飞行,这些伤员在短期内动弹不得,万一被刘湘发现,杀上门来就麻烦了。 一夜忙碌下来,共运走近三百名重伤员和医护人员,让郑元兴的压力大减,只要第二天晚上,刘郧再飞上几轮,就可以将剩余的伤员,以及其他必须转移的人员,一一全部运走,红军再无后顾之忧。 然而在川西县城内就一片愁云惨雾了,部分重伤员已经濒临垂危,医护人员根本忙不过来,好在庞太师看在他女儿的面上,连同刘鄂北等大小官绅,号召全川西镇的百姓们,一起照料这些红军伤员。 还别说,这些官绅人家都是金贵之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私人郎中,虽说每户都只有一两个,但是全部加起来的话,还是有一大群医生郎中,虽无法彻底解除医护人员不足的危机,但也基本上够用了。 刘郧也没藏私,不但请来了明月仙子和袁琪儿,还请来了他的师叔,隐月寺的隐叶大师,正是有大师坐镇,百姓们才没有任何怨言,想当初他们也是身患毒症,也是两位大师大发慈悲才保得一命。 部分心怀不轨的官绅们,也只好暗暗打消当初的计划,即秋后向刘湘打小报告,说刘郧这厮暗中勾结红军,祸乱川西县一事,现在民心倒向救治红军伤员,他们对着干的话,多半没有什么好下场。 然而三天已过,川军的前锋才逼近汶川县城,李家钰兵团逼近茂县的土门镇,而红军主力已全部安全撤离,刘郧看时机成熟了,第一时间宣布“茂县光复”,同时郑元兴率部缓缓的退往理番县。 奇怪的是,自川军占领汶川县后,刘湘曾坐飞机亲临县城,所部五六万大军,并没有顺着西去的红军,继续攻取理番县,而是在两县的交界处布防,驻扎了三万军队,看架势是打算长期坚守在汶川。 另外孙震部与李家钰部在茂县会师,看架势也有长期盘踞茂县的意思,刘郧自己心中有鬼,也不敢与与他们打照面,命令贾琏率警卫队悄悄退回川西县,川军也并没为难他们,放任他们自行离去。 就在刘陨瞎紧张的时候,传来两个为难的消息,一是风传老蒋亲临城都,目前正在灌县附近视察受伤的川军,并验收川军战果,二是刘湘派飞机空投命令,要刘郧亲自去汶川县见他,说是论功行赏。 刘郧可是老蒋的门生,按道理老蒋亲临灌县,他理应上门拜见,其次他又是老蒋与刘湘的钦差,而这两位老大既然在附近,他更该主动前去叙职,万一这两个老大一发怒,搞不好帽子与脑袋都掉了。 问题是刘郧不敢去啊,之前放任红军袭击茂县,才有汶川大决战,就是用屁股猜,也知道此番川军的伤亡极其惨重,更要命的是,汶川映秀之战,让老蒋的围剿计划全盘落空,就是泥菩萨也有火了。 刘郧也暗自揣摩过,他的所作所为,也骗不了俩位老大,别看红军攻占茂县和汶川,他好像保得川西县不失有功,后来在大局已定的时候,又毅然出兵茂县,得到了“光复茂县”的首功,但是绝对骗不了明眼人,更何况现在川西县城之中,还有好几百的红军伤员。 究竟去不去,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刘郧左思右想下,最后决定还是去看看,因为刘湘用飞机空投命令,就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警告,如果这厮倘若不去的话,下一次再飞来时就是空投炸弹了。 刘郧也有飞熊战机,虽然性能就那样,但是打刘湘的双翼飞机,还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别人有几十架,随便扔点炸弹,川西镇就会变成火海,同时还有好几万军队,就在不远的茂县内虎视眈眈。 川西县就是全民皆兵,也不过数千人,还没附近川军的零头多,另外还有五六百的红军伤员,如果真翻脸的话,这些伤员绝对是活不下来了,无奈之下,刘陨只好亲自去一趟,看能不能和平决解。 既然刘湘用飞机来吓唬他,刘郧决定就开着飞熊Ⅰ型战机,去汶川县看看刘湘主席,反正跑道也是现成的,在夜间空运红军伤员时,他前前后后,飞了二十多次,就是闭着眼睛起降,也是小事一桩。 刘郧也没事先打招呼,开着飞熊战机直接飞往汶川县,十多分钟后,就抵达了县城附近,这厮可是长了一个心眼,在高空飞行时,就先围着县城飞了几圈,看看刘湘的底牌,事情确实大出他所料,军队的数量确实很多,但是坦克只有十多辆,飞机竟然只有六七架。 难道刘湘这厮也学会藏私了,刘郧也是一愣,在映秀镇决战时,不是有坦克五六十辆,飞机二十多架吗,在这里怎么只有这点东西,其他的到哪去了,红军又没防空重武器,想打落飞机也打不下来。 只有一个解释,要么刘湘压根就没想过,要不要武力解决理番县或川西县,要么就是飞机坦克还没运过来,但是无论哪一种,在短期之内,川军是不会再继续追击红军,又或主动攻击川西县了,刘郧不由心中大定,对于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汶川县见刘湘,总算有底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医药援助 刘湘的机场很原始,既没有控制塔,也没有起落协调指挥,更没有升空来拦截,直到战机降落之后,才有几个机场警卫人员来询问,刘郧也是哭笑不得,这样也能做到地空协同作战,真心不容易。 这些机场警卫似乎根本没想过,刘郧是敌人的可能,其实换个角度思考,川军这么做也不算错,红军都穷得钻山沟了,连步枪都不够用,哪还有飞机这样的高档货,既然不是红军,那么自然就是友军了。 警卫人员得知刘郧的身份后,也是一愣,虽然还在笑,只是笑得有些尴尬,刘郧顿时就明白了,看来机场上下已经接到了命令,在不久就会空袭川西县,在暗暗庆幸之余,又生出了些不甘心的感觉。 早知道刘湘只有这么几架飞机,把它们全干掉的话,不是更有谈判的优势么,刘郧也只是想想,如果真这样做,他与刘湘就真的拉破脸了,川军万一较了真的话,再派来几十架飞机也不是什么难事。 刘郧在警卫的带领下,去了刘湘的寓所,没想到寓所就在机场附近,刚出机场不久,就改由新的警卫押送,直到一栋临近汶川江的小洋房外,再经层层通报后,才有一个川军上校出来,正是郭继远。 郭上校却紧绷着脸,仿佛从没见过刘郧一样,着人仔细搜查了一下,可能是时代的限制,压根就没想到,某人身上毫不起眼的飞行服,竟然是三只蚂蚁机器人,如果需要的话,瞬间就会变成全身铠甲。 万一与刘湘真翻脸的话,刘郧就会挟持一个人质,直接回到飞机边上,就算飞机无法起飞,他也可以穿上蝙蝠机甲,那时就算川军有千军万马,对他来说也就是麻烦一点,依旧可以逃回川西镇。 当刘郧这厮漫不经心踏进大厅,刚准备向刘湘敬礼的时候,赫然发现了老蒋也在场,刘大官人不由一身冷汗,此次恐怕真的凶险了,因为这两人都在的话,周围至少有两三个高手,记得袁琪儿就是这样受伤的,他的蚂蚁机器人再厉害,恐怕也对付不了三个超级高手。 看着冷汗直流、一脸青白的刘郧,刘湘与老蒋都有些似笑非笑,而郭上校等人早就知趣的退下了,临走之前,还拉走了其他的警卫,只让他们三人密谈,刘大官人一时手足无措,处于进退两难之际。 等俩位老大茶喝够了,将刘郧也吓够了,才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才让刘大官人坐下,然而还未坐定,刘湘就一声清咳,淡淡的问到,“刘上校,有人说你暗中通匪,与红军有勾结,你可知罪?” 刘郧瞟了一眼老蒋,发现老蒋老神在在,对于他通匪的事情,似乎有些无所谓,顿时心中一凛,这些民国大人物,越是一副无所谓,恐怕后果越是严重,搞不好再一开口,就会命人拉他去枪毙。 事到如今,实话实说才是唯一生路,刘郧也是一个爽快人,就是死也不想亏心,于是恭恭敬敬的回答,“职部没有通匪,但确实有勾结红军的嫌疑,因为在川西县内,目前就还有好几百的伤员”。 “伤员”,老蒋终于稳不住了,也不顾刘湘在他身边,一时勃然大怒,指着刘郧的鼻子问到,“娘希匹,难不成全是红军的伤员,居然还有好几百,你不要告诉我,红军将伤员全送去了你那里”。 刘郧就算身形略略有些发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自若,尽量面带微笑的解释,“委座,职部虽为川西县的特派员,但是说到兵力也就四五百人,就是加上一些临时招来的工人,也不会超过一千”。 “在红军初来川西小镇时,就有一千多人,还是最精锐的红旗团,职部就是拼上全镇的命,也是增伤亡而已,何况他们也答应过职部,在他们经过小镇时,绝对不骚扰百姓,也不打土豪分田地”。 刘湘也是一愣,没想到红军对刘郧这么宽大,这可不像红军的一贯做法,这厮究竟与红军有什么关联,老蒋却不由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刘大官人的那点破事,不就是曾经帮助红军购买武器和药物。 刘湘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看着面不改色的刘大官人,一时百味杂成,冷声说到,“也罢,我可以不追究你通匪之事,但是红军现在已经溃败了,只要你将这些伤员交给我,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 刘郧却苦笑一声,沉吟了半刻,才有些犹豫的说,“我可以交出一小半,大约二三百人,这些都是郭祺勋将军的部下,是在攻打汶川县城时受的伤,红军在撤离前交给了我,但是目前还无法移动”。 竟然还有这等事,连老蒋都吓了一跳,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郭祺勋袭击汶川一战,他也有耳闻,虽然战斗规模大不,却打得红军损失惨重,要不是郑元兴红旗师及时赶到,连张国焘本人都难逃一死,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愿意留下重伤的川军,红军肚量也太大了。 尤其刘湘也是一惊,映秀镇一战,川军算是丢脸丢大了,三四万川军,在占据地利的优势下,竟然被一万多红军打得全线崩溃,要不是他的飞机坦克及时赶到,恐怕根本挡不住红军所向披靡的锋芒。 唯有郭祺勋部为他挣回了脸面,一部二千人的偏师,竟然打得张国焘本部大败,就是红旗师赶到,红军高达七八千,也只打了一个平手,一夜之间成了英雄,居然还有几百伤员幸存,太令刘湘意外了。 与几百个川军英雄相比,几个红军伤员就不算什么了,刘郧能及时救治这些伤员,真是善莫大焉,刘湘一脸惊喜,很激动的问到,“他们怎么样,都还活着吗,什么时候才能脱离险境,究竟有多少人?” 看着喜出望外的刘湘,刘郧也终于在暗中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次多半渡过难关,于是很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一共二百七十三人,都已初步的渡过了危险期,但是在之前的救治时死了十多个”。 刘湘也是脸色一黯,刘郧已经做得够好了,映秀镇一战,川军伤亡总数高达二万,直接战死八千多人,重伤四千多人,依川军医护人员统计,这些重伤的官兵们,到了最后顶多能活下来一半左右。 老蒋可不像刘湘那么好说话,被川军的伤员所吓住了,而是一脸铁青,将手中的文明棒一顿,声色俱厉的质问,“除了这几百的川军伤员,应该还有几百红军伤员,你是不是应该将他们全部交出来?” 看见刘湘不说话了,刘郧可就不怕老蒋了,这里毕竟是川军的地盘,老蒋的中央军再厉害,还能开到川西来,当然在表面上不能让他下不来台,于是哭丧着脸,有些无可奈何的说,“委座,请恕职部无能,川西县虽小,如今却颇有外国友人,以及红十字会的人”。 老蒋也是一僵,这厮是心黑手辣不假,就是有一个好毛病,就是太要脸了,最怕事情闹大,更怕闹到国际上去,一听说有外国人和红十字会,立马就变脸了,于是一脸笑容可掬的安抚,“亦诚,你是我的好学生,你做的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国际影响”。 正当刘郧暗暗抹汗的时候,刘湘还没回过神来之际,老蒋突然和颜悦色的问到,“那个,你们川西县的医药,嗯,以及医护人员够吗?我决定了,即刻从南京调集医护人员,坐飞机援助川西县”。 刘湘才真的傻了,半天也没闹明白,灌县还有四千多川军伤员,亟待医药救治,怎么就为了川西县这点伤兵,就要从南京调集医药力量援助,难道就因为刘郧是天子门生,自己是杂牌军的缘故。 看到刘湘的傻样,刘郧也是一惊,万一今后这厮记仇的话,别说增调医药力量救治伤员了,别暗中捣乱就算好的了,连忙微笑着帮老蒋圆场,“委座,川西县是需要医药援助,但是灌县更需要啊”。 刘湘的脸顿时微微一松,老蒋却是一怔,似乎有些没听明白,刘郧连忙边眨眼睛,边提醒到,“刘主席在映秀镇一战,歼灭了张国焘的主力,我川军的伤亡人数也不低,有大堆的伤员需要救治”。 老蒋眨巴眨巴眼睛,装出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他又不是傻子,川军伤亡惨重怎会不知道,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帮刘湘,那些医药难道不要钱吗,至于为什么要增援川西县,只是为了刷国际名声好不好。 看着刘湘眼巴巴的望着老蒋,刘郧知道自己不出力的话,老蒋多半是敷衍了事而告终,几千生命如此结束也不好,于是亮点干货给委座瞧瞧,“红军伤员是可恶,丝毫不知委座与刘主席的仁德”。 “然而,归根结底,还是张国焘等红军头领的错误,现在正值川军大胜,也多半打掉了他们的侥幸,从此不会再有赤化全川的妄想,所以眼前正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解决川内红军的大好机会”。 “彻底解决川内红军”,这可是刘湘与老蒋梦寐已久的好事,顿时都来兴趣了,不由心中大动,一边飞速的开动脑门,希望由他们自己想出办法,一边微笑的点头示意,让刘大官人继续他的下文。 刘郧在心中一声暗叹,为了救治伤员,并让红军顺利北上,只好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俩位师长,你可能也知道,川西高原紧临藏区,地形复杂,气候严苛,外加人口稀少,绝非久居之地”。 “职部曾听闻瑞金的中央红军,已经逼近大渡河,而西康刘文辉部,因地贫民弱,绝非红军的对手,所以两部红军会师就在眼前,之后他们愿意进藏,反倒是好事,就怕他们孤注一掷,再攻城都”。 “什么?”刘湘不由大惊失色,不由自主的跑到大地图前,正是川军作战指挥所用的,五万分之一全四川地形图,按着红军进军的路线移动,最后将手指定在大渡河的安顺场附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川军特使 对红军的下一步动作,老蒋也颇有兴趣,也拉着刘郧在地图边研究,看到刘湘的惊疑不定,于是回过头来问刘大官人,“亦诚,依你看,红军会在哪里渡江,是安顺场这个渡口么,还是其他的地方?” 刘郧拿着指挥棒,毫不犹豫的沿着安顺场往上,直指雅安与康定之间的泸定桥,十分肯定的说,“大渡河安顺场虽是古渡口,但是可用的船只有限,翼王石达开就因此败亡,红军不会不吸取教训”。 “因此,只有分两路,一路从安顺场撑船渡江,但是人数规模应该不大,正好沿江奇袭泸定桥的北侧,另一路派出精锐的前锋,直指泸定桥的南侧,双管齐下泸定桥必失,红军主力必安然渡江”。 老蒋与刘湘面面相觑,大渡河天险就如此容易跨过,简直不敢相信,就在此时,有一川军参谋进来,准备递来一张电文,似乎还是特别机密的消息,自然不希望刘郧或老蒋看见,所以又有些迟疑。 刘湘主席是何许人,对于机密消息的内容,早已猜到了几分,于是笑骂了部下一句,可能不想让老蒋误会,随即命令他当场读出来,川军参谋只好照办,赫然写着“泸定桥失守,红军主力过江”。 一时之间,老蒋与刘湘大惊失色,定眼看着刘郧,简直不可思议,这厮究竟是真有本事,还是误打误撞,好在刘主席很快恢复了过来,顺手接过了电文,镇定自若的挥了挥手,让川军参谋自己退下。 刘湘仔细看了看电文,再掐指算了一算,红军真正占领泸定桥的时间,应该在30个小时之前,还是趁着夜色袭击的,由于地处西康地区,消息传递还有延迟,所以等川军接到消息,已经晚了很多。 30个小时,就算红军的速度再慢,铁索桥通过一两万人,还是很轻松胜任的事情,刘湘不由一阵心力憔悴,争霸天下的雄心,也不禁消退了几分,刘郧有一种错觉,刘主席似乎瞬间就老了许多。 可能见惯了红军的奇迹,老蒋反倒不奇怪,对于刘湘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在他的眼里,川军就是一群杂牌军,明明战斗力不行,还自以为天下无敌,如果红军这么好对付,他的中央军早就解决了。 不过在老蒋的眼中,刘郧这厮才是一个奇怪的人,在陆军大学培训的时候,德国教官对这厮极为推崇,当时还以为是侥幸,后来联合研发新型坦克,又屡立奇功,也只是认为这厮擅长机械研究而已。 时至今日,刘郧刚说红军必过大渡河,立马就传来红军已经渡河的消息,从这一点来看,这厮简直就是诸葛亮在世,老蒋顿时越看越满意,不由想起了他的参谋长,有“今亮”之称的白崇禧将军。 然而就在此时,刘郧却被吓得魂飞天外,全身冷汗淋漓,因为他突然记起红军过泸定桥,是在1935年5月底,而现在也就5月10日左右,应该是在半个月之后才对,幸好红军已经渡过了,若是因他胡言乱语,导致红军真成了“石达开第二”的话,就真是百死莫赎了。 就红军的历程来看,已经出现偏差了,指不定今后的全球局势演变,会面目全非,刘郧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看来以后还是少发点意见了,此时刘湘也想清楚了,能与红军和解的话,一定要和解。 刘湘全然不顾老蒋就在面前,一把抓住刘郧,目不转睛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也是四川老刘家的人,绝对不希望家乡父老,被杀成一片血海,有什么办法都说来,老叔我重重有赏”。 老蒋很想说他有办法,可是话刚到嘴边就缩回去了,川军与红军大火拼,对他来说是好事中的好事,哪里肯帮刘湘渡过难关,于是默默的喝茶,静观其变,他也想知道刘郧这厮,究竟有什么好办法。 刘郧也知道关键时刻来临了,究竟是皆大欢喜,还是血流成河,就看他如何将刘湘说动的同时,让老蒋不至于太反对,于是沉吟了片刻之后,才慢慢的说到,“委座曾说过,但凡战争一事,历来是三分军事,七分政治,同理对目前红军而言,政治解决才是正路”。 “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老蒋也傻了,是他说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基本每次围剿根据地前都会说,但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刘郧的思路,绝对不是什么“争取民心,瓦解其内容”的新思路。 刘郧略略梳理了一下思路,渐渐的将一些闪光的碎片,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蓝图,而且越说越顺溜起来,“从军事上来讲,我们川军已经取得军事上的初步胜利,经川北战役、嘉陵江战役,以及才结束的汶川战役,川内红军只有向川西高原,或青藏高原败退一途”。 “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川军目前最头疼的是,红军的韧性太大,就算我们胜利了,他们只要不认输,就会烦不胜烦、扰不胜扰,一有机会就会来攻城略地,最终大家都别想发展或安稳了”。 看到刘湘与老蒋有些不赖烦了,刘郧只好加快进度,直接将答案公布出来,“本来是很难解决川内红军,然而中央红军一到,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而且我也不怎么看好张国焘”。 这话说得够直白,蒋刘俩人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尤其刘湘突然想起一事,就是在雅安的西侧,所设立的芦山-天全防线,以及刘文辉在康定设立的大杠山防线,是何其之蠢,这不是逼虎跳崖么。 刘湘刚想下令川军,准备让出芦山与天全,却又想起一事,刘郧准备如何利用俩虎相争,老蒋刚想插话,就被他毫不客气的打断,时间很紧迫,关系到川军的未来与前途,直要刘大官人尽快回话。 刘郧就将原来的时空,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用他自己的话,进行阐述了一遍,“张国焘这厮骁勇善战,若是遇见一般的等闲之辈,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可惜遇见了刘湘刘主席,所以连连吃瘪”。 刘郧先捧了一下刘湘,再拍蒋介石的马屁,“中央红军更不是省油的灯,委座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逼入绝境,但是不得不承认一点,李胜德主席素来目光远大,绝非张国焘之辈可比”。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张国焘与李胜德,没见面还好说,一旦见了面,必然要论资排辈的,那时张国焘的目光短浅,时不时喜欢脑袋发热的毛病,就会被无限放大,李胜德将必胜”。 刘湘首先望向老蒋,这厮与中央红军长期交手,对李胜德的能力了如指掌,蒋介石可是自命不凡的人,对于此事也不屑撒谎,对着刘郧的说法作了肯定的点头,刘主席也不多言,示意某人继续阐述。 刘郧微微苦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的说,“在李胜德眼里,我们的天府之国,根本就是穷乡僻壤,既没有工业,也没有发展的余地,整合张国焘部之后,必然北上,经甘肃或陕西,直抵长城边缘”。 这下连老蒋都有些听不懂了,一怔之下,与刘湘不约而同的问到,“李胜德看不上四川,倒是情有可原,离开四川,也可以理解,但是最终目的地,为什么是在长城边缘,这里面,有什么说法没有?” “有。”刘郧非常肯定的说到,还解释了红军这样选择的理由,“其一,华夏红军,毕竟是世界红军的一部分,到了长城边缘,就可以依仗苏联的威势,甚至在极端不利的时候,还可直奔苏联”。 一过长城就是蒙古,蒙古紧接苏联,老蒋与刘湘暗暗点头,这个说法是站得住脚的,华夏红军就目前而言已经势穷,就是说他们将直接投靠苏联,也有很多人会信,确实比张国焘围着四川转圈圈强。 看到蒋刘俩人的嘴脸,刘郧有些暗暗鄙视,难怪最后是李胜德统一全国,这就是差距啊,于是也懒得再说其他,直接公布答案,“二来在华夏人心中,长城之外是蛮夷,因此出长城,智者所不为也”。 蒋刘俩人都是浑身一震,相视一眼,如果李胜德真这么想,那还真不可小觑,此战略还真是进可攻、退可守,一阵利弊权衡之后,都不由一声苦笑,对于李主席这样的选择,他们还只有大力支持。 国军与红军十年内战,总的来说是兄弟之争,若因此将他们推向蛮夷的话,他们这些咄咄逼人的军阀,又成了什么人,重演“汉朝李陵出汉”那样惨剧的话,蒋刘俩人可都承担不起,人言毕竟可畏。 蒋刘俩人终于想通了,无论用什么办法,如果能彻底解决川内红军的话,都是值得的,老蒋的“云贵川大后方”计划中,四川可是重中之重,而对于刘湘来说,四川的得失,更是生死存亡之系。 最怕李胜德一时想不通,真与张国焘达成一致,攻下城都也不是没有机会,外人只看到映秀镇大胜,却没看到刘湘依为长城的飞机坦克,基本损耗殆尽,只剩下就是刘郧所看到的那些,不要说中央红军交手,就是再来一次汶川大决战,刘湘也没太大的必胜把握。 待蒋刘俩人彼此商量妥当之后,当即任命刘郧为川军特使,充当与红军沟通的渠道,刘大官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他还是有自知之明,年龄小、辈分低,又没什么突出的名声,真当了这个特使,多半两边不讨好,落得什么骂名,倒还是其次,若误了大事就不好了。 看到刘郧认怂的样子,老蒋与刘湘都哈哈大笑,看这厮分析战局时,头头是道的样子,真想打这厮一顿,说到干实事却一副狗熊模样,都暗暗爽了一把,说破了天,刘大官人还是一个年轻人。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两军议和 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刘郧越是推脱,蒋刘俩人还就认定了他,这个川军特使还非他不可,原因很简单,这厮毕竟与红军有旧交情,又是他提出的解决办法,若他不去,还有谁更合适这个位置。 更主要的是,刘郧万般推脱,只说明了一点,这厮与红军的交情,多半也深不到哪里去,蒋刘俩人自然也就放心了,同时这厮又是刘湘的同族,刚好可以代表川中刘家,所以他正是最佳的议和人选。 刘郧毕竟年轻,分析一些事情来,看似头头是道,其实都是在21世纪时,从网上学来的一些常识,并不是他自己真有那么厉害,最后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刘大官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郧在无奈之下,提出了三个要求,蒋刘俩人都微笑的答应了,其一是尽力救治红军的伤员,只要有大量的红军伤员在手,才不怕红军铤而走险,最好再送交一些被俘的红军将领,让他去做人情。 蒋刘俩人对于这一点,没有任何意见,看似围歼了一万红军,真正知名的大头目,一个都没有,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一些副团正营之类的指战员,可能还有高级领导没找到,但是也不重要了,毕竟两边就要和谈了,多几个少几个,其实对大局而言,没有任何的影响。 第二个要求,就是在全国范围内将声势闹起来,就说红军愿意和谈,他们全都愿意离开四川,自愿去东北抗击日本鬼子,条件是川军主动停战,并在签订和平协议后,释放所有的政治犯和红军战俘。 在这一点上,蒋刘俩人也同意了,原因也很简单,川军与红军交手好几年了,其实也没抓住几个政治犯和俘虏,反倒是在汶川决战时,抓了一些俘虏,七七八八的加到一起,也就三千人左右,若是能用这三千人,换取川内红军彻底离开四川的话,反倒川军赚大了。 第三个要求,就是让刘湘出钱,在川内筹集一些粮草,可供十万人马,使用六个月之久,这一点在刘郧看来,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反而才是最难办的事情,因为四川王根本抽不出这么多的钱粮。 老蒋也是话说得漂亮,一说到实处,压根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好像联合制药厂的丰厚红利,从来都没收到一样,每个月的500万美元,似乎都喂了猪,刘湘更是声泪俱下,还以为川军没米下锅。 刘郧实在是磨不过去了,只好自己认栽了,摊上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大佬,钱也不多,才100万美元而已,刘大官人出就是,很潇洒的拿了出来,直让老蒋和刘湘眼睛都直了,都暗暗的吞了吞口水。 在刘大官人出发之前,蒋刘俩人都大力的夸奖他,认为这厮一出马,必然会手到擒来,今后升官进爵不在话下,不过实在不行的话,也不要勉强,像他这样的年青才(财)俊,绝对会得到重用的。 经俩个老狐狸的吹捧,刘郧还没上飞机,人就已经飘了起来,一时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最后还是在空中上,被一阵寒风吹过,才醒了过来,不由暗暗叫苦,看来又被俩个大佬给耍了,不但干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自己还填了钱不说,到最后连一张空头支票都落不上。 转眼一想,刘郧又觉得自己没亏,哪怕自己再苦再累,若能促使俩支红军会师后,放弃目前的坛坛罐罐,一路北上,早日抵达陕北的话,那么一切都值了,汶川之战,就是川军与红军的最后一战。 再也不用像原来时空那样,张国焘部在川西高原一带,无谓的逗留二年之久,与川军交战无数次,双方损失惨重,最后谁都好不了,而与日本鬼子开片时,红四方面军的十万大军,却只剩下万余人。 刘郧在飞机上就想好了,先什么都不说,第一要务就是找到红军,再将老蒋与刘湘的想法,与他们沟通一下,至于究竟怎么找,他决定双管齐下,一是让留在川西镇的红军,自动与他们的上级联系。 二是刘郧自己通过飞机,顺着红军的踪迹一路找去,越往川西高原深处,其实越没法躲藏,适合居住的地方,就那么几处,红军人数再少,七八千还是有的,目标还算好找,就是联系起来麻烦了点。 这个也好办,刘郧想到了后世的办法,那就是从空中洒传单,写明川军的想法,另外还可以在传单中,写明双方的联系方式,一是双方的电台,二是在地上设旗语,在必要时可以飞机迫降后亲自面谈。 然而,等到刘郧一切安排就绪,就准备升空找红军时,这厮突然又想起了一事,这件事情要想完美解决,还不能只做张国焘的工作,因为中央红军那边,也需要他去看看,为难的是该怎么去看呢? 当然是飞过去,刘郧现在说起飞陌生的区域,心中总有点发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上次,智脑被干扰的事情,但是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好在泸定县距离川西县不远,在高空飞行的时候小心点就是。 去侦查的飞机,还是飞熊Ⅰ型战机管用,刘郧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发现战机的巡航速度太高,对大三角造型的滑翔功能,利用不够充分,经智脑的模拟验证后,将最佳巡航速度下调到300公里。 这样一来,飞熊战机最大的航程达到了4800公里,滞空时间高达5个小时,对空中格斗时间而言,依然没有太大的长进,45分钟已是最大的极限,但是战机的空中侦查性能,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或许现在的飞熊战机,应该称之为飞熊Ⅰ型侦察机,同时还保留了两座位制,因为刘郧已经想到了航校与教练机,所以飞熊Ⅰ型改进版,已经是一款非常优秀的多功能战机,必要时还可将两个副油箱,换成俩颗250公斤的炸弹,可以充当兼职强击机或轻型轰炸机。 刘郧决定侦查泸定,可没敢直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是顺着汶川河,直飞灌县的都江堰,再经城都飞雅安,再从雅安飞泸定、芦山、宝兴和天全等地,等滞空时间差不多时就原路返回。 路途看似多了几百公里,却胜在安全可靠,沿途都是人口稠密的区域,也就意味着农业昌盛,万一再出现智脑失灵,刘郧也可以就地迫降,如果没有平整合适的场地,茂盛的农田就是最好的迫降地。 刘郧这厮有智脑在手,不但将刘湘指挥部的绝密地图,复制了过来,还可以自动寻找人口密集的区域,经过第一天侦查,就已确定了几个可疑的点,只需要再一次复核,大约就可以找到预定的目标了。 可能白天飞机直接横越城都上空时,行为太过嚣张,引起了很多市民的惊恐,导致川军和刘湘不得不向刘郧查证,得知原委之后,刘主席也没说太多,只是再三叮嘱他,以后飞行要多注意影响。 与之同时,刘湘还告诉了刘郧一个消息,红军伤员已经得到了及时救治,总计二千余人,还有俘虏若干,而他所要的见面礼,已经准备好了,全都是正营以上的指战员,一共十来个,暂时可提供五六个,现在都关在灌县的机场附近,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领走。 刘郧在无奈之际,只好尝试着从空中直飞泸定,从川西县出发,经理番县,大小金川,以及连绵不绝的川西雪山,凡是智脑扫描到,人数超过数百的地区,都属于重点侦查的区域,有时为了看清楚一点,又或确认侦查目标,不惜将飞行的高度,降到了一千米以下。 经过几天的空中侦查,刘郧发现一个趣事,沿途所遇的人群分三类,一类是见到飞机就跪拜的,多半是川西高原的土著居民,多半还以为遇见了魔神之类的,所以向飞机参拜,是希望不要惹祸。 第二类是见到飞机就欢呼的人群,多半是与川军有关,比如各县的乡绅、官员,又或打散的军队之类的,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湘大军靠飞机坦克,大败张国焘的事情,已在川内各地传开,认为飞机就是他们幸运的象征,因此一见到飞机,自然如同见到了亲人一样。 最后一类,就不用说了,一见到飞机就吐口水的,多半是与红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因汶川大战的缘故,说红军大败全是飞机坦克的功劳,甚至以讹传讹,将飞机坦克说成了恶魔的化身,认为千错万错,都是飞机的错,要是没有飞机,红军早就收复了城都。 刘郧就懒得理会这些人了,忙着熟悉川西高原的地形,也不再忙着到处找红军的主力了,土地就这么大,靠步行的话,没有一两个月,别想走出去,而且飞机天天飞,等飞得大家都烦了,再说和谈的事情也不迟,另外也猜到刘湘应该有后手,毕竟单丝也成不了线。 刘郧还干了一个省事的事情,反正一见到人多的地方,就向他们扔传单,反正这年月航空界落后,谁也没法给他开罚单,就是想骂他几句,也因为距离太远,说了也听不清,正好练练投弹的技巧。 侦查飞行才刚飞到第六天,无论是红军,还是川军都烦了,红军既怕飞机投弹扫射,又怕暴露目标,因此飞机一来就得隐蔽,若真投了弹还好说,问题是从来不投弹,再强制隐蔽就有点不合情理了,而且飞熊战机的性能好过火了,有时来回飞个七八次,谁还受得了。 川军也一样,开始大家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一看到飞机,就会集体欢呼,后来时间久次数多了,一看到飞机就想吐,你说不理会它吧,那种独特呼啸声,早已记在了灵魂深处,飞机还没靠近,就已经知道了,要很久才会消失,久而久之,大家真的怕了,真的挺不住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各方回应 一天刘郧正准备登机搞侦查,庞学忠和贾琏就来了,递给他俩张电报,一张是刘湘发来的,问他与红军联系的成果,一张是红军发来的,在原则上同意了,川军和谈的提议,落款人正是李胜德。 刘郧一时大喜,随之又是一怔,意外的是中央红军,就算刘湘的川军不做梗,不再爆发天全-芦山之战,目前应该还在宝兴县附近,正为怎么过夹金山做准备,居然还有闲暇时间给他发来电报。 真正让刘郧皱眉的是,这么远的中央红军都发表了意见,而尽在眼前的张国焘部,却一言不发,看来他们对于老蒋与刘湘,要么是成见已深,听不进任何意见了,要么就是不想率部彻底退出四川。 但是无论哪一种,对于两军的和谈而言,都是一种强大的阻力,为刘郧未来的布局,产生很大的变数,这厮甚至在想,要不要干脆趁和谈还没开始,自己驾驶飞机将张国焘这厮,来个定点清除。 虽然很具有诱惑性,刘郧后来还是没敢真作,原因很简单,就算清除了张国焘,红四方面军有好几万人,豪杰无数,哪里是张国焘一人说了算,这是一种思想理念的斗争,搞暗杀只会适得其反。 刘郧立马向李胜德回电,感谢中央红军的支持,并对刘湘和老蒋的打算,以及他自己对张国焘部的担心,都略微提了一下,最后也申明一点,他只是一个沟通的渠道,具体的事情还需双方面谈。 李胜德很快就有了回电,他说明了一点,中央红军现在芦山县,他们从芦山和天全的守军口中,得知川军和谈的诚意,只打算从川西高原一带经过,至于张国焘部的思想工作,将由他们自己来作。 刘郧不由一喜,立马将刘湘的三项诚意,一一的作了解释,这次的回电就更快了,不但高度赞扬了这一空前创举,还认为这次和解,将成为红军与各个势力合作的典范,他们将尽力完成此次和谈。 刘郧终于松了一气,两军和谈的希望,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连忙与红军一阵客套后,结束了此次电报会谈,立马开始与刘湘联系,将目前的情况略说了一下,并重点反馈了李胜德主席的积极意见。 刘湘的回电是,他很满意刘郧现在的成绩,并且很乐观的认为,既然中央红军李胜德主席同意了,那么就相当于完成了一半,并不担心张国焘部的反对,毕竟归李胜德的管辖,还是川军的手下败将。 刘郧也被雷得无语了,刘湘也太乐观了,压根不知道还有红色割据的说法,还以为红军就是铁板一块,苏联红军是老大,中央红军是老二,张国焘部是老三,下级必然服从上级,上下等级森然划一。 也罢,刘湘这么乐观,也是一个好兆头,至少说明了,刘主席对于两军和谈,确实抱有很大的兴趣和希望,而且中央红军也答应了和谈,那么就只剩下张国焘的思想工作了,任务确实是完成了一半。 如何作张国焘的工作,刘郧认为还是先联系上了再说,想来留在川西镇的红军指战员,多半也不知道张主席究竟在哪里,于是天天坐着飞熊侦查机,重点来回巡查大金县、小金县和理番县等地。 好几天过去,刘郧自己也飞得想吐了,张国焘部仍无任何消息,川军内部却传来红军占领占懋功(小金县),另一支红军占领靖化(大金县)的消息,刘湘也没太在意,只是略略有些担忧红军入藏。 刘郧也微微一笑,红军入藏,必经西康刘文辉的防区,两刘毕竟是一家,刘湘此般忧心也很正常,但是更多还是担心红军,一旦取代了刘文辉,尝到了甜头,长期盘踞在川康藏,恐怕就麻烦大了。 只有刘郧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张国焘部向西最远,打到了藏区的甘孜县和阿坝县,至于大小金川更是常来常往,如果此次两军和谈没有结果的话,两军惨烈的厮杀的场面,就会一一准时上演。 刘郧站在电报室,一时思绪万千,突然有警卫来报,红军特使赭文和求见,不由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和谈的最后一块拼图,就将凑齐了。 为了以示隆重,刘郧带着大小官绅,一起列队欢迎,半个月不见,赭文和变得又黑又瘦,两眼炯炯有神,一身发白的红军军装,一扫之前文弱书生的模样,显得成熟而稳重,隐隐有些不怒而威的气势。 随赭文和一起的,还有四五个红军警卫,旁边还有五六匹战马,一身风尘仆仆,看样子走了很长的路,因为是从川西矿山方向来的,刘郧猜应该来自刷经寺,又或卓克基(今马尔康市)一带。 刘大官人看到赭文和,未语先笑,伸出双手,拥抱了一下,狠狠的拍了拍赭师兄的肩膀,很高兴的说,“你们终于来了,最近听到你们攻克靖化,真是惊喜交加,还以为此次两军和谈一事要泡汤了”。 赭文和先是一愣,之后哈哈大笑,锤了刘郧胸口一拳,有些抱怨的说,“刘师弟啊,你可不地道啊,你的飞机天天围着我们飞,就不嫌累得慌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红军上下最烦这个苍蝇了”。 刘郧却不已为然,若有所指的说,“师兄啊,你还真别介意,刘湘的那点破坦克、小飞机,还是小儿科,你们今后一旦与日本鬼子交手,你们就知道厉害了,我现在是在帮你们消除心理阴影”。 这话有些不明觉厉,赭文和一时也想不通透,好在目前主要是和谈问题,其他的问题还是以后再说,于是拉着刘郧问到,“你给我透个实话,刘湘与老蒋是真的想和谈,还是以和谈为名,继续围剿”。 看来老蒋与刘湘的人品,还真不咋的,连一个简单的和谈,都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刘郧不由苦笑了一声,看来和谈之路,任重而道远,于是慎重的说,“能战方能和,是真是假,还是实力说了算”。 随后就将老蒋与刘湘的想法,一一说了一下,刘郧认为汶川大战,表面上红军损失惨重,但是刘湘与川军也被打醒了,清晰的认识到川军与红军的差距,若没有飞机坦克,川军根本不是红军对手。 偏偏川西高原地形崎岖,对飞机坦克的限制极大,川军如果继续深入的话,即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也会损失惨重,何况有些地方根本施展不开,去了也是送菜,然而红军到平原地区,又会反过来。 刘湘最怕的还是,两军交战长期化,红军就如同一根鱼刺,死死地卡在川军的后背,而且还得随时防范红军从川西高原杀下来,去富庶的平原地方捞一把,刘湘若不想被拖死,和谈就是唯一的选择。 当然,两军对持长期化,也不全是对川军不利,川西高原人少地贫,就算全民皆兵,也养不了多少军队,不要说赤化全川,就是想自保无虞,也看刘湘肯不肯下血本了,否则消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因此,两军和谈是双方的最佳选择,赭文和也大为点头认同,随之拿出了张国焘的亲笔信,当着双方的众人的面,慎重的递给了刘大官人,刘郧也不避讳,不但当众拆开,还逐字逐句的读了出来。 张国焘的这亲笔封信,其实也没说什么,除了一些客套话之外,就是将川军与红军的优势,逐一列举了一下,他承认红军暂时处于弱势,一旦长期交战的话,胜负未可知,但是在原则上同意了和谈。 最后就是一些和谈的条款,比如送红军出川的话,他需要一定的粮饷,远比刘郧所预计的多,光银元就要二百万,同时为了避免红军走后,川军找红军的家属算账,因此还想将这些家属也一起带走。 不能说红军在漫天喊价,许多顾虑也是真的,许多地方红军一走,许多家属确实遭到了迫害,刘郧只有暗暗苦笑,不说别的,二百万银元,就会让刘湘与川军发飙,这些军阀看似风光,其实都是穷光蛋,连最喜欢用金钱收买敌将的老蒋,一看到钱,也是两眼发光。 这些条款连同张国焘的亲笔信,刘郧在当众读完之后,立马让报务员,就原文发给刘湘,自己却与赭文和,一边喝茶叙旧,一边等待城都的回电,其他的官绅也都逐一散去,仅留几个县级官员作陪。 没让大家久等,刘湘很快就回电了,除了重申当初的三条诚意外,没有同意其他的任何一条,对于二百万银元的问题,是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认为红军是漫天要价,另外红军家属的问题,可以商量,但是有一点,如果迁徙工作能在三个月内完成,他完全同意。 可能有些条款,红军自己也没想好,赭文和拿着川军的回电,当即就离开,刘郧顿时就傻了,感情张国焘的本部,距离川西镇也不远,甚至就在川西县的周围,难怪之前一直找不到,还真是灯下黑啊。 好在其他人还没想到这一层,刘郧也不会说破,万一刘湘真的发癫了,强令他出兵偷袭张国焘部,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于是反而代为掩饰的说,红军就是信不过人,要发个电报也换个地方芸芸。 就在此时智脑报告,各类钢材储备已经超过了三万吨,主要是蚂蚁机器人的功劳,目前一号仓库已经装满,询问下一步怎么办,刘郧不由一喜,不知不觉,已然达到修建铁路的最低钢材储备要求。 蚂蚁主要开采品位较低的铁矿石,以及一些稀有金属,比如在高原常见的金矿之类,与川西钢铁厂形成完美的互补,没想到集腋成裘,在价值几乎为零的矿石中,半年下来也采集了近三万吨钢铁。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收罗人才 好在仓库倒是不缺,除了钢铁厂自备的三个外,还有三四个秘密仓库,刘郧随即命令蚂蚁机器人,将新采的钢材放入新的仓库,真正让他烦心的是,两军和谈迟迟未决,就是想修铁路也不敢动工。 “和平”是发展的前提,无论是抗战大后方建设,还是川内铁路网建设,都离不开一个和平的大环境,平时还不觉得和平的重要性,只有需要建设与发展的时候,才发现和平是何等的宝贵和关键。 刘郧只好两手准备,一边任命庞学忠为铁路筹备主任,领兵工厂一干技术专家,设计茂县至川西县的铁路,一边命令小部分蚂蚁机器人,开始制造铁路所需的铁轨和火车,以及一些相应的施工设备。 与之同时,重新启动了张县长和谭副县长,让他们组建川西县铁路局,主要解决铁路沿途的征地拆迁,并具体安顿所涉区域的居民问题,另外筹备铁路线开通后的维护人员,包括铁路修筑、铁路维修、编组调配、沿途安保、线路营运,以及相关人员的培训等等。 张谭二人被“关”了近俩个月,虽然心中仍有疙瘩,好在在禁闭期间,也想清了一些事情,刘郧与刘湘毕竟是同姓同族,哪怕他们再努力,始终是外人,尤得知刘大官人现任和谈特使,更是懊悔不已。 因此,刘郧刚开口请他们出山做事,张谭二人立马就答应了,一则确实不想再待在家中,如同坐牢一样,二则修铁路,毕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他们之间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自然是一拍即合。 张谭二人虽然不懂铁路,但是见多识广,知道怎么才能将此事办妥,他们建议刘郧,所缺的专业人才,直接向刘湘要算了,四川虽没有铁路,却积累了大量的相关人才,这些人大多在川军麾下供职。 四川从满清末年开始,就一直为了修铁路的事情,闹腾个不休,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满清王朝正是被铁路给推翻的,1911年因满清政府想侵吞铁路筹备款,大约二千四百万银元,全是四川父老乡亲的自筹款项,因此导致川内百姓集体愤怒,自觉发起保路请愿活动。 时任四川总督的赵尔丰,又是一个脑残货,直接命令军队,向百姓开枪,不但酿成了城都惨案,还导致川内烽火四起,满清政府情急之下,命令湖北的新军部队开进四川,准备协同镇压保路运动。 不料湖北新军刚走到半路上,就爆发了武昌起义,满清王朝一夜瓦解,作恶多端的赵尔丰,也被起义军队砍了脑袋,带头的正是刘郧准岳父的爹,尹沁兰的祖父尹昌衡,后任四川光复后的第一任都督。 因此刘郧能修筑铁路,还真是有些历史渊源,可能本来就该吃这碗饭,经张谭二人提醒后,顿时脑洞大开,准备请尹昌衡出山,担任川内铁路的总经理,于是与尹沁兰商议,如何说动她祖父雄心再起。 该哭穷时就哭穷,能从刘湘那里争取到,川内几十年来的铁路人才储备,当然是更好,刘郧就毫不客气了,趁着两军和谈,刘主席对他很倚重之际,拿着电报不要钱的发,核心就俩个字“缺人”。 “好汉怕赖汉”是自古明言,何况铁路专业人才,川军一时也用不上,修铁路也是四川人的共同心愿,没有道理不支持,在刘郧的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刘湘只好认栽,答应当初的承诺,“要人给人”。 刚勒索完了川军,刘郧又盯上了红军,他可是来自21世纪,对红军的了解,超过了这个时代的任何人,红军看上去穷途潦倒,连武器都很难做到人手一支,然而却是这个时代的最大“人才库”。 在川西县养伤的红军指战员,自不用说,刘郧早就亲自带队,一一做工作,动员他们留下来搞建设,尤其那些一看上去,就有几分学问的人,更是此番攻关的重要对象,一再暗示川西镇的福利优势。 攻关的结果很不理想,只有极少部分的红军伤员,表示可以考虑考虑,前提是他们的首长同意,更多的则是微笑不语,不置可否,可能也知道这是刘郧的地头,所以也没人直接给刘大官人难堪。 在郁闷之余,刘郧只好发挥发报机的余热,直接与中央红军联系,请他们支援四川的铁路建设,并以实践论为出发点,重点强调许多红军高材生,只懂得理论知识,却长期脱离了实践,今后必然会走向形而上学,又或唯心主义,因此川西县愿意提供“宝贵”的实践场所。 还别说,这个时代正是激情燃烧的岁月,红军之中不乏浪漫的革命者,经刘大官人这番的忽悠,终于引起了红军内部的讨论,有些认为刘郧是一个万恶的资本家,想利用红军的知识分子,帮他进一步剥削工人,应该坚决抵制,还要向世人揭露这厮的“丑恶本质”。 也有很多人不同意这种看法,他们认为刘郧本质是好的,由于缺乏进步力量的指引,所以目前还没脱离资本家的低级趣味,并列举了这厮,帮红军购买紧缺物资,以及在武汉开设联合药厂的事例。 最后还是李胜德主席亲自拍板,认为华夏与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已经成为华夏的主要矛盾,今后不但要团结刘郧这种中间力量,待今后时机成熟的时候,还要团结各地实力派(军阀),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团结蒋介石集团,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红军历来是实干派,既然决定援助刘郧修铁路,那么就会做到最好,不但在红军内部筛选干部,积极援建川西县,还通过全国的地下党组织,在华夏的大江南北,广泛寻找各类闲散的铁路专业人才。 由于红军的造势,导致“刘郧”与“川西铁路”,成为1935年度,最流行的词语,连两军和谈就显得毫不起眼,不但使某人扬名天下,得到了大量的技术力量,还引得热血青年主动投向川西县。 更有甚者,连许多外国人,也对川西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劲的向华夏官员打听,真正让刘大官人意外的是,美国、法国、苏联和英国等民间友好人士,还组成了“国际援川西铁路志愿团”。 或许这个志愿团没那么纯粹,还参杂了大量的间谍,因为连日本都有人加入志愿团,但是仍旧让刘陨苦笑不已,这个时代,还真是一个疯狂的时代,难怪会出现东条英机、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主要是时代的思想氛围所至,全世界都蔓延着一种浪漫而理想的思潮。 无论希特勒,还是丘吉尔,从本质上来讲,都是一类人,都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是这个时代思潮的产物,他们都具有一种浪漫的理想,希特勒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泛欧洲的强大帝国,对一切挑战都无畏无惧,丘吉尔的理想是,恢复并保持维多利亚时代的辉煌。 “浪漫而理想”,刘郧渐渐的也痴了,因为突然想到了70年代,“上山下乡,战天斗地,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是何等的浪漫,是何等的激情,可惜对社会的发展与秩序,却是一种无情的摧残。 如何利用这种激情,更好的为川西县发展服务,对刘郧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机遇,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抗击法西斯,本来也是全世界的责任,有了这些激情燃烧的青年,对华夏抗战只会越来越好。 1935年6月初,川西县工程人员,正在刘郧的亲自指挥下,铺设第一根铁轨的时候,突然有警卫来报,有一群红军想来参观,刘大官人也不以为意,川西修铁路可是大事,红军想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刘郧因为首次铺设铁轨,看似镇定自若,实际上也紧张不已,虽说有智脑辅助,还是无暇他顾,只希望能顺利迈出第一步,只知道在铁路施工现场,有许多人在主动参与,其中不乏一些红军将士。 在中午时分,刘郧派人统计主动参与施工的人,结果无论红军将士,还是本地的居民,都不肯登记自己姓名,他们认为修铁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参与施工也是自愿的行为,登记留名没有任何意义。 刘郧也只有苦笑,谁说老百姓就好忽悠,他刚想登记,别人就知道他想干啥,不错,登记完了,在当天的工作一完时,就会按人头发放工钱,这些人却提前想到了,他们是真正的自愿无偿性劳动。 在休息的期间,刘郧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由定眼一看,正是赭文和,也没穿红军服装,正如普通工人一样,斜坐在枕木上,闭着眼睛假寐,若不是仔细盯着看,根本发觉不了他的不平凡。 可能是视线停留得太久了,导致赭文和猛地睁开眼睛,敏锐的反盯了回来,发现是刘郧在看他时,才微微一笑,闭上眼睛继续休憩,刘大官人也知道这厮太累了,于是也不过去打扰,就准备离开了。 刘郧在转身之际,在赭文和的不远处,突然看见了一个更为熟悉的身影,正准备仔细观察时,就发现自己被一层无形的绳索所束缚,不由浑身一震,知道又遇见超级高手了,看此番架势是很难善了。 就在此时,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了,随意的挥了挥手,无形的绳索顿时冰消瓦解,刘郧于是定眼一看,不由大惊失色,一时也懒得管超级高手是谁了,有些迟疑的问到,“你就是李胜德主席?” 消瘦而伟岸的李主席,也是一怔,伸出宽厚的大手,拉着刘郧在附近坐了下来,有些失笑的问到,“你这个细伢子,还真是一个灵泛人,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瑞金的老乡,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哟”。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主席胜德 刘郧摸着头嘿嘿直笑,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李胜德主席,在几十年后,凡是百元大钞上,就能看到他的头像,于是讪笑的说,“主席,和蔼可亲,气度不凡,一见就觉得印象深刻”。 李主席也是大度之人,也没怎么计较此事,料想刘郧是老蒋的门生亲信,说不定看过自己的照片和档案,能一眼认出来也不意外,于是很和气的问到,“听说红军与川军和解,还是你建的议?” 刘郧可不敢乱应,于是双手连摇,恭恭敬敬的回答,“学生,年少轻狂也是有的,不过此事可不敢贪功,是川内红军与川军两败俱伤,恰遇中央红军入川,刘湘与川军已生怯意,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李胜德主席也略略颔首,似乎也不出他所料,川军现在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于是直接问到,“小同志,依你来看,这个蒋该死,究竟是想真和谈,还是想假和谈啊,这厮以前可是在青红帮混过”。 刘郧毕竟是老蒋的门生,李主席如此问法,导致他也很尴尬,一时支支吾吾,竟然说不出话来,李胜德一愣,随之反应过来了,于是很歉意的说,“对不起,这是我的错,老蒋毕竟是你的老师”。 不非议师长,是华夏的优良传统,李胜德毕竟是克己复礼之人,有错必改的大勇气,直让刘郧敬佩不已,于是将话转移到正题上来,“英国的丘吉尔曾说,国与国之间,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和谈有利可图,蒋委座也不例外”。 李主席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于是细细的咀嚼了刘郧的话,似乎大有收获,于是喜笑颜开,有些赞赏的说,“你们这些留洋的人,就是见多识广,不像我们这些红军,成天就在山沟沟里打转转”。 这是李主席的谦虚之言,刘郧可不敢认真,有些苦笑的说,“主席,我们这些就算喝了些洋墨水,也不敢在你的面前卖弄,华夏人自己的事情,还是要靠华夏人自己来解决,不过是洋为中用而已”。 “洋为中用”,李胜德不由眼前一亮,细细的看了看刘郧一眼,似乎也很满意,于是笑着问到,“依你看,华夏当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红军今后与你们蒋校长,有没有可能再次合作的可能?” 这些问题是不太难,但是要回答好,却不太容易,刘郧沉吟片刻,理了理思路,才谨慎的回答,“红军与国军,就好比一家人俩兄弟,兄弟之间打打架吵吵嘴,也是常有的事,然而毕竟血浓于水”。 “华夏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日本鬼子即将全面侵华的问题,此乃民族存亡之秋,俩兄弟焉有再斗之理,理应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组成抗日统一战线,才是唯一的正道”。 李主席越听越高兴,一时大有知己的感觉,刘郧却另有所指的说,“红军与国军,在孙中山总理时代,可以结成同盟军,在日本鬼子侵华已有四载之际,两军再次合作抗日,也是顺天应人、理当如此”。 “侵华已有四载”,李胜德主席也是黯然神伤,定定的看着刘郧,有些感概的说,“想当初,我与蒋校长也是好朋友,那时他还是有名的左派领袖,然而造化弄人,时至今日彼此竟成了对手与敌人”。 “1931年九一八事变,都说蒋校长投降卖国,红军内部也是众说纷纭,然而许多人愚昧无知,居然连三国时代的鲁肃都不如,连臣可降君不可降的道理,都一无所知,当然老蒋也有软弱的一面”。 刘郧心中暗暗自得,这些话正是当初在上海,忽悠四叔刘元庚和庞太师的话,可见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却听李得胜主席失笑的说到,“老蒋的软弱性,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也就是动摇性和妥协性”。 “连妥协性,也成了罪过”,刘大官人一愣,这话怎么就听不懂呢,于是虚心的问到,“学生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曾听美国的政治家们说,现代政治的精髓就是妥协,妥协,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 “政治就是妥协”,李胜德也是一愣,很快就笑了起来,有些赞赏的说,“在西方世界,这句话可能就是真理,在华夏只能对一半,若是生搬硬套的话,就错彻底了,华夏有自己独特的民族心理”。 “民族心理”,刘郧一时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个激灵,不由失声的问到,“换一句话,就是基本国情和基本民情,华夏有五千年的历史,有深厚的文化沉淀,与西方世界的习俗,已然迥然不同”。 对于聪敏好学的后辈,李主席还是乐于指点的,“西方世界,民族众多,每个政治家,其实都是一个协调家,需要在不同人种和民族之间,进行逐一的交流与妥协,因此如何妥协就是政治的全部”。 “然而,中西方最大的差异,还不仅于此,西方政治家在很大程度上,只有分析权和建议权,却没有最后的决断权,因为决断权归全体公民所有,至于华夏这个国度,自古就崇尚王权集中的制度”。 “到了秦始皇之后,皇权更是至高无上,各地的县长和市长,都有父母官的说法,甚至有些地方至今还有,以官为师的传统,因此,如果像老蒋这样的政府高官,都妥协的话,民众哪里还有斗志”。 说到这里,刘郧也懂了,华夏有一种“从官的心理”,记得21世纪时,无论乡镇怎么穷,但是大小酒楼生意却特别好,尤其是在官员办公的附近,后来上面的纪律管严了,许多酒楼生意一落千丈。 连八十年之后都这样,何况30年代的民国,刘郧不由大为感叹,老蒋其实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身在高位,一味想向西方学习,却不知道个中的文化差异,导致人们对他的所作所为,颇有些误解。 说到这里,似乎连***主席自己也若有所思,略略沉吟片刻后,才严肃的说,“在华夏当官,权利是很大的,但是责任也很大,尤其身居高位的老蒋、刘湘和刘文辉之类,所负的责任就更大了”。 “他们都是华夏的领头羊,他们宛如长江的上游,他们的部下和民众,宛如长江的中下游,上游的江水涨一寸,下游的就会涨一丈,甚至是好几丈,若不注意分寸,必然导致洪灾泛滥成灾,民不聊生”。 比喻贴切生动,道理浅显易懂,刘郧也是大为受教,此时也明白为什么红军,为什么与老蒋的妥协性作斗争了,因为老蒋身在高位,任一点的缺陷,都会无限的扩大,若无人监督,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李主席全然没看刘郧,而是一脸凝重之色,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谏,红军经此番磨练,必将迎来极大的发展,绝不会弱于川军现在,也将面临责任与权利的选择”。 刘郧连忙低着头,极力掩饰心中的翻腾,李胜德也太谦虚了,还没想到统一全国的可能,还停留在与川军看齐的层次,突的心中一动,如果现在就开始做两边的工作,今后或许不会出现三年内战了。 李胜德似乎也没有了谈兴,拍了拍刘郧的肩头,就准备离开了,刘大官人却依依不舍,甚至有些希翼的问到,“主席,学生认为,你与蒋委员长都是一类人,是华夏近百年来最杰出人物,失去任何一人,都是华夏民族的巨大损失,你们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的谈谈呢?” 李主席也是一怔,似乎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先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看着一脸迷茫的刘郧,有些失笑的说,“你这个小同志,倒是满有想法的,嗯,就算我同意,不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刘郧也是一愣,对啊,如何才能让老蒋同意呢,退一万步说,就算老蒋也同意了,他的那些门生故吏,以及支持他上位的人,也绝对不同意的,原因在于红军的政治主张,不符合他们的根本利益。 何况老蒋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与李胜德会谈,对他的声望没有任何帮助的话,又岂肯会同意,刘郧苦涩的望着李主席,声音略略有些沙哑,“主席,你们红军的主张和政策,能不能适当的调整一下?” “毕竟,目前最大的矛盾,是中华民族与日本鬼子的矛盾,适当的调整,也有助于红军的发展,所谓相忍为国”,让红军放弃自己的宗旨,根本是强人所难,刘大官人于是低着头,越说越没底气。 李胜德也没有发怒,反而怔然出神,显然刘郧的话,也让他大有感触,列宁同志曾说过,“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让红军调整最初的宗旨,难道就不是背叛吗,但是世间万事万物,又有哪一样是永恒不变的,苏联的经验不能照搬,这是红军在遵义会议时的集体认知。 李主席也就豁然开朗了,红军闹革命,不是为了他们自己,或少数领袖的生死荣辱,而是为了解华夏人民于倒悬,为了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红军的主张与政策,也只是手段而已,而不是目的。 李胜德于是微微一笑,神色从容而淡然,掷地有声的说,“我们工农红军连死都不怕,哪里还怕调整自己的政策和主张,小同志,若有什么好的建议,请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什么其他的顾虑嘛”。 如此的心胸和气度,让刘郧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头,盯着李胜德主席,很真诚的说道,“红军从1927年以来,虽然建立了无数的根据地,也摸索了很多的治国治民的理念,但是大多旋起旋灭,收获了了,唯有治军之道渐趋成熟,已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铁军”。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卫国为民 李胜德笑而不语,对于刘郧的话,细细思索,不骄不躁,刘大官人有自知之明,他肚内也没有什么干货,于是就将红军以后的事情,拿到现在来说,“红军之所以会长征,就是因为鱼强而水弱”。 “唐太宗李世民曾说,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然而那是封建时代的真理,时至今日事过境迁,封建帝王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如今红军与民众实为鱼水之情,自古有云‘水弱则鱼现’,而鱼现则被众人谋,因此红军若不想被人捕猎,只有长征一途”。 李主席也是一愣,没想到刘郧是如此看待红军,对于长征一事的根源也另有见地,细细一想,又何尝不是这样,红军具有铁的纪律,战斗意志比钢铁还硬,为什么还是会失败,关键就在民弱这点上,根据地民众的热情固然激昂,但是工业与创造力却远弱于这个时代。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很多事情就是这般简单,李胜德主席握住刘郧的手,很激动的说,“小同志,谢谢你,是你帮助我们红军,找到了失败的真正原因,我们的一些方针与政策,确实需要调整”。 不顾刘郧年少无知,李主席却虚心求教,直让刘大官人受宠若惊,将心中的货全倒了出来,“红军若是能与老蒋和解,并取得一定的合法地位及其地盘,那么就可以在这些区域中,践行社会主义的治国理念,用事实证明,红党思想确实适合华夏发展,红军将不战而胜”。 刘郧嘴巴笨,说得丢三落四的,李胜德却听懂了,这厮的意思就是,表面同意调整主张与政策,只是取得合法地位的手段而已,之后关起门来,在自己合法的根据地之内,实践红军自己的治国理念。 一旦在社会实践中,证明了红军的治国理念切实可行,即使不再发动战争,也能让其他地方争相效仿,如此一来自然会不战而胜。当然,事实证明这些主张与政策,是不合时宜的,调整也就水到渠成了。 李胜德主席一时神清气爽,看到木讷嘴笨的刘郧,不由大为感叹,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便宜了老蒋呢,而他自己的门下大多是一些军政天才,心中一动,佯装关心的问,“小同志,你有什么志向没有?” “志向?”刘郧也是一怔,暗中问到,喜欢安逸的生活,喜欢金钱与美女算不算,当然这厮也不敢真这么说,于是一脸正气的说,“报告主席,学生的志向是,扫除日本侵略者,为父老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这个志向甚好。”李胜德似真似假的满口赞赏,看到毕恭毕敬的刘郧,有些试探的说,“郧者,古之故国名城,自古筑城以卫君,修廓以守民,现在是人民的天下,理当卫国守民才是”。 听起怎么有点耳熟,刘郧也不是傻子,心中也是翻腾不已,很快就想到了,以前在南京不是经历过一次么,还没等他开口,李主席一脸惊喜的说到,“光靠精诚团结还不够,嗯,还应该卫国为民”。 刘郧也是一囧,李胜德对于老蒋所取的字,竟然一语中的,也知道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哪里还不闻弦而知雅意,即刻双手一拱,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谢谢老师赐字,学生今后就叫刘郧刘卫民”。 李胜德也怕刘郧乱想,于是很风趣的解释,“卫民,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学生了,但是你也不要多想,我不是想与蒋委座争学生,你是我与他合作的契机,以后亦诚那个字依然要用的,人不可忘本”。 然而,此时已到下午的铁路开工时间,刘郧也知道不可再久谈,真要敢因私而废公,李主席就该骂人了,于是向他一躬,就准备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了,李胜德也暗暗欣慰,这个弟子果然没收错。 李胜德怕刘郧分心,也准备离开了,于是很和蔼的说,“我就住在刷经寺,张国焘主席也在,若是你能约来刘湘与蒋委座的话,我们愿意来川西镇面谈,只要能符合华夏民族的利益,一切都可以谈”。 刘郧也是浑身一震,李主席将自己生死,押在了他的肩上,这份肝胆相照的信任,哪里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于是双脚一并,挺胸收腹,慎重的敬了一个军礼,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决心誓死完成任务。 在川西高原修筑铁路,本身就是一个突破性的尝试,尤其第一天很关键,刘郧压根不敢分神,连李胜德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毫不知情,只知道如何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专心于眼前的铁路修筑。 太阳快落山时,第一天的铁路工作终于结束了,工人们已经掌握了修筑的诀窍,以后只要不是关键的桥梁洞涵,就不需要刘郧亲自施工了,由庞太师率领兵工厂的技术专家,就可以逐一自行完成。 刘郧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刘府之中,略作洗漱就躺到了床上,这时才有精神思索,白天与李胜德的谈话,以及如何让刘湘与老蒋坐下来谈话,一时也毫无头绪,用武力或兵谏?只有张学良敢做。 转眼一想,从李胜德的反应来看,其实红军也没做好与老蒋和谈的思想准备,一是长期以来的意识形态对抗,就是能够调整过来,也需要一段缓冲时间,二是红军对于今后的道路,暂时还没想好。 但是,若能借着川军与红军的和谈机会,为今后红军与南京政府的和谈,做好前期铺垫与思想准备,这可能也是李胜德与张国焘的真正想法,但不管怎么说,红军还是希望“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那么剩余的就好说了,刘郧打算利用老蒋爱面子的特点,大吹特吹,川西县铁路的划时代性,目前海拔最高的铁路,是美国的坎布里斯—托尔泰克铁路,最高处海拔3050米,位于美国新墨西哥州的查马,与科罗拉多州的安东尼托之间,完全开通时间是1925年。 然而,川西高原的平均海拔,基本都在3500米以上,无论施工难度,还是海拔高度,都超过美国的高原铁路,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华夏又有一项记录,将达到了世界第一,这可是老蒋的最爱,刘郧如是想到,如果以此为饵,想邀请他来川西县,应该不会太难。 当刘陨第二天醒来时,城都发来急电,法肯豪森将军,率领了一群德国人抵达了四川,希望到川西县与刘郧进行深度合作,由于人数众多,老蒋与刘湘怕出意外,所以要刘大官人去城都商量对策。 刘郧一时大喜,法肯豪森真是一场及时雨,有这厮在三方会谈的时机就完全成熟了,真想抱着他亲一口,没说的,就是任何代价都不付,也打算将新型坦克的图纸交给他,真不愧是华夏人民的朋友。 既然是迎接客人,刘郧立马招来贾琏和丁二宝,让他们全县戒严,红军伤员由赭文和亲自约束,并让他自己与***联系,就说机会已经出现了,另外让一众大小官绅,做好迎接刘湘主席驾临的准备。 当然,刘郧也知道此事重大,于是亲自去了一趟隐月寺,找到了隐叶大师,请他及其俩位师姐,暗中维护三方会谈时候的安全,同时让蚂蚁机器人停止开矿,一律在川西县的各个角落潜伏,以防万一。 当一切就绪了,刘郧才开着飞熊Ⅱ型客机,与刘湘联系好了之后,直接飞往城都北校场,此地附近正是刘湘等川军将领,以及中央军校校长官邸所在,凤凰山机场还在初创中,目前还是训练场所。 刘郧刚下飞机,就得到了刘湘的秘密召见,主要询问与红军和谈的事情,刘大官人也没避讳,将李胜德的原话转述,刘主席沉吟了片刻之后,就让他直接去见老蒋,他自己似乎还需要再斟酌一二。 老蒋的下榻之地就在附近,没几步就到了,意外的是法肯豪森也在,刘郧心中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略作寒喧之后,就大讲特讲川西县的成就,什么水泥厂、钢铁厂、水电站,以及铁路修建等等。 老蒋还没反应过来,法肯豪森却惊叫不已,奇迹,简直是个伟大的奇迹,因为他在川西县待过一段时间,对于那里的环境条件,再了解不过,现在居然要修铁路,与平原相比难度系数可高了好几倍。 老蒋就是这样虚荣的人,一旦“友邦惊诧”了,他立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连忙详细询问各项工程的进度,正中刘郧的下怀,将钢铁厂和水电站略讲,关键设备毕竟是法国原装,又能差到哪里去。 只有川西县铁路及其设备,是华夏自己生产的,刘郧为了吸引老蒋的兴趣,将过程说得曲折惊险,最后都在委座的感召下,充分调动了主观能动性,终于一一解决,但是在今后却面临着很大的难度。 今后有难度,老蒋也急了,本听得正高兴,华夏在他英明的带领下,即将拥有一项新的世界第一,这可是让他在国际上,倍有面子的事情,怎么能出问题,刘郧却一脸诚惶诚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蒋还以为是法肯豪森在场,导致刘郧不好说开口,于是很巧妙的将德国人支开,然后才让他说出实情,刘大官人就将铁路的难度说了一下,一则是目前的战争问题,二是工人们自己没什么信心。 “战争问题”,老蒋也是一愣,也对,别看红军退到了大小金川,但是与川军的战斗并未休止,在广元、平武和江油等地区,依然相持不下、交火不休,而且两支红军会师之后,至今还没任何大动作,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就是再发动一次汶川大决战也不稀奇。 然而,川西县刚好夹在茂县,与大小金川之间,红军无论是攻打涪城、广元,还是占领城都,茂县都是必取之地,川西县的铁路,第一步正是连接茂县,若说战争会影响铁路修建,一点也不足为奇。 ------------ 第一百六十章 游说老蒋 “工人没信心”,也好解释,在平均海拔3500米的高原上,修筑铁路,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国外至今还无相似的案例,若说技术比国外还好,连老蒋自己都不信,更别提普通的铁路工人了。 老蒋想了半响,也觉得无法可想,眼看又一个光辉政绩在手,就是吃不到嘴,真是心有不甘,就在此时,却发现刘郧这厮从容不迫,仿佛早已想到了办法,于是心中有一股邪火,直往头顶上冒。 还没等老蒋发飙,刘大官人已经开口了,一脸无奈的样子,很犹豫的说,“学生在美国留学时,所学的正是铁路工程,若论修铁路的话,我又哪里比美国的专家差,奈何这些工人就是对我没信心”。 “岂有此理”,老蒋终于爆发了,工人竟然不听刘郧的指挥,这是要反天了,正想下令川西镇军队,将工人统统抓起来,对于那些带头闹事的一律杀头,话还没出口,他自己就傻了,真要怎么做,这条铁路恐怕还真完蛋了,新募的铁路工人,恐怕还不如现在这些。 看到老蒋的傻样,刘郧在心中暗笑不已,搞建设就是搞建设,将军队打仗的那套,硬搬到建设中去,往往适得其反,于是连忙帮委座圆场,“这些工人,最崇拜的还是委座,只要委座做动员——”。 给铁路工人做动员工作,老蒋可不懂这个,连忙摇手让刘陨立马打住,有些谨慎的问到,“川西县可有几百红军伤员,这些工人多半受到了他们的蛊惑,所以才起来闹事,他们怎么会崇拜我?” 刘郧不以为然,于是嘿嘿一笑,很神秘的说,“校长,其他地方的工人,我不知道,但是在川西镇,一旦成为工人,一个月的工钱高达5个银元,另外还有一套联体别墅,上下班还有专车接送”。 老蒋也真的傻眼了,要知道四川物价稳定,一般士兵的月薪不过4个大洋,而且还是纸面数据,中央军要牛叉些,一个月7个大洋,这当中还包括了菜金杂费之类的,真到手里也就4块左右,前提是没有缺德的长官想喝兵血,在GUO民党军队中简直是凤毛麟角。 钱还好说,刘大官人拥有联合制药厂,一个月利润高达一百万美元,折合250万大洋,想给工人高工资,那是他自己的事,工人向士兵看齐,也是德国一直所提倡的,认为“工人是不拿枪的士兵”。 但是人手一套别墅就另当别论了,所以老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有些失声的问到,“亦诚,别墅是什么意思,莫非修一些别墅,让五六个工人一起住,还一人一个单间,这样也太奢侈了”。 刘郧也是一头冷汗,这个老蒋也太黑心了,一套别墅,五六个人住,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修一些单元住宅算了,每个工人还能拥有一套独立的房子,哪怕一室一厅一卫,也比住集体宿舍好些。 为了吸引老蒋的好奇,刘郧装着没听懂,自顾自的解说,川西镇的别墅,是按英法最新的理念,为了节约土地,促进邻里关系,一应的施工和设计,都严格依照别墅的标准,而修出的联体式别墅。 “什么联体别墅?”可蒙不到老蒋,他长期住别墅,什么独立别墅、联体别墅和混合别墅,太精通了,于是就按别墅的几个标准,略略问了一下,得知是一套二百多平方米时,他才真的被吓住了。 刘郧这厮却还在伤口上撒盐,还嫌老蒋心理素质太强,继续喋喋不休的说什么,第一期有六百套,每套二楼一底,约300平方米,典型的北欧风格,免费送都没人要,最后只好做了川西政府办公场所。 老蒋已经目瞪口呆了,他自己估了一个价,300平方米的联体别墅,在南京或上海,最少也要五六万大洋,220平方米的别墅,最少也要四五万大洋,就算四川的物价集体骗低,二万大洋还是要的。 当刘陨这厮说到,第二期别墅高达1200套时,老蒋已经出离愤怒了,川西县一共才多少人,有五万人就顶了天,居住在县城的就更少了,七八千人封顶,整整1800套,全县城人都可以住进去了,刘大官人就是再有钱,也不用这么干吧,这叫严重扰乱市场知道不。 当刘陨说到,许多川西县本地居民,人住二三层,牛羊住底楼时,老蒋突然醒悟了,这厮这是在赤裸裸的打脸,红军为什么闹,还不是因为没吃没住没钱,若大家都像他这么干,哪里还有红军这回事。 老蒋又暗暗盘算了一下,刘郧是去年的11月初,才返回的川西县,不说才回家,一切需要熟悉,也不说红军与川军的交战,就是满打满算也才半年,这就搞出了1800套别墅,嗯,感情是骗人居多。 老蒋是一个很传统的封建官僚,最恨别人骗他了,对于他的门生故吏,更是苛刻无比,刘郧为了表自己的政绩,敢如此胡吹乱报,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一脸笑容,即刻表示想亲自去一趟川西镇。 刘郧心中已笑得抽抽了,但是表面还是讪笑不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老蒋即将要翻脸的时候,才尴尬的说,“校长,我们那个小地方,有很多红军伤员,你这样去的话,似乎也不太好吧?” 老蒋一脸微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刘郧越是推诿,他越是想去看看,直到刘大官人实在没法了,才说出了实话,李胜德主席在他监督铁路施工时,摸到了他的身边却不自知,至今心中还有余悸。 老蒋也是一愣,看到刘郧一副吃瘪的样子,也呵呵直笑,他很快就想到了,这个事情恐怕是真的,像李胜德这类的人,身边都有很多超级高手,像川西县这类边陲小镇,还真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老蒋一边安慰刘郧,让他不要怕,一边很和蔼的问他,李胜德究竟做了一些什么,说了一些什么,刘大官人也没打折扣,将来龙去脉,一一的说了一遍,连李主席给他取字的事情,也没怎么隐瞒。 “郧者,卫国为民”,老蒋也是若有所思,于是站了起来,踱着方步,慢慢的走了几个来回,似乎仍有些犹豫,随之微笑的看着刘郧,悄声的问到,“亦诚,依你看,我究竟是去好呢,还是不去好呢?” 刘郧也是眉头一皱,这个问题说实话,真不该问他,不过既然老蒋问起,也绝非偶然,于是细细思考过后,才慢慢说到,“学生认为,校长当去,虽然目前很难立竿见影,但是以后却可少打很多仗”。 老蒋也是一惊,真没想到刘郧会说出此话,细细一琢磨,却觉得个中含义,却意味深长,虽然他已经想到了几分可能性,但还是希望集思广益,于是微笑的说,“你我师生关系,有什么话直言不妨”。 其实刘郧现在满懊悔的,真想抽自己几个耳光,这是什么破嘴,这么喜欢乱爆,居然忘了三国杨修是如何死的,只好硬着头皮将话说完,“与南京政府和谈,对红军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从1927年至今,也有七八个年头了,红军与各地的军阀也好,还是与我们中央军也罢,都是各有死伤,除去各自的主张和理念有分歧外,更多是怕秋后算账,委座自己是大度,但其他人却未必”。 老蒋也是一怔,这个倒是真的,当初几十万红军,现在就只剩下几万人,在川西高原猫着,若说心中没有点仇恨,又怎么可能,再说杀人一万自损八千,何况不止八千,自己这边也是积怨难消。 问题是日本鬼子步步紧逼,与华夏开战已历时四年,而中日大决战已迫在眉睫,若是还不稳定云贵川,恐怕机会稍纵即逝,老蒋不得不承认,刘郧的看法没错,目前及时面谈的话,今后确实会好些。 老蒋可不是年青人,不会一时热血冲头,就想单刀赴会,很快想到了办法,当即命令在重庆的南京空军,即刻转场城都,随之移驻茂县,同时令远在广元的胡宗南一部,火速赶往城都和茂县。 然后老蒋才命令他的近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即刻随刘郧赶回川西县,提前布置三方面谈的会场,刘大官人却连忙进谏阻止,“校长,此事万万不可,如此一来,红军多半不会来赴会了”。 “红军现在正处于弱势,如再以战败者的身份,见你和刘湘的话,可能宁死不从,因为太过屈辱了,如果信得过学生的话,真要提前布置会场,还是由我来比较好,毕竟我还是李胜德的半个门生”。 老蒋也是一凛,事实也是如此,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古都说“穷寇莫追”,这个穷正是势穷,这个追正是太过的意思,于是微笑的说,“那好,此事就拜托你了,七天后,我与刘湘一起参观川西镇”。 无论老蒋这话是真是假,但是对刘郧而言,却是莫大的信任,在感动之余,也大为感叹,老蒋与李胜德真是一时瑜亮,无论气度还是胸襟,都非常人可比,至于刘湘或孔祥熙之流,确实要略输一筹。 刘郧也向老蒋行了一个军礼,并沉声说到,“校长,请你放心,学生将誓死保证你的安全,你的个人安危,将关系到华夏亿万百姓的未来,无论来犯者是谁,都必须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才行”。 老蒋也是脸色一呆,没想到刘郧将此事,上升到如此高度,于是连忙打止,一脸严肃的说道,“亦诚,不可胡言,我蒋介石,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作的也是本份而已,亿万百姓和你们这些年青人,才是华夏的未来,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轻言牺牲,切记切记”。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航空公司 刘郧只当老蒋装酷,于是微笑着检讨自己的错误,老蒋哪里不知这厮的想法,顿时心中大怒,不久又平静了下来,有些苦笑的说,“我蒋某人也经历过东征北伐,曾经也是冲锋在前,退却在后的战士”。 随之老蒋也没再说其他,至于刘郧下一步是想找刘湘,还是想看法肯豪森,他都没什么意见,如果没其他的事,他建议某人尽快回川西县,那里工程众多、事物繁忙,决不可因个人的私事误了大事。 这一刻,刘郧甚至有一种错觉,感觉老蒋与李胜德,才是真正的知己,他们对于一些人和事的看法,实际上是殊途同归,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吧,能当他们的学生,还真是一种幸运。 随后,刘郧去了法肯豪森住所,问了一些情况后,才知道柏林对于他们的提议,基本全部采纳,农业专家团,可能还要一段时间,至于飞机方面的专家,已经抵达了南京,而且连德国的“原装飞碟”也运到了,南京顾问团也正在考虑,究竟是用空运,还是用水运。 刘郧倒是心中一动,为了运点工业设备回川西,简直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德国飞碟事关重大,如果能尽快运回川西县,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水运确实有点不靠谱,空运的话,倒是可以想点办法。 刘大官人还没想出如何将事情办利索,法肯豪森倒是若有所思,盯着他看了一眼,微笑的问到,“亲爱的刘,这一段时间,你倒是大出风头,没猜错的话,又有了一款新的运输机,就不知性能怎样?” 也知道德国人的性格,喜欢直来直往,刘郧也懒得避讳,朋友之间,只有讲诚信,合作才能长久,于是就将飞熊Ⅱ型的性能,大致的说了一下,得知竟然可以承载26个乘客时,法肯豪森也傻了眼。 不过德国将军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原委了,这款看似强大的飞机,多半是牺牲了舒适性,而所谓的26个乘客,是针对亚洲人体形而言,若是欧美那种大块头士兵,能载十五六个算它本事。 因此,刘郧这款运输机,其实与德国目前的Ju52运输机,相比较也没强到哪里去,Ju52定型量产时间是1932年,空重6.5吨,最大起飞重量为11吨,承载高达4.5吨,相比飞熊Ⅱ型的2.2吨,足足高了一倍有余,若说到空战或航程的话,当然是飞熊略胜一筹。 关键问题是德国的国土狭小,飞机航程太远的话,其实也没啥鸟用,东西、南北的最大距离,也就几百公里,就算他们想攻击法国,从柏林起飞的话,到巴黎也才一千公里左右,不像华夏国土辽阔,动不动相距几千公里,仅仅从川西县直飞南京,就接近二千公里。 当然在德国的最初计划中,可能压根没想过要远征莫斯科,不说苏联的特殊性,也不说高纬度的寒冷问题,就说空间距离,坐火车要走2200公里,那个时代的公路就别想了,德国也才刚开始修高速公路,飞机想直线飞行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还得按二千多公里来计算。 法肯豪森既不是神仙,又不是穿越人士,自然不知道德国未来,1939年二战爆发,1940年就横扫欧洲,之后所剩下几年,基本全是在与苏联军队较劲,最后被拖得精疲力竭之时,被盟军群殴致死。 不过当刘郧说到,飞熊运输机载重2.2吨,法肯豪森就轻松的吹起了口哨,原来原装飞碟,尺寸并不大,没有损毁时,也就直径4米,高2米,现在只有3×4×2米,而重量却只有可怜的1.7吨。 刘郧也傻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飞碟,传说中可以星际曲率飞行,最差也可以在行星之间穿梭的神器,这个体量和块头,啧啧,不要说各类飞机,就是稍大点的坦克或装甲车,也比这玩意强无数倍。 似乎从刘郧的眼中看出了轻视,法肯豪森于是很严肃的告诉他,不要小看原装飞碟,不说德国从一战以来,许多先进的技术,都是直接或间接来自于它,就是实际的性能,也远超过这个时代的科技。 以飞碟的外壳为例,看上去很轻,德军曾经实验过,若论综合性能,大约是钢铁的10多倍,而且具有半隐形的性能,光凭视觉扑捉,根本徒劳无功,若不是因为德国只找到了这么点原料,希特勒早就下令,将飞碟上的原料拆下来,制造属于德国自己的超级战机了。 转眼一想,刘郧也明白了,看来德国是对他藏了好几手,飞碟应该分为母舰和子舰,母舰应该也分了好几种,类似今天的驱逐舰、巡洋舰、战列舰和航空母舰,因此德国至少应该还有一艘大型母舰。 而所运来的飞碟,也就相当于鱼雷艇、救生艇,又或战斗机之类的东西,因此尺寸偏小、重量偏低,也就好解释了,与之同时,既然是残骸的话,那么无论是母舰,还飞碟,应该都没强到哪里去。 总的来说,德国人还是有诚意的,这种远超时代的黑科技,就是英法美苏等国,也是垂涎欲滴,此次运来华夏,也是看中刘郧的机械设计能力,希望让他从中得到启发,设计出更优秀的飞机和坦克。 然而,刘郧还有一个秘密优势,那就是智脑和蚂蚁机器人,如果再借鉴飞碟的话,恐怕会出现“化学反应”,至于究竟能有多大的效果,恐怕只有等他见到了飞碟之后,智脑才可以提供详细数据。 随后刘郧与法肯豪森,越谈越投机,刚好德国人目前在城都,也就十多位专家,主要是军工和电子专家,这些可都是刘大官人的短板,一时也惊喜不已,连忙想让这些专家,搭乘他的客机回川西县。 法肯豪森却有些无奈,因为路途遥远,各类设备众多,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些先遣人员,目前之所以留在城都,主要还是为了接应后续人员,如果加上刘郧要求的农业专家,总的人数将突破200人。 刘郧只好退一步,既然是打前站的,干脆建议法肯豪森,先分出一部分人员,随他回川西县,也好为即将到来的德国专家团,在小镇上搭建一个舒适的小窝,因为许多事情,只有亲自体验了才知道。 法肯豪森不得不承认,或许刘郧的建议是对的,于是仍由他带队,率领六个电子专家,并携带一部分设备,先到川西小镇安顿,重点是协助刘大官人,将柏林所需要的新型坦克,尽快的研制出来。 刘郧对此没有任何疑议,相反他还主动提出,与德国共享他的飞机技术,如果南京顾问团中,还有适合的飞行员,他不介意拿出几架飞机,让他们先飞着看看,能开通南京到川西县的航线更好。 法肯豪森也是灵机一动,中德既然可以军事合作,为什么不可以联合搞航空运输业呢,于是在纸上写写画画,将中德联合航空公司的框架,大致的构建了出来,随即拉着刘郧,去找老蒋与刘湘等人。 幸好,这个时期的刘湘与川军,与老蒋的关系正处于蜜月期,经常在一起商量大事,只要找到其中一位,另一位多半也在不远处,刘郧与法肯豪森一阵忙碌,在老蒋的官邸中,果然找到这两位大佬。 对联合航空公司的提议,老蒋与刘湘也很赞同,但是有一点,希望德国人在搞业务的同时,帮华夏多培养一点飞行人员,法肯豪森也没有什么疑议,毕竟医疗、地勤和维护,光靠德国人也忙不过。 竟然如此顺利,连刘郧都觉得在有些不真实,可能是这个时代的华夏,太落后了的缘故,比较时髦的飞机、坦克和军舰,没有一样能自己生产,既然德国人愿意帮着搞空中运输,自然是乐见其成。 另外,老蒋可是精明的很,他要求华夏空军全程参与此事,联合航空公司,一开始就直接隶属于南京军委会,确切的说,是蒋介石亲自任航空公司总裁,法肯豪森也分不清究竟是军用,还是民用。 对于法肯豪森的疑问,在事后刘郧半真半假的说,蒋委座如此做,也是为了联合航空公司好,这个时期的华夏,还有很多军阀,他们最喜欢捣蛋,如果没有一大人物在暗中盯着,各种麻烦会滚滚而来。 法肯豪森是一个追求效率的人,只要中德联合航空公司能顺利完成,其他的事情他都无所谓了,至于刘郧说得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向刘湘和老蒋告辞之后,就搭乘飞熊运输机,与某人飞回川西县。 对待友好的德国人,刘郧可是很直爽的,一到川西小镇,还没等法肯豪森完全踹过气来,就拿出了早已设计好的坦克图纸,这款轻型坦克,就是之前豹式坦克的缩小版,最大的特点是加了复合装甲。 新式坦克菱角分明,车身低矮,完全是几十年后的坦克造型,全重24吨,炮火口径仍是88毫米,以及一挺G34机枪,装甲最厚之处,相当于130毫米匀质钢板,装备了一台新出炉的发动机,可以提供550马力,最高时速高达55公里/小时,可无故障行驶480公里。 说实话,这款新式坦克的战斗力,其实不比豹式坦克差,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装甲厚度,而这次刘郧就没再为难德国人了,很人性化的考虑到制造难度,将本该620马力的发动机,降低到550马力。 另外复合装甲的概念,也让德国人耳目一新,其实说开了,也不怎么高深,就是将钢铁参入一定的稀有金属,再织成一层层的钢丝网,再结合陶瓷片和其他的填充物,形成便捷有效的新型装甲模块。 刘郧根据智脑的模拟,直接给出了复合装甲的数据,像新式坦克这样的正面装甲,基本可以免疫75毫米的炮火,至于105毫米的炮火,就自求多福吧,不过坦克的自身速度够快,多注意点应该没事。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镇会谈 法肯豪森也是有备而来,不但带来了新的通讯设备,还带来了最新的88毫米坦克炮方案,这款坦克炮相比之前的,是采用了很多前沿技术,更长更重不说,在1500米之外,可击穿100mm均质钢板。 既然什么问题都解决了,甚至图纸都准备好了,曾经研发豹式坦克的专家,又有三人在川西县,组装专家戴莱特和底盘专家张斯理,以及德国材料专家李·汉斯,剩余的就是尽快的把坦克制造出来。 法肯豪森的意思是,在川西县搞出初步方案,再去汉阳兵工厂,由二所六组专家联合审核后制造,最后没有任何瑕疵的时候,再像上次那样,将新式坦克直接打包,用巡洋舰秘密的送回德国柏林。 刘郧没有任何质疑,只是友好的提醒一点,上次能顺利成功,是英法等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而且又是第一次,大家还没有应对的经验,这一次如果还这么做,新式坦克最终送给了谁,就很难说了。 法肯豪森能当到将军,智商可不差,哪里不知刘郧的担心,于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新式坦克分成AB型,川西镇秘密研制的为B型坦克,汉阳兵工厂的为A型,用巡洋舰送回德国时,整装的是A型,而B型则呈零件状态,公开的说法是新式坦克的零配件。 刘郧忍不住鼓掌,谁说德国人的思维僵化死板,这分明就是三十六计中的“瞒天过海”,于是干脆再做绝一点,将手中的图纸,掐头去尾,只说性能指标,比如具体的吨位,以及炮火的口径之类。 而至于其他的,诸如装甲厚度、发动机性能,以及最大越野速度等等,一律不作要求,然后建议他们使用,放大而粗糙的单一发动机模块,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就和谐了,就性能而言,与英法的新式坦克很接近了,相反还让他们暗暗窃喜,认为是一款皮薄馅大的残货。 如何制造新式坦克,刘郧就没任何兴趣了,派几只蚂蚁机器人,不用一小时就能造出来,反正图纸也出来了,加工复合装甲的机器麻烦点,正好给德国人找点事情做,至于刘大官人最关心的,当然是运输机的问题,看到原型飞碟放在南京,不运回来总觉得心里发慌。 飞熊Ⅱ型运输机看似厉害,可以承载2.2吨货物,但是这个数字是包含了子弹和油料,而且最大航程2500公里,也是指理想的状态下,若运载一吨左右的货物,能达到1000公里,就该偷笑了。 1.7吨的原装飞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顶在飞熊运输机的节骨眼上,同时按3×4×2米的尺寸大小,运输飞机内也放不下,当然也可以悬挂在外,但是又要考虑飞行阻力与沿途的起降问题。 久久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刘郧也毛了,干脆研制飞熊Ⅲ型运输机算了,仍旧是双引擎,发动机模块是1000×1000×1000,两个模块形成一个标准引擎,输出1600马力,双引擎联合输出3200马力,同时有意识的对运输机机体,进行了有意的放宽处理,在最理想的情况下,能放下4.2×5.1×3.3米的货物。 飞熊Ⅲ型运输机,4.8米,长18.2米,翼展24.6米,螺旋桨半径1.2米,装有六挺12.7口径的勃朗宁机枪,总空重5.6吨,可装载油量和货物4.5吨,最大起飞重量12吨,最大时速520公里,最佳时速280公里,航程3500公里,改成客机的话,可以搭42名乘客。 在智脑的模拟下,飞熊Ⅲ型运输机很快研制成功,但是令刘郧头痛的是,这款飞机对跑道的要求就高了,正常起飞的话,需要一千米跑道,满载起飞需要1200米,当然有1500米的跑道,是最好不过。 在川西镇还好办,刘郧就是土霸王,想怎么修跑道,就怎么修跑道,但是在重庆、城都,或南京等地起降的话,就麻烦大了,好在这个时代是活塞飞机时代,跑道一般都很短,将土路平整一下就行了。 孔玉玲历来财大气粗,在汉口还做了一件大好事,以联合制药厂的名义,将江汉路到龙王庙土地占了一大圈,目前已经形成1.5平方公里的狭长地带,而飞行顾问查理·麦克斯,也是一个前卫的人,已将跑道设到了1500米,甚至还搞出了空勤指挥中心和防空部队。 至于孔氏机场的跑道,并没采用后世的混凝土路面,而是条石打底,上敷一层30公分的三合土,再之上是一层15公分的细河砂,再之上是一层柔软的草坪,无论观赏效果,还是实用价值都很不错。 得知老蒋同意开通民航和空运之后,孔玉玲在顾问们的怂恿下,打着修建中德联合航空公司的名义,让武汉政府出面,再次扩张了机场的用地,按查理·麦克斯的看法,最好另行设立国际航空机场。 对于另设机场一事,刘郧与孔玉玲深以为然,孔大小姐还通过教会网络,找来国际知名的机场设计师,对汉口航空机场进行重新设计,预计将建成国际一流的机场,位址定在金银湖与平汉铁路之间。 因此,在汉口国际机场建好之前,联合航空公司的日常任务,就由孔氏机场暂时顶着,同时刘湘与老蒋也曾同意,将在建的沙坪坝机场,凤凰山机场和钟山机场,作为重庆、城都和南京的国际机场,不过想正式开通的话,在短时间内就别想了,最快也要半年左右。 刘郧当然也无所谓,这几个大城市之间的开通,最好晚一点,以免日本人派间谍打入航空公司,能拖过一二年最好,目前而言,有川西县的刘氏机场,以及汉口的孔氏机场,就已经足够他自己用了。 就在刘郧如火如荼的修建川西镇国际机场时,七天期限已经到了,初见规模的国际机场正好适用,刘湘与老蒋坐着专机直飞川西县,随之护航的战机高达十五架,令整个小镇上空被一片阴影所笼罩。 当老蒋与刘湘走下飞机的时候,李胜德和张国焘也准时抵达川西,好在刘郧事先安排了人手,专门迎接红军,领头的正是川西镇的二把手庞学忠,他的女儿正是地下党庞语嫣,真是最佳的人选。 刘郧早将别墅区的刘府打扫干净,专门作为两方会面与谈判的地方,如果双方还愿意留宿的话,就在紧挨之处,临时腾了两栋别墅,与之同时,还对方圆几百米内,进行了严格的盘查与警戒,如果不是信得过的人,哪怕就是本地的土著,也不许在附近游荡逗留。 至于周围各个制高点,或可能潜伏刺客的地方,刘郧先派出蚂蚁机器人潜伏,而且都是五个一组,哪怕就是超级高手来了,一个不留神的话,也会被啃得尸骨无存,另外隐叶大师与两个师姐,二十四个小时监控,智脑更是将功率加到最大,能源正是来自水电站。 谁知无论老蒋和刘湘,还是李胜德和张国焘,根本没兴趣及时见面会谈,反而对刘郧和川西镇感兴趣,尤其是在建的铁路和机场,以及水泥厂、水电站、钢铁厂和机械厂等新生事物,更是重中之重。 这些根本不在刘郧的计划之内,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好穿着內甲,带着一干警卫,帮着他们沿途警戒清路,看到紧张兮兮的刘大官人,根本没得到这四个大人物的同情,反而还有些强忍笑意的感觉。 刘郧看到四个大人物的表情,真的被打败了,川西还在战火中好不好,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小贼,吃了豹子胆,真想扔个手榴弹,又拿着土枪土炮来一火,那就真的完了,整个四川都会打成一片血海。 川西镇本来就不大,几个大型工程,本来相距也不远,四个大人物都是军人出身,身体素质竟然比常人还强些,时间还没到中午,就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随后由刘郧亲自开车,将他们送回别墅区。 由于是接待大人物,午餐就比较丰盛,不但有本地的牛羊肉,冰冻水果,青稞糌粑,土制米酒和川西雅鱼,所陪坐之人,大多是一些红军代表和本地的官绅,也就刚刚六桌人,每桌正好七八个人。 与四个大人物同桌的,正是刘鄂北父子和庞学忠父女,可能是因为大人物在场,大家都如同品尝国宴一样,说喝酒就喝酒,说讲话就鸦雀无声,紧张的气氛,让所有与会人员都兢兢业业,不敢放肆。 四个大人物却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只略略的动了几下筷子,再向在座的各位英雄名宿,一一敬了几杯酒,讲了一些场面话,大意是川内和平在即,全国大战将止,大家应该放下往昔旧怨,一致对外。 好在四个大人物,都是各位代表和官绅们的顶头上司,尤其老蒋虽说与在座的人无关,但毕竟是华夏目前的名义统治者,尤其满清王朝结束没几年,按这个时代最流行的说法,就是当朝的天子,无论是川西镇的官绅,还是红军的与会代表,又有谁真敢生出不敬之意。 半个小时过去后,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大人物们一一离开了餐厅,去了预定的会谈场所,即刘郧在别墅区的新家,然而大家谁也没开口,只是默默的喝茶,一切安顿好之后,刘大官人就撤下所有的无关人员,自己也准备离开,却被李胜德与老蒋叫住,要他在一侧旁听。 刘郧只好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却如坐针毡,甚至紧张得连茶杯都不敢端,却见几个大人物,开始随口闲谈,重点是谈论各地的风俗民情,尤其是关于四川周边的人事,听得刘大官人昏昏欲睡。 就在刘郧似睡非睡的时候,李胜德却略略拉了他一把,不由顿时一惊,原来大家杯子已经干了,于是刘大官人慌忙站了起来,给二位老师和一位世叔倒水,临到张国焘的时,这厮却自己给自己满上了。 ------------ 第一百六十三章 订购军火 刘郧也是一怔,难道张国焘对自己有意见,不过彼此素昧平生,又哪来的意见,只有一个解释,他自认不是自己的师长,又不想欠下这个人情而已,看来红军纪律确实很严,主要还是首长们的自律性很强,看来李胜德等首长,曾给警卫员洗脚的传说,也八成是真的。 张国焘确实不像对刘郧有意见,相反很积极的与其他三人,继续商量四川周围的民情,却见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一寸一寸的向北移动,脸色虽说还保持镇定,但是神情间明显透着疲惫和淡淡的焦躁。 提着温水壶的刘郧,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四个大人物,看似在闲聊拉家常,原来都是在用隐语谈判,难怪有时连倒水都顾不上,好在刘郧这厮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对于究竟谈了什么毫无兴趣。 当刘陨倒了三四轮茶水后,会谈终于结束了,四个人就如同好朋友一样,彼此握了握手,客套了几句,就准备各奔东西了,虽然以刘大官人的智商,根本看不出究竟谈判了些什么内容,只知道大家都面带笑容,可见结果还是很满意的,唯李张二人有些略略皱眉而已。 不过红军在总体的形势上,略输一筹,在谈判中略略吃点亏,也是在意料之中,刘郧正准备送四人出门的时候,老蒋与刘湘看了他一眼,大有深意的说到,“亦诚啊,待我们离开之后,你要好好替我们款待一下,李先生和张先生,有些东西,也可以适当的送一些”。 “有些东西”,刘郧也是一愣,拿好东西款待客人,可是川西人的传统美德,送什么呢?银元,牛羊,还是水果呢?不过是这些东西的话,也不用刘湘与老蒋特此说明了,难道是指大批的粮食之类。 粮食在任何时代都是好东西,尤其大批的粮食,更是宝贵无比,问题是川西县物产不多,虽说是快收获的季节了,但是要大批赠送的话,小镇也拿不出来,若百十吨的数量,对红军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在刘郧胡思乱想的时候,对于送老蒋和刘湘离开,李胜德和张国焘还是乐意奉陪,一行人很快到了小镇的机场,围观的人就瞬间多了起来,甚至连记者都出现了,不过老蒋自己却早躲在了飞机上。 而李张二人也早已不知去向,就只剩下刘湘召开临时记者会,一则高度赞扬了川西县的成就,认为这是近年来实业救国的模范,二则半公开的宣称四川的战乱即将结束,其他县市将来川西县取经。 当记者问他,是否已与红军达成了和解协议,刘主席却笑而不谈,很快记者会就将结束了,刘湘在登机之前向记者表示,鉴于川西县人口越来越多,他将从内地调集一批粮食,支持川西的实业建设。 在记者们激动哄闹的同时,刘郧也是一愣,于是借送刘湘上机的时间,低声问了一下粮食的数量,刘湘答复是一万吨,从都江堰出发,走汶川河逆流而上直抵茂县,之后究竟如何使用,就一律不管了。 刘郧看着冉冉而去的机群,半响说不出话来,一万吨粮食,已超过川西县的一年产出,如何使用也不用说,这是送给红军的粮食,或许应该说是送红军北上的路费,看来川军与红军真达成了和平协议。 记者们早就随刘湘的机群,一起飞走了,不过让刘郧有些目瞪口呆的是,之前一些问答,仿佛身在梦中,同时也心中一凛,刘湘一个四川土军阀,竟然也精通传媒手段,丝毫不比21世纪的大人物差。 正准备转身找李胜德和张国焘时,刘郧才发现这二人,已经施施然走了出来,仿佛是从某一小景点,刚游赏归来,还没等刘大官人开口,两位主席就拉着他喜笑颜开了,似乎要与做他一笔大生意。 刘郧却正在冥思苦想,既然粮食已经有了,从都江堰到茂县,说远不远,连征集时间算在一起,也就十来天的样子,那么蒋刘二人所说的“有些东西”,又是什么呢?难道是指医药与布匹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厮唯独没想到过军火,其实也不全怪刘郧,川西县钢铁厂是有了,水电站与机械厂也不缺,但是将这些东西要变成军火,还需要大量时间的,比如兵工技术人员,以及必要的机器设备之类。 直到大家回到了别墅,李胜德与张国焘直言不讳,他们急切需要一批军火,当然也没让刘郧为难,明说此事是刘湘与老蒋所默许的,才让刘郧恍然大悟,唯一奇怪的是,似乎都认定了他可以提供军火。 原来问题就出在郑元兴的身上,当初刘郧曾说,只要赭郑二人愿意帮他打工,可以提供大量军火一事,之后确实无偿提供一批武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批武器可说是汶川大战的真正导火线。 映秀镇大决战之后,无论是老蒋和刘湘,还是李胜德和张国焘,都不约而同的下了大力气,寻找汶川大战爆发的原由,最后都找到了刘郧身上,正是那批无偿的武器,才导致红旗独立师,轻松的歼灭川军近五千人,从而使张国焘头脑发热,草率的发动了汶川战役。 当然,也不能说无偿提供武器,就是在故意陷害红军,但是大家都有意无意的调查了一下,却很奇怪的发现,川西县警卫队的武器,并没有因此短缺,而且还要精良一些,相比中央军的精锐部队,也只好不差,如果这样都猜不到某人可自产武器,那就真的太傻了。 刘郧听到这里,也是一阵苦笑,难怪张国焘会对他隐约有些意见,他自己这点小伎俩,也确实上不得台面,遇见这些大人物时,无论情商,还是智商,他都是完败下风,只好直接询问他们的定购意向。 李张二人也是一阵苦笑,不由面面相觑,刘郧没说错,他们是来川西县“定购武器”,问题是他们真的很穷,如果红军有钱的话,还闹啥革命,打土豪分田地,看上去红红火火,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国焘看上去很彪悍,一说到赊账购武器,有意无意的将头偏在一边,刘郧甚至发现这厮的脸都红了,倒是李胜德却无所谓,仿佛就是欠了刘大官人,一两个铜板一样,举止间不紧不慢含笑而语。 对于红军的现状,刘郧是再清楚不过,在瑞金时候,可能还能拿出一点银元、金条,或字画什么的,虽然不多,好歹还有点,眼下这个时节,算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真是要钱没有,要命倒有一条。 不过刘郧如此说,也只是托词而已,他最怕的还是,红军才从他的手里,拿到了大批武器弹药,转眼就脑袋发热,又发起新一轮的城都攻势,那就太违背他的初衷了,眼看中日大决战就要全面爆发了,一旦搅乱四川这个大后方的话,岂不是在方便日本鬼子侵略华夏。 刘大官人倒也没在钱上纠结,而是直接问俩位主席,具体想要哪些武器,李张二人立马就眼睛冒光了,有些贪婪的问到,川西县能造什么,比如G34通用机枪,K98德式步枪,以及75毫米步兵炮等等。 这些刘郧都能制造,但是不适合红军使用,这些武器要么太过沉重,不方便远程运输,一旦出现爬雪山过草地的场面,根本就是一场噩梦,要么太过精贵维护困难,要么子弹需求量大,供应跟不上。 刘郧经过仔细考虑之后,才告诉他们个中的讲究,李张二人立马就醒悟了过来,知道他们自己短视了,于是就将所购军火的配比,让刘大官人帮着参谋,这厮毕竟是好几个兵工厂的顾问或厂长。 刘郧没让他们失望,认为红军目前最适用的武器,首推华夏自产的汉阳造,口径7.92mm,长955mm,加上刺刀后的长度直逼三八式步枪,改枪全重为3.2kg,表尺射程为1800m,子弹初速640米/秒。 这款步枪的最大好处,就是简单可靠,而且数量数以百万计,从张之洞兴办汉阳兵工厂以来,近半个世纪之中,华夏大小兵工厂都在生产它,单论生产质量还略胜中正式步枪,而且南京正在力推中正式,全面淘汰汉阳造,因此补给起来相当方便,足足可用到1937年。 当李张二人好奇的问到,1937年后红军用什么武器时,刘郧笑而不答,望了望不远处的飞机坦克,直让大家郁闷不已,这玩意看着是眼馋,谁都想要,可是就算给他们百十辆,他们自己也玩不转。 自动武器,当首推捷克式轻机枪,精度号称机枪中的狙击枪,如果不是弹匣的装弹太少,只有区区二、三十发的话,简直可以用到21世纪,最大的特点还是子弹问题,可以与汉阳造步枪子弹通用。 至于马克沁重机枪太过笨重,当然刘郧可以通过智脑,重新设计并简化其部件,但还是麻烦了,不过李张二人坚持要的话,刘大官人只好妥协,争取尽量将一百多公斤的马克沁,降低到六十公斤。 至于炮火这一栏,除了60mm和82mm迫击炮外,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任谁拉着几百、上千公斤的大炮,爬雪山过草地,实在是让人冷汗直流,不过既然一百多公斤的马克沁机枪,都能过去的话,那么有一款火炮,就最适合红军不过了,正是小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 这款多功能火炮,可兼任野炮,山炮和迫击炮,口径70mm,全重212kg,带盾高62cm,射程2788m,炮弹3.8kg,结构简单,维修方便,而且隐蔽性好,运输方便,特别适合地形复杂的地带使用。 刘郧当然不会山寨原版,而是在九二步兵炮的基础上,略加改进一下,重新命名为七二式步兵炮,口径72mm,全重182kg,带盾高600mm,射程3500m,炮弹4.3kg,还可以通用日式的70mm炮弹。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成份太高 这款七二式步兵炮出现,明显是针对九二式步兵炮的,按小鬼子的说法,就是“良心大大的坏了”,由于采用了新的合金,各种性能参数,自然都略胜原版一筹,更缺德的是,它可以使用九二式的70mm炮弹,而九二式却无法使用它的炮弹,一到战场上差别就大了。 而且七二式步兵炮,在设计之初,就想到了分解的问题,因此可以分解为炮筒、炮架、车轮和脚架等四大类,其中最重的物件,也不过50公斤,骡马能很容易的运走,完全可在各种地形上机动运输。 当然红军也没那么矫情,还需要什么特种炮弹,所以刘郧给七二式,也就配备了两种炮弹,即高爆弹和穿甲弹,目前还是国内战争时期,也就打打碉堡之类,未来甚至可以勉强对付日军装甲车。 再后就是手榴弹,这个玩意的技术门槛低,但是要做好的话,却并不容易,刘郧的办法是,仿制抗战时的边区造,木柄进攻性手雷,重点研究了点火和弹片的分散方式,确保手榴弹的安全性和可靠性。 由于是大量订购,对于子弹和炮弹,刘郧可不敢采用压缩空气了,万一被敌人发现了,再被英美等国当成了异类,以为他得了什么黑科技,就可就麻烦大了,于是只好老老实实,采用化学之类的原料。 最后整个武器清单就出来了,汉阳造三万支,捷克式轻机枪二千挺,马克沁重机枪一千挺,各型迫击炮三百门,七二式步兵炮二百门,手榴弹三十万枚,子弹三千五百万发,以及各类式的炮弹五万发。 刘郧也暗暗的直咋舌,这堆武器一旦落实,足足可以装备六七个步兵师,再加上已有的装备,立马就可以扩编成十万人马,于是忍不住问李张二人,他们不会拿着这些武器,再与刘湘和川军干架吧。 李张二人也是苦笑不已,就是他们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这么做,一边假意和谈,骗取粮食和武器,一边扩编队伍,打刘湘和川军的主意,不说川军的飞机坦克不好对付,就算真的偷袭成功了,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红军,信义可是立命之本,再傻也不敢这么做的。 刘郧一想也是,战国时候的商鞅变法,首先就是通过取信于人,然后才敢推行他的施政方针,二战时候德国与日本,之所以臭名昭彰,被世人弃之,其中一点,正是失信于人,最是喜欢单方撕毁条约。 红军可是未来华夏的希望,此时就喜欢失信于人,今后谁还敢相信他们,谁还敢随他们打天下,不要说统一天下,就是想暂时苟且一地,都是难如登天,当刘郧一一的通想之后,也就坦然释怀了。 在同意他们订购的同时,刘郧只是声明一点,短期之内是别想了,兵工厂毕竟才初建不久,产能有限得很,没有二三个月,根本制造不出这么多的武器,李张二人表示理解,只希望川西在一个月内,提交三分之一,好方便红军的先遣部队,试探性的挺进青海与甘肃。 刘郧在惊诧的同时,也暗暗嘀咕这才六月中旬,距离1935年10月,足足还有四个多月,七月份就派出先遣部队,与原来时空的历史进程,基本保持了一致,看来历史自身具有强大的自我纠正性。 一切谈妥之后,李胜德却笑着问刘郧,之前与郑赭二人的协议,还算不算数,刘大官人不由心中一喜,连忙问到,“主席指的是参加红军一事,还是筹备军校的问题,又或是红军援建川西铁路”。 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李张二人也是一呆,表面不动声色,心中暗暗嘀咕,难怪刘郧这个无利不起早的资本家,会无偿援助郑赭二人武器,连私筹军校这种事情都敢勾兑,这年月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看到李张二人默不作声,刘郧哪里不知道,自己多半会错意了,这些事情恐怕没一件能成,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李胜德与张国焘暗中相视了一眼,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还真不能得罪刘大官人,六七个师的装备,就指望川西县兵工厂,还真不是一般人拿得出来的。 李胜德连忙开动脑袋想办法,刘郧暂时由张国焘拖住,别看张副主席彪悍,但是说到对付刘大财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就这厮参军的事情上反复纠结,总之这厮的成份太高,不适合当红军。 “成份太高”,刘郧可不爱听这个,红军是干啥的,不就是反帝反封建,解放全华夏么,成份高了又怎么样,他刘大官人有本事啊,一个月就可以提供二个师的装备,中央军也才五六十个师,不用三五年,就可以帮红军拉起一百个师,那时想统一华夏也不在话下。 当说到一百个师的时候,张国焘也有些砰然心动,转而一想,红军要是有一百个正规师,就不怕与中央军打阵地战了,如果推进速度够快的话,不用半年就会统一整个华夏,什么日本鬼子都是毛毛菜。 眼看张国焘即将沦陷的时候,李胜德不得不接过话题了,先是微微一笑,让刘郧感觉到他好说话,然后才指出他的不足之处,“卫民啊,你的看法大有问题,我们红军既不是军阀,也不是李自成”。 “因此,红军打天下,不是为了自己当皇帝,更不是为了搅乱华夏,在1927年成立红军队伍之初,主要是反对GUO民党右派的反动政策,1931年九一八事件后,我们就逐渐明白了,应该立即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如果继续混乱的话,只会好了日本帝国主义”。 尽快结束内战才是正理,对于李主席的这些话,刘郧有些讪笑,他哪里会真的不知道,之前所说那些好听的话,不过是煽动张国焘投他一票而已,既然说到这个程度,只好迷迷糊糊的装听不懂了。 但是刘郧这个小菜鸟,哪里骗得了俩大人物,尤其张国焘明白自己上当之后,更是气得直翻白眼,刘大官人连忙陪笑,别还没正式加入红军,就已经得罪了红军的副主席,今后的小鞋就有得穿了。 李胜德却没听刘郧的鬼话,反而微笑的继续做工作,“暂时不让你加入红军,也是有考虑的,你在老蒋和刘湘这边工作时,会更加方便一些,而且也更有利于团结,更有利于全国抗击日本鬼子”。 刘郧顿时一个激灵,立马反应了过来,很激动的问到,“俩位主席的意思,就是让我潜伏在GUO民党这边,当红军的地下党,平时将这边的情报一一上报,到了关键时再将队伍拉到红军这边来”。 李张二人相视无语,连脑袋喜欢发热的张国焘,也看不过去了,没好气的问到,“请问,你是谍报专业的博士吗?又或者是在苏联,接受过克格勃的情报培训,我记得你好像连军校都没读过吧”。 刘郧摸着脑袋,嘿嘿的傻笑,本想说自己在南京陆大,接受过一个月军训,但也知道这种小儿科,说出来也是丢人现眼,于是缩着手一言不发,任随他们批评了,看上去这厮的态度,倒是满好的。 张国焘一阵脾气发完之后,看见刘郧低眉顺眼,一副乖宝宝样,也就不再批评了,苦笑的说,“谍报,历来是党政军的第一要务,除非万不得已,或受过专业训练,谁敢随便派人去卧底或潜伏”。 “不说别的,就算你潜伏成功又怎么样,哪怕再高明的谍报,总有暴露的那一天,你一旦暴露,牺牲了还算命好,就怕敌人假借你的手,将一些假情报发过来,你知道这样将会害死多少指战员吗?” 张国焘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李胜德却拉住了他,因为看刘郧的样子是听明白了,李主席语重心长的说,“要知道华夏从不缺谍报人员,但是像你这种能学以致用的机械学博士,在全国都不多见吧?” 张副主席也开始劝勉他,“小刘同志,你要知道,无论是打日本鬼子,还是统一全国,最需要的就是武器,多造一支,就多一名战士,多造一颗子弹,就多消灭一个敌人,你自己看看哪一个更划算”。 刘郧也是苦笑不已,俩位红军主席的话,再明显不过了,不让他加入红军,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华夏抗战的需要,因为华夏工业落后,每一点枪支弹药都很金贵,让军工专家当间谍根本是在犯罪。 李胜德看刘郧不再做声,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即刻分说下一个议题,“至于筹备军校,以及援建川西铁路之事,还是可以考虑的,郑元兴认为你想当军阀,所以才不愿意谈论联合开办军校一事”。 刘郧觉得自己太冤枉了,刚想分辨一二,李胜德已经一笑而过了,有些认真的说,“据我与张主席的观察,你的小毛病是有一大堆,但说你想当军阀还是过了些,不过你既然想建军校,肯定有说法”。 刘大官人也不避讳,直接将中央军和川军的毛病,说了一个通透,总之一句话,这些军队都是旧式的军队,作战思维还停留在19世纪末,对新的作战方式麻木不仁,与日军作战时,是多半要吃大亏。 李张二人都是军事天才,对于刘郧的话也是半信半疑,刘大官人实在气不过,只好将未来的战争方式透露了一二,比如机械化地空一体化作战,大纵深的进攻和防御,以及战略空军的地毯式轰炸等等。 刘郧的描述生动而肯定,各种战例信手拈来,虽然了了的十多分钟,但是将未来战争的残酷性和毁灭性,说得入骨三分,宛如亲身经历,直让李张二人良久无语,对华夏的危机又有了新的认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豹坦克 李张二人再无疑虑,当即拍板与刘郧合建川西军校,重点培养新式陆军和空军,同时也善意的提醒,让他向老蒋和刘湘报备,最好让中央军和川军也加入,开始的规模不要太大,有三四百人便足以。 刘郧对此也无疑议,他建军校的目地,主要是针对空军、装甲兵和特种部队,普通部队暂时不需要,一旦需要时,随便找一支精锐部队,直接将武器武装到牙齿,再好好整训几天,就可以上战场杀敌了。 三四百人看似不多,若用好了也是个恐怖事情,一百多个合格的飞行员,在战场上就是一百多架战机,一百多个装甲兵,就是一百多辆坦克,如果再加一百多人的特种兵,足可撑起一场中小型会战。 至于老蒋和刘湘,刘郧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如果可以的话,甚至希望这两方势力,也派一些人加入军校学习,他自己亲任校长,教官则以德国教官为主,以红军教官为辅,以其他教官为重要补充。 对于援助川西建设一事,李胜德与张国焘不但满口答应,还拜托刘郧照顾一下红军家属,以及那些至残的指战员,当然在红军主力离开之后,赭文和和郑元兴都将留下来,具体负责这些家属和伤员。 而红军自身的事情也很多,广元、平武、江油和涪城一线的部队,也需要逐步调整和收拢,在今后的几个月之内,红军与川军的交火,将会全面停止,红军将坚守大小金川、松潘、理番和平武等地区。 由于各个城市的国际机场,还在建设中,刘郧就借着去城都汇报工作的机会,开着飞熊Ⅱ型运输机,承载着川军的伤员,直接飞抵城都的北校场,让老蒋与刘湘,以及一堆军政人员的眼珠掉了一地。 刘湘还好一些,见识还停留在双翼机上,而对老蒋来说,就真的有些郁闷了,他长期认为国外的月亮,就是要圆一些,没想到刘郧的飞机,似乎只强不弱,当然国外的先进飞机,他想买也买不到。 刘湘与老蒋在参观了飞熊运输机,还没等刘郧自己开口,就主动提出了要在川西县,设立川西航校和川西飞机制造厂,得知这厮想办一个军校,专门培训飞行员和坦克驾驶员时,简直双手双脚支持。 刘郧也直接汇报了,红军想插一脚的情况,刘蒋二人也丝毫不在意,换个角度想,红军在汶川吃了那么多的亏,如果还不注意飞机和坦克,真的很担心他们的智商,可能在他们看来,红军即或学了也是白忙活,长期处于流窜作战的状态,白送飞机坦克也没多大用处。 至于刘郧所说的特种兵,刘湘与老蒋有些听不懂,后来用德国勃兰登堡的伞兵部队打比喻,才勉强听懂,顿时给刘大官人一个白眼,什么特种部队,不就是可以空降的侦查连么,说得这么高深莫测,仗着自己喝了点洋墨水,就来忽悠俩位师长前辈,真是太混蛋了。 “可空降的侦查连”,刘郧也只好讪笑,不过仔细琢磨一下,老蒋与刘湘其实也没说错,什么鸟的特种部队,说到底,不就是常见的侦查部队么,顶多经过特殊筛选,以及训练搭配之类的更精一点。 无论是中央军,还是川军和红军,都特别紧缺飞行员和坦克驾驶员,三四百怎么够,至少得一两千,刘郧也是醉了,刘蒋二人以为是买大白菜么,随随便便就可训练出几百上千,连忙申明一点,这两兵种都需要天赋,到时没训练出几个合格的兵员,千万别怪他。 刘湘与老蒋都笑了起来,他们都有成建制的空军和装甲兵,哪里不知道里面的艰辛与苦处,正因为知道成功率低,所以才允许红军参与,在他们看来,最后能有三十个合格飞行员,就已是佛祖保佑了。 刘郧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有智脑在手,可以针对每个学员的具体情况,逐一制定培养方案,只要自身素质不太差的话,最后的合格率,绝对超过30%,所以正好将这些技术兵种,构成一个缩编的混合旅,下辖飞行联队,装甲营,特种大队,以及若干个预备民兵连。 帮着几位大佬培养人才好说,但是所消费的油量,却是一个天文数字,川西县虽有几万吨石油,但是也经不住如此大的消耗,于是拜托俩位大佬,想法弄点燃油来,无论什么石油、汽油和柴油都可以。 30年代的石油是很便宜,但是华夏没有化工业,所以大多是进口煤油,当然汽油和柴油也有一些,大多用于舰船和汽车,因此老蒋与刘湘也没什么好办法,老蒋可以购买大量的油料,就是运输麻烦了点,刘湘的建议是在川内探矿,只要刘郧找到了,可以直接开采。 刘郧也知道刘蒋二人尽力了,不过好在一点,在四川境内虽无大的石油储量,但大多就像川西县一样,只要细心勘探,还是能找些几万吨的小油田,尤其在四川盆地的边缘地带,储量就更加丰盛了。 现在川西县正在修铁路,刘郧还兼任茂县警备团长,一旦修到茂县,无论是开采各类矿石,还是各类油矿,这厮都有优先权,现在有刘湘的授命,更是具有垄断权,这时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另外,对红军所需军火种类和数量,刘郧也作了简略的汇报,并表明了川西县兵工厂的难度,刘湘与老蒋倒是无所谓,只是淡淡的提醒他,在未来三个月内,能生产多少是多少,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弹性可以这么大,刘郧也雷到了,不过想到川军与红军结怨已深,若说刘湘一点都不介怀,连刘大官人自己都不信,看来不要“节外生枝”,才是刘主席的话中之真意,这样一来也好,加大了可操作性。 对于交换双方的俘虏和伤员,老蒋与刘湘还是大力支持的,红军方面也是深以为然,也暗中拜托刘郧,送回了不少的俘虏,尤其一些背景关系复杂的,更是优先考虑释放的对象,一时皆大欢喜。 将双方的俘虏和伤员,刚刚空运完毕,刘郧正在考虑,要不要喘口气的时,法肯豪森却传来喜讯,经过七八天的努力,中德的坦克专家们,已经将新型坦克制造了出来,并让他亲自参与验收和审核。 这点点时间刘郧还是有的,随一众坦克专家,在机械制造厂中,见到了这款新的坦克,长6.2米,宽3.05米,高2.25米,重24.5吨,装备一台新型发动机,尺寸则是0.7米见方,输出550马力。 智脑很快提供了更详尽的数据,该新型坦克最高时速52公里/小时,可无故障行驶480公里,采用了复合性装甲,正面相当于120毫米均质钢板,侧面装甲60毫米,装备了Fu2G超级短波收发器。 坦克炮火口径88mm,可储备炮弹62发,1500米外可击穿100mm均质钢板,有完整的双循环冷却系统,还有一挺G34同轴机枪,可储备子弹900发,将由车长、枪炮手,以及驾驶员四人协同作战。 该新型坦克的综合性能,虽然没有完全达到设计要求,但也有豹式坦克的七八成战斗力,就是比苏联T34坦克的早期型号,也只强不弱,换而言之,它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来时空德国的四号坦克。 一阵粗暴的测试之后,新式坦克的综合实力,直让一干坦克专家喜出望外,当然刘郧也很满意,不过在他看来,它还需要进一步的修整,比如坦克内部的空调问题,以及综合性能的提升问题等等。 在德国专家看来,这款新型坦克已经相当成功了,甚至可以称之为小豹式坦克,已经可以将实物,随同图纸一起,直接送回到柏林,刘郧也深以为然,当即对细部略作了改进,为交成果作准备了。 法肯豪森希望亲自拿着图纸,带着一干联合专家,直飞武汉,在汉阳兵工厂再制造一次,如果依然很理想的话,就通过德国巡洋舰,直接送回柏林了,刘郧倒也无所谓,如果能早点完成交易更好。 不过原装飞碟一事,刘郧可记在心中,既然送专家和资料去武汉,那就顺便运飞碟回来,法肯豪森自然乐见其成,立即命令南京顾问团和中央军配合,用军舰将原装飞碟,秘密的运往汉口孔氏机场。 经一干专家联合反复检测后,终于确定再无疑问时,才带着资料组团去了武汉,刘郧只好亲自送他们离开,不过这次大家都可以尝个鲜了,看到新出炉的飞熊Ⅲ型运输机,德国专家一时全都为之倾到。 飞熊Ⅲ型运输机,自重高达5.6吨,加上油料之类的东西,重量直追9吨,是华夏目前最大、最重的飞机,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飞行的时候,相当的平稳和安全,法肯豪森将军再也不用那么狼狈了。 对最佳时速刘郧可没兴趣,只要不是地形复杂的区域,他历来喜欢将速度加到最大,反正最大时速也就520公里,体形与重量远胜飞熊Ⅰ型战机,没有道理比第一次飞武汉时,更困难、更颠簸。 三个小时不到,飞机就将落在了孔氏机场,而且由于智脑导航的缘故,刘郧的驾驶技术也越来越好,仅仅用了780米跑道,就将偌大的运输机,停在了飞机坪上,让围观地勤人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飞机刚停下不久,孔大小姐就过来迎接了,与法肯豪森略略寒暄后,就拉着刘郧回了孔氏别墅,也不知道是真有事要谈,还是久别重逢,俩人都想悄悄的亲热一下,连某人想回汉阳兵工厂,找秦国洞少将报到都没有时间,只好让几个德国友人,帮忙敷衍应付一下。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双妙法 孔大小姐依旧那么风华绝代,刘郧也在暗中猜测,为什么这么急吼吼的,难道真的是想找地方亲热,正在浮想翩翩的时候,孔玉玲边开车边告诉他,孔财神现在孔氏别墅,大家正好在一起谈谈。 孔财神也在别墅,宛如一瓢冷水,浇在了刘郧的头上,心中大叫不妙,无形的火焰顿时荡然无存,伸向孔玉玲的魔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孔大小姐却甜甜的一笑,仿佛没有看见刘大官人的囧态。 刘郧的脑中不断的翻腾,孔财神难道很闲吗,北方有日本鬼子在步步紧逼,无论军队核查训练,还是防御工事修筑,都急等南京拨款划钱,至于长江以南的军阀们,更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脸。 就在刘郧没完没了的胡思乱想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刚一下车,孔玉玲就挽着他的手臂,向别墅里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两人亲密的散步,大小姐的胸部,与某人手臂在不断的摩擦升温。 可惜刘郧根本注意不到这一点,这厮的脑子里全是纷乱的影子,然而刚迈过大门,刘大官人就恢复正常了,这才留意到手臂的异常,看到娇艳欲滴的美人,不由心中一荡,还是忍不住的想亲一下。 心动不如行动,刘郧顿时什么都不顾了,侧着头向孔大小姐的脸上吻去,此时在大厅之内,突然传来一声干咳,刘大官人还没在意,孔玉玲却惊慌失措了,脸上一片苍白,连忙挣开了某人的怀抱。 刘郧心中一声暗叹,大好时机就这么浪费了,他也不敢发脾气,因为搅局的正是孔财神,这可是孔大小姐的老爹,今后究竟能不能娶孔玉玲回家,还得看准老丈人的脸色,于是连忙微笑的打招呼了。 孔玉玲早就离开了,大厅内就只剩下刘郧与孔财神,刘大官人一脸热情的寒暄,孔部长的脸上却毫无表情,似乎还在生气一般,不过某人与孔大小姐连婚都没订,就公然亲亲我我,也太不像话了。 就在刘郧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孔大小姐已换了一身衣服,从厢房之中走出来了,之前的惊慌失措,已经丝毫不见了,还施施然的带来了两杯茶水,给大眼瞪小眼的准翁婿俩人,刚好一人一杯。 也不知是茶水的神效,还是孔财神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难堪,略品几口之后,脸上的神色大为缓和,略略清咳了几声,才和颜悦色的对刘郧说,“你回老家也有半年时间了,不知打算什么时候迎亲?” “迎亲?”刘郧浑身一震,连忙用喝茶来掩饰心中的不安,孔财神是何许人,哪会允许他在这个时间打马虎眼,于是脸色一沉,就欲当场翻脸,在旁的孔大小姐见势不妙,连忙过来打圆场,“爹地,亦诚他,开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现在身心疲惫,你就别为难他了”。 定定的看了他女儿一眼,孔财神一声长叹,脸色顿时黯然,就欲拂袖而去,刘郧也只好苦笑一声,打算实话实说了,“孔世叔,不是小侄无礼,也不是我对玉玲没有感情,可是家父给我已订了亲”。 孔财神一声冷笑,眼睛一翻,双手一抱,他可不管这些,有些淡淡的说,“订了亲也没事,反正也没过门,你让你爹退了便是,总不能让我女儿,平白吃一个大亏,顺带连我这做爹的也丢脸吧”。 退了女诸葛尹沁兰的亲事,刘郧自己可不愿意,于是有些尴尬的说到,“孔世叔,有些事情,可不能那么做,家父所定的亲事,也是名门之后,乃辛亥革命元勋,尹昌衡的孙女,尹氏沁兰小姐”。 “尹昌衡,哪个尹昌衡”,孔财神也是一惊,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名字很耳熟,一时又怕搞错了,心中不由一凛,连忙询问个明白,“莫非就是原川军速成学堂校长,1911年擒杀赵尔丰的那位”。 刘郧也是一怔,这时才反应过来,难怪孔财神也会顾虑,尹昌衡因袁世凯陷害,差点死在牢房,之后就淡出了军政两界,但是他的门生故吏却正当红,川军军中的速成系军官,基本就全出自他的门下。 看到缓缓点头的刘郧,孔财神心中一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知道此事麻烦大了,别看他是老蒋的连襟,如果他敢欺负这种民国元老,还指不定老蒋究竟帮谁,也同时理解刘大官人的难处了,只要这厮还想在四川混,一旦得罪了这种大佬,绝对没啥好下场的。 孔财神略略走了两步,沉吟了片刻,似乎也想好了对策,脸色也大为缓解,有些微笑的问到,“亦诚贤侄,你与玉玲的事情,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们如果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太好吧?” 刘郧也不喜欢拖泥带水,想了半响,很慎重的说,“这事也很简单,就看玉玲如何选择,如果她愿意容纳尹氏,顾全了刘家的脸面,亦诚自当感激不尽,如果不愿意也不勉强,小侄愿终身不娶”。 得知刘郧想娶尹沁兰时,孔玉玲有些泫然欲滴,再听到“终身不娶”,也是一怔,不过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似乎连孔财神也没想到,呆了半响,有些好笑的问,“你这么做,就不怕你们刘家绝后”。 刘郧没理会孔财神,有些深情的看着孔玉玲,也知道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自己还是辜负了这位美人的心意,心中自然有股深深的歉意,于是随口吟到,“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孔大小姐一时泪滴如雨,孔财神也是浑身一震,这才重新打量刘郧,这厮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却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然而认同归认同,利益归利益,决定不再为难刘大官人,略略的沉吟了片刻。 “也罢,看来是小女福薄,贤侄一表人才,乃民国之俊秀,今后定有更好的姻缘,从此你我两家恩断义绝,至于你自己怎么样,与人无尤,今后不许再与小女来往,她还要找婆家,毕竟人言可畏”。 刘郧也是一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真的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难道从此以后,真的要与孔大小姐一刀两断,尽管心中很痛苦,还是忍住了想看她的冲动,自己准备一步步的向外走去。 因为刘郧也知道,在孔财神自己的立场而言,是一点都没说错,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这辈子与孔玉玲之间,恐怕真的是有缘无份了,既然如此就不要害人害己了,只是不知为啥,从大厅到大门口,短短的一段路,就是这么的漫长,仿佛永远都有走不完一样。 眼看快到大门口,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一把拉住刘郧,定眼一看正是孔玉玲,刘大官人一声惨笑,想挣脱她的手腕,孔大小姐的眼睛虽发红,手臂却坚如磐石,哪怕炼体高手也难撼动分毫。 刘郧呆呆的看着孔大小姐,孔玉玲心中一痛,转个身来看着孔财神,有些哽咽的说,“爹地,我与亦诚的事,你就别管了,他要娶尹氏,我认她做姐妹便是,他若是想再等一等,其实也无所谓”。 看着这个声威日盛的女儿,孔财神也暗暗苦笑,知道刘郧对他的女儿,还是有几分情义的,但是就这么便宜了这厮,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冷哼一声,背着身淡淡的说道,“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孔玉玲咬着嘴唇,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不断的下淌,依然拉着刘郧,很倔强的说,“谢谢爹地,亦诚是花心了一点,但是我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只有忠于自己的心,才会取得最终的成就”。 刘郧心中也是一惊,不由高看了孔玉玲一眼,这可是发人深省的道理,换个说法,即是“能极于情,故极于剑”,一个人若不忠于自己的感情,就绝对不会忠于自己的事业,最后必然一无所有。 看着落落大方的孔玉玲,刘郧有些自行惭愧,这些天来一心扑在事业上,很少考虑身边人的感受,从去年的十一月初,离开汉口以来,连这现在算一起,与孔大小姐见面相处,也不过二次而已。 摸着孔大小姐的发梢,刘郧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睛,略有些苦笑的问到,“傻孩子,其实你应该听孔世叔的话,我这个人有很多的故事,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就突然的消失了”。 孔玉玲并不感意外,对于刘郧的话,也是一笑了之,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本来一个很普通的华夏人,在美国技校待了三年,无论日常表现,还是功课成绩,也很平平的那种”。 刘郧也是一愣,孔玉玲竟然这么精明,转眼一想,他身边的女人,又有哪个是好惹的,中城宫清子是琉球皇室郡主,庞语嫣还是红军的地下党,长孙明月至今也搞不清来历,袁琪儿还是双料公主,就是准老婆尹沁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也事事难逃她的手掌之中。 看到刘郧怔然出神,孔大小姐还以为这厮,担心美国的破事,东窗事发,于是低声安慰,“没事,我已派人去美国,花重金收买了相关的人,所有档案全都换了,当然受主荣召的人,是没办法了”。 “受主荣召”,刘郧不由心中一惊,他真的小看孔玉玲,这些大家族出来的,真是视人命为草芥,有些苦涩的说,“是名剑自风流,他们都是一些平常之人,给点钱就可以了,何必要这样做呢”。 孔玉玲却不以为忤,看着刘郧的眼睛,淡淡的说到,“我未来的夫婿,必然是人中之龙,无论学识或智慧一直是出类拔萃,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任何想搞破坏的人,都应受到上帝的惩罚”。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营运飞机 看着宛如天使附体的孔玉玲,刘郧突然觉得她很陌生,也许自己从来就没真正看懂过,又或许但凡搞宗教的都有点神经质,尤其这个孔大美女,好像还是英国的圣堂骑士,疯狂正是她的本职工作。 不过为他而疯狂,刘郧是既感慨又感动,于是紧紧的抱住孔玉玲,口中喃喃的说,“傻孩子,男人的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战斗从来就是男人之间的事,你既然是一个天使,就要当好天使才是”。 孔大小姐似乎身体有些发软,于是不再强势了,有些悄悄的说到,“亦诚,我是为你好,你想敌人一旦知道,你就是在邮船上生了一场病,随后就文武双全,又是何等想法,难道他们就没有好奇心”。 刘郧也是一惊,细细想来,孔玉玲的话又何尝没有道理,好奇心是人类最大原罪,哪怕他真的武功盖世,也架不住有心人的琢磨,一旦知道他拥有外星科技,只怕这个世界虽大,却再没有容身之所。 刘大官人想通之后,还是叮嘱孔玉玲,今后能不杀人,就别杀人,自古有句名言“杀人者,衡杀之”,在杀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他可不希望所钟爱的孔大小姐,今后也会惨遭不幸。 就在此时孔财神却一声冷哼,将俩个正亲热的鸳鸯打散,孔玉玲知道她爹有事要说,于是递给刘郧一个鼓励的眼光,随着就悄悄的离开了,刘大官人却战战兢兢的站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孔财神也不说话,只是以目示意,让刘郧随他走,刘大官人无奈之下,只好亦步亦趋到了书房,刚在客座坐下,就发现孔部长递来了一纸电文,正是老蒋发来的,关于中德联合航空公司的问题。 内容简单明了,没有任何难度,刘郧却不明白,孔部长此举是啥意思,孔财神也没避讳,直接开门见山,“蒋委座,本来打算让人去欧美看看,但是这几天却又传来,要我找你商量客机一事”。 刘郧顿时了然,看来飞熊Ⅱ型运输机,对老蒋的刺激不小,甚至有些暗笑,如果老蒋看到了飞熊Ⅲ型,又有何等反应,于是言归正传,轻声问到,“孔世叔又是什么意思,是否已经有了订购的意向”。 “孔世叔”,孔财神不由一愣,眼睛一翻,似乎很生气的样子,立即没好气的反问,“你与玉玲今天的关系,还好意思叫我世叔,是不是要我等到,你们将孩子生下来了,才听见你喊一声爹啊”。 “生孩子”,刘郧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点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事,真的很想找蒋委座告状,告孔部长随意捏造罪名,无端毁人清白,但是一想到眼泪哗哗的孔玉玲,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尽管刘大官人心中很委屈很难过,表面上还得小心陪笑,为了孔大小姐的幸福,这个黑帽子只好认了,于是讪笑的说,“还请爹地原谅,是亦诚欣喜若狂,一时将这事给忘了,今后就不会出错了”。 孔财神这才放过他,于是回到了正事上来,逐一的将海外客机的情形,大致的说了一下,航空公司在国外也是新生事物,英法德美的技术已经比较成熟,目前而言,连日本与苏联也还在研究之中。 这些国家又以美国最具有代表性,其中又以联合航空公司、环球航空公司和美国航空公司,这三家最为突出,它们大多采用了波音飞机公司,道格拉斯公司,以及洛克希德公司的客机或运输机。 刘郧也是一凛,这些公司他可不陌生,环球航空公司惨一点,在未来的2001年,被美国航空公司收购,另外由于道格拉斯公司经营不善,分别在1967年和1996年两次重组,最后被波音飞机公司所收购,至于其他四家在21世纪,依然是美国航空界经久不衰的霸主。 美国航空公司,是由82家小航空公司组合而成,在未来仍是全球航空界四巨头之一,而联合航空公司,是美国最早的商营航空公司,1926年就开始了空邮航班,在21世纪还略胜美国航空一筹。 波音飞机公司就更显赫了,最早可以追溯到1916年,在20世纪20年代,就已经是美国飞机制造行业中,数一数二的巨头,1932年所生产的P26战机,更是拉开30年代单翼战机的序幕,以产量大、速度快,以及综合性能优秀而著称,二战期间仍发挥了一定的余热。 但是波音公司的辉煌才开始而已,1934年被拆分为联合飞机公司(现联合技术公司)、波音飞机公司和联合航空公司,30年代的波音247、波音307客机就不说了,在航空界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至于大家耳熟能详的波音747和波音777,还是二战以后的事情。 在二次世界战期间,波音公司最著名的还是轰炸机,有B-17绰号“空中堡垒”,以及B-29“超级空中堡垒”,不但是美国空军实施战略轰炸的主力机种,在二战末期,还兼任了投放原子弹的任务。 洛克希德公司,诞生于1912年,以水上飞机为主,而且在二十年代差点破产,虽然在30年代还不怎么出名,但是在航空界仍旧不可小觑,1934年初以L-10双发动机运输机,一夜成名,1937年出产了P38闪电战机,在战争初期,是唯一可以遏制零式战机的机种。 洛克希德公司真正出名,还是在1991年以后,尤其是在1995年更名为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才举世闻名,代表作有1966年的SR-71黑鸟侦察机,1981年的F117隐身战机,另外在全球热卖的F16战机,以及第四代隐形战机的代表,即猛禽F22和闪电ⅡF35战机。 当然在30年代,如果纯粹说客机性能的话,还是道格拉斯公司略胜一筹,到1935年已拥有三款成熟的运输机,分别是DC-1、DC-2和DC-3,尤其DC-3,自1935年问世以后,一共生产了1.3万架,在二战期间,美国军方订购了1万架,为民航机种创造了一个神话。 因此孔财神首先拿出的,正是DC-3的资料,翼展28.9米,机长19.63米,机高5.18米,空重8.03吨,最大起飞重量12.7吨,最大时速346公里,巡航时速266公里,升限7070米,航程2420公里/563公里(满载),可运载 21-32名乘客,装备了两台1200马力的活塞发动机。 刘郧看着DC-3的资料,简直有些无地自容,说到硬件设施和发动机性能,与飞熊Ⅱ型运输机其实差不多,但是说到飞机的实用性,及其综合性能,DC-3运输机,甚至能与飞熊Ⅲ型运输机一较高低。 为什么会这样呢,刘郧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甚至连孔财神的话都没怎么听见,在孔老爷子的脸即将变黑的时候,才真正想通个中原由,飞熊系列运输机,侧重于航程和航速,以及空战的性能。 飞熊系列的运输机,准确的定位应该是战斗运输机,又或说是一款多功能轰炸机,真正能与之相提并论的,是即将面世的B-17轰炸机,于是不假思索的说到,“对,今后就是战斗运输机”。 本欲发飙的孔财神也是一愣,“战斗运输机”,这是什么品种的飞机,他怎么没听说过,难道很吊么,还没等他开口,刘郧已经开始解释了,“平时作运输机或客机,战争爆发时改作轰炸机”。 看到孔部长似懂非懂,刘郧于是进一步解释,“这种飞机的最大优点,就是战平结合,飞行员很容易转型,可以极大的培养战机飞行员,而且随着联合航空发展,谁也无法保证,日本鬼子不会袭击客机或运输机,因此这种民用飞机,还将具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孔部长现在就全听懂了,心中也是一动,刘郧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华夏与日本鬼子已经打了四年,在华北时时发生摩擦,前不久老蒋借口剿灭红军去了四川,故意制造他不在南京的情况,目的就是让何应钦,与梅津美次郎,秘密签订有些屈辱的《何梅协定(1935年)》。 该协定的内容是,让南京政府取缔河北的反日团体,及其反日活动,因此这个协定是变相的放弃了华北主权,在外界虽然还没传开,但是在国民政府内部却早已传遍,孔财神更是见过其原版文件。 正是深知《何梅协定》的来龙去脉,像孔财神一类的高官,早就知道中日必将大战,1933年的《塘沽协定》,让日本鬼子的魔爪伸向了华北,此次新签订的协定导致华北沦丧,然而华夏虽大,却没有任何退路了,下一次摩擦再起的时候,就是中日大战全面爆发的时候。 因此,刘郧在中德联合航空一事上,考虑战争与和平相结合的问题,考虑培养战机飞行员的问题,确实是一个明智之举,孔财神也是大为欣赏,于是连忙问刘郧,航空公司的营运飞机,该如何选择。 刘郧沉吟片刻后,才谨慎的问到,“飞机一事看似简单,一旦牵扯起来,却要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例如制造维修技术、飞行员培养,以及一定的政治因素,最关键还是委座自己,他是什么意思”。 孔财神微微一笑,却笑得很诡异,甚至故意降低了声音,悄悄的问到,“亦诚,你难道就没想过,由你们川西县飞机厂,承担联合航空公司的营运飞机,这可是一大笔生意,其回报更是尤为丰厚”。 原来老蒋的意思是,飞机最好是由华夏自己国产,刘郧顿时心领神会,但是为了长远考虑,只好忍痛割爱了,于是有些自嘲的解释,“我是创建了川西飞机厂,情况也再清楚不过,性能也就一般”。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选购建议 “然而,与日本的大战一起,华夏最需要的还是国际盟友,放眼全世界,真正能与华夏结盟的,又以美国最为重要,若是能通过购买营运飞机,与美国各个财团达成共识,日本不过是跳梁小丑”。 孔财神也是一怔,真没想到刘郧考虑得如此深远,他也知道老蒋说是营运飞机国产化,其实也有些暗自打鼓,所以才让他与刘大官人提前商议,按最理想的计划考虑,最好是国内与国外各占一半。 孔财神考虑了良久之后,才十分犹豫的问到,“亦诚,难道你真的就不考虑一下,承包一部分的营运飞机,委座其实还有一层顾虑,就是防止敌特对航空公司的渗透,毕竟还是自己人信得过一些”。 刘郧微微一笑,身形略一挺,耸了耸肩,很自信的说,“我又没说不参与,若一开始就硬性规定比例,美国人又不是傻子,做起事来自然不会尽力,他们如果不尽力,我们还买他们的飞机干啥”。 孔财神不由茅塞顿开,对于营运飞机的选择,已然心中有数,他擅长金融与政治,对飞机这个行业却并不熟悉,于是不耻下问,“亦诚,依你来看,我们应该找哪家公司,买什么飞机为好呢?” 对此事早有准备,刘郧很快从一堆资料中,找出了三家的简介,正是道格拉斯公司、洛克希德公司和波音飞机公司,并一一说明理由,“道格拉斯正在研制DC-3客机,将是最好的航空营运飞机”。 刘郧看了孔财神一眼,很慎重的推荐,“这款飞机的潜力相当可观,建议最好引进技术,并将飞机制造厂设在城都,购买数量定在一百架,最好全在华夏组装,单架成本建议不要超过10万美元”。 随后,刘郧又指着洛克希德公司,很随意的说,“这家公司的飞机不怎么样,目前只有L-10勉强合格,建议假借购买客机的名义,与他们合作新的战机研发,当然也可适当买点L-10之类的”。 孔财神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刘郧,会如此评价洛克希德公司,不过也听出了一点,这家飞机公司目前不怎么样,但是今后在战斗机方面,还是很有些潜力的,于是将刘大官人的话谨记在心中。 最后才拿出波音飞机公司,刘郧弹了弹手中的简介,似乎也有些拿不准,“这家公司,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公司,于1933年推出波音-247型客机,但是DC-3客机一出,它将扫入历史的尘埃之中”。 孔财神面带微笑,丝毫不为所动,喝着茶水只等某人的下文,刘郧倒不是为了欲扬先制,而是边说,边思考波音公司的资料,因为光凭手中的简介,根本看不出实际情况,最后只好胡乱瞎猜了。 “波音公司在这些年来,表面是在吃波音-247的老本,但是也不全对,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正在研制一种大型轰炸机,是去年1934年,美国军方发出的招标项目,代号B-17,绰号空中堡垒”。 孔财神也是一惊,这厮也太牛叉了,连美国的军事秘密都了如指掌,转眼一想,美国是一个民主国家,根本没有秘密可言,这些秘密说不定早已传开,1934年刘郧才从美国回来,知道一些也不足为奇。 不用刘郧详细解释,孔财神也心领神会了,能让这厮这么一往情深,多半真是个好东西,只是如何从美国弄回来,就大有讲究了,不过对一个政治家来说,有太多的手段可用,只看是否值得而已。 话说到这个程度,孔财神已经心满意足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脸色再也不是难看了,而是笑得跟一朵花一样,越看刘郧越喜欢,一时大有生子当如此的感觉,倒是让某个准女婿有些受宠若惊。 就在此时孔玉玲进来传话,说是秦国洞少将正在大厅,为了求见孔财神,刘郧倒是一怔,幸好没有去汉阳兵工厂,不然又白走一趟,孔部长倒是不以为意,此人的到来,似乎正在他的预计之中。 孔财神似乎很高兴,一时顾不得矜持,拉着刘郧就往大厅走,孔玉玲却很惊奇,这俩准翁婿这么快就和好了,也太奇怪了,在她的记忆中,他爹这样还是第一次,刘大官人倒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孔玉玲连忙低下头,故意装出没看见的样子,心中却甜甜的,知道她与刘郧的婚事,在她爹这里已经通过了,剩下的就看她与刘大官人,究竟如何走下去了,眼看快中午了,连忙准备午餐去了。 看到刘郧在此,秦少将也大感意外,不过从军从政多年,养气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即或心中有事,也不形于色,而是很规规矩矩的先公后私,很友好的向孔财神敬礼,随后再与刘大官人打招呼。 找孔财神一般都是钱的问题,秦国洞也不例外,他确实来要钱的,说来也是与航空公司有关,老蒋的意思是,让川西县飞机厂转让部分技术,让汉阳兵工也能生产飞机,当然是今后的航空营运飞机。 一旦生产营运飞机,就必然就要招人手和买设备,以及购买相关的原材料等等,这些全都需要钱,而且还是大量的钱,这就是为什么来孔府拜门的原因,孔财神也不避讳,将原因大致说了一下。 刘郧与秦少将连连点头,相互看了一眼,都对老孔的判断大为佩服,最后孔财神决定拨100万银元,作为飞机生产的前期准备经费,将承担部分组装和制造的任务,目前以配合德国的顾问为主。 “配合德国顾问”,不用说,就是协助德国人,生产汉阳版小豹坦克一事,在秦国洞与孔财神来看,上次竟然可以搞出豹式坦克,这个近40吨的大家伙,现在这个二十多吨的小坦克,自然是小事一桩,也没太在意这个问题,认为汉阳兵工厂做好配套工作就行了。 既然拨款一事搞定了,今后的工作安排也妥当了,秦厂长自然就准备离开了,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孔玉玲就过来通知大家,该是进午餐的时候了,秦少将也没犹豫,因为他还想与刘郧叙叙旧,也就留了下来,孔财神倒有些意外,将军们一般不想与他走得太近。 午餐一完,孔财神就回寝室休息去了,刘郧与秦国洞在屋外草坪上闲聊,孔玉玲给大家端茶递水,倒是一个贤惠妻子的模样,秦少将似乎有事,于是长话短说,重点问了一下川西县兵工厂的事。 刘郧也没避讳,将水泥厂、钢铁厂、矿场、水电站、铁路和机械厂,以及在建的国际机场等,都略略的说了一下,直让秦国洞感慨万千,这可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言语之间,羡慕之意暴露无疑。 刘大官人可不管这个,反而连连叫苦,说川西县地贫人穷,什么都缺,尤其缺乏工程技术人员,看汉阳兵工厂这娘家,能不能援助一二,秦国洞连忙打止,他的任务也很重,哪里还抽得出人手。 刘郧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的意思是将联合研发会,尤其是“二所六组”的成员,全部调回川西县,秦国洞依然微笑不语,他可是委员会副主任,对这些人的本事一清二楚,汉阳兵工厂又即将面临,营运飞机维修和制造的事情,自然也缺人手,怎么会轻易放人。 后来刘郧也明白了,对于调人一事只好作罢,说到底还是他太贪了,不过德国人即将送来一群专家,这个倒是可以与秦国洞商量,秦厂长也不含糊,毫不犹豫的同意,在城都新建一个飞机厂。 秦国洞可是一个大忙人,将一应事情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孔氏别墅,刘郧与孔玉玲终于有单独的时间,这俩人也没待在家里,而是开着车,一起去了孔氏机场,随便巡视了一下中华联合制药厂。 由于开着车,1.5平方公里的厂区,还是很容易走完,二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在龙王庙附近停了下来,这时俩人才开始说悄悄话,没想到还没说几句,就发现在很多事情上,都彼此心有灵犀。 随后俩人也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的偎依在一起,直到太阳西下,怕孔财神有意见,才慢慢的走回了别墅,至于来时的车子,就随意的扔在这里了,这年月车子都是奢侈品,偷了也没多大用,而且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根本不敢买,谁敢乱来就等着坐牢好了。 回到家中时才发现,孔财神去了武昌,据别墅的仆人反应,还是湖北省政府人员亲自来请的,至于具体的回来时间,孔老太爷也没作交待,刘郧与孔大小姐一时欣喜,终于没有谁来碍手碍脚了。 刘郧一觉睡醒,正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一切琐事办完,正准备与孔玉玲去野外散步,突然制药厂的警卫来报,药厂的私家码头边,开来了一艘德国军舰,准备卸下一个大型物件,说是军事机密。 刘郧也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随之不由大喜,知道期盼已久的东西终于到了,拉着孔玉玲欲向外走,孔大小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厮这么高兴,于是也没多问,开着车带着警卫直奔孔氏码头。 还没到了码头,就看见一艘驱逐舰,有一群德国水兵,正卸一个四五米大小的物件,看钢缆的受力程度,应该不太重,准备承载这个物件的,正是美国有名的十轮大卡车,可载重2.5吨的货物。 还没等车子停稳,某人就已经命令智脑,尽快检测这个物件,德国水兵看到小车的到来,就主动过来询问,刘郧这才发现带队的德军中校,有些似曾相识,智脑即时提醒,是发动机专家米歇尔。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能量金属 “莱茵金属公司,发动机专家冯·米歇尔”,刘郧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不由脱口问到,“米歇尔,你不是在汉阳兵工厂里,搞光学瞄准器么,怎么成了德军的中校,难道在贵国也流行专家当官”。 米歇尔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很严谨的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与当初才到兵工厂的趾高气扬,截然不同,刘大官人也是一愣,一边回礼,一边暗暗嘀咕,要不是智脑,还以为这厮只是长得像而已。 似乎也知道刘郧不好惹,冯·米歇尔眨了眨眼睛,犹豫了片刻,借着握手的机会,才悄声的解释,“刘主任,我确实是发动机专家,不过确切的说,是神秘现象研究室的成员,直接向元首负责”。 “神秘现象研究室”,这个名词刘郧可不陌生,英文字母简写就是“TMPL”,在21世纪的时候,基本一上网就能看到,一般都与UFO外星人,史前人类,超人计划,又或灵异事件等等直接相关。 当然刘郧更听说过,希特勒派人探索埃及金字塔,在里海寻找约柜,在印度考证众神之车,甚至还去了西藏,寻找史前文明的痕迹等,说白点就是德国的51区,这些专家具有军职,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人见多识广,与各种未知之谜,都有不解之缘,刘郧不由心中一动,立马想到了智脑和蚂蚁机器人,目前正卡在49.9级,再也升不上去,有原装飞碟和这些专家的话,或许正是一个好机会。 一想到这些,刘郧的脸色顿时大变,对冯·米歇尔的态度,一时亲若兄弟,然而德国人的死板,远超某人的想象,对于他所伸出的橄榄枝,压根没兴趣,若不是工作的缘故,似乎根本懒得理睬某人。 刘郧吃了憋也没生气,一则大家以前也只是点头之交,现在也只是有点想法而已,究竟有没有效果,只有天知道,另外就是这厮的修养与气度,达到了新的境界,一般绝对不会与人无故置气。 没有某人的干扰,物件的装卸似乎更加顺利,很快就处理妥当了,这时冯·米歇尔才回过头来,问刘郧物件该运到哪里去,同时智脑也传来了信息,确实是破损的碟形物件,科学技术含量很高,以它目前的能力而言,有些无能为力,根本无扫描到碟形物件的内部。 刘郧也是惊喜交加,看来还真是原型飞碟,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个物件,他自己也没想好,按说来最好是立刻运回川西县,但是这个物件太过于珍贵了,不过连智脑都搞不定,或许应该说太危险了。 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孔玉玲镇定些,立即建议将此物件,暂时送到联合制药的实验大楼,需要运走时也很方便,刘大官人也没更好的办法,反正他在没搞清楚之前,是绝对不想运回川西县,“木马屠城”的故事,可记得一清二楚,于是就按孔大小姐所说的去办。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当飞碟送到实验大楼时,米歇尔立马就变脸了,毛手一挥,一队德国士兵,将整个大楼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刘郧这个主人,都无权随意进出,实在想要进出时,还得等候审批。 人们都有点目瞪口呆,德国人还可以这么干,孔大小姐可不管这个,谁敢在她的地盘上耍横,正准备招来警卫,将这群暴徒全部抓起来,刘郧连忙拉住她,面无表情的问米歇尔,这是谁的意思。 冯·米歇尔也不避讳,这是柏林“TMPL”的规矩,在没接到内部命令前,他一律按内部规矩来,否则就是南京总顾问,冯·塞克特上将来了,也是白搭,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踏着他们尸体进去。 刘郧也有点火往上窜的感觉,真想立马展开机甲,把这群神经病打翻在地,随后又冷静了下来,一个破损的飞碟,除了研究也没多大的价值,这队德国士兵的生死,却关系到俩国的邦交,于是微微一笑,拉着孔玉玲径直回了孔氏别墅,顺便让附近围观的人群都散了。 回到别墅时,孔大小姐还有点怒气未消,刘郧却微笑的劝慰她,并作了一个解释,“这都是一群死脑筋,如果不给我们看,又何必送来华夏,我与你打赌,很快就有人过来,巴巴的请我们去参观”。 事实也是如此,太阳还没下山,法肯豪森将军就来了,不但向刘郧与孔玉玲慎重的道歉,还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里面是一枚铁十字勋章,以及一封希特勒的亲笔信,高度赞扬了某人,对于他在军工事业上的贡献,给予充分的肯定,授予“柏林荣誉市民”称号。 直到信纸的最后,才是希特勒亲笔的飞碟授权书,正式将一件编号为0307的原装飞碟,赠送于刘郧私人,希望他能从中吸取史前文明的精髓,在军工事业上再立新功,并祝两国的友谊地久天长。 在21世纪网上,都认为希特勒是一个大恶魔,其实在刘郧看来,这厮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至少也知道人情世故,知道笼络人心,知道如何用人,为什么会免费赠送飞碟,理由再简单不过,就是希望刘大官人,帮着设计新的坦克和飞机,最后还是好了德国的扩军备战。 有人或许会说,难道希特勒就不怕这厮将该飞碟,及衍生技术卖给其他国家,还别说,元首还就赌这厮不敢,原装飞碟可是一个会下金蛋的鸡,只有傻子才会卖,至于研究出来的技术,除了德国之外,还有哪个国家愿意出高价,更别说帮华夏建立现代化军队了。 这就是刘郧佩服希特勒的缘故,别人与你敞明了打牌,意图和计划一暴无疑,但你不得不按别人的想法走,能成为罗斯福和斯大林的死敌,确实有点真材实料,好吧,某人就愧领了老希的馈赠。 随后在法肯豪森的带领下,刘郧与孔玉玲再次去了实验大楼,当冯·米歇尔看到了三大件,希特勒的亲笔信,铁十字勋章,与飞碟赠送书,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一阵青一阵白,倒是让孔大小姐很解气,最后再三验证了真伪之后,德国中校顿时像小孩子一样的哭了。 刘郧与孔玉玲一时相顾无语,法肯豪森倒是勃然大怒,一阵激烈的德语,似乎在呵斥米歇尔中校,米歇尔似乎也知道木已成舟,摸出身上的格鲁手枪,就准备当场自杀抗议,刘大官人连忙拉住。 有智脑在就是好,哪怕俩个德国人说得再快、再激烈,刘郧还是听清楚了,原来米歇尔在十年前,就接手了这艘飞碟,他的所取得成就基本都来自于它,因此与它有深厚的感情,在心中这就是他的亲孩子一样,现在希特勒想将他的孩子送人,不想自杀就奇了怪了。 刘大官人不让米歇尔自杀,倒不是爱心泛滥,而是突发奇想,既然这厮这么懂飞碟,又喜欢飞碟,何不干脆,让他当飞碟的免费保姆算了,同时用飞碟将此人吊住,让他踏踏实实的为自己服务。 对于刘郧的做法,法肯豪森当然没有意见,而且也看过希特勒的亲笔信,自然知道元首的想法,对于米歇尔当某人的飞碟顾问,也是乐见其成,一时皆大欢喜,孔玉玲对此人的成见也荡然无存。 米歇尔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拉着刘郧去看他的宝贝,这厮一脸的虔诚,用撬杆敲开外围的木条,一一撕开飞碟外面的油布,一个灰黑而巨硕的碟形物件,慢慢的亮了出来,就是丑了点,外壳仿佛是一层石头,如果事先不强调的话,还以为是一块风化的碟形石块。 本来孔玉玲还以为是什么宝贝,结果就是一个长相奇特的石头,一脸的无语与失望,连法肯豪森都觉得不好意思,他也想不到所谓跨时代的超级神器,就是一个石头的模样,因为他以前也没见过。 只有刘郧一脸慎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石碟,渐渐的闭上眼睛,用灵觉去慢慢的感受,入手温润宛如玉石,不对还有金属的质感,嗯,应该是混合型的塑料,还是不对,应该是一种从没见过的晶体。 刘郧刚睁开眼睛,就发现法肯豪森与孔玉玲一脸愕然,似乎对于他如此的专注大为不解,只有冯·米歇尔大为欣赏,仿佛是他的知己一样,刘大官人也懒得理会他们,直接询问智脑的扫描结果。 答案与他的判断大同小异,智脑认为这是一种初级能量晶体,或说初级能量金属也行,刘郧也是一愣,将金属说成晶体,并不是什么怪事,在21世纪许多发动机的核心,都是单晶体金属构成,甚至有科学家提出,今后的宇宙飞船,将完全由晶体金属构建。 当然,21世纪所说的晶体金属,实际上是类晶体金属,1947年美国新墨西哥州的UFO事件中,曾出现了一种金属,无论怎么折叠,最后只要一松手,就会自动恢复原样,这正是类晶体中的一种。 至于智脑所说的能量金属,刘郧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也顾不上与米歇尔交谈,直接询问能量金属是什么东西,与常见的金属有什么不同,是不是可以直接理解为,由强大的能量积压而成的金属。 智脑答复是,该金属不是由能量构成的金属,而是充入不同的能量,就会出现不同的特性,举一个简单例子,一块晶体硅,由于不同的条件下,可以出现通电或不通电,因此将它定义为半导体。 能量金属的特性,实际上与晶体硅雷同,之所以又称之为能量晶体,与众不同的是,它需要不同的能量,诸如电子能、寒能、热能、蒸气能、原子能、太阳能和重力能,甚至人的精神能量等等,而且随着能量的差异,展现不同的结果,比如变成能量盾或激光炮之类。 ------------ 第一百七十章 战斗素养 刘郧也是大开眼界,能量金属居然是这个样子,难怪叫能量晶体,确实与晶体的性能很类似,于是见好就收,让身上的蚂蚁机器人,在慢慢检索的过程中,从飞碟破损的部位,偷偷采集了一些小碎片。 一切做好了,刘郧才仿佛回过神来,对着冯·米歇尔竖起了大拇指,不断的夸赞飞碟漂亮,根本不像人工所做,倒像天然生成的,说者无心,米歇尔却想到了什么,一脸呆滞,显然已经神游天外了。 看来再说也是徒劳,刘郧与法肯豪森大眼瞪小眼,半响米歇尔也没恢复过来,在无奈之下,大家只好悄悄的离去,不过孔玉玲还是满有爱心的,还没出大门就命令仆人,给这些看守飞碟的德国士兵,送一些吃的和被套之类,并干脆将实验室大楼,划给他们当宿舍。 法肯豪森对于这个场面,也有些无语,不过还是代这些士兵,谢谢了孔大小姐的好意,并招来其中带队的队长,这时刘郧才注意到,这些警卫的军衔有些偏高,最低的是上士,最高的却是上尉。 德军士兵这点好,一旦有长官召见,就会尽快的集合,并自动排成一个严整的队列,刘郧暗中算了一下,加上门口两个站岗的,共有十五个人,其中九个上士,四个少尉,一个中尉和一个上尉。 正当刘郧暗暗纳闷的时候,法肯豪森开始训话了,这厮可是德军的中将,无论在华夏,还是德国,都是知名人物,尤其长期辅佐冯·塞克特将军,在整个德军的军官体系中,声望值一直居高不下。 这些德国官兵们,也愿意听从法肯豪森的指挥,尽管不是他们的直接上司,经一阵教育后,拿出了老希的亲笔信,这些人才同意暂时接受刘郧的指挥,等汉阳小豹坦克生产成功,就会随之返回柏林。 在德国官兵们向刘郧敬礼的时候,这厮才反应过来,一边匆忙的回礼,一边用德语回话,并问他们是不是勃兰登堡的特种部队,在场的德国人都震惊了,没想到在万里之外的东方,还有人认识他们。 法肯豪森是德国将军,可不会在这个时候怯场,反而有些笑意的告诉德国士兵,他身旁这位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小元首”,连元首希特勒对他都青睐有加,喜欢独行特立,请大家不要惊慌失措。 一时之间,除了刘郧有些尴尬之外,其他德国士兵都轰然大笑,不过也消除了彼此的隔阂,若不是法肯豪森在场,恐怕会纷纷向小元首致敬,刘大官人也耸了耸肩,声明在晚上请各位一起喝酒。 军人之间最喜欢的还是喝酒,法肯豪森似乎也很高兴,也同意参加刘大官人所倡议的酒会,当然刘郧所说的喝酒,不是请这些士兵去酒楼,而是让酒楼伙计,将酒菜送到这里来,不过酒肉倒是管够。 订酒席这种琐事,自然不需要刘郧亲自去,孔大小姐就可以摆平,在酒席来临之前,孔氏的仆人就带来了各类用具,并根据他们自己的要求,基本每三人一间,分散布置在各重要节点上,攻守兼备。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郧虽然在与德国士兵谈话,但是依然一一记在心中,再由智脑帮着分析,发现这些特种兵的素养,确实高深莫测,许多看是无意放下的杂物,其实都是很有讲究的。 举一个简单例子,刘郧就看见一个士兵,将一张过道中的桌子,略略偏移动了几厘米,表面看来并没多大问题,经智脑模拟后,才发现这样却可以限制人的速度,因为特种兵自己训练有素,这么几厘米完全没影响,而其他人速度一快的话,就会与桌子发生碰撞。 因此,无论是碰撞与否,又或主动绕开,总会降低通过速度,甚至会停顿1秒,或0.5秒,这点时间对常人来说,就是一刹那而已,对身手敏捷的特种兵来说,足足可以杀死,或被杀死好几次了。 窥一斑而知全豹,刘郧心中也是暗暗一凛,一两个特种兵或许不算什么,若是十个八个的话,就是袁琪儿这样的高手,也有一定的几率被杀死,若是换成普通士兵,就是一百来个,也不一定能打赢。 刘郧一边与法肯豪森微笑的谈话,暗暗记下这些特种兵的行为和部署,一边分心思考袁琪儿与明月仙子的问题,为什么在21世纪很少听说这类高手,其真正原因就是,训练一个很困难,基本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然而与特种兵比也没强横多少,因此自然淘汰。 然而,让刘郧真正担心的还是鬼子兵,平心而论,鬼子兵的综合素养虽不如德国人,但是在单兵作战上,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德国人更加讲究高性能武器,以及战略战术的部署,因此综合实力略强。 但是要注意一点,在希特勒登位之前,德国常备国防军只有十万,而鬼子兵的陆军,从来没低过四十万,海军从没低过十万,因此训练有素的老鬼子兵,一直居高不下,这可都是些简化版的特种兵。 自从看到这些德国特种兵后,刘郧也明白了一点,勃兰登堡特种兵并不神奇,正如老蒋与刘湘所说的,“是一群会跳伞的侦察兵”,若是还再要说细一点,就是战斗意志与战斗素养更为强大一些。 战斗意志好说,无论红军、川军,还是中央军,都有意无意的让军队具有信仰,要么信奉斯大林主义,要么信奉三民主义,从而使军队更具有凝聚力和战斗力,应该不弱于鬼子兵的武士道精神。 在原来的时空的全面抗战初期,华夏军队与日本鬼子兵,长期打成5:1,主要还是武器系统和战斗素养的问题,武器系统落后,主要体现在国家的工业基础上,尤其在成规模的技术兵种上,华夏损失一个就少一个,日本哪怕性能略逊一筹,却源源不断,越打越多。 武器系统问题,也是刘郧一直关注的重点,他做了两手准备,一边强化汉阳兵工厂,以及南京国民政府的造血功能,一边在川西县另起炉灶,搞起了新的兵工厂、钢铁厂、飞机场和铁路线等等。 只有“战斗素养”是一个老大难,从太平天国以来,华夏从来不缺军队或士兵,从刚开始的湘军、淮军、甘军和北洋军,再到民国时期的北洋新军和国民军,再到当今的红军、川军和中央军等等,多的不说,就说红军与川军,在鼎盛时期,一般也在三四十万以上。 但是说到技术兵种,红军能有点炮兵,就已经很不错了,川军也没强到多少,汶川一战,红军损失惨重,但是川军的技术兵种,基本全军覆没,要命的不是坦克和飞机的损失,而是飞行员和驾驶员的损失,规模本来就不大,一旦战损,一年半载之内就别想恢复了。 不然刘郧与他的川军,为了让红军离开四川,就给予如此优厚的条件,老蒋的中央军,为什么成为中央军,也有技术兵种的问题,不说黄埔军校和南京陆大,就说空军队伍,就可追溯到辛亥革命。 再说北伐战争时期,民间有一个传说,说“北洋军的炮多,中央军的机枪多,西北军的大刀多”,真是这样么,就说叶挺的独立团,能打不假,又有谁知道,小小的一个先遣团,却有一个装甲大队。 这种豪华的配置,不要说在1926年,打国内的土包子,诸如吴佩孚和孙传芳之流,就是1937年打鬼子也是手到擒来,但在几十年后,全面抗战爆发了依旧是小打小闹,关键就出在战斗素养的培养上。 说到华夏与日军的素养,就单兵而言,一个普通的日本士兵,至少具有初中以上的文化,自小接受各类军训,入伍后接受二年以上的正规训练,打固定靶有七成以上的准头,可单人完成一些小战术,比如斥候、巡逻、迂回和潜伏等,其实与特种兵的差别并不大了。 华夏的士兵就不说了,除了极少数的几支王牌部队,其他农民出身,一般入伍不到三个月,就会摸枪上战场,因为长官怕浪费弹药,打枪的次数屈指可数,根本无准头可言,对老兵的定义,也不是按战斗素养来算,而是以上战场的次数来算,能战斗三次不死就是老兵。 至于士官的差别就更大了,日军有专门的士官学校,士官就是士官,军官就是军官,等级相当明确森严,在华夏则从士兵之中,直接挑选老兵,由老兵担任各级士官,甚至直接当排长的怪事,由于没受过军校培养,许多浅显的常识都成了大难题,一上战场不出事就怪了。 至于技术兵种,比如飞行员、装甲兵和炮兵等等,在华夏一般是由军官担任,这些技术人员一旦当了官,自然没有心思搞技术了,就更别说大规模培养了,即或真的培养出来了,国家也承受不起。 这十来个德军特种兵,刘郧真的很眼馋,暗暗决定如有可能,一定要将他们留在华夏,有这队特种兵做模版,完全可训练出华夏自己的特种兵,当然这个希望很渺茫,只好将细节记下来,今后用智脑一点点的模拟出来,再逐一用在部队的训练中,效果就听天由命了。 随着刘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频频的关注特种兵的活动,眼睛直冒绿光,仿佛喉咙快伸出手了,法肯豪森也反应过来了,大略猜到了这厮的想法,也没故意说破此事,反而还露出了些奇怪的笑容。 随着酒菜送到,德国士兵已完成了各种勤务,法肯豪森让人进去,将冯·米歇尔中校叫出来,准备一起共进晚餐,刘郧在无意发现,德军竟默契的分为三拨,轮流执勤警戒,可见其战斗意识深入骨髓。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烯碳晶体 与德军官兵的酒会很快结束了,刘郧与法肯豪森依依惜别,好在药厂的实验大楼,距离孔氏别墅并不远,也就一公里左右,正在智脑扫描的有效半径内,这些特种兵的一举一动,尽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孔大小姐自从安排好一切后,就回到了别墅,并没参加男人们的酒会,所以早在家中准备好了浓茶,给刘郧醒酒之用,刘大官人为了展示自己的热情,喝了几瓶白酒,意外的是除了脸红了些,竟然没多大的影响,因为体内有真气的缘故,已将多余的酒精排了出来。 回到别墅时,除了一身的酒气,让孔玉玲不舒服之外,刘郧的脑袋出奇的清醒,刚坐下不久,一杯浓茶下肚,就被孔大小姐赶到浴室洗澡,一阵盥洗之后,就独自躺在床上,细细思考今天的得失。 当然,令刘郧最感兴趣的,还是所收集的飞碟碎片,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这厮怕准老婆过来查房,所以也没敢开灯,好在这厮修炼有成,能在暗中视物,刚拿出碎片,就发现这些碎片隐隐发光。 一时大为惊奇,刘郧连忙打开电灯,结果碎片又恢复了石块的模样,毫无异常之处,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关灯,碎片又恢复了隐隐发光的样子,正在郁闷之际,突然记起飞碟是由能量金属构成的。 能量金属,自然就需要能量,刘郧恍然大悟,不过以他的智商,也想不出多少有用的能量,干脆问智脑算了,刚准备询问,又突发奇想,干脆用精神内视来看看,这些飞碟碎片究竟有何异常之处。 经过半年多的修炼,精神内视成了某人的习惯,只要想内视,而条件又允许的话,几秒钟就能进入状态,说干就干,即刻进入内视状态,首先看见的正是两道真气,再凭着之前的记忆往碎片上看。 奇怪的是,两道气息移动了半天,就是看不见碎片,所看见的多是一些莫名的斑点,又或一些絮絮绕绕的气体,更离谱的是,气息移动的越快,精神力量就衰竭得厉害,不久某人只好退出内视状态。 以前没这么干过,没想到耗费这么离谱,刘郧在郁闷之余,不由感叹两位大师的厉害,竟然可将他们的真气输入他的体内,虽然弱得比发丝还细,亏自己当初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彼此的差距。 该怎么办呢,刘郧在左思右想之下,还真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既然距离不够,那就放近一点好了,将碎片放在额头的两眉之间,据说这是人类松果腺所在的位置,是距离人的精神核心最近的地方。 现在某人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无论成与不城都得试一试了,不过这厮惜命的很,放上去之前,还是让智脑检查了一下,看看碎片之上,是否有可疑的细菌、病毒和粉尘,又或其他的潜在危险之类。 事实证明这厮是多疑了,若非碎片看上去像石头一般,恐怕洁白得像天使一样,别说细菌病毒,就是灰尘在上面都站不稳,刘郧选择了一颗小米大小的碎片,贴在了眉心之处,再次进入内视的状态。 这次的效果就好多了,两道真气移动还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块比山还大的石头,正是碎片的模样,刘郧一阵大喜,可惜总觉得隔了一层纱,想驱使真气靠近也不行,无奈之下,只好勉强观察一下了。 碎片大如山,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完,好在刘郧不贪,那就看它的细部好了,没多久还真看出了问题,发现这座山,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山,而是由规则的管线,以及一层层渔网组成,管线就不管了,反正也搞不懂,不过渔网层却有些眼熟,竟然呈六角的蜂巢模样。 不久精神力量就急速衰竭了,刘郧也没再多看了,该看懂的也看懂了,看不懂的也看不懂了,于是主动退出了内视状态,将眉心处的飞碟碎片拿掉,用纸笔将所看到的渔网和管线,一一的画了出来。 这时刘郧才发现,一颗小米大小的碎片上,竟可分出成千上万层的渔网和管线,简直让人咋舌不已,转眼一想,这是外星的高科技产物,有这种工艺程度也是应该的,只是渔网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郧在思索过程中,无意将渔网又画了起来,这次立马反应过来了,原来就是在高中化学中,经常讲到的正六边形苯环,只是苯环一般还会链接其他的原子,形成单个的苯分子,不像这种由正六角形形成的蜂巢状渔网,突然一个激灵,终于想起这是什么了,黑金石墨烯。 石墨烯,在2004年被人工制造了出来,该制造者因此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奖,简单的来说,就是一层或多层碳原子,排列成正六角形的蜂巢状,看上去正是一层连绵不绝的渔网,这可是一种新兴的高科技材料,就仅仅物理强度和韧性而言,就是钢铁材料的一百多倍。 难怪刘郧会如此眼熟,在21世纪时,也曾在网络上或书上,见过石墨烯的简介和模型,没想终于看到实体了,随之又记起一事,不是说石墨烯吸光性能很差,应该是透明的么,怎么看上去像石头。 不过刘郧倒也能想通,就石墨烯本身而言,不过是一种高级材料,就像最初的布料一样,光靠它是做不出时装的,还得靠裁缝进行加工,搭配一些各式各样面料、底料和线料,甚至是金属或宝石类材料。 何况,智脑说的是能量金属,而不是什么石墨烯,就如同面包是由面粉做成的,但面粉就是面粉,面包就是面包,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刘郧也没钻牛角尖,只要能搞出石墨烯的话,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刘大官人将石墨烯的基本原理,向智脑描述了一下,并询问蚂蚁机器人能否制造出来,智脑沉默了足足十分钟,才艰难的做出了肯定回答,但是强调一点,即或材料很充分的条件下,其产量也很低,而且对能量的需求极其庞大,刘郧可不管这个,能制造就是个胜利。 刘郧刚想继续询问,蚂蚁每天能生产多少石墨烯,而且对能量的需求又是多少,因为六七月份,正是川西河水最充沛的时候,六台机组,才仅仅开了一台,已经出现电量过剩,正愁其余五台怎么办。 智脑突然一声警报,发出机械般的声音,“因宿主已领悟到烯碳晶体的基本原理,而且有该金属的实体,符合蚂蚁升级的条件,宿主进入进化的中级阶段,本系统需要内部检测,时间为七十二小时”。 刘郧一时惊喜交加,喜的是蚂蚁机器人,终于跨过了49.9级,现在到了50级,意味着59.9级的到来,智脑曾说这是一个分水岭,将有极大的变化,惊的是智脑这次内检时间也太长了,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连机甲和战机的性能都降了大半,着实心中发虚。 刘郧转眼一想,也罢,左右没什么大事,这几天德国专家们,正在制造汉阳版小豹坦克,预计最少要好几天时间,另外按最初的计划,还要搞一个几可乱真的四号坦克,所需时间就更长了,正好乘机在家陪孔玉玲算了,有时间就去看看飞碟,又或在屋里修炼一下真气。 随后几天确实风平浪静,法肯豪森全力负责小豹坦克,根本没时间顾及飞碟,在他看来什么鸟的飞碟,就是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米歇尔中校与他的特种兵,倒是将飞碟护了一个严实,确切的来说,除了吃饭睡觉,基本是二十四小时围着飞碟转,根本无心顾虑其他。 秦国洞少将与孔财神,自从那天见了一面之后,也没再来别墅骚扰刘郧与孔玉玲,这俩人真做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夫唱妇随,无忧无虑,当然刘大官人有事没事,还是喜欢光顾一下飞碟。 一晃七八天过去了,法肯豪森与他的专家们,终于完成了预定的计划,不但生产了二辆小豹坦克,还让“二所六组”,搞出了伪版四号坦克,是按最初的四号坦克设计,所制造出来的坦克,重量28吨,采用75毫米48倍径坦克炮,引擎360马力,最高时速32公里。 法肯豪森终于心满意足了,将整装坦克和散装的零件,一一装入军舰,再与刘郧和秦少将等,汉阳兵工厂的官员们,开了一个庆功酒会,地点正是汉口的礼和洋行内,甚至还请了日英美法等国,在汉口的理事们亲至观礼,正式宣布“中德合作”,达到一个新的时期。 对于法肯豪森的无端张扬,刘郧也感觉很是无语,这不是没事找事么,这些列强没一个是善茬,明的玩不过,暗中搞搞破坏,还是轻松胜任的,随着酒会的高潮到来,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另外让刘陨心中不安的,正是长睡不醒的智脑,明明说好了的七十二小时,现在已过去了一百五十个小时,就是不见任何回应,明天天一亮,就要与法肯豪森各奔东西,那厮要带着坦克、资料和必要的专家人员,坐军舰直奔德国柏林,自己却要带着飞碟直飞川西县。 不知不觉中,刘郧已经对智脑产生了依赖,尤其明天还要长途飞往川西县,如果没有智脑导航,总觉得心中有些发慌,也不知为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只好借口身体颇有不适,与孔玉玲离开了礼和洋行,法肯豪森还以为他厌恶日本人,就很大度的送他离开了。 刘郧在车上细细的思考,这几天来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妥,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是川军与红军又开仗了,又觉得不可能,李胜德与张国焘可不是小人物,都是一言九鼎的名人,又怎会食言而肥。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长田三郎 难道是川西县出事了,这个更不可能,红军伤员有郑元兴和赭文和看管着,是闹不起来的,至于生活优渥的工人们,更加不想闹,至于政府官员和乡绅是最怕动荡了,谁想乱来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正在犹豫之际,小车终于停在了别墅门口,突然在灵魂深处发出了颤栗,刘郧心中大叫不好,看着陌生而熟悉的孔氏别墅,这才就知道哪里出问题了,正是孔氏别墅里面。 真希望智脑能及时醒来,如果有它在的话,无论遇见什么困难险阻,刘郧都无所畏惧,不像现在敌人藏在暗处,自己却一无所知,说时迟那时快,刘大官人已经想到了对策,那就是战机上的机甲。 趁小车还没停稳,刘郧就突然想到了什么,叫司机将小车开起来,不想司机是孔氏的仆人,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听孔大小姐的意见,就这么毫不经意的略略一脱节,导致别墅中的敌人即刻察觉不对了。 就在车子还没完全发动起来时,小车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乘着淡淡的月光,赫然看见一个日本武士,具体年龄根本看不清,大约是二三十多岁的样子,衣着与普通人无疑,而手中也并无武士刀。 但是大家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寒意,尤其刘郧的感受更加深刻,第一直觉告诉他,此人极端危险,尽管手中无刀,但是整个人就仿佛是一把锋利无匹的长刀,不由苦笑一声,这次只怕是九死一生了。 孔氏的司机可不是什么怕事之人,于是将心一横,就想直接压过去,不料立马被日本武士感应到了,于是双眼一瞪,一股无形的杀气,直逼过来,连刘郧这个小高手,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司机就一声低哼,顿时吐血而亡,车子也就渐渐的停了下来,孔玉玲已然吓傻了。 这么厉害,刘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怕袁琪儿之流也仅略逊此人一筹,他自己无畏无惧,问题是身边还有孔玉玲,他死了不要紧,只怕孔大小姐想死都难,只好让她待在车中,自己主动下车交涉。 刘郧刚下车正欲开口,日本武士已经鞠躬敬礼了,一口纯正的华夏平津腔调,“鄙人长田三郎,乃伊势神宫门下,此次打扰阁下,也并无他意,内院二宫主失踪,据传宫主最后所见之人正是阁下”。 “宫主,公主”,刘郧也是一愣,还以为是川岛玉琴之事,有些苦笑的问到,“你所说的公主,究竟是何人”,又怕长田发飙,于是补充一句,“比如有何特征,平时行走时,喜欢用什么名字?” 长田三郎刚欲开口,又跑来三个日本武士,为首的老远就大咧咧的喊到,“长田,你逮住刘郧与孔玉玲了,快,问问他们,两种特效药的秘方在哪里,若是拿不到,那就杀了他们,大家都别要了”。 长田三郎似乎有点畏惧,向刘陨使了一个眼色,随后就恢复了平常人的模样,看上去甚至有些猥琐,“池田君,我是拦住了这俩人,但是手上的功夫不够硬,对付起来很吃力,幸好你及时赶到了”。 池田似乎有些不信,很快就赶过来了,仔细打量着刘郧,仿佛要看个究竟,刘大官人也注意到了他,这厮大约三十岁上下,体格健壮,一脸横肉,修为比多田晋三略强,领口上有一节剑形菖蒲,其余俩人也就身体强壮些,其他并无异常,看来多半是这厮的随从而已。 刘郧反倒放心了,如果长田三郎不出手的话,这三个人就是一盘菜而已,于是以整待暇,准备看一场好戏,长田依旧是一副卑恭猥琐的模样,除了刘孔二人知道这厮厉害外,竟再无一人关注到他。 池田看了刘郧半响,也没看个明白,只在感觉上论修为的话,应该是他自己略强些,然而论拼杀的话,多半是他自己先死,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的灵觉从来没骗过他,顿时萌发了退意。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大家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刘郧心中却一声咯噔,如果没记错的话,正是德国军舰所停靠的地方,池田眼睛一转,不由一声惊叫,即刻拉着俩个随从,就向爆炸的方向追去。 池田跑得那么潇洒,仿佛没看见刘郧与孔玉玲一样,临走时甚至忘记了长田三郎,刘大官人却暗暗好笑,这厮还真是见善就欺,见恶就怕,估计是吃不准自己了,却又怕出意外,于是连忙找借口跑了。 就在此时,长田三郎却一声悠悠的叹息,身形如同鬼魅一样,飞快的追上了池田等人,仿佛是随地捡了一块石头,一人敲了一下,这三人连哼都没哼一声,顿时委顿在地,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死了。 刘郧却有点头皮发麻,这个长田三郎还真是厉害,杀人的方式简单有效,根本想不到他会如何出手,甚至他敢打赌,就算池田三人到了阴曹地府,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们,更想不到竟是猥琐的长田。 随手扔掉占了血迹的石块,长田三郎拍了拍手,仿佛是在抖掉手中的灰尘,然后才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很有礼貌的鞠躬,很恭敬的道歉,“刘郧君,让你久等了,这几个粗鲁的家伙,已经被我送回了九坂段,实在对不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话题吧”。 刘郧也有些无语,你妹,你这么强势,谁敢说半个不字,难道他就不怕这厮像之前那样,随便捡一块石头,将他给敲死,于是边检测身上的內甲,边微笑的说,“长田君,还是说说贵宫主的情况吧”。 长田三郎也是一愣,丝毫没有高人的风范,反而如同普通人一样,很不好意思的说,“对对,是我的错,嗯,全怪池田这些家伙,粗俗无礼,打断了我的思路,都将我气糊涂了,好吧,我就先说说”。 原来伊势神宫,本不叫伊势神宫,在日本就叫“神宫”,是因为神宫所在的地方叫伊势,所以才习惯叫伊势神宫,又因所供奉神灵的不同,又分为外院与内院,外院供奉的是丰(风)神,而内院供奉的是天照大神,在外院行走的,大多是伊势神官,基本以银月为标志。 长田三郎也不避讳,他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神官,因为世代为神官,自然也就有了些修炼方法,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一个小高手,不过这一次寻找,主要是内院的斋主,亲自让他帮着找一下二宫主。 “斋主”,刘郧也是一愣,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又记不起来了,于是问到,“长田君,你能否告诉我,你一个外院的弟子,为什么会听命内院的指挥,难道就不怕外院的大神官,对你发脾气么?” 长田三郎可算找到知音了,一把鼻子一把泪的控诉,“刘郧君,你可问对人了,本来我可以不用听命的,问题是内院的那些婆娘太厉害了,大多是天皇的亲戚,本代斋主还是明治这厮的亲妹子”。 “明治”,半响才反应过来,这厮说的是明治天皇吧,刘郧也被雷到了,暗暗捏了一把汗,这厮胆子也太大了,对明治天皇都敢咧嘴,毫无尊敬与畏惧之意,就不怕被日本的狂热分子,给天诛国贼么。 转眼一想,也对,这厮已经是超级高手,他若是真想跑路,谁又拦得住,因此骂了历代天皇又怎么样,刘郧连忙问到,“长田君,你该不是看上了内院的贵女吧,不然以你的身手,又怎会如此听话”。 长田也是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良久之后,又有些懊恼的叹息,捶胸顿足的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原来我是中了美人计了,我可是一个高手啊,我若是不愿意,又有谁能把我怎么样呢?” 刘郧也是一愣,你妹,这厮原来是一个神经病,多半还是修炼时,走火入魔了,以至于神智不清,精神也是时好时差,一时也不敢做声了,万一这个神经病突然发作了,自己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 长田一阵狂喊乱叫之后,也忘记了刘郧与孔玉玲,就径直的走了,刘大官人才刚松一口气,一个黑影就电射而回,刚欲闪避,就被一掌击中了胸部,赫然正是长田三郎,只见这厮两眼赤红,口吐白沫,多半是疯病发作了,还胡乱的叫到,“叫你骗我,叫你用美人计”。 幸好有蚂蚁內甲,刘郧才没被这个疯子给打死,胸口只是一阵麻木,刚想用装死来骗过长田,没想到孔大小姐关心则乱,看见他被一掌击中,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由一声惊叫,从车内走了出来。 刘郧暗叫不好,一时竟然忘了孔玉玲,这一出来,多半又多事了,确实也是如此,长田三郎先是一愣,仿佛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有些想跑的感觉,很快又像狗一样,信信的吐着舌头,想上前咬上一口,一副即将发出攻击的样子,刘大官人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吼叫。 “昂”的一声,一股无形的声波,集中射向长田三郎,刘郧自己也是一愣,他自己在什么时候学会了狮子吼,这可是金轮法王的看家绝学,不过又好像不是,如果是法王攻击的话,长田不死也得残,至于刘大官人的狮子吼,也就将长田的几根头发,吹了起来而已。 然而,又似乎真起了效果,长田三郎的身形已经停滞不动了,两眼渐渐的紧闭,气息也逐渐平和了起来,应该不会再动手了,刘郧与孔玉玲相视一眼,刚准备悄悄离开,长田已经醒了,发出一声长叹。 刘孔二人身形一僵,脸上露出比死还难看的笑容,长田三郎并没为难他们,反而再三的致歉,说是因为杀气冲脑的缘故,一时竟然迷失了心智,幸好有佛门狮子吼,及时唤醒了他,没有酿成大错。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爆炸之后 “杀气冲脑”,还以为是走火入魔的另一种说法,想当初长孙明月不也修炼出了问题,一时走火入魔,若非有俩位大师在场,搞不好就已经挂了,刘郧于是似懂非懂的点头,长田就开始说其他的事情。 “刘郧君,你身怀狮子吼绝学,想来应该是出自佛门,敢问你的师尊是哪一位,如果能引荐一二,在下感激不尽,当然也无他意,主要是杀气冲顶,希望得到高僧指点,从而渡过此次世间杀劫”。 刘郧倒也不需隐讳自己的来历,于是将师尊情况说了一些,有些慎重的说,“家师乃大雪山寺金轮法王,前辈想见家师,在下本应引荐一二,但是家师性情古怪,究竟想不想见你,晚辈也不知道”。 “金轮法王”,长田三郎也是一愣,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于是苦笑的说,“也不让你为难,你看这样可好,你先将我的情况,向你的师父说说,若是允许,我再亲自去拜见”。 刘郧也知长田三郎的厉害,但是相比金轮法王和隐叶大师,就小巫见大巫了,倒也不惧这厮生事,于是点头同意了,但是声明一点,“家师在川藏之地行走,一时也不知道人在何处,还望前辈见谅”。 长田三郎意志甚是坚定,对于这种情况也毫不气馁,于是很淡然的说到,“小友勿用担心,在下在武汉等你三个月,若是还没任何音讯,将亲往川藏之地,看看自己的缘法,有缘自然千里来相会”。 长田三郎留下联系方式之后,就准备离开了,蓦然想起一事,转过身来,盯着刘郧的眼睛,沉声说到,“中日大战乃是俗世劫数,我等修炼之人,本不该参与其中,此次爆炸一事,实乃法夷所为”。 “大劫将起,伊势神宫之人,大多不愿参合,只有草雉宫门下,过于热衷于此事,看来也是应劫之人,我看小友也是修炼之人,切记莫被杀气所侵染,否则悔之晚矣,另外二宫主一事,也拜托了”。 “她是我老友的后人,今年不过二十多岁,修炼也达到了绝顶之列,平时喜欢四处游历,在她失踪之前,还去了北极之地,后来到了上海和南京等地,而武汉已是最后线索,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刘郧突然看到长田的手上,竟然有一石块,似玉非玉,似铁非铁,只有半个拳头大小,不由一愣,这不是当初长孙明月,送给自己的陨石么,而且让蚂蚁升到了9.9级,从而救了自己一命,记得在清子的别墅里,与多田晋三交手后就不知去向,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伊势神宫内院的二宫主,又是什么斋主的弟子,对了,当初见长孙明月之时,似乎说过她是晨曦斋院的传人”,刘郧在心中暗叫不好,如果没猜错,他所心仪的明月仙子,就是长田三郎要找的人。 刘大官人还是有些不死心,美如天仙的长孙明月,怎么会是日本人的二宫主,于是笑着问到,“敢问前辈,伊势神宫的内院,有什么别称没有,她们宫主又称之为斋主,莫非就是什么斋之类的”。 长田三郎可能真是神志不清了,对于刘郧的问话,竟然没有半点防范,而且举一反三的回答,“没错,外院内院是外界的说法,外院的真正名号是伊势神官,又称之为白银武士,内院则叫晨曦斋院”。 真是一个晴天霹雳,让刘郧一时昏头转向,他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来武汉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猫,而此时长田这厮,还在伤口上撒盐,“宫主的祖上是华夏唐人,复姓长孙,以前叫长孙繁星”。 刘郧真的出离怒了,揪着自己的头发,一声暴喝,“够了,不要再说了”,喋喋不休的长田戛然而止,一时没反应过来,眼都直了,低手敢挑战高手,真要逆天了,在旁的孔玉玲早就吓得浑身发抖。 这厮是长期装疯扮傻,那是为了游戏人间,在他展露武功之后,还有人敢如此呵斥他的,刘大官人还是第一个,脸色不由时青时白,凛然的杀气喷薄而出,孔大小姐咬着牙,紧紧捏着刘郧的衣角。 刘郧一切都想清楚了,倒也不怕长田三郎动手,这厮身有顽疾,功夫能发挥出六七成,算他本事,与他交手的胜算不过是四六开,正是越阶杀人的好时候,不过看到一脸苍白的孔玉玲,只好作罢了。 刘大官人忍住一口气,尽量不撕破脸面,究竟如何处理,还得问问长孙明月的意思,于是面带微笑的说,“前辈所交待的两事,一定做到,至于贵宫主见不见你,我无能为力,但是可将此话带到”。 长田三郎看刘郧不怕他,记得好像还打了他一掌,此时却也屁事没有,一时又不知道刘大官人的深浅,即使想来硬的也有些发虚,于是哈哈一笑,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一切就拜托了”。 也不等刘郧是否答应,长田已如鬼魅般飘然而去,余下孔玉玲与他怔然相望,良久之后,确定那个神经病真的走了,俩人才紧牵着手准备离开,而在此时智脑终于正常了,立马发出有人窥视的警告。 根据智脑所提供的影像,正是长田三郎,刘郧也是暗暗叹息,这些超级高手确实麻烦,幸亏这厮已经半疯半颠,不然难对付的紧,刚好孔玉玲也想起了一事,“亦诚,你莫非认识那个长孙繁星?” 刘郧不由心中一动,此时正是解决长田三郎的良机,有些好笑的问到,“怎么,你吃醋了?那是日本伊势神宫的人,啧啧,还是二宫主呢,论地位还在日本公主之上,就这么怕你老公被人给夺走”。 孔玉玲可不认账,也懒得理会刘郧的浑话,反而惊慌的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听到了一般,“你千万别乱说,那个长田神出鬼没的,天知道他还在不在,万一被他给听见,再回来找麻烦可该咋办呢?” 刘郧顿时停下脚步,用手指划了一下孔玉玲的鼻梁,不由呵呵的笑道,“傻瓜,那个二宫主我认识,最初还是在去年上海见的,后来不知怎么受伤了,还是我师伯救了她,已被他收作了记名弟子”。 被智脑监控的长田三郎,听到这里也不由浑身一震,刘郧立马就察觉了,于是一声暴喝,“是谁”,夜间飞鸟被惊起一片,长田乘机向远处遁去,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远处却传来秦国洞的声音。 “亦诚老弟,大事不好啊,德国人的军舰沉了,被鄱阳湖的水匪给炸的,上面的正是新式的四号坦克,完了,完了,这次恐怕是要捅破天了,一旦中德交恶,日本鬼子再闹起来,我恐怕难逃一死”。 远处一片整齐的行军声,刘郧也是灵机一动,看着越来越近的秦少将,于是指着不远处,大声说到,“秦大哥,不是鄱阳湖的水匪,而是法国人和日本人,那里还有匪徒的尸体,正好去查一查”。 近在眼前的秦国洞,不由大惊失色,有些慌乱的问到,“你也遭到了袭击,这群天杀的土匪,别让我抓住了,抓住了剥他们的皮,亦诚,你没事吧,今晚上被袭击的地方真多,看来确实不是什么水匪”。 就在警卫发现池田等人的尸体时,刘郧突然记起一事,不由一声大叫不好,连忙拜托秦少将照顾好孔玉玲,自己发挥了五十米冲刺的速度,直奔飞碟所在的实验大楼,留下了一大群军警,面面相觑。 然而快接近实验大楼时,刘郧发现里面一片静悄悄,一时心内如焚,正准备闯进去,突然想起德国特种兵的厉害,于是命令智脑扫描一遍,却发现他们一个不少,正在暗处潜伏,专等猎物送上门。 刘大官人顿时一身冷汗,幸好没冲进去,若被这些特种兵打成了筛子,还不知道去哪里喊冤,听着远处连绵不绝的枪声和炮声,甚至爆炸后的火焰,依旧在熊熊的燃烧,照亮了整个武汉的夜间天空,而这些德国军人,却依旧在此守卫实验大楼,真是令人感概万分。 智脑的及时恢复,真让刘郧减少了好多麻烦,只要在它的扫描范围内,刘大官人如同亲临现场,发现飞碟没问题,实验大楼确实有人来袭击,不过被特种兵用无声手枪一一击毙,尸体正躺在那里。 另外,德国人的军舰是真的没救了,此时已经全沉在长江里了,究竟损失有多大,只有天亮了才知道,当刘郧回到别墅时,法肯豪森也到了,到底是德国的将军,外界虽是一片混乱,神情镇定多了。 只要法肯豪森没事就好,秦少将与刘郧也松了一口气,军舰与坦克没了,还可以造,其他人死了,也可以想法解决,要是德国的将军死了,中德交恶就成定局了,刘大官人的所有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孔氏别墅之所以被选作临时避难所,也不是偶然,这家别墅可是出了名的厚实,是请外国工程师专门设计的,别的不敢说,钢筋混凝土可是实打实的,就是用大炮直接轰炸,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攻下。 几个大人物也没聊天打屁,更没有想当然的遥控指挥,而是命令一众军警四处布防,严防死守,一人裹了一床被子,静等天亮的到来,他们也知道,像今晚这种黑灯瞎火,如果自乱阵脚那是自己找死。 天色终于亮了,武汉三镇赫然全面戒严,半夜的爆炸让南京大为震怒,已经从周围的驻军中,抽了三个师进入武汉,甚至武汉周围的一些紧要县市,也进行了戒严,附近的飞机也不断起飞,绕着三镇周围四处巡视,一片萧杀之气,让老百姓们风声鹤唳,惶惶不可终日。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封口费用 直到中午时分,军舰的爆炸余波才基本结束,外地的三个步兵师,暂时接管武汉三镇,在各个街道都筑起了街垒,一群群荷枪实弹的军人,面目冷酷漠然,本地的军警根据线索,挨家挨户的搜查抓人。 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不用说,凡是被怀疑上的华夏人或洋人,都一一的被收押,若敢抵抗就地格杀勿论,最怕洋人的南京政府,这次终于雄起了一回,“格杀令与搜查令”,正是老蒋亲自签署。 因为老蒋正在四川坐镇指挥,剿灭红军一事,何应钦在北平有事耽误,汪院长需要留守南京而,张少帅还远在西安,一时之间,也就只好麻烦孔部长了,刚回南京没几天,又得再坐飞机飞回武汉来。 孔氏机场的优点,这时就体现出来了,孔部长一下飞机,就见到了法肯豪森,而秦国洞少将却一脸衰相,看来也是一夜未睡,刘郧是无所谓,反正责任又不在他,孔大小姐倒是一见他爹就哭个不停。 刘郧也是微微苦笑,昨晚那么凶险,孔玉玲都只是脸色发白,本以为没事了,没想到根本就是硬撑而已,孔部长倒也没怪他,反而略略安慰几句之后,就让孔大小姐先下去了,因为毕竟还有大事要谈。 刘大官人本想乘机溜走,也被孔部长给留了下来,而本该留在此处的秦国洞少将,却被老孔找借口支了出去,最后剩下法肯豪森与孔刘二人,确定无他人时,孔财神才拿出了一堆资料,请大家浏览。 刘郧大略的看了一下,大多是昨晚参与,或制造爆炸的匪徒们的口供,怎么弄来的,就不用多说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逃不了招供,继承了满清优良传统的民国,在刑讯方面是只强不弱。 看着纸上的斑斑血迹,就知道死了很多人,究竟死了多少,孔财神没说,法肯豪森也没问,倒是德国军舰上的官兵伤亡,倒是一一的列了出来,甚至某几个水兵,是否涉嫌参与了爆炸,也被标了出来。 刘郧蓦然发现法肯豪森的脸色,似乎很奇怪,一阵红一阵白的,不由心中一震,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好在这厮现在也修炼到家了,就算想到了什么,也没露出任何不妥,反而看上去与常无异。 想与孔财神斗太极功夫,法肯豪森还略略差了几分,在静静的喝茶看资料,还不到半个小时,德国将军就受不了,瞪着蓝眼睛,耸了耸肩,无奈的问道,“孔先生,你们想怎么样,还是请你明说吧”。 孔财神这时才抬着头,仔细的打量了法肯豪森一下,抱着双手,有些自言自语的问到,“你们这么做,真的值么,一艘最先进的驱逐舰,就不说了,近百个德国军人的生命,就如此白白的牺牲了”。 刘郧也知道哪里不对了,上次还是巡洋舰运输坦克,这次倒好,竟是驱逐舰运输,一次还准备运好几辆,当时就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虽然表面的借口也很充分,巡洋舰开到武汉是困难了点。 法肯豪森似乎也有些无奈,犹豫了半响后,看了孔刘二人片刻,才有些苦笑的说,“请俩位不要误会,我们也是迫于无奈,要知道,你们整个东方世界,所有的坦克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千辆”。 “而这一款新式坦克,德国的军方打算生产一万辆,到二万辆,若是被敌人给事先了解的话,这个损失就大了,远不是一艘驱逐舰,又或近百个德意志士兵的问题,所以才用了如此激烈的手段”。 刘郧知道德国的未来进程,对于法肯豪森的话,自然深以为然,而孔财神却悚然而惊,几万辆坦克,足足可以将日本鬼子,压死好几遍了,这仅仅是四号坦克,突的生出一个想法,德国人还真疯狂。 看到孔部长一片默然,法肯豪森也松了一口气,于是也大方了一把,很豪爽的说,“柏林早想好了,正好以此次爆炸为借口,指责日本鬼子的偷袭,德国的远洋潜艇部队,已经暗中开进了华夏海域”。 孔刘二人一愣,不由相视一眼,暗暗嘀咕德国的潜艇开进来,究竟是要干嘛,难不成要对日本宣战,不过一点点潜艇,又有多大的用途,也就打沉日本几艘军舰,再破坏一下日军运输线,就顶了天。 然而事实比想象还要残酷,对于孔刘二人的想法,法肯豪森只是呵呵一下,将柏林的想法全盘托出,“鉴于两国的友好关系,柏林决定将华夏潜艇部队,扩大到一个完整的舰队,将有十六艘潜艇”。 “当然,考虑到贵国的现状,这些潜艇舰的驻地,将设在广州到海南一带,由四个潜艇基地组成,中日大战一爆发,就可立即封锁台湾海峡和巴士海峡,嗯,如果还有余力,就可袭击他们的商船”。 不得不承认,德国的这个大饼,还是很诱人的,潜艇由最初的四艘、六艘,直接上增到十六艘,而且还构思了未来的中日战争蓝图,若按德国人的设想办,这些潜艇将会让日本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孔刘二人相视一眼,对于爆炸一事只好作罢,就当是遭到日本鬼子,与法国人的联合袭击好了,当然,南京政府也会适当的给予赔偿,不就是百来个士兵,一艘驱逐舰么,几百万美元就可以搞定。 武汉逐渐趋于平静,但是对敌特分子的打击,南京与老蒋可没手软,真正做到了“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走一个”,对可疑的对象,一律拉到死牢里面伺候,是死了很多的无辜,但是谁又在意这个。 直到三天之后,老蒋出现在武汉,在驱逐舰沉没的地方,祭奠一众英灵,随即发表重要的讲话,言语之间铿锵激烈,脸色又黑又瘦,透出一股杀气,尤指日法俩国,当然这两国的领事们,已在暗中找老蒋协商过,老蒋将尸体、人证和口供一摆,两国领事就傻了眼了。 就在老蒋义正言辞的时候,一德国军官偷偷的摸进了会场,将一纸电文,递给法肯豪森,这厮略略一看,就欣喜若狂,刘郧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也慢慢的靠了过去,低声说到,“亲爱的豪森,小豹坦克的资料,应该运到了柏林,甚至已经将它制造出来了,对不对?” 法肯豪森的脸色一下就垮了,一看是刘郧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施了一个眼色,有什么话下来私聊,于是大家都不做声了,等到老蒋的盛情演出完全落幕,一干记者与大小官员们都去了武昌城。 法肯豪森与刘郧眉来眼去,偷偷的去了孔氏别墅,没想到的是,俩人刚到门口,老蒋与孔财神也到了,四人似乎都感到意外,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孔玉玲出来招呼大家,才免除了彼此的尴尬,一番礼让之后,还是让老蒋与法肯豪森先进。 一行四人在大厅坐好,孔大小姐带着仆人,将茶水点心一一摆好,随后就主动的退了下去,刘郧也想借机跑路,老蒋却有些犹豫不决,还是孔财神疼女婿,微笑的让他留下,法肯豪森当然是无所谓。 老蒋阴着脸不说话,孔财神却一脸笑意,让刘郧先说,这厮正欲开口,法肯豪森却突然一惊,连忙打断某人,抢得了优先发言权,“三位先生,我已经接到柏林的来电,小豹坦克的资料已安全到达”。 刘郧与孔财神面无表情,似乎早在他们的预计之中,老蒋却不得不搭话,一改阴沉的脸,挤出几分勉强的笑意,连声祝贺,“好好,资料安全运到,也解除了我的一块心病,这样有利于中德的友谊”。 法肯豪森的脸色有些发红,这事确实德国不地道,按说来应事先知会南京这边,否则一旦真被他们蒙混过关的话,南京政府就尴尬了,不但要公开赔礼道歉,还得吃一个哑巴亏,有苦也说不出来。 好在这四人都是政治家,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法肯豪森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耸了耸肩,开始说他的官话了,诸如感谢华夏与老蒋的谅解,中德之间的友谊,将得到了进一步加强芸芸。 套话与屁话终于完了,法肯豪森终于说了一句真话,如果再有新的合作成果,就不会再走海上,而是改走海底了,没错,正是以远洋潜艇运输,这时刘郧才真正明白,所谓德国潜艇到了的真正含义。 但是对老蒋和孔财神来说,却意义不大,在他们印象之中,德国已经很强大了,运点东西而已,究竟是走海上,还是走海底,其实都差不多,这也是他们对于此次军舰爆炸,大为冒火的真正原因。 法肯豪森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就想告辞了,刘郧连忙主动送这厮出去,就在刚出大门的时间,这厮才贼头贼脑的说到,“刘,帮助华夏训练特种兵,柏林已经同意,川西县正是第一个试点对象”。 刘郧也是心中一喜,这是法肯豪森给他的封口费,不要白不要,于是低声的问到,“豪森将军,看守试验大楼的那群特种兵,打算借给我多久呢?培养一个合格的士官,贵国军校也需要三年吧?” 法肯豪森也是一愣,决定重新打量刘大官人,这也太贪婪了,于是没好气的说,“刘,你也别太过贪婪了,顶多半年,这已经是极限了,要知道我们也不容易,打破凡尔赛的限制,也才一年而已”。 法肯豪森似乎真生气了,也没管某人是否答应,已踏上他的小车扬长而去,刘郧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这厮说的也是实话,1933年一月希特勒才当上德国总理,去年1934年八月才兼任总统成为德国元首,因此德国军队真正大起胆子搞秘密战备,确实也才一年左右。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幻影蚂蚁 刘郧在苦笑之余,也暗暗警告自己,凡事不要太贪了,德国特种兵能留下来,已经是赚大发了,何况还有半年时间,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学点东西,也许达不到德国人的水平,然而也是一个大好的机遇,只要多动点脑袋、想想办法,又何尝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法肯豪森将话挑明后,老蒋与孔财神就没什么大事了,剩余的就好办了,老蒋也不比原来时空,动不动抽襟见肘,因为有联合制药厂在,每月都有几百万美元收益,驱逐舰与几个士兵又能值几个钱。 何况十六艘潜艇,又岂是一点点大洋,能够买到的,老蒋心情顿时大好,孔部长也可以舒心几天,刘郧回到大厅时,蒋孔二人正在谈他,其实也没啥好谈的,主要说这厮段时间来的表现,孔财神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给他准女婿,再升一升,比如给个少将之类。 老蒋就无所谓了,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前前后后,拿了刘郧几千万美元,给个少将也是应该的,但是他的意思是,先问问刘大官人自己,如果他自己愿意的话,就立即走马上任了。 看着孔财神的殷勤目光,刘郧实在不想拒绝,但是为了长远打算,只好忍一忍了,于是很严肃的说,“报告校长,卑职才疏学浅,当个上校,已经觉得吃力了,至于晋升少将军衔,根本是拔苗助长”。 “拔苗助长”,这可让蒋孔二人一愣,本以为这厮会用大道理搪塞,老蒋可是身经百战,自然知道此时提拔为将军,其实是害了他,只有孔财神欲令智昏,为了女儿的脸面,想为准女婿讨一个荣耀。 老蒋拍手叫好,对刘郧却更加器重,当面许诺,只要某人好好干,晋升一级上将也是时间问题,只有孔财神欲言又止,随之与刘郧一起,恭送蒋委座离开别墅,之后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多半是生闷气了。 刘郧也是无奈之举,如果顺了孔部长的意,真的当了少将,那就麻烦了,在整个川军体系中,就是被排斥的对象了,今后无论是修铁路也好,还是暗中扩军备战也好,都面临被人暗中拖后腿打闷棒。 反正在武汉也待了十来天了,特种部队和飞碟都到手了,刘郧寻思着也该回川西县了,不过这次回去,还要带着准老婆孔玉玲回家,只是如何与尹沁兰交待,一时还没想好,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天一大早,刘郧就带着准老婆,以及十来个特种兵,一起飞回了川西县,当然老希送的飞碟也带走了,好在这厮不在川西的这十来天,小镇上依旧风平浪静,大小官员各司其责,形势一片大好。 刘鄂北对孔大小姐的到来,也是衷心的欢迎,而周围的左右街坊早就改口了,将她称之为“大少奶奶”,而将尹氏称之为二少奶奶,尹沁兰倒是一脸平静,这么喊倒也不介意,让某人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刚抵达川西县时,智脑就报告刘郧,要他找了足够的煤炭,让200来只蚂蚁升级,将加入大量的碳烯晶体,预计升级时间,大约七天左右,在这期间的所有活动都得暂停,比如制造枪炮之类。 刘郧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与约定时间还有近二十天,应该还来得及,之前已造了三千多杆步枪,实在不行的话,就将它们先交给红军好了,另外不是要搞铁路么,哪里还会缺煤炭,还是让蚂蚁先升级吧。 同时川内的红军家属们,也开始向川西县集中了,好在红军也早有准备,根本不敢像刘郧那样,一户一套别墅,而是平均三户一套,已然起当了团结户,红军也正想找某人,商量这些人的工作问题。 没说的,挖矿需要人,修路需要人,兵工厂需要人,炼钢的难度高了些,不过可以在培训班先学着,而刘郧准备将原来的军校,改为川西大学,下设工程学院,机械学院,军事学院和医护学院等等。 工程学院自然是针对各类工程,比如道路桥梁,炼钢探矿,以及建筑水泥之类的东西,至于机械学院,主要是教授铁路相关的东西,当然更多是制造方面的,比如火车、汽车,以及飞机坦克之类的。 军事学院是与红军合办的,是最不愁老师和学生了,而医护学院就是以前的川西县医院,早就有底子了,只是刘郧的意思是更加组织化、规模化,一应的毕业学员,一律进入周围各个区县建立医院。 在蚂蚁升级的这段时间,刘郧也没闲着,从警卫队中抽调了部分精锐,大约三十多人,不乏一些练武之人,让他们跟着德国特种兵学习,打造川西县自己的特种部队,带队的正是刘大官人自己。 刘郧对特种部队可是期望极大,为了锻炼自己,连保命的內甲都脱下了,每次上课时都与普通士兵,一起摸爬滚打,由于见识多体质强,学习劲头让德国人都咋舌,不得不承认他是天生的特种兵。 还不到七天时间,刘郧就毕业了,因为德国特种兵该教的都教了,不该教的,打死也不会教了,他们也声明了一点,其余的经验都是德国的集体财富,他们若是泄露就是叛国罪行,他们还不敢叛国。 对于德国军人的操守和执着,刘郧由衷的敬佩,尽管技术没有国界,但是掌握技术的人却有国籍,作为军人就该忠于自己的国家,这些德国人的英雄,也是华夏军人的榜样,为了让德国人放心,他主动离开了特种训练基地,临走之前,让其他学生们以这些老师为荣。 七天时间一到,蚂蚁机器人已升级成功,目前的等级是59.9级,全长105cm,宽42cm,高42cm,全重139Kg,双颚咬合力236吨,经济巡航速度10-30m/s,采矿/加工2.78kg/s,由太阳能-化学能联合驱动,最佳活动半径36-108公里,采矿为240吨/天。 看到若隐若现的幻影蚂蚁,刘郧也是一阵狂喜,甚至有些飘飘然,这才像星际战争中的机器人,有这些黑科技在手,日本鬼子根本就是渣,什么飞机、坦克都不能挡住这玩意,就是战列舰都拿它没撤。 智脑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鉴于蚂蚁机器人的性能太过超前,从此以后蚂蚁将不再直接参与任何战争,当然宿主若受到危险,可以适当的放宽,所谓的放宽,就是允许某人继续拥有蚂蚁机甲与內甲。 以前的內甲需要三四只蚂蚁,现在开始一只就够了,一只就高达139公斤,幸好有反重力技术在,穿在身上时,感觉也就三十公斤左右,若是平常人早给压垮了,而单论防御而言,根本就是刀枪不入。 至于蚂蚁机甲,仍需要六只蚂蚁,但是一组装起来,就不是蝙蝠机甲可比的了,重量也就300公斤不到,即或加满油料和弹药,也不到900公斤,总动力却高达到1600马力,若单论灵活性与过载机动,就是F22战机也要甘拜下风,因此在这个时代就是无敌的象征。 而且让刘郧更为满意的是,机甲本身就是以地面攻击为主,像现在这般若隐若现,一旦在晚上发动偷袭,其实与完全隐身也没多大差别了,搞不好一个人,就能摧毁一个空军基地,真是太完美了。 智脑同时还交待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碳烯晶体太超前了,目前处于封印状态,除了蚂蚁升级可少量生产外,其他时候根本无法制造,想要解除封印也容易,只要能升到100级,刘郧这个指挥官,就拥有全部权限,自然想怎么制造,就怎么制造,不过现在才50级而已。 刘郧也知道蚂蚁升级麻烦,而且是越来越难,现在才升到50级,就需要飞碟上的能量金属做引导,升上100级,还不要了老命,搞不好日本鬼子投降了,美国人都搞出原子弹了,碳烯晶体制造都还在封印之中。 当然,智脑在刘郧的强烈要求下,又提出另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等时间,只要等到地球上其他人,造出了碳烯晶体,就可以同步制造了,这个选择更是令人头痛,这等超级利器岂可轻授予他人。 刘大官人实在气不过,直接质问智脑,好不容易搞出点黑科技,就直接给废了,究竟是个啥意思,智脑也直言不讳,它目地就是培养星际战士,如果技术太超前了,就起不到锻炼战士的应有效果。 刘郧真是气得翻白眼了,这个理由真是太强大了,封印黑科技是为了锻炼战士,干脆也别造枪了,直接给把大刀算了,岂不是更加锻炼人,如果上几次战场还能不死,就是吕布之流见到都得绕着走。 智脑对于某人的抗议,丝毫不予理睬,仿佛是挡机了一样,搞得刘大官人火了,直接威胁到,万一因为没有碳烯晶体,导致坦克和飞机的防御过低,导致他在战场上挂了的话,大家就一起玩完好了。 智脑终于回话了,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宛如美女在旁私聊,内容却像冰霜一样冷酷无情,“宿主死亡,确会导致智脑死亡,也就意味着星际战士培养失败,一旦被确定为失败,宿主就会遭到抹杀”。 “抹杀”,刘郧可不陌生,心中不由一动,记得刚获得智脑时,智脑就解释过,听它的意思就是,在这个世界死亡,并不意味着真的死亡,但是培养任务失败的话,那可就真的死定了,而任务完成的标志,就是将蚂蚁机器人升到100级,那时甚至有机会重返21世纪。 刘大官人再也不敢再抗议了,还是尽快升级吧,蚂蚁机器人从无到有,再到今天的50级,好像也不到一年时间,距离1945年鬼子投降,还有十年左右,哪怕二年升10级,也可以轻松升到100级。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幻影铠甲 正准备给幻影蚂蚁布置任务时,刘郧才发现还有两只蚂蚁,有待升级,而且这两只都在做腰带,正在孔玉玲与袁琪儿腰中,而且是一人一根,孔大小姐还好办,换个幻影铠甲穿上,反而更让他放心。 安全是安全,就是有一点麻烦,幻影铠甲哪怕有反重力在,自重已经大大降低,但是仍有30公斤左右,对于普通人还是太重了,刘郧也正担心这一点,孔大小姐穿上铠甲之后,身体素质能否扛得住。 袁琪儿那一条就麻烦了,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解释了,却又怕这厮万一反了水,刘大官人的黑科技可就瞬间暴露了,若是直接杀掉,又太过残忍,刘郧也是大感头痛,真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算了,丑媳妇终究还得见公婆,何况刘郧也正想检验幻影铠甲,看加入碳烯晶体之后,威力究竟怎么样,当初长田三郎的一掌,让他对铠甲的防御信心大增,甚至怀疑他有一定几率杀死超级高手。 孔玉玲的事情暂且不说,刘郧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以解决袁琪儿,与长孙明月为第一要务,以前他还没把握杀掉超级高手,现在有了幻影铠甲和幻影机甲,即或杀不了,想自保的话,还是绰绰有余。 刘大官人向来惜命,可不愿意拿性命开玩笑,借着拜见隐叶大师的名义,将幻影机甲开到黑水湖畔,然后再进入星灵别院,恰好明月仙子又出去修炼了,就剩下袁琪儿,给他提供了各个击破的可能。 袁琪儿也没防他,还以为这厮不是来此修炼,就是欣赏明月仙子的美貌,没想到刘郧竟会变得如此可怕,即将对她或长孙明月下狠手,刘大官人表面一副嬉皮笑脸的,问她能否将蚂蚁腰带还回来。 这是第二次想拿回腰带了,袁大高手没太在意,反而笑盈盈的问他,这个腰带又没什么稀奇,为什么非要拿回去,大方的送给她不是一样么,而且三年时间又没到期,她拿下来的话,岂不是失信于人。 刘郧看着娇艳可爱的袁琪儿,心中的戾气不由略消了些,一时也没了动手的想法,又转眼一想,何不敞开算了,于是笑着说,“师姐,你看我这件铠甲如何”,说着就将身上的幻影铠甲完全展开。 袁琪儿看着若隐若现的铠甲,也傻了眼了,这可是高科技产品,一只蚂蚁自重139公斤,然而所构成的物质之中,有70%是碳烯晶体,这种晶体对光的吸收率只有2.3%,因此看上去若隐若现。 当然,袁大高手武功虽高,却不太懂高科技,还以为这是仙人的神器,于是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一下,有些羡慕的问到,“师弟,你这是哪里来的,怕是神仙才有的宝物吧,应该很稀少的,对不对?” 很稀少,刘郧也是一愣,如果200套幻影铠甲,也算稀少的话,也的确是很稀少,于是微笑的说,“其实很稀少,一共才三件,除了我自己穿了一件,另外俩件的主人,首先就想到了俩位师姐”。 袁琪儿眼睛一转,还以为这厮是来献殷勤的,让她向明月仙子说好话,于是笑着骂到,“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就是看到明月师妹漂亮么,刚从武汉回来就来讨好她,也太着急了些”。 “武汉”,袁琪儿一怔,突然想到一事,细细的打量了刘郧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到,“难道你又去了地宫,这不可能啊,之前我去了好几次,怎么没发现任何线索,莫非你真是项羽的亲传弟子?” 刘郧笑而不语,只问袁琪儿一句话,究竟要不要幻影铠甲,袁大高手虽然爱不释手,最终却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说,“我可是老实人,这等神器可不是凡人能消受的,我就怕有命拿却没命穿”。 刘郧也被绕晕了,喜欢就喜欢,哪有这么多的废话,转眼一想,又似乎明白了,袁大高手确实很喜欢,但是她的灵觉告诉她,这个铠甲极其危险,一旦穿上的话,将生死不由人,所以才不敢接受。 刘大官人却不想勉强任何人,于是让袁大高手帮着测试铠甲的性能,袁琪儿却软绵绵的打了几下,就向他示意已经完工了,让某人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这算什么测试,比老娘们的绣花还没有力气。 刘郧也没撤了,干脆开动了幻影机甲,拉着袁琪儿一起,直飞隐月寺,令他想不到的是,在寺庙内,不但有隐叶大师,还见到了金轮法王和长孙明月,没想到这大半年过去,星灵门下还是第一次聚齐。 看到大家齐聚一堂,金轮法王也很高兴,对于刘郧这个弟子,也是越看越喜欢,随后将他这大半年的经历,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他认为红军已初现真龙的气象,今后确实具有统一天下的机会。 因此,俩位大师认为星灵门,有必要对红军进行投资,目前是红军最弱的时候,今年7月一过,红军就有兴旺的可能,而且一兴就不可阻挡,十年之后与老蒋的南京政府,形成“二龙夺珠”的格局,那时才是决定神州未来的关键时刻,现在雪中送炭,正是稳赚不赔。 对于俩位大师的望气之道,刘郧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惊为天人,现在是1935年,十年之后正是1945年,也确实形成了国共争霸的格局,不正是二龙夺珠么,而且现在投资红军,确实是最佳时机。 俩位大师正准备调兵遣将,刘郧却请教师尊,他准老婆孔玉玲,想强身健体,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其余四人一时都怔然无语,他们都是超级高手,对于蝼蚁一般的平常人,真的没什么办法好想。 就在刘郧绝望的时候,金轮法王告诉他,最好是修炼星灵秘法,只要达到了炼体境界,想怎么强身健体都可以,隐叶大师却细心的问到,所谓的“强身健体”,究竟是想怎么一个强身法或健体法。 刘郧不由大喜,看来隐叶大师已经想到办法了,于是换一种说法,就将他在武汉遇见特种兵和爆炸案,以及日本的长田三郎等等,一一的说了一遍,认为有特种兵那样的体质,就不怕孔玉玲出事了。 众人也是一愣,长田三郎可是超级高手,听刘郧的意思,一个普通人,只要身体强壮点,他就有办法保她不死,只有袁琪儿心中一动,想到了某人的幻影铠甲,原来身体素质好,才是穿上铠甲的前提。 袁大高手想到幻影铠甲,立马向刘郧身上瞄,而此时的幻影铠甲,早变成了厚实的披风,以及略显臃肿的外套,若不是袁琪儿亲眼看到,幻影铠甲如何展开和变化的,恐怕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刘郧看见大家的疑惑,干脆将幻影铠甲展开算了,只见披风和外套渐渐变形,一套厚实的铠甲很快就成型了,而且若隐若现,如美如幻,俩位大师还好一点,略有惊诧而已,俩位美女就美目泛光了。 哪怕袁琪儿已经见过一次,还是对视觉和感官的冲击巨大,真的很想自己也拥有一件,刘郧也直言不讳,他想让各位高手帮着,检验一下铠甲的防御,这下大家都懂了,原来这厮能让普通人,对抗超级高手的底牌,就是这套幻影铠甲,于是纷纷询问此物的来历。 什么来历,总不能说这是外星科技吧,明月仙子的身份还有待斟酌,袁琪儿曾经当过伪满洲国公主,与日本鬼子的公主,万一这俩人有了什么歹心,那可就真是灾难了,只好将地宫奇遇记又说了一遍。 “和氏珠”,“西周之初,昭王陵寝”,真是令俩位大师耳目一新,长孙明月也美目连动,只有袁琪儿做了大量工作,对地宫甚为了解,多次探察却无功而返,对于刘郧所说之事,只是似懂非懂。 而金轮法王一脸怔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刘郧不由一惊,暗叫不好,自己张狂得过火了,竟然忘了法王也曾参与夜探地宫,当时是以青铜人面目出现的,大家确实都被项羽的分神催眠,从而失去了一段记忆,但法王却即将突破炼神境界,逐渐恢复记忆也并非难事。 就在刘郧疑神疑鬼之际,金轮法王若有所思的说,“徒儿所说的强身健体,原来不过是古代的虎贲之体,古代也有专门的训练法门,只可惜太过久远,为师只记得一部分秘方,却不知是否有效”。 刘郧也是心中一动,记得蚂蚁突破四十级时,曾获得强化战剂,大约是一周才有一支,自己也曾服用过,只是药性太过暴烈,连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都痛得晕了过去,自然不敢给孔大小姐服用。 当然实在没办法的话,刘郧也只好用它了,不过金轮法王有其他秘方,自然更好,不管行不行,只要有智脑在,略略一模拟,究竟是什么效果,都会一一展现,就算有什么副作用也会减到最低。 金轮法王的秘方,还真是久远,居然是一片玉简,大约二寸宽,五寸长,黝黑普通,看去就是块常见的石片,还是法王这次返回大雪山金轮寺时,为了传法才带在身上的,平时就挂在法王的脖子上。 玉简上的文字,是西周早期的甲骨文,经俩位大师一阵解读后,推断该玉简是一枚残片,是周武王训练虎贲之士的秘法,据司马迁的《史记》记载,“牧野一战,西周五万虎贲,尽墨商纣王七十万大军”,当然经21世纪的历史学家们考证,“七十万实为十七万之误”。 但是不管怎么说,西周的虎贲是出了名的凶悍,若无训练秘法也不可能,经俩位大师详细的剖析之后,才知道该秘法的奥妙,就是由返虚高手,以精神催眠将人体潜力尽数挖掘,战力可媲美炼体高手。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长孙来历 返虚,又是返虚,刘郧的脸立马就垮了,金轮法王也是一阵苦笑,还是隐叶大师安慰他,返虚高手自古都不多,历朝历代军中大将,都在琢磨此事,尤其到了隋唐年间,曾经有人改良了此种秘法。 “改良秘法”,刘郧顿时大喜,对两位大师无比的期待,但是隐叶大师却告诉他,此法是唐代战神李靖的手笔,当初唐太宗向隐月寺求药时,也曾提到,可惜一千多年过去,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刘大官人真的傻了眼了,不过随后也明白俩位大师的用意了,既然有前人能改良成功,而且都是以西周虎贲秘法为参照,那么他们四位超级高手,应该也能做到,只是究竟怎么做,还有待商榷而已。 整个玉简也就千余字,翻译成今天的文字,也就三千不到,虽说有部分是残缺的,但是大体上的意思,却再简单不过了,就是由一个返虚高手,将真气引入普通人的身体,如同炼体一搬自动运行。 当然在西周虎贲秘法中,更讲究按什么路线运行,以及怎么运行等等,难怪唐代李靖也只好略作改动,因为后世的修炼秘法,与西周时代的迂然不同,若真按它的线路运行,不走火入魔就奇了怪了。 道理都明白了,做起来却麻烦得很,不说别的,就说刘郧自己,他想用内视的办法,查看一下飞碟碎片,都要贴近眉心,而且还不能持久,就算俩位大师再厉害,要立马制造一个炼体高手,也非什么易事,若无近十年时间想都别想,因此为什么要返虚高手就好说了。 有袁琪儿这个师姐就是好,认为由她与明月仙子联手,根据虎贲秘法的方式,让孔玉玲达到炼体是不可能,但是想伐毛洗髓、脱胎换骨,还是能够做到,如此一来,孔大小姐就可以穿幻影铠甲了。 刘郧也是一愣,心中犹豫得很,若是以前的话,他高兴都来不及,现在可就复杂多了,万一俩位师姐是敌人,在真气入体时,稍稍作点手脚之类,恐怕后患无穷,当然让俩位大师出手,又不太合适。 刘大官人无奈之下,只好婉拒师姐的好意,认为有隐月寺的土特产,净化后的月亮古树叶子,就可以达到目地了,俩位师尊可是老实人,真没这厮的花花肠子多,临走还真给了几张净化后的叶子。 随后大家也就散了,金轮法王还要给红军当向导,距离红军北上的时间,也就十来天而已,隐叶大师还得守家,俩位师姐继续蹲星灵别院,刘郧这厮可不客气,将青萝藤果和冬草果,弄走了一麻袋。 俩位大师只是笑而不语,俩位师姐还自作多情,以为刘郧是帮她们搞得,于是抿着嘴笑,直到返回了别院时,才知道根本是给他老婆准备的,心中的那个气,真是不打一处来,直接让某人即刻滚蛋。 刘郧正想转身就走,突然记起一事,于是故意别开袁琪儿,微笑的问明月仙子,“师姐,不知你是否认识长田三郎,在武汉据这厮说,他认识晨曦斋院的斋主,好像是受她的委托,想见你一面”。 长孙明月也并不意外,早在隐月寺的时候,就听这厮说过长田三郎,也猜到刘郧的真实意思,就是要打草惊蛇,如有异心,自然会露出马脚,如是误会,就是思考时间,说到底还是不希望成为敌人。 看到一脸黑气的刘大官人,明月仙子看了良久,发现这厮只有闷气和担心,并无杀气和算计,不由噗哧一笑,倒让刘大官人的心神一荡,这时袁琪儿也留意到这边的异常,于是也微笑着飘了过来。 刘郧表面镇定,心中却有些打鼓,两个高手夹击,哪怕穿着幻影铠甲,也没什么安全感,真想往外面跑,只要穿上幻影机甲,就不怕这俩个师姐了,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真这么做,就意味着彼此再无缓和的余地,或许将永远的失去俩位师姐,只好苦笑的赌一把了。 随着袁琪儿逐渐靠近,刘郧逃生的机会逐渐降低,在千钧一发之际,长孙明月却说起了故事,她问其余俩人,“袁师姐,刘师弟,据你们看,日本,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是恶魔还是野人呢?” 刘郧心中不由一动,记得对日本人的最佳评价,是“菊与刀”,表面卑恭谦和,文质彬彬,就像一朵盛开的菊花,而骨子里却有一股兽性,喜欢走极端,喜欢用刀来解决问题,就像他们的武士刀。 就在某人准备开口时,袁师姐却微微一呆,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随之眼睛一转,反而微笑的问到,“明月师妹,怎么突然问起了此事,莫非你与日本有什么特殊关系,难道你自己是日本人?” 明月仙子也是一怔,没想到袁师姐的反应这么敏锐,看到刘郧也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也不由心中一痛,这厮暗恋她又怎么不知道,她自小在斋院长大,早就立誓终生不嫁,因此无法接受这段感情。 看见长孙明月痛苦的样子,刘郧也不忍心再看,于是故作轻松的说到,“平心而论,日本是一个伟大的民族,虽然它的崛起充满了血腥、野蛮和残忍,但是胜利者不受谴责,至少,目前还是这样的”。 俩位师姐略略点头,刘郧的隐含意思,她们也都听懂了,就是说如果日本能金身不败的话,别人根本没资格说它的长短,因为再怎么血腥野蛮,那是所选择的道路不同而已,一旦失败就难说了。 袁琪儿峨眉略颦,接着刘郧的话,说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在大正天皇时,我曾在日本待过,对那里的感觉很奇怪,说是大和民族,实际上分成了等级森严的四大团体,华族、公民、平民和下民”。 “华族最奇怪,说是幕府时代的大名、藩主和军阀,但是据我观察,这些人穿汉服、说汉话、写汉字,以华夏正统自居,简直比华夏人还像华夏人,当然是指满清以前的华夏,比如隋唐与宋明四代”。 刘郧与明月仙子都若有所思,袁琪儿却又爆出一个猛料,“然而,不仅日本如此,就是亡国的朝鲜王族,以及满洲国上层,与日本华族差不多,很厌恶满洲话和朝鲜话,认为那是野蛮而蒙昧的象征”。 长孙明月不由微微一笑,衣袖一整,在别院的一角坐下,面对刘郧和袁琪儿,很淡然的说到,“这个也不奇怪,日本也好,朝鲜满洲也罢,其上层的贵族,与华夏的名门望族,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着明月仙子身上的古装,再看看袁琪儿身上的装饰,刘郧不由失声叫到,“袁师姐好说,是明代辽东督师,袁崇焕的后代,现在认祖归宗了,穿的应该是明朝的装饰,明月师姐,你身上穿的——”。 明月仙子莞尔一笑,暂时不作答复,却让刘郧与袁琪儿也坐下,然后才慢慢的说到,“我是唐代长孙氏的后人,在唐末宋初之际,因避战乱而东渡日本,至今已有八九百年历史,我不是日本人”。 在日本落户几百年,却说自己不是日本人,这话就太高深了,刘郧有些听不懂,袁琪儿不由眼神一黯,有所感触的说,“师妹的意思是,虽然身在日本,但是心在华夏,在日本不过是旅居而已”。 “旅居”,这个就好理解了,许多华侨都是这样,去了南洋也好,还是去了欧美也罢,一百多年过去,已经经历好几代人了,依然尊崇华夏的语言和风俗,在欧美人的眼里,常常与犹太人相提并论。 不过长孙氏的后人,在日本“旅居”近千年,就有点牛叉了,刘郧不由深思一个问题,唐宋年间的长孙氏名人,这些人能历经千年,而不放弃自己的姓氏和骄傲,只能说一点,家族中曾经出过大人物。 长孙氏,据说源自北魏的拓跋氏,隋唐年间最为鼎盛,隋代长孙晟名震西域,到了唐太宗时达到了全盛,除了长孙皇后之外,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长孙氏就有俩位,而长孙无忌更是高居榜首。 如此显赫的家族,到了唐代之后,却再无名人出现,本身就很诡异,如果说部分成员转战海外,还是比较合理的说法,刘郧有些苦笑的问到,“明月师姐,你莫非是唐初赵国公,长孙无忌的后人?” 长孙明月也是一怔,略略有些失笑的问到,“何以见得,在唐宋时代,长孙家族可是很兴旺的,就是凌烟阁也有俩位,为什么就非得是长孙无忌,他当过唐高宗李治的辅政大臣,却落得自杀身亡”。 刘郧静静的看着明月仙子,半响后才苦笑的说,“因为你太骄傲了,若非知道长孙无垢,十四岁就嫁给李世民,还以为你是长孙皇后的后人,至于凌烟阁的另一位,邳国公长孙顺德却当过逃兵”。 “当过逃兵”,袁琪儿也是神色一呆,也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低声问到,“长孙顺德,我没听说过,不过能名列凌烟阁,再怎么也是厉害的角色,若是当过逃兵的话,李渊和李世民又岂会放过他”。 关于祖上的糗事,长孙明月也不好开口,于是在苦笑之余,示意刘大官人来解释,刘郧却心不在焉,一时随口的答到,“也没什么稀奇,是随杨广三征高丽时当的逃兵,随后就投了太原的李渊”。 刘郧边说边想,不久便略有所思,顿时眼睛都直了,不由失声的问到,“明月师姐,莫非日本华族的家世历史,与你大同小异?” 袁琪儿也是一惊,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习惯以家世不凡而自豪,没想到日本的华族也不简单,而长孙明月却笑而不语,刘郧立马就心领神会了,历来物以稀为贵,如果烂大街的话,就太不值钱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的约定 明月仙子可能真的很喜欢刘郧,决定再透露一点内幕,从而让这厮打消心中的疑虑,于是有意无意的问到,“师弟,你猜日本历代天皇,应该姓什么,换句话说,依你来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姓氏?” 刘郧不由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不过也知道明月师姐的性格,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不过既然此时问起,当然不是真问日本皇族的姓氏,而是问他能不能猜到,日本天皇一族的真正来历。 日本皇族的来历,有正版和歪版,刘郧恰恰两种都知道,正版就是日本的官方说法,那就是来自神秘莫测的黄泉国度,是天高原诸神的后代,确切的说,是天照大神俩兄妹的后代,天皇家族自称是“万世一系”,是“众神的后代”,由于众神无姓氏,因此他们也无姓氏。 这个官方版本根本是胡说,不说别的,就凭拿神话当信史,就可以断定不是弱智,就是神经病,若是按歪版说法,就更荒谬了,说是宋代的武大郎被西门庆所害,顺流飘到了荒岛,之后就有了日本人。 相信正版是傻子,相信歪版是疯子,刘郧也很为难,不过日本在古代又称之为倭,在汉代还受到了金印册封,那时并无天皇的说法,从这一点来讲,什么天高原的众神,根本就是后来人自己编的。 不过刘郧在21世纪,也注意过天皇的来历,最早的书面记录却在北宋时期,即欧阳修在著史书时提过,后来在南宋灭亡时,日本还接纳了不少的华夏遗民,由于神风之助,二次覆灭了蒙古人的舰队。 换而言之,日本天皇的来历,最有可能是唐宋两代的皇室,不过既然敢自称为“天皇”,也似乎太嚣张了一点,这是任何皇帝都不可忍的,然而更为反常的是,在明朝初年,朱元璋就将它列为不征之国,彼此的国书来往中,却默认了他们的狂妄,因此就更加可疑了。 看到刘郧的为难之色,袁琪儿又欲言又止,长孙明月也不打算继续猜谜了,于是略加提点,“华夏古代是没有天皇,但在上古时代,却有三皇治世,其中就有天皇伏羲,唐宋没有天皇,却有天后”。 “什么,你是说”,刘郧顿时一惊,立马就豁然开朗了,甚至有些膛目结舌,喃喃的说,“难怪如此,难怪说日本皇室是神的后代,并无任何姓氏,原来是不敢有姓氏,原来都是那个人的后代”。 长孙明月一脸漠然,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可能也是很难说喜,很难说悲,反倒是袁琪儿摸头抓腮,如同猴子一样乱动,瞪着眼睛让刘郧解释一二,刘大官人能怎么解释,华夏自古有云“为尊者隐”,日本鬼子的天皇,是不算什么毛蛋,但他们的祖上,确实是大人物。 刘郧在无奈之下,只好半真半假的,将歪版说了一下,倒是让俩位师姐娇羞不已,让刘大官人也暗爽了一把,明月仙子却是内行看门道,对他颇有嘉许,袁琪儿揪着某人的耳朵,将他当色狼教训一顿。 说归说,有些事情还是得做,刘郧想送俩位师姐,一人一副幻影铠甲,袁琪儿还欲拒绝,不料明月仙子并没拒绝,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也就苦笑的答应了,还拉着袁大高手一起接受馈赠。 直到俩女全穿上了幻影铠甲,刘陨才松了一口气,从此再也不怕这俩超级高手反水了,在阴谋得逞之余,却又有些暗自惭愧,本来也骗不了这俩人,还是明月仙子帮忙,才戴上了蚂蚁版的紧箍咒。 刘郧这人不喜欢亏心,历来人敬一尺,他还人一丈,既然目的达到,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先向俩位师姐一拜,然后将原委说了出来,“这两件铠甲是一信物,只要在未来十年中,不参与倭寇侵华战争,它们只会保护你们的安全,就是遭到超级高手围攻也如履平地”。 “什么,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们?”袁琪儿真的愤怒了,从她放弃川岛玉琴以来,对某人一直关照有加,在修炼方面也是多番提点,没想到这厮却变本加厉,将三年之约,变成了十年之约,还搞出了这个幻影盔甲,既然不怕超级高手围攻,自然也可以暗设机关害人。 从刘郧的口气和神态看出,只要一旦违反他的意愿,多半死定了,袁琪儿可是超级高手,哪里愿意将自己的生死,放在他人的手中,真想说句“不自由、毋宁死”,明月仙子却淡然的拉住了她。 “袁师姐暂不着急,刘师弟如此做法,想必事出有因,我们追求的是修炼之道,他追求的是救国救民之道,你我俩人都与日本和满洲,有千丝万缕联系,为防患于未然,没下杀手已是分外讲情面了”。 刘郧心中一痛,明月仙子不愧是他的红颜知己,对他的意图洞然观火,若不愿意让步的话,任他再厉害,也无法套上紧箍咒,但是为了战争的胜利,实在没有选择,利用别人的信任,却也太下作了。 经一阵深思熟虑之后,刘郧才诚心诚意的说到,“俩位师姐,是我不对,但是兵者诡之道也,华夏四万万同胞,即将沦陷于倭寇之手,若是你们这俩位超级高手,也投入侵华阵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看着气哼哼的袁琪儿,以及冷漠无语的明月仙子,刘郧只好苦笑的解释,“我对俩位师姐素来敬爱,若非不得已,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动你们的一根手指,但是为了一线生机,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不过既然冒犯了俩位师姐,我就尽量弥补回来,除了这件幻影铠甲之外,我还获得了霸王项羽的秘传,只是修为尚低,一时还体悟不到其中的奥妙,然而终有破解之日,到时愿与俩位一起共享”。 “项羽秘传”,俩位修炼狂不由大为动容,这可是修炼界的千古之谜,袁琪儿与某人一贯友善,图的不就是此物么,只是对刘郧的话有些将信将疑,于是谨慎问到,“刘师弟,我们可都是老实人”。 “说什么,体悟不到其中的奥秘,该不是骗我们的吧”,袁琪儿皱了皱小鼻子,一针见血的指出,“既然得到了项王的真传,不妨详细的说说,若有文字或功法之类的,我们正好帮你参详一下”。 究竟要不要说细一点,刘郧不由自主的望着明月仙子,发现这位师姐也是兴趣盎然,也就不再犹豫了,有些苦笑的说,“若是文字之类的就好了,我只见到项王的一缕分神,他将秘法直接送入我的脑中,这些天来,我也一直在琢磨,真想看到秘法的话,还需要机缘”。 俩位师姐相视一眼,心中一动,这个倒是真有可能,项羽当年可是返虚巅峰,其他秘法可能是以炼神为终点,而他的秘法恐怕是以炼神为起点,突的都想到了一点,看来刘郧就是突破返虚的关键。 看到俩位师姐的殷切目光,刘郧的心中有些发虚,连忙转移话题,“俩位师姐,孔玉玲的事就拜托了,我曾炼制了一种强化丹药,可达强身健体之效,就是服用时疼痛难忍,还请师姐想法消除一二”。 俩位师姐顿时了然,既然是修身炼体,自然不是朝夕之事,而有些丹药,是可以直接减少修炼的过程和时间,如果说没什么副作用,除非是传说中的仙丹,如果只是疼痛难忍,还是小意思而已。 炼神境界,已经涉及到人的精神,以及人体奥秘的更深层次,对于人的各种感官,已有专精的研究,比如袁琪儿的音波攻击,长孙明月的集体催眠等,都是最佳说明,因此找她们,还真是找对了人。 既然是她们的特长,自然是举手之劳,俩位师姐也没犹豫,让刘郧先将孔玉玲,带到星灵别院中来,正好检查一下孔大小姐的资质,再结合西周虎贲训练中的秘法,商量一个尽量减轻疼痛的办法。 当刘郧回到家时,在刘府中坐满了大小官绅,就等他回来商量事情,不过当一把手当久了,也当出经验了,看这么多人聚集一堂,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大事就意味着机遇,彼此又岂会便宜他人。 事实并非如此,经刘鄂北介绍斡旋,刘郧才知道出事了,这些人都是来告状的,原因无他,随着红军家属的到来,以及穷苦百姓来川西县打工,导致小镇人口暴增,目前已经接近二万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据说从茂县到川西镇的途中,还有近万人之多。 随着人口的暴增,各种矛盾都会日益凸显,不说粮食问题,住宿问题,卫生问题,治安问题,就是连喝水和休息,甚至连大小便都成了大问题,刘郧接到这些人的陈述,也才意识到此事麻烦大了。 住宿好解决,有大量的空房子,实在不行大家挤一挤,也勉强可以住下,粮食也好解决,夏粮也即将收割,刘湘的运粮船队,也正源源不断的向茂县进发,唯有卫生与治安,才是真正要命的事情。 治安不好就会导致社会动荡,卫生不好,甚至会爆发瘟疫,或其他传染性疾病,搞不好会导致小镇变成死城,市政规划是当务之急,必须统一的供水、排水和污水处理,并对不同居民进行划分。 对居民发放居住证,对外来人口发放暂住证,二者彼此分隔开,在短期内不允许混合居住,另外设立卫生防疫条例,由县医院领头,用蚂蚁机器人对小镇所有的居民进行检测,定时检查健康问题。 同时,进行紧急招工,重点是市政、城建和城管工人,还没等刘郧想好,赭文和与郑元兴就代表红军,承担了这三项重任,当然也没忘记官绅们的利益,那就是兴建川西商业区、农贸区和别墅三期。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城市建设 在一众官绅贤达散去之后,刘郧在智脑的辅助下,花了一夜的功夫,才将小镇的规划设计全画了出来,并重点画出了市政施工图纸,以及商业和农贸的建筑图纸,另外还准备在县内的区乡中,搞一两个居民试点,一则是分散人口,二则是为茂县和涪城建设积累经验。 因为卫生问题迫在眉睫,而人口暴涨,居住条件是痛苦了些,因此别墅三期和市政工程,仍由蚂蚁机器人来完成,不过是在与红军完成第一笔交易之后,目前正好用人力工程队,完成前期的准备工作。 可能是刘郧太强势了,他所推出的工程规划与建筑计划,小镇的大小官绅们,没有一个敢出来唱反调,对某人一边划出农田保护红线,一边占用农田,搞什么国际飞机场,都是一种盲从盲信的心态。 当然也不是没有质疑的人,这个人正是某人的准老婆,孔大小姐自小在教会长大,后来又去英国的爱丁堡,读大学读博士,是真正的见多识广,什么先进的城市没见过,自然对于刘郧的设计,提出了各种意见,比如机场近了、道路宽了、绿地少了、风貌难看等等。 刘郧倒是很认真的听取意见,但是越听越觉得腻歪,国际机场是近了些,问题是只有这么大个小盆地,适合建设机场的地方,也只有这么多的选择,又不是停靠喷气式飞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道路是宽了,应该川西镇即将普及汽车,难道要像英国学习,到21世纪,还在流行什么马车和骑警,何况是在二次世界大战前,英国一个岛国,道路自然是窄得可以,还美其名曰“氛围与格调”。 谁说绿地少,二十多平方公里的小盆地,留出的农田就高达十八平方公里,居住地和其他厂矿,不得不上山进洞,简直可以称之为绿色城市,刘大官人华丽的忘记了,还需要街头绿地和公园绿地之类。 风貌就不说了,是源自于某人对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许多建筑风格和设计理念,实在是太超前了,若想用30年代的英伦风格来套,绝对是什么都不对,当这些居民习惯之后,审美观就会反过来。 然而刘郧也真明白了,孔玉玲是一个女强人,一天没事干的话,总觉得不自在,于是只好将她带到星灵别院,让俩位师姐教她如何修身炼体,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大小姐并不是温室里面的花朵。 某人自己受不了的疼痛,对孔大小姐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服用初级强化剂,也不比喝点烈酒强多少,刘郧简直有点无地自容,所准备好的治疗剂,根本没有半点用,身体强化的效果直追炼体初期。 刘郧正准备询问俩位师姐,怎会有如此的差别,不料孔玉玲却自己作了解释,道理很简单,她毕竟出自名门,几千年的家族传承,多少也会收集一点修炼之法,只是无人指点,所以效果不大而已。 而且,孔大小姐长期在教会厮混,宗教最大的好处就是,诚心静气,无形之中磨练了心智,也为她打好了修炼的基础,这才导致强化效果出奇的好,正适合修炼星灵别院外,石碑上的初级功法。 可能都是大美女的缘故,俩位师姐对孔玉玲大为欣赏,认为以她的资质和天赋,只要坚持不懈,恐怕不到半年时间,就会被俩位大师收入门墙,因此她们认为孔大小姐,应该留在别院闭关修炼。 刘郧倒是无所谓,他现在重点经营川西县和川内,汉口那边已上了正规,孔大小姐即或不去坐镇,一时半会儿也垮不了,孔玉玲自己也有些心动,毕竟可以成为传说中的侠客,哪个年轻人又不心动。 当得知要十多二十年,才能出师时,孔玉玲立马打了退堂鼓,她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要她像尼姑一样苦修二十年,还不如杀了她算了,不过石碑上的初级功法,在俩位师姐的指点下倒是进展神速。 刘郧的俗事比较多,一时也懒得管她,得知强化成功后,直接拿出一件新的幻影铠甲,让孔大小姐穿上,这时俩位师姐才知道,某人打了埋伏,铠甲的数量也许不太多,但是也绝对不止三件这么少。 幻影铠甲确实是讨女人喜欢,除去强大的防御功能不说,可以随心变化想要的衣服,就让她们欣喜若狂,当然刘郧倒也不怕她们脱下了,只要铠甲距离她们不太远,就可以即时保护或囚禁超级高手。 将孔玉玲安排妥当后,刘郧收回了俩女身上的蚂蚁腰带,回到刘府做事去了,直接招出智脑,一一检查各项工作的进度,比如即将交货的军火,各项市政工程的进度,以及别墅三期的兴建问题等等。 现在的幻影蚂蚁的综合性能,可是之前蚂蚁机器人的好几倍,军火生产的进度异常顺利,据智脑估计,再有二三天时间,第一批枪炮就会生产完毕,反倒是各项秘密战备工程,却一再中断或拖延。 不过最恼火的还是铁路,这玩意大家都低估了,以为只是修修路基,再将事先备好的铁轨,往上一放就行了,事实往往是残酷的,修铁路那么容易的话,美国的早期铁路修建,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究竟什么地方不容易呢,说到底还是路基问题,铁路的路基还不同于公路,它不但要注意防水、防空、防地震,还要注意铁路的弯度和坡度,尽量在路基的两侧,设公路、排水沟和防护带等等,然而川西县到茂县,基本全是在高原山区,想做到这些也真心不容易。 从铁路修建的第一天,至今也有小两个月了,各种工人高达千余人,但是进度并不大,沿线预定的小站和编组站却早搞好了,而施工条件良好的地段也搞定了,唯有几个险要的施工地段太过麻烦。 然而,往往一处堵塞,导致处处堵塞,目前铁路的实际长度,才不过二十多公里,按照这个进度修建,恐怕还得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刘郧只好去施工现场亲自主持,若实在没办法,就出动蚂蚁好了。 到了现场才知道,真的不怪铁路工人不努力,川西高原的海拔较高,自然环境恶劣,然而在川西县域内,本身又有大量的铁矿石,工人们的工具又较为简陋,偌大一铁锤下去,往往是一个白印子。 炸药也用了一大堆,可能工人们没经验,效果也不是很好,炸药少了又不起作用,多了,又怕引起山体滑坡和道路垮塌,还会对路基造成各种隐患,幸好刘郧事先有准备,几个关键部位的涵洞,在开工前就暗中解决了,否则的话,天知道铁路修建到现在是什么样子。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刘郧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着汽车,沿着预定的铁路线路,一一勘察,从川西镇到茂县,布线距离不过七十多公里,就算有智脑的辅助,也足足让刘大官人忙活了一整天。 不过也没白忙活,刘郧终于将沿途的情况摸透了,虽然没有好的施工工具,但好在有蚂蚁在,一夜之间,就将三辆坦克改成工程车,炸药不好使也没事,先用蚂蚁机器人,将所涉及的岩石或山体部分,一律挖松,再让部分工程车装上菱形大钢铲,直接推过去就行了。 既然是技术活,又是少数关键地段,因此本段铁路修筑,也就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了,只留下了三分之一,大约三百多人继续施工外,其余人在庞学忠的带领下,去了茂县的凤仪镇,将在那里修建第一个铁路枢纽中心站,是川西铁路通往城都,以及涪城的交汇之处。 刘郧通过轮番的空中侦察,已对茂县及其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茂县刚好位于川西高原的东南边缘,地跨岷江和涪江上游的河谷地带,又是四川龙门山断裂带的正中,该处地形本就极其复杂多变。 不要说20世纪的30年代,就是21世纪从茂县到涪城,都得从北川或都江堰绕过去,刘陨又不愿意绕行,因为一绕,就平白多了上百公里铁路,谁又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而且时间也很紧迫,从川西镇到茂县也好,还是从茂县到涪城或城都,都是军用的战备铁路。 既然是战备性铁路,又得考虑今后的地震问题,刘郧干脆将这两段的铁路,修成永久性工事,尤其注意防空和反特的问题,另外在沿途的编组站,打算搞军事移民,做到军民合一,既能保证铁路的正常运行,还能兼顾平战结合,因此最佳人选莫过红军的伤员和家属。 由于是铁路是国之大事,赭郑二人自然是全力支持,从川西镇到茂县,再从茂县到涪城,全程也就一百八十公里左右,每隔十公里左右,就会设一编组站或小站,沿途共需十六七个,而且每个小站可安顿百多户人家,可容纳七八千人口,将极大缓解小镇的人口压力。 这些小站人家与铁路休憩相关,别人或许会搞破坏,但是对他们来说,就是真正的生命线,不敢有半点疏忽,当然时间长了,也会产生各种消极怠工现象,但是在未来十年之内,应该还是靠得住的。 既然有幻影蚂蚁在手,用它们来修桥搭路,又不需要太多的材料,它们自然就是修铁路的主力军,况且这些铁路所经过的途中,大多是些深谷高山、人迹罕至,也不怕泄密,那就甩开膀子开工好了。 刘郧一边在施工现场监工,一边让智脑即刻画出火车与车皮的图纸,以零件模块的方式,让机械厂逐一加工,当然更多是锻炼技工,因为无论是火车司机,还是维修工,都需要对火车自身的深入了解。 ------------ 第一百八十章 铁路开通 眼看还有十多公里,川西镇到茂县的铁路,就即将修通了,然而与红军的约定时间已经到了,接受装备的红军将士们,早就在刘郧的家中打地铺了,看样子不给出应有的装备,多半是准备不走了。 刘大官人可不喜欢拖拖拉拉,既然答应了就要准时完成,实际这厮也不老实,这些军火早已备好,只是不想引起别人对具体产能的猜疑,所以才等到约定时间,准时发放,一万多枪械大炮,说多不多,也就能装备一万五千人,作为北上的先遣队,还是绰绰有余。 然而所有的军火加在一起,足可堆成一座小山,重量高达九十多吨,如果再加上川西县官绅们,自发搞的犒军物资,诸如棉被、军服和粮食之类,一百五十吨还是有的,直让接受人员目瞪口呆。 接受人员也就一两百人,想接受这么多的军火,真的是无能为力,即使最乐观的郑元兴,也没想到会这样,在苦笑之余,又暗暗欣赏刘郧的实在,这年月的兵工厂都是这样牛,说好了一万支步枪,到时能给三千支算你走运,对了,就这点枪支里面,按说还有一小半次货。 这就是为什么民国的兵工厂虽多,说到发展的规模和前景,多半都什么没戏,当然这种价位低、态度差的局面,不全是兵工厂自己的问题,主要还是控制兵工厂的人,都不希望军火卖到敌人那里去。 郑元兴当机立断,立马通过电台联系红军总部,回应很快就回来了,只问了一句话,枪械质量与数量是否属实,得到肯定后,总部略略沉默了几分钟后,指示是就地坚守,总部将很快派人过来接收。 刘郧当然没有疑问,很快将军火一事交验清楚,正准备返回铁路工地时,一个五千多人的红军师,就开进了川西县,基本是一身薄衣,赤手空拳,但是气势恢弘,精神饱满,依然不减猛士之风采。 一声令下,红军战士集体换装,一时钢枪在手,队列井然,一股厮杀的血气直冲云霄,某人正暗暗评估红军战斗力的时候,该队红军已经开始向茂县进发了,刘郧顿时一惊,难不成红军将与刘湘再次开战,这些堆积如山的弹药,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不由暗暗叫苦。 刘大官人正在慌乱之际,一旁的郑元兴却慢慢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在耳边悄声说到,“亦诚老弟勿慌,红军总部已经传来消息,李胜德等红军首长已在芦花镇,举行了北上誓师大会,若不出意外,这些军队应该是去茂县接收粮食,之后就会直接北上出川”。 刘郧顿时松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全副武装的红军去茂县,除了接收粮食,顺便取道松潘县,再经若尔盖草原,北上陕甘等地之外,也还有向刘湘等川军示威的意思。 毕竟红军即将全面离川,万一他们才前脚走,川军就在后方搞事的话,清算家属和伤员就麻烦了,因此在离开四川前,必须让刘湘和老蒋知道一点,如果敢破坏和平协议的话,他们可以随时杀回来。 由于铁路还没修通,全副武装的红军,只能靠步行到茂县,七十多公里的路程,竟然半天一夜就赶到了,而红军军容鼎盛,让茂县的军民目瞪口呆,占据绝对优势的川军却如履薄冰,生怕惹出事端。 刘大官人倒是没管太多,若是红军真的打算撕毁承诺,打算再次发动四川内战的话,这些军火就是最后一次交易,大家从此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若是此次是真的北上抗日的话,他自然也会全力相助。 刘郧回到了工地上,继续监督他的川西铁路,眼看就要修通了,这个时候可是关键时刻,可能工人们也知道老板心急了,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卖力,没花几天功夫铁路就修通了,一时欢声如雷。 茂县到川西县的铁路,全长76.2公里,共有枢纽站两个,编组站七个,当然川西镇的总站已经修好,茂县的总站还在修建中,总历时八十多天,若是按天时计算,每天的修筑进度,还不到一公里。 然而,在高原上修铁路,有这个速度也算不错了,如果没有蚂蚁机器人帮忙,天知道这短短的几十公里,要修到何年何月,也幸好川军与红军没再打了,否则就算抗战结束了,多半还没有修好吧。 当然川西高原铁路修通,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十公里,这可是零的突破,对华夏上层来说是一个喜讯,就算刘郧想低调也不行,只好通过无线电报,将喜讯传到城都、重庆和南京,以及红军总部。 一时回电如雨,无论李胜德主席,还是老蒋和刘湘,都给予刘陨极高的评价,意思大同小异,在庆贺他取得可喜成绩的同时,让他戒骄戒躁、再铸辉煌,真正让他受宠若惊的,还是在几天之后,甚至连云南的龙云,山西的阎锡山,以及广西的李宗仁等都发来贺电。 刘郧被来电回电,晕了好几天,直到刘湘与老蒋传讯,将派代表视察铁路线的开通,才结束这场无谓的“电报战”,不过刘大官人从此,才算真正的进入了民国官场,而且在诸侯之间算是小有名气。 还没等南京与城都的代表到场,红军就已经来捧场了,北上的队伍已经走了两批,最后一批也将出发,人数是最多的,有大约六七千人,另外从江油、广元和松潘等地,也将派一些人员过来接受武器,因此从茂县到川西县的这条路,在短时间之内将特别的繁重。 而红军总部得知铁路修通后,立马让郑元兴与刘郧联系,商量铁路运输的问题,尽管试车期间,各种问题纷乱复杂,甚至还有待切磋和改进,但是火车的时速高达60公里,跑个来回也就三个小时左右。 话又说回来,150多华里普通人要走两天,如果可以坐火车,谁又愿意走路,没说的,铁路运输是最佳选择,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又没那么讲究,一列二十多节车厢的火车,足足可以运输三千多人。 虽然是在试车期间,开动两三列火车还是没问题,就算有问题由蚂蚁现场加工,分分钟钟就能解决,最恼火还是乘务员和火车司机的问题,但红军的人才储备众多,这些事情都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七月下旬,随着茂县枢纽站的竣工,以及一列客车和两列货车的运行,正式宣布川西新时代的到来,一改千百年来,交通运输全靠人拖马拉的局面,极大的鼓舞了各类援建川西铁路的民间团体。 茂县铁路的开通,对刘郧来说意义深远,简直是三喜临门,因为德国的军事和农业援助团也到了,川西大学终于能开学了,刘校长的意思是,川西今后只招三种学生,飞行类、机械类和农业类。 至于装甲兵隶属机械类,特种兵隶属飞行类的地勤人员,工程兵隶属农业类,刘郧大力推行所谓的“川西理念”,川西将没有军人与工人的差别,工人就是军人,军人就是工人,只是侧重点不同。 由于时代的差异,美国的治军理念,还没真正为世人所知,很多人还以为,这是富家公子的个人爱好,不过比起吸大烟之类,那是高雅多了,也败家多了,也认识不到这厮的阴险之处,反而导致南京、城都与红军等,各方势力大为放心,纷纷支持刘大公子的新理念。 刘郧本想只面对川内招生,不料不但老蒋和刘湘有意见,就连刘文辉都有意见,他们的意思是先在全川招生,中央军再特派部分免试生,将川西大学办一两期,效果好的话,将面向全国范围招生。 大佬们都开口了,刘郧也只好照办,另外西康王刘文辉,还派他的兄弟刘文彩,来了川西一趟,说是为了支援刘鄂北的事业,送上银洋若干,以及西康特产若干,私下交谈时,才知道还是为了军火一事,也不知道是怎么泄密的,竟然都知道川西已经可以生产军火了。 背着老蒋和刘湘搞军火交易,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红军之事是因事先有明确指示,刘郧也不敢乱来,一边让刘鄂北拖住刘文彩,谈人生谈感想,一边忙着联系城都和南京方面,向刘主席和蒋委座请示。 军火买卖历来无小事,南京与城都立马就回电了,指示此事以后要慎重,关于兵工厂的销售问题,要等军工署的督导组到了再说,但是刘文辉一事,属于特事特办,下不为例,枪械数量不许超过一万。 刘郧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暗暗感激老蒋与刘湘的理解,要知道川西县地属川康交界区域,就算西康省人穷地薄,对未来的战备大业,没有什么大的帮助,若时不时的派人来捣点乱,就会变得麻烦得很。 刘文辉的名下也就一个24军,但是在最辉煌的时候,却有七路军(师),10个混成旅,以及若干的地方民团,按兵力计算,至少也有10多万人马,当然西康等地比较贫瘠,能养五六万就很不错了。 一万支步枪,上千挺机枪和迫击炮,以及若干的子弹和炮弹,就是人情价,也得几百万银洋,而西康省是出了名的贫瘠,哪里给得起这个钱,刘郧正在犹豫之际,刘文彩却告诉他,西康有的是黄金。 “黄金”,不说还忘了,西康地处高原,理论上金矿确实比较多,刘郧顿时转忧为喜,将之前的军备计划一笔勾销,慎重的推荐德国原装的98K步枪、G34通用机枪、马克沁重机枪和七二式步兵炮等等。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特务大队 装备是一个比一个优秀,价位是一个比一个黑,直接淘汰了大洋和美元,采用了黄金计价,一支98K步枪,黄金一两,一挺G34通用机枪三十两,一挺马克沁重机枪五十两,一门七二式大炮八十两。 因此价码还没说完,刘文彩的脸就白了,当刘陨宣布军火采购的总额,13.2吨黄金,由于是自家人,就抹去零头算13吨黄金好了,号称“民国大地主”的刘二爷,早已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看着装死不起的刘文彩,刘郧也很郁闷,这厮不是说西康有黄金么,才13吨黄金而已,就吓成这个样子,不过四川与西康有点特别,钢铁产量是按斤算,黄金是按两算,26万两而已,就不能接受么。 看来这次军火交易是泡汤了,刘大官人有些兴趣索然,慢慢的喝着茶水,冷冷的看着刘二爷,就要看看这厮想如何耍宝,也不打算叫仆人或医生过来,自己就在旁边喝茶陪着,看他能不能躺一天。 事实远比想象更离奇,刘郧还准备坚持到天黑,然而半个小时不到,刘文彩就憋不住了,看刘大官人心硬得像铁一样,只好讪笑的爬起来,借口要入厕方便,也不再说军火一事,直接一溜烟就跑了。 刘郧也懒得理会这厮,记得在21世纪还有人为这厮喊冤,说没私设水牢什么的,不过在商言商,这厮人品怎么样,不管他的事情,既然开了川西兵工厂,只要给真金白银,机枪大炮都可以商量的。 这时刘郧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厮多半也是穷鬼一个,难怪喜欢剥削普通老百姓,还见钱抢钱,见地抢地,见到漂亮的妹妹就腿软,什么玩意儿,看架势是准备白拿川西的军火,天底下岂有这种好事。 刘大官人也不着急,在民国时代,枪械才是真正的硬通货,比什么大洋和鸦片都好使,据说GUO民党官兵在行军时,为了少惹点麻烦,如果途经一些土匪盘踞的地带,都会主动送上一些枪械当过路费,而且就算想拿大洋或粮食抵数,土匪还不答应,还就只有这些玩意好使。 当然,刘郧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敢将军火卖给土匪,就是给再多的黄金白银也不行,还真别说,很多事情就有这么巧,刘文彩才离开,刘大官人正准备去茂县,视察茂县到涪城的铁路,门外就传来一声大喊,“王鼎兴,率一众兄弟,拜见刘恩公,还望大人恕罪”。 “王鼎兴?”刘郧也是一愣,这厮不就是黑狼么,怎么不当松潘骡马寨的大当家了,随之突然记起来了,这厮在离开的时候,好像说过半年之后再来投效,这都八九个月了,还以为这厮早就跑路了。 刘郧也是涵养高了,做什么事情都有分寸了,也不管这厮来干嘛,先看看来意总是没错的,于是一脸微笑,仿佛刘备迎接赵子龙一般,然而门刚打开,就被吓住了,门外黑压压跪了一片,大约三百多人。 就在某人发愣发傻的时候,王鼎兴就带着大家伙,齐声高喊下拜,“我等草莽之人,经刘大人感召,现在已经迷途知返,今后愿追随大人,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誓死不渝,还望大人收留”。 刘郧不由一怔,对黑狼也高看一眼,这才知道这厮的用意了,这几个月来,除了安顿山寨的老弱之外,还用各种手段,收服了一大票土匪,而且全是身强力壮的土匪,稍稍训练就是上好的精兵悍卒。 一次性带了300多人,若不给个营长级别的官,也说不过去,刘郧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尤其缺飞行员和特种兵,就是与新兵一起训练,这些土匪的成材率,也会比普通人强很多,真是久旱之地遇甘露。 刘郧连忙扶起排头的当家们,然后才让这些义士们,全都站起来说话,很慎重的告诉他们,只要愿意跟他混的,一律重用,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有机会当官,当不了的,一律发钱,都会好生优待。 一时之间欢声如雷,新部下的忠诚度,集体上扬了好几个百分点,刘郧可没骗他们,他说的是“有机会”,可不是“一定”,而且还留了尾巴,“当不了”就会发钱,究竟发多少,那可就另有讲究了。 如何跟一群狼做朋友,当然首先就是要与他们一样,如何才能一样?当是吃肉、喝酒、畅谈人生,刘大官人又不缺钱,茂县的粮食天天往川西县运,也不缺吃的,因此开始的几天,大家什么都别谈,就谈感情谈喝酒,等这群狼崽子对川西县有感情了,再说其他的也不迟。 几天下来,大家也都彼此熟悉了,称呼也随便了,刘郧倒是不着急,智脑已经将茂县到涪城的路线画好了,还派了50只蚂蚁机器人去作前期准备,就等茂县的枢纽站建好,就会让铁路工人正式开工。 每天好酒好肉伺候,对普通的土匪来说,真是天堂般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当官发财,不就是图这个么,问题是王鼎兴和狼六等,十多个当家的急了,毕竟一天不正式改编,不发给他们官身就还是土匪。 刘郧却哈哈大笑,对十多号当家的说,“各位既然来投我,那么就要相信我,我这个人从不说假话,何况还是当众说的,一旦反悔,哪里还有脸见家乡父老,本来各位千里来投,实在是辛苦了些”。 “我本想过几天,再与各位商量此事,既然大家问到此事,我们就一起谈论一下,所谓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我已经想了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大家,愿意选择哪一个,大家都不妨想一想”。 “一,成立茂县警备团特务大队,由王鼎兴王大哥出任队长,先集体军训半年,经城都训导处检验合格后,就正式挂牌,如训练成果突出,王大哥将直升副团长,罗六郎(狼六)接替大队长位置”。 看土匪们的口水流了一地,刘郧也没打击他们,反而加了一句话,“要知道,我是川西县的特派员,还兼任了数职,嗯,也实在是太忙了些,其中一职正是茂县警备团团长,因此王大哥还得多劳点心”。 王鼎兴也听懂了,也是心中大动,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如果特务大队操练出彩的话,他今后名义上是副团长,其实就是茂县团长,按古代算法是妥妥的五品茂州守备,刘郧待他真是如同山高海深。 只是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不是刘大官人的亲信,比如贾琏这个警卫队队长,王鼎兴也不傻,略略一想,就恍然大悟了,警卫队是刘郧的嫡系,就如同老蒋的中央军,而警备团的地位虽高,却是杂牌军。 如果要进入嫡系,就得论资排辈,最好从一个小兵做起,凭着王鼎兴自己的实力和功劳,一步步的打上去,不敢说取代贾琏的地位,想做到仅次于他,还是没问题的,不由暗暗懊恼,早知如此的话,又何必等到今天才来川西县,不过也不算晚,不然哪有茂县团长一职。 究竟当嫡系,还是当杂牌军,王鼎兴犹豫了很久,很快想到还有两种选择没说,于是恭恭敬敬的请刘大人指点迷津,刘郧也不客气,就将剩余的一一说了出来,一是从零做起,到川西大学进修一番。 进修二三年后,自然成为嫡系中的嫡系,前途自然无量,就如同老蒋的黄埔军校前四期,其中又以第一期毕业生最为厉害,连南京陆军大学和第一军都不用进,到了该晋升的时候,直接无条件晋升。 最后一个选择就是参加特训,既可以保留茂县的官职,又可以获得川西大学的毕业资格,当然此项也是最难做到的,因为不是刘郧来考核,也不是城都来考核,而是由德国特种教官进行特种兵考核。 得知所有的选择后,十多个当家的全傻了,对于他们来说,第二个选择也太难了,若是能好好生生的读书,当初还选择当土匪干啥,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当中,真有这种奇葩,不过都属于少数中的少数。 第一种选择是他们的最爱,但是蛇无头不行,最后还得看王鼎兴的意思,大家毕竟还是相信这厮的眼光和头脑,不然也不会随这厮一起来投刘郧,眼前的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选择是何等的正确。 至于第三种,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选,条件那么优渥,待遇那么好,其中的难度也绝对是无穷大,不过十来个当家的却大为心动,因为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多少都有点武功在身,尤其王鼎兴这厮,更是处于炼精的巅峰,随时可能进入炼体阶段,对于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看这些土匪都有些打退堂鼓,刘郧只好透露一点天机,叫他们去黑水湖畔,星灵别院前碰碰机缘,王鼎兴也是心中一动,他早就听说过川西镇有仙人留法,只是一直无缘得见,此次正好亲自前去看看。 刘大官人很慷慨,给了他们五天时间考虑,除了王鼎兴外,十余个当家的面面相觑,真的不明白王老大,为什么不直接选择第一项,王黑狼也真的无语了,真明白什么叫“燕雀之属,焉知鸿鹄之志”。 望着刘郧远去的背影,看看身边的匪类,真是羞与为伍,王鼎兴也暗暗下定决心,在星灵别院不管有无收获,都会选择第三项,今后如果有机会的话,第二项也最好别放过,有了文化在哪里都吃香。 在刘郧与特务大队厮混的时候,刘文彩也与他老大联系上了,西康王认为“穷不能穷军火,苦不能苦军队,钱没有了可以去赚,命没有了,就全完了”,而且他也打听过行情,老蒋的德械师价位,枪械大炮还没这么多,就要折合黄金十七八吨,当然炮火口径略大些,不是偷工减料的72毫米,而是妥妥的75毫米的山炮或榴弹炮而已。 ------------ 第四卷 时来运转 天地协力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布局康藏 不过刘郧说的也对,地处川藏高原的西康省,要那么重的炮火干啥,地形条件不好,道路也是些土路,西康的士兵就是累到吐血,也无法拉着到处跑,若是当固定炮台,还买它干啥,满清当年进藏的大将军炮,依然很好使,因此买些七二步兵炮,才是最佳的选择。 既然西康的刘文辉想好了,刘郧也没啥好说的了,只问刘文彩这个钱该如何付,这次刘二爷再也不敢放狂了,只好忸忸怩怩的问能否赊账,又或用其他的物资来抵数,13吨的黄金,一时真的拿不出来。 刘郧也很头痛,因为西康省真的很穷,而且是出了名的“地大物薄”,如果白送的话也不好,一则坏了规矩,二则今后就难做了,大家虽说是一家人,如果都来白拿的话,兵工厂岂不是很快就要关门。 一笔写不出俩个刘字,刘郧也只好妥协,只希望刘二爷的价码不要太离谱,于是问究竟可以支付多少黄金,刘文彩吞吞吐吐的说出了手头实情,黄金也就3.5吨,大洋要多一些,大约三百多万元。 刘郧在心里略算了一下,已达到了这批军火造价的七成,其实也不错了,大家又是自己人,剩余的一点尾款,看刘文辉什么时候方便了,再给也不迟,说句亮堂话,若手中实在紧了点,抹去也行的。 一脸横肉的刘文彩,最后才尴尬的说了些原委,他是在帮刘大帅管帐,但是这些黄金和大洋,都是紧急军费,许多必需品的购买,就靠这点硬通货了,就说三百多万的大洋吧,还是老蒋收编他们的报酬。 “收编”,刘郧也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对,现在已经是1935年7月底,老蒋也该整顿四川与西康的军队了,由于汶川映秀之战,导致川内的形势大变,“川康整军”已经推迟了二个多月。 刘文辉的手中也就六七万人,老蒋竟然给了三百多万大洋,当然不是钱多了人傻,而是给刘湘与川军的背后插上一把刀,此次整军过程中,若川军不配合的话,那么就面临中央军和西康军的两面夹击。 换而言之,真正属于西康军自己的钱,也就3.5吨黄金,这就是刘文彩最开始放狂的原因,刘郧暗暗揣测,黄金应该可以全部吃下,大洋顶多能拿到一半,因为川康整军在即,必然需要优胜劣汰。 然而,不胜任的军人必然会被淘汰,淘汰就需要遣散和安顿,这些事情都需要钱,另外以大小军阀的尿性,通常会淘汰一个,暗地里新招二个,这么一来,三百万大洋不但不够用,甚至还需要倒贴。 这就是刘文辉一边向老蒋伸手要钱,一边却在暗中准备了几吨黄金的真正原因,因此派刘文彩到川西县卖军火,更多是一种试探,毕竟老蒋对钱还好,对军火的吝啬举世闻名,他就不得不未雨绸缪了。 试探就试探,可不关刘郧的事,他可是民国军火商,没钱白拿的事情,他可不同意,于是故意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直接问刘文彩,究竟打算如何支付军火费,就这些黄金和大洋,还不够支付这批军火。 看见这厮要钱不要脸的架势,刘文彩也只好认栽了,牙一咬心一横,拿出了一堆的房契和地契,净是这俩兄弟这些年来,在暗中收购的良田、宅院和商铺,另外还准备了一份名人字画与古董的清单。 看到琳琅满目的票据,刘郧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他这个人是喜欢钱,但是有些钱他可不敢要,于是在一堆房契中选了选,最终看中了几处在城都市内的房产,以及几处在城都附近县市的田庄,七折八扣下来,也就五六十万大洋,无奈之下,只好又选了一些古董与字画。 刘郧这厮可眼毒的很,选的全是一些孤本或珍本,搞得刘文彩眼皮直跳,不过他还得谢谢刘大官人,能接受这些古董字画,比起欧美洋人就好太多了,比如德国人认定了黄金,就是再多的字画也白搭。 很快刘郧就选好了,将这些票据清单往刘文彩面前一放,刘二爷虽然心痛,还是很满意的,比如他最关心的田产,刘郧可没动他的“心尖尖田”,而是一些风景优雅的地段,说破了就是适宜居住的田产。 30年代的民国,人口虽然也比较庞大,但是也才四万万有余,相比后世的十五六亿,还是好得太多了,总的来说,房产之类的还是比较便宜,刘文彩这厮,是个典型的反动地主,有钱了就买地,地买了就剥削佃户,剥削的钱又继续买田,如同滚雪球一般,永无止境。 至于字画古董,刘文彩自己也是附弄风雅而已,其中的价值也是半懂不懂的,因此也只是表面心痛而已,在他看来就是破铜烂铁,外加擦屁股纸一堆,若是刘郧能答应,恨不得将这些破烂全换成钱。 刘文彩拿出随身携带的袖珍型小算盘,一阵噼噼啪啪的拨算,总价额就出来了,一共价值二百一十万大洋,刘郧也无疑议,于是说出了他的底限,黄金自然是全要了,现大洋就算了,剩余的差额,就用牛羊肉之类的土特产抵数,刘二爷也是一阵狂喜,真在预料之外。 当然对于黄金一事,刘文彩还是有点小意见的,但是看到某人的黑脸,也只好吞在自己肚子里面,随后与刘郧再商量了一下,牛羊肉和虫草等土特产问题,比如该如何定价,如何运输和交易之类。 俗话说“人离乡贱,货离乡贵”,康藏的牛羊肉就是一个典型,在西康本地而言,只有穷人才天天吃肉,有身份的人,天天喝茶吃米饭,而牛羊肉确卖不起价,一头千余斤的牦牛,也就五六个银元。 刘大官人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康藏的牛羊肉,是再了解不过,于是建议刘文彩回去,直接将牛羊肉,加工成罐头或牛肉干,至于虫草等药材,也有特殊的处理方法,如此以来即刻就会身价百倍。 对这些土特产的生产规格要求比较高,但是价位更加高,简直让刘文彩这个老地主开了眼界,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说一头牦牛,满打满算也就几百斤肉,不但运出来比较麻烦,而且也不值几个钱。 然而,按刘大官人的意思,加工成牛肉干,不但重量大减,存放容易,而且价格暴涨,一本万利,一头牦牛的肉全部加工,足有一百多斤肉干,价值二十多个银元,比起原来的价值足足翻了好几番。 看刘文彩还有些半信半疑,刘郧干脆好人当到底,将后世牛肉干的加工办法,也一一的说了出来,同时还让蚂蚁机器人,将烤制牛肉干的加工机器,也作了几台出来,顺便还让刘二爷亲自操作一下。 有了后世的办法和机器,想加工牛肉干,简直比做面包还轻松,刘文彩顿时就哭了,要是早知道这个办法,又何必去巧取豪夺,平白污了刘文辉与他的名声,西康一地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牛羊肉啊。 刘文彩发狠了,他已经决定了,一回到西康省,一定在所辖的各县,亲自推广牛肉干的做法,既然是五六斤一个银元,但是一个县每年再怎么着,十万多斤牛肉干还是很轻松的,这可就是几万大洋啊。 光凭这一项收入,就可以解决各县的驻军费用,比在内地经营上万亩良田还有保证,刘郧也生怕这厮在西康省,搞得天怒人怨,天高三尺,连忙劝他最好细水长流,要适当给当地老百姓一些甜头。 如此一来,这些老百姓才会拥护老刘家统治,刘文辉才好在西康永保富贵,刘文彩现在也是茅塞顿开,对与刘郧的话也是深有感触,自然还算听得进去,对于他自己以前的种种,还是颇有悔恨之意。 另外,随着西康与内地的联系,大宗贸易的即将到来,西康的道路就成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刘郧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的意思是分三步走,一是在西康各个县设立机场,在今后主要靠飞机空中运输。 二是西康省各县市自己动手,负责修通西康到川内的道路,至少是能开通重型汽车,对于一些实在困难的地方,可以交给川西县来做,比如一些大型的道桥工程,比如水库和大桥,以及穿山隧道等等。 三是为康藏的铁路线修建,做前期准备工作。这倒是让刘文彩有些惊骇莫名,高原上连呼吸都很困难,还要修什么铁路,这不是瞎折腾么,刘郧却笑而不语,说这只是一个设想而已,当不得真就是。 就在刘文彩即将快离开的时候,刘郧才叮嘱他,一定要修好机场和公路,最好能与英殖民地印度相连通,今后与英国有很多生意要做,现在铺路也正是时候,这时刘二爷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头晕眼花。 刘文彩听不懂没关系,反正就是修机场和修公路,究竟能不能做或怎么做,他也没有这个决断权力,回去后向刘文辉报告就是,现在反正是协商期间,又不是已经交易,双方各抒己见也是常有的事。 看着远去的刘文彩,刘郧自己也很纠结,“布局康藏”,其实也是一招险棋,要知道从印度到藏区,再从藏区到西康,从西康到四川,路途遥远不说,若是从经济角度来说,耗费实在是太大了,还贯穿整个青藏高原,光“高原病”就要死很多人,实际价值真的很难说。 反过来一想,刘郧也就释然了,除了改善康藏的交通外,也有未雨绸缪的意思,多备一条抗战的国际通道,究竟能不能用上,他自己也没数,滇缅公路要到1942年,仰光会战后才被日寇完全封锁,之后几年全靠驼峰航线支撑,杯水车薪而已,精神援助大过实际援助。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访美计划 不经意间,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1935年8月底,刘郧向红军交付了第二批军火,红军北上的第二梯队顺利抵达甘肃,而七月间出发的第一梯队,已经穿过了甘肃和宁夏,直指陕西延安一带。 随着第二批红军北上,老蒋与刘湘终于放心了,他们也不想与红军死磕,毕竟真将整个四川打烂了,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表面上各个报纸还在撒泼,天天在剿匪若干,连张国焘都被打死了好几回。 不过剿匪倒是真的,主要是剿灭一些真正的土匪,尤其是黑狼的骡马寨之类,更是重中之重,与之同时,因为红军遵守承诺,其主力已经一一北上,老蒋与刘湘决定全面整编川军,打算将川军编为三个正规军,以及若干个独立师和守备旅之类的,总人数高达20万。 刘郧也水涨船高了,被老蒋和刘湘任命为,“茂县守备旅旅长”,领陆军上校军衔,督导茂县所辖的六个县,及其所属的地方民团,理论上来讲,大小金川、理番县和松潘等地,都是刘大官人的管辖范围。 孔玉玲在川西县待了近一个月,对川西的风土人情,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可能是刘郧的缘故,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还指令这里的孔氏家族,扩大经营规模和范围,目前以医药和石油之类为主。 然而,由于孔大小姐长期不在武汉,武汉的孔氏企业已经出现懈怠的兆头,因此她不得不返回汉口坐镇,好在经一个月的休整,身体强度早已适应了幻影铠甲,刘郧对她的安全问题暂时不再有顾虑。 孔玉玲可是灵醒之人,又或许发现了什么,在离开前主动拜访了袁琪儿与明月仙子,姿态倒是很低,满嘴的大姐和二姐,让某人的俩位师姐心花怒发,对孔大小姐的好感大增,很快成了三个好闺蜜。 得知孔玉玲要离开后,俩位师姐根据幻影铠甲的特性,琢磨出了几招散手,据这俩位高手的估计,若是长田三郎还敢来骚扰,多半有来无回,另外长孙明月还给了一个伊势神宫的信物,也是谨防万一。 当然,也没放过尹沁兰和庞语嫣,孔大小姐算看出来了,别看她自己掌管了联合制药厂,一个月的收入,就是几百万美元,但是论存在感和实际地位,这俩位大小姐可不比她差,庞大小姐就不说了,担任了川西医院的院长,前前后后救治伤兵无数,当真是功德无量。 尹沁兰也不好惹,表面看来就是一个家庭主妇,在家中服侍公公和丈夫,只有细心观察才知道,这位大小姐才是川西县的真正二把手,刘郧长期在外督导铁路的修建,很多关键性的大事都是由她决断。 有钱有势就是孔玉玲最大的底气,因此对庞语嫣依旧很亲近,依旧姐妹相称,并针对川西县,乃至整个川西地区,缺医少药的情况,拍着胸口保证从上海、汉口和海外,抽调大量医药力量援建川西县。 庞语嫣毕竟年轻了些,又急于建功立业,对于孔玉玲的殷勤,吃了一个十足十,唯有尹沁兰是一个硬骨头,论家世是名门之后,论见识也不差人,论勾心斗角也是好手,真是蒸不烂煮不趴的铜豌豆。 再是铜豌豆也不行,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孔玉玲很快就想到了应对办法,那就是支持尹沁兰的祖父,尹昌衡重新复出,让他主持四川铁路的修建,孔氏一族愿意无条件的,援助若干机械和修路设备。 尹大小姐真的很难招架了,只得认孔大小姐的好,毕竟尹昌衡淡出江湖太久了,而尹家又后继无人,若是等到孙辈出头,恐怕世人早已忘记了他们,毕竟水涨船高,娘家人弱了,嫁人后也很吃亏的。 尹沁兰可不是省油的灯,将此事的原原本本汇报给了刘郧,刘大官人也是苦笑无语,孔玉玲此举也是阳谋,让尹昌衡复出,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向川内援助设备机器,更是解了四川建设的燃眉之急。 刘郧摸了摸尹沁兰的头发,微笑而淡然的告诉她,有些事情不要想多了,这些事情想答应就答应,倘若感觉不好的话,就直接拒绝,不用太过纠结,人生一世,有许多选择,往往连自己也不知对错。 尹沁兰顿时打开了心结,对刘郧的话深以为然,于是扭转了自己过去处处防人的心态,也渐渐的领悟了阳谋的好处,真正担负起川西县二把手的职责,对孔玉玲伸出的橄榄枝,不得不妥协与接受。 孔大小姐如同一头母狮子一样,申明了自己在领地的权威,然后才让刘郧送她回汉口,然而在登机之前,又想到了一事,那就是美国的现任总统,罗斯福先生邀请她去美国开厂,并有暗中结盟之意。 “罗斯福”,刘郧也是一个激灵,1932年当选美国总统,目前重点搞经济复苏工作,直到去世之后才搬出白宫,这位可是二战的灵魂人物之一,若能提前争取到此人,华夏的抗日大计就切实可行了。 没说的,刘郧立刻同意了结盟一事,并且为此拜见孔财神和老蒋,恰好老蒋这几年在搞什么,“万里西行”,长期不在南京办公,经常在城都、重庆和武汉等地长期逗留,倒是给某人省了不少的事情。 孔财神自是不用说,他可是老蒋的钱袋子,有老蒋的地方,往往就有他,外加俩人的夫人之间关系,更是无话不谈,刘郧在送孔大小姐去武汉时,刚好能见到这俩位,正好谈谈去海外投资的问题。 这些年来由于美国的银本位政策,以及凯恩斯经济调控政策,经刘郧的先见之明,又有联合制药厂,可源源不断的提供美元,尤其在大肆收购美国破产企业后,老蒋和孔财神在美国已经是家喻户晓了。 与之同时,由于华夏主动参与美国的建设,导致华夏人在美国的地位和待遇好了许多,可能还是不如白人,但是已经超过了普通黑人,而且在美国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这才有罗斯福邀请华夏结盟一事。 争取罗斯福总统,这是老蒋与孔财神的共识,但是究竟如何争取,这可是一个技术活,刘郧也没什么好办法,冥思苦想了很久,才从后世的一些国际活动中,找到一些启发,那就是由老蒋亲自访美。 别看老蒋成天牛叉得不行了,既是军人政治家的代表,又是基督教信徒,好像很亲欧美的模样,其实还比较教条而腼腆的人,说到以大国元首的身份亲自访美,还是有些畏惧的,借口国事繁忙芸芸。 刘郧可是深知蒋校长的为人,这厮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名,立马投其所好,大谈特谈老蒋对华夏、对世界的贡献,尤其是结束华夏辛亥革命以来的内战,在形式上统一了全国,并主动担负国际责任等等。 说到最后,连老蒋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连忙让刘郧同学不要再说了,一旁的孔祥熙倒是老神在在,还时不时点头,也不知道是夸赞某人说得好,还是昏昏欲睡了,或许点头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而已。 不过效果是杠杠的,老蒋被刘郧一阵洗脑后,终于明白欧美的政治是怎么回事了,就是将自己最闪光的地方说出来,糗事丑事千万别提,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好了,就是被人捅出来了,也要给自己催眠,那都是些幻觉,然后用微笑和选民的误判,来打败自己的竞争对手。 尤其在刘郧同学将欧美的禁忌,以及普通民众的喜好,一一的讲了一下,让老蒋和孔财神信心倍增,这时才知道他们真的很成功,比如靠自己白手起家、统一华夏,比如正义感和人道主义精神等等。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只看老蒋在1927年前的表现,谁说这厮不是正义感爆棚,孔财神就更厉害了,早在八国联军侵华的时候,还曾经主动出来协调华夏军民与外国人的关系,也确实救了很多外国人。 至于人道主义精神,就更好包装了,比如“九一八事变”,就是一个典型,东北军不是不抵抗么,不对,是老蒋本着人道精神,不愿意看到血流成河,希望国际正义力量介入,免除中日的刀兵之灾。 刘郧归根到底一句话,在欧美政坛和社会混,你可以是一个大坏蛋,你可以是一个黑心的政客,但是要牢记一点,不要撒谎,实在需要撒谎的时候,一定要换个优雅的方式表达,别人自然就会接受你。 老蒋与孔财神面面相觑,对于访美一事,也大为心动,但是还有些没底,刘郧干脆将好人做到底,放出了三个杀手锏,一是民间力量。那就是公布华夏在这些年来,对美国的经济援助。什么,没有援助过?这怎么可能,我们不是买了很多设备么,这就是最佳的援助么。 欧美的普通老百姓,又知道什么是援助,什么不是援助,所以在老蒋出访美国之前,一定要搞搞公关活动,比如在欧美的各大报社,收买几个小人物,让他们在报纸上,帮老蒋和华夏吹嘘吹嘘,尤其最近俩年准备开通国内航班,购买美国飞机等等就是最好的噱头。 其次就是文化宣传。啥,不懂什么是中西方文化冲突?那就给欧美老百姓,讲一讲春秋战国,比如儒家孔子的仁爱精神,墨家墨子的非攻兼爱,道家老庄的清静无为,以及阴阳家邹衍的玄学思想等等。 最后一招,就是宗教影响。无论是欧美的上层,还是普通老百姓,十有八九都是信教之人,尤其信奉基督教,老蒋自己就是基督教徒,孔财神更是长期与宗教打交道,女儿孔玉玲更是获得了“英国爱丁堡神学博士”,又即将到美国去投资建厂,不正是最佳的切入点么。 ------------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黄金储备 经刘郧一席话,老蒋终于打消了疑虑,终于下了访美的决心,对刘大官人的能力由衷的信服,立马晋封他为南京军委国事顾问,隶属蒋委座的侍从办公室,有意让这厮随他去美国,时时提点馊主意。 刘郧哪有那么傻,自己在川西一带,已经是小有成就,眼看就快成为川西王了,谁还愿意随老蒋去美国吃灰,除非脑袋真被驴给踢了,当然也不会明着拒绝,只委婉的提醒一点,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 “容易出事”,这倒是提醒老蒋了,对啊,刘郧这厮好是好,就是年轻了些,人年轻做事容易冲动,万一丢了脸,误了大事,可就麻烦了,那蒋总裁的脸可就丢到国外了,对的,年轻人,还是不去为好。 孔财神倒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某人一眼,不过是白眼,搞的刘郧也是讪笑不已,生怕老蒋反应过来,就想直接跑路了,然而蒋委座就是喜欢他,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为了军火一事。 老蒋的中央军高达60万,同时还有些比较亲近的杂牌军,七折八扣下来,已经超过100万,对于川康地区的30万大军,真的有心无力,所以希望刘郧的川西兵工厂,为川康军队整编提供军备。 老蒋的话还没说完,刘郧就已经明白了,看样子刘文辉想购买军火一事,不过是老蒋与刘湘的试探而已,想看看川西兵工厂,究竟能生产些啥武器,难怪刘文彩这厮,一来就狂吹自己有的是黄金。 要川西县生产德械武器,刘郧倒是无所谓,他自己现在又没多少军队,生产出来的武器,也是给华夏军队自己使用,川西军队的未来,是大空军和少量的装甲兵,至于普通步兵倒是能全扔给川军好了。 只是川西军火不能白给,老蒋与孔财神倒也能理解,究竟如何支付军火费用,大家还有点分歧,刘郧希望是全黄金交易,量大还可以从优,价格比德国的原装货只低不高,至于质量问题可下军令状。 刘郧的一席话,将老蒋的法币和银元堵在了门外,孔财神看老蒋的脸有些发黑,只好干咳一声出来圆场了,表面很随意的问刘大官人,要黄金干啥,那玩意又不能吃,川西地处内陆,想花也花不了。 “干啥?”这话问得好,刘郧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年美国为了稳定金融,才规定白银为法定货币底金,主要还是因为美洲盛产白银,尤其墨西哥鹰洋(银元)世界闻名,然而随着欧洲和亚洲战争的全面爆发,黄金的地位会急速上升,最后以黄金做为美元的底金。 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黄金而疯狂,可是华夏由于自己的不注意,以及日本鬼子的掠夺,到了1945年抗战胜利时,全国的黄金储备,竟然不过几百吨而已,无论政府还是老百姓都一贫如洗。 因此从1935年开始,刘郧就有意识的储备黄金,今后全面抗战一旦爆发,无论是支付美国的援助,还是与其他国家进行贸易,黄金才是最佳的硬通货,当然这一点来讲,孔玉玲比他做得还要好些,在销售磺胺和青霉素时,就有意识的以黄金,作为主要支付货币。 从去年11月开始,到现在1935年8月,汉口的联合制药厂,究竟赚取了多少吨黄金,孔玉玲没说,刘郧也主动没问,不过据他自己估计,每月的黄金储备是几十吨,目前总储备也就几百吨的样子。 不过以孔玉玲的个人喜好,应该放在英国银行居多,刘郧的意思也很明显,他既然将联合制药厂交给了孔大小姐,那么就该相信她,只要她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做,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主动干预。 而且这些事情如果由刘郧自己来做的话,黄金的积累和储备,恐怕还不如孔玉玲得心应手,目前英国仍然是世界霸主,要到二次大战之后,才会被美国取而代之,因此将黄金放在大英帝国其实也不错。 当然如果是靠军火赚的钱,刘郧打算放在川西的秘密金库中,今后无论是给华夏银行做底金,还是支付苏联和美国的军费,这些都是最佳的选择,而且在抗日战争结束后,华夏也不用付出那么大代价。 这些话刘郧只敢在心中想,绝对不敢说出来,这些可都是未来的天机,如果现在说出来,老蒋与孔财神信不信,都还是一个问题,与之同时,如果引起了未可知的蝴蝶效益,或其他的链式反应就麻烦了。 等财政部长孔祥熙将口水都说干了,刘郧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将一个德械师的军火价位下调,可以用美元充数,但是黄金的数量,不得低于五吨,至于日元、法币和银元等一类货币,依旧属于辅币。 对于刘郧的毛病,老蒋与孔财神也傻眼了,转眼一想其实也不错,这厮如此喜欢黄金,总不至于与土匪强盗,或其他的小军阀合作,因为这些人的手中没有钱,更没有什么黄金,连银元都属于稀罕物。 至于黄金好说,华夏这么大,只要老蒋和孔财神想搞点,还是能搞到的,比如在关内四处流浪的张少帅,主政云南的龙云,以及霸占招远金矿的山东韩复渠等军阀头目,都或多或少有些黄金储备。 当然就是老蒋与孔财神自己,也有大量的黄金,只是这玩意是国际知名的硬通货,想与外国人做生意,就绝对少不了它,大洋和法币对老外来说,真与废纸差不多,至于美元和英镑,连英美自己都缺。 老蒋也是一个宁死不吃亏的人,黑着脸左思右想了很久,才点头同意了此事,他能同意也很简单,中日大战已经迫在眉睫,现在是转移财产和设备的好时机,若能借机将黄金转到川西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老蒋与刘郧说好,卖军火的黄金,大家五五分账,也就是说,一个德械师的军火,若能卖到十吨黄金,那么老蒋就要分五吨,这个黄金的账目和储备,将由孔财神亲自来管理,这样大家都能放心。 对此安排刘郧没任何意见,孔财神是财政部长,又是大商人起家,对于各种金融业务的处理,有一种天然的直觉,况且联合制药厂的黄金,不也放在了他女儿,孔大小姐的手中么,自然是放心的很。 之后刘郧就飞回了川西县,将川西兵工厂的招牌挂了起来,堂而皇之的做起了军火生意,而且明言黄金优先,黄金越多越优惠,一夜之间,黄金的价位翻了几个跟斗,全国的黄金开始逐渐流向四川。 刘郧回到川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通知刘文彩,让他转达西康的刘文辉,川西军火的行情变了,其他的都好说,唯有黄金的数量不对,按照南京的军火指导价格,少了十吨黄金根本出不了货。 如果刘文辉还想要军火的话,最好多准备一点黄金,为了这次军火交易,刘大官人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蒋委员长说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搞得刘文彩也目瞪口呆,只好立刻回去发电报请示。 说到黄金储备,刘郧最怕的还是特种兵,能对付特种兵的人,还是特种兵自己,好在一个月来,随着王鼎兴和罗六郎的投靠,川内许多的土匪,都络绎不绝的投了过来,川西小镇快成了土匪之都了。 刘郧对这些人的态度很明显,好吃好喝好优待,若是真心投奔,自然不会亏待,直接派去特种训练基地受训,交给德国的特种兵教官狠狠的训练,其中比较对眼的,才允许学习星灵门的修炼秘法。 对于那些故意想闹事的一律严惩,直接扔到矿山上挖矿去,还有部分是暂时来川西落落脚,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的,刘郧也是伸开双手欢迎,一句话,只要不是来故意捣蛋生事的,一律厚礼相待。 对刘郧来说,目前工作重心依然是修铁路,他认为只要将四川的铁路修好了,再说军队和工业也不迟,否则就算川西兵工厂再厉害,每年能生产上万辆坦克,“瞎子点灯白搭”,因为根本运不出去。 川西大学早就建立了,问题就是学生根本没多少。一是招不到人,大家对于这个新生事物太过陌生,刘郧自己又执拗,不愿意借那些名校的牌子,更关键的是,在这所大学毕业后根本没地方去选择工作。 如果是留在川西当农民的话,又有哪个热血青年愿意,刘大官人无奈之下,只好优先考虑川西本地居民,以及才投靠过来的土匪们,川西一带还真是人杰地灵,无论参军还是学习,都是一些好苗子。 到8月底,川西大学才招了一千二百人,然而空军学院最多,目前已达八百多人,其中还包括老蒋、刘湘和红军等势力,所保送的三四百人,可见汶川大战的影响之深,以及大家对于空军建设的渴望。 刘郧这个校长,再三考虑之后,决定将空军从军事学院独立出来,成立了专门的空军学院,由德国空军教官和飞机专家授课,而且在开始的半年里,根本不考虑分科的问题,全都向王牌飞行员冲刺去。 在理论上来讲,八百多个空军学员,人人都有成为飞行员的机会,在半年的初期训练之后,再进行飞行考核,合格的就当空勤人员,不合格的当地勤人员,另外再适当的编入特种兵和医疗人员,就能构建一个真正的飞行联队,其中最优秀的则留在空军学院的当新教官。 也不知为啥,德国人在什么方面都做得好,就是在空军方面有些拖拖拉拉,事先答应好的飞机设计师,以及空军指挥官等,至今还没兑现,在武汉的法肯豪森将军,倒是再三安慰,人员很快就到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陕甘之战 刘郧在无奈之际,只好让空军学院先开学,让这些学员先学着,学什么呢,当然是飞机的发展史,飞机的基本构造,以及飞机在一战期间的著名战例等等,当然前期的训练与普通陆军没有本质差别。 而且,刘大官人甚至作了最坏打算,德国方面实在要卡脖子的话,他就自己来当总教官,空军空军,顾名思义就是在空中的部队,先啥都不说,让他们飞个俩三年,就不信培养不出优秀的飞行员来。 正在某人发狠的时候,郑元兴突然上门拜访,客套了半天才说出实情,红军总部打算秘密派遣一人去陕北,协调指挥陕甘一带的红军,刘郧也是精神一振,略加思索就明白了,不过他也有犹豫之处。 刘郧倒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所送人员的安危,郑元兴也是一愣,正欲哈哈大笑之际,才反应过来,有些郁闷的问他,“卫民兄弟,莫非你已经猜到了,总部将会派谁去陕北了,这怎么可能呢?” 这又有何难,刘郧也是哭笑不得,七月份走的那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刘昭明将军和林军团长,这俩人可都是牛人,前不久还听说他们,已经占领了陕西的延安府,能真正指挥他们的人还能有谁。 况且,八月份又走了一批,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张国焘部,这个心比天高的张主席,恐怕连周副主席都有些指挥不动,因此能指挥和协调他,以及刘林二人的人选,也只有李胜德主席了,这个很难猜么。 刘大官人还没说完,郑元兴就已经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惊叹,同时又有些暗暗庆幸,这厮不是红军的敌人,否则只好尽快杀掉这厮,以绝后患,于是又有些郁闷的问到,以他看该如何处理此事。 刘郧在心中一算,现在已经是1935年九月初了,按原来历史时空的话,李主席应该帅红军主力,抵达陕西附近了,因此从某种角度来说,李胜德确实该出发了,如果没猜错,主要是在等川西的军火。 左思右想之下,刘大官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出个馊主意,于是慎重的建议,“郑首长,若依我个人来看,红军主力还是尽快北上为好,延安一带你们不需要担心,张少帅与杨虎城部还不足为虑”。 郑元兴可是灵醒人,光听话的前半截,就猜了一个大概,一时大惊失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到,“这不可能吧?张副主席的那些部下,可不等闲之辈,而林刘二人,面临几十万大军,才真正危险啊”。 郑元兴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因为他也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于是很认真的问到,“你是担心青海、甘肃和宁夏的三马,他们不是很本份么,林刘二人过路时,不也秋毫无犯么?” 若是纯粹比打仗的话,张副主席怎能与林刘二人相比,对于郑元兴的想法,刘郧有些无语,惯性思维真的很可怕,林刘二人率军过境一事,一是事发突然,马家军自己也有些措手不及,二是这俩人用兵历来严谨,别人也很难利用他们的破绽,而张国焘部就不尽然了。 当刘郧将原由一一说清之后,郑元兴也傻眼了,唯一不敢确定的是,三马怎么会血拼,因为要想歼灭或重创张国焘部,等闲的马家军也做不到,除非三家联合出动精锐主力,可是,有这个必要么。 刘大官人白眼一翻,心里直哼哼,难道要告诉你,张国焘部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么,于是搜肠刮肚的思索后,尽力将此事说圆,“元兴兄,我也是猜测而已,张杨二人也算当世名将,若真的对红军动手”。 “你说,他们会不会派人堵截后续的援兵,甚至我没猜错的话,张杨二人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就是八月份张国焘部正式出兵北上的时候,因此他们出重金让三马出兵,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郑元兴也是一头冷汗,他知道刘郧多半说中了,而且他自己人在川西县,但是仍然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林刘二人是俩个军事天才,对于治军打仗很一套,而张国焘部却松散得多,据说沿途还时不时的征夫拉丁,目前虽然部队还在甘肃慢慢行军,人数却又膨胀到了三万。 这样的行军部队,若是遇见三马的骑兵突袭,十有八九会遭遇厄运,郑元兴也是天生的军事家,对于张国焘的所作所为,早就有所不满了,也知道迟早会出大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已。 红军主力必须尽快北上,郑元兴也没再与刘郧多说,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川西镇,直奔红军的总部去了,刘郧也命令蚂蚁机器人,加快生成军火的速度,争取在红军总部北上前,完成预定的军火生产计划。 从红军占领大小金川以来,也休整了快三个多月,这段时间里红军也没睡大觉,而是夜以继日的军事技能训练,除了已经北上的三万多人,留在四川也就四万人不到,若要立即北上的话,还需要时间。 红军北上的困难,除了刘郧所猜到的军火外,还有粮食问题,川军在茂县储备了很多粮食,然而来川西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出现粮荒的端倪,还要支持近四万人的远征,确实颇有些难度。 红军也没怪这些流动人口,因为在这些流动人口中,很多都与红军的伤员、烈属和支持者有关,其实在张国焘离开之前,红军内部已经出现许多怪话,说这里的群众基础好,干脆留在川西赤化全川算了。 正因为如此,才让张国焘部成为北上的第二梯队,总部本来还以为是大材小用了,如今听刘郧一阵神吹,才知道用人不当,搞不好二万人的精锐,会覆没在马家军的手中,李胜德拍板“即刻北上”。 哪怕军火再宝贵,也不如二万条人命宝贵,军火没有了可以再买,又或者从敌人的手中夺取,唯有人命一旦没了,就再也救不活了,***号召所有的红军将士,扔掉所有的瓶瓶罐罐,立即北上救人。 至于红军的伤员和烈属,以及所占领的四个县,即大小金川,松潘县和理番县,就全托付给了刘郧,这厮也不客气,以刘湘副官和省委秘书的身份,直接任命庞学忠、谭耕愚、张洪溪和刘鄂北等四人,为上述四县的代理县长,并各帅一队川西警卫,即刻走马上任。 李胜德可是用兵高手,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一边命人拿着刘郧所提供的部分军火,约万人从刷经寺附近乘骡马畜力,直奔松潘大草原,一边大张旗鼓的从川西县,再经茂县和松潘,直奔川甘边境。 然而,红军大部队刚过茂县,还在去松潘的途中,以杨虎城西北军,约三个师率先向延安进攻,从而爆发了“陕甘大战”,战场又分为东西两部分,分别围绕陕西的延安县,以及甘肃的定西县展开。 开战不过三天,就已经分出了初步的胜负,结果让大家膛目结舌,杨虎城与张学良,集中十三个师,又十七个保安旅,共二十多万人,结果被三万多陕北红军,先打垮三个师,歼灭四个旅,再进行围点打援,再歼灭三个整编师,而且这三个师,全是张少帅的东北军嫡系。 虽然战役还没真正结束,但答案却已经出来了,才三天时间,号称精锐的东北军,就被歼灭三个师,要知道张学良部号称三十万,其中整编师也就十多个,还被围了二三个,看架势又要遭到歼灭性打击。 延安战场还好说,而张国焘部的三万多人,遭遇的却是青海、甘肃和宁夏的三马联军,总兵力高达十一万,只是定西县所在的陇中一带,刚好是青藏高原与黄土高原的交界处,高原、群山和沟壑众多,地形极其复杂,红军又是客军作战,因此遭到马家骑兵的突袭。 张国焘部虽然损失惨重,只剩下了一万多人,被围困在了偏南的陇西县附近,之所以没像后来的河西走廊那么惨,说来还是映秀镇的经验,马家军的骑兵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现代坦克飞机的集团冲锋。 定西县一战,马家联军与张国焘都通电全国,都说自己才是胜利者,从俩者的战损数据来看,是属于两败俱伤居多,红军由三万变成了一万,而且败退到陇西县,那俩万人可就是净损失了,马家军虽然嘴硬,就凭他们不敢再继续主动进攻,就知道损失不下四五万人。 既然延安县和定西县都打不动了,那就看双方的援兵了,老蒋的中央军是厉害,例如骁勇善战的胡宗南部和薛岳部,还在川陕边缘一带晃悠,至于什么时候,才会深入陕西和甘肃的内部,只有天知道了。 定西县与陇西县相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距离甘肃的省会兰州,也就一百公里左右,从增援上来讲,是马家军要顺当一些,而红军总部的增援,还得越过若尔盖草原和陇南等地区,才能抵达陇西县。 刘郧接到川军的内部战事简报后,也拿着甘肃和陕西的地图瞎琢磨,认为张国焘部还好办,待红军主力一到,马家联军多半会作鸟兽散,而数万红军一旦兵临兰州城下,马家军就不得不即刻认输了。 由于红军急于北上延安,想来也不会与马家军多纠缠,只要马家军答应认输,并赔偿若干物资和骡马,红军必然会主动撤离甘肃,就是在时间上耗费多了些,对北上支援陕北红军一事,是极为不利。 刘大官人也很无奈,就是想开飞机去陕北,给红军送点军火之类的,都不见得能找准投送地点,唯一希望的就是,在红军主力抵达陕北前,张杨二人发发牛脾气,宁可好了红军,也不想好了蒋委座。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副官之责 随着陕甘战事的紧张,刘郧也没了上工地的兴趣,拉着德国军事家,以及贾琏和王鼎兴等人,在川西大学的军事学院中,开始模拟陕甘大战,推算红军、马家军、张杨联军,以及中央军的今后走向。 不知怎的,大家越讨论越有兴趣,最后连红军留下的指战员,也参与了此次大论战,其中又以赭文和与郑元兴为代表,一个是黄埔军校毕业军官,一个是留法的高材生,又都长期待在军队,并在茂县一战成名,对红军也是最为了解,因此他们的说法,有很大的说服力。 陕甘大战爆发后的第七天,红军主力终于开进了甘肃南部地区,而且进展神速,其前锋已经逼近陇西县,马家联军不得不全线撤退,陇西战事的第一阶段宣告结束,刘湘手疾眼快立派一师进驻松潘,让红军无法再通过此地返回四川。 由于马家军败退,北上的通道已然大开,红军五六万主力,随时会沿渭水东进直取西安,张杨二人不得不收缩战线,甚至派人暗中商量议和一事,想救回被包围的几个师,陕甘大战总体上趋于平静了。 川西军事学院的学员们,正在讨论红军将在什么时候,开始全面反攻之时,城都突然发来电讯,邀请刘郧和刘鄂北等人,携川西茂县一带的官绅们,去城都召开“安川大会”,看架势是要论功行赏了。 看着满含喜剧的电令,刘郧也哭笑不得,这个时代的四川人,还真流行各种的神话传说,如果没猜错“安川大会”一说,应该是借鉴了,孙大圣大闹天宫后的“安天大会”,刘湘自比为玉皇大帝,红军被比为齐天大圣,刘文辉这个多宝道人,应该是西天如来佛祖了。 将红军比为齐天大圣,李胜德这些革命者倒是不计较,甚至后来在延安记起了此事,还写下了“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一词,只是川康的两位刘主席,自比为玉皇与如来就有点荒唐了。 可能论功行赏的人数太多,而且这个时代的交通也非常不便,因此将安天大会订在十五天之后,即1935年9月28日,因为还有一层考虑就是方便老蒋的安排,10月10日就是南京政府的双十国庆节。 刘郧算了一下时间,时间还比较充裕,人员召集起来也还算方便,一时也懒得想太多了,而且他也不想参与这些神叨叨的大会,若论升官发财的话,以他这个年龄也算封顶了,就更不想凑这个热闹了。 令刘大官人最为忧心的,还是德国的飞机专家什么时候能够到来,德国人的事他管不了,主要是空军学员的教学问题,让他头痛不已,他是靠智脑开飞机的人,说到大规模的培养飞行员就一窍不通了。 另外就是茂县到涪城的铁路,需要多久才能修通的问题,如果说从川西县到茂县,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那么从茂县到涪城就是质的改变,涪城地处平原边缘,粮食不再是难题,还能解决石油问题。 这倒不是说涪城周围盛产石油,而是外国的油船可经长江运抵武汉,再由华夏的内河运输公司转运,而涪城刚好是川内的内河航运线路中,能直接抵达川西地区的最大码头,对刘郧的战略布局至关重要。 因此,刘郧将手中的各种政务和杂务,全扔给了他的私人秘书尹沁兰,自己恨不得时刻蹲在修路的现场,而且茂县到涪城之间人烟罕至,尽是崇山峻岭、沟壑纵横,施工条件恶劣,进度异常的迟缓。 按说刘郧有智脑和蚂蚁的帮助,修点铁路还不是小事一桩,然而这厮的心气有点高,不愿意马虎了事,尤其这厮在穿越前,还去汶川旅游过,所以对于大地震心有余悸,因此对工程的要求也比较高。 究竟有多高呢?在刘郧看来至少在8级地震时,不至于出现火车翻车和路线垮塌的事情,一列火车载人通常可达千人,一旦翻车那还了得,另外就是各个编组站的选址,绝对不能出现垮塌或活埋。 好在已经修通茂县到川西县的铁路,施工的地段若有什么需要,两县的军民都会通力协作,因此虽说施工的条件恶劣,但是进度依然不低,每天平均挺近1.5公里,修筑顺利的话,三个月内就会修通。 为了让进度加快,刘郧甚至主动派人去了涪城,一是筹备涪城钢铁厂的问题。1934年就考察过一次,只是川军将领的短视,浪费了大好的机会,因此一大堆炼钢设备,还依旧放在安昌镇的仓库中。 其次就是铁路问题。既然还要三个月才修通,那么此时建设涪城枢纽站也正当其时,毕竟涪城县城是三江交汇处,水网及其密集,此处修建铁路枢纽站,绝对不会一帆风顺,早作准备也是未雨绸缪。 涪城枢纽站的各种图纸早设计好了,被派往涪城的技术人员,都是以德国工程专家为主,在这个时代就是这点好,“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被洋人一阵横蛮的使唤,各地的官员还不得不边陪笑边卖命。 当然,如果需要什么物资,而且数量又不多的话,刘郧不介意直接空运,经刘湘的再三强调,以及川军上下对飞机坦克的崇拜,涪城的简易飞机场早就修好了,起降几架螺旋桨飞机还是没问题的。 距离“安川大会”还有五六天的时候,某人正在如火如荼的修铁路,突然收到刘湘的电令,让他即刻返回城都,欲有大事相商。刘郧一时不明觉厉,却也没打任何折扣,开着私人飞机就回了城都。 飞机刚抵达城都的北校场,刘郧就被刘湘的副官接住,也没说话,拉进一辆准备好的小车里,直接去了刘湘的官邸,途中刘大官人几次想试探一下口风,不想这个副官是新来的,根本不怎么搭理他。 现在川军体系之中,刘郧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倒也没怪这个新来的副官,虽说他自己也是刘湘的副官,算起来与这厮还是同行,买账是人情,不买账是本份,不过想来也没啥大事,就干脆闭目养神了。 半小时不到,刘湘的官邸就到了,刘郧这才发现不对,似乎刘长官的官邸又变了,不过刘主席是四川王,理论上来讲,整个四川都是他家的,他想住哪里都可以,刘大官人也暗笑自己有些多管闲事。 真正令刘郧意外的是,刘湘竟然在官邸外等着他,身穿灰白色的长袍,拄着一根拐杖,仿佛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教书先生,却惊得他与新来的副官,连忙滚出了小车,一脸紧张的向老上司请安问候。 刘湘却不以为意,如同一个普通长辈一样,拉着刘郧就向屋里走去,新来的副官这时才知道不妙,一脸苍白汗水直流,刘主席无意中看到这一幕,也觉得甚为稀奇,于是向刘大官人介绍这厮的来历。 新来的副官竟然刘郧的校友,姓熊名渝辉,中校军衔,也是南京陆大毕业的军官,据说是川东名将熊克武的侄儿,由于家世与川军渊源颇深,所以被老蒋派到了川军中来交流,刘湘任命这厮当他副官。 刘郧顿时心领神会,如今的川康二省都是老刘家当家,熊克武虽号称川东名将,然而终究是外人,自1924年被川军诸侯联手赶出四川后,大家早忘记了此人,老蒋将此人送来川军,恐有掺沙子之嫌。 “对外人要尽量的客气”,这是四川人的内涵与修养,这一世的刘郧,可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自然更是入乡随俗,于是也学弟学长的一阵乱喊,也说自己是南京陆大毕业,是老蒋的门生芸芸。 熊渝辉看上去年龄不小,大约三十岁左右,然而人生经历却不多,对于刘郧的客套极为不适应,尤其看到刘湘在一旁,更是手忙脚乱,对刘大官人既不敢得罪,又不敢胡乱说话,一时竟然虚汗直流。 几句场面话一说,再琢磨了一下熊副官的身手,刘郧立马就明白了,这厮能有今天,多半靠的是裙带关系,去陆大受训的经历,也是有人特意关照才毕业的,难怪老蒋看不上眼,直接扔给了刘湘。 刘郧与刘湘相视一眼,都对熊渝辉心照不宣,俩人携手去了书房,副官当起了佣人,给俩人端茶递水,刘主席也不见外,从书桌中抽出二张电文,直接递给了刘大官人,一副妥妥的川军内阁待遇。 大家都是副官,刘大官人却知道自己的职责,连忙翻阅了一下电文内容,一份是红军发给刘湘的,说的是甘南地区的问题,红军想将甘南一地交给川军,因为他们即将全军北上,重点是经营延安。 因此红军占着甘南各县,也没多大的用处,而且还得分兵把守,若是直接交给三马的话,又觉得亏得慌,红军损兵二万,若说心中没窝火就怪了,这才发电给刘湘,希望用甘南换点军火,而且指名点姓索要川西县兵工厂的军火,这就是刘湘紧急召见刘郧的真正原因。 另外一封电文,却是张杨二人,与三马的联名电报,一是希望川军出兵,联合剿灭红军,二是希望花重金买点川中的军火,也是指名点姓的要川西县军火,三是屁话一堆,大谈三方的未来友好前途。 刘郧顿时明白了,这是“墙内开花墙外香”,现在老蒋急于建立大后方,对川军是不遗余力的拉拢,德国原装军火就在武汉等着,对川西县军火川军是看不上了,毕竟国产军火,是出了名的不靠谱。 不过现在有红军、三马联军,以及张杨二人的呼吁,刘湘也有些不明觉厉的感觉,当然刘主席也还有一些小心思,那就是对甘肃南部一地,也有些垂涎欲滴,紧临四川北部不说,还是一片膏腴之地。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消除内患 略略梳理了一下措辞,刘郧才认真的对刘湘说,“刘主席,此事不容易啊,军火反是小事,他们要的话,给他们就是,唯有甘南一地,却是棘手的很啊,就怕我们羊肉没吃成,反倒惹得一身骚”。 随即一声感叹,刘郧背着手有些惆怅的说,“可惜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如果时间上还能再晚一些,又或者等我们的铁路修到广元,数十万川军瞬息可至的话,就乘此机会占领了甘南一地又何妨”。 端茶递水的熊渝辉,在旁欲言又止,刘湘也是淡淡的一笑,随即让这厮也发发言,熊副官也就不客气了,对于甘南一事直言不讳,他认为此乃天赐良机,红军是我们川军的手下败将,三马联军也好,张杨的陕西联军也好,连红军都打不过,就是占了甘南一地又如何。 刘郧与刘湘都只笑不语,不过熊副官能说出“我们川军”,也是好事情,说明了他对川军的认同,于是刘主席很温和的笑了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的让他去办其他的事情,就只留下刘大官人密谈。 刘大官人的话是在理,但是在刘湘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于是迟迟不见表态,刘郧苦笑之余,端人的碗就得帮人做事,只好出了一个馊主意,“刘长官,卑职倒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从红军全体出川之后,川康等地的形势一片大好,刘湘现在可是谦和的很,对于任何的人与事,都有很大的包容心,于是淡然一笑,让某人直言无妨,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自然会兜着的。 指着书房墙壁上的华夏地图,刘郧很谨慎的说,“卑职认为,此事能成固然好,即使不成的话,也要尽我们最大努力,不过熊副官有一点说对了,此时此地确实是天赐良机,天授不予,必受其害”。 “卑职的意思是,三管齐下,一则将这两封电报,直接交于老蒋的手中,看他究竟是要甘南,还是要陕西,二则卑职再发文一封,明言欲将四川铁路,延伸到兰州和西安,三则加大与红军的交易”。 刘湘闻言也是陡然一惊,随之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然后才缓缓的问到,“亦诚啊,你如此做法,可是在玩火啊,老蒋真的想要陕西和甘肃,那可是好几股势力在盘踞,某人蒋真有那么大的胃口?” 刘郧也不作声,而是走到地图旁边,用手重点指了指,山西、陕西、甘肃、宁夏和青海,以及四川和西康,胸有成竹的问到,“刘主席,你看这些地方,如果被连在一起的话,像是个什么情形”。 刘湘也不由一愣,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随着刘郧的手的晃动,似乎想起了一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刚想问怎么回事,刘大官人却一脸惊喜的说,“还是刘长官高明,一眼就看破了个中端倪”。 刘湘在郁闷之余,只好装出了然的样子,让刘郧自己说说看,刘大官人也不客气,直接说出了老蒋的真实意图,“在古代,这些地方正是华夏的雍州和梁州,是秦始皇与唐太宗,统一天下的根基”。 刘湘可不是什么文盲,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对于华夏的历史更是了如指掌,之前只是没想到而已,略听刘郧一提,就恍然大悟了,立马细细的核对地图,发现正如某人所说,这些地方正是帝王之基。 换而言之,说老蒋想图谋这些地方,还真是比较靠谱的,刘湘闭着眼睛,暗暗思考几十万川军,能在这当中得到什么好处,刘郧的隐含意思他也听懂了,给红军武器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让红军打垮三马联军和张杨联军,这样一来,中央军和川军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也正如刘郧所说,对川军而言,确实时机不成熟,红军刚刚离川,川内百废待兴,如果在这个时候动刀兵的话,对川军百害而无一利,反而是做的越多错得越多,到了最后恐怕只会好了老蒋的中央军。 刘湘也心知肚明,正是他自己心有不甘,才导致刘郧不得不出谋划策,但是他的谋划也只能帮川军,先占领甘南一地,为川军日后占领甘肃其他地方,建立一个桥头堡,前提是拉着老蒋一起下手才行。 为什么要拉着老蒋呢?原因有二,一是老蒋确实有吞并陕西,以及甘肃、青海和宁夏等地的心思。二是老蒋代表的是中央政府,名义上这些地方都归他管,就如同古代的周天子,先天具有大义的名份。 刘湘很快就想好了,心中一声暗叹,甘南甘南,还真是一块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随之心中一动,何不借此甘南的机会,消除川军内部威胁,川军诸侯从辛亥革命以来,已经打了几十年的内战。 因此从表面上来看,川军是在用一个声音说话,其实内部分了好几个派系,彼此争斗不休,让人着实厌烦,刘湘只是嘴上不说而已,似乎是很大度的样子,但在川军中,也有几个人让他心存疑虑。 其中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刘存厚、邓锡侯、杨森和潘文华等,三五人而已,其中又以邓锡侯将军最突出,不但有水晶猴子雅号,而且所部将士骁勇善战,像李家钰这类后起之秀,竟然出自他的门下。 另外邓锡侯可是红军的老冤家了,从张国焘在四川边境起事以来,俩人长期交手,让这厮驻防甘南的话,就是想反水,也没谁敢真正容纳他,因此红军就不说了,三马联军是家族企业,就是投过去也没好下场,而张杨二人成了泥菩萨过江,投靠了也是当炮灰居多。 从而在刘湘看来,只要不将邓锡侯逼入绝境,他绝对不会改投他人,就是想投靠中央军也不行,因为只要老蒋还想四川这个大后方稳定,就绝对不敢收留川军中的叛徒,于是很快就定出了大致方向。 刘湘顿了顿手中的拐杖,一脸微笑的说,“亦诚贤侄,你虽年青,却是我川军的后起之秀,我已经老了,精力也不如从前了,你看今后是不是订门亲事,就在城都之内成家立业,留在这里帮帮我”。 看着微笑的刘湘,刘郧却如同惊雷贯耳,一身冷汗,他又不傻,哪里不知刘主席的算计,是准备从此将他软禁在城都,一时不由暗暗叫苦,这些天来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这厮也是一头大老虎。 刘郧心中尽管已经急的火烧房子了,表面却不敢让刘湘看出异样,还很高兴的呵呵傻笑,又有些忸怩的说,“不敢劳烦叔伯的关心,家父早给小侄定了一门亲事,正是尹昌衡将军的孙女尹沁兰”。 “尹昌衡”,刘湘倒不是很意外,这厮还是川军的老前辈,刘郧这些小辈不知道,川军师长以上的军官,基本是无人不知,刘主席似乎很满意,“这门亲事好,尹老世代书香门第,嗯,人品贵重”。 刘郧有些眼睛翻白,心中却有些腹诽,这是什么话,尹昌衡自从被袁世凯陷害后,就退出了江湖,人虽然在城都,却从来不问世事,从来不给刘湘这个四川王添什么麻烦,当然要说尹老的人品好了。 刘郧在心中衡量再三,最后决定还是说出一些实话,于是有些讪笑的说,“大伯,其实你也知道的,小侄在前几年去了美利坚留学,尹沁兰一事我又不知道,因此小侄在外国时认识了一些朋友”。 “认识朋友,嗯,是好事啊”,刘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不,话刚出口,就察觉刘郧的话有些不对了,立马僵着脸问到,“什么朋友,是洋人还是华夏人,你别告诉我,你在国外已有家室了”。 刘郧已经不是菜鸟了,刘湘是不怕过气的尹昌衡,但是尹的门生故吏,遍布整个川军上下,除非万不得已,谁愿意得罪此人,难怪刘湘会反应过敏,只好低着头悄声说到,“是孔祥熙的女儿,孔玉玲”。 “孔玉玲”,刘湘可不陌生,这些天来如雷贯耳,光凭独家生产俩款救命的神药,就早已名响海内外了,川军常年征战不休,各类伤员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对青霉素和磺胺的需求量,一直居高不下。 刘湘的怒气顿时大消,不由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才毫无表情的说到,“自古有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尹沁兰的婚约才是正理,至于孔家大小姐之事就算了,你今后前途,毕竟还是在四川嘛”。 这话刘郧算是听懂了,只是心中有些发苦,刘湘的意思是,孔大小姐再好,也是外人,除非他打算去中央军发展,否则就得娶尹沁兰,这样有利于川军内部的团结,而且对老刘家的开枝散叶极为有利。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刘郧也是宁折不弯的人,怎肯放弃孔玉玲,正如同当初在孔祥熙面前,不愿意放弃尹沁兰一样,当然也知道不能与刘湘硬顶,于是也只喝茶不再言语,搞非暴力不合作了。 在刘湘的书房内,一时静若无人,似乎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良久之后,刘主席才长叹一声,对刘郧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杀了又或软禁起来,为了一桩婚事至于么。 刘郧也知道“诸侯一怒,伏尸百万”的道理,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刘湘实在要杀他的话,就只好闯关了,一旦抵达飞机旁边,他就可以回到川西县,关起门当川西土霸王,再也不畏任何人了。 可能刘湘年龄是真的大了,也有可能是一时心软,竟然不再过问这厮的婚事,而是直接转换话题,说起了川军的武器装备问题,并提到老蒋的意思是,让他与刘郧联系,今后从川西县拿德械军火。 ------------ 第一百八十八章 郭兄祺勋 川西兵工厂的质量,刘湘真的信不过,什么汉阳兵工厂、金陵兵工厂、巩县兵工厂、沈阳兵工厂和太原兵工厂等等,都是老相识了,而且相比国外军火,价格是便宜了不少,因此都或多或少的用过。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正因为刘湘用过这些国产货,才真的怕了,能用外国进口的军火,绝对不用国产货,实在不行的话,也要用川军自己的械修所的东西,至少用的时候自己也放心些。 然而,红军和三马联军,以及张杨二人的电文,才让刘湘大为改观,尤其红军想用甘南之地,换取川西兵工厂的军火,更是让刘主席耳目一新,才真正的意识到,刘郧这厮还真捣鼓出了好玩意。 刘湘的意思很简单,让川西兵工厂全天候运作,最好是换机器不换人,实行三班倒的方式,先生产一个师的装备,让部分川军试试看,如果效果还行的话,今后川军的装备一事,就可直接内部消化了。 刘郧没有怎么客套,也不敢客套,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如是误了刘湘的大事,不要说是他的同族侄子,就是他的亲儿子也没商量,枪毙杀头是免不了的,于是将兵工厂的主要困难,大致的说了一些。 究竟有什么困难呢,刘郧说得很简单,一是各类原料问题,比如三酸两碱和进口钨钢之类的。二是人手问题,即将是生产德械军火,所需人手也多了些。三是生活物资问题,川西已经开始闹粮荒了。 刘湘听刘郧说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其他的还好办,尤其人手和生活物资,四川是有名的天府之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口和粮食之类的,至于什么酸啊碱的,他也不用明白了,还是直接进口好了。 进口钨钢和酸碱需要外汇,华夏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外汇,没外汇该怎么办,好办啊,用黄金这种世界货币就行,问题是刘湘的川军上下,也没多少黄金储备,论每年的黄金纯产出,恐怕还没西康省多。 说起钨钢还真是一把泪,它确实很金贵,是制造大炮和机枪的重要添加材料,而华夏就是钨矿的主要出口国,由于冶炼技术不过关,想生产高性能的军械,还得进口高纯度钨钢,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时刘湘才知道刘郧的苦处,难怪在刘文辉订购军火时,川西首先要求多少吨黄金,原来是要花黄金买外国进口原料,同时也知道红军为什么,对川西军火赞不绝口了,原因就在于能实心任事而已。 刘湘也是一方诸侯,也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在他看来只要刘郧拿着黄金,制造出合格的军火,哪怕没买外国的一点材料,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对于某人要黄金一事,也没那么抵触了。 得知兵工厂的盘口后,刘湘就入乡随俗了,十吨八吨的黄金,他还是拿得出来的,当场拍板订购一个师的装备,刘郧也不敢多收,收二吨意思一下,刘主席却不同意,明言只要军火合格一切好说。 刘郧虽然还在笑,却笑得有些勉强了,刘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既然老蒋已经说了,川军的装备全靠川西县,他也就认定了川西县,相比德国原装军械,五吨黄金已经够便宜了,也就不打算杀价了。 原因也很简单,他刘湘按川西县的规矩,给足了黄金价码,那么川西县到最后,如是给不出合格的军火,黄金不但飞了,人头多半还得落地,就算刘郧能保证枪械质量,却架不住别人故意挑刺不是。 看到刘郧一脸灰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刘湘在暗笑之余,也尽力安抚他,叫他不要太在意,不论最后怎么样,可先生产一个师的枪械看看,若实在不行,他将亲自与老蒋说理,绝不怪罪于他。 脸被打得青肿,刘郧还得感激刘湘,在感概万千的同时,也只好不得不认栽了,在心中懊恼的是,他自己还是太嫩了,军火交易历来是危险,没有过硬的关系和手腕,根本就玩不转,真是任重而道远。 刘郧也真是怕了,连刘湘安排他在城都游玩,都没敢久留,而是尽快爬上自己的飞机,连跑带滚的回到了川西县,刚下飞机不久,还没来得及喘了口气,就有一个少校来找他,说是郭祺勋将军有请。 郭祺勋,刘郧也是一愣,这厮可是川军名将,想不知道都不行,据说在“土城一役”,连李胜德都在他手上吃过亏,不过在汶川一战中,倒是名震川内,带着一个新兵团,抄了张国焘的后路,却与七八千红军打了个平手,虽有些偷袭之嫌,但是能战能打却也是事实。 让刘郧诧异的是郭祺勋官拜中将,又是川军有名的模范师长,与他也素来无任何交情,也不知请他见面干啥,不过想来也就钱财和军火之类的,一时想不清楚就不想了,略作交待后坐上火车直抵茂县。 七八十公里的路程,火车要开一个多小时,此次去城都见刘湘,刘郧至今还惊魂未定,正好乘机小睡一会儿,然而火车刚开到茂县,郭祺勋的副官就在火车站台恭候已久了,正好省去了不少的事情。 原先为了防备张国焘部南下城都,川军在茂县与汶川一带,驻扎了五六万部队,现在红军全体北上了,军队也渐渐的撤退了,不过在茂县一带仍有万余部队,因此刘湘打算将他们整编为茂县独立师。 可能又怕这些骄兵悍将闹事,才派了郭祺勋这个名将镇场子,被任命为独立师中将师长,现在也是才上任而已,难怪刘郧还不知道,郭师长的临时官邸,就在凤仪镇的军营旁,与茂县警备旅一墙之隔。 郭祺勋是有名的少壮派,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一脸英气,作风硬朗,平时也不喜欢言笑,平常人见了他多半会腿软,刘郧倒是不怕他,论级别,他是低了些,上校警备旅长,确实比不上中将师长。 但是论亲疏和地位的话,两人的差别却并不太远,除去川中刘家的子弟之外,刘郧可是老蒋的天子门生,还是兵工署的正牌子上校,外加还是刘湘的副官,兼任四川省委秘书,顶多俩人算各不相关。 郭祺勋说是川中名将,其实在川军诸将中也饱受排挤,甚至刘郧还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据说这厮平时最崇拜薛岳将军,已经与中央军暗中勾结,如果川军将领不听从整编,他将作中央军的内应芸芸。 相比郭祺勋的臭脸,刘郧可就开朗多了,一见面就未语先笑,立马行一个军礼,主动向这个中将师长问候,“在下警备旅旅长,上校刘郧,见过郭师长,长官赴任,卑职没能及时迎接,还望海涵”。 郭师长的心情可能不太好,一时也没搭理刘郧,自顾自的翻阅他的公文,又似乎在考验刘大官人的耐心,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我行我素,最后连他的副官都看不下去了,在某人耳边悄声提醒。 这时郭祺勋才恍然大悟一样,转过头来狠狠的盯着刘郧,仿佛欠了他很大一笔钱一样,声音不紧不慢的说,“你就是川西刘郧,你好大的面子啊,我抵达茂县已有三天了,不请你连面都见不着啊?” 刘郧也知道这些天来忙着修铁路,而且对于官场的迎来送往,也不怎么感冒,不过没能及时接待郭祺勋中将,也确实是他的不对,于是陪笑的说,“这是卑职的疏忽,向长官道歉,还请长官训斥”。 “训斥”,郭祺勋不由一愣,看着一脸真诚的刘郧,心中也是气往上涌,还以为这厮是在当面与他叫板,自以为是老蒋的学生,外加刘湘的副官,常言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训斥不好就是逾越了。 “你——”,郭祺勋一时急怒,几欲当场翻脸,心中转而一想,不由想起了关于刘郧的传言,不由冷笑的说到,“训斥么,本座倒是不敢,不过有人举报,说你勾结红军,阴谋夺取茂县和城都”。 “呵呵,郭师长真是说笑了”,尽管刘郧的背上已经湿透了,表面却谈笑风生,仿佛郭祺勋真在说笑话一般,“也不敢隐瞒郭长官,卑职还兼任着川西县的特派员,在川西镇确实还有红军伤员”。 “这就是郭师长所说的,与红军有勾结,我可记得川西县医院中,好像还有郭师长的部下,难道就是与郭师长有勾结,若是有人暗中打小报告,说你我俩人与南京暗通,想出卖川军兄弟的话——”。 刘郧的话还没说完,郭祺勋就觉得浑身发冷了,刘大官人可是川中刘姓子弟,这点屁事对他来说是无所谓,顶多被刘湘拉去臭骂一顿,而他自己就难说了,若是真有人乱嚼舌根子,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正当郭祺勋左右为难的时候,刘郧却笑嘻嘻的说,“郭师长治兵严谨,而且骁勇善战,在我川军中有模范之称,一直是小弟的崇拜偶像,如今得见大哥真容真是欣喜不已,今后还请长官多加提点”。 郭祺勋也是心中一动,于是也哈哈大笑,一把抓住刘郧的手腕,仿佛多年没见的知己一样,“久闻亦诚老弟的英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果老弟不介意,你我拜把子吧”。 刘郧也是一呆,随之狂喜不已,他是见过不少的大人物,但是真正的名人名将,他还没真正结交到一个,一时也有些激动过头,有些吐词不清的说,“郭大哥,你可不要骗我,你真要与我结拜?” 郭祺勋拉着刘郧在椅子上坐下,吩咐副官去买些酒肉,作结拜之用,回过头来很认真的说,“亦诚老弟,是哥哥高攀了你呀,哥哥年时已大,只赚了些虚名而已,你却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进则退 听完郭祺勋的一席话,刘郧自然是心领神会,这厮现在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之前他乱发脾气,确实是心急的缘故,这次川军将整编为三个正规军,又不是什么秘密,没想到他压根不在此等之列。 他郭祺勋出生入死,为川军和刘湘立下了赫赫战功,原以为这一次整编,他就算当不到军长之类的,至少也是整编师师长,万万没想到被打发到川西茂县,当什么茂县独立师师长,什么玩意儿嘛。 刘郧精于算计是真,对于自己人还是很坦诚的,尤其对他想拉拢的人,郭祺勋可是响当当的名将,此时也真是走了背时运,心意却很实诚,香蜡钱纸一烧,磕头发誓喝血酒,此后就成了拜把子兄弟。 刘郧可是川西本地人,对于当地知名的酒楼和菜肴,早就了然于胸,直接让警卫和副官去买就是,然后让人送到郭师长的官邸,俩兄弟就开始喝酒论英雄,天下英雄首推蒋委座、李胜德和刘湘三人。 可能俩人都喝高了,什么事情都敢胡说,而且郭祺勋这厮还自视甚高,对三大英雄只承认一半,他认为老蒋白手起家,从一个毫不起眼的黄埔军校起家,至今成为民国的统治者,确实算个大英雄。 而刘湘从一个川军小排长起家,混战几十年,终于统一了全川,让川内无数豪杰低头,成为名副其实的四川王,但是一生过于喜欢安逸苟且,几次扩张的机会,都白白的浪费了,因此只能算半个。 对于红军的李胜德,郭祺勋倒也很坦诚,说自己根本看不懂此人,带兵打仗方面确实比他强,就说土城一战,他具备了优势兵力、武器和准备,结果却以平手收场,因此从事实上来讲,应该是他输了。 然而随着俩人的胡说甚欢,刘郧才知道小看了郭祺勋,这厮表面是一介武夫,暗地里竟然学习过马列主义,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自辛亥革命以来,三民主义成了华夏的时髦,能看马列的倒成了怪胎。 当然与刘郧这个穿越人士比,就是十个八个郭祺勋,也没这厮看得多懂得多,刘大官人一时心痒,不露痕迹的问了一下,郭师长对于马列主义的看法,比如为什么不看好李胜德,或红军之类的。 郭祺勋睁着朦胧的醉眼,胡说了几句醉话,倒在桌上鼾声如雷了,倒是让刘郧醉意全无,因为这几句话,却让他感触良多,比如打倒土豪分田地,是让农民得了利,但是也破坏了华夏农村的自愈性。 “自愈性”,真是发人深省,使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在21世纪华夏都很关注三农问题,即农民、农业和农村,但是很少有人去思考个中的关联性,偶尔有人提到在80年代以前流行“工农二元结构”。 什么是二元结构,其实就是说,工业是工业,农业是农业,是截然俩个不同的世界,但是说到三农究竟有什么问题,却没有一个能清楚回答,至于新农村也好,还是产权也罢,都令人觉得高深莫测。 还是郭祺勋一话点破,就是农村的“自愈性”,在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农村一直是华夏社会的基础,无论是天灾人祸,还是犬儒当道,万马齐喑,最后依靠的还是农村强大的自愈性,可源源不断的提供物力、人力和财力,只要农村不灭,终会恢复华夏社会的生机。 在略略思索之后,刘郧又有些好笑,农村的自愈性是很重要,但是华夏目前的主要任务是“抗日图存”,若是四万万华夏人,都当了亡国奴,农村的自愈性再强,又有何用,于是也就驰然而卧了。 当两人酒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反正也没啥大事,稍作整理一下,略进一些早餐,再泡上一杯清茶,就准备谈谈正事了,看到一脸苦相的郭祺勋,刘郧倒只觉得好笑,于是就直言不讳了。 “郭大哥,刘主席派你来茂县,实际上是很看重你啊,你怎么就不领情呢”,盯着郭祺勋的脸,刘郧轻描淡写的说到,“茂县是很贫瘠,但是小弟的川西县,可金贵的很,直系整个川军未来的命脉”。 郭祺勋还真不领这个情,指着刘郧的鼻子苦笑不已,有点伤感的说,“老弟,你毕竟年轻了些,在我四川十多个专区之中,论民众、论财富,茂县专区可说是倒数第一,就连边远的雅安专区都比这强”。 专区又称为行政公署,在1935年国民政府行政院,新出台的四川十六个行政公署中,茂县专区正是最后一位,对郭祺勋这个好战份子而言,待在这里确实比坐牢还痛苦,难怪成天不是喝酒就是骂人。 刘郧却微笑不已,喝了几口茶,才慢条斯理的说,“大哥可知这几天,小弟是干什么去了”,还没等郭祺勋反应过来,就自行回答了,“小弟是去了城都,面见了刘主席,他老人家又作了新的指示”。 郭祺勋顿时一个激灵,一种直觉告诉他,此事绝对与他有关,于是主动给刘郧倒茶陪笑,一脸希翼的望着某人,拍着胸口保证,“亦诚老弟,只要能让哥哥渡过此次难关,老哥今后必有重谢奉上”。 俩人是拜把子兄弟,刘郧也就不客套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价码,“兄弟以前在美国读书,无论当官还是从军都是半路出家,对于行伍的事一窍不通,因此茂县警备旅的整训一事,就全指望大哥你了”。 整顿队伍郭祺勋可是内行,此次来茂县当独立师长,不就是要整顿茂县的游兵散勇么,一个羊子是赶,一群羊子也是赶,这个事情再简单不过,也不用再多绕话了,郭师长当场就拍着胸口子答应了。 刘郧这才透露了机密,将30万川军将士整编,并且采用川西县军火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明白白,郭祺勋听完后就傻了,这个怎么可能呢,不是说好采用德国进口的军火么,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郭祺勋也是人精,略一琢磨就知道,刘郧所说的八成是真的,老蒋可是中央军,就算真有原装的德械军火,也会优先装备他自己的部队,让川西兵工厂生产德械来武装川军,不是不可能,而是太可能了。 郭师长却越想越多,连川军与中央军为军火质量问题,将如何打官司都想到了,最后甚至有点懊恼了,自己没事与刘郧结拜个毛啊,眼看这厮就要掉脑袋了,此时却结交在一起,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郭祺勋这厮毕竟是武夫,心中那点事全挂在了脸上,哪里瞒得过21世纪的文科生,刘郧心中已经气得直哼哼,表面上还不得不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否则大家没准真成了仇人。 对付郭祺勋这种一根筋的武夫,刘郧决定还单刀直入为好,于是神秘兮兮的笑到,“恭喜大哥,马上就有机会带兵出征了,小弟在这里预祝大哥旗开得胜,望大哥在凯歌之时,不要忘了提携小弟啊”。 “有仗打”,郭祺勋立马什么都忘了,一时连眼睛都直了,心中的热血顿时就沸腾了,于是连声问到,“亦诚老弟,你在刘湘主席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究竟哪里要打仗,能否给老哥哥说一说”。 刘郧却神情一呆,仿佛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装着没听见郭师长说话,端着茶杯一个劲的猛喝,想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这下郭祺勋真急了,知道恐怕真有什么战事要发生,哪里肯放过某人。 实在推诿不过,刘郧只好将红军想用甘南之地,交换川西军火一事说了出来,以及将三马联军和张杨联军,想让刘湘出兵甘肃,并想订购川西县军火一事,也说了个底儿掉,还让郭师长保密芸芸。 郭祺勋确实会保密,因为他也想争夺出兵甘南的机会,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于是猛地点头,恨不得立马返回城都,向刘湘写血书请求出征,刘郧心中一突,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拉住这厮。 刘郧有些大惊失色的说到,“大哥,你千万不要主动请战,据小弟的观察,刘主席似乎还没想好是否出兵,你若冒然请战,说你我内外勾结拉帮结派,那还是小事,如果变成了现代杨修就麻烦了”。 “杨修”,郭祺勋也是心中一凛,他可是正规的军校出身,不敢说饱读诗书,诸如《三国演义》之类的通俗话本,还是看过一些,对杨修之死再熟悉不过,历史的发生地点正是川陕交界的汉中一带。 对于刘郧的警告,郭祺勋也深以为然,一时深感无计可施,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的软瘫在椅子上,刘大官人却抚掌大笑,“大哥既然进不得,何不干脆退一步,与我坐看风云如何”。 俩人认识不过一两天,彼此认识已经颇深,郭祺勋也知刘郧智计百出,于是就不耻下问了,刘大官人却问他,“大哥也是老行伍,依你看打仗靠的是什么呢?就是精兵悍将,外加炮利粮足,对不?” 郭祺勋仔细回忆了一下,几番征战还真是这样,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方向,于是让他继续往下说,刘大官人认为,茂县专区民众近百万,虽然谈不上富庶,但胜在民风强悍,选练几万精兵还是很容易的。 另外郭祺勋也是当世名将,整训部队正是他的专长,至于粮草更是个小问题,只待茂县到涪城的铁路修通,哪里还愁粮草问题,同时兵工厂正在刘郧的手中,岂会亏了自家兄弟,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备,只待日后时机成熟时,想建功立业的话,还不是手到擒来而已。 ------------ 第一百九十章 缩编为旅 经某人的一席话,郭祺勋不由茅塞顿开,再也不敢轻视这个小兄弟了,于是虚心的向刘大官人求教,商量如何整训部队,刘郧却反问郭师长自己,对于茂县的万余部队,究竟有何计划或具体的想法。 郭祺勋顿时默然,低着头半响不说话,因为根本没任何计划,自从被刘湘下放到茂县后,心情很压抑、很浮躁,对于整训部队一事,压根就抛到脑后去了,恨不得部队再烂一点,才觉得心里舒畅些。 刘郧在心中暗叹一声,对于这个结拜的郭大哥,简直无语以对了,一个将军再厉害,手中没了过硬的部队,那就万事具休了,恐怕连一个小小的巡警,都敢抓他去吃牢饭,所以军队才是一个将军的根本。 郭祺勋毕竟是老行伍,对军队一事再熟悉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对策,想将茂县的万余部队,整编为一个乙等师,即三团一旅,两旅一师,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刘郧打断了,只问该师的战斗力如何。 郭师长也苦笑不已,厮杀汉就是直爽,说话也直言不讳,这样的杂牌军他又能如何,不管任何整顿训练,人始终还是这些人,他又不是如来佛祖,拿这些兵痞也是无可奈何,顶多在列队时好看点。 刘郧略略思索之后,已然智计在握,不由哈哈大笑,“大哥可真是老实人,眼前正是天赐良机,可以将他们全部解散,再根据理想的兵员标准,重新招募部队,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能一一解决”。 “重新招募”,郭祺勋也是心中一动,建立郭家军就在眼前,随之想了一下可行性,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有些犹豫的说,“此事太过凶险,倒是不怕刘湘猜忌,兵痞们盘根错节,很难处理妥当”。 刘郧倒不是真想打造郭家军,而是欺负郭祺勋这个老式军人,压根不懂现代部队的特点,现代军队特别注重纪律、训练和后勤,因此即使将部队训练成功,也无法成为郭家军,因为后勤将是致命弱点。 “大哥此言差矣,茂县的万余部队之中,兵痞毕竟占极少数,大哥可以将筛选的标准列出来,本着宁缺毋滥,规定能者上不能者下,将全军缩编为一个旅,不合格的更好办,眼下挖矿修路正缺人”。 对于刘郧的大手笔,郭祺勋算是服气了,还真将兵痞们往死里得罪,尤其打算将淘汰下来的士兵,划入挖矿和修路的工人之中,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有些苦笑的问到,“老弟,你难道就不怕挨黑枪?” 刘郧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也知道郭祺勋误会了,于是微笑的解释到,“茂县专区有七个县,光警备旅和警备团,就可安置十多个团级干部,挖矿修路是工兵旅的活儿,一般人还去不了”。 “工兵旅”,可是新名词,只有老蒋的嫡系,中央教导队有此编制,还是德国顾问团强买强卖的结果,郭祺勋也略有耳闻,对刘郧的缺德程度也有了新的认识,对独立师缩编为旅,还是很有意见的。 刘郧也有点口舌冒烟了,喝了几口茶水后,才理顺个中的经络,尽量心平和气的问到,“大哥,你自己想想,川军此次整编,是由三百多个团,缩编为一百个团,你在这里顶着干,究竟想干啥呢?” 郭祺勋也是一身冷汗,自己只想多搂军队而已,若不是刘郧提醒,已经忘形了,别人都在缩编,他却在这里搞扩编,也太“鸡立鹤群”,搞不好需要杀鸡儆猴的时候,他就成了第一个被儆猴的对象了。 看火候差不多了,刘郧才亮出底牌,说出了整编旅的计划,在今后的茂县专区之中,取消团的编制,县警备团改为警备大队,茂县警备旅改为工兵旅,茂县独立师改为独立旅,旅将直辖整编营。 好一番宏伟的整编计划,将郭老大说得两眼发直,刘郧也不考虑郭师长的感受,建议直接取消独立师番号,以后就叫郭旅长好了,搞得郭祺勋只想哭,真是辛辛苦苦奋斗了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就在郭祺勋快翻脸的时候,刘郧才说出独立旅的真正编制,是一个机械化步兵旅,下辖三个步兵营,一个装甲营,一个炮兵营,一个装甲运输营,若再加上旅部,就是七个营级单位,近六千人。 郭旅长这时才真正的惊呆了,这个旅也太牛叉了,炮兵竟然有一个营,怎么也得几十门大炮,这也太奢侈了,若这样一个旅,他就敢打任何一个整编师,刘郧却告诉他,所配大炮的确切数量是48门。 这还不算最丧心病狂,其中装甲营的坦克也是48辆,数量是日军装甲联队的2倍,装甲运输营虽然没坦克,但是装备了各型装甲车近百辆,平时可以运输军需和弹药,战斗的时候还可以当轻型坦克用。 郭旅长一时激动,立马拌着指头算,可能是一时没算过来,竟然脱掉鞋子,伴着脚指头再算一次,刘郧闻着臭脚丫子直想吐,连茶水都不想喝了,结果终于还是算出了,郭祺勋兴高采烈的宣布答案,他这个独立旅,将是天下第一旅,综合战斗力将超过一个整编军。 看到刘郧很嫌弃臭脚丫,郭祺勋才讪笑的穿上鞋子,生怕得罪刘大公子,于是连忙作了解释,原来这厮是正规军校毕业,学了一套战力计算法,比如单兵战力是一,大炮是三十,而坦克是一百等等。 这套战力计算法,简单而机械,甚至有点理想化,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先进的东西了,据郭祺勋无意透露,这还是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的特产,一般人想学还学不到,反正刘郧自己不怎么感冒。 在刘郧看来,什么战力计算都是假的,苏军自己也仅作参考而已,谁当了真谁是傻子了,现代战争说简单也简单,先派歼击机夺取制空权,再用轰炸机和大炮,炸垮敌人的装备和阵形,再派大群的坦克和装甲车,夺取各个支撑点,最后派步兵推进合围,敌人不逃则死。 郭祺勋现在大喜若狂,对刘郧简直敬若天人,在他看来古代的诸葛亮,也没有这厮厉害,一个步兵营的人数高达八百,战时再加强部分壮丁和脚夫,总人数直接超过一千,谁敢说这不是一个整编团。 更恐怖的是,敌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一团,若是真打起来还不吃大亏,这可是郭祺勋的最爱,想当初土城一战,不就是如此才阴了红军一把,想到得意之处有点心痒,于是将此事当笑话说给刘郧听。 刘郧一听脸就黑了,只知道郭祺勋是粗人,没想到这厮竟蠢成这样,也不与郭旅长绕话了,直接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得知来龙去脉之后,才有些头痛的说,“大哥你错了,土城之战,你输彻底了”。 郭祺勋眨巴着眼睛,对于刘郧的话有些不信,脸上依然洋溢着骄傲的色彩,似乎在说某人这是眼红嫉妒,刘大官人只好反问他一句,“大哥,在这之前,刘湘主席是不是下严令,不许与红军交战”。 郭祺勋一时大惊,心中直犯嘀咕,脸上尽量保持镇静,略略有些强笑的说,“亦诚老弟,你是如何知道的?我记得面授机谕之时,只有我和刘主席二人,我可不是故意违令,而是红军主动来攻击我”。 刘郧用手拍了拍额头,直想仰天长叹,这厮哪里是什么名将,根本就是一头猪啊,大家已是兄弟,不拉他一把不行,只好耐心开导,“不是谁泄密,是你的行动说出来的,你一边增兵减灶,一边步步紧逼,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你是故意招惹红军攻击你,对不对?” 郭旅长也知道抵赖不过,只好摸着光头呵呵直笑,算是变相的默认了,刘郧有些没好气的说,“刘湘当你是心腹,你摆他一刀,难怪越混越惨,刘湘也不过上将衔,你却是中将,川军之中谁敢帮你”。 “啊,你可冤枉我了,我哪有——”,郭祺勋突然想到了什么,杀猪的声音戛然而止,耸拉着脑袋也不作声了,似乎也在回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从模范旅到模范师,再到茂县整编什么独立师。 刘郧眯着眼睛想到更多,在另一个时空,可没发生映秀之战,自然也没有突袭汶川之事,虽然郭祺勋也当上了军长,却在抗日战场上,遭到日军的围攻时,其他川军却隔岸观火,终致折损过重被赶出军队。 追根溯源的话,正是土城一战所致,这厮凭个人喜好,丝毫不考虑川军的利益,哪怕违反军令,也要与红军一战,此后在川军眼中,他就是老蒋的卧底,在中央军眼中他又是杂牌军,简直里外不是人。 反倒是在映秀之战中,郭祺勋率部袭击汶川,这才导致刘湘对他的印象略改,因此才发配这厮到茂县,借整编部队的机会,让这厮从新开始,如果此次还抓不住机会的话,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良久之后,郭祺勋终于想明白了,两眼十分的平静,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刘郧也是一愣,看来这个世界上真有顿悟一事,这么快就想通了,这怎么可能,于是认真的问到,“郭大哥,你真的想通了?” 郭祺勋还真是想通了,以前总想出人头地,不惜独行而特立,明的暗的得罪了很多人,原以为只要能打能杀,就不怕这些人作怪,刘郧提醒得对,刘湘不过上将衔,自己却是中将,究竟图个啥。 想通前因后果之后,郭祺勋也是一身暴汗,好在亡羊补牢,一切还来得及,向刘郧悄声说到,“我不但要将部队缩编为旅,还要向刘湘主席请辞,辞去头上的中将军衔,以后就给你当副手好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安川大会 随着安川大会到来,受邀的大小官绅们,一一向城都集中,刘郧却借口身体不适,让他老爹刘鄂北带着礼物,率相关人员准时赴会,这厮已经想明白了,上次的教训太过惨痛,这次是铁了心不去了。 知子莫如父,刘鄂北也略知刘郧的心病,劝他还是去一趟为好,这厮却直摇头,有些冷笑的说,“这个刘大爷(刘湘)心黑,只要我不去,他能奈你何,若真惹急了我,打下他的城都又有何难”。 吓得刘鄂北双手直摇,连忙拉住刘郧的手,让他不要乱说,并且四处看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悄声说到,“你为家乡父老作了不少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刘湘此番做派,大家其实都有数”。 刘鄂北再三叮嘱刘郧,此次去城都如果被滞留的话,千万不要乱来,大家都是四川刘家人,刘湘即使再厉害,也离不开老刘家的支持,他若真的敢乱来,老刘家可是有家法的,内讧历来是家族大忌。 刘郧也是一凛,这才明白刘湘和刘文辉,奇迹般崛起的真相,原来是无数族人在暗中帮衬的缘故,不过既然是家族抬他上去的,现在若想违反家法,代价应该也会相当惨重,于是心中才略为安稳起来。 可能归可能,刘郧这个人很现实,绝对不会为了面子去冒险,不料刘鄂北却没再说,相反还很支持这厮的做法,他认为做人就是应该不要脸点,他当年就是太要脸了,这才输给了刘湘和刘文辉。 这话让刘郧大为意外,偷偷的瞄了瞄他老爹,一副文弱老朽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等惊人的内幕,真想拉着他仔细问问,当年的家族内斗应该很精彩,刘鄂北却笑而不语,很潇洒的离开了川西县。 刘郧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路么,在一干官绅离开之后,立马将一干亲信召集了过来,不但有贾琏、庞语嫣和丁二宝,以及王鼎兴和狼六等人参加,就连张斯理和李汉斯等人,也列席讨论出路。 在此次聚会中,刘郧将整个事情的本末,以及刘湘在城都的威胁利诱,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引得大家极为不忿,丁二宝更是一语中的,说刘湘这厮既不想给工钱,还想将川西连皮带骨给活吞了下去。 川西兵工厂是怎么建立的,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甚至大多还曾亲自参与过,里面凝聚了大家的若干心血,像刘湘这样红果果的硬抢,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认为该加强川西的军备,与强盗们决一死战。 随后清点手中的军队,贾琏的警备队有一千二百人,目前大多还在川西大学之中进修,王鼎兴和狼六的特务大队,也有四百多人,大多还在德国特种教官那里受训,另外将矿山工人和修路工人,加在一起的话,也高达四千多人,一旦全面武装,也是一支可靠的队伍。 刘郧认为川军上下正忙着整编部队,此时向川西县进攻,不过是自取其辱,因此武装冲突只是一种选择,但是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决定外松内紧为好,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再进行军事斗争不迟。 定好大致方向后,刘郧就开始安排任务了,贾琏的警备大队,即日开始实弹演习,所有军人做好战斗准备,王鼎兴的特务大队,从即日起接管茂县警备旅,将排级以上军官,尽数拉到川西大学进修。 丁二宝的县巡警队,即日做好民众安抚的工作,并且暗中注意那些效忠刘湘的官绅,而庞语嫣将此事通报红军后,再与刘郧一起,去修路的前沿负责管理修路工人,挖矿工人则由尹沁兰亲自负责。 其实在刘郧看来,对他威胁最大的,还是茂县这万余杂牌军,若刘湘有什么异动的话,必在这些人之中找打手和帮凶,至于其他的部队不是太远,就是太过劳师动众,一旦爆发,不亚于川军全面内战。 一晃就是七八天,刘湘的安川大会早已结束,刘鄂北确实被扣留了,据说连刘郧送去的礼品,几箱子的枪械太过精良,有人现场试了一下,丝毫不比德国原装的差,因此被川军的将领们拿去珍藏了。 刘郧倒是沉得住气,天天蹲在修路的前沿,每一寸的铁轨都要亲自把关,对于城都的事情,仿佛从来没听过一样,让一干亲信即佩服又难过,黑狼在暗中已请示了好几回,想亲自去城都营救刘鄂北。 先还压着黑狼,让他尽量不要乱来,后来刘郧干脆命令他解除警戒,回到特种训练基地,继续接受特种兵训练,只有贾琏的警备大队,依旧天天实弹训练,据说连七二式步兵炮,都被打废了十几门。 因为郭祺勋已经回来了,据说在城都时被刘湘臭骂了一顿,连中将军衔被给免了,只给了一个上校旅长,让他回到茂县后继续带领杂牌军,按预定计划整编,刘郧当然心领神会,知道刘湘已经妥协了。 下一步究竟怎么办,郭祺勋也语焉不详,只说刘主席即将巡视川西铁路,刘郧就大体的听懂了,刘湘的意思很简单,他来巡视铁路的时候,就是大家摊牌的时机,若有什么招数就赶快使,时不我待。 刘郧真正的依仗是智脑和蚂蚁,仅看明面的几千兵马,还没茂县警备旅多,自然不需要太过张扬,与之同时,除了贾琏的部队之外,就是黑狼的特务大队最为紧要,用得好的话,能打垮茂县警备旅。 随着刘鄂北被扣留,以及郭祺勋被免去中将,整个川军上下都透着一股异样的氛围,甚至有些无良的人还开出了盘口,赌刘湘什么时候动手,对川西进行围剿的话,刘郧胜利的盘口,是一比一百二十。 得知这个盘口时,刘郧真想扔一百吨黄金进去,与刘湘好生打一架,看能否赚到一万二千吨,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旦真赌赢了,恐怕就连现在的美国都赔不起,而且四川一乱,大后方计划就破产了。 因此刘郧认为以静制动才是高招,刘湘想打川军内战,不说普通民众不答应,就是老蒋与红军也不会同意,要知道红军就在四川边上,中央军的薛岳部和胡宗南部都在川内,进军城都不过朝夕之间。 果然不出刘郧所料,老蒋刚在南京过完双十节,就一脸漆黑的飞来了城都,不但薛岳部和胡宗南部有异动,就连远在武汉的陈诚部,也整军待发,空军部队更是天天光临重庆,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眼看四川又有一场战祸,正当老百姓惴惴不安的时候,在川西铁路的修筑前沿,来了一群衣冠楚楚的川中乡绅,对着沿途的道路桥梁指指点点,看样子颇为满意,其中一人正是刘郧的老熟人,老财主刘文彩,却恭恭敬敬的在一旁伺候,往日的飞扬跋扈,早已不见分毫。 这群人看似边走边看,速度按说也快不起来,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不过半日功夫就找到了刘郧,这厮正在鸡脚岩一带搭桥铺路,一身的泥泞和油灰,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聚精会神的指挥着工人修路。 随着天色渐渐晚,当天的工程量也基本完工,刘文彩才带着乡绅们,见到了准备洗浴的刘郧,这厮练就了火眼金睛,从一行人的神色中,已察觉到了异样,也不顾身上油泥,对为首的几个纳头便拜。 为首的几个乡绅也是一愣,彼此相望之后,立马就猜到几分,于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郧,语气却很和蔼,“刘大人,你快快请起,我们都是一些乡间老朽,你给我们见大礼干啥,岂不惹人笑话吗”。 刘郧此时也有些拿不准,不过仗着自己年龄小,就算做错了事,别人也不会太过责备,于是趴在地上很恭敬的说,“一见到几位,就觉得分外亲切,如同见到亲人一样,还望各位不要见怪才是”。 刘大官人一边满嘴胡诌,一边暗瞟了刘文彩一眼,只见这位老财主两眼望天,对眼前的场面视若无睹,唯有两只手有些不老实,暗暗竖了一个大拇指,刘郧顿时一个激灵,猜到这几个乡绅的来历了。 在暗暗感激刘文彩的同时,刘郧立马声泪俱下,仿佛在控诉刘湘的残暴,几个乡绅也不知如何是好,刘文彩也知道差不多了,于是让一干的随从,将周围的无关人群劝开,然后才给俩边做番介绍。 原来这几个老乡绅,就是川中刘氏家族的长老,为首的正是三老之一的刘宗义,按老刘家宗族的辈份算,可是刘湘与刘文辉的长辈,年青时还随左宗棠去过新疆,现在也就八十多岁,身体依然很硬朗。 刘宗义可不是老糊涂,不动声色的盯着刘郧,半响之后,直到刘大官人不哭了,才缓缓的问到,“你与甫澄(刘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可是一介小辈,如果真有什么事,你应该多担待些啊”。 刘郧不由心中大怒,原以为这些人会主持公道,居然是来拉偏架的,不过再气再怒,在表面却更加和气了,沉吟了片刻才说,“刘湘主席对我恩深似海,又哪里来的误会,长老可不要偏听偏信啊”。 刘宗义不由眼睛一眯,才发现这厮没那么好对付,一时也犹豫了起来,与其他乡老略作商量后,才微笑的说,“鄂北这孩子,自小就要强,还真生了一个好儿子,也罢,一笔也写不出俩个刘字来”。 仿佛真的很看重刘郧,刘宗义说话掷地有声,一副大义凛然的说,“你这孩子的年龄不大,名声倒是很好,连南京蒋公都喜欢你,若一直待在川西县,也确实没出息,甫澄在这一点上确实有些欠妥,就让你去涪城专区,当行政公署的特派员,今后就接甫澄的班如何?”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摊牌前夕 “接刘湘的班,川军太子爷”,刘郧也傻眼了,定了定神,才紧盯着刘宗义,这厮的头发胡子已经全白了,按说不会信口雌黄,可随便定刘湘的继承人,这个权威也太大了些,一时有点想不过来。 看刘郧一副傻样,还以为他心动了,也知道这厮多疑,刘宗义也怕节外生枝,于是很和蔼的解释到,“在我们离开城都时,甫澄这孩子亲口告诉我,他的儿女不成器,希望从家族的旁枝之中过继”。 刘郧顿时心中一凛,什么想法都烟消云散了,刘湘既然有亲生子女,哪怕再不成器,也不想便宜了旁人,哪怕是亲兄弟的孩子也不行,何况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枝远亲,顿时对于族老的忽悠不屑一顾。 刘宗义是何许人,可是四川刘家的三老之一,甚至可说是老刘家的实际掌舵者,一生吃过的盐,都比刘郧吃的米多,光看他的神色剧变,就说明了这厮的真实想法,却不怎么生气,只是微微一笑。 刘郧已打定主意跑路了,正欲借口洗脸换衣的机会,避开这些家族长老的问话,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刘宗义却突然悄声说到,“甫澄这孩子,打算将他女儿嫁给你,今后你就是他的养子兼女婿了”。 “啊,这也行”,真是话不惊人死不休,刘郧也被雷翻了,他与刘湘可是一家人,自汉唐以来,大家族都遵守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同姓不婚,为了争夺太子位,如此鲜耻寡廉,他还真的做不出来。 刘郧一脸苍白,双手慌忙乱摇,有些惶恐的说,“各位长老,晚辈的德才平庸,在美国学的也是铁路工程,能为家乡做点实事,已是最大的幸事,怎敢奢望主政涪城专区,其他之事,更是勿用再提”。 “我不管这些,反正老刘家不能内战”,刘宗义却倚老卖老,横蛮不讲理的大吼,“你这个冤孽,这般不愿意,那般也不愿意,你说说你究竟想怎样,不管怎么样,那个川西兵工厂,你必须交出来”。 刘郧心中一动,果然不出所料,不由冷笑了一声,等老太爷吼完了,才慢条斯理的问到,“长老,你开口就要兵工厂,敢问是谁出的馊主意,这是南京兵工署的直辖兵工厂,内部编号为101厂”。 几个长老的脸色略略一变,刘宗义却不依不饶,认为刘郧不该管此事,先将兵工厂交出来再说,归属问题让刘湘与老蒋打官司去,刘大官人一声大吼,“都是混账话,你们这些老东西究竟想干啥”。 一时之间,所有在场的刘家人都呆如木鸡,刘文彩也眼斜嘴歪了,自太平天国以来,敢对刘氏长老如此不敬,刘郧还是头一个,乘大家还没反应过来,这厮还继续骂街,“我们老刘家,以你们为耻”。 “你们也不问清楚,川西兵工厂不仅是隶属南京政府,还是华夏与德国的联合产业,若是没有德国专家,哪里生产得出高性能军火,你们敢将手伸到这里来,就不怕引起国际纠纷,嗯,居心何用”。 将这些长老们震晕之后,刘郧吹胡子瞪眼睛,吓得周围的家丁也不敢拦截,只好让这厮气哼哼的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干刘氏族人面面相觑,刘文彩还比较念旧,很想帮着圆圆场,刘宗义却笑而不语。 在离开之后,刘郧才感到有些后怕,民国的宗族力量相当可怕的,一旦被大家族定义为仇人,哪怕去了国外都难安生,这些大宗族人口庞大复杂,而且甚至广布于海内外,连喝水吃饭都得提心吊胆。 刘郧之所以敢发飙,也是有原因的,一则确实在理,欺负这些外人搞不懂情况,不知道川西兵工厂的内幕,对他的说辞信了八成,也很怕引起国际纠纷,二则即或宗族发难,他也有蚂蚁机器人保底。 一阵忙碌之后,刘郧终于躺在了临时窝棚之中,正准备睡觉的时侯,突有警卫来报,说又有客人来访,起身一看正是郑元兴和赭文和,也有些大感意外,还没等他细问,郑赭二人就主动说出了实情。 原来与刘湘打擂台一事,不但引起了老蒋的怒火,还引起了红军总部的关注,李胜德考虑到抗战大后方的稳定,也发电报威胁城都,如果对刘郧处理不当,导致川内动荡的话,红军将考虑回师四川。 据红军在城都的内线得知,刘湘拿到该电文时脸都绿了,不但将室内的古董花瓶砸得稀烂,连送电报的亲信侍卫,都被打了三十军棍,而且还不得不憋气回电红军总部,保证不会发生川内动荡芸芸。 李胜德的意思是,无论刘湘怎么横蛮,还是有讲理的地方,尤其考虑到刘郧对红军的贡献,特此让郑赭二人,传达相应情报的同时,顺便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以免这厮脑袋发热,真的出兵城都之类。 对于最后这一点,连郑赭二人都不信,他们长期待在川西县,对刘郧的兵力再清楚不过,凭贾琏和黑狼那点兵力,能否打下茂县都是大问题,还能打到城都,这也太夸张了些,刘郧也是苦笑不语。 能否打到城都,刘郧也暗中盘算过,如果不顾一切的话,一天就能打下茂县,三天就能攻克汶川,如能顺利收编俩地的军队,七天就能打到城都的近郊,不管能否打下城都,整个四川必然再次板荡。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李胜德主席的顾虑也没错一点,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很多人不相信也情有可原,不然最终为什么是李主席统一天下,而不是他们这些芸芸众生,本身就说明了眼光问题。 既然红军与中央军都反对内战,即或郑赭二人不做工作,刘郧也能猜到此事的大体走向,其实对他来说,无论刘湘如何选择,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因为谁也想不到智脑和蚂蚁机器人,才是川西兵工厂的核心,就是将整个川西县让了出来,也仅仅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之所以没拿空壳子,换涪城专区的特派员,也标志着刘郧正逐渐走向成熟,因为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若刘湘真吃了哑巴亏,又岂肯罢休,那时恐怕真要刀兵相见了,还不如现在就一劳永逸为好。 既然大的格局已定,刘郧就懒得瞎琢磨了,将全心全意的投入到铁路修建之中,他现在是越来越有感觉,对铁路有上瘾的感觉,原定每天1.5公里的工程进度,竟然有加速的现象,真是意外之喜。 同时经智脑的细致勘测,发现茂县到涪城的途中,尽是一些喀斯特溶岩地貌,最适合发展水泥厂,刘郧更是喜出望外,连忙设计了三个十万吨的水泥厂,让川西县原有的洋灰厂,尽快搬迁到这里来。 现在的刘郧可不是吴下阿蒙了,也知道不能吃独食,其余俩个水泥厂,一个给了涪城的李家钰,一个给了德国顾问法肯豪森,在民国水泥可是战略物资,无论军民都需要它,是名副其实的“大金矿”。 冯·塞克特将军因病不能理事后,副总顾问法肯豪森将军,已成为华夏顾问团的负责人,主管德国对华夏的一切援助,刘郧与他是朋友加哥们,俩人熟归熟,必要的经济利益还是要适当考虑一二的。 李家钰主管涪城专区的军政,对川西铁路的支持更是不遗余力,刘郧从尹沁兰处得知,这厮还是尹昌衡的门生故吏,因此也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等茂县到涪城的铁路修通,俩地就是兄弟城市了。 随着德国专家的努力,对涪城钢铁厂的论证也结束了,厂址选在了涪江上游的彰明县一带,预计的钢铁年产总量是十万吨,可用于制造枪炮的特殊钢材,却只有二万吨左右,而且还需修建一座火电站。 得知消息后刘郧也是一愣,这叫啥事,川西水电站所生产的电力,根本用不完,就算川西钢铁厂的产量,已提升到五万吨,并在县城实现了电气化,所用的电量仍然很低,大约占发电总量的三分之一。 在刘郧的计划中,川西县还得再建四座发电站,就是茂县也要新建好几座,但是现在的发电量根本用不完,而其他的地方又需要用电,为了避免浪费,只好考虑远程输电了,这又是一个超大型工程。 经严谨的研讨后,德国专家认为远程输电计划是可行的,同时他们还提议,干脆一步到位,将高压输电走廊,设在铁路沿线附近,还可以将目前的车头,由烧煤改为烧电,从而更加便捷、更加高效。 刘郧也大为意动,在未来十年内四川铁路,不可能与外界并轨,那么干脆普及电网,确实是最佳选择,只是如此一来,涪城的火电站必须得建,今后铁路沿线的工业,以及军民对电的需求必定很大。 高压电网事关重大,刘郧可信不过德国人,德国的海军也太弱小了,而日本海军排名可是世界第三,中日大战一旦爆发,德国人放弃华夏是个时间问题,因此一旦涉及绝密之事,还是自己做为上策。 当然刘郧也不傻,知道这些事情非朝夕可成,还是等铁路修到涪城再说,那时可整合涪城和茂县的资源,再也不愁石油、粮食和人力,以及各种工业原料了,从而使川内的各类工业迎来发展的春天。 1935年10月底,老蒋和刘湘联名发来电令,让刘郧去城都叙职,红军也通过郑赭二人,及时送来川军的动向,刘郧从各种表象来看,刘大爷是不准备动武力了,但是这厮的心中底线依旧是一个谜。 刘郧也知道此行的风险,就算老蒋给他撑腰,也不意味就高枕无忧了,然而事实难料,只要刘湘舍得利益,老蒋立马就会站到反面去,甚至不排除亲自操刀,直接命令薛岳部和胡宗南部对川西县围剿。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茂县风波 刘郧知道此去是很危险,若是不去的话,只怕更加危险,好在到目前为止,还无人知晓他的底细,就算此去被扣押了,刘湘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顶多大好的发展局面被横空打断,最后两败俱伤而已。 既然此次去城都很危险,那么就不得不考虑托孤大臣,川西县虽小却也是一番心血,刘郧在细细盘算后,才发现麾下竟然无人可用,本来孔玉玲是最佳人选,但在仓促之间,让她临时上位也非上策。 久思也不得要领,刘郧觉得头痛难挡,无意望了一下星空,却看见皓月当空,群星隐退,不由灵机一动,顿时想到了一人,此人长期担任伊势神宫的二宫主,对官场的尔虞我诈是再熟悉不过,再由袁琪儿和尹沁兰左右辅佐,形成三人领导小组,短时间内可保无虞。 唯恐迟者生变,刘郧只好乘夜去了星灵别院,不料俩位师姐已恭候多时了,对于刘师弟的请求,自然是一一答应,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事关重大也容不得他犹豫,只好将此番情义记在心中。 随后连夜召集亲信,将俩位师姐介绍给大家,刘郧怕这些人不服气,只好宣称长孙明月是他的老婆,让所有人都雷了一把,连仙女都娶到家了,实在牛叉,只有尹沁兰黯然伤神,隐约之间猜到一二。 明月仙子也只笑不语,只当刘师弟开玩笑,不过袁琪儿却清楚刘郧的那点意图,暗暗的捏了他一把,痛得某人直咧嘴,却又叫不出来,一时满头大汗,还是尹沁兰心疼他,才悄悄的劝住了袁师姐。 长孙明月可不是花瓶,得到刘郧的许可后,立马发号施令,一一安排大家做事,做事可不像某人那么温柔,直接武装挖矿工人,川西县全民皆兵,连川西大学的学生们,也以军训为由开始征召入伍。 近一个月来,刘郧也储备了近万枪械,武装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连长孙明月预计的削木为兵都没用上,一时之间,整个川西镇成了大军营,各个要点开始设卡布哨,对于神色有异之人直接扣押。 明月仙子可能真是战争狂,动用了一切可用的战争资源,连运矿石的汽车也不放过,都一一的安上了钢板,是准备当装甲车用,刘郧也略略估算了一下,即使有万余杂牌军来袭,也得完败于此。 看着英姿飒爽的长孙明月,刘郧在赏心悦目的同时,又暗暗担心以后如何控制局面,不过眼前就是一道坎,过不去万事皆休,哪怕有蚂蚁內甲护身,也扛不住超级高手围攻,因此也不用他多想了。 至于铁路修筑一事,就拜托李汉斯和张斯理二位专家了,刘郧可是爽快人,将川西县安排妥当后,立马驾驶着飞熊战机,直飞城都的北校场,这厮已经将川军的军政重地,当成了他自己的后花园。 刚下飞机就被川军的宪兵带走,在押送的过程中,刘郧也不言语,也知道既然来了城都,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了,只要不被立马枪毙,一切都还有转机,刘湘还是念旧的人,将他软禁在青羊宫附近。 青羊宫,刘郧可是故地重游,他自小在城都长大,对城都的名胜古迹再熟悉不过,在读书时曾与同学常去,据说是华夏道教的圣地,因道家创始人老子在此修炼而出名,青羊正是道祖西行时的坐骑。 别看刘郧拜了金轮法王为师,他可是典型的华夏人,对于神佛仙圣之类的都敬而远之,通常见庙就拜见神就磕,若说到信奉什么教派,就完全没兴趣了,这厮认为宗教都是骗子,反正谁信谁是傻子。 刚开始的时候,刘郧对于青羊宫还是很亲切的,时不时去里面游玩一番,看守们也没将他铐住或关押,只要不想逃跑他们就不管,后来也就厌烦了,质问便装的宪兵,他爹刘鄂北究竟在什么地方。 宪兵们又不是神仙,就算是专职关押人犯,按内部条例规定,彼此之间也不得相互打听,因此刘郧算是白问了,只好叫嚷着想见刘湘了,这些看守者倒是很恭敬了,说上面交待过,这事需要等等。 胳膊扭不过大腿,刘郧只好认栽了,用智脑扫描了一下,可能不在有效范围内,也没探到任何信息,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很久没修炼了,正好沾沾青羊宫与老子的仙气,不想一坐下就是三天。 正当某人浑浑噩噩,欢欢喜喜的修炼时,突被一声大吼,震出了内视状态,刘郧不由大怒,他正在顿悟状态,差点就要突破一个小境界了,谁他妈这么缺德,敢断他的成道机缘,正欲张口骂人。 只见一个黑脸的光头,杵着拐杖直盯着他,刘郧一个激灵,这不是蒋委座么,幸好,脏话还没出口,连忙下床向校长敬礼,不料久了没活动,气血不通畅,一下竟然滚到在床下,连蒋委座也傻眼了。 刘郧也知道自己脸丢大了,老蒋看重军人仪表,直接起来也不好,只好顺势匍匐在地上,反正也敬不成礼了,干脆趴在地上向委座请安好了,“学生刘郧,拜见校长,祝校长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看到刘郧如此狼狈,老蒋的黑脸也绷不住了,嘴角露出了月牙形,也知道嘲笑部下,非人君之所为,于是一声干咳,尽量面无表情的说,“现在是民国了,师生见面,也不兴这一套,你赶快起来吧”。 不管老蒋是什么目地,光凭他主动出兵威胁刘湘,刘郧还是满怀感激的,于是讪笑的爬起来,恭恭敬敬的说,“学生愚钝,做事还有欠火候,目前川西兵工厂一事,给你添麻烦了,还望校长海涵”。 一说到正事,老蒋的脸又黑了,将拐杖一顿,指着刘郧的鼻子骂到,“娘希匹,刘湘刘主席就算处事欠妥,你也不该谋反,竟然敢教唆部下占领茂县,将一万多友军一网成擒,这也太不像话了”。 一时之间,刘郧也被惊呆了,天地良心,这次还真是冤枉他了,这才几天时间,不但川西重镇茂县完了,连郭祺勋的万余部队也完了,就是一万头猪也要抓好几天吧,这个屎盆子可不能随便扣上。 刘郧顿时一声惨叫,惊得老蒋直发毛,然后才痛哭流涕的辩解道,“校长,你可要救救学生啊,刘湘这厮心黑,他这是要害死学生啊,他这是栽赃陷害,陷害啊,学生的部下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千人”。 “这个”,老蒋也是一愣,再结合已知的情报,在心中默默的计算,贾琏的警备大队,顶了天也就一千出头,黑狼王鼎兴的特务大队还不到五百,丁二宝的巡警也就一百多人,确确实实不到二千人。 “那个,你不是还兼着茂县警备旅么”,老蒋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立马找到了刘郧的逻辑破绽,既然是一个旅,人数通常在四千到七千之间,一般都定义为缩编的师级单位,或强化的团级单位。 说到茂县警备旅,刘郧真是一肚苦水,有些干涩的说到,“学生并非军政出身,所能掌控川西县的二千人马,还是师兄贾琏的大力相助之故,王鼎兴也是野路子出生,想收编警备旅,也无人才可用”。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老蒋皱着眉头也想不明白,能用二千人,打掉茂县的小二万人马,是太夸张了点,知道可能真是错怪了刘郧,于是尽量和蔼的说,“你放心,若真是刘湘捣鬼,我饶不了他”。 刘郧在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向老蒋要来了这几天的战报,不多一共三份,还是中统驻茂县的谍报机构,所发回的即时情报,最早的情报是二天前,正是他到城都后的第二天。 当时天色刚蒙蒙亮,大约三四千军队,乘着火车抵达茂县,奇怪的是沿途的岗哨并没拦截,反而配合他们向纵深穿插,首先占领了是粮库和军械库,然后策反了警备旅,最后才合围茂县独立师的师部。 从三份电报的叙述就能看出,这支突然出现的神秘部队,有很高的组织性和协调性,对战争的节奏和走向,完全了然于胸,就算古之名将劲旅,也不过如此,独立师的师部倒是抵抗了很久,直到出动了飞机坦克,才一一投降,其中飞机数量很少,也就五六架而已。 “五六架飞机”,刘郧也是一愣,如果没记错的话,川西县的各型飞机,确实只是这么多,坦克之所以多些,应该是情报人员,将焊上钢板的汽车,也当成了坦克,看来确实是川西县部队所为。 这三封电报,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却将茂县如何失守,阐述得分外清楚,尤其最后一封,似乎还没说完就被迫停顿了,看来当时的情况非常的紧迫,至今也无后续消息传来,看来当时多半是出事了。 真正让刘郧不解的是,这三四千人马是从哪里来的,不但战术修养娴熟,还能玩转飞机和坦克,光凭贾琏与王鼎兴可做不到,除非德国军人也参与此事,但是这些人以刻板著称,只怕会宁死不从。 难道是红军的缘故,刘郧又摇了摇头,没有李胜德的指示,这些人也闹不起来,何况尽是一些老弱病残,也不可能打下茂县,另外红军正忙于陕甘之战,哪有这个心思,万一惹得川军翻脸就麻烦了。 什么可能性都排除之后,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刘郧寄望极深的川西大学,尤其军事学院和空军学院,尽是一些军官苗子,大多来自红军、川军和中央军,能征善战也不在话下,若出现带师学艺的飞行员也毫不稀奇,唯一奇怪的是,他们怎会参与到造反中来。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两刘和解 说穿了也不稀奇,这半年来刘郧对修炼不上心,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色也确实不大,但是二位师姐就不一样了,恨不得一天修炼三十六个小时,加上以前又有良好的基础,进步更是一日千里。 袁琪儿主攻音律,声光历来犀利,最容易影响人的心魄,至于长孙明月就更厉害了,当初在苏州河畔就能群体催眠,主修的正是精神催眠,这俩人联手更能互补,催眠几百个学生还是小事一桩而已。 况且刘湘确实不占道义,人都是群体动物,又有几百人做表率在先,其余的人就算心里有抵触,也会不由自主的随大流,尤其在初战胜利之后,这些学生兵也就习惯了,甚至主动参与战术策划与制定。 不过人在城都,很多事情他搞不清楚也实属正常,对于所猜测的事情,刘郧可不敢乱说,只好随着老蒋去见刘湘,刘主席的官邸又换了,这次竟然在凤凰山附近,不过这厮一见某人就有点火冒三丈。 三天损失一个专区首府,以及近二万部队,任谁都高兴不起来,俗话说宰相肚子能撑船,刘湘也不好当场发作,于是拉着老蒋的手臂谈笑生风,满口的蒋兄长蒋兄短,对于刘郧完全是一副视若无睹。 一阵寒暄之后,老蒋也懒得绕圈子,直接问刘湘,是否知道茂县之事,刘主席倒是镇定自若,有几分义正言辞的说,“介石兄,此事是几个山匪闹事,也不碍大事,只要派一队巡警就能绳之以法”。 老蒋却眉头一皱,拄着拐杖走了几圈,从长衫的袖筒之中,拿出一张电文,也不说话顺手递给了刘湘,刘主席也不以为意,顺便浏览了一下,不料才看了几个字,浑身不由一抖,脸色已然大变。 匆忙看完之后,刘湘还是难以置信,于是反复看了三四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才一声长叹,身形一晃,电报掉在了地上,自己瘫倒在藤椅上,老蒋脸上却略显冷意,并示意刘郧自己也去看看。 刘郧也确实好奇,连忙捡起了电报,飞快的看了一遍,上面赫然写着,“军统313电讯,职率部进驻茂县,并从生活垃圾等,各个环节证实,该部队已高达三万余人,其中坦克一项已超过六十辆”。 电文还没读完,刘郧就已经傻了,真是比变戏法都神奇,这才三天时间,就聚起了三万大军,在富庶之地也就罢了,几万人马还好说,然而茂县本来就人口稀少,哪怕全民皆兵,也没多少兵员可用。 当然,刘郧是一叶障目,账也不能这么算,由于修铁路搞建设的缘故,茂县一带的外来人口,凭空多了二三万,这也是川西县闹粮荒的根源,想招几千新兵自然很容易,军官直接从川西大学找就是。 茂县本身就有近二万军队,在刘郧临走前,还拿出了一万多枪械,只要长孙明月三人处理得当,三万部队还是能拉起的,然而这些对于刘湘来说就是噩耗了,没有十多万部队,根本就不敢去茂县动手。 也许出动十多万部队也是小事,但是刘湘与老蒋的整编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就算想围剿这支叛军,那么钱粮和枪械怎么办,老蒋早就声明过,让川西兵工厂提供整编的军械,现在是鸡飞蛋打了。 就算老蒋不记前嫌,让武昌提供德械装备,光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要多久才能装备到位,按目前的攻击速度,不要说三五个月,只需十来天,这支部队就能打到城都来,也难怪刘湘会直接瘫软。 “解铃还需系铃人”,刘主席终于回过神了,此事全因刘郧而起,最后的解决办法,还需要这厮来处理,刘湘全然不顾老蒋在旁,陡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刘大官人,半响之后,才挤出了一丝笑容。 “亦诚贤侄,老叔太急于求成,在很多事情上,都忽略了你的感受,老叔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只要你能解决茂县一事,什么事情都可以谈,我可以将茂县专区划给你,并给你一个整编师的番号”。 刘郧可不敢随便答应,别看刘湘现在一副可怜样,若等他缓过气来,就是想在他面前装可怜,都没地方装去,于是声泪俱下的说,“湘叔,你我是一家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小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蒋已蒙住了额头,有些看不下去了,对刘郧再了解不过,这厮与孔玉玲一起,被称之为民国最佳的黄金组合,无论是枪械大炮,还是特效消炎药,从来都只认黄金不认人,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主。 刘湘这时可顾不上许多了,只要刘郧答应平息茂县一事就行,于是连声夸赞,“好孩子,不愧是我刘氏的好儿郎,有你这样的人才,实乃我川军之幸啊,你之前骂刘宗义老糊涂,还真是骂对了”。 老蒋却有些脸黑了,刘宗义是刘氏的三老之一,他又怎会不认识,刘郧可是他的学生兼门生,竟然骂这个老爷子是老糊涂,真是要翻天了,岂不是说蒋委座自己没教养,竟然才教出了这等狂悖之徒。 还没等老蒋发飙,刘郧就已经哭晕了,仿佛没听出刘湘的冷嘲热讽,连忙拉着刘主席的裤脚,还连连叫屈道,“小侄是川西县的特派员,去茂县的次数有限,今天这个局面,实在不是小侄的能力”。 刘湘也是一愣,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刘郧确实没说假话,在美国学的是铁路工程,回国后连上海和武汉的县长,都一一推辞掉,带着一堆设备,不顾众人的冷眼,毅然回到川西县,为家乡修铁路。 这份赤子之心,让人惊叹而感动,好好的叔侄俩人,如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刘湘也感到十分懊悔,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说来都是钱惹的祸,若不是刘郧死要钱,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不是。 “那个贤侄啊,事到今日,说什么都晚了”,刘湘毕竟是当世枭雄之一,就算心中再后悔,也不会当场表露出来,反而想到了解决办法,“你立马赶回去,尽快平息此次风波,其他事以后再商量”。 若这么被打发回去,刘郧岂肯同意,于是摸了摸眼泪,才瓮声翁气说到,“湘叔所言甚是,蚁民为了一点粮食就敢暴动,真是荒唐,至于如何平息茂县风波,小侄也有些想法,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刘湘与老蒋略略相视一眼,知道这厮要提条件了,连攻占茂县都推给了“蚁民”,能打败二万军队的蚁民,他们还真没听说过,不过能尽快平息此事,能提条件把事办了还是好事,就怕他不提任何条件。 华夏社会是一个人情社会,只要做事的人敢收好处,就说明他会尽力做事,若推脱或不收好处,不但事情做不成,往往还会暗中作梗,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刘郧能提条件,刘湘才肯真正的放心。 刘郧毕竟年轻了些,也不太懂得这里面的门道,只是这厮做事历来以诚为本,若茂县一事长期化,对谁都不是好事,只有求同存异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对刘湘做出必要的妥协和让步,也在情理之中。 刘郧认为茂县已通铁路,人口日趋稠密,完全可以升级成市,从唐代初期到满清末年,近一千三百年来,茂县都被称为茂州,以后就叫茂州市好了,他爹刘鄂北才德兼备,是出任市长的最佳人选。 老蒋与刘湘倒是不反对,相比桀骜不驯的刘郧,刘鄂北简直就是老好人一个,没说的直接就同意了,之后就是军事问题了,刘大官人认为,茂县的军队太多,可改编为川西第一旅和第二旅就行了。 刘湘真是气得发抖,这是什么玩意,说给这厮一个师的番号,却偏偏要俩个旅,与一个师的编制有何差别,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但是刘郧这厮还不满足,又想将第二旅,改编为铁路警备第一旅。 “铁路警备旅”,老蒋与刘湘这才反应过来,铁路是新鲜事物,确实需要军队保护,不过川西第一旅与铁路警备第一旅,都太响亮了,确实令人遐思尔想,难怪刘郧说的时候,尽量很犹豫很婉转。 最后是钢铁厂和兵工厂,刘郧认为川西兵工厂的成本太高,确实不利于川军的整编和训练,因此他想新建钢铁厂和兵工厂,而且德国专家已做出了方案,暂定彰明县附近,钢铁产量是川西的二倍。 以此建立的涪城兵工厂,将不比汉阳兵工厂差,而且完全由德国专家承建,质量和产量绝对过硬,川军今后的一应军械,将从这里制造,由老蒋和刘湘共同拥有产权,川西钢铁厂将重点搞铁路建设。 刘郧的话还没说完,老蒋与刘湘都出言反对,老蒋认为该厂根本不该建设,完全是重复建设,而重庆钢铁厂就能够胜任,刘湘又犹豫了片刻,思考了好了才说,彰明新厂的周期长,恐怕川军等不起。 不顾刘湘和老蒋的反对,对于新厂的建设刘郧是铁了心,他保证在半年之后,即1936年7月之前,新的兵工厂就会竣工,同时在新厂投产之前,川西将每月赠送五千支汉阳造,请刘湘主席笑纳。 如此一来,刘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蒋刘二人也无话可说了,枪械正是茂县风波的真正起因,刘湘千般琢磨万般算计,不就是为了川西兵工厂么,现在搞个规模更大的新厂,让刘主席自己玩去。 还考虑了刘湘的损失,所以每月白送五千支汉阳造,七八个月下来,也有四万多支枪械,价值三百多万银元,已经够丰厚了,老蒋亲自搞过金陵兵工厂,知道其中的艰辛和内幕,却懒得提醒刘主席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茂县建市 真是天上掉馅饼,将刘湘砸得晕乎乎的,他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甚至搞出了茂县风波,结果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谈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位,很快刘郧的建议得到认可,两刘彼此达成协议,甚至是皆大欢喜,真是何苦来哉。 像刘郧这么傻的人,刘湘还真没见过,于是旁敲侧击,试探这厮是否设了埋伏,老蒋倒是一副黑脸,仿佛谁欠了他的钱没还,刘大官人也不避讳,将水泥厂说了一下,连德国人和李家钰都有份。 对于刘郧的豪爽,刘湘真是大开眼界,老蒋更是感触颇深,他自己也吃了制药厂的好处,每月能纯赚几百万美元,哪是兵工厂能媲美的,一时觉得心里有愧,脸色大为缓和,对过去种种不再追究。 老蒋根本不管刘湘的感受,直接任命刘郧为茂州市警备司令,等同少将待遇,并且再为川西增加一个番号,即川西教导旅,旅长也由刘大官人暂领,从此川西虽无整编师之名,却有整编师之实。 望着刘郧这个民国新贵,刘湘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用四万支汉阳造与一座新的涪城兵工厂,换取这厮在川西的崛起,真不知道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反正今后有老蒋罩着,靠他自己是遏制不了。 老蒋这人很实在,决定送佛送到西天,命人将刘鄂北也带来,看到老爹安然无恙,刘郧倒也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对于刘湘也没什么成见,很多事情其实是简单事情,就是很多人自己想复杂了。 刘鄂北也是刚过花甲,对于很多的人与事,都看得很淡了,早已没了争雄之心,对于刘湘的举动,也只是深深叹息而已,对于老蒋倒是很尊重,也很谈得来,对于是否就任茂州市市长,也毫不在意。 刘郧也知道事态紧急,万一长孙明月想不通,出兵汶川或涪城就麻烦了,也不敢陪老蒋和刘湘多说,开车直奔城都北校场,开着飞机回到了川西县,他的专职小秘书尹沁兰,早在川西机场附近候着。 经尹沁兰的简略汇报,刘郧才知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与他在城都的揣测大同小异,长孙明月、袁琪儿和贾琏全去了茂县,对俩县都进行了军管,如果今天刘大官人还没回来,确实准备进攻汶川县了。 刘郧只好坐火车去了茂县,并在车上构思了一篇檄文,向茂县专区内外的大小城镇,解释茂县风波一事的缘由,大意是蒋委座与刘湘主席,决定将茂县升级为茂州市,将茂县专区改为川西专区。 与之同时,考虑到专区的今后安全,特此命令警备司令刘郧,率所部官兵进行军事演习,时间是三至七天,当演习完满结束后,将一应官兵将改编为,川西第一旅,川西教导旅,以及铁路警备旅。 不管其他人是否相信,直接在檄文最后,将相关的军政主官一一列出,茂州市长刘鄂北,副市长庞学忠,警备司令刘郧,川西第一旅旅长郭祺勋,川西教导旅旅长贾琏,铁路警备旅旅长王鼎兴。 刘郧抵达茂县后,与长孙明月开了一个小会,双方统一了意见之后,才向袁琪儿和贾琏等人,公布了城都之行的结果,一时皆大欢喜,明月仙子也正好功成身退,直接将三万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他。 见识到了明月仙子的军事才能后,刘郧怎肯轻易放过,任命她为警备副司令,专职作战参谋和军事训练,任袁琪儿为全军总教官,专职白刃刺杀和军事侦查训练,并将丁二宝调任茂州市巡警大队长。 从此川西县城不设警备队和巡警队,日常任务由教导旅接管,镇上也只留原住民、工人和军人,以及川西大学学生,换而言之,从此川西镇就是军管城市,对于各类情报人员,一律采取扣押和打击。 另外在此次茂县风波中,有部分学员抵制参与暴动,刘郧决定将川西大学分成两部分,即茂州校区和黑水湖校区,今后的入学甄别和毕业典礼,一律放在茂州校区,只有优秀学员才去川西本部学习。 当一切事情办妥之后,刘郧才派人四处散发檄文,将茂县建市的消息,广布于天下,一则安定民心,让刘湘和汶川等地的驻军,不至于误判,二来准备逐步解除茂县的军管,让茂县乃至全川恢复平静。 因为刘郧的笔力精深,文底深厚,一篇似是而非的檄文,让老百姓信了七八成,大多数官绅也是将信将疑,但是经历了森严的军管之后,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乱说话,其余就看刘湘自己如何运作了。 像茂县风波这样的糗事,刘湘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回,对此类事情如何安顿,早有一整套应对方案,檄文刚发不久,城都就做出了反应,高度赞扬此次军事演习的成果,刘主席与老蒋将亲往视察。 刘湘要亲来茂州市视察,这不是故意收买人心么,刘郧真的很纳闷,这厮难道就不怕被扣留了,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刘主席一旦亲至,不但会引起茂州部队的军心动摇,还会极大的安抚各地民心。 万事有利必有弊,刘郧的计划是将高光打在茂州市,让世人将目光全投向这里,而有意无意的忽略掉川西县,这次的茂县风波让他感触颇深,这种教训有一次就嫌多,若引起日本鬼子关注就麻烦了。 为了吸引目光,刘郧亲自为茂州市作了城市规划,让当地所有官绅到专区公署开会,讨论今后的城市发展,除了凤仪镇外,还将新增两城镇,一个位于汶江上游,沿铁路线向川西发展,被命名为河口镇。 另一个以茂州火车站为核心,沿着铁路线,向涪城方向发展,刚好位于燕子山、静州山和回龙山之间,因此被命名为三山镇,不但是警备司令部的所在地,还是物资集散地和战略仓库的所在地。 计划在未来十年内,茂州市的人口将超过十万,成为水陆空立体交通的枢纽,集纺织业、运输业和加工业,为一体的轻工业城市,成为城都市、涪城专区和川西专区,这个大三角区的重要支撑点。 要建好这个庞大的茂州城市,首先就要建设好基础设施,比如道路交通、居住区和防护绿地,另外三万军队整编之后,可富余一万多劳动力,正好改编为若干预备工兵营,成为城市建设的主力军。 舆论宣传确实很重要,经过大家共同努力,三天之后茂州市和川西县,已基本恢复了正常,军队回营,巡警上街,工人上工,商人开铺,学生返校,好一派盛世景象,几天前的风波仿佛根本不存在。 正当刘郧准备返回铁路工地时,老蒋与刘湘已经来了茂州市,随行的还有市长刘鄂北,他们看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时,对刘郧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在会见一应官绅之前,要一一的视察各部军队。 对于至今闭门思过的郭祺勋,再三勉励和嘉奖,让他好生配合刘郧的工作,带好茂州市的各部军队,刘湘当即任命他为警备区副司令,仍兼川西第一旅旅长,并恢复了少将军衔,成为川西军队的第一人。 之所以善待郭祺勋,刘湘也是埋钉子的意思,在茂县风波之中,郭少将可是率部抵抗到最后,直到六十辆坦克蜂拥而至,才不得不投降,之后又闭门思过,才让刘主席误会,认为他对刘郧有意见。 最关键的是万余茂县军队,本是郭祺勋的部下,现在被刘郧一口吞掉,谁又会心甘,当然这是刘湘的一厢情愿,因此才提升他为副司令,授少将军衔,就是要他不安分,因为刘司令还只是少将待遇。 这也太小看郭祺勋了,自从被刘郧点醒后,对于争名夺利,就没那么大的兴趣了,借口不会自辞中将军衔,而茂县之败,仅仅再次验证了坦克的不败神话,闭门思过不想见客,是在琢磨新的战法。 因此,是自己误打误撞也好,还是刘湘赏想埋钉子也罢,对郭祺勋来说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已迷上坦克战法,飞机呼啸而过,敌人的一切调动,都了如指掌,一旦群炮轰鸣坦克突击,根本无法抵挡,甚至人多也不再是优势,在钢铁洪流下,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 郭祺勋常常在想,如果茂县风波的攻守方互换,由他带领三四千部队,突袭近二万守军,也许胜利得很曲折,但是有大量的坦克和飞机在,顶多过程麻烦点,人死得多一些,最终的结果却都是一样。 由于郭少将在想事情,看上去很痴呆、很木讷,似乎丧失了一切的斗志,就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刘湘有点所托非人的感觉,对如何控制茂州市也没了底,匆忙办完杂事后,灰溜溜的返回了临时住所。 对于眼前的新变化,老蒋倒是很有感觉,对于刘郧主政川西专区,抱有很大的信心,不但对一应的官兵多有勉励,对于到会的官绅,也进行了热情激昂的讲话,为刘鄂北父子接管茂州市铺平了道路。 对老蒋的大人情,刘郧自然会铭记于心,甚至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蒋委座不叛国,不围剿红军,都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哪怕今后羽翼丰满,成为了川康的实际统治者,仍然不忘今日相助之恩。 老蒋帮刘郧也没那么纯粹,刘湘这厮看似软弱,但是对于大后方计划,总是不冷不热,让蒋委座看得见吃不下,连协防长江和重庆,都还没完全谈妥,对川康等地的战备改造,还只是一个梦,因此喜欢修铁路的刘郧,自然受到他的青睐,想送他一程就顺理成章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兵甘南 当一切客套话和场面话说完之后,老蒋才笑眯眯的拉着刘郧,去了他的临时住所,与刘湘一起商量川康等地的大事,既然茂县的风波已停,就该讨论甘南之事了,刘主席认为出兵一事,宜早不宜迟。 老蒋却不置可否,因为刘湘说了半天,压根没考虑他中央军的利益,尽是川军如何如何,转过头来示意刘郧发言,刘司令本来不打算发言的,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已经懂得“千言千当不如一默”。 不过既然是老蒋让他说话,刘郧也不好推辞,于是先向刘湘致意,一是征询意见,二是表明立场,然后才缓缓道来,“甘南现在红军手中,川军出兵夺回合情合理,但是若想占而不走,难度就大了”。 刘郧看了刘湘和老蒋一眼,发觉他们没有异样,才继续阐述,“有委座支持,我川军先天占有大义名分,但是三马联军是一家人,倘若真占了甘南之地,只怕四川从此多事了,从长远来看有害无利”。 “卑职认为川军必须尽快出兵甘南,这是我川军的责任,毕竟红军是从川康去的陕甘,若以邻为壑的话也太没道义了,当然即使赶走了红军,川军也不能立马撤退,驻扎三五年,确无反复再撤不迟”。 老蒋与刘湘都是枭雄,对于刘郧的话里话外,真是一点就明,不过三五年就撤兵,还是有些不甘心,耗费大量的兵力和钱粮,又是为了哪般,刘司令立马穷图匕现,“等我川西铁路延伸到甘肃时”。 这时大家都懂了,不得不说这招真毒,按刘郧目前的做法,只要铁路一修到,就会成立铁路警备旅,一旦来袭,只要能抵挡一天半天,几十万大军就蜂拥而至,那时川军就会反客为主,马家军倒成了客人。 刘郧的计划从来不是单招,他认为只要川军占领了甘南,就由老蒋和刘湘出面,呼吁陕甘各军停战,并以此为他们划地盘,勒令他们不得轻易越线,谁若不听就打谁的屁股,从此就不得不听号令了。 刘湘与老蒋一时大喜,如此连环计果然可行,不过他们担心一点,红军还是匪军身份,按说来没法划分地盘,刘郧微微一笑,“红军的地盘,又不在长江流域或四川境内,让他们合法化又何妨呢”。 这话说到俩老大的心坎上了,打土豪分田地是很烦,但是关他们屁事,被马家军和张杨联军团团围着,想杀回来也不容易,何况收编红军、结束内战,对老蒋和刘湘又是一大功绩,是再划算不过。 如果能在1936年的新年之前,完成上述的战略布局,华夏将多出一年战略时间,比起仓促的西安事变就好太多了,从而无论红军、中央军,还是其他军阀,都可从容应对即将爆发的全面抗战。 刘郧的想法也只是想法,对刘湘和老蒋来说,可操作的余地就大了,比如以援助的名义,让三马联军和张杨联军,与红军拼命撕咬,最好三方都精疲力尽,不得不主动提出“停止内战,要求和平”。 因此通过甘南之地,援助红军多少枪械,这就要仔细考虑了,少了固然不好,不能将三马和张杨打痛,多了又怕失去控制,老蒋与刘湘一阵心算之后,认为一万枪械足矣,倒是子弹之类可以多给些。 既然大事已经说定,刘郧就准备自行退下了,不想老蒋与刘湘喊住了他,询问铁路修筑的进度,此事倒是简单,铁路已经修到了安县,距离涪城也快了,预计再有二十多天,就可以通行火车了。 对于刘郧的执着和毅力,老蒋和刘湘都感触良多,茂县到涪城或川西县,都是一些崇山峻岭,不要说修铁路了,就是修公路都很恐怖,由于刘司令的不懈努力,哪怕风波再大,仍然坚持不懈修铁路。 再有二十多天,从川西县出发,经茂州市直达涪城县,铁路全程200多公里,就要全线竣工了,从此川内铁路建设将一片坦途,无论涪城到城都,还是涪城到广元,修筑难度会陡然下降一个台阶。 想当初在重庆时,刘郧带着几船设备,在刘湘的府邸中,大谈特谈他的铁路计划,老蒋和刘主席还真没当回事,当时还以为是年轻人喜欢标新立异,没想到短短的一年过去,不但搞出了钢铁厂和兵工厂,就连无人看好的铁路也修好了,而重庆兵工厂,至今还在图纸上。 为什么会这样,刘湘真的很郁闷,老蒋有德国顾问团,他自己也搞了一个万国顾问团,不但有德国顾问,还有英美法日的顾问,就是屁用没有,徒耗钱财而已,对于自己搞兵工厂,突然失去了信心。 到明年七月,刘郧将送他涪城兵工厂,自己真的能搞好吗,刘湘有些打鼓了,从汉阳兵工厂以来,大家都在搞兵工厂,至今只有金陵兵,太原兵和巩县等,三家兵工厂拿得出手,其余都打水漂了。 现在还要加上川西兵工厂,这可是一个会下金蛋的鸡,刘湘不由一身冷汗,为了省点钱竟想杀鸡取卵,真是鬼摸脑壳了,刘郧毕竟是刘氏子弟,肉烂也在锅里,怎会如此短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一家人什么都好说,刘湘痛定思痛后决定护持刘郧,于是和蔼的问到,“川康整军时不我待,从现在开始,每月提供一个师的德械装备,有没有问题,几十吨黄金反倒是小事”。 这么快就想通了,刘郧也愣住了,原以为要在涪城兵工厂修好,刘湘自己亲自操作一下,才知道兵工厂的难处,才会与他重新谈判德械军火一事,没想到短短几天就想明白了,实在是厉害得很啊。 知道大家对于黄金一事有意见,刘郧只好半真半假的解释,“校长、湘叔,不是我喜欢黄金,而是我们四川太过贫瘠,今后无论搞建设,还是与日本鬼子大决战,需要用黄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举一个简单例子,想请德国专家帮忙,改进兵工厂的制造工艺,购买各类合金配方,订购先进的农业技术和飞机技术,这些都需要成吨成吨的黄金,若非通过军火交易,但是川西又哪里来的黄金呢”。 刘湘与老蒋都有些黯然,刘郧所说的这些事情,他们还真的没想过,好在蒋委座早有体会,不然金陵兵工厂也建不起来,只有刘主席才真的茫然,否则川内的铁路和兵工厂,也不会至今还停留在纸上。 不过刘蒋二人从刘郧的话语间,听到一个蹊跷之处,华夏可是农业大国,农业技术早就成熟了,哪里还需要进口德国技术,还需要成吨的黄金,这不是瞎扯淡么,对于他们的疑问,刘郧也唯有叹息不已。 有天朝上国的思想就罢了,有妄自尊大的思想,就真的错彻底了,刘郧只好耐着性子,将德国发展历史简略的说了下,德国以前诸侯林立,到1871年才真正统一,现代工业革命也是在那时才开始的。 然而,德国之所以能崛起,不仅仅是普鲁士王国的功劳,更不是俾斯麦等帝王将相的功劳,确切的说,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功劳,由于英法俄等国妄自尊大、反应迟钝,才给德美俩国后来居上的机会。 在20世纪初期,德国和美国的工业产值,都超过了老牌的英法俄三国,一战的爆发固然是偶然,却也是老牌帝国心中发慌,想乘新生帝国还没真正崛起的时机,通过暴力打断美国和德国的发展。 因此很多人看到了工业化好处,华夏、日本和苏联等后进国家,都在努力模仿德美两国,其中苏联最为疯狂,为了搞工业化,无视人命、土地和文化,统统化为工业化的螺丝钉,结果就是后继乏力。 真要究其根源的话,正是农业这一环出了大问题,很多人都只看到了工业革命,看到了内燃机和电气化,却没看到19世纪初的农业革命,美国得天独厚地多人少,随便折腾都没事,唯有德国人多地少,战略环境及其恶劣,只有先搞农业革命,才有后来的工业大发展。 一席直白的话语,让刘湘和老蒋目瞪口呆,俩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德美两国崛起,竟有这样的内幕,与主流宣传完全两样,德国40万平方公里土地,容纳6500万人口,没有农业革命绝对不行。 农业既然有这样的好处,蒋刘二人也心热了,想再问细一些,到时也派人学习学习,刘郧有些苦笑的告诉他们,半年前就签了协议,德国答应派专家团,改进川西县的农业,可惜至今还杳无音信。 老蒋与刘湘也是一惊,这才知道农业革命的威力,果然是德国的看家之宝,哪怕是一个边远县的农业改造,他们也不想派专家接单,这可是一个战略级宝贝,怎可轻易送人,就算俩边关系好也不行。 不过这俩人都是老狐狸,有刘郧这个傻子试水,请农业专家搞农业革命,他们正好冷眼看成效,若是假的就罢了,若是真的他们有的是办法,黄金再好怎么比得上粮食,这可是安国定邦之根本。 华夏就是一个人情社会,老蒋与刘湘立马与刘郧商量,德国农业专家一到,他们也要派人参加学习,还望刘郧不要见外,刘司令花这么大的心血,不就是为了大后方发展么,自然拍着胸口答应。 随着大小事情的一一商定,老蒋和刘湘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刘郧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到建设上来,对于未来中日大战,大后方的铁路网和工业基础,抵得上一百个整编德械师,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越来越心慌,总怕战争爆发了,却没完成预定的基础建设。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新的工程 1935年11月中旬,刘湘向全国通电,为了早日靖绥地方,受马家军之请,命川军一部进驻甘肃南部,带队的正是邓锡侯上将,为了避免军队扰民,将士们自行携带干粮和物资,而红军却缓缓北上。 不久老蒋在南京通电全国,声称民国的黄金十年,是战乱的十年,为了平息战乱,建议陕甘一带的交战各方,立即停止军事行动,从而与民休息,随之红军即刻通电全国,他们愿意接受停战呼吁芸芸。 红军为了以示停战诚意,放弃了大量的城镇,让陕甘一带的红军,向延安附近聚拢,不过奇怪的是,马家军与张杨联军,迟迟不发表任何声明,进攻势头也不激烈,据说已与红军达成了暗中的协议。 因此蒋委座在南京大发雷霆,坐着飞机去西安督战,张学良与杨虎城闭口不谈战事,只告诉老蒋他们损失有多大,应该给他们增加军饷和枪械,委座可没那么容易糊弄,只问他们究竟是战是和。 若是想战的话,就让他们自己列个时间表,要想得到粮草和军械,就得给南京军委会立个军令状,若是想和的话,那么就按目前的停战分割线,各自划分势力范围,在三五年之内,不许再生战端。 张杨二人耸拉着脑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让他们对付红军是困难了些,老蒋一声长叹,只好再给他们三个月时间考虑,若是还不见成效,只好让中央军来对付红军,仿佛已忘记了之前的停战呼吁。 见老蒋如此好说话,张杨二人立马原地复活,得到钱粮和军械承诺后,立刻拿出了新的进攻计划,这次新的大围剿,不但有他们的张杨联军和三马联军,还有山西的阎家军,蒋委座顿时龙颜大悦。 怕这些军阀不尽力,将他的口谕传达各部,奋勇杀敌者有赏,逃跑动摇者杀头,一时之间,陕甘各地硝烟密布,红军再次通电,一再指责南京出尔反尔,如何能当华夏中央之责,老蒋默然不语。 11月底,当马家军的骑兵顺着长城,奇袭吴起镇为标志,第二次陕甘大战正式爆发,说来也有趣,这一天涪城铁路刚好修通,涪城、茂州市和川西县等地举城欢庆,预定的油料也刚好运到涪城。 12月初,尹昌衡老前辈正式重出江湖,被刘湘任命为四川铁路总顾问,具体负责从城都到重庆的铁路修建,刘郧上报了新的建设计划,修建涪城到城都和广元的铁路,以及茂州市到城都的公路。 涪城位于四川盆地边缘,正是典型的丘陵地带,从涪城到城都还好说,设计里程120多公里,是丘陵向平原过渡的区域,沿途尽是人口稠密的城镇,工程条件还算良好,只要按图施工问题不大。 然而,从涪城到广元就麻烦了,在图纸上看里程也就170公里左右,沿途尽是些陡峭崎岖的丘陵,自古都是天险之地,三国后期姜维死守剑门关,数十万魏军久攻不下,邓艾偷渡阴平灭掉蜀国等等,都是围绕此地而展开,要想修通之间的铁路,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刘郧之所以敢三线开火,是因为有新的人才来投,一是安昌镇的马兴驰,当涪城的铁路一修通,他的通达运输公司,已处于破产的边缘,稍一招揽就积极来投,此人对涪城周围环境再熟悉不过,又长期从事运输行业,正是理想的修路人才,到广元的铁路归他负责。 其次是一个德裔美国人,本·艾瑞克斯,大约四十多岁,常年从事铁路工程,不过不是在美国本土,而是在非洲西部,因为经营不善,铁路公司已经破产,带着一票小弟来华夏发展,据说还是法肯豪森的远房表弟,正好被刘郧收入麾下,他将负责修建到城都的铁路。 另外茂州市到城都的公路,将由庞学忠负责,他竟然不想当大金川县长了,刘郧考虑到高原气候的严酷,大小金川也上了正规,这厮去不去也无所谓,因此修路就是他的最佳选择,仍然可遥领大金川县。 不过刘郧眼中的公路,可不是民国时期的公路,而是21世纪的高级公路,根本不考虑成本的那种,只考虑行车舒适,以及全面抗战爆发后,可临时起降战机的问题,因此可说是民国版高速公路。 至于刘郧自己,他将负责川西铁路的电气化改造,一是沿着铁路线,修建高压输电走廊,其次将蒸汽火车头,改为电力车头,最后则是普及电灯电话,防空预警设施,以及被动防空雷达站等等。 防空雷达技术,不是智脑的外星技术,而是本·艾瑞克斯的见面礼,确切的说是来自美国某个实验室,刘司令也没亏待他,开的是汇丰银行本票,黄金数量为二吨,以及铁路承建的资格和项目。 刘郧可是一个实在人,拿到雷达资料后,立马让蚂蚁机器人制造,亲自测试雷达性能,并通过智脑的模拟不断改进,短短几天之内,雷达技术就获得了突破性进展,外在体型变小,内在探测距离增大。 本来按刘郧的想法,这些雷达将安置在大型机场,铁路沿线,又或城都、涪城和川西县等要害位置,后来记起鬼子喜欢搞偷袭,若是按重点布局,将会出现死角和漏洞,因此改为按坐标方位布列。 好在雷达的探测距离是120公里,就是将整个四川天空,按方位按坐标划成方格,全部安上预警雷达,也不过几十部而已,再一一配署警备队,也就不到二千人,却获得空中预警的战略优势,同时在所覆盖的区域内,机场可得到即时的获飞行情况,将增大飞行的安全性。 当同意修建的答复一下,三大修筑工程同时开工,总顾问尹昌衡更是细心,立马拨来各地的义捐资金,尽管资金数量不多,也就几十万银元,却让刘郧和修路工人心中一暖,对建设的热情更为高涨。 当刘郧拿到修路资金后,也略略关注了一下尹昌衡,这个老前辈可是个大能人,不但收编了各地修路声援团,还倚老卖老,天天押着刘湘的顾问团,帮他设计和修建城都铁路站,及其一应基础工作。 尹老如此老当益壮,刘郧也感慨不已,随之想到了尹沁兰,真是将门出虎女,虽说在联姻一事上,大家彼此都很尴尬,但是尹家也并没有无事生非,反在很多事情上尽力配合,这是何等的家风人品。 除了三条路的修建和电气改造等,四个大型工程外,还要加上涪城钢铁厂和兵工厂,一时之间,整个川西变成了大工地,中央日报、申报和大公报等,知名报社争相报道,竟然压过了陕甘大战。 如此多的建设工程,刘郧立马视察了三大水泥厂,分别叫友通水泥厂、联合水泥厂和川西水泥厂,友通是李家钰亲笔所书,联合是法肯豪森给命的名,川西不用说,就是搬去不久的川西县水泥厂。 这些水泥厂刚投产,员工也不多,居住条件也很差,又没实现电气化,因此根本达不到预期效果,目前三厂的日产总量,也就一百吨左右,是设计产量的十分之一,水泥已成为各项工程建设的瓶颈。 对于这个局面,刘郧也没什么好办法,与李家钰和法肯豪森联系后,立马将三家水泥厂进行合并,组建川西水泥集团,打算集中优势兵力主攻一家,等上了正轨,再总结经验扩招人手,进而全面摊开。 经过一番整顿和排查后,刘郧发现水泥厂的制造工艺,没有太大的问题,造成目前低效的原因,总的来说有两点,一是工人的生产经验不足,二是燃料不足,燃料可以换成电力,因此输电成了关键。 如何远程输电,刘郧是不太懂,然而毕竟在21世纪待过,也见过几十米高的输电铁塔,就是闭门造车,在智脑的帮助下,也能瞎蒙个八九不离十,而且还有德国顾问的帮忙,自然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川西钢铁厂的年产量,目前已超过5万吨,如果加上蚂蚁机器人的帮忙,产量翻倍还是没问题的,输电铁塔上那点用量问题不大,而且每隔十公里左右,就有一个火车编组站,正好与各类变压站合一。 为了尽快搞定远程输电,刘郧带着蚂蚁机器人,亲自从川西县开始,一路修整输电铁塔和变压站,哪怕外星科技再厉害,修到茂州市也花了二十多天,眼看新年将至,水泥厂却用不上电了,不过让茂州三镇进入电气时代,还是没问题的,也罢,让大家都过个好年吧。 与刘文辉的军火交易,幸好已经完成,刘郧也不缺现大洋,应付几万人的开销,暂时还没问题,好在川军已经下了军火订单,今后也不太缺钱,而且涪城铁路已经开通,还可以从营运之中赚点小钱。 新年归新年,各项工程可没松懈,基本是换人不换机器,继续轮番上阵,离家近的批三天假期,离家远的七天,尽量减少新年的负面影响,对于自愿坚持不下火线的,就在春节放假的时候自动补上。 距离1936年新年,还有一天的时候,刘郧接到好几桩喜讯,首先来自法肯豪森电报,德国农业及飞机顾问团,终于抵达了武汉,大约一百多人,各类资料器械三十多吨,让刘郧开着飞机去迎接,并提醒他这些专家都很牛叉,如果诚意不够,他们将集体返回德国。 其次是刘湘发来的公函电讯,说广西的白崇禧、云南的卢汉,以及马家的马继芳少爷,将一同访问川西县,目前正在城都下榻休息,将在三五日之内,抵达茂州市,望刘郧亲自接待,勿要怠慢芸芸。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机之父 两边这么牛叉让刘郧很为难,对德国专家真是垂涎已久,而且此次所援助的人数,也远超过他的预想,安顿起来很费时日,另外除了马继芳这个财神爷外,对白崇禧和卢汉两位将军,也神交已久。 不过随着孔玉玲的一点提示,终于消除了刘郧的痛苦,因为孔大小姐通过蚂蚁,提到一个专家的名字,“威利·梅塞施密特”,或许别人不知道,刘郧自己却震耳欲聋,正是德国的BF109战机之父。 BF是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的缩写,BF109是德军未来十年的主力战机,总产量高达三万五千架,可说是空前绝后,在二战后期仍不算太过时,而且全世界第一款喷气式战机,也出自梅塞施密特公司。 刘郧生怕听错了,让孔玉玲复述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才罢休,随后就拉着最优秀的空军学员,领着三架飞熊Ⅲ型运输机,直飞武汉而去,至于白崇禧和卢汉,让他爹刘鄂北先顶着,等他有空了再说。 为确保专家们的安全,连珍藏的德国特种兵,也被刘郧拉上了运输机,为了锻炼川西特务大队,也从中抽调了部分精英,一起参与此次行动,带队的正是黑狼和狼六,已有了特种部队的几分神韵。 从川西飞汉口也就几个小时,对飞行员要求极高,幸好飞熊Ⅲ型是一款大型运输机,中途还可以换人驾驶,而且动力强劲,操作性很强,对空军学员来说,驾驶难度不算太大,只是飞行强度大了些。 当机群即将抵达孔氏机场时,刘郧已经收到指挥塔的信号,请他们说明身份和来意,虽然是例行公事,技术上也很粗糙,话语间也很不自信,但是相对以前的飞行如同无人之境,确实是零的突破。 刘郧也不管是对方是谁,想来不是武汉的军用机场,就是新建的国际机场,于是很有耐心的回话,“我是川西机群,从川西国际机场起飞,将在孔氏机场降落,不知有何飞行要求,请指挥塔指示”。 没想到对方反而被吓着了,无线电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只传来沙沙的电流声,刘郧也是一愣,这也太不专业了,转眼一想,这可是高科技业务,欧美国家也还在摸索中,能虚张声势已经很好了。 刘郧也赖得管太多,带着机群准备空降,考虑到其他飞行员的安全,他先做一个示范,边降落边报飞行数据,“飞行状态良好,飞行高度1300,飞行时速190,现在开始着陆,打开降速板”。 刘司令毕竟多次驾驶飞熊Ⅲ型战机,起降技术更是娴熟,1500米的跑道,只滑行了800多米,最后准确停在飞机坪上,这时才发现孔氏机场上,竟然停了几架小飞机,看来孔财团也开展了飞行业务。 还是自己的机群重要,刘郧将自己的座机当指挥塔,让智脑当指挥中心,指挥其余两架运输机降落,当然刘司令也早有准备,每架飞机都安置了一只蚂蚁,飞行员实在不行时,由它们立刻接管飞行。 这些飞行学员都是优中选优,几个主要驾驶员都有飞行经验,因此降落的过程有惊无险,滑行最远的也才1300米,动作或许丑了点,但是都成功的着陆了,不过飞行员和乘客们,都面呈苍白色。 刘郧现在可是财大气粗,给所有的飞行员和特务兵,人手一瓶治疗液,效果立竿见影,让这些精英原地复活,扫除一切疲惫和虚弱,连德国特种兵都叹为观止,想要几瓶尝尝,就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大家才有闲心观察周围,在机场的一侧,刘郧赫然发现简陋的雷达装置,确切的说是个铁方框,大约十多米高,若不是智脑测试到,上面有微弱的电流和信息流,根本不知道这是一个防空雷达。 顺着信息流的走向,很快找到了指挥塔,正在孔氏别墅和龙王庙附近,刘郧正准备步行回别墅时,几辆小奔驰已经过来了,里面赫然正是孔玉玲和法肯豪森将军,而随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德国人。 刘郧的眼睛一眯,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由定眼看着一个德国人,皮肤泛白,带着金丝眼镜,大约五十多岁,与其他德国人,最大不同的是,带有一股浓厚书卷气,倒像某个大学的教授。 一时顾不上孔玉玲和法肯豪森,刘郧大步流星来到德国教授身边,伸出右手紧紧的拉住他,用德语很亲切的喊道,“教授,我是华夏的刘郧,还是柏林的荣誉市民,我代表华夏人民,欢迎你”。 德国教授有些受宠若惊,眼睛里面全是疑问,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法肯豪森,还以为这厮走漏风声,德国将军却耸了耸肩,似乎也无可奈何,于是谨慎的问到,“那个,刘郧先生,难道你认识我?” 刘郧是不认识他,但是认识他的飞机,BF109战机在21世纪被誉为二战名机,尤其随着美军重新装备P51战机,它也重新推向全球,它的设计师也广为认知,于是很幽默的说,“德国的战机之父”。 “战机之父”,威利·梅塞施密特教授顿时就傻了,这个华夏人真知道他是谁,脑子全成了浆糊,以前法肯豪森总将军喜欢吹嘘如何神奇,这下真见识了,若说他是希特勒的私生子,他多半也信了。 梅塞施密特教授,仔细的打量了刘郧一番,借着拥抱的机会,在这厮的耳边悄声说到,“BF109战机确实很棒,可惜不是我的孩子”,随之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是巴伐利亚啤酒馆的孩子,呵呵”。 刘郧不由一怔,巴伐利亚啤酒馆,也可以设计战斗机,这怎么可能,突然想到一人,失声问到,“你说的是他,不会吧,他以前是步兵团下士,是个政治家、思想家和画家,居然还成了飞机设计师”。 梅塞施密特教授,很猥琐的四周望了望,发现周围人根本听不明白,才竖起了一根指头,发出低低的嘘声,向刘郧白了一眼,才略略的纠正,“是因为建筑学专业,轻重量结构正来自建筑的理念”。 刘郧真愣住了,“轻重量结构”,还真是现代建筑的理念,简单的来说,就是将有许多负重物件,整合成一个经过加强的硬体,比如金属龙骨或混凝土框架,这可以减轻总体重量进而增强效能。 那个巴伐利亚下士,以前确实学过绘画,但是老师认为他更适合学建筑,他还真去了建筑学院,这些官僚以他缺少中学记录为由,不准他进入学院学习,因此穷困潦倒以绘画谋生,一战期间在巴伐利亚步兵团当兵,战后参加了德国工人党,1923年因啤酒馆暴动被捕。 如果梅塞施密特教授没说假话,BF109战机的真正设计师,还真有可能是巴伐利亚下士的手笔,因为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在设计上很奇葩,在该机面世之前,事故一直居高不下,摔死飞行员时有发生。 直到1933年BF108教练机出现,才略有好转,该飞机的核心理念,正是“轻重量结构”,该款飞机创造了许多飞行纪录,BF109正是该机的后续型号,1935年通过官方审批,成为德军的主力战机。 刘郧在苦笑之余,对教授的话也不敢当真,退一万步说,真是那个人设计的,也顶多是外形而已,里面的通讯、动力、冷却和火力等等子系统,哪里是一个外行能干的,更多是一种销售宣传手段而已。 看到刘郧已经逐渐反应过来,梅塞施密特教授只微笑不语,这时孔玉玲与法肯豪森围了上来,大家一阵寒暄后,又介绍了一位德国著名专家,克拉克·冯·布莱尔,是德国北部但泽大学的农业学家。 布莱克却是一个很腼腆的人,尽管年龄已经超过了四十岁,说起话来却很斯文,可能是长期搞农业研究,很少与外人交谈,因此语言有障碍,不过刘郧很欣赏这类专家,他们是将一生献给了科学的人。 梅塞施密特教授是真正的研究狂人,看到飞熊Ⅲ型运输机后,就挪不开脚步了,非要上飞机去看看,刘郧与法肯豪森拗不过他,只好陪着这厮搞研究,直到大家肚子饿得咕咕叫,才一起回到别墅。 联合制药厂的用地规模,现在也基本固定了,自从孔玉玲见识了川西别墅群后,也在汉口搞起了别墅群,不过她可没刘郧那么大方,只搞了百来栋,不过都是独立式别墅,全都出自英国设计师之手。 每栋别墅也是二楼一底,规模只有220平方米,独特而优雅的英伦风格,让刘郧眼前一亮的,随着望了孔玉玲一眼,刚好孔大小姐也心有灵犀,回望了一眼,微笑的告诉他确实模仿了川西的二期别墅。 孔玉玲出了名的精打细算,想一人一栋别墅,门都没有,安顿了百来个德国专家,也只花了十来栋别墅,好在衣食住行上没亏待,这些德国人也没太大的意见,对于华夏之行的感触,也只是一般般。 对于这些紧缺的专家,刘郧倒是激动万分,逐一的握手拥抱,用德语问候他们的生活细节,这才让德国专家好感大生,得知他才是真正大东家后,还旁敲侧击的询问今后待遇,刘司令也没怎么隐瞒。 刘郧一贯也很豪爽,将川西镇简略的介绍了一下,比如新建国际机场,周围终年不化的雪景,高原水电站和电气化的夜景,以及一人一套的别墅群,而最令人激动的是工资待遇,每月保底八百美元。 这年月的美元可坚挺的很,一个普通的美国工人,月薪也才七八十美元,一辆时尚的小汽车,不过三四百美元,刘郧开出每月八百美元,可真算是高工资了,因此德国专家顿时欢呼如雷,士气大振。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远程空运 由于飞行员的精神尚佳,加之专家们的热情十足,当天就要求返回川西县,刘郧也担心白崇禧提前到来,只好同意了这些熊孩子的要求,同时做好牺牲治疗剂的准备,于是带着他的机群再次腾飞。 不过刘郧也知道,飞行学员的技术欠佳,也没敢让他们运输专家,只让他们运输设备,另外将川西特种兵留下大半,保护剩余人员的安全,想与孔玉玲共渡迎新之夜的计划,也只好等到明年再说了。 孔大小姐虽然依依不舍,却也明白事理,而且刘郧也说好了,第二天的元旦节,还将再次返回汉口,反正欺负大家不知道飞行的强度,还以为远距离的空中飞行一次,就如同坐轮船或坐汽车一样轻松。 当机群抵达川西镇时,已经接快傍晚时分,大型运输机的起降,又是一个挑战性科目,幸好这是刘郧的老家,飞行学员也十分熟悉地形,降落过程还算轻松,将留守机场的其他学员,看得口水长淌。 还没等飞机完全停稳,刘郧就被执勤的学员所围住,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抗议的学员越来越多,刘司令在无奈之下,只好签订了可耻的城下之盟,答应机会人人均等,以后的空勤任务大家轮流着来。 如此多的飞行学员,与如此高的飞行热情,将威利·梅塞施密特教授惊得目瞪口呆,与随行的飞行专家面面相觑,知道此番的飞行交流工作,只怕是麻烦大了,同行的法肯豪森将军倒是赞不绝口。 此次德国人虽多,刘郧却早有准备,川西别墅群已修到了第四期,为了让专家们宾至如归,还特意在小镇的西边,选择一处依山就势的丘陵地带,设计了一百多栋的德式别墅,被命名为“德国社区”。 当然也不是独立别墅,而是川西独有的联体式,想安顿几百德国人,还是小菜一碟,而且目前已经住上了几十户,全是德国来的商人、专家和顾问,法肯豪森不由眼睛一亮,对川西小镇的好感顿增不少。 现在的川西小镇,可不是以前那个破落的小镇,而是严格按照城市规划标准,所修建的现代化城镇,独特的小镇氛围,清一色的别墅群,林立的沿街商铺,以及穿梭自如的小车,让人恍如隔世之感。 就算最挑剔的德国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现代化程度,比德国柏林有过之而无比,尤其夜色刚落,一片灯火阑珊的夜景,让他们叹为观止,一扫刚到上海武汉时,对华夏落后破落衰败的不好印象。 此次随机过来的专家只有四十多人,但是几个关键的大人物,却全都过来了,包括克拉克·冯·布莱尔、威利·梅塞施密特和冯·法肯豪森,经盥洗和适当休息后,刘郧与他们共商今后的工作安排。 在未来的一周之内,刘郧负责完成人员和物资的运输,德国专家在休息的同时,负责组建两个实验室,一个是布莱尔为首的“川西农业实验室”,另一个就是梅塞施密特为首的“川西飞机实验室”。 另外,刘郧拜托法肯豪森,与梅塞施密特教授一起,组建川西第一飞行联队,当然一切顺利的话,他希望在一个月之后,这些专家能够去川西大学任教兼职,薪酬方面另算,几个负责人的酬劳更高。 对于刘郧的雄心壮志,德国人都惊叹不已,不过刘司令能额外付钱,当然彼此合作愉快,当刘郧打算回家睡觉时,法肯豪森却叫住了他,与布莱尔和梅塞施密特一起,闭门密谈他们自己的酬劳。 对于德国人的刻板和精细,刘郧有些苦笑不已,一时也不怎么作声,只伸出了一根手指,法肯豪森等人面面相望,也不知这是多少钱,直到刘司令告诉他们,每年0.1吨黄金时,都惊鄂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最初的收购价也就二十万美元,在理论上0.1吨黄金,价值七八万多美元,事实上就是十万美元,都不见得能买到,如果是黑市交易的话,卖到十五万美元也不足为奇。 不过想想刘湘为了几十吨黄金,差点与刘郧和老蒋翻脸,就知道在民国时期,黄金这玩意有多值钱了,刘司令敢开出这个盘口,不全是军火与药品交易来钱,而是川西本地的金矿较多分布较广的缘故。 蚂蚁机器人是很麻烦,升级不但需要升级契机,而且材料上还特别挑剔,以前要什么高性能材料,现在干脆要什么碳烯合金,但是对黄金白银之类贵金属,压根没兴趣,一年开采下来几十吨还是有的。 一样米养百样人,布莱尔就不喜欢黄金,喜欢高技术之类的,梅塞施密特也跟着起哄,刘郧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告诉他们三人,这类技术他还真有,不过价格可不便宜,算作500吨黄金还是人情价。 这么高大上的技术,布莱尔等人压根不信,刘郧只微笑不语,反倒使他们有些拿不准了,正欲详细问清楚,刘司令却借口天色太晚,明天还要飞武汉,大家就此告别,留下几个不知所措的大人物。 第二天正是1936年的元旦,天色刚蒙蒙亮,刘郧就带着新一批的学员,驾驶着三架运输机出发了,这一次准备就充分了,每架飞机上,除了主驾驶员外,还有五个副驾驶员,刚好来去各三个,另外主驾驶员,都是飞过武汉的佼佼者,现在倒成了带学弟的小师傅。 笨脚笨手的新学员,在短短的一小时内,就出现了几次险情,差点吓出刘郧的心脏病,刘司令在冷汗直流的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但有蚂蚁辅助驾驶,还将飞机设计得很过硬,当初还后悔动力冗余太大,现在才知道对学徒而言,保证安全才是第一。 刘郧此时才意识到,他可能是被西方的宣传给骗了,欧美强国习惯吹嘘,各类主战机型的性能,却压根不提他们的小飞机,这些小飞机性能平平却数量大,尤其注意安全性,对飞行员培养十分有利。 在郁闷和检讨之余,刘郧决定优先发展教练机,只要有庞大的飞行员基数,还怕找不出一两个王牌飞行员,这些王牌们将是驾驶歼击机的最佳人选,其他飞行员不是做预备队,就是驾驶各型轰炸机去。 有智脑和蚂蚁的辅助,运输机群还是顺利地抵达了汉口机场,刘郧却没再乱花治疗剂了,让他们自行恢复,毕竟是六人轮班驾驶,这点强度还是没问题的,他自己却陪着孔大小姐,欢度元旦节去了。 说是欢度元旦,其实就是一起吃个午饭而已,与其他飞行学员的午餐差别不大,一杯牛奶,一盘牛排,几片面包,外加一点水果沙拉,再与孔玉玲举杯喝点香槟以示庆祝,再去江边散散步就算过节了。 在江边散步时,孔玉玲几次欲言又止,考虑到机群下午还要飞行,怕影响刘郧的状态,只好强颜欢笑,尽量不让他发现异常,刘司令可比以往反应快多了,哪怕满脑子的教练机,依然留意到身边的微妙。 随着炼气的境界越深,刘郧有一种洞察人心的感觉,孔大小姐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到,多半是俩人的婚事问题,老蒋计划在二月份出访美国,孔玉玲父女俩都有份参与,自然希望在出国前办完婚事。 刘郧也有自己的考虑,他现在正处于事业的初期,一切都还在黑暗中摸索,假如现在就仓促的举行婚礼,将不得不分神思考个人问题,对个人或事业其实都不是好事,因此他想等事业上了正轨再说。 此外,刘郧有一种直觉,随着蚂蚁的不断成长,当它能够打破这个世界平衡时,就是他该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如果发生在1945年抗战胜利时还好,如果是1937年抗战刚开始就离开,那才叫憋屈。 这也是刘郧这些年来,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工地上的真正原因,在离开前完成四川铁路网,这是他的最低底限,与孔玉玲是否进入婚姻殿堂,他真的没想好,真的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来。 在运输机群起飞前,刘郧摸了摸孔大小姐的脑袋,望着忽闪忽闪的星眸,有些歉意的说,“玉玲,我们的婚事,还是等你从美国回来再说,很多事情我都得考虑,你不要多想,更不要胡思乱想”。 孔玉玲一喜,眼睛立马闪现着小星星,双手紧紧的抱在一起,一副很期盼的样子,刘郧觉得孔大小姐好可爱,决定搞个恶作剧,突然很惊诧的望着一旁,引开某人注意力后,飞速的偷吻了一下。 乘孔大小姐还没反应过来,刘郧已经跳上飞机,将飞机发动了起来,这时孔玉玲才真正清醒,似羞似嗔的目送爱人离去,生怕影响飞机的滑行,主动离开了跑道,向逐渐远去的机群轻轻的祝福。 运输机群在离开武汉前,还专程围着孔玉玲的上空,盘旋了几圈以示送别,刘郧通过智脑与蚂蚁的联系,清楚的看到孔大小姐,正向机群不断的挥手,于是轻轻说到,“玉玲,我们明天还会再见”。 经过三五天的远程运输,一百多专家和三十吨物资,已经全部空运到川西镇,本来刘郧还想请孔玉玲来川西小憩,孔大小姐却认为即将访美,孔氏在武汉的产业众多,因此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 有时刘郧也觉得孔玉玲与他太像了,都是那种事业心很强的人,俗话说情人之间的性格越像,在生活中彼此就越相克,他虽然不迷信这些,但是细细盘算下来,他们从认识以来,彼此间确实聚少离多,不过他认为主要责任在他,今后一定要将这个错误修正过来。 ------------ 第二百章 教练机种 此次远程空运,对刘郧和他的空军学员们,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战,每天都要到武汉飞一个来回,对人的耐力锻炼和技术培养,都有很大的促进作用,前前后后有近百名学院,获得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不敢说个个都是合格的精英,但是经刘郧的亲自考核,其中的三分之一,还是完全达了标,另外的三分之二,还需要适当的整顿和锻炼,不过一次能获得三十多个合格飞行员,他已经很满意了。 当然相对于一千多人的空军学员,只有三十来个合格,真有些凤毛麟角的感觉,当然在刘郧看来,其余学员是没有机会的缘故,因此只要给这些学员足够的机会,成为正式的飞行员也只是时间问题。 让所有的空军学员,都去开运输机和轰炸机,刘郧自己都不同意,以前不敢让学员们试飞,主要还是油料不足,现在既然修通了涪城铁路,油料就可以通过船只再利用铁路源源送来,飞行训练也就开始了。 当然,在飞行训练之前,教官会严格审核学员的资格,不合格的还得在地面继续训练,若是还不合格就只好当地勤人员,又或者转业到其他兵种,不过刘郧希望先搞出教练机,再说飞行训练问题。 “教练机”,刘郧也只听说过,甚至耳熟能详,记得在21世纪,华夏经常推出各型教练机,出口到很多国家和地方,然而什么是教练机,如何造教练机,他根本没有什么底,德国专家是唯一希望。 见着威利·梅塞施密特先生,刘郧连忙以学生自居,希望洋先生能传授制造教练机的本事,教授也大感意外,以为他要最先进的战机,已经整理好了BF109战机资料,教练机却是他唯一没准备好的。 不过顾客就是上帝,柏林派专家团来华夏,自然要为盟友服务,盟友的意向就是他们的指南,梅塞施密特想清楚后,才认真的问刘郧,“教练机,不是一架飞机那么简单,也不在预定合作范围”。 “这么说吧,我们此次来华夏,只带了BF109战机和Ju87轰炸机的资料,之外经元首批准,还带了一些预研型飞机的资料,比如双发三座的BF110重型战机,以及代号为彗星的火箭推进飞机”。 梅塞施密特说到这里,看了刘郧一眼,无可奈何的说,“唯独没有想到,你们会要什么教练机,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按级别可分初级、中级和高级,按种类可分为歼侦型、运输型和轰炸型”。 一个教练机竟然如此复杂,刘郧也听得似懂非懂,根本顾及不上垂涎已久的火箭发动机,此时也真正明白在抗日战争之中,华夏空军为什么打得如此惨了,除了工业基础,就是缺少教练机的缘故。 梅塞施密特教授,自己就是飞机研发大师,教练机之类的东西,对其他人也许很麻烦,对他来说只要知道其中基本原理,就能立马制造出来,现在之所以如此装腔拿捏,傻子都知道这厮是想要好处。 专家之所以是专家,就是在某一方面具有专长,也许刘郧通过自己的慢慢摸索,也能解决教练机的问题,但是会浪费太多的时间,然而每拖迟一天,就意味着少了一位飞行员,只好接受专家的敲诈了。 当然,刘郧也不指望法肯豪森,这厮终究是德国人,让他帮着说项,让他的个人立场何在,于是苦笑的问到,“教授,你就别绕弯子了,你是飞机大师,还是直接说吧,传授教练机需要什么条件”。 如此不含蓄的问法,梅塞施密特也是一呆,不过这厮久经沙场脸皮也厚了,这么温和的反诘,简直就是毛毛雨了,于是有些讪笑的说,“亲爱的刘,我这个人一点都不贪,不如就给500吨黄金怎样”。 “你还真的一点都不贪”,刘郧真的是连肺都气炸了,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知道了,这厮瞄上他的高科技了,于是话音一转,淡淡的说到,“教授,让你失望了,我这里根本没你要的东西”。 话一说完,刘郧就准备离开了,梅塞施密特怎会罢休,连忙拉住他,陪笑的说,“刘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你是第一个主动索要教练机的人,它能大规模培养飞行员,价格还可以重新再谈滴”。 看刘郧毫不在意,而且去意甚坚,梅塞教授也知道,若不亮点真东西,这厮恐怕真的跑了,如此一来,岂不是白来了华夏一趟,只好松开了手,有些郁闷的说,“我将教练机说一下,你看值什么价”。 教练机,顾名思义就是训练飞行员的飞机,很多国家都还在摸索中,只有英法德美苏五国,有成熟的教练机体系,诸如日本和意大利之类的国家,还只是草创的雏形之中,教授想卖高价就不意外了。 而且很多国家的教练机,都只设了初级和高级两种,初级主要让飞行学员,学会起码的起飞、降落、目视航行和队列飞行,以及空中判断方位等等,而高级要求飞行员,在恶劣天气或特定空情下飞行,比如风雨飞行和夜航,简单的来说,是挑战性的飞行训练科目。 然而,梅塞施密特教授却不这么想,他认为初级教练机的目的,就是将学员培养成预备飞行员,中级就是培养正式飞行员,而高级就是培养资深飞行员,这三者是环环相扣的系统飞行训练过程。 专家就是专家,讲起他的专业领域,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简单的几句话,让刘郧对教练机有了直观的认知,明白欧美飞行员是如何训练的,有些心急的问到,“在德国有什么经典的教练机么?” 梅塞施密特却没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一角度解释,“在德国有很多的飞机厂,而飞行爱好者比较广泛而普遍,对飞机并不陌生,因此根本不需要初级教练机,据我所知,在国内民用飞机就有上万架”。 刘郧也是一惊,难怪在二战时期,德国的王牌飞行员特别多,击落数达到二三百架的都有好几个,原来是民间普遍素质较高的缘故,按资深飞行员要求,飞行时间也就三千个小时,他们恐怕早超标了。 梅塞施密特的隐含意思,刘郧也听懂了,就目前而言,德国根本不需要教练机,民间那些简单实用的小飞机,就是最佳的教练机,如果华夏需要的话,他只有现场设计几架,收费方面自然就高了。 正当刘郧以为德国没有教练机时,梅塞施密特教授告诉他,目前德国空军使用的教练机,就是BF109战机的之前型号,“台风”BF108战机,是一款双座运动机,全可动前后襟翼,操作性简单实用。 刘郧不由大喜,正想开口购买此机资料,梅塞施密特教授却告诉他,这款飞机并不适合华夏使用,因为它脱胎于运动竞技飞机,灵巧多变,速度极快,虽然是双座飞机,却是一款典型的高级教练机。 刘郧不由一呆,也对,如果能驾驶这款飞机的学员,就可以直接驾驶战机了,华夏目前的主力战机,霍克Ⅲ型就是以灵活著称,在飞行速度上略有不足,与BF108战机相比,综合性能还差了些。 对了,梅塞施密特教授,就是一个飞机设计大师,还是巴伐利亚飞机制造厂的老总,请他重新设计一款不就行了,费用按德国收费标准来就是,刘郧连忙问到,“教授,请你现场设计,需要多久?” 梅塞施密特微微一笑,既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问了刘郧一个问题,“亲爱的刘,请问贵国今后准备采用什么机型?”怕刘司令听不懂,进一步解释到,“比如具体有哪些主力战机、轰炸机和运输机”。 这下刘郧真听懂了,不是随便弄款飞机就能当教练机,结合BF108和BF109就全明白了,该机种不是简单的培养飞行员,而是具有很强的针对性,同时随着教练机的级别上升,战机模拟程度就越高。 难怪有些国家的空军,干脆将所装备的主力战机,改装成临时教练机,刘郧记得在21世纪时,有许多地区都装备了美国的F16战机,然而往往又买不到合适的教练机,就只好将F16当成了教练机。 刘郧也开始发愁了,抗战时采用什么战机好,现在的霍克Ⅲ战机,才装备就已经落后了,唯一优点就是价格便宜,在1937年全面抗战刚爆发,就全面落后于日军战机,对于后来的零式战机简直无解。 能对抗日军的零式,才是刘郧想要的主力战机,问题是零式要到1940年才出来,能有效克制它的机种,要到二战后期才出现,不过“双身恶魔”P38战机,也能与之抗衡,而面世时间是1939年。 然而刘郧能选择的机种,也就只有飞熊Ⅰ型战机,刚好也是双发动机,能否与日军的零式抗衡,他连一点底都没有,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模仿零式战机,争取用更胜一筹的性能压倒原版。 究竟如何选择,刘郧决定还是咨询一下专家,以预研机型的名义,将零式战机的部分数据,向梅塞施密特教授透露,采用星型发动机,约1500马力,自重1.68吨,升限1万米,最大时速580公里。 听到这些数据,梅塞施密特已经傻了,在心中略略计算后,得出大体的假设数据,断定此种战机,就算采用最新的铝合金,仍是皮薄易爆的战机,相当于牺牲飞行员的安全性,来换取局部的机动优势。 究竟合不合算,梅塞施密特认为,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但是机动性再强,也架不住敌人俯冲攻击,以BF109战机为例,一旦俯冲,时速接近700公里,只要命中一次,该型战机就会机毁人亡。 ------------ 第二百零一章 对付零战 施密特教授,果然有真本事,仅靠几项基本数据,就将零式战机的性能,揣摩得八九不离十,刘郧也就懒得饶圈子,直奔主题而去,“以飞机的发展趋势来看,如果遇见了这种战机,该怎么办?” 梅塞施密特也心领神会,用手指了指日本的方向,刘郧很纠结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瞒不过真正的专业人士,教授却倒吸一口凉气,究竟如何对付这种战机,他也没什么底气,这可是划时代的产物。 德国教授闭上眼睛,以他专业的视角,模拟这款极端化战机,从德国新出的BF109战机,到英国的喷火战机,再到华夏目前的霍克战机,一一与之对抗,才赫然发现,这款战机竟然能够稳占上风。 零式战机是皮薄易爆,前提是你能打着它才行,在中低空盘旋搏斗,它已经灵活到了极致,一般的战机根本拿它没戏,那就用BF109战机对付,问题是滞空时间又没它长,如果一两次俯冲,都无法取得战果的话,赶快逃命才是唯一选择,否则就等着挨打送命吧。 梅塞施密特很快睁开了眼睛,很慎重的对刘郧说,“这款飞机太过极端,一般的飞行员无法驾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短期之内因材料问题,根本制造不出来,依你自己判断什么时候能够量产?” “大约1939年,前提是材料科技发展依旧缓慢”,刘郧也没隐瞒的必要,将另一时空的情形,向德国教授略略说了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科学发展有很大偶然性,究竟什么时候突破,谁也无法预料。 梅塞施密特也是一凛,这个时间不早不晚,刚好是德国预定的开战时间,他与纳粹的高层素有来往,比如戈培尔和戈林之类高官,也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对于战争的时间表也能猜个大概。 日本在1936年初,与德国的关系很一般,远不如华夏吃香,更没形成什么轴心国,若说日本与英法结盟,一起对付德国,真是毫不足为奇,对于能威胁到BF109的战机,施密特教授还是很上心的。 施密特教授已算出最后的结果,就算对BF109持续性改进,遇见该款战机时,胜算也只有五成,若论实际的威胁力,还在喷火战机之上,确实需要找出对抗的办法,用华夏来作实验是最佳的选择。 德国教授告诉刘郧,解决这款战机的办法有三个,一是“师夷长技以制夷”,他们造什么飞机,华夏也造什么飞机,只要性能差不多,长期打下去的话,彼此的损失就会成正态分布,也就是五五开。 刘郧也有些苦笑,还真是个好办法,华夏拥有四万万人口,就算打成一比一,日本鬼子也得哭死,但是故意送别人去死,真的有违他自己的做人原则,何况单论高素质人口的话,华夏也拼不过日本。 梅塞施密特教授,只好说出了第二种办法,那就是装备火箭驱动式战机,嗯,太拗口了,简单的说就是喷气式战机,不过在二战的早期,德国就是如此定义它的,比如火箭式发动机和火箭式战机。 刘郧的脸都快成苦瓜了,这些德国佬太缺德了,这不是诚心害人么,喷气式战机是高大上,可惜目前还在秘密构思中,真正可用于实战,要到1944年之后,由梅塞施密特公司出产的Me262战机。 你妹,等到喷气式出来,二战都已经快结束了,零式战机在那时还算个毛,刘郧也只是腹诽而已,只好讪笑的请教授,赐教第三种办法,梅塞施密特也有些无奈,也不知这厮究竟是真懂,还是假懂。 第三种就是高低搭配,嗯,也是德国目前的高招,由BF109担任低端战机,像轻骑兵一样轻盈快捷,专门清理小苍蝇,而BF110则担任高端战机,像重骑兵一样甲厚力猛,专解决敌人的主力部队。 BF110是啥玩意,是款三座单翼双发的重型战机,拥有两门机关炮,六挺航空机枪,两台发动机联合输出2200马力,最高时速548公里,升限1.3万米,最大航程2800公里,还强化了装甲防护。 另外,这款战机也确实很沉重,空重5.15吨,最大起飞重量6.75吨,如果不是速度略低、格斗的灵活性太差,根本就是无敌的战机,以零式战机的火力,就算打空了所有弹药,也不一定能击落它。 刘郧倒是心中一动,与飞熊Ⅰ型战机,有很大的相似性,就是火力与装甲略差了些,不过飞熊的改进空间也很大,从表面的数据来看,唯有机动性略胜一筹,就是不知在实战情况下,究竟谁胜谁负了。 这个好办,先将资料输入智脑,再进行模拟测试,很快就能见分晓,至于BF109和BF110的资料,都被施密特教授带来了,正准备兜售给刘司令,不过真正的飞行资料,是不可能带来的,大多是些理想化的设计图纸,到了最后究竟能否制造出来,就看刘郧自己了。 举一个简单例子,当初刘郧与德国人,联合研究新型坦克发动机,理想化数据是800马力,事实上呢,除了蚂蚁机器人,能制造达标之外,无论汉阳兵工厂,还是德国兵工厂,都达不到这个性能。 因此,在兵工界的设计和制造上,永远存在理想化与实际数据的矛盾,何况刘郧在德国的兵工界,已经成了一个传说,在很多德国专家看来,他们自己做不到的,并不代表川西的刘司令做不到。 否则,希特勒又不是傻子,凭什么白送飞碟给刘郧,还不是看上了这厮的神奇能力,而日理万机的梅塞施密特教授,之所以亲自到华夏来交流工作,兜售火箭推进飞机,其实也打的是这个主意。 通过智脑的强大功能,关于BF109和BF110的参数,很快被收集齐全,至于未来零式战机,只好请施密特教授想法了,就算不能立马制造出来,但是想建立个理想化的飞机模型,还是小菜一碟。 刘郧也不是什么葛朗台,没有一毛不拔的意思,于是将飞熊战机系列,完全向施密特教授敞开,请他顺便帮着改进改进,只要是真心诚意做事,报酬方面一切好说,要黄金给黄金,要技术给技术。 尽管梅塞施密特教授,已成为德国知名的大企业家,然而说到底,他仍是个飞机研发专家,一看到新奇或未知的飞机,就自动进入半狂化状态,至于德国怎么样、报酬怎么样,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短短的三天时间,施密特教授就做出了零战的模型,刘郧刚采集完数据,却发现教授的眉头紧锁,盯着飞机的模型,似乎若有所思,正准备开口询问,只见教授双手一拍,已然又有了新的主意。 “刘博士,我记得你,在美国学的是铁路工程,不过既然是博士,应该能触类旁通,不知你听说过风洞实验没有,不如我们一起,新建一个大风洞群,一旦建设成功的话,搞飞机研究又有何难事”。 风洞,风洞实验,刘郧真是惊喜若狂,竟然还有这等好事,他是不懂风洞实验,但是架不住21世纪的宣传多,记得全球只有强国大国,才能自行研发飞机,而大型的风洞,正是研发的前提条件。 看到刘博士这么识货,施密特教授也郁闷不已,一时也搞不懂这厮,究竟是否真的明白,于是抽了抽金丝眼镜,有些试探的问道,“刘博士,你看建造哪一种为好,是采用全尺寸呢,还是缩小尺寸?” 刘郧也是一愣,还有这个讲究,好在这厮比较实在,没有不懂装懂的习惯,而是以弟子身份端茶递水,向施密特教授请教,明言自己隔行如隔山,对于风洞一事不太懂,还请洋先生不吝赐教才是。 对于如此好学的学生,施密特教授还是比较满意的,何况还是像刘郧这种有钱有势的好学生,更是亲切万分,于是就将风洞的来龙去脉,大略的讲了一下,风洞可分为天然形成与人工造就俩大类。 但是真正用于飞机研究,还是一战前后的事情,之前飞行家们搞研究,都是采用风力曲面计算,来确定飞机的总体造型,随着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倘若造型上略略欠妥,就会影响飞行速度和航程。 因此欧美等国的设计师,才逐渐重视风洞实验,简单的来说,就是通过人工吹风,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模拟飞机在空中飞行的情况,从而筛选各种航空材料,测试发动机功率,以及机体选型等等。 然而,风洞的最早创意,是来自海军军舰的测试水池,在实验时大多采用天然风口,控制起来很麻烦,因此才改为人工吹风加压,其中以平式管道类为主,后因工作耗能问题,不得不缩小风洞的尺寸。 刘郧也懒得问太多,只问一点,俩者究竟什么差别,施密特教授也不怎么喜欢绕话,干脆一句话解决,“全尺寸,建造麻烦,工作耗能极大,大约需要一个城市的电力,但是最有利于飞机测试”。 川西最不缺的就是电力,水电站的六个机组,至今都只开了一半,就算加上三个水泥厂,也绰绰有余,何况刘郧已在修建新的发电站,这次不但要在川西县要修,茂州市也得修,电力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就修一个全尺寸的好了,刘郧又转而一想,感觉还是不对,因为随着飞机的发展,体形将变得越来越大,于是讪笑的问施密特教授,能否修三个,最好是一大两小,大的是采用全尺寸的风洞室。 其余二个将按全尺寸的风洞,进行全比例缩放,一个是缩小到五分之一,一个缩小到十分之一,不但可以频繁做些小实验,而且随着飞机的发展,想搞全尺寸也不太现实,现在干脆一步到位好了。 ------------ 第二百零二章 歼教Ⅰ型 施密特教授耸了耸肩,他倒是无所谓,他毕竟是外国顾问,顾得上就过问一下,这年月的风洞反正又不值钱,至于立式、电弧和高速之类还没出来,既然雇主有的是钱,正好乘机搞他自己的实验。 刘郧是不懂风洞试验,但是经德国教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不就是智脑所提供的模拟飞行么,当然智脑更牛叉些,可惜无法推广,因此对于今后的飞机研发来说,修建风洞群还是很有必要的。 尽管大家各怀鬼胎,教授与博士却一见如故,对于风洞修建和飞机研发,一拍即合,当即成立川西飞机设计所,从川西大学挑选50个研究员,另从茂州市调来一个工兵营,专责负责研发中心的修建。 在飞机研发和农业调研全面展开时,刘郧却借口视察铁路和水泥厂,离开了大家的视线,躲在川西附近的秘密基地中,搞他自己的教练机研究,并且计划三管齐下,即轻型战机和重型战机,以及喷气式战机都要搞,既然零式战机这么厉害,干脆搞个超级零战出来。 在施密特教授的设想中,该款战机将运用新型航空材料,一种硬度高重量轻的铝合金,其次有很好的气动布局,取消有风阻的起落架之类,要全封闭化处理,最后建议采用恒速螺旋桨和大视界座舱。 刘郧有蚂蚁机器人,想制造硬铝合金不难,气动布局已被施密特教授解决,至于起落架之类更好办,就是简单的自动化控制,智脑轻松搞定,只有恒速螺旋桨和大视界座舱,他倒有些不明觉厉了。 实践出真知,反正零式战机的逆向设计数据,已被智脑所采集,只需要不断的模拟飞行,就可以得出最佳的答案,科学实验就是这样,不断的反复实验,过程还很冗长,刘郧记得“敌敌畏”农药研发,就实验了666次,他这是飞机研发,就是实验6666次也不足为奇。 经过上百次的飞行模拟后,大视界座舱的效果就出来了,在计算机普及之前,飞机的航行和作战,全靠目视来解决,因此飞行员的视界越大,优先发视敌的几率越大,因此座舱就需要专门的设计。 进行了几百次起落模拟后,刘郧才搞懂恒速螺旋桨,这玩意就是后来的汽车离合器,一般人为什么很难驾驶飞机,问题就出在飞机的起落上,据航空记录,百分之八十的飞行事故,都发生在起落之时。 然而有了恒速螺旋桨,飞机就可在某一档作恒速飞行,既安全又省油,还能让飞行员事事明晰,比如起飞时可选中速档,即将腾飞时可选高速挡,飞行时可选择低速档,降落时可选最低档等等。 随着模拟飞行次数越多,刘郧对新的零式战机,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他也不知道日军后来的零战,是否就是他眼前这款战机,长宽比3:4,头大尾细,若不看翅膀,还以为这是一条空中大鲨鱼。 无论什么飞机,发动机都是首要问题,刘郧之所以敢搞超级零式战机,主要还是蚂蚁和智脑给力,早搞出2200马力的发动机,也就是霍克星型发动机的放大版,单个模块是1.2米见方,安放在飞机上,是臃肿难看了些,但是架不住功率强大,综合性能出类拔萃。 是否直接制造超级零战,刘郧却有些犹豫了,就算真的研发出来,目前除了他自己能驾驶之外,其他人根本用不了,估计最高时速将达到750公里,能兼顾中低空狗斗,以及高空俯冲加速的双重优点。 最大的问题就是,超级零战太过优秀了,对飞行员的要求,也水涨船高了,光是飞行的强度和频繁的过载,就能导致普通飞行员机毁人亡,刘郧要制造的是优秀战斗机,而不是优秀的自杀飞机。 对了,刘郧突然记起一事,在抗战的初期,霍克Ⅲ战机已经有些落后,但是华夏的飞行员与日本鬼子,依旧打得胜负难分,鬼子最后还是靠消耗战,才逐步取得了制空权,看来人数依然很重要。 如果能培养数以万计的飞行员,就算美国不参战,华夏也能独立打败日本鬼子,当然这是刘郧的个人幻想,不过数以千计,还是勉强能做到的,川西空军学员就有一千多,就看成材率有多高了。 学员的成材率,主要取决于飞行训练,训练又取决于教练机,因此就目前而言,研发教练机才是重中之重,而且制造成功后,光用于空军学院也太浪费了,刘郧如是想到,如果能让各个军阀,都采用新型教练机,战争一爆发就换装后继机型,应该能稳压鬼子空军。 真的能行么,那些军阀们就这么老实,你让他们干啥就干啥,他们也太没脾气了,刘郧正在犹豫之际,突然记起红军学员,他们以穷困著称,都想建立红色空军,不由茅塞顿开,顿时就智珠在握了。 因此,教练机不是纯粹的教练飞机,而是能兼顾作战的歼击机,陡然之间,刘郧就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各种灵感宛如泉涌,一架霍克Ⅲ就要二万多美元,因此歼教机不能太昂贵,定价一万美元为最佳,当然换成黄金的话,就是十多二十公斤。 以新型零战为模版,在智脑的辅助下,刘郧进行了简化处理,形成Q版零式战机,翼展10.8米,全长8米,采用模块化星型发动机,尺寸1.2米见方,输出功率750马力,可提供三档恒定转速。 该型战机乘员2人,空重1.5吨,最大时速450公里,巡航时速280公里,最低航速180公里,实用升限8000米,理论航程1300公里,武器配备2挺12.7毫米口径机枪,以及2颗60公斤炸弹。 由蚂蚁机器人加工,很快就制造成功,看着这款新出炉的飞机,刘郧比较满意,决定命名为歼教Ⅰ型,而且综合性能完暴霍克Ⅲ,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零式战机,却也略胜日军目前所有的现役战机。 如此优秀的飞机,当然要亲自飞,刘郧才飞了几圈,就发现歼教机,极其简单、实用和易操纵,只需按照飞行守则来做,只要以前驾驶过汽车,那么就绝对能将它飞上空中,并能安全的降落下来。 没说的,让蚂蚁机器人全力以赴,尽快生产出一百架,刘郧自己连忙编写飞行手则,好在这个时代的飞机都很简单,各种仪表也不多,只有诸如无线通讯、飞行高度仪和油料显示表,另外需要注意的是,起飞、降落和目视飞行的问题,因此初级飞行手则很容易编写。 飞行手则刚一编完,刘郧就叫人连夜翻印,争取让飞行学员人手一本,要求在三天之内,必须倒背如流,否则取消飞行训练资格,至于那些有过飞行经验的人,更是大开绿灯,直接开始飞歼教Ⅰ型。 考虑到学员们都是些菜鸟,每次只允许升空十二架,飞行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另外刘郧也不敢让他们直接飞行,而是按照老规矩来,在升空前暗中安置一只蚂蚁,预防万一发生的飞行事故,凡是飞过三轮的学员,就充当临时指导老师,向其他学员讲解他的飞行经验。 短短的十来天,不仅川西县和茂州市的周围地区,甚至远到涪城和城都,每天都有好几轮的掠空机群,引起广大百姓的严重不安,刘郧正准备警告这些学员,训练时不宜张扬,要踏踏实实的搞训练。 然而油料储备已经告急了,不但通过涪江运来的油料,已经消耗殆尽,而且蚂蚁采集的油料也用去了大半,刘郧也傻眼了,这上千吨油料,也太不经用了,不过每天近百架次的飞行,耗油能小到哪里去。 无奈之下,刘郧下了紧急禁飞令,让刚有感觉的学员们怨声载道,刘司令只好做两手准备,一边向外国石油公司下单,让他们想办法,向涪城或川西输油,一边让蚂蚁集体出动,四处寻找石油矿去。 对于学员的思想工作,刘郧亲自去做,一是说明禁飞的原委,二是发动学员们想办法,明言只要能解决油料问题,随便他们怎么飞,但是目前这段时间,就只好停飞了,建议各位学员暂时忍耐。 空军学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学识和体格都是上上之选,大多出身于富贵的家庭,得知油料困境后,广泛发动家人给他们送油料,而且根本不计成本,估计是有了飞行经验后,已经食味知髓了。 对于这种疯狂的劲头,刘郧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能搞油料的办法,他已经想遍了,这些学员的家人再有钱有势,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注定是一场闹剧,只是不想打击他们的训练激情而已。 对于目前这种缺油窘境,刘郧的办法是开源节流,他记得四川盆地边缘,就有些小油田小气矿,好像就在涪城到德阳一带,只好亲自去找一找了,如果运气还好的话,倒能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 另外就是异地补油,尤其一过长江三峡,进入长江的开阔地段,都在大型油船的运送范围,因此刘郧设想,能在城都、重庆、武汉和南京等地,设立飞行训练停泊点的话,飞行训练又何愁油料不够。 究竟如何异地补油,刘郧暂时还没想好,但是无论怎么样,川西必须储备大量的油料,不说学员的训练,就说今后一旦全面抗战爆发,大后方将被日军严厉封锁,若无足够的油料,有再多的飞机也是白搭。 怎么弄油料呢?由于有长江三峡的存在,长江航运是聊胜于无,好在能够源源不断的输送,数量与规模就别指望了,另外就是开通滇缅交通线,如果能开通铁路的话,仰光港的油料就能直达四川,然而在短时间内,这些想法应该是没什么戏了。 ------------ 第二百零三章 一品红袍 刘郧正在思考对策时,尹沁兰与刘鄂北找到了他,尹大小姐一脸平静,仿佛无事串门一般,反而刘市长一副忧心忡忡,仿佛天快塌了一般,见到他儿子却是欲言又止,坐在旁边边叹气边生闷气。 本来刘司令正在想事情,看到俩人这副模样,哪里不知道出事了,好在急事宜缓办,刘郧也就微微一笑,亲自给刘鄂北倒了一杯茶,还略有打趣的说,“老爹,你老大不小了,也该再娶姨娘了”。 刘鄂北一愣,倒也没生气,也不顾尹沁兰在旁,有些意外的反而问刘郧,“你真的希望你老爹,再娶个填房的老婆,难道你就不怕后妈进门后,给你脸色看,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跟你抢家产”。 刘郧倒是哈哈一笑,让偷笑的尹沁兰帮着回答,尹大小姐可是真正的当家人,此时也不怯场,侃侃而谈的说,“老爷子,亦诚是真心话,他眼看就要成家立业了,而你如果长期单身,也不太好吧”。 刘鄂北也是一怔,不由沉吟了片刻,随后才苦笑的说,“算了算了,老夫也是年龄一大把了,临老入花丛,也不是什么好事,反倒被小辈打趣了,嗯,还是谈正事要紧,你什么时候去见贵客”。 什么贵客,刘郧也很茫然,这些天忙着研究飞机,什么事情都忘了,还是尹沁兰略作提示后,才记起白崇禧和卢汉等人,不由一声惊叫,“这些天都有些忙晕了,这可是大事啊,怎么才告诉我”。 刘鄂北与尹沁兰面面相觑,也不知此话的真假,但是看刘郧的反应也不像有假,尹大小姐有些试探的问道,“官人,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白卢等人来茂州市,已有半个多月了”。 “啊”,刘郧一时也傻了,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从城都发来信函,说白卢等人要来,请他善加款待,到武汉空运,再到梅塞施密特搞研究,继而到空军学员飞行训练,至今不是正好二十多天么。 “是我的错,不知他们走了没有”,刘郧只好另外想法补救了,这些天他一直在搞研究,根本忘了此事,而其他人想提醒他,又找不到人,就连尹沁兰想见他都非易事,能及时与他沟通的,只有孔玉玲、袁琪儿和长孙明月三人,还是通过蚂蚁与智脑的特殊关联方式。 尹沁兰可是真正的才女,不但将川西县和茂州市的政务,打理得有条不紊,就连接待白崇禧等人的事宜,也是她一手打理,由于一时找不到刘郧,只好让刘鄂北亲自带队,带着贵宾们四处晃悠去。 半个月来,什么钢铁厂、水泥厂、水电站、铁路线,以及别墅群和德国社区等等,参观了一个通透,只有除兵工厂、军队和川西大学等要害部门,没敢带贵宾参观外,能看的都基本看完了,事到今天真的是山穷水尽了,而且白崇禧和卢龙等人,也气哼哼的准备离开了。 “他们究竟走了没有,又或者是什么时候走的?”对于这些旁枝末节,刘郧压根毫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来不来得及补救,他自己失礼在先,不假,但是能做圆的话,何尝不是一桩有情有义的大好事。 说到这里,刘鄂北的脸色有些奇怪,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尹沁兰接过了话题,淡淡的说到,“刚来不久,马大少爷就叫嚷着要走,大家都没当回事,直到这几天,白卢二人自己提出要走了”。 只要还没走就好,刘郧顿时放下了心,事情还来得及,这些人历来无利不起早,没有大事的话,又怎会来此一趟,不过白崇禧可是大人物,历来说话算话,倘若真让他这么走了,从此以后就成仇人了。 嗯,迟者生变,刘郧不敢再拖延了,哪怕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仍然驾驶着歼教机,火速从川西县起飞,直抵茂州市机场,下机后一溜小跑,直奔卢汉等人的下榻之处,还好一行十余人正在收拾行装。 或许刘郧不认识卢汉和马继芳,但是白崇禧就太醒目了,在任何地方都是众星拱月,尤其略显光亮的秃脑门,更使刘郧眼前一亮,连忙跑过去敬礼,“在下刘郧,见过白长官,迎接来迟还望海涵”。 话还没说完,忙碌着的十余人,就停下了下来,只是眼神有些不善,好在白崇禧却呵呵直笑,向众人看了一眼,很自然的说道,“看看,若非用了以退为进的办法,只怕到了现在还是真人不露相”。 刘郧一脸苦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白老总可是出名的小气,现在已经是二级上将了,到抗战爆发前夕,更是当上了南京军委的副参谋总长,以及作训部部长,到时给点小鞋穿,那还了得。 在急切之间,刘郧突然记起一事,1936年将爆发“两广事件”,好像就在五六月份,但是两广与南京的角力,应在之前的半年左右,灵机一动,终于想到应对办法,“白长官,在下也是为了避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崇禧心中一凛,立刻示意周围人停下来,一脸呵呵直笑的拉着刘郧,与卢汉和马继芳一起,向下榻处的客厅走去,剩下的十来个随从,不由面面相觑,不知白老总是啥意思。 卢汉倒是很好说话,看上去黝黑精瘦,言辞之间也很木讷,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刘郧可不敢小看他,此人可是滇系龙云副手,现在主管财政和军备,日后更是领军人物,曾力压关麟征等悍将。 唯有马继芳这个大少爷,似乎还有点气愤未消,若不是白崇禧在场,恐怕早就与刘郧拉破了脸,一路心不甘情不愿的到了客厅,众人一坐定,马大少爷就在白老总的示意下,乖乖的给大家端茶递水。 马大少爷的憋屈样,刘郧倒也能理解,能遇见白崇禧和卢汉,是这厮最大的幸运,若换个角度思考,又是何等的不幸,究竟幸与不幸,还得自己掌握,只要挺得过,就是成龙之机,反之就成虫了。 等大家寒暄一完,白崇禧将军未语先笑,指着茶水说道,“亦诚老弟,你看这茶水,清澈见底,就如同儒家做人一样,至清至诚,我与蒋公可是多年老交情,北伐时就是结义兄弟,何来避嫌之说”。 见白崇禧玩太极,刘郧干脆微笑不语,喝了一口茶,略略的品了品,确实甘甜可口,于是拍手叫好,“此茶入口清亮,色彩纯正,略略带有冬天冰雪的味道,此茶莫非就是武夷山,大红袍正品”。 卢汉镇定自若,慢慢的喝茶品茗,马继芳有些难以置信,连忙喝了几口,却没喝出什么奥妙出来,一脸惊诧的望着刘郧,唯有白崇禧心领神会,悄声问道,“以亦诚老弟来看,此茶该当几品合适?” 人生如茶,茶如人生,光凭白崇禧几个字,就当千金不易,刘郧也没避讳卢汉和马继芳,直言此茶合当一品,卢邦汉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自不会多言多语,马继芳就是一个傻子,听了也等于白听。 白崇禧倒是一愣,刘郧能如此干脆了当,他是真的没想到,于是略有试探的问道,“刘老弟是陆大毕业,在中央应有很多老关系,为兄有一个不成器的侄儿,想去南京发展,不知在哪打杂为好?” 刘郧当然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在俩个老狐狸面前,还是说实话为好,于是很惭愧的说,“亦诚二字,还是蒋公所赐,在陆大也只是军训了几天,根本没什么人脉可言,唯与孔部长略略有些照面”。 卢汉的手略微一抖,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含笑喝茶,白崇禧倒是心中一惊,对于刘郧的来历与背景,倒有些拿捏不准了,一时略皱眉头,只有马继芳这个傻子,指着刘郧哈哈大笑,说大家是哥们。 马继芳在马家军中,是有名的纨绔子弟,马家军以武立家,他却一见训练就想溜的角色,与刘郧不正是哥们么,而且这个陆大军训生,竟然当上了川西专区警备司令,手掌数万军队,还不可笑么。 万事不能只看表面,卢汉和白崇禧就不觉得可笑,反而觉得深不可测,一个二十几岁的军训生,能在短短的一两年内,当上实权上校,而且川军体系可不怎么认南京的帐,因此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不过刘郧提到了孔部长,似乎就有了合理解释,是裙带关系加上金钱。 孔部长与刘郧是什么关系?直让卢汉与白崇禧扰头,这厮年纪青青,又不学无术,还能让老蒋收为门生,现在又出掌一方军政大权,莫非是宋霭龄与孔财神所生,但是长相又不对,实在令人费解。 想不通就不想了,卢白俩人又不是为此事而来,于是很快就回到了正题,他们还是为了购买军火,白崇禧纯粹为了帮人,当然也顺便与各地军阀,联络联络感情,又或充当中间人调解各地的纷争。 只有刘郧知道,白老总可是小诸葛,多半是打着联络感情的幌子,与各地的大小军阀搞串联,为两广对抗中央张目,这就是他为什要避嫌的缘故,白崇禧还以为事情败露,只好虚伪与蛇,想探个究竟。 后来白崇禧才用茶水作比,试探刘郧究竟知道多少,不料刘司令顺水推舟,反客为主,以茶喻人劝白老总反正,不要与桂系等军阀为伍,并且借大红袍为由封官许愿,保他作南京政府的一品大员。 ------------ 第二百零四章 黄金质量 大红袍固然是茶名,却也寓意深远,在明朝一至四品官员,多穿红色袍服,其中三四品被称为小红袍,一二品就是大红袍,这也是马少爷喝了半响,品不出味道的真正缘故,原因是大红袍另有所指。 随后,白老总又再次试探,问刘郧究竟有何底气,敢给他许诺一品大员,刘司令自然将孔财神说了出来,恰恰暗合老蒋的一贯做法,很简单、很粗暴,却是很有效,那就是“官帽子加大洋”,一时之间,还真让白崇禧和卢汉犹豫不决,分不清楚是不是老蒋的意思。 白卢俩人都是人精,就算是真的也要拖一拖,于是大谈特谈军火交易,卢汉正在跑云南的军备采购,对国内的军火甚是不满,正准备去英法殖民地商谈,却听到川西的名声响亮,才动身来此一游。 白崇禧本在城都游说刘湘,不料刘主席很推崇川西,让他来此考察,有些事情等他回去之后再谈,于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刚好又遇见马家军代表团,正在游说川军诸将,尽快加入第二次陕甘大战。 然而川军又不是傻子,红军有多厉害,他们可是亲身经历过,只是邓锡侯部正驻军于甘南,明言拒绝也不太好,于是也让他们来川西县,向刘陨订购军火,还有暗语就是出兵可以,那么军火该谁出。 川西刘司令只喜欢黄金,川军上下无人不知,让马家军之类去碰钉子,已成为他们的最爱,如果这次交易成功的话,刘湘还准备索要一些回扣,今后就以这个模式互利互惠,形成军火交易的潜规则。 白崇禧只是看戏而已,倒也没什么压力,顺便帮大家着杀杀价,正好刷刷他的存在感,卢汉与马继芳一听说,军火需要全款黄金交易,顿时脸色就黑了,刘郧只好板着指头给他们算账,什么买设备要钱,请德国专家要钱,要保质保量还得要钱,他自己也不容易好不好。 理是这个理,不过买东西的人,总是想物美价廉,若是都按卖方给钱,岂不是成了冤大头,比如卢汉就一口咬定,汉阳兵工厂是老牌子货,都只敢要现大洋,刘郧怎么敢要黄金,这不是故意敲诈么。 这个好办,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刘郧招来附近的随从,让人拿来三种不同的汉阳造,一种是汉阳兵工厂的原版货,一种是川军自造的仿货,一种是川西兵工厂的仿货,让卢汉和白崇禧自己核对。 卢汉也是老行伍,自从当兵以来,几乎天天都用汉阳造,一看到这玩意,简直比自己的掌纹都熟悉,只见随手一提,将枪机一拉,再略略的瞄了瞄,就知这些枪械的质地了,尽管也很想杀价,却也明白这三支汉阳造,都是精选过后的货色,最差也是中上之选。 光凭卢汉和白崇禧的眼光,从表面是看不出三者之间的差异了,正想带着枪支去靶场看看,天色却已经黑了,但是对于老行伍来说,只要一开枪,就明白个中的玄机了,不料马继芳却眼红目赤,咬牙切齿的拿着步枪直指刘郧,一副要当场杀人的模样,一时尽都傻了眼了。 刘郧反倒是无所谓,有条不紊的喝茶,卢汉反而后退几步,很警惕的看着马继芳,以防这厮连他都杀,白崇禧在情急之下,一声大喝,“继芳,你这是干啥,还不快快不放下武器,难不成连我都要杀?” 白老总虽是桂系二当家,却也是回族人,与马家军渊源颇深,此次来城都游说参观访问,就是为了马家军而来,一是游说刘湘出兵陕甘,强行介入调停,二是请川军给予援助,又或退出甘南之地。 马继芳却有迟疑了,一边举着汉阳造,一边控诉刘郧的罪行,“白叔,不是小侄不听话,这个刘司令才是真正的坏人,是他杀死了我们马家军数万儿郎,是他杀死了我的三哥、四哥、七哥和八哥”。 刘郧双眼一翻,也晕了,你妹,你这是发了羊癫疯么,哥一直在搞生产,苦练内功好不好,什么时候杀了数万人,这不是造谣中伤么,在苦笑之余,只好无辜的看着白崇禧,希望他能出面主持公道。 白老总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对于刘郧的所作所为,也有一定的了解,这厮可是义释群匪的人,就算茂县风波,也只是收编了川军,并没大肆的杀人,于是黑着脸大声吼道,“混账话,放下武器再说”。 马继芳身形一颤,他深知白崇禧的厉害,也不敢不听,只好将枪支一扔,抱着头蹲在地上,一时痛哭流涕,搞得刘郧无言以对,有理反变成了无理,这是什么世道,突然想到一事,有些失声的问道。 “马少爷,你认为红军手上的武器,都是我送的,因此与红军交战所死的人,全算在了我的头上,你也太傻了,我只是兵工厂厂长而已,谁给钱就卖给谁,至于买去干啥,谁管得着,更何况——”。 刘郧长叹一声,一时不再言语,他送红军的军火,也是为了红军日后的抗日之用,至于马家军与张杨联军,非要围剿红军,连番发起大战,就算死伤甚重,也怪不得任何人,纯粹是咎由自取好不好。 辛亥革命以来,各地军阀混战,像马家军这类破事,也是屡见不鲜,卢白俩人也是相顾无语了,白崇禧只好温言相劝,“继芳,此事还真怪不得人家,军火一事,我也略有耳闻,事实并非如此”。 卢汉就将红军盘踞在川西,与川军连番大战,尤其汶川大战,更是差点突破到城都平原,后来中央红军神速入川,刘湘等人也是措手不及,不得不议和送军械送粮草,确实与刘郧的个人行为无关。 马继芳也是讲理之人,摸了摸眼泪,一声苦笑,“我也知道此事不能怪刘司令,但是对这款汉阳造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一时竟有些失神,仿佛又回到了惨烈的战场上,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白崇禧等人也骇然失色,不得不重新打量红军的战斗力,马家军是全骑兵部队,对付普通步兵还有天然优势,竟被打得失魂落魄,心碎胆裂,究竟要有多厉害才行,马少爷已回过神来继续述说。 “不是我们马家军怕死,也不是战术不好,发起攻击的时间,还专门选在黎明之前,双方鏖战了四个多小时,已然血流成河,这时才发现一怪事,红军的轻重火力竟持续不断,尤其是轻重机枪”。 刘郧还听得有些蒙蒙然,唯有白卢俩人大惊失色,尤其白崇禧连忙问道,“继芳贤侄,你该不是看错了吧,机枪这玩意,可金贵的很,能打上半小时的都不多,国产的机枪更惨,十多分钟就得红管”。 马大少爷一声苦笑,这些事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信,于是就将马家军与红军大战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事实比想象还要残酷,红军的机枪是会红管,可是别人有备用枪管,随时可以更换枪管,而且要每四十多分钟才换一次,对马家军来说就是无解了。 更换枪管,不是什么高深的事,尤其G34通用机枪出现后,大家都知道这个诀窍,而国内的机枪还是老式机枪,性能方面就别提了,能够打响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想长时间射击,简直是天方夜谭。 让人无语的是,马继芳说出更雷人的事,好端端的汉阳造,竟然变成了神兵利器,打了四个多小时,各项性能正常,就是再打四五个小时,都没太大的问题,白卢俩位已经麻木了,只好仰天长叹。 这种货真价实的军火,就是卖双倍也不稀奇,以捷克式轻机枪为例,若是汉阳兵工厂出产,也就七八百个大洋,打倒也能打响,不过最好别一扣到底,否则俩个弹夹还没打完,就得发红变弯炸膛。 这种武器真要用于战场就要命了,你这边火力一弱,敌人火力就会反压制,直压得你抬不起头,再想扳回来就难了,敌军正好顺势展开,无论即刻发起冲锋,还是采取两翼包抄,都由着看别人的心情了。 鉴于这种悲剧,抗战将士发明了机枪点射,分为短点射和长点射,目地是延长机枪的战场寿命,然而就算这样点射,射击时间也不会太长,能超过一小时算你厉害,能持续猛打的也就德国的G34机枪了。 卢汉与白崇禧面面相觑,对于川西县兵工厂的武器,有了新的认识,如果都是这个质量,用黄金计价,也情有可原,尤其得知红军是以马克沁和汉阳造为主时,立马知道川西已经消化了德国技术。 是否还要验证三种汉阳造,卢汉与白崇禧已经没兴趣了,马继芳又不是刘郧的托儿,是专门来给川西打广告不成,于是借口天色已晚,建议刘司令作好准备,比如飞机与坦克之类,天亮后一并检验。 当然,广西、云南和甘青宁等地,穷是穷了点,土地也很贫瘠,就是不缺黄金,川西武器真有那么厉害,黄金计价都是小事,只要有了黄金质量,那么就该有黄金收益,刘郧倒是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留下的白崇禧等人,又密议了很久,才黑灯睡觉,不过这三人都有些心事重重,不但睡不着,还折转反复,唉声叹气,披着衣服在阳台上赏月,可笑的是,按阴历计算正值月初,根本无月色可赏。 刘郧倒是实诚人,连夜找到了郭祺勋旅长,俩人合计了一下,将刘湘的小心思,揣摩得八九不离十,认为正是痛宰肥羊的机会,一阵阴笑之后,就将川西第一旅的靶场让了出来,专供贵宾验货之用,现有各型坦克六十多辆,至于枪械和大炮之类,更是一应俱全。 ------------ 第二百零五章 军备演练 天刚亮,刘郧就带着警卫,开着十多辆军车,亲自接白崇禧等人,去川西第一旅的靶场,那里早等着整编第一营,全体将士八百多人,齐划如一,由郭祺勋将军亲自率领,专门恭候各位贵宾的到来。 看着黑压压的四个方阵,白崇禧等人因为是老军人,自然不会畏惧,反而一眼就能看出端倪,认为此部川军虽然堪称精锐,也就二流左右,与桂系的钢七军,还有不小的差距,军容军纪倒是严整。 幸好刘郧不知道,否则又得翻白眼,你妹,这是刚卒合成军的部队,你还想怎样,还要与钢七军对比,也太看得起人了,事实也是如此,该部队是刚出炉的新旧混编部队,现在就定品论流是还早了些。 随着郭祺勋一声令下,八百多军人开始演练,首先是兵分三路,成品字形挖战壕,同时用重机枪压住阵脚,十分钟不到,战壕已基本成形,尤其中央部位已挖出环形工事,一应大小炮火已经就位。 白崇禧悄悄的数了一下,八门75毫米山炮,二十四门82毫米迫击炮,三十六挺M2重机枪,近百挺G34通用机枪,至于步枪是清一色的德式K98,手枪全是美制的M1911,而且不限定军官专用。 卢白等人面面相觑,都吸了一口冷气,你妹,这是啥火力,哪怕号称民国第一的钢七军,一个团三千多人的火力,也比不了这区区八百多人,连忙问刘司令,这样的部队川西有多少,答案很残忍,川西的部队都差不多,至少川西第一旅、守备旅和教导旅是这个样子。 白崇禧强忍住心中的震撼,问了他最为后悔的一句话,那就是每个建制旅,有多少个这样的营,刘郧答复是四五个吧,不过其他的营不是飞机联队,就是装甲坦克营,就在此时天上飞来一片机群。 首先就是密密麻麻的重磅炸弹,将目标区域炸成火海,随后就是飞机低空扫射,足足盘旋了半个多小时,才悻悻的离去,然后就是地面炮火进行打击,次数也刚好三轮,时间也不多不少,半个小时。 天空又飞来十多架战机,又是一轮轰炸加扫射,地面部队开始匍匐前进,轻重机枪已打成了火蛇,压制着敌军可能冒头的位置,刚爬到一半,后方吹起冲锋号,数百军人发出嗬嗬声,已然开始冲锋了。 令白崇禧和卢汉意外的是,冲锋还不到十米,士兵们就趴在了地上,类似冲锋的嗬嗬声依然在叫,只是没挪动半步位置,随之又是一片炮火覆盖,将敌人的阵地再次打成火海,随后再次吹响冲锋号。 让大家以为这是最后冲锋时,天空又飞来十多架战机,再次盘旋轰炸扫射,白崇禧和卢汉都是一身冷汗,若是这样反复轰炸,不要说一个团,就是一个军也扛不住,就在此时,不远处响起轰轰的重物压地声,大家转眼一看,只见一大群坦克部队,已经斜插了过去。 完了,什么都完了,白崇禧等人都傻了,他们也默算过,若按现在的走势,一个军已经连渣都不剩了,就是一个集团军,如果不赶快想办法的话,大溃败只是时间问题,哪怕桂系的钢七军也得认输。 卢汉倒是眉头略皱,在心中略略估算了一下,发现敌我攻守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也就三公里左右,一般的轻重火力够不上,只有山炮野炮没问题,但在演练中,似乎没考虑敌军的远程火力。 这一点也勾起了白崇禧的疑问,刘郧微微一笑,却反问白卢二人,依照他们自己的判断,假想敌的规模有多大,应该是什么编制,卢汉还有些犹豫不决,白老总倒是心中一动,已猜到了敌方是谁了。 马继芳也过来凑热闹,对于刘郧的问题,想当然的回答,“按照这个火力密度,对方应该是整编师,甚至一个普通军,而且缺少重火力和远程火力,是我们华夏军队的常态,如此演练倒也还算合理”。 卢汉有些不以为然,刘郧倒对马大少爷,有些另眼相看,这个纨绔子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对于军事常识还是知道的,眼光也算中规中矩,大家都望着白崇禧,希望由他来亲自点评,这厮可是二级上将。 白老总干咳了两声,才很客气的问刘郧,“此次演练中,也考虑了敌方的远程火力,只是数量较少,所以才让少量部队先期试探,敌人一旦暴露,空中打击就会立马落下,最后无论有没有都一样了”。 不愧是未来的副总参谋长,见地就是不一样,卢汉、刘郧和马继芳,都竖起了大拇指,白崇禧微微一笑,继续点评,“亦诚老弟,这是未雨绸缪,如果我没猜错,假想敌应该是日军的一个标准联队”。 刘郧呵呵直笑,以鼓掌表示庆贺,卢汉与马继芳倒有些失神,日军的小队有60多人,中队200多人,大队1100人,联队3000多人,超过3公里的大炮还真不多,只有炮兵联队,才有成建制的远程炮火,至于步兵联队的直属炮兵中队,顶多配有几门75毫米野炮而已。 在1933年的长城抗战中,中日军队的战损比是十几比一,据德国顾问团的科学测算,两军的真实战力比较是十比一,因此一个日军联队,相当于3万华夏军队,那么马继芳的判断,也不算太离谱。 那么按刘郧的打法,究竟能否歼灭日军一个联队,答案是肯定的,不说地面部队的强悍与否,就说技术兵种的数量,飞机出动了近四十架次,坦克出动了六十多辆,若是仓促应战,连日军旅团都得转进。 小规模攻防演练很快就结束了,前后不过三个小时,就出动了一个步兵营,一个装甲坦克营,一个飞行联队,完歼守敌三千余人,据白崇禧的估测,己方部队战损不会超过300人,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卢汉与白崇禧都是老兵,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对于战士手中的枪支,也一一亲自检查,甚至到靶场打靶,对于造型奇特的75毫米山炮更是热心,刘郧悄悄解释,这是仿制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 九二式步兵炮,他们太认识了,以轻便著称,桂系至今还有日本教官,装备日制武器不足为奇,至于滇系地处云贵高原,若装备了75毫米步兵炮,运输起来反而困难,于是只能出高价购买该款武器。 仿制的步兵炮就太奇特了,看上去口径略大,重量略轻,然而射程和威力,却略胜九二式,尤其是射程高达3576米,足足多出788米,说是仿制武器,若论综合的使用性能,事实上已超越了原品。 难怪步兵营进攻时,会将防线设在3公里之外,因为这个距离,刚好超过了九二式的射程,又恰好在仿制步兵炮的射程之内,导致我军能吊打到鬼子,要想与之对抗,除非出动75毫米野炮,问题是野炮运输不便,一个步兵联队也只有八门,彼此对抗起来相差并不大。 窥一斑而知全豹,从一门简单的七二式步兵炮,白卢俩位就知道了川西的实力,其余的轻型武器,已经不用再看了,随后就来到了坦克群中,六十多辆坦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大多是些装甲汽车,只能防防子弹,但是也有货真价实的坦克,正是联合型Ⅱ号坦克。 该型坦克共有十多辆,基本全编在了第一旅,正是德国专家在预研时所造的,重二十多吨,炮火口径88毫米,装甲厚度近100毫米,时速50多公里,只要不是重炮覆盖,一般的轻型火炮基本拿它没撤。 白崇禧和卢汉对坦克很满意,可惜运输不便,否则当场就会拍板,向刘郧订购几十辆玩玩,当然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演练时的战机,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是都是内行自然看清楚了门道。 刘郧也没怎么避讳,直接拉着他们去了机场,让他们亲自感受歼教Ⅰ型战机,该款战机简单实用,综合战力已经超过了霍克Ⅲ,价格却只有霍克Ⅲ的一半,售价为15公斤黄金,而且还不允许还价。 看到白崇禧和卢汉有些犹豫,刘郧只好亲自驾驶歼教机,逐一带着他们飞行,让他们切实感受一把什么是优秀战机,在空中时还故意让他们自己操控,让他们知道只要能驾驶汽车,就能驾驶该飞机。 能亲自驾驶战机,让白卢俩人着实惊喜了一把,当然刘郧也没蠢得,让他们自己起飞和降落,否则真的会机毁人亡,不过白崇禧和卢汉也心满意足了,他们也见识过霍克Ⅲ,自然一比较就得出优劣了。 马继芳也想飞一圈,刘郧却告诉他,飞机已经没油了,还是等下一次吧,搞得马大少爷郁闷不已,不过这厮在前不久,还拿着步枪指着刘司令脑袋来着,若说没一点意见又有谁信,白卢俩人仰望蓝天和白云,对其他事情装着没看见,还若无其事的大谈特谈飞行心得。 各类军备也基本看完了,剩下的就是各方的购买协议了,然而最大的问题,还不是黄金支付问题,而是军火运输问题,不过在白崇禧等人来川西之前,刘湘早就保证过,武器的运输问题由他来解决。 轻型武器还好办,可以在茂州市装船,顺汶江河直放都江堰,再从经岷江运往宜宾,宜宾刚好是川滇黔三省交界处,若是想运往昆明,还可以逆长江而上,直抵宁远府渡口(今攀枝花),再转为陆运。 重武器就麻烦了,尤其是联合Ⅱ型坦克,大家早已垂涎三尺了,却根本运不到昆明,他们现在倒有点体谅刘郧了,明白这厮为什么要玩命的修铁路了,倘若中日大战一开,造好的坦克大炮却运不出去,就令人郁闷了,不过刘司令却暗示飞机运输一事,可以单独考虑。 ------------ 第二百零六章 飞机销售 单独考虑,怎么考虑,白崇禧三人有些不解,刘郧也不答话,用手指了指天上,大家才恍然大悟,不由异口同声的问道,“莫非是空运,你们川西的飞机,那有这么厉害,你莫骗我们这些老实人”。 刘郧的汗一下就流出来了,你妹,你们哪个是老实人,尤其白崇禧将军绰号“今亮”的角色,只好苦笑的解释,“无论是从川西到昆明,还是到甘肃兰州,满打满算,也没川西到武汉的距离远吧”。 武汉,白崇禧和卢汉也是一愣,不是要经过城都和重庆么,难道是直达武汉,那也太牛叉了,华夏还有这等运输机,刘郧也很无奈,只得将运输德国专家,及三十多吨物资的事,尽量简略的说了一下。 白崇禧三人真的傻眼了,美国的DC3运输机,也才在华夏打广告而已,就已被欧美国家吹成一朵花了,没想到川西已经有类似的飞机,实在是意外的很,不过对于刘郧的歼教机,就更加有购买信心了。 没说的,白崇禧、卢汉和马继芳,都不是缺钱的主,订购几十架飞机,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还顺便定了几个师的装备,至于火炮之类的,广西是运不到,云南和甘肃是用不上,有七二式就很好了。 事实也是如此,无论是75毫米也好,还是105毫米也好,吨位都太重了,动辄高达好几吨重,从川西运到广西,运费都能买门新炮了,而云南山多路险,连骡马都快不起来,就更别说运输大炮了,至于甘肃的马家军,就更别提了,是清一色的骑兵,还要重炮干啥。 因此,白崇禧代表桂系,预定了70架飞机,用黄金全额付款,并事先声明,如果效果确实很好的话,将再追加200架,至于其他的军备之类就懒得订了,总计1.05吨黄金,让刘郧来了一个开门红。 卢汉更是豪迈,定了三万支98K步枪,轻重机枪三千挺,七二式步兵炮三百门,以及子弹炮弹无数,另外还定了歼教机100架,仅黄金就要14.5吨,让刘司令激动得发抖,这回可真是遇见了土财主。 可惜卢汉这厮看似老实,一说到如何付款,就开始忽悠了,搞什么矿产抵押,又什么云南过于贫瘠,什么云土很好等等,搞得刘郧头大了三圈,最后也懒得磨洋工了,直接挑明,究竟能拿出多少黄金。 卢汉眨巴眨巴了眼睛,才羞答答的回答,他的手中只有一吨黄金,其他的暂时有些困难,刘郧那个气啊,恨不得砍他十七八刀,什么玩意儿,没钱就说没钱,这么瞎忽悠,太伤兄弟感情,简直心都碎了。 不过钱少有钱少的做法,刘郧建议卢老总,就用这一吨黄金,购进六十架飞机,一千支98K,七十挺轻重机枪,十二门七二式步兵炮,另外再赠送子弹炮弹若干,一阵盘算之后,卢汉也就勉强答应了。 刘郧的意思很明白,卢汉的钱只能购进六十架战机,其余的武器装备,都是他个人的赠送品,让卢老总带回云南,先试用一番,如果觉得川西军火值这个钱,大家再合作不迟,毕竟生意不成仁义在。 马继芳这厮就聪明多了,在卢汉和白崇禧之间,取了一个折中,定了七十架战机,一千支98K,一千支冲锋枪,一百挺轻重机枪,以及子弹若干,总价1.5吨黄金,这么干脆,倒让刘郧意外了一把。 马家军是骑兵,所装备的步枪,应该是特制的短管马枪,德式98K正是一款短管卡宾枪,正可以当马枪用,而冲锋枪倒麻烦了点,好在刘郧手中有俩款,即美国的汤姆森M1,以及芬兰的索米。 芬兰的索米冲锋枪,目前还没什么名气,马继芳也不怎么想要,刘郧只好推荐美国的汤姆森了,精度和射程都弱了很多,但是打起来弹如雨下,正符合马家军的胃口,像青稞酒一样,猛烈而豪爽。 这点军备数量,对刘郧来说很好办,像枪械和大炮之类,在二三天之后就能交付,正好随白崇禧等人离开时一并带走,只有飞机比较恼火,倒不是制造不出来,而是需要飞行员培训,短时间是没戏了。 刘郧这时才知道,这三家的黄金不好挣,难怪清一色订购飞机,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对嘛,卖给他们一架飞机,还得帮着培训一个飞行员,这怎么行?不行也得行,因为白崇禧等人已经答应加钱。 加钱也不行,刘郧只好说出了实话,川西什么都好说,唯有训练飞行员不行,因为川西大学的空军学院,即将一分为四,将分别在城都、重庆和武汉设立分部,目的就是为了缓解川西目前的油料危机。 油料,又有多大的事,白崇禧有些不以为然,广西濒临南海,港口甚多,当然不缺油料,而且自身还有成建制的空军,也就不为难刘郧了,到时先派几个资深飞行员,到川西来略作培训,再回到广西当教官,直接培训其他飞行员,简单干脆,刘司令连连作揖感谢。 卢汉就有些尴尬了,云南是有空军,但是飞机大多老化,资深飞行员流失严重,已经名存实亡,目前只有十来架旧飞机,估计一升空就得解体,难怪会订购六十架飞机,因此飞行员只得请刘郧想想法了。 刘郧正想拒绝,卢汉立马开出了优厚的条件,一是出动云南军民协助四川,修通城都到昆明的铁路,二是邀请刘司令出访云南,顺便勘察云南有无贵重的矿产,若有的话,赠予川西优先开采的权利。 云贵高原有毛的贵重矿产,唯一一个大型钢铁产地,攀枝花还在川滇交界处,黄金矿产还没贵州多,石油矿产为零,除了可开通滇缅通道,真是一无是处,难怪云南军队会种植鸦片来维持他们开支。 这些打脸的话,刘郧还是不会说出来的,不过训练空军的话,春城昆明倒是一个好的选择,因此完全可以在昆明,设川西空军分院,不过一应人员的开销,以及训练所用的油料,一律由滇军负责。 真是喜出望外,卢汉哪有不答应之理,不过刘郧也说了他的难处,因为开设分院的问题,得请示刘湘和老蒋,如果得不到他们的允许,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他现在毕竟是川军的官员,外加老蒋的学生。 老蒋和刘湘会有这么好心,卢汉用屁股想都知道结果了,在苦笑之余,只好双管齐下,一边亲自拜访刘主席和蒋委座,尽力达成昆明设立分院之事,一边帮刘郧想方设法,解决川西目前的油料危机。 马家军没什么空军,几架破飞机而已,还是流亡的白俄人带来的,还都是1919年的老古董,平时还宝贝得不行了,而且甘青宁地处内陆,自己又没有制造能力,与苏联关系又很差,想买都没地方买。 马继芳的意思很简单,希望川西开设兰州空军分院,条件就更加优渥,一应设施全从川西购买,每个教官月薪100大洋,每培养出一位合格的飞行员,马家军就向川西学院缴纳学费,15公斤黄金。 至于油料更不是问题,甘青宁等地从不缺石油矿,只是当前华夏的国力羸弱,就算开采出石油,也不是什么好事,反而让周围的势力和国家,对他们虎视眈眈,因此来此的勘探专家们,大多非死即囚。 然而事到今天,川西铁路修建已经初见成效,联通甘肃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川西能大规模制造飞机坦克,就算有外来势力打劫,马家军也不怕了,因此如能设立空军分院,让出几处油田也不在话下。 甘肃、青海和宁夏有石油,倒是没出刘郧的意外,据他所知青海湖、玉树和敦煌等地,确实有不少的油田,只是具体的储备量,他不太清楚罢了,然而真正要命的是,即使能开采出来也运不回来。 马大少爷看似轻浮浪荡,心中的算计却是一环套一环,刘郧也算长见识了,然而他深知飞机的杀伤力,如果马家军将它用在红军身上,那就罪过就大了,于是还是使用拖字诀,让刘湘与老蒋去费神。 白崇禧等人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刘郧的馈赠,沿着汶江河去了城都,估计是真找老蒋和刘湘去了,刘郧在第一时间,将此次交易的结果,直接电告了南京和城都,至于究竟怎么运作,他也管不着。 刘郧的军火摊子是越铺越大,已经有点抽襟见肘了,而庞太师负责的公路最简单,还有德国专家把关,基本不用劳神,其次才是在建的水电站,川西二座,茂州市一座,因有之前的经验,也不是什么大难题。 三座联合水泥厂,随着技术和人员的到位,以及电力的普及,已经越来越走向正规化,就目前而言,日产量已经超过500吨,能够初步满足各项工程的使用,预计再有一个月,川西电力会通达涪城。 另外涪城机场已经建成,李家钰正准备建立警备旅,想找刘郧商量一二,商量个毛,多半是假借涪城铁路和机场的名义,向他索要军火罢了,不过俩者太过重要,就算是变相勒索,也只有捏鼻子认了。 李家钰也知道自己理亏,态度倒是很和蔼,就是账单很是硬朗,一口气要建三个警备旅,分别是涪南和涪北铁路警备旅,以及兵工厂和机场警备旅,连番号都想好了,是川西第二至第四警备旅。 看到李家钰一脸热情,一副为了大家好的样子,刘郧想说不都不行,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不过三个警备旅,将缩编为俩个,一个涪城铁路警备旅,一个特殊警备旅,一起上报城都,请刘湘主席审批。 刘郧也怕了,连忙声明一点,这俩个警备旅,都隶属于四川铁路委员会,刘湘是委员长,所以属于川军体系,因此军费开支和武器装备,将由城都总部直管,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家钰打断了。 ------------ 第二百零七章 战备主任 李家钰拿出一张委任状,上面鲜明的写到,因为川军将正式改编为国军,刘湘出任川康绥靖区行辕主任,水路、公路、铁路、钢铁厂和兵工厂等,也将并入战备统筹委员会,老蒋任主席,刘湘任副主席,刘郧任战备铁路主任,以及战备军工副主任,授予少将军衔。 刘郧真是难以置信,他不过二十四五,就当上了少将,也太不真实了,不但专管铁路和军工,还与南京军政部互不相关,权利还真的大上天了,理论上来讲,除了老蒋和刘湘就他大了,怎么敢接。 李家钰却明白怎么回事,于是拉着刘郧坐下,从头到尾细细讲解,这个战备主任和少将军衔,是川军与南京妥协的产物,而且四川老刘家的三老,也力挺他出任该位置,说什么肉烂在锅里之类。 另外,川军人多能打不假,说到搞工业都有些抓瞎,更有甚者,一撮别有居心的毛人,竟然想请日本人参与四川铁路和军工的建设,据传已获得鬼子的口头承诺,准备从南满铁路抽调技术骨干,援建四川建设,而且害怕资金不足,特地从东京银行贷款三千万日元。 刘郧顿时就火了,直接请教李家钰,这撮毛人究竟是谁,他不介意客串一回杀手,将他们一一格杀,李将军却有些尴尬了,不但没说出具体名字,反而低声劝他,只说此事水深,就不要太过深究了。 冷静下来后,刘郧闭上眼睛,想了一下这几年的四川发展,日本人只在重庆有领事馆,势力还没深入到城都等地,即或到1937年七七事变前夕,依然没有太大改变,那么现在这个局面就是假象。 所谓假象,就是川康势力与南京势力借此由头,进行讨价还价的而已,老蒋要在云贵川建设大后方,四川就是重中之重,必然会触犯很多人利益,如果补偿的价码不够,他们必然会闹事,甚至会变起花样,将南京的一些战备计划,通告给日本人,从而要挟老蒋与南京。 因此在这个背景下,老蒋与刘湘必然会相互妥协,从党政军的各个要害部门,让出一些位置,让对方的人进入,铁路与军工刚好是战备建设的核心,若非与双方有关的人出任,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刘郧这次倒是城门失火,占了大便宜,他既是陆大军训生,又是蒋委座的门生,而且又为中德军事合作,立下汗马功劳,还与孔氏财阀结亲,自然算是老蒋的嫡系。 同时,刘郧毕竟是老刘家的人,一笔也写不出俩个刘字,何况他的出现,刚好弥补了川军的军工空白,老刘家尽是些军政行家,对于军工与铁路一窍不通,这个位置又太过重要,总不能便宜外人嘛。 拿着这张刚出炉的委任状,刘郧感觉有些不堪重负,尤其得知是通过声称与日合作,从而要挟老蒋才获得之后,更觉得窝火在心,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矫情的时候,为战备做实事才是正理。 刘郧黯然接过委任书,悄悄的折起来放入衣袋中,然后才正视起三个警备旅的事情,李家钰也毫不避讳,直言这是刘湘的意思,毕竟这次川康大整编,要减裁200个团,改编为铁路警备旅是正逢其时。 当全川铁路网形成后,各地的铁路警备旅,将被整编为四川铁路总队,刘湘出任总司令,不过目前还顾不上来,就暂由各地专区和刘郧双重管辖,所以这些铁路警备部队,还真是他自己的直辖部下。 一时之间,刘郧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不将这些警备旅,当成自己的部队,那么今后在维持铁路安全上,他们就绝对不会尽力,若出现什么重大事故,可就麻烦大了,若真当成自己人,到最后却是好了别人。 究竟怎么办,刘郧也拿不定主意,李家钰却胸有成竹,告诉他一个妙计,一是回购川军淘汰的旧装备,解决这些警备旅的武器问题,二是让些铁路利益给地方上,地方上自然会投桃换李,解决军费。 第三点还没说出来,就被刘郧给打断了,你妹,你这是啥妙计,分明就是坑爹计,专门坑他这个刘司令,不过李家钰是川军的实力派,他这个战备主任暂时还惹不起,只好委婉的谢绝了“妙计”。 刘郧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是他的部下,就绝对不会亏待他们,军饷装备一视同仁,就算以后好了刘湘,却也是华夏的军人,日后依然会走向抗日战场,现在给他们发破烂货,岂不是害了他们,更何况如此一来,好端端的警备旅,就成了川军的养老院,那还了得。 对付这些淘汰下来的军人,刘郧有的是办法,直接向赭文和与郑元兴借兵,让伤残的红军战士,直接充当各连队的教官,严格审查他们的身体和思想,不合格的,一律转业到地方,并妥善安顿起来。 至于各级军官,一律到川西大学进修,什么时候合格了,再出来带兵,当然在受训期间,待遇和军饷依旧,若有不满意的,可以离开警备旅,到城都找刘湘去,如果刘湘不满意,可以直接罢免刘郧。 刘郧的底气来自川西大学,他正在担心学生毕业后,该何去何从,刘湘让他管理各地警备旅,正是一个好去处,至于军费和安顿问题,对他来说真不是一个难事,每旅一年几十万大洋,还是给得起的。 川西现在的收入也多了,比如铁路客货营运、建筑修建、电力输出、水泥出售,以及钢铁、汽车和军备销售等等,每一样看似不多,加起来就是一笔惊人的数字,每月收益已不低于联合制药厂分红。 想通之后,刘郧也不再计较,不再计较是两个警备旅,还是三个的问题,看他如此大包大揽,李家钰倒有些吃不准了,不过他也懒得管闲事,等刘司令整顿好了,他既不出军费,还可调遣一二,划算。 随着李家钰参观了警备旅后,刘郧当着众人面,直接宣布他的命令,让一应官兵想好,川西第一旅很快派人过来,一是接管各个警备旅,给官兵们发响,二是全面整顿军纪,胜任者留,反之清退。 大出刘郧意料之外的是,一万五千名官兵欢声如雷,他们都属于淘汰的川军,原以为从此变成三等兵,“等吃、等喝、等死”,没想到刘司令还给他们一次机会,即或考核不合格的人,也可以转业到地方,川西居民的待遇,更是早有所耳闻,当然要双手双脚支持了。 思想做通了,命令也下达了,刘郧就没什么事了,至于各级军官有什么意见,他也不计较,有言在先,什么事最好当面提,如果背后乱来的话,他会直接将他们交给刘湘,是生是死他就不管了。 此话一出,各级军官反而喏若寒蝉,对于刘郧的安排再无任何意见,想来也是,他们这些淘汰货,如果有本事或后台的话,也不会被排挤出正规军了,现在唯一期盼的是,期待这位新来的刘长官别太狠。 随后三天,刘郧一直待在军营,与各级官兵拉家常,也客串了一把蒋委座,了解官兵的实际问题,同时为今后的抗日大业作了动员,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实在不想当兵的也没呵斥,反而鼓励他们转业到地方,并将地方上的难处讲了一下,希望他们在民众中起到带头作用。 很快郭祺勋和郑元兴等人,就带着三四百人,押运着几十万现大洋,以及大量的军备物资,从茂州市坐火车,直达警备旅的驻地,正式着手整训部队的问题,有李家钰的大力协助,整训工作还算顺利。 对于涪城警备旅整编,郭祺勋感概万千,他从模范旅起家,斩将夺旗、战功累累,甚至官拜中将师长,然而他手中的兵力,从来没突破一万,对听命于刘郧,本来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刘郧在明面上,就有三个整编旅,以及若干个工兵营,若加上各类的工程人员,可用兵力将会突破四万,然而现在刘湘还眼巴巴的,希望川西再接手三个旅,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如果将六个整编旅,再稍作整训,补充一些军械,就是一个精锐整编军,真要在川军体系中,论实力论座次,刘郧的川西集团,已经排得上号了,至少不弱于眼前的李家钰集团,郭祺勋是望尘莫及了。 对于警备旅的处理原则,是“宽严相济”,因为川军长期内战,军队多而繁杂,素质高低不齐,军纪相当的涣散,因此军纪和训练必须严厉,然而长期缺响少粮,士兵偏于羸弱,因此生活和待遇一律从优,士兵的军饷必须发到人头,衣服和菜金之类,可以另外调拨。 有了刘郧的大洋和政策,以及郑元兴的红军干部,经郭祺勋这个练兵高手整训了才短短的十来天,三个警备旅的精神面貌,已经焕然一新,估计再有一个月,就会脱胎换骨,真正的肩负起警备的职责。 由于警备旅的大小军官,全部需要回炉重炼,新的代理军官,从普通士兵中选拔,或从川西大学中派遣,而且明言只代理三个月,之后与回炉的军官竞争上岗,合格一切好说,不合格者再从头再来。 回炉训练办法,由刘郧形成正式公文,送交城都刘湘处备案,随后就将整训一事,完全交与郭祺勋等人,私下对郑元兴善意提醒,红军主力正忙于陕甘宁,最好不要在警备旅中,发展红党组织。 郑元兴也是爽快人,立刻拍着胸口下保证,刘郧却怕他误会,也略作了解释,红军余部流落在川西,也不是什么秘密,老蒋与刘湘也早有关注,只要不发展党组织,他们就暂时找不到发难的借口。 ------------ 第二百零八章 川西油田 郑元兴是何等精明,很快明白了个中原由,刘司令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川西已经半独立,就算收留了红军家属和伤员,别人也拿他没办法,但是红党一旦发展组织,就意味着红军又将打回四川,这是老蒋与刘湘的禁忌,无论如何都会发动军事打击,以及政治围剿。 到时候,刘郑俩人牺牲性命是小,导致成千上万的伤员和家属,遭到灭顶之灾,那就因小而失大,郑元兴向刘郧请教,他们究竟该如何做,刘司令认为,少谈红党主义,多谈爱国精神和抗日的问题。 刘郧也知道红党有红党的办法,郑元兴向他请教,不过是谦虚而已,于是也没多谈,只身前往涪城以南的铁路修建前线,艾瑞克斯是德国人的后代,对于工作刻板严谨,正在一丝不苟的按图施工。 从去年12月初,至今已有二个多月,涪城的南段铁路,已经延伸到了德阳附近,质量还算可以,只有部分的施工路段,需要智脑与蚂蚁略作矫正,刘郧对艾瑞克斯青眼有加,主动提出给他增加工钱。 艾瑞克斯也是受宠若惊,甚至希望今后能留在华夏,成为普通华夏人,刘郧一口应承下来,当场就授予他“茂州市荣誉公民”,至于华夏国籍的问题,刘司令让他好生干,将亲自与老蒋和刘湘协商。 这厮非常感动,想成为川西刘家的家臣,刘郧也苦笑不已,用德语告诉他,华夏已废除封建帝制,想收他做家臣也做不到,艾瑞克斯却不怎么信,他认为川西已成独立王国,刘司令正是王国的大公。 川西大公(爵),刘郧也是一愣,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没办法说清楚了,因为德法俩国说是民主国家,实际上仍存在着贵族,公侯伯依然盛行,美国就更别提了,上层社会专找贵族后代结亲。 大英帝国更是君主立宪制,苏联说是社会主义国家,但是上层总与贵族脱不了关系,华夏自辛亥革命取消了帝制,至今也就二十多年而已,艾瑞克斯不相信华夏没有贵族或领主,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然而,刘郧是21世纪的文科生,对华夏今后的走向再清楚不过,封建帝制将永远消失在长河中,凡是想开历史倒车的,都将一一钉在耻辱柱上,他自己这副小胳膊小腿,又哪里敢如此的倒行逆施。 不过在刘郧看来,华夏目前的主要矛盾,是华夏民族与日本鬼子的矛盾,眼看大战即将爆发,他要做的是团结一切力量,为抗战做准备,德裔美国人艾瑞克斯想加入华夏,何尝不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这厮的认知错误,刘郧认为不是大问题,川西有的是红军,给落后份子做思想工作,正是他们的专长,于是也就懒得管了,一副半真半假的宣布艾瑞克斯,成为他这个川西大公的见习骑士。 艾瑞克斯被激动得痛哭流涕,抱着刘郧的脚誓死效忠,还想将他的个人财产,献给他的公爵主人,刘司令可不敢要,于是借口川西大公国财力雄厚,让他好好的效力就行,至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随后,刘大公爵狼狈的鼠窜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直让见习骑士艾瑞克斯目瞪口呆,跑都跑得这么潇洒,对于他的未来再添几分信心,从此更加卖力工作,争取早日去掉“见习”二字。 刘郧也没跑远,也就去了涪城而已,再三交待涪城转运中心,一定要保证铁路修建的物资和生活所需,然而刚到不久,李家钰就转来刘主席的电令,刘湘要招他去城都共商大事,时间是三天之内。 历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刘郧猜此次召见,八成是说武器装备问题,还好不是要他的命,那就好办多了,既然有三天时间,那就将涪城钢铁厂,以及涪城铁路北段,都进行巡视查看一番。 涪城钢铁厂是刘郧亲自设计,由清一色的德国工程师施工,就目前而言一切运作还算顺利,场地征迁已经完毕,正在圈地打基础,动用了三个川西工兵营,资金由战备委员会直接拨款,当地百姓还算支持。 而且川西铁路网,已延伸到彰明县和江油县,所需的钢材和水泥,正源源不断的从川西调拨,只有电力麻烦了点,正在涪江上游兴建火电站,而川西输电网已修到了安县,再有二个月就可以开通了。 涪城北段的负责人是马兴驰,他虽然不懂怎么修铁路,但是学习却很努力,不但向专家拜师,还向工人学艺,好在北段施工的工人,全是当初随刘郧修路的工人,技术还算过硬,进度不比南段的差。 当然,刘郧自己也动了些手脚,在涪城北段铁路动工之初,就派了二十只蚂蚁机器人,暗中帮助马兴驰开山劈路,因此北段铁路的工程质量还算中规中矩,刘司令正打算飞城都时,智脑突然出来喜报。 原来是蚂蚁机器人,在为北段铁路开山搭桥时,检测到江油县中部,有大量的石油矿,刘郧大喜若狂,川西油料危机终于结束了,有些懊恼的是,在这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江油江油,江中漂油”。 刘郧也顾不上飞城都了,连忙驾驶飞机,开动智脑的勘测功能,沿着蚂蚁发现的痕迹,一路找去,最后发现此处的油田,并不是理想的油田,不但石油自身的成分复杂,而储备也只有几百万吨而已。 不过刘郧已经很满意了,只要不是高强度作战,仅供川西一地的话,足足可以使用好几年了,不过现阶段还是以保密为上,这可是大战爆发后,在大后方被封锁时的救命稻草,平时千万不要动用。 随着高兴之余,刘郧又有些沮丧,如此一来,川西的油料危机,仍然没有丝毫的缓解,只好驾驶着飞机去了城都,看刘湘主席有何指教了,希望这位刘大爷能伸伸手,想点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 到了城都之后,很快就被等候已久的副官,送到了刘主席的办公室,当刘湘见到刘郧时,似乎很高兴,丝毫不见之前的生分和隔阂,对这位新上任的刘司令,嘘寒问暖,一副妥妥的刘家长辈模样。 刘湘首先宣布一个喜讯,经他的万国顾问团的努力,已经在城都附近的金堂县,发现了一个小油田,估计有几十万吨的石油储备,价值一千多万大洋,由于川西缺油,所以他打算优先卖给刘郧。 还真是喜从天降,刘郧自己也激动不已,还没笑出声,就看见刘湘的神秘笑容,心中已然一惊,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按刘主席的抠门劲,多半也要按黄金计价,略略一算,晕,相当于几十吨黄金。 看见刘郧一脸苦瓜相,刘湘已知这厮猜到结果了,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亦诚贤侄,老夫也不贪心,油田算作20吨黄金,也不与你为难,算作十个师的装备预付金,但争取先解决三个师如何?” 这个帐刘郧算得出来,黄金是未来战争的储备金,并不是非要不可,石油才是当务之急,能早一天用上,华夏就可以多训练几个飞行员,这种紧缺的人才资源,在任何时代,都属于最宝贵的资源。 “成交”,刘郧终于想好了,毫不犹豫的向刘湘表示同意,同时向他提议,继续进口各类油料,未来的飞机坦克都需要它。 刘主席也深以为然,并悄然告诉他,已与南京的老蒋,以及云南的龙云达成了协议,从沿海和滇缅公路输入油料,只是在运输上很麻烦,正想找专家请教,看有什么好的办法,看看能否拓宽三峡。 刘郧汗一下就流出来了,这不是开门迎贼么,日本鬼子好像就是打到三峡边上,就再也进不来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与三峡的地形险恶不无关系,缺少油料还好说,若让鬼子打进四川,罪过就大了。 对了,石油常用管道运输,究竟如何安装输油管道,刘郧也是两眼一抹黑,有了,油船从长江入洞庭湖,经湖南长沙、郴州和贵州铜仁,直达重庆,正是后世的铁路线走向,想来输油也不成问题。 将输油管的事情给刘湘一说,刘主席也傻了,足有上千公里,不说修不修得成,就算修成了,又要猴年马月去了,有这个时间和耐心,都能开通重庆到长沙的铁路线了,刘郧自己一想,也确实如此。 俩人对着脑袋一阵乱拍,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油料危机暂时算是解决了,只好回到现实问题上来,刘湘还想订购200架川西战机,也不让刘郧吃亏,与其他军阀一样,每架15公斤黄金好了。 刘郧又被吓住了,只问了刘湘俩个问题,一是油料问题,问他究竟知不知道,如此大规模的空军,每年要耗费多少油料,二是飞机的运作问题,要玩转200架新型战机,需要十倍的空勤与地勤人员。 这些专业问题,让刘湘听得直发愣,直有些云里来雾里去的感觉,好在能够不耻下问,随后才知维持战机,竟然这么麻烦,直到搞清空勤、地勤、机修与医疗的具体作用之后,刘主席顿时就哭了。 刘湘也不是哭别的,而是伤心映秀镇大战时,为了遏制张国焘的凶猛进攻,不惜血本的出动飞机和坦克,结果打掉了积攒多年的空军力量,至今还没恢复元气来,若是还不伤心欲绝,就真的奇了怪了。 让刘主席以头撞墙的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当时的战机运作方式是错的,如果按照刘郧所说的办,严格划分空勤、地勤和机修的话,映秀一战,空军应该是零伤亡,何至于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 第二百零九章 四川空军 刘湘痛定思痛,当场任命刘郧,为全川的空军司令,刘司令是官迷不假,好在这厮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目前就各类工程而言,已经不堪重负了,哪里还敢乱接单,连忙推辞掉这份时髦的任命。 刘郧也怕招人记恨,立马为刘湘出谋划策,认为全川的空军,可分为三步走,一是建立川军航校,专门培训飞行员和辅助人员,二是建设标准空军联队,三是全面铺开,在全川设立若干个联队。 刘主席自然无不答应,又见他坚决推辞司令一职,只好亲自出任空军司令,改任刘郧为空军参谋长,同时兼任川军航校校长。 然而作人要识抬举,否则大家都难看,刘郧沉吟了片刻,才慎重的回复刘湘,认为川军正在整编中,各类矛盾有激化的趋势,他是川中刘姓子弟,自当分担一二,因此他原则同意担任这俩职务。 不过具体职责和名称,需要略作调整,比如改任副参谋长就好了,这样还可以做些实事,另外让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参谋长,另外航校一事至关重要,黄埔军校前车可鉴,他当教育长是最合适不过。 教育长可是民国独创,简单的来说,由蒋介石或刘湘之类的大人物,亲自担任某名校的校长,但是他们日理万机,又忙不过来,只好任命代理校长,然而“代理”俩字,又不能恰如其分的概括。 因此教育长之职,既是老师之中的领头羊,又兼任代理校长的职务,然而在民国时期,封建思想依然很浓厚,由于数千年的儒家文化熏陶,导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 当然也不是任何老师,都能当“师父”二字,自古以来,只有各校校长才有这个资格,其他老师都是校长请来的助教,另一个时空的21世纪,在各大名校的毕业证书上,落款的都是该校校长的大名。 真正让刘湘心中发毛的,还是“前车可鉴”,本由孙中山担任黄埔军校校长,后来孙总理有些健康问题,才由蒋介石担任,从此这厮一飞冲天,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真正成为GUO民党军政第一人。 嗯,“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刘主席从善如流,还是决定亲自担任川军航校校长,由刘郧任教育长,但是空军参谋长一职,却不允许某人推辞了,刘司令无奈之下,只好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任命。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郧这个新扎参谋长,立马向刘湘兜售他的建军思想,首先是川军航校的具体位置,他认为该落在城都附近,比如都江堰、新都或双流等等,尤其要注意机场的保密性和安全性。 当然前期的选址和基建工作,就需要刘湘多费心了,刘郧希望等川西空军学员毕业后,再建立川军航校和飞行联队,因为很多学员本身就来自川军,由他们担任教官和飞行骨干,是最合适不过。 对于空军,刘湘也不是完全不懂,他毕竟亲自组建过空军部队,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于是只问两个问题,一是空军学员,究竟在什么时候毕业,二是成材率,川西学院最终有多少合格的飞行学员。 这倒将刘郧问住了,按说来培养一个普通士官,至少需要二年时间,飞行员和辅助人员,可都是高级士官或初级军官,所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但是时间不等人,距离七七事变,也就一年左右,若严格遵照培养标准做,就是全面抗战爆发了,学员们也还毕不了业。 不过这些学员,大多有从军的经历,甚至部分学员,还有飞行的经验,因此可以抵消半年的训练时间,另外教练机的作用,以及充沛的飞行时间,可以再抵消半年时间,那么最少也要培训一年。 倘若,真想凑够一年时间,就要到1936年9月份,才可能获得毕业,然而时不我待,距离1937年7月,也就一年半,因此要尽量缩短培训时间,所缺失的训练时间,只好边当教官,边补课好了。 那么培训十个月,就是刘郧的最后底线,于是向刘湘明言,“今年七月,川西的第一届空军学员,就可以毕业了,同时也是川军航校与飞行联队,正式成立的时间,还请刘主席提前做好招生准备”。 “另外成才率的问题。目前培训时间尚短,卑职一时也不敢妄加臆断,不过就目前的训练效果来看,合格率达到百分之二三十,还是有保证的,到时足可组建成二个空军联队,以及一个川军航校”。 答案还真是出人意表,对于刘郧的教育能力,刘湘表示极大的欣赏,他原以为只有五六十人能毕业,结果竟然多了这么多,真是喜出望外,同时对于自己借石油危机,敲诈刘郧军火之事有点惭愧。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只好想想如何补偿,刘主席暗暗下定决心,对川西油料问题,一定要尽力协助,刘郧也算有情有义,培养川军学员用心用力,从不吝啬油料,他若还小肚鸡肠,他还是刘湘么。 对于刘郧所拜托的事情,刘湘更是亲力亲为,在万国顾问团的帮助下,发动上万的工程兵,尽快修建凤凰山、双流和都江堰,以及重庆北碚区等四处机场,这些大型机场,可容纳上百战机起降。 至于招生事宜,刘湘更是牢记于心,不但向所辖县市,发出了官方招生简章,还发布了奖惩办法,送交五个学员为合格,不奖不惩,多一个奖励200大洋,少一个罚款500,若不够三个直接免职。 由于刘文辉也是老刘家人,刘湘将该招生简章,也给他发去了一份,希望西康也送些飞行学员来,而且外省的四川亲戚,也被通知可参加学员筛选,被选中后就受士官待遇,训练合格就是军官待遇。 这次轰轰烈烈的招生行动,让整个华夏大地都受到冲击,这时大家才真正意识到,川军已不是过去的川军,而是有大规模空军的现代部队,不但各地军阀震惊侧目,就连老蒋也亲自再三询问此事。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本该指手画脚,滔滔不绝的日本鬼子,却默不作声,就连一贯叫嚣不已的伪满洲国,此时也三缄其口,甚至在上海、天津和汉口等地的鬼子驻军,也似乎低调了好几个分贝。 不过川军有如此雄心壮志,实在让各地军阀汗颜,导致广西的李宗仁、南京的老蒋、云南的龙云,以及山西的阎锡山,都修改了近几年的军备发展计划,陆军规模有缩小的趋势,空军都尽力扩编。 刘郧没管这些,与刘湘商量妥当之后,正准备去金堂县,看看这个所谓的小油田,还没等他离开城都,就遇见了一个老人来访,说是来自四川铁路总部,他也正想问问城都铁路的情况,来的正好。 这个老人大约六十来岁,相貌堂堂,衣服整洁利索,眉目间不怒而威,感觉以前应该是个老军人,见到刘郧之后,双脚一顿,啪的一声,就向他行了一个军礼,“属下,尹昌衡,见过战备刘主任”。 尹昌衡,他是谁,刘郧也愣了,由于脑袋短路,只觉得很熟悉那种,就是半天想不起来了,尹沁兰,对了是尹沁兰祖父,辛亥革命的首义功臣,哎呀,四川的尹都督啊,腿一软,立马就跪了下来。 尹昌衡也傻了,这个刘主任也太客气了,他就敬了一个军礼,刘郧竟然给他跪下,这究竟是个什么礼数,就算是前清那会儿,也只是半跪,打千而已,慌忙将刘司令扶了起来,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 刘郧也囧了,这老头儿的眼神也太差了,他只是腿软了好不好,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将错就错了,连忙换种称呼,“孙女婿,川西刘郧,拜见祖父大人,愿祖父清福永享,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尹昌衡也是一怔,有些尴尬的说道,“刘大人,切勿如此,属下的孙辈,最大也才十一二岁而已,哪里有长官这么大的孙女婿”。 刘郧反而心中一松,暗暗摸了一把冷汗,还好,这个老头不是来找麻烦的,身形一正,腿也不软了,在尹昌衡的细心扶持下站稳了脚跟,于是很惊诧的问道,“尹老,难道尹沁兰,不是你的孙女”。 尹昌衡一脸诧异,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头发,有些恍然大悟的说,“刘长官,属下年龄其实并不大,只是曾经征战时受了伤,后来在北平又吃了几年牢饭,所以有点显老而已,今年也就五十二岁”。 刘郧顿时了然,民国流行早婚,大多十四五岁结婚,五十多岁就四世同堂了,倒是尹昌衡自己有点急了,只好实话实说,“沁兰的身世有点曲折,她的母亲,是我夫人的陪嫁丫头,后来才——”。 尹老总也豁出去了,有些苦笑的说,“当年一时冲动,格杀了赵尔丰,当了四川都督,后来又被人押去北平,家人都以为会满门抄斩,只好分散逃难,沁兰的母亲也就是在此时,嫁到了尹氏的旁支”。 大家都是聪明人,后面的话就不需要明说了,尹昌衡的意思很简单,他自己也闹不清尹沁兰,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儿,但是又割舍不下,只好将错就错,将沁兰认作了干孙女,无论真假他都不亏心。 刘郧突然灵机一动,他想验尹老与沁兰的关系,其实也不是很难,智脑储有尹沁兰的数据,而尹昌衡又在面前,因此说验就验,很快就得出了分析结果,确不出所料,这两人还真是妥妥的父女关系。 刘司令立马再次跪下,向尹老磕头,声称岳父大人,搞得尹昌衡也是一惊,有些意外的问道,“亦诚贤侄,你真的不嫌弃小女”。 ------------ 第二百一十章 生物柴油 尹沁兰进入川西刘家,也有一两年了,虽然还没举行婚礼,但在传统思想很严重的民国,无论刘郧娶不娶她,在别人眼里,她都是老刘家的人,一旦离开就成了孤魂野鬼,刘司令自己又于心何忍呢。 刘郧两眼坚定,说话之间铿锵有力,“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沁兰姑娘智力超群,可与古代的诸葛亮媲美,正是今天的巾帼英雄,在川西的一等政务,其实早就托付与她,小婿能娶到她实乃福气”。 尹昌衡一时老泪纵横,拉着刘郧的手,打量了半响,连连说好,随之再三告诫,“亦诚贤侄,你记住,什么高官厚禄,其实都是假的,你有那个实力才是真的,老夫当年,主要还是没那个实力啊”。 这可是血的教训,刘郧自然感悟极深,就以他现在的职务为例,他是身兼数职,既是茂州市警备司令,又是川西县县长,还是大后方战备主任,现在又挂上川军航校教育长,以及四川空军参谋长。 认真算下来,警备司令是刘郧自己打下的,川西县也是他苦心经营的结果,换其他人当县长也没用,城都才只好任命他来当。 至于战备主任是机缘巧合,若是刘郧当了真,会死得很难看,而航校教育长与空军参谋长,纯粹是刘湘的权宜之计,目前正值用人之时,刘主席才如此好说话,今后若能不过河拆桥,算他有情有义。 难道刘郧自己不知道么,知道,这厮比猴还精,他早就知道了,然而就与收编涪城警备旅一样,对他自己是没好处,甚至会吃力不讨好,但是对整个抗战大局有利,这些都是华夏未来抗战的本钱。 正想谈谈孔玉玲的婚事,尹昌衡却主动打止了,直接挑明大家已是一家人,这些旁枝末节不重要,他完全能够理解,也相信刘郧能无愧于心,沁兰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他就不便多言了。 刘郧也苦笑不已,尹昌衡如此相信他,真是难以置信,不过人与人需要缘分,他与尹老之间可能就是缘分吧,何况也不想有负于尹沁兰,好吧,还是回到公事上来,仔细谈谈城都铁路的修建问题。 一说到正事,尹昌衡是无比的严肃,将设计图纸铺在桌上,一寸一寸的讲解,搞得刘郧头大不已,因为不是后世的环形设计,而是大十字设计,在城都东部设立总枢纽站,向北连结涪城铁路,向南连结城(都)昆(明)铁路,向东连结成渝铁路,向西连结西康铁路。 当然,成昆铁路与成康铁路,还只是一种构思而已,最后究竟会怎么样,要等成渝铁路修好之后,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至于环形铁路与十字铁路,究竟选择哪一种为好,刘郧自己也没怎么搞明白。 不过采取环形布局,应是最保险的一种,但是对于城都的城市发展不利,刘郧又记起环形铁路,主要是针对60年代的备战问题,是最适合世界大战的做法,自然也能满足抗战的需要,那么就它了。 凭着记忆与智脑的辅助,刘郧很快修改了十字设计图,回到了原来的环形路线,尹昌衡不是太懂铁路设计,但是对战争的敏感,远超过了刘司令,因此一说到战备问题,立马同意了环形铁路设计。 不过修改后的环形设计,是建立在十字设计的基础上,因此可以先连通涪城铁路与成渝铁路,保证四川铁路网基本形成之后,再谈论环形铁路也不迟,而且还能做到两不误,刘郧自然再满意不过。 一切事情都办妥了,刘郧也该回川西县了,各种政务与军务,以及大大小小的工程,都等着他去处理,于是就与尹老告别了,然而尹昌衡突然想起一事,让他再稍等片刻,随后就送来两麻袋种子。 打开一看,种子呈长圆形,泛灰黑色,散发一种奇特的味道,智脑提示毒性强烈,三颗就能使人致命,刘郧正欲开口询问,尹老却告诉他,这是尹沁兰托他收集的东西,来自川滇交界处的宁远府。 宁远府,不就是后来的钢铁之都,攀枝花么,刘郧也是一头雾水,这些剧毒种子是用来干啥,不过尹昌衡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此物很重要,两麻袋加一起,大约有50多公斤,是芙蓉树的果实。 “芙蓉”,不是荷花的别名么,还有“阿芙蓉”,其实就是鸦片的别名,但是不管哪一种,都与眼前这种毒果子无关,不过尹老说得一本正经,仿佛是军国大事一般,刘郧也只好带着它飞回了川西。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刘郧一下飞机,就找到了尹沁兰,将城都之行大致说了一下,当说到尹昌衡是她父亲时,尹大小姐并没太激动,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似乎若有所思,怔然出神了。 知道尹沁兰心事重,刘郧也没打扰她,从麻袋中拿出些芙蓉树种子,慢慢的琢磨研究,这时才赫然发现,这些毒种子的感觉和长相,竟然非常类似花生,不由一身冷汗,该没谁蠢得将它当花生吃吧。 “这是宁远府的野生麻风树种”,不知何时,尹沁兰已恢复正常,指着刘郧手中的树种,淡然说道,“华夏早有贫油国之称,然而事无绝对,麻风树种就是天然的油库,足可解决川西今后的油料危机”。 看着两麻袋的种子,刘郧有点将信将疑,幸好有智脑在,很多事情都方便不少,立马模拟该种子炼油的可能,结果很意外,含油量竟然高达71.3%,如果由蚂蚁机器人加工,出油量将会一丝不差。 “生物柴油”,刘郧失声大叫,他突然记起来了,只知宁远府是攀枝花,却忘记攀枝花的野生柴油树,这玩意又叫臭油桐或青桐树,与常见的油桐树又略有差异,它是大戟科落叶灌木类,喜光喜***系粗壮发达,存活率极高,有些品种甚至能够一年两熟。 刘郧之所以知道此树,还是因为做过生态农业宣传工作,麻疯树是现代生态柴油的典范,据传华夏将种植3千万亩,油产量将达6百万吨,当然印度更牛叉,计划是7.5千万亩,解决1.5亿人的就业。 难道尹沁兰也是穿越者,刘郧有些傻眼了,于是旁敲侧击,故作不懂的可爱样,尹大小姐慢慢解释,“此树并不少见,广布于华夏的大西南,自古以来苗彝等土著族人,都喜欢用它照明或驱赶蚊虫”。 “三国时候的孟获,麾下有三千藤甲,除了怕火之外,基本是刀枪不入,遇水不沉,蛇虫无惧,靠的就是浸泡麻风桐油,沁兰自幼好武,还专门研究过此事,才发现这些麻疯树,就是天然的油库”。 看到刘郧目瞪口呆,口水长淌,尹大小姐有些好笑,于是连忙夸奖他,“相公当居首功,它的毒性甚大,若非玉玲姐姐来访,得知联合制药是之事,沁兰也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提纯麻风桐油”。 原来如此,刘郧也明白了,古人智慧并不低,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其实也能想到,只是局限于当时的技术水平,无法加工出来而已,联合制药的秘密正是提纯,尹沁兰由此想到了提纯麻疯树桐油。 人比人得死,刘郧这时才知道,若是单论智商和智慧,尹沁兰稳居众人之首,还真是天才之资,他能得此贤妻,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于是悄声说到,“沁兰,今年三月份,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啊”,尹沁兰也很意外,一时羞红了脸蛋,好在刘郧只亲了一口,就带着麻疯树种子跑了,等她真正回过神来时,这厮已经没影了,让尹大小姐浮想翩翩,对于她与他的未来,充满美好的憧憬。 刘司令倒不是不想干坏事,只是目前是1936年2月初,很快就要春耕了,近六十公斤种子,大约有数万枚之多,这都是未来产油的希望,以他以前温养种子的经验,想为麻风树种也提前温养一番。 更要命的是,经智脑检测,种子的数量是91217枚,刘郧也吸了一口冷气,居然小十万枚,就是每秒祝福一枚,哪怕不吃不喝,也要温养26个小时,何况他哪有这么厉害,只好争取以勤补拙了。 经过一年多的修炼,刘郧体内的两道真气,已经成长到两根手臂粗细了,他曾沾沾自喜的,向俩位师姐献宝,袁琪儿懒得理他,自顾自的修去了,长孙明月却笑而不语,指了指星灵别院中的原木柱子。 刘郧当时大喜过望,还以为只要将真气的粗细,修炼到柱子大小,就是炼神境界了,看来也不是多难嘛,袁师姐却冷笑一声,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师弟,不是姐姐打击你,明月的意思是通天神柱”。 “通天神柱”,刘郧顿时一个激灵,正想问个究竟,一时福至心灵,居然听明白了,就是西游记中,孙大圣从龙宫回来,将金箍棒变大变长,导致棒子捅破了天庭的情形,不正是一个通天神柱么。 修炼真气能修炼到那个程度,刘郧打死不信,长孙明月告诉他,炼神炼神,就是修炼到盘古大神的境界,大家都是凡人,当然做不到真正的盘古境界,只能模仿通天的不周山,真气宛如通天神柱。 刘郧囧了,他实在也搞不懂,究竟是穿越到了民国时代,还是穿越到了洪荒时代,只想修炼下武功而已,竟然要修炼到盘古境界,真让那些仙侠世界的满天神佛,羞愧得想撞墙,因为根本没法混了。 还是袁琪儿心疼师弟,生怕这厮想不通,懈怠了修炼,随手扯了根头发递去,问他这根头发有多粗,刘郧一愣,头发能有多粗,然而将头发无限贴近眼球时,他才赫然发现,一根头发竟然比柱子还粗。 ------------ 第二百一十一章 温养树种 一刹那间,刘郧突然顿悟了,真气真气,根本不是什么真气,而是一道精神印记,之所以有粗细的感觉,根本是自身精神强弱的反映,因此变化是主观臆想而已,如同头发放到眼前一样,头发自身没任何变化,只是距离变近了些,对精神修炼而言,就是由弱变强的征兆。 堪破真谛之后,刘郧对炼气的本质,有了更深的了解,此后或许真气的粗细变化不大,但对精神力量的控制,却一日千里,尤其对两种真气的合炼,更是颇有心得,偶尔内视还能看见一棵大树的虚影。 在川西秘密基地之中,刘郧静坐了下来,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将精气神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正式开始温养树种,先是一粒一粒的温养,速度虽然不快,但是胜在安全细致,让种子受益最大化。 随着心境越来越平和,温养树种的手法也就越来越娴熟,甚至能感觉到树种的情绪,它们似乎很喜悦,想主动亲近过来,刘郧还以为自己是静坐久了,产生了幻觉,生怕走火入魔,连忙中止温养活动。 当刘郧气血彻底平静之后,才发现自己状态很好,略一询问智脑才得知,竟然已过去三个小时,共温养了三千多粒种子,平均下来每粒要三四秒,心中估算了一下,温养完所有种子,至少需要五至七天。 磨刀不误砍柴工,刘郧还是休息了二个小时,自己觉得差不多了,又才再次开始温养树种,不过这一次,就有点异变了,不但两股真气顺利的融合在一起,还自然形成了大树虚影,经过温养的种子,竟然有破壳长叶的迹象,好在这厮处于无惧无喜状态,对此毫无感觉。 随着时间推移,刘郧已不再温养树种,而是处于奇妙的顿悟之中,他自己仿佛化身为一棵大树,渐渐的从一颗种子开始,生根发芽,立足于大地,在风雨中慢慢长大,不知过去多久,等他有意识时,他的身躯已然顶天立地,周围竟然毫无生命迹象,一派天地初开的景象。 随着斗转星移、岁月流逝,大树觉得世间单调无趣,决定制造一些生命,陪它渡过漫长的岁月,生命不是来自大地,而是来自大树的果实,随着一批批果实的成熟,诞生了很多植物、动物和智慧生命。 “生命之树”,刘郧终于喊出了撑天巨树的真名,与之同时也从顿悟的状态,脱离了出来,但在他的记忆中,才仿佛过去了一瞬间,抬起头来,才看见周围的树种,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新嫩的叶子。 这怎么可能,难道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刘郧不由一声惨叫,这下可误了大事,还是智脑及时提醒他,也就过去三天而已,这才让刘司令不至于精神崩溃,转眼一想,哎呀,树种已经发芽,得赶快种下。 麻疯树是一种很好生养的树种,土地贫瘠点也没问题,可是这家伙喜阳喜光,而且大多是在八九月份下种,现在才二月中旬,地处川西高原,完全是一副冰天雪地的模样,倒令准备种树的刘郧不知所措。 不知是不是温养树种的后遗症,刘郧竟然能感知树种的意思,它们根本不怕天寒地冻,仿佛变成了异空间的物种,异常的怪异神奇。 无奈之下,只好先种上几棵试试了,好在川西县地广人稀,很多地方都人迹罕至,想种上几棵麻疯树,还是绰绰有余,刘郧随意找了一处山谷,坡地走势还算平整,每棵间距三米,并用雪水进行浇灌。 九万多棵小树苗,数量何其庞大,若一一种下的话,光育苗所需的用地,就高达一平方公里,刘郧想通用人工种植,当然是吃力不讨好,好在有蚂蚁机器人,派出二三十个蚂蚁,花一天时间就能完工。 蚂蚁严格遵照刘郧的操作步骤,开始有条不紊的种树工作,刘郧在旁观察了片刻,也没看出什么不对之处,坡地是典型的向阳型,在周围群山上,积雪常年不化,自然不缺水源,因此他也准备离开了,同时让蚂蚁们在种植完后,在此守卫一段时间,随时向他报告近况。 刘郧回到了川西镇,见过一众亲信之后,正准备全力以赴办公,突然一阵头晕,这时才知道这些天来,为温养树种,消耗了大量的精气神,一时之间,想正常工作是没办法了,只好坐在椅子上养神。 无聊之际,这厮看到在办公桌上,有一大堆政府通报简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随手选了些来看,看上去信息似乎很多,但是百分之八十都是歌颂三民主义,或反映民国形势一片大好的内容。 还没看几张资料,刘郧就想睡觉了,还好,无意中找到第二次陕甘大战的消息,这次陕甘大战实在诡异,从去年的十一月底爆发,至今已快三个月,各种捷报与战报消息倒是很多,就是进展却并不大,红区的重要县城没被攻下一个,反倒是兰州西安附近一直不得安宁。 就算他来自未来时空,刘郧也看不清了,从他帮红军买军火开始,就已经出现了蝴蝶效应,再经汶川一战,虽说不至于面目全非,但是也极大的推进了历史进程,比如红四方面军离川,至少提前了一年。 本该到1936年底,才发生的红军西征,多半也不会发生了,而且红军的主力高达六七万,光凭张学良部、杨虎城部、三马联军,以及阎锡山的一部偏师,是没任何办法了,彼此僵持不下,也就合理了。 对了,就这样空费钱粮,老蒋岂会甘休,刘郧不信这个邪,再找找老蒋的近况,嗯,找到了。中央日报第一版,“民国二十五年,二月十一日,蒋委座携孔祥熙等南京政要,乘华夏巡洋舰,在美国海军的保护下,从上海出发,经台湾和中途岛,直奔美国西海岸,按航程正是今天,将在夏威夷略作停留,并访问孙中山在檀香山的故居”。 看到这里,刘郧也是一愣,哎呀,这些天忙着东奔西跑,竟然忘了此等大事,按说来他该去南京上海一趟,亲自送送老蒋和孔财神才是。对了,不知孔玉玲怎么样了,这个好办,让智脑联系蚂蚁就行了。 夏威夷群岛虽远,却还在智脑的联系范围内,虽说信号差了些,总比没有强,刚好孔玉玲才下船不久,正准备在下榻处睡觉,人已极端疲倦,也是强打着精神说话,没几句就睡着了,留下某人自聊。 蚂蚁版长途电话才打到一半,刘郧也很郁闷,不过这厮以前在美国待过,知道这是时差的缘故,现在川西是白天,那边多半是深夜,不过情况算是搞明白了,她们一路行程还算平稳,日本人也没捣蛋。 没事就好,老蒋访美是一件好事,正好让广大的美国民众看看,华夏人究竟是什么样貌,以免鬼子制造大屠杀时,他们都无动于衷,甚至还不断的出售战略物资,让举步维艰的华夏抗战,更加雪上加霜。 原来是“蒋督战官”出国了,难怪张杨联军和马家军,以及阎锡山都沉默了,刘郧猜想这几家势力,除了开始打了几架,后来纯粹是磨洋工了,而且想打又打不赢,想和又得割肉,只好就这么拖着呗。 “想磨洋工耗时间”,刘司令有些阴笑,最好再等几个月,等到六七月份,空军学员一毕业,红军可有一百多位学员,足可组建飞行大队了,自己再白送百十架战机,让这些势力也尝尝被轰炸的滋味。 说到空军学员,刘郧立马动身去了川西大学,想看看空军学院的训练近况,反正金堂油田的石油埋藏浅,开采比较容易,日产已达几十吨,通过汶江河与铁路,源源不断的运到川西,一时也不缺油了。 到了空军学院内,刘校长才发现空军学员们,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居然搞出了简陋的旋转器,能简单的模拟战机飞行,同时还群策群力,总结出了新的飞行手则,甚至还构思出空战时的编组与队形。 看到如此浓烈的学习氛围,刘郧也大为感动,虽然他也认同孔子的说法,“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然而学员们已经思考够了,也学习够了,甚至有些厌倦的趋势,因此剩下的就是如何实践了。 现在川西也不缺油了,刘郧正式通知大家,从现在开始,全天候高强度训练,飞行训练也不再人为限制,并由原来的十二架训练机,改为二十四架,但是必须注意安全问题,学员们顿时一片欢呼声。 学员们的学习激情,也让川西教官们感到很自豪,都准备向刘校长汇报工作,刘郧干脆即兴演讲,高度赞扬各位教官的努力,将他们称为华夏之功臣,号召大家以他们为榜样,保家卫国,驱除倭寇。 随后,刘郧也不再绕话,将本届毕业时间提前公布,希望各位教官和学员都共同努力,争取人人通过毕业考核,实在通不过的学员,也不要气馁,一则可以延期毕业时间,二则可以考虑转为地勤人员。 考虑到学员们的感受,刘郧很快结束了讲话,转而与教官们一起,召开了飞行学院内部会议,主要讨论毕业问题,将学员们分组分批,落实到教官的人头上,每合格一人,就奖励一千美元,而且上不封顶。 这些教官大多数是些德国人,来华夏本就是为了钱,学员高达一千二百多人,如果全部毕业,将获得一百二十万美元,简直比抢钱都厉害,而且还有不菲的基本工资,顿时喜笑颜开,开始暗暗较劲。 至于毕业考核,经大家商议后,决定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理论考核,第二阶段是飞行考核,第三阶段则是实战模拟。看似很难,其实也再简单不过,理论考核以飞行手则为主,加入部分地勤操作。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证道之机 飞行考核,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三次起降飞行,但是申请考核时,必须有三位教官,分别随机记录。这一点主要是避免,某些教官为了奖金,不择手段的给学员们开绿灯,当然如果是因为作弊,导致教官伤亡,川西将概不负责,听到这里却让某些教官的脸色一滞。 至于模拟空战,则是让教官与学员进行一一对战,在放机枪的位置,放了照相机,照片张数与子弹数量一致,基本能打出多少枪,就能照出多少张照片,况且还有蚂蚁机器人随机,倒也不怕他们作弊。 这个环节,才是真正的毕业考核。一旦申请,必须在五次空战中,至少击伤三架,或击毁一架,如果达不到,飞行学员就得回炉重炼,一个月内不得重新申请,若三次考核不过,就必须退学或重新入学。 该办法是麻烦了点,但是以严谨著称的德国人,也无法否认这个办法的有效性,甚至想将此法推荐给德国空军,因为这样毕业的学员,即使遇见了敌方的王牌飞行员,也至少具有了敢战的能力与准备。 随后刘郧进行了会议的总结,建议“多训练,多实践,多注意安全”。让二十多位教官,沉思了良久,等他们想清楚时,刘司令早已消失了,只好将会议精神通报给学员,从此过上痛苦并快乐的生活,说得最多的就是,“上帝啊,你这个懒虫,又让我损失一千美金”。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川西电网已快修到涪城,而新水电站的竣工时间,还遥遥无期,只可惜蚂蚁的数量有限,总共才二百只,有一半在挖矿,另有三十只在兵工厂里帮忙,保持每月制造一个师的装备。 剩下的五六十只蚂蚁,正在修建川西电网、铁路工程,以及种植麻疯树,而刘郧的身边除了组成幻影机甲,所必需的六只之外,其余四只都成了蚂蚁內甲,袁琪儿、长孙明月和孔玉玲等人,一人一件。 “蚂蚁用时方恨少”,刘郧再次与智脑协商,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是二百只,看在同生共死的分上,就不能通融下多给点。智脑却答复已经多送了八只,难道要它严格打表,将二百只蚂蚁机器人,变成一百九十二只才行,何必呢,何苦呢?顿时将某人噎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在民国这个特定的时空下,靠人力修水电站是困难了些,确切的说,能修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至于时间与工期之类,就别太存幻想了。实在想赶工期,还是出动蚂蚁机器人,难道要拆毁幻影机甲? 然而就算拆毁了,也才六只蚂蚁,对水电站修建而言,还是杯水车薪,难道还要收回所有变着內甲的蚂蚁?刘郧有些苦笑了,这也太不靠谱了,姑且不说孔玉玲在美国,想收也没法收,至于长孙明月和袁琪儿,还是让她们穿上保险些,万一居心叵测,恐怕就麻烦大了。 在左思右想之后,刘郧决定暂时不去视察水电站了,而是折返麻疯树培植基地,看看小树苗究竟长得怎么样,如果没有太大问题的话,那么充当农民和警卫的二十只蚂蚁,就可以随他去修建水电站了。 令人意外了的是,野外培植基地的小树苗,竟然长到了一尺有余,一眼望去全是绿白相间的海洋,白色的是冰雪,绿色的是树叶,已经蔚然成观,才七八天就长成这样,若过一俩个月的时间,那还了得。 看来形势一片大好,刘郧正欲召回蚂蚁机器人,不知是不是错觉,从这些小树苗中,隐隐看到生命之树的影子,天地间全是格外清新的空气,这时才意识到不对,按说来麻疯树是毒树,令人头昏眼花才是。 经智脑扫描后才知道,这些小树苗不是没毒性,恰恰相反,毒素更加浓烈了,比最初的种子还要恐怖,普通人只要吃下一小片绿叶,就会毒发身亡,之所以感觉空气清新,是因为毒素全被沉淀了下来,而且树干和叶片呈肉质状,一旦被折断或划破,就会急速分泌毒素。 同时小树苗还具有了“智商”,体内毒素不但被有意识的收敛,而且还被它们用于拓宽根系,普通石块遇见这种毒素,很快就会变软变酥,细密的根部就很容易穿过,甚至从破碎的石块中吸取养分。 连石块都挡不住“侵袭”,刘郧也有些毛骨悚然,甚至不乏恶意的想,若再进化下去,它们是否会主动攻击动植物,变成名副其实的食人花,或食人树之类的怪物,看来今后尽量少用真气温养植物了。 由于苗圃的空气异常清新,刘郧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体内的真气开始慢慢的运行,竟然比子午修炼还要好,他自己也觉得意外,反正也无大事,周围全是蚂蚁警卫,也无危险之虑,于是跌坐修炼起来。 当他一进入内视状态,就发现了生命之树的虚影,两道真气已自动按轨迹运行,最奇特的还是虚空之中,总是有星星点点的能量,不断投入大树的虚影之中,而大树虚影又不断散发出一丝气息,洒向周围的虚空,竟然形成了天然的周天循环,而真气的变化也相当的明显。 天下还有这种好事,难道是大树虚影自带的功能,刘郧也知万事戒贪,运行三个周天后,就主动停了下来,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周围的树苗,明显要大上一圈,气势上也要恢宏些,隐隐成为苗圃之王。 刘郧就不信这个邪,干脆另外换个地方坐下,再修炼几个周天看看,这次由于心浮气躁,导致修炼效果大减,好在这次是搞科学实验,修炼反倒其次,时间一到立马检验成果,身边的小树苗果然有变化。 为什么会这样?刘郧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虚空中的星点能量是来自树苗,树影不过是真气运行的轨迹,投入树影就是壮大真气,真气增强后,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更为强大,导致树苗与真气都能受益。 刘郧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将体内的真气聚于双眼,细细观察小树苗,果然发现了异常,树苗的体液和能量运行轨迹,竟然与真气运行轨迹,有七八分像,由于树苗本身就是树身,运行起来更为通畅有效。 原来如此,刘郧顿时恍然大悟,古人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小树苗不就是自然的一员么,只是效仿与传播的过程曲折了点,是人类先有修炼功法,功法再感染了树苗,树苗受益之后,再反馈给人类,从而形成了一个修道与进化的互利互惠过程。 刘郧有一个猜想,猜想人类最初并无修炼功法,而是从自然界得到了启发,才有意识效仿动植物的运行轨迹,只是动植物运行的是体液与能量,人类运行的是精神力量,进而形成了后来的修炼功法。 然而在远古时代,根本没有解剖学和显微镜,人类又是如何清楚的知道,动植物的体内运行轨迹,这些根本就是一个未知之谜,反正刘郧是想不出来了,不过他明白了一点,这些树苗就是他的证道之机。 俩位师姐天赋异禀,进阶炼神境界,也花了近三十年,而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更是修炼近百来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刘郧早就盘算过,他既不是修炼奇才,又过了修炼最佳年龄,原以为终生无望突破炼气境界,没想到柳暗花明,反而在温养树种中,获得了一线生机。 “三分希望,七分努力”,刘郧从来不缺勤奋,现在又看到了一线希望,自然更是雄心勃勃,恨不得天天躺在树丛中,当然一码归一码,川西的各项建设依然不得松懈,比如在建的水电站和输电网。 为了方便修炼,刘郧只好昼伏夜行,每晚带着蚂蚁工兵,偷袭各个水电站,呃,是修建水电站,好在川西河边的几个电站,距离县城也不太远,工程也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经蚂蚁帮忙很快就完成了。 唯有茂州市的水电站,却麻烦了很多,一则人多眼杂,二则距离也远了些,想夜袭也挺麻烦,刘司令又是懒人,转眼一想,干脆将该电站,搞成示范工程算了,暂时又不缺电,干脆用来它吸引火力和视线,有纯人工的茂州水电站,正好掩盖其他再建的“异常”水电站。 川西输电网与铁路电气改造的事,也非朝夕可成,至于输电网修建,又不是什么高科技,还有现成的模式可模仿,唯有大小的变电站麻烦了些,不过也不要紧,设备与设计早已做好,只需按图施工就行。 对了,刘湘主席所预定的一应军火,从这个月开始,就要逐一交付了,这个更好办,给尹沁兰总管打个招呼,让她自行办理就是,反正有三十只蚂蚁在源源不断的制造军火,实际产量应该只多不少。 终于没任何遗漏了,二十只工程所用的蚂蚁,也被招了回来,专门守在树园附近,刘郧为了谨防万一,经再三思考后,决定将自身的內甲,送给了尹沁兰,若真有什么突发大事,就可以与他紧急联系。 一旦脱去內甲,生命保障将下降一大截,而且刘郧这厮素来怕死,只好随身带着幻影机甲,外围还有二十只蚂蚁警卫,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一番了,这厮在生机勃勃的树丛中,随意的坐了下来。 此时的树苗又长高了些,当刘郧坐下时,树尖刚好高过肩头,一眼望去,正是一片青意盎然,感触不到半点寒气,与周围的皑皑白雪迥然不同,摸着地上的冰雪,默默的感受自然与生命的矛盾与和谐。 春发冬藏,是大自然的运行规律,生意盎然的树苗,已经挑战了自然法则,法则就是法则,一旦违反就会受到惩罚,树苗为了抵抗惩罚,只好拼命的向上成长,以便更好的吸收阳光,因此越长越高。 随着树苗成长的同时,庞大的根系,也不断向地下蔓延,吸取大量的养料,供给树叶和树干,积极的进行光合作用,刘郧陡然顿悟,难怪是两道真气,还刚好一阴一阳,原来正是太阳光热与地下养份。 ------------ 第二百一十三章 炼体如钢 树木的自然运行方式,人类能不能效仿呢?刘郧思考了半响之后,认为还是能做到的,只是要转换一下,树木是靠光热和养料成长,而人类的成长要分成两类,一类是身体的成长,一种是智慧的成长。 在修炼界看来,人的身体是由五气(金木水火土)组成,因此人的身体成长,就是炼气或炼体的过程,至于智慧与经验的成长,或对外界各类物质的摄取,就是炼精的过程,故精气圆满交汇则谷神出。 谷,在古代除了指谷米外,还有微而小的喻意,而神就是神通或神人的意思,而神人也好理解,就是超凡入圣的圣人,当然可以直接理解为,具有种种神通的人,刘郧恍然大悟,炼神就是修炼神通。 然而究竟什么是神通呢?刘郧赫然记得当初才见智脑时,对于神秘莫测的初级生物力场,具有的隐身能力,不由惊为天人,后来见到长孙明月时,才知道此等能力不过尔尔,但是对常人来说这就是神通。 那么温养树种算不算神通呢,就算再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种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神通,因为它能改变物种的生长特性,本该光热充足的地方种植,现在却种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还长得生机盎然,怎么看都觉得不科学,如果人人都有这种神通,那还了得。 刘郧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谷神出”,其实就是两道真气交汇后,所形成的生命之树虚影,正是它才导致植物得以进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它是天地初开的万树之母,很多生命是由它诞生或演变出来的。 在华夏的神话之中,有没有生命之树呢?刘郧反复的想了片刻,确实没找到,倒是西方神话中很常见,不但有神奇的生命之树,还有永恒的世界之树,不过也有类似的通天巨树,那就是建木和扶桑树。 不管怎么说,这类远古树木的生命形态,应该远胜于今天的常见树木,而且如此神异种种,对于星灵上仙是截教门人,刘郧倒是有几分信了,不管怎么说,修炼真气竟能修炼出生命之树,确实有些意思。 这厮又暗暗庆幸,幸好拜对了师门,只要今后多多努力,谁说不能炼虚合道,最终得证仙道,破碎虚空而去,至于金轮法王俩兄弟,为什么不能突破返虚,那是因为他们炼错了法门,不知能否改回来。 要不要现在就“好为人师”,去指点各位师姐和师尊,刘郧想了想,还是不去献宝了,一个炼气初期,去指点四位炼神期,尤其当中还有俩位即将突破返虚,被骂成狂妄还算好,被打成熊猫就不妙了。 对了,两道真气交汇竟能形成树影,它们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生命之树的精神印记,刘郧也琢磨不定,不过也不管了,反正得知未来的修炼方向,已经是丰硕的意外收获了,做人还是不要得陇望蜀。 刘郧很快定下心来,在万树丛中修炼他的星灵真气,由于有九万多棵小树的帮助,这厮修炼起来确实有如神助,随着时间推移,两道真气达到了顶峰,也就三人合抱的大树粗细,再也不能增加分毫。 不过生命之树的虚影,倒是越发凝实了,仿佛枝叶毕现,至于刘郧梦想的通天神柱,暂时是没有任何希望了,只好结束了修炼,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泥土,胡须已经很长了,身体竟泛着金属般的质感。 “炼体如钢”,刘郧有些难以置信,突然觉得环境有些不对,左右环视了一番,才发现曾经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成体树木,大约三米上下,在他修炼的附近,已然超过了四米,树园已经成了森林。 还真是沧海桑田,刘司令真想问一句,“今昔是何年”,就在此时,智脑传来一堆过期信息,大多是孔玉玲的访美见闻,于是专挑紧要的看,最重要的有两条,一是老蒋已经回国,二是刘湘让他去城都。 “老蒋已经回国”。不用说,是孔玉玲的留言,大意是老蒋想在南京,召开全国绥靖大会,简单的来说,就是民国的形势一片大好,邀请全国各方诸侯,和平解决各地争端,为过去的黄金十年继往开来。 很不幸的是,刘郧竟被视为新生的小军阀,因此也在被邀请的范围之列,孔玉玲还以为是天大的露脸好事,竟然悄悄的发来贺电。 刘司令真的想以头撞墙,这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好不,老蒋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了,记得在南京陆军大学与中央军官学校中,第一条校训就是,“消灭军阀,是革命军人的首要职责”,他哪里还敢去南京。 不过,刘郧最烦心的还是,倘若老蒋真的发来邀请函,他不去还真是后果难料。另外刘湘发来召见令,也不知这厮有没有歹心,将他抹黑说成是小军阀,不就是他干得么,一说到召见,就觉得特别烦。 随即刘郧又想到了一事,他自己可还在地球上么?现在还是公元纪年么?智脑也懒得与他叽歪,直接播放中央社消息,“今天是民国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七日,南京天气晴朗,不会出现梅雨天气”。 还好还好,也就过去了四十多天,刘郧不由松了一口气,川西镇的春祭早已过去,就是不知各项工程怎么样了,嗯,还是先回家盥洗一番再说,至于南京之行能免就免,万一成了王家烈就太伤感情了。 然而刘司令刚一回家,就发现尹沁兰恭候已久,好在这厮现在修炼有成,施展隐身术,是再简单不过,很快就光鲜整洁了,嗯,从新走出家门,一副刚刚回来的样子,尹大小姐却掩着嘴偷偷的发笑。 刘郧被笑得心中发毛,顺着尹沁兰的手势看去,赫然发现一堆破衣服和胡须,似乎有点眼熟,晕,不就是刚刚才换洗下的东西么,只好装着没看见,尹总管也没怎么为难他,只让他好好的泡一泡澡。 在尹大小姐的带领下,某人很快来到了洗浴间,里面有一只大木桶,人可以坐在里面洗澡,刘郧正欲自己放点冷水,尹沁兰已经打开了热水龙头,不冷不热正好泡澡,旁边还放了些香胰子,很是贴心。 对了,这年头哪来的自来热水,还是尹大小姐解开某人的疑惑,原来由于电力的普及,有人搞出了电热水器,虽然很简陋很费电,却成了川西一带的时尚,香胰子也是如此,各种发明蔚然成了气候。 这时刘郧才记起,在回家时看到县城街道上,车水马龙,过往行人整洁有礼,好一派文明时尚的都市景象,除了人口略有欠缺外,竟然不比南京上海差,川西确实天翻地覆了,令人有沧海桑田之感。 在某人泡澡时,尹总管就在旁通报近期的川西家务,涪城城区电网已经布置妥当,只是还没合闸,目前川西输电网已经蔓延到涪城钢铁厂,李家钰将军希望安县、江油与彰明等县城,也能用上电力。 这个倒是可以答应,民用电力才是赚钱的大户,还没等刘郧开口,尹沁兰说出了她的决断,早在一周前,就已经让电力工人,开始了三地的电网修建,然而真正头痛的还是城都,刘湘希望电力输到城都。 这个倒是迟早的事,城都是四川铁路网的总枢纽,今后还要实现铁路电气化,城都普及用电是必须的也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铁路修建得怎么样了,尹总管拿来川西铁路修建地图,让刘郧自己来看看。 涪城北段铁路,已经蔓延到江油的小溪坝与厚坝,涪城南段已经越过德阳,正向新都迈进,刘郧比了比图上的距离,南段已经接近城都的近郊了,北段还在江油境内打转,德裔美国人也太厉害了些。 当然不全是艾瑞克斯骑士的功劳,因为南段铁路线靠近城都平原,施工条件本就好一些,外加刘湘等人的暗中帮助,出动了大量的民工,才有今天的奇迹,当然南段铁路本就短一些,少了五十多公里。 不过这样更好,刘郧认为涪城南段修通后,艾瑞克斯的铁路工程队,正好参与城都铁路的修建,搞不好最后的通车时间,北段还比南段早一些,不过总的说来,在七月份之前完成任务,还是有希望的。 刘司令很快就洗浴完毕,准备赤身裸体的穿衣服,尹总管反倒是红着脸离开了,让某人失去了调戏的机会,这厮的修炼高深了,洗澡连水都不用擦,像小狗狗一样抖了抖,再运功一烘,就基本干爽了。 尹总管是合格的贤内助,合身干净的衣物早已备好,刘郧只需要一一穿上就行,焕然一新的刘司令,终于可以面世了,第一件事情就是与他的亲信们见见面,再与川西的官绅们叙叙旧,刷刷存在感。 然后再去茂州市,见见长孙明月和袁琪儿,顺便再看看川西军队的建设现况,会会郭祺勋旅长,这些天刘郧当甩手掌柜,郭副司令可忙晕了,不但要管茂州市的川西第一旅,还要管涪城的三个警备旅,天天靠铁路来去,据说现在一看到火车就想吐,真是一个惨字了得。 当刘郧看到郭祺勋时,竟然被吓了一跳,一脸枯黄之色,头发蓬松,时不时的还干咳几声,该不是病入膏肓了吧,那可是出师未捷先折大将,还好智脑及时作了扫描,只是劳累过度,外加偶感风寒。 这个好办,刘郧立马抽出治疗剂,让郭副司令及时服下,很快就恢复了精气神,不过这厮看到越发白嫩的刘司令,心中有种想哭的冲动,还好郭将军为人精细,估摸到刘长官有什么特殊的养生办法。 嗯,师门的秘密不能说,星灵别院门口的功法,还是可以说的,另外郭司令不提,刘郧还差点忘了强化剂,当场给老郭服下,一点点痛苦,对铁血军人不算什么,连同时需要治疗痛苦的治疗剂都省了。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飞鸿客机 初级强化剂,除了痛苦了点,效果是出奇的好,郭祺勋现在随手挥动,就可以打出音爆,还真是意外之喜,今后在战场上的生存几率,足足高了好几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真正认可了刘郧长官的领导。 茂州市的政务,刘司令就不用太关注了,他老爹刘鄂北是官场老手,还出任过刘文辉的首席幕僚,眼界手面都非常人可比,一阵呼朋唤友,已经集聚了大把的朋党故吏,打理小小的茂州还是不在话下的。 城都到茂州市的战备公路,已经修到了汶川县,庞太师将指挥部搬到了汶川县城,天天亲自上工鼓舞士气,刘郧与他一起视察后,发现修路工程井井有条,质量也是合格线上,根本不用自己指手画脚。 随后刘郧与庞学忠返回茂州市,向刘鄂北等人做工作汇报,再形成正式的政府文件,随刘司令一起,去城都面见刘湘,争取将庞太师由金川县县长,改任为茂州市副市长,分管道路交通之类的工作。 庞学忠为人圆滑世故,但对于刘郧的知遇之恩,还是由衷的感激,但是此次随某人进城都拜见刘湘,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为了修路工作顺当,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因为在汶川县修路时,总是磕磕碰碰,不但有汶川本地的居民捣蛋,还有当地的驻军也时不时设障碍。 因为茂州专区处于半独立状态,刘湘为了防备川西军队偷袭城都,特别在汶川县城和映秀镇山口,以守备旅名义,设立了两个军镇,每镇万余人,也没指望真能挡住川西,只是希望能警戒和滞缓而已。 由于城都的国际机场已经建成,刘郧与刘湘联系妥当之后,亲自驾驶新出炉的川西客机,从川西国际机场起飞,直达城都凤凰山国际机场,说是客机其实是飞熊Ⅲ型运输机,只不过改为了客机版本而已。 当然,虽说脱胎了军用运输机,但毕竟是华夏的第一款自研客机,再叫“飞熊”就不妥了,经才女尹沁兰研究,建议改名为飞鸿客机,相传西汉苏武北海牧羊,就全靠飞鸿传信,才被汉帝使者解救回朝,因此飞鸿有多重含义,一则喻意志向高远,二则使远方亲人团聚。 不得不说尹大小姐确实有才,让某人的“环球”和“炎黄”这些名字,胎死腹中,好吧,就叫飞鸿Ⅰ型客机,高5.2米,长19.6米,翼展26.2米,螺旋桨半径1.3米,功率3200马力,空重5.8吨,最大起飞量13吨,航程3300公里,可搭36名乘客,乘务小组五人。 因为借鉴了歼教机的先进经验,机体也加入了恒速螺旋设定,让飞鸿客机更加安全,更加容易操纵,让川西空军学院的优秀学员,试飞了几次后,就让他们暂时充当乘务人员,随校长去城都见见世面。 与之同时,茂州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中,还有十多位要随刘郧去城都公干,导致整个客机竟然达到八成满,好在客机已经改进了,设有专门的卫生间,还有俩位乘务小姐服务,倒也不怕他们中途事多。 因为客机的经济航速,达到了280公里,从川西飞到城都,也就一个多小时,乘客们虽然面色苍白,还是尽量谈笑风生,外加机体还人性化的开了两排舷窗,让他们在飞行期间内,不至于太过紧张。 时间过得很快,乘客们还没过足瘾,客机已经开始降落了,由于是客机,刘郧在进行飞机改动时,就考虑到起降问题,已经采取了降速伞助降的问题,因此在降落的过程中很平滑,没有出现太大的颤动。 飞机刚一停稳,刘郧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候机的草坪上等他,定眼一看,为首的正是刘湘,只是这厮没穿军服,而是一身长衫便服,因此看上去并不显眼,倒是让刘司令激动不已,这可是破天荒了。 刘主席如此客气,竟然亲自来接机。刘郧连忙向所有乘客通报,让他们都做好准备,先一一的下机,然后组成整齐的队列,向刘湘等人致敬,没想到乘客比他还紧张,生怕失了礼数,一个个手足无措。 五个乘务员还好说,都来自川西大学,或多或少的经历了军训,排起队来自然是有模有样,刘郧这厮历来阴险,这支整齐的小队伍,由他自己亲率,剩余的川西公务人员,由金川县县长庞学忠亲率。 这群公务员大多五六十岁,甚至还有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让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但在民国就是这样,官瘾之大简直吓死人,哪怕七十好几,也抬头挺胸,仿佛棒小伙儿一个。 整个整个队伍被排成了三列,刘郧小队正在最前列,待走到刘湘等人面前,才整齐的停下来,在刘司令与庞太师的指挥下,统一向刘主席敬礼,高喊“我等代表茂州市及川西专区,向刘主席致敬”。 刘湘也是一愣,这是唱哪出啊,好像,事先也没安排这幕啊,好在刘大爷见多识广,倒也不惧场面,反而在回礼之后,开始即兴演讲,仿佛他早有准备一般,重点赞扬川西与茂州市所取得的骄人成绩。 随后刘主席才表扬川西专区的领导者,诸如刘鄂北、刘郧和郭祺勋等军政首长,领导得力,忠心党国,是全川的学习榜样,嗯,还有下面的政军官吏一起努力,才有如今焕然一新的川西和茂州市。 还好刘湘主席也不喜欢长篇大论,前后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他的演讲,然后由他的副官,带着其他人员去招待所休息,让刘郧和庞太师随他去机场的大礼堂谈事,大伙还没动身就看到了刘文辉。 刘司令连忙给刘大伯敬礼,这个大伯可没亏他,给他一一引见其他的川军政要,比如王陵基将军、潘文华司令和杨森军长等等,连过了气的刘存厚和尹昌衡也没落下,最令刘郧意外的,还是刘宗义等刘家元老,大家仿佛才首次相见,而见面时却彼此熟悉得点头微笑了。 “这就是政治啊”,刘司令边点头微笑,边暗暗叹息,大家彼此之间,就没有一点隔阂么,这怎么可能,这些将军司令们,为了争夺军饷、编制和驻军地点,早上演全武行了,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 不过此次如此隆重的接机场面,刘郧也确实很感动,来了城都这么多次,刘湘能亲自带队迎接,这还是第一次,想想上几次,他刚下飞机,就被军警给逮捕,送到青羊宫附近软禁,也太伤大家感情了。 原来是这样,对于刘湘的用意刘司令也恍然大悟,因为这厮之前对他们俩父子太过火,所以这次才如此隆重的迎接,其实也有变相道歉的意思,人在江湖混就是这样,你敬人家一尺,人家才会还你一丈。 当然想获得刘湘主席的平等对待,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达到的,按说来刘郧那点人马,还没放到刘主席的眼里,更别说平起平坐了。 但是川西的综合实力很强,自刘郧修铁路、建兵工厂、开办川西大学,以及整训空军部队等等,已然成了川中各大势力的龙头,无论是削弱打击,又或孤立围剿,对川军自身而言,都是在自毁长城。 退一万步说,这些就算是假的空的,但是近几个月来,从川西运回的各类武器装备,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但数量可整编三个师,而且质量好得吓人,哪怕从德国原装进口,也不会比川西军火强。 “有兵有粮就是草头王”,可是这年月的真理。刘郧能大规模制造武器,那是他的本事,倘若彼此真的翻了脸,这厮万一狗急跳墙,与邓锡侯或刘文辉联合,只需送点武器,就会动摇他的统治地位。 真是让刘主席好生为难,何况刘郧也不是吴下阿蒙了,不但老蒋青睐有加,动辄出兵威胁重庆城都,而红军也与他交好,近段时间来连马家军、桂系军阀和滇系军阀,都变起花样吹捧,实在是妖孽。 既然打不下去,又灭不了,那就只好彼此做朋友了。这一方面,恰恰是刘湘最引以自豪之处,做人要明智,他对第二次陕甘大战有些嗤笑,张杨联军也好,马家军也罢,打死打活好几个月,至今还未结束,人也太蠢了,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彼此握手谈和,以图发展。 不过刘大爷对于川西飞鸿客机,还是颇为欣赏,这年月连守旧顽固的老蒋,都与美国人谈判,准备引进DC3客机,据说还打算一次引进120架,还同时购买了生产技术,在城都或南昌搞客机制造厂。 因此刘湘这个“年轻人”,又岂会落后于人,这个川西客机就很不错嘛,还是华夏人自己制造的,价格绝对高不了,质量也有保证,要不是川军人数多、积累少,他真想心一横,也购买120架试试。 刘湘主席为了向川军将佐,以及刘宗义等硬派乡绅,证明他的心胸开阔,主动拉着刘郧的手,肩并肩的前进,一路上谈笑风生,落落大度,一股王者风范,令左右随从自行惭愧,刘郧倒有些受洋罪。 面对无数火辣辣的冰刀寒剑,让刘司令的项背一阵发凉,好在这厮的脸皮也厚了,忍耐力也强了,又非不识抬举之人,知道刘湘此番也是一片好意,只是一些马屁精们,对他的“幸进”有些嫉妒而已。 刘郧在苦笑之余,反倒有些叹息命运无常,等到1938年初刘湘逝世,而刘文辉和王陵基等,川中五行上将当家,川军上下将进行大洗牌时,这些马屁精的下场可想而知,不过这些话只能独自享用了。 刘主席的无意之举,倒像帮了刘郧一个大忙,不但确立了他在川军中的地位,还为他增添了许多朋友。因为潘文华与杨森等人,可不是什么马屁精,反而认为刘湘这是在害人,自然对刘司令有好感。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擅长表扬 刘湘如此隆重的召见刘郧同学,当然不是为了好玩,大家进入凤凰山机场的礼堂中,按资排辈一一坐定,刘湘当之无愧的坐上主位,刘文辉居于左手第一位,一脸的微笑和谦虚,丝毫不见亢卑之意。 剩下的排位就有点意思了,刘湘的本意是,让刘郧坐于右手第一位,刘司令可不是愣头青,这个位置就太招人恨了,于是主动坐于刘文辉的下手,这个位置也很高,说来一般人还不够资格,而杨森和王陵基倒是够资格,然而西康可是半独立势力,因此谁又真敢去坐。 刘郧坐上就不一样了,表面看是第四把交椅,以他的资历和年龄自然不够,可是有俩位刘主席帮着罩着,自然就够了,而且还帮了其他将佐的大忙,避免被刘湘暗中记恨,以为他们是亲西康的异己。 如此一来,刘司令也算是面面俱到了,不但接受了俩位刘主席的美意,还让其他川中将佐的敌意少了很多,当然也让刘湘和杨森等明眼人,心中一凛,对刘郧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只有刘文辉暗暗点头。 随着刘湘主席的一声干咳,让大礼堂内的十余位将佐,顿时鸦雀无声,甚至连刘宗义等八九个,倚老卖老的乡绅族老,也摄于一众军人的铁血威势,不由自主的喏若寒蝉,最后由刘文辉作了开场报告。 “各位川军兄弟们,各位父老乡亲们,我在此汇聚一堂,并非为了一家一姓之事,而是为了我川中,数千万百姓的福祉大计,刘湘主席几番辛苦,才有今天川中盛况,现在有请刘主任给大家讲话”。 刘郧等人带头鼓掌,随之掌声如雷,片刻之后,刘湘才用手虚按了一下,掌声顿时戛然而止,一片聆听之意,刘主席缓缓说道,“各位的盛情厚意,刘某在此先谢过了,但在议事之前,得谢谢一人”。 刘郧不由苦笑的摸了摸鼻子,这个人莫非是他,果然刘湘就望了过来,脸上笑意盈盈,“这位,就是川西刘亦诚,是我老刘家的子侄,各位可不要看到他年青,就故意欺负他,我与文辉兄可不答应”。 刘司令连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大家一一敬礼,干脆利落的说道,“晚辈刘郧,见过各位前辈,平日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各位多多海涵,若有用得着的地方,请吩咐就是,在下自当用力”。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刘湘就接过了话题,“诸位也看到了,亦诚年龄虽小,论心胸气度,不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差,川西的奇迹,相信各位都有耳闻,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些都是他独自一人的功劳”。 “铁路,我们四川人,从辛亥革命前就在群策群力,中间出了不少的变故,至今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唯有刘亦诚做到了。1934年11月他途经重庆,我与文辉兄暗暗打赌,赌他能否修成一寸铁路”。 “然而我与文辉兄都错了,他不但修起了川西铁路,还修了好几百里,现在竟然要修到城都了,各位,万国顾问团告诉我,再过两三个月,城都就要通火车了,真是难以置信,我可兴奋了好几天”。 刘湘看了看刘郧,很和蔼的问道,“亦诚,你可是铁路大王了,给我们这些大老粗说说,你的铁路网线,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通车”。 铁路大王,这个名头有些牛叉,刘郧倒也没大惊小怪,这是民国的特色,动辄就是纺织大王、油料大王,很谦虚的说,“亦诚就一普通人,能有今天,全靠俩位刘主席的扶植,以及父老们的帮助”。 做人嘛,就得老老实实,就得擅长表扬与自我表扬,刘郧一脸歉疚,很老实的分辩道,“说到重庆之事,更是让亦诚无地自容,当时的情形并非如此,而是俩位主席太谦虚了,将功劳全让给了我”。 刘湘与刘文辉脸色一沉,连忙让他不要说了,刘司令可是牛脾气一个,哪里肯妥协,亢声说道,“俩位主席为了川中父老,可说是披肝沥胆,我若不说出来,岂不是禽兽不如,不行,我是非说不可”。 看来按不住,刘湘与刘文辉有些苦笑,只好让他胡说八道了,刘郧大声说道,“其实当时接见我的长官,还不止两位世叔,还有南京的蒋委员长,我说的话,可以由蒋委座作证,俩位主席说了谎”。 顿时一片哗然,俩位刘主席只好低下头,暂时不作任何分辩与解释,刘司令继续瞎掰,“四川铁路网计划,其实是俩位世叔与蒋校长一起制定的,我只是一个执行者,身兼川军和中央军的双重钦差”。 将佐官绅都傻了,对于某人的胡说信了八成,何况刘郧有铁证在手,容不得刘湘与刘文辉“颠倒黑白”,因为在老蒋与刘湘的亲笔手谕上,确实写了专办兵工厂与铁路,所涉人等必须服从调遣芸芸。 哎呀,刘主席还真是川铁的发起者,真是深谋远略,众人自惭形秽,早在很多年前就已任命刘郧为钦差,专任修建四川铁路之责,在一片悔恨和崇拜的眼神中,俩位主席无奈之极,刘湘只好批评某人了。 “亦诚啊,你就是这点不好,太喜欢说老实话了,明明是你一个人的功劳,非要将我们搭进去,这些年来我与文辉兄,没有给你拨一个大洋,你现在这样做让我们很为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贪功”。 刘郧只好羞愧的低下头,像三年级的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听从俩位刘老师的点评,刘文辉有些看不下去,连忙接过话题,“甫澄兄,这就是你不对了,亦诚是我刘姓子弟,说俩句实话又咋的”。 西康王似乎很护刘郧这个晚辈,也不顾刘湘的颜面,大义力挺,“你我都是老刘家的领头羊,爱护同族的子弟,是分内之事,但是铁路一事,可不是一家一姓之事,是救国利民的大事,可容不得敷衍”。 刘郧低头暗笑,刘文辉是一语双关,他与刘湘是老刘家的代言人,任何刘家人的功劳,也可以看成是他们的功劳,因为大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占了面子,就得还些里子,比如大洋之类。 刘湘沉默了半响,才一声叹息,在心里对刘郧不得不另眼相看,于是换了个话题,“自去年七月,川康整军以来,目前已初见成效,淬炼了四个正规军,十五个整编师,以及若干个警备旅和守备团”。 “当然,由于川西铁路的出现,茂州市的刘亦诚司令,搞出了铁路警备旅,以及若干个工程建设营,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创新,妥善而及时的解决整军所淘汰的二线部队,为整军计划提供了新的思路”。 刘湘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众人,重点的看了看王陵基和杨森等人,“我决定,成立川军工程建设兵团,级别暂定副军级,下辖若干个建设营和建设团,为川中父老谋福祉的同时,解决退伍军人的生计”。 这时大家都心领神会了,你妹,什么副军级,原来是专责川军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要枪没枪,要钱没钱,看架势还得带着这群人讨口,万一饿死了人,引起了士兵们的暴动,恐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一时之间,大有谈虎色变之势,纷纷低下了头,生怕被刘湘关注到,万一来个王老虎抢亲,或霸王硬上弓之类,岂不冤哉,只有刘文辉无所谓,还悠然自得,因为他的级别够高,想硬塞这类粗活都不行。 刘湘也是毛了,这些将校都是些什么玩意,平时为了军饷和编制,都打破了脑袋,现在一点点粗活,居然无人为他分忧,算了,他打算硬性指派,“那个,王陵基、潘文华和杨森,不知三位贤弟有何想法?” 王潘杨三人暗暗叫苦,这时才想起邓锡侯的好处,那位可是水晶猴子,不论遇见了什么事情,总能想出一点办法,他们三人在急智方面,确实要略输一筹,平时总想将他排挤走,现在可就是现世报了。 三人脸上的汗水直流而下,还是潘文华想到了应对办法,暗暗向刘文辉使眼色,请他伸出援助之手,也对,有些丑话谁说都不合适,只有半独立的西康王最合适,这厮可不是傻子,他也不想瞎参合。 不过王潘杨三人,加上甘南的邓锡侯,就是川军的四大诸侯,实力也非同小可,刘文辉对四川王的位置,一直有点点小想法,此时不卖点人情,也确实说不过去,但是问题总得解决,让谁去合适呢。 “甫澄兄,小弟有点小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刘文辉勇挑重担,将刘湘的火力,转移到他的身上,让王潘杨三人暗松一口气。 刘湘主席微微一笑,顿知个中的原委,只是西康王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于是尽量缓和说道,“文辉兄,若按族谱算,你还是我的长辈,就是喊一声幺爸,你也受得起,说几句话,又有何不妥”。 大家都知道刘湘“发宝”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谁又敢乱开口,只有刘文辉一脸痞笑,“甫澄兄,我们这些大老粗,都是扛枪吃响的人,冲锋陷阵一个赛俩,去搞建设,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么”。 看到刘湘的脸色有些发黑的趋势,刘文辉立刻提出了解决办法,“俗话说得好,举贤不避仇,举能不避亲,嗯,我今天就举一个亲”,这厮看了刘郧一眼,“我侄子,川西刘亦诚,由他担任总负责人”。 这倒是个最佳的选择之一,就是年龄与资历上差了些,刘湘也有些犹豫,杨森与王陵基等人,可等不了,万一真砸在他们头上,可就真要命了,于是一口同声的支持刘郧上位,其他人也跟着瞎起哄,而且越说越离谱,什么川军救星,什么川中之伟人,什么四川大财神。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少将师长 当然也不是没有反对声音,比如川军第二十八军的副师长,丁鸣丁兴贵就亢声而起,“钧座,卑职认为,应该分散处理,最好在各个专区,分别成立建设工兵旅,一应费用由当地政府和乡绅们协助”。 大堂之内声音顿止,一时针落可闻,刘湘与刘文辉面面相觑,一脸愕然,刘郧倒是云淡风轻,慢慢的品茗喝茶,恨不得抱住这厮亲一口,真是救灾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就是这个菩萨的下场有点惨。 刘湘的脸是先红后黑,最后才恢复正常,说话时尽量保持微笑,“丁师长此言,颇有见地,嗯,在座的各位,一定要向他学习,嗯,丁师长是达州人,丁府在当地是世代豪绅,田地和产业数不胜数”。 丁副师长大约三十岁不到,可能阅历毕竟少了些,根本没听出刘主席的弦外之意,反倒以为这是在夸他,连忙谦虚的回话,“钧座实在过奖,属下在家中排行老二,自留法回来,就没沾过产业了”。 大家一片哑然,这厮还真是够二的,刘郧倒是饶有兴趣,这厮还是留法的海归,在这个时代也算精英了,再看看这厮的军衔,现役上校,难怪这么激进,差一点就要跨入将军行列,是得好好努力才是。 允许乡绅们旁听议政,也是刘湘时代的一大民主特色,而且座位又不太远,各种发言倒听得很真切,各自的脸色早黑了,不知问候了丁某的多少代祖宗,他们有钱不假,却不该这种花法,休想坑他们。 即刻有一乡绅愤然站起,正准备发言,刘湘是何等人,岂会允许今天的政议,变成一锅粥,直接下达了任命,“丁师长勇气可嘉,能担重任,嗯,那就免去副师长之职,改任达州工程建设团团长”。 这下乡绅的心情就舒畅了,就差没当场唱歌跳舞了,就是其他将佐也如释重负一般,只有丁师长自己面如死灰,他原本是主力整编师副师长,未来的前途如花似锦,升迁师长只是时间问题,现在成了建设团团长,真是欲哭无泪,如今一落千丈,若想恢复只怕是难了。 刘郧知道此番重责是跑不掉了,不过人在屋檐下,只好认栽了,果然刘湘宣布了新的任命,“任命刘亦诚,为川军工程兵团副司令,实际负责各专区的工程建设团,老朽自己就当个挂名的司令了”。 全场的官绅们连忙起立,拼命的鼓掌呐喊,祝贺刘湘与刘郧荣升司令一职,刘郧也苦笑不已,三百个川军团,要裁掉二百个,人数最少也有三十多万,这些人的吃喝拉撒,每天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刘湘很爽快的公布了一些具体数据,“经过大半年的努力,我们川军已整编一百零三个团,还有些部队改了行,经整训后当了巡警,或各区县的守备队,然而还有近二十万部队,至今没有得到解决”。 “因此,建设工程兵团,将容纳十万裁减部队,刘副司令可是任重道远啊,好在刘司令志向高远,不但想将铁路修到昆明、宝鸡和长沙,还打算将川内的大小公路重修一遍,嗯,是德国高速公路那种”。 刘郧真傻眼了,真是低估了政客们的无耻,谁说要将铁路修到长沙来着,至于将川内道路重修一遍,更是没影的事,不过刘大爷倒是很有眼光,居然知道德国高速公路,不简单,在欧美也是新生事物。 这还没完,刘湘也知道刘郧不痛快,于是给了一颗甜枣,“嗯,因川西地处偏僻,地域广阔,又曾出现过红军过境,因此本座已经报请南京军政部备案,决定成立川西独立师,由刘亦诚任少将师长”。 尽管很多人投来羡慕的目光,刘郧却笑不出来,在他名下的军队,早超过了五万,不要说少将师长,就是中将军长,也没任何兴趣了,再负责十万杂牌军,就是金山银海也得败完,还真是杀人不见血。 刘司令可不敢与刘湘顶起,只好默不作声了,然而刘主席是何许人,岂会让人说他做事不公,于是又宣布了另外一个决定,“经尹昌衡尹老总努力,已经从民间集资二千万银元,以备修建川内铁路网,现在全部拨给刘亦诚司令,具体的支取使用,由他自行全权处理”。 一时之间,所有川中的官绅政要都被震惊了,看向刘郧的目光不再冰冷了,而是热切的银洋金光,许多人开始暗暗寻思,家中是否有适龄的未婚女子,找人做做媒,万一能钓上金龟婿,可就大发了。 原来如此,刘郧豁然开朗,原来刘湘与刘文辉是一伙的,对于民资二千万,早就垂涎欲滴了,只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口,只有通过铁路修建,来转换这笔资金,从而使所裁减的老弱病残得以安顿,实在是高明,这个活也只有他能干,才给个工兵副司令,也太抠门了点。 看刘司令没有亢声反对,刘湘也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是各个正规军,以及十来个整编师的整训问题,与刘郧的关系不大了,他也懒得再听了,只好黯然喝茶,正当他昏昏欲睡时,有人点到他的名字。 刘郧一个激灵,连忙起立应声说“是”,顿时哄堂大笑,原来是刘湘问他,川西独立师,还有没有什么问题,不料这厮半睡半醒,压根没听到一句,这下可被抓了一个现行,好在事情也是可大可小。 岂会在这个时候怪他,刘湘于是忍住笑意,将之前的话重说了一遍,原来是处理汶川县的驻军问题,由于历史遗留的原因,在县城与映秀镇各有万余驻军,现在也没什么用处了,因此整编为俩个旅。 这可是大事情,直接影响川西与川军的今后关系,以及川西专区的政令统一问题。当然这也是刘湘所释放的善意,只是旅长人选还有待斟酌,刘主席想让刘郧自己决定,能决定么,当然不能,别人跟你客气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真敢自己决定,刘大爷铁定要翻脸。 如果映秀镇这个山口,真的完全被刘郧控制,刘湘主席每晚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那可是进入城都平原的咽喉,倘若不划入川西专区,也不好看,俩势力的分歧算是公开化了,万一被人利用就麻烦了。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刘郧岂是不知趣之人,立马指定了一个,正是刚刚被刘湘打压的丁鸣上校,刘湘倒是无所谓,此人若与他无旧,又岂能当上整编师副师长,于是颔首同意,让他再定一人。 刘司令一阵冥思苦想,也真想不出什么好人选了,于是很恭敬的请刘大爷亲自指派,刘湘似乎也很为难,最后从丁鸣的海归背景,想到了一个人选,正是他的首席幕僚张斯可的儿子,张震张兴华上校。 张兴华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刚好三十岁,为人教条刻板,动不动就是日本陆士操典芸芸,让他的部下和长官很头痛,由于人缘差,没有哪个野战部队敢要他,只好靠他老爹的余荫,在参谋部挂职。 刘郧也无所谓了,他又是真不想当什么军阀,这些部队说是归他管辖,其实都是刘湘的部队,真正属于他的,只有川西教导旅和铁路警备第一旅,其他部队都是挂名而已,嗯,万事还是不要太当真了。 整个大会终于到了最后一环,军备问题。川军再怎么整编,三十万军队还是有的,旧的军备早就该进博物馆了,什么老套筒,什么单打一,什么马尾手榴弹,至于汉阳造还是主力,真让人膛目结舌。 可惜川军自己不争气,至今还没什么兵工厂,唯一的几家军械所,也就偷偷摸摸的造了一些土枪,又或仿造几支汉阳造就顶了天,性能也没个准,炸膛事件也是时有发生,导致士兵宁可使用大刀作战。 刘湘原来还指望老蒋,可惜委座的部队高达六十万军,就算有巩县、金陵和汉阳三大兵工厂,二十四小时生产,也不能够满足他的部队对军备的需求,不然怎会让刘郧提供军备,涪城兵工厂倒是快建成了,就是不知能否真正投产,就算投了产,质量问题又是一个老大难。 怎么办?刘湘也没什么好主意,只好多处想方设法了,外国的走私货是好,就是贵了些,比起川西的军火贵了一倍,国内的走私军火就更别提了,价格偏贵不说,质量也时好时坏,白送他都不敢要。 看来还是川西军火靠谱些,问题是别人也尽力了,产能已经直追汉阳兵工厂了,倘若还要扩大产能,质量下降了咋办,刘湘为什么会隆重接机,就是想礼贤下士,让刘郧也想想办法,所谓集思广益。 刘司令有办法吗,当然有,只是不想现在就开始暴产能,只要原料够,在现在这个基础上,翻一番都不成问题,但是面临俩个问题,一是怕因此暴露了外星科技,二来么,就是怕鬼子有了防范措施。 刘司令只好旧话重提,争取在今明俩年之内,完成川军的三大兵工厂,即重庆、涪城和渡口(攀枝花)兵工厂,嗯,尤其涪城兵工厂即将投产,大家只需耐心等待,多则三个月,少则俩个月就好了。 不过大家也都是无可奈何了,只好姑且信其有了,实在没办法的话,只好继续装备老套筒和单打一了,有总比没有强,对了,既然刘司令所辖的部队,要改成工兵部队,那些武器装备最好还是交出来。 刘郧倒是也无所谓,只要川西教导旅等起家部队,有武器就行了,其余的就随便吧,那些破烂玩意,他还真瞧不上眼,不过想白拿可不行,若引起所改编部队的暴动,他可不管,大家还是给些钱吧。 一说到钱就有些伤感情了,也是,拿着白花花的大洋,去买老套筒和单打一,想想都亏得慌,算了,就当大家从来没说过好了。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铁路银行 好了,所有议题都基本解决了,就只剩下一项南下旅游活动,那就是老蒋的“绥靖大会”,召开地点是九江庐山,时间是民国二十五年,四月八日,交通工具,刘湘暂时指定了川西的鸿飞Ⅰ型客机。 唯有与会的具体人员,还有待斟酌,蒋委座很慷概,发了三份请柬来,分别是四川的刘湘、西康的刘文辉,以及川西的刘郧,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司令早已声名显赫了,能直达天庭,真是厉害。 刘郧也是一愣,不是定在南京么,怎么改在九江,这个其中究竟有什么说法没有,还真有,刘文辉作了解释,说是老蒋认为南京空气污浊,天气湿冷,而九江庐山还有温泉,所以建议大家去那里春游。 川康三大势力,都是老刘家的人当家,怎会让外人离间,刘湘决定改由大家公议,讨论哪些人可去或不去,当然三个当家人不能改,否则南京老蒋会很难堪,剩下名额也很金贵,一时抢得头破血流。 对于这种无聊的闹剧,刘湘与刘文辉都觉得烦心,于是即刻宣布散会,嗯,一应与会人员,可以去机场的大食堂会餐,他们自己年老体衰,就先走一步了,还望大家海涵一二,说罢拉着刘郧就离开了。 刘司令也被搞得晕头转向,本想拉上庞学忠,顺便向刘湘提提副市长的事,却也不敢乱开口了,直到路上才醒悟过来,也对,谈完公事,就该谈私事了,既然是私事的话,参加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俩位刘主席还真是有事,一行车队也没走多远,停在了在凤凰山附近的某处别墅旁,只是人下车后,车队继续前进,估摸着是要开进城都市区去了,而所剩一行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就要准备谈正事了。 能有啥正事,就是如何分赃的问题,二千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刘湘的意思是六三一的分法,他自己占六成,刘文辉占三成,刘郧占一成,刘司令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可以这么分钱,也太直白了吧。 刘文辉可不干,他只占三成,是打发要饭的么,不行,他至少要占四成,也是,一成就高达二百万大洋,的确不是什么小数目,最后讨论了半天,还是僵持不下,刘郧只好自己出面,解决这个矛盾。 “两位叔伯,亦诚倒有一个想法”,刘司令也不是乱说之人,他也是反复考虑之后,才想到了一个妙计,至少让大家收益变得更大些的办法,“不如,我们干脆将馍馍做大,用这笔钱搞个铁路银行”。 “铁路银行”,刘湘与刘文辉面面相觑,那是什么玩意,只听说过中央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农业银行和工商银行,这个铁路也可以建立银行,刘郧作了番解释,其实全名叫“四川铁路投资银行”。 成立该银行有三层用意,一则借此宣扬民间集资人的善行,刘湘与刘文辉倒是颇为赞赏,他们得了利,就该让这些投资人得名,其二钱并不是被人吞了,而是成立银行,让集资人放心,可以亲自监督。 让人监督,这个,俩位刘主席有点犹豫了。刘郧却告诉他们,真正控制银行的人,还不是老刘家的自己人么,这些集资人懂什么,就是叫他们二十四小时蹲在银行,也没卵用,反而还可以博取好名声。 这个倒是真的,刘湘自己不也搞了什么“乡绅参政议政”么,真正与会讨论时,他们也就是些摆设,嗯,这个好,而刘文辉就有些不舒服了,直接分钱多好哈,还要监督什么的,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刘湘与刘郧都苦笑不语,你妹,做这种黑事都这么直接,谁敢让你当家,难怪越混越惨,跑到鸟不拉屎的西康省称王,还真是见识少,脑袋简单,算了,一时也说不清楚了,少数服从大多数,闭嘴。 至于第三层用意,就是借着铁路修建的热潮,重新统一四川的币值问题,这些年刘郧注意到一个异常现象,川内的金银竟然逐渐向外流失,早年川军军阀混战,也不注意名声与影响,各种白条伪币到处乱飞,导致今天川军裁员时,很多被裁减的军人在民间混得很惨。 因此重整川军名声是当务之急,刘湘与刘文辉也有些心中凛然,甚至想与刘郧商量,要不要一步到位,由铁路银行代为发行四川货币算了,南京老蒋不是搞了什么法币么,我们就搞一个四川铁币好了。 “铁币”,刘郧也是一愣,这倒是个好思路,古代除了以金银铜钱为主流货币外,确实还有铁币、布币俩种辅币,尤其偏远的西蜀更是如此,因此以铁路为名发行铁币,还真有一定的社会基础和可行性。 发行货币很难么?不难,只要发行者的声誉与实力够高,还有一定的流通范围,最好还能有效防伪,就是金灿灿的货币,川康三大势力联合的话,确实不在话下,况且还有黑科技帮忙,一切都能解决。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主动与老蒋商量,让川康也获得法币的发行权,那么也能达到这个目的,而且在短期内就能见效,刘郧却担心抗战爆发后,因鬼子的金融攻击,导致法币贬值,进而祸及川内。 也罢,那就实行双轨制度,法币与铁币共同运行,在川康境内,川康政府对于法币采取不支持也不反对,只在大额交易时,必须采用铁币来衡量,铁币以小额钞票为主,比如一元、五角、一角、五分和一分等等,其中最大的面额为10(拾)元,价值相当于十个银元。 当然,开办铁路银行的具体问题,还得与南京的财政部商量。俩位刘主席也知道,刘郧与孔财神的关系,自然就心照不宣了,就全权拜托他去运作与实施,刘司令为了大后方建设,也只好亲力亲为了。 不过铁路银行的框架,倒是可以先建起来,刘郧提议将铁路银行的总部设在川西,这样才更有说服力,而在银行创建的初期,只在铁路沿线的各大城市开设,比如川西县、茂州市、涪城县和城都市等地。 刘湘与刘文辉倒没什么意见,他们只在意钱的问题,当刘郧将银行的运作方式,进行了详细讲解,才让他们恍然大悟,原来不但可以解决转业军人就业,还能吸纳民间的闲散资金,让投资者获得一定的回报,从而形成良性循环,导致铁路与银行都能长久的建设下去。 至于股权问题,也很好办,由俩位刘主席各出一千万大洋,再以川军的名誉担保,再各分配一千万大洋的干股,而刘郧还打算再另筹集一千万美元,同时以四川铁路名誉作保,凑够一亿大洋的总数。 七折八扣下来,刘湘与刘文辉确实占了大便宜,但是目前囊中羞涩,别说一千万大洋,就是一百万,就得拆了东墙补西墙,否则也不会想私吞民间的集资。没钱也好办,刘郧为他们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比如拍卖采矿权。刘郧的意思很简单,将铁路沿线的各类矿产,统计在册,面对全国进行招商引资,在城都进行拍卖和注册,今后不但可以获得拍卖资金,还可以拉动川内的经济发展,增加厂矿税收。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以前的四川混战不休,而且地处偏僻,这些矿产就是分钱不要白送,也没人来投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但开通了火车,还即将开通客机,对很多投资商而言,就是新的大金矿。 刘湘与刘文辉可是一方诸侯,对于新生事物的接受程度,还在一般人之上,对于投机倒把的学问更是门清,至于囊中羞涩的问题,刘郧表示好解决,等铁路银行成立后,直接给他们贷款二千万大洋。 还可以这么干,刘文辉算是服气了,民间集资略略的转手一下,依然是二千万大洋,就轻松的落入了囊中,而且无可挑剔无可指责,只是欠了银行二千万债务,别忘了他们可是大股东,光股金就高达四千万,完完全全赔得起,倘若认真算账的话,银行还得倒赔二千万。 刘湘与刘文辉这下知道厉害了,读书人的脑袋就是好用,他们这群大老粗,还真玩不转这些大学问,他们起早贪黑,拉扯起了几十万部队,现在根本养不起,每天都得亏钱,就是想抢人,都不知道如何抢,一般的普通人家,又能有几个钱,而大户人家,哪个又没背景。 对了,老蒋的中央军能有今天的声势,不是全靠孔部长这个财神揽钱么,刘湘与刘文辉一时茅塞顿开,他们现在也是时来运转,也有自己的财神爷了,嗯,刘郧还是孔财神的女婿,还真是富贵有根啊。 刘司令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俩个刘主席也想好,刘郧今后就是川军的三爷了,专管财政与建设,嗯,地位绝对要比孔财神在南京高,甚至比亲生子女还要亲,否则显不出他们对人才的重视。 从此以后,刘湘与刘文辉在各个场所,都会强调刘郧的地位,让川康的将佐官绅,一律都得尊重刘三爷,听从三爷的吩咐和调遣,得罪这位三爷,就是得罪了俩位刘主席,还是后果很严重的那种。 刘三爷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在与俩位刘主席谈完后,就拉着庞学忠飞回了茂州市,至于副市长之类的东西,刘郧也没什么兴趣了,因为他想到了更好的出路,今后就让庞太师亲自担任铁路银行行长。 要当银行行长,倒让庞学忠自己有些吃不住了,而且还要发行“铁币”,总注册资金高达一亿大洋,这也是他能干的么?他也就当几年师爷,顺便在上海,搞了一下黑市交易,他哪懂什么银行之类。 刘郧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庞学忠两父女的名下资金,可是高达一千多万美元,只是暂时放在孔玉玲那里,一直没有支取而已,其次就是当过刘文辉的幕僚,如今又在刘湘手下吃饭,因此他是最佳人选。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日月当空 得知自己如此有钱之后,庞学忠也被吓了一跳,对于刘郧与孔玉玲的人品,也敬佩至极,在联合制药厂的建立之初,他们父女俩也没什么贡献,对于分股分红之事,也从来没当真过,渐渐的也就忘了。 如今刘郧却告诉他,他的名下有一千三百四十万美元,折合大洋的话,足足有三千四百万,这可真是一笔巨款,庞学忠父女俩,就算想移民欧美,也能过上等人的生活,这么容易到手,也太不真实了。 因此庞学忠打死不敢要,他知道自己值几斤几两,哪些钱该吃,哪些钱不该吃,他可是太清楚了,最后刘三爷也实在没办法,也只好将钱算在庞语嫣名下,她是制药厂创始人,多算点钱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铁路银行行长的位子,庞太师就没太过拒绝了,即刻答应向川西铁路银行,注资一千万美元,其余的几百万美元,就给庞语嫣留着当嫁妆好了,刘郧自然不会反对,同时他也准备注资100吨黄金。 如此一来,川西铁路投资银行,就可以正式挂牌了,另外从茂州市到城都的道路工程施工,庞太师打算推荐他的远房侄儿,庞瑜庞长辉,现年三十多岁,毕业于天津建筑学院,专修道路与交通专业。 刘郧也是一愣,难怪庞太师所修的道路,都比较正规而标准,甚至找不出太大毛病,原来是有得力干将在手,也罢,既然连铁路工程都能承包给外国人,那么普通的道路工程,也可以承包给自己人。 随后几天,刘郧也没去视察什么工程,而是强化训练客机起落,争取多训练几组驾驶员出来,这次为了保质保量,连强化剂也拿出来了,一般飞行员也吃上了古树叶子,只是千年古树就被祸害惨了。 反倒是隐叶大师比较看得开,建议让这些服用过树叶的人,都去去星灵别院,修炼一下初级功法,一则强身健体,二来也是为了避免出事,千万别吃了树叶之后,一点好处没落上,反倒中了金属之毒。 刘三爷现在也算功成名就了,对于隐叶师叔也好,还是普通百姓也好,都是和蔼宽容,对于他人的意见,更是仔细聆听,这些飞行员都是他的心肝宝贝,是未来抗击日寇的种子,更是小心谨慎爱护有加。 还真别说,多管齐下之后,对飞行学员的培养与成长,简直立竿见影,一千多位飞行学员,基本都完成了理论考核,大多数在接受飞行训练,还有极少部分的天才,已经在考虑申请提前毕业的问题。 想提前毕业,刘郧倒也没什么意见,不过这类天才,更应该受到锻炼,哼哼,比如驾驶客机和轰炸机就是个好机会,那些水平差的学员,想干还不给呢,天才们被忽悠得呵呵傻笑,乖乖的开客机去了。 这年月也真是奇怪,也不知是否吃了古树叶,或强化剂的缘故,空军学院竟然出现了十多位天才,红军占了一小半,川西也占了四分之一,剩下几位,才是中央军与川军,而川军受训总数是五百多人。 在刘郧看来无所谓了,管他什么红的白的,都给他开客机去,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也是锻炼人才的大好机会,学院只有二十四架训练机,等待试飞的学员,早已从川西排到城都去了,哪有客机好,三人一架轮流开,嗯,王牌飞行员知道不,都是靠飞行时间给堆出来的。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那就是学习某一方面时,远远超过常人,无论是驾驶战机也好,还是驾驶客机也好,都是驾驶飞机,所谓一通百通,不到一周的集训后,竟然让刘郧训练出,七八组客机驾驶员。 至于空中小姐更好办了,从川西医学院之中,随便找俩个护士妹妹,略略培训一下,就可以上岗了,刘三爷认为,什么空中服务都是假的,关键还是让乘客消除恐惧感,并提供一些心理安抚与咨询。 不管怎么说,在川中政要即将出川前后,六架飞鸿Ⅰ型客机,从川西起飞,直抵达城都凤凰山机场,让刘湘等川军政要很是满意,甚至烧包得,让城都普通市民来此参观,很快就登上了四川报纸,标题正是“川军的一小步,华夏的一大步,论城都巨型客机的前景”。 四月七日,三巨头率众登机时,都拿到了此份神一般的报纸时,顿时都被惊呆了,俩位刘主席倒是高兴呆了,因为全篇都在歌颂他们的功劳与业绩,不过刘三爷是吓呆了,巨型客机,真是无知者无畏。 算了,既然俩位刘主席都这么高兴,三爷还是不要叽叽歪歪了,一旦说多了,别人还以为他这是在嫉妒俩位老大,刘郧只好闷声发大财了,好在这厮现在也是大人物了,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陪同。 这次去九江旅游,除了庞太师等公务人员外,还有几个德国人,估计是回南京顾问团报到的,另外还有俩位修炼狂,正是袁琪儿和长孙明月,说是陪他去庐山旅游,究竟是去干什么,就只有天知道了,于是甚是好奇的刘三爷再三旁敲侧击,可惜,俩师姐就是微笑不语。 嗯,三爷就也不计较了,刘郧现在正在自我陶醉,有美女在侧,感觉都不一样,尽管俩位师姐,已经作了小小的易容,看上去就是其貌不扬的普通人,但是早知师姐的美貌,又哪里逃得过某人的色眼。 从城都飞往九江,怎么也要四个多小时,大家有的是时间闲聊,在六架客机中,川西团队也就十来个人,同时刘文辉也很低调,因此他们是各占了一架,而刘湘的将佐官绅一大堆,占四架都有些不够。 大家起飞之后,客机在空中组成大雁阵形,飞机的性能尚佳,飞行员也很过硬,因此飞得很是平稳,刘郧正好与师姐亲亲我我,至于庞太师等人,早就远离了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睡觉去了。 长孙明月算是半出家人,当初在伊势神宫修炼时,第一条训诫就是终身不嫁,全心全意服侍天照大神,久而久之,对于男女之情,也就淡了,至于袁琪儿,经历了诸多的皇宫之事,对于爱情也就那样。 因此刘郧三人交头接耳,看似很亲密的样子,却不是庞太师等人所想像的那样“罗曼蒂克”。某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修炼到了的“炼体如钢”境界,这才是俩位师姐真正感兴趣的地方,然而修炼上的秘密,又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所以看上去才那么暧昧而怪异。 刘三爷边嗅着明月仙子的芬芳,边悄声的求教道,“师姐,你们当年修炼到此阶段时,体内真气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我修炼到现在,无论怎么努力,就是不见增长,岂不是终身无望突破炼神”。 对于刘郧的亲密与猥琐,袁琪儿早就看不惯了,伸手狠狠的拧了一把,可惜这厮修炼已深,若不动用真气,只一点点力道的话,还不能破防,长孙明月反倒无所谓,对某人也颇有好感,亲密点也没事。 对于刘师弟的问题,长孙明月也沉吟了半响,最后还是决定将她的修炼体验,进行简略的说明,“我所修炼的功法,是伊势神宫的晨曦心法,据说还是远古天照大神的的功法,最高境界是日月当空”。 “日月当空”,也就是一阴一阳了,刘郧顿时大喜,原来明月仙子修炼的,也是两道真气,终于找到组织了,不料明月师姐告诉他,“我所修炼的真气,也只有一道,唯一差别,就是一环形真气”。 刘郧也是一怔,“环形”?那不就是一个圆么,也对,无论晨曦也好,还是日月也罢,不都是圆的么,于是深入问道,“那么师姐的圆环真气,修炼到了最后,是否粗如通天神柱,那个圆岂不是很大”。 袁琪儿又拧了这厮一把,星眸圆睁,恶狠狠的责问,“这个泼皮无赖,你不知道这是修炼者的隐秘么,怎么能随便问、随便说,若被敌人知道,专门针对她的弱点下手,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郧秫然而惊,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他可不希望明月仙子遇见什么危险,正欲开口道歉,不料长孙明月却纤手轻晃,让他不要多虑,轻声说道,“修炼到炼神境界,也没什么好避讳了,说了也无妨”。 “晨曦心法修练到最后,正是一轮明月或太阳,一旦达到返虚境界,就是日月当空、日月同辉,然而真气在炼气初期,确实呈圆环状,再到后来,真气已不重要了,圆环中所出现的日月,才是重中之重”。 刘郧算是听明白了,真气在最初的状态都是气柱状,经过特殊秘法处理后,形成一个环状,随着修炼的加深,就会如同灯丝一般,发出日月光芒,嗯,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却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 刘师弟喃喃的念叨“环状灯丝”,看到飞机舱内的应急灯,突然灵机一动,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如此,难怪会日月当空、日月同辉,不就是环内环外么,环内能量集中,自然变成太阳,外环能量分散,自然形成淡淡的月亮模样,其实与日食月食雷同,只是换成了太阳挡住月亮而已,看上去不正是一颗太阳在前,一颗月亮在后么。 然而,对于刘郧自己的修炼,却没任何借鉴意义,只好请教袁琪儿了,袁师姐懒得理他,实在被问缠急了,牙齿一龇,一副准备咬人的模样,刘三爷只好悻悻作罢,炼气想挑战炼神,确实差了些道行。 明月仙子才是真的好人,在袁琪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袁师姐顿时脸色大好,很温柔的拉着刘郧,轻声细语的说,“师弟,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你若不问的话,师姐怎么知道呢,你说对不对?” 好好的袁师姐,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刘三爷有些害怕,兢兢业业的问道,“琪儿师姐,小弟确实是有很多的不解,比如你怎么说变就变了呢,莫非师弟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师姐想借此训斥师弟”。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荒医经 袁琪儿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好在涵养得法,瞬间恢复了过来,柔情似水的问道,“师弟,这么多年了,师姐对你好不好,当初你说,要我当你的夫人,陪你三年十年,我可曾犹豫过,你这个没良心的”。 “且慢,哪有这些事情?”刘郧也有些发毛了,当着长孙明月的面,诋毁他的人品,故意败坏他的形象,实在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当初为了保命,才答应这些条件,到了现在怎么倒打一耙。 袁师姐也毛了,居然吃干摸净,还翻脸不认人,好在美女的办法就是多,星眸一眨,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抱着明月仙子,直让师妹给他做主,真是恶人先告状,刘郧也是一动,要不要也抱抱明月师姐。 长孙明月恬静的拍了拍袁师姐,让她不要再哭了,对刘郧却微微一笑,然后悄声说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师姐吧,她心中不舒服,想让你给她说几句软话,你这个作师弟的,就大度一点好了”。 刘三爷即刻秒懂,明月的意思是说,由于琪儿师姐心中不爽,所以乱说话,放心好了,她不会当真的,于是一声干咳,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袁师姐,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师弟在道歉作揖时,露出被拧得呈青紫色的手臂,袁琪儿也是老脸一红,很惊诧的问道,“师弟,你也太不小心了,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你一人瞎练,导致走火入魔了”。 刘郧的脸色一僵,呸呸,你才走火入魔,有这么诅咒师弟的么,正欲先向明月师姐告状,袁师姐已笑嘻嘻的拉住他,用芊芊玉手在受伤的手臂上轻抚,如同温香软玉一般,令某人的心中不由一荡。 “哎哟”,正在色予授魂某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顿时从温柔乡中醒了过来,他的手臂上传来一阵阵剧痛,考虑到大家都在飞机上,不好意思影响飞行员的飞行,这厮只好咬紧牙关忍了,随之顺眼望去,却看见臂上的青紫色,已经逐渐的恢复了正常,这也太厉害了点。 看着刘郧惊诧的眼神,袁琪儿巧兮倩兮的告诉他,“本师姐是以医药入道,对于一般的外伤内伤,那是手到擒来,嗯,是没有你的治疗神药厉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神药的数量应该有限,对不”。 刘三爷不由一愣,连这个都能猜到,转而一想,也对,琪儿师姐是医药专家,对于各类药物是非常了解,但凡金贵或有奇效的药物,一般都不会太多,否则早就流传开了,数量有限确实是最佳答案。 “琪儿师姐,请你有空时去川西大学,教教我的学生如何?”刘郧真是大喜过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庞语嫣是个留洋的学生,实际的临床经验却并不多,由她主持医院与医学学院,是有点勉强了,想请些名医援助川西,可惜这些人都很嫌弃川西偏僻。 “教学生啊,这个——”,袁琪儿一说到这些,她自己也犹豫了,又怕刘师弟误会,只好实话实说,“我学的是古代宫廷内医术,与现在的医学有很大的差异,若是让我教学生的话,恐怕意义不大”。 “这个”,刘郧也有些傻眼了,现在流行的是西医,与华夏的中医确实有差别,在21世纪两者都是泾渭分明,更别说民国年间了,不过能拔脓疮的膏药,就是好膏药,大不了,再成立一个中医学院。 袁师姐见这厮非要她当老师,她也无法推脱,只好承诺到时看看再说,刘郧随即立马转化话题,“师姐,你是学医的,对于修炼的认识,更在一般人之上,对小弟的修炼难题,还请师姐指点指点”。 “你的问题——”,琪儿师姐也有些沉吟,思考了半响才苦笑的说到,“其实在修炼上遇到难题,每一个人所遇见的,都不一样,否则就不需要师门与秘法了,也罢,既然你想听听,师姐就给你说说”。 “因家父战死沙场,我很小就在满清的皇宫内长大,说是享受着皇子公主的待遇,其实怎么可能,几岁就随药膳房的师傅打杂,那些年满清正处于破灭的前夕,连皇帝太后都时时生病,药房特别忙”。 这个倒是能理解,袁琪儿的父亲死于八国联军侵华前后,被带入宫中应该是1901年前后,那些年也确实不太平,不说同盟会的革命先烈,时不时发动起义或刺杀之类,也不说恭亲王奕欣、李鸿章和张之洞之流风烛残年,就是光绪皇帝与慈禧太后也都濒临驾鹤西归。 袁琪儿倒也没沉迷过去,而是在思索她的陈述思路,“幸好得到了药膳师父的欣赏,随手传了些散手,后来光绪爷与老佛爷西去,宫中一片大乱,药膳房也有散伙的架势,我恰好遇见了王玉琴公公”。 “王玉琴,原来真有其人”,刘郧失声叫道,在武汉见中城宫清子时,船越大师确实说到王公公,并说川岛玉琴就是王玉琴,还要他一起参与猎杀行动,后来才知是一场误会,还以为是船越乱说的。 “是有此人不假,但是早就病死了”,袁琪儿也没怎么避讳,决定将有些事情说清楚,倘若大家暗中猜忌,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见到王玉琴时,他已经受了重伤,也没活几年,还是辛亥那年死的”。 刘三爷倒是信了,这些高手一般不容易受伤,但是受了重伤,多半好不了,就算是些轻伤,也要很久才能痊愈,外加这些宫中的太监们,都是为了皇帝或太后活着,皇帝太后一死,就已经去了半条命,倘若满清帝国再被推翻,这些人还能活得很好,那就真奇了怪了。 “袁师姐,原来你就是王玉琴的嫡传弟子”,刘郧立马醒悟了,难怪袁琪儿以前叫川岛玉琴,原来是继承了老师的衣钵,嗯,星灵门不也一样么,每代的内外掌门人,不都叫金轮法王或隐叶大师么。 琪儿师姐却有些不好意思,缓缓的将原委说了一下,“我所学的很杂,既有医药方面的东西,也有佛家佛法,但是打基础的功法,确实是王公公所传授的《大荒医经》,相传是上古时期的修炼秘法”。 “大荒医经”,刘郧也比较孤陋寡闻,自然一头雾水,真是闻所未闻,于是望向明月师姐,不料仙子也是一脸茫然,袁琪儿只好略作解释,“是太监们所修炼的特殊功法,是为了更好服侍宫中贵人”。 “啊,《葵花宝典》”,刘郧瞬间就听明白了,这是太监修炼的东西,其他人一修炼就死定了,连忙拉住袁琪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什么毛病,只好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也没什么,我很好啊”,袁琪儿也是陡然一愣,倒被刘三爷的一惊一乍给吓住了,只好露出甜甜的笑容,让他不要为她担心。 这样啊,刘郧也傻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于是釜底抽薪,“那个《大荒医经》,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么,在开宗明义的第一句话,是不是写着‘欲练神功,引刀自宫’”。 “没有”,袁琪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十分肯定的解释道,“虽然是一部残篇,开篇名义我还记得,‘医者,诸荒之首’”。 还真是够荒够医,刘郧自己也囧了,恐怕真是他搞错了,于是悻悻的说,“太监还学什么医,好好伺候人,多拍拍马屁不就行了”。 袁琪儿一声嗤笑,看了看刘郧和明月仙子,发现他们都一脸茫然,只好半真半假的说,“你们还真以为太监很好混啊,没有一点特殊本事,早就被拉出去喂狗了,还想伺候贵人,自己都是残废了,别人一看见你,就觉得心中发慌发堵,还怎么肯让你靠近他们的身边”。 这倒也是,太监都是一些残废,身心都极为扭曲,根本就是一些人形的定时炸弹,贵人们又不是傻子,一般情况下,也确实不敢让他们伺候,而且这些人有残疾在身,基本上天天都离不开药罐子,这些人若自己不懂点医学,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确实不用伺候人了。 看大家都基本上搞明白了,袁琪儿也就不再展开说了,而是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大荒医经》包罗万象,确实是以医药为主,因此修炼出的真气模样,就是一根金针,炼气到了最后确实一柱通天”。 “金针模样”,刘三爷真的被雷到了,你妹,还说不是《葵花宝典》,绣花针,不正是东方不败的成名武器么,正想提醒琪儿师姐,却突然想到一事,“不用自宫,也能成功,即便自宫,未必成功”。 看来世事难料啊,刘郧很崇拜的看了袁琪儿一眼,一个女人居然练成了太监功夫,你叫岳不群之流情何以堪,不过玩笑归玩笑,他自己的修炼问题,又该怎么办呢,看来确实需要大智慧、大机缘了。 随着刘三爷的冥思苦想,大家结束了空中会议,俩位师姐都开始静坐养神,其他随机人员早已纷纷假寐,除了极个别能真正睡着外,其他人都紧张得要命,略有风吹草动,两只眼睛立马瞪得像牛眼。 刘郧才是这次远程飞行的总指挥,好在这厮有智脑与蚂蚁徬身,能随时掌握各架客机的飞行情况,在他原来的计划中,如果飞行状态实在欠佳的话,要么蚂蚁接管飞行,要么在重庆或武汉略作休整。 可能真是强化剂的缘故,这些飞行员老神在在,三个飞行员轮流值班,飞行四个多小时,不是多大的难题,为刘三爷省了不少的事情,反倒是坐飞机的人有些难熬了,幸好飞机上还有飞行卫生间可用,还有空中景色可看,以及迷人的空姐可欣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第二百二十章 机场演讲 九江庐山位于华夏长江的中下游,是鄱阳湖入江的西侧,典型的地垒式块段山,整个山势外险内秀,风景秀丽,气候适宜,是民国有名“夏都”,老蒋除非去南京办公外,一般都喜欢在这里泡温泉。 刘郧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之所以敢一次飞六架客机,除了征得九江庐山机场同意外,还有孔玉玲这个小间谍,曾去机场周围实地踏勘了一番,各种资料由她身上的蚂蚁,收集齐后直接发给了智脑。 智脑与刘三爷一起分析后,才确定了此次大规模远程飞行,当然在临行之前,还专门模拟了庐山机场,让飞行员们起降了几次,因此只要飞行员自己不出问题,此次公务飞行任务,应该会圆满的结束。 三个多小时过去,机群已经飞过了武汉,正在一望无垠的长江平原上急速飞行,九江庐山已经在望了,飞行员与乘客们都松了一口气,突发的紊流也将少了很多,刘郧也在思考庐山机场与降落的问题。 庐山附近有不少的机场,大大小小有五六个之多,有些是达官贵人,或外国富豪的私人机场,有些是南京政府的官方机场,这些年为了响应国内航班开通的热潮,九江市在回马岭一带,建成了国际机场。 理论上来讲,庐山的国际机场很超前,不要说起降几架DC3客机,就是未来的B17或B29轰炸机,都完全不成问题,由于位于庐山、长江和鄱阳湖结合带,就算突然出现空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年月又没什么卫星之类的,刘郧就是神仙也无法可想,好在他还有金牌小间谍孔玉玲可用,只要她穿着蚂蚁內甲,往机场上一站,虽说不能精确制导,但是想预先检测下的空情,还是能够胜任的。 机群很快就抵达了九江与庐山上空,早有一群霍克Ⅲ在盘旋,一边保护客机的安全,一边在机场航站的指挥下,指引客机机群准备降落,这么专业的机场服务,连很挑剔的刘三爷,也不得不给个赞字。 在刘郧的一声令下,六架飞鸿客机,逐一开始进入降落阶段,由于飞行员的过硬技术,硕大的客机竟变得异常的轻灵,仿佛真是群鸿雁在水边滑翔,就连霍克战机上的战斗飞行员,都竖起了大拇指。 当刘湘一行人开始下机时,一大群南京政府的显要,已经在停机坪上准备迎接了,其中还夹杂了大量记者和国际友人在围观,这个场面连刘郧都被震慑了,尤其近半的外国友人,更在他的意料之外。 随着镁光灯的连连闪动,刘三爷只有苦笑了,这个老蒋去了美国一趟,什么都没学到,摆排场、亲近国际友人,倒是变本加厉了,这是华夏绥靖大会好不好,关老外什么事,召集这么多的洋人想干啥。 其实刘郧也误解了,九江庐山的秀美风景,号称长江中下游一绝,不但老蒋等南京政要喜欢,就连外国人也很是喜欢,有十多个国家的富豪,在此修了别墅,而且此番又是大会期间,凑凑热闹也是常理。 来接机的南京政要中,是以林森和何应钦为首,何部长是军政部长官,也是刘郧的上司,这厮正欲过去打招呼,不料上来一秘书,与俩位刘主席,低声的说了几句,刘湘一声苦笑后,只好按稿演讲了。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你们好,鄙人刘湘,执政巴蜀与西康多年,建树了了,现响应人民的呼声,来九江庐山,与各地的同仁共聚一堂,共商全国和平之要事。自辛亥以降,华夏多灾多难——”。 随着刘湘演讲的逐渐展开,机场内的政要、记者和外国人,都给予热烈的欢呼,镁光灯更是从来没停过,还有些小记者正在飞速的记录,看样子是准备提问之类,刘文辉与刘郧只好傻傻的站在一旁。 大约五分钟过去,刘湘的演讲也到了最后,“至此川康底定,裁军总数占川军的三分之二,经川内父老的共同努力,现今四川铁路,已经贯通了川西县、茂州市和涪城县,以及广元县和城都——”。 “刘某人在此声明,我川军上下皆是爱和平的典范,是爱百姓的子弟兵,此番绥靖大会,川军上下誓死捍卫,但凡逆历史潮流而动者,誓必杀之,此言人神共鉴,与各位共勉之,语毕,谢谢各位”。 一阵掌声过后,就是记者们的提问时间,刘湘应付起来轻车熟架,一派翩翩的儒家风范,让很多记者都为之着迷,有些尖酸刻薄的提问,不由自主的藏了起来,净问些伟光正的话题,一时之间主客尽欢。 不过事事总有意外,有一干瘦的猥琐记者,突然钻了出来,抢在众人面前很积极的问道,“请问刘主席,你们川军进入甘肃南部,迟迟不退,究竟是何用意,莫非是假借裁军为名,行吞并之事实?” 刘湘的脸色顿时一黑,好在大人物修养好,不与这些小瘪三计较,尽量用平和的口气回答,“我川军此番入陇南,并无侵吞之意,实乃马家军之邀请,以保护甘南数百万百姓,免遭轮番战火的荼毒”。 干瘦的记者又岂肯罢休,于是继续尖酸的爆料,“众所周知,红军的主力,是在川康一带会师,而且与中央军和川军交战多年,实力明明下降了很多,为什么从川康离开后,能与多方联军平分秋色”。 “莫非刘主席是以邻为壑,并没有与红军积极作战,而是以武器、粮草和兵员为条件,礼送红军出境,进而狼狈为奸,让红军在前面冲杀,川军在后面捡便宜占地盘,同时帮助红军补充弹药粮草之类”。 你妹,这是什么话,不是故意胡搅蛮缠么,就算是真的,能拿出来说么,刘湘也一时语塞,也拿不准这厮究竟知道多少,万一越说越糟怎么办,于是望了望刘文辉与刘郧,希望他们能及时出手相救。 刘文辉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又何必到跑到西康省,这些地方可是出了名的老边少,不但土地贫瘠、人烟稀少,而且管理起来也不用多费唇舌,因为当地老百姓根本听不懂汉话,少说话彼此都省事。 好吧,21世纪的文科生,民国的留美博士,即刻闪亮登场,刘郧一出场,就尽量做到和气,让所有记者减弱防御,“这位记者朋友,我感觉我们似曾相识,不知你在哪里读的书,难道我们是校友?” 想通过攀关系、套交情,就可以逃过此劫么,哼哼,此番不让你们狼狈鼠窜,岂不是对不起皇军的栽培,干瘦记者人畜无害的反驳道,“在下就一普通记者,像长官这样套家底,莫非是想事后报复”。 刘郧也是一愣,这厮的反应也太快了些,新闻业是无冕之王,军政双方只敢在暗中收拾,这厮一旦挑明,不是故意让自己引起公愤么,于是呵呵一笑,“像阁下这样的记者,该不是来自春城小报吧”。 春城小报,是上海滩有名的娱乐报,由黄金荣与张啸林主办,专门刊登一些黄色新闻,让周围记者倒吸一口冷气,都有意无意的后退三尺,这一招够狠,记者不想说明来历,那好,就将他说成流氓。 干瘦记者也是脸色一僵,不过他的身份又不是见不得光,本想趁热打铁,毕其功唯一役而已,现在只好说清楚了,“鄙人,姓于名耀祖,日本东京大学新闻学博士毕业,现在满洲国长春日报工作”。 “长春,不就是四季如春的城市么,长春日报,不就是春城小报么”,刘郧在旁喃喃自语,将三大五粗的丘八,扮演得十足十,将一众记者逗得哈哈大笑,刘文辉在旁悄悄的提醒,伪满洲国的新京。 “新京,就是新的都城,对了,伪满洲国的首都,不是在沈阳么”,刘郧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知道于耀祖与鬼子有关就行了,对了,这厮也姓于,难道与于耀文有什么关系。 嗯,越看长相越像,这厮莫非是于耀文的亲兄弟,算了,就是于耀文的爹也得收拾,刘郧一脸假笑,很和蔼的问道,“耀祖是东京的高材生,一定知道新闻业的三大原则,真实性、客观性和时效性”。 于耀祖脸白如纸,一时之间,所有的中外记者都鼓掌呐喊,连周围的老外也大叫“OK、OK”,刘郧轻蔑的看了汉奸一眼,很淡然的向大家宣布,“各位记者朋友,不远万里来此地,就是为绥靖大会”。 “当然也有部分歹徒与流氓,总想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践踏世人爱护和平的良心,行挑拨与诋毁之实,当然各位记者中,真对刘湘主席感兴趣的话,可以预约一个时间,进行一对一的专访”。 然而于耀祖却不甘心失败,瞪着阴冷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问道,“这位长官,可敢说说你的大名,好让在下今后也好铭记于心”。 刘郧压根没理睬他,而是对着众多的记者和显要,无奈的说道,“这位春城小报的于记者,很想知道我的名字,我突然有些害怕,他万一在春城小报上,将我当封面怎么办,你们说我该不该说呢?” 记者和老外都轰然大笑,有些还吹起了口哨,不无打趣地说道,“长官,没事的,真作了红果果的封面,我们一定花钱去买”。 真是一群老流氓,刘郧只好当没听见,然后很高兴的推销自己,“既然各位朋友这么捧场,那就介绍介绍,在下就是川西刘郧”。 “川西王刘亦诚”,顿时就有人失声大叫,这些年刘郧二字,早就红遍了大江南北,只可惜他自己忙于建设,露面的时候也不多,这厮还故意不去南京与上海,导致各大报的记者对他不太熟而已。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准备渡劫 然而,近几个月来,川西王之名已经红极一时,去年的茂县风波更是世人皆知,他是个后起的小诸侯,在建军治民和搞建设方面,有独到之处,甚至有人感叹,此人若早生几年,哪还有刘湘什么事。 这次绥靖大会的请柬,南京政府事先向各大报社一一公开,刘三爷很不幸,成为了其中之一,哪怕是最后一名,却也意味着,这厮从此与李宗仁和阎锡山之流等同,综合实力恐怕还略胜王家烈一筹。 看来于记者还真踢上铁板了,大家正欲看他笑话时,这厮却不知去向了,刘郧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向众人道了个歉,“各位朋友,刘湘主席,坐了四个多小时飞机,实在是累了,就向大家告辞了”。 大家也不是傻子,即或真想找点什么新闻,也最好别找川军的麻烦,川军的体系很复杂,甚至连哥老会、袍哥和水匪湖贼之流,都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的得罪了他们,多半走不出九江庐山了。 等外国人和记者离开后,俩位刘主席才向刘郧,介绍南京政府的各位政要,第一位是林森主席,这位是民国的元老,地位据说还在胡汉民和汪精卫之上,只是为人低调淡泊,又不怎么争名夺利而已。 刘三爷当然不认识,这厮能知道张文白、何应钦和陈诚之流,已经很厉害了,至于民国第一人,当然是蒋中正总统,什么林森主席没听过,听说此人与川中有旧,他也不敢怠慢,礼仪也是中规中矩。 然后就是何应钦长官了,大家是老相识,就不多说了,反倒是何部长在握手时,向俩位刘主席低声致歉,“蒋委座本来打算亲自来接机,可惜有一突发事件,一时抽不开身,只好让职部代为道歉了”。 刘郧本来也想仿照二刘一样,大模大样与何部长握手,不料别人不给脸,甚至仿佛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走,让刘三爷下不来台,川中政要与其他显要们,都暗笑不已,这个脸丢大了,三爷含金量太低了。 还是林森主席比较和蔼,看到刘三爷丢脸丢大了,就主动过来与他握手,然后拉着他往小车走去,刘郧真有点发脾气了,哪怕何应钦冷嘲热讽几句也行,就这么甩脸子,也太不讲交情了,什么玩意。 将川康一干人等送到庐山别墅后,何应钦和林森等人就离开了,看样子多半是迎接其他与会的军阀了,三个刘军阀的住所挨得很近,而且各有随从和幕僚,住在一起很麻烦,刘郧与刘文辉一行还好些。 刘湘一行就惨了,各类官绅将校一大堆,四架客机都装不完,少说也有一百多人,没办法,只好让他们留在机场附近了,有条件的就去附近县城找宾馆吧,没条件或找不到的,就将就待在机场好了。 刘三爷的随从最少,六个乘务小组,都留在了机场,因为他们还要保养飞鸿客机,机场已给他们安排飞行员宿舍,其他官绅之类的,大多是想去南京上海的人,坐飞机是为了省事,算是给航班打广告。 因此到了庐山别墅,还陪在刘郧身边的,也就庞太师、俩位师姐,以及七八个警卫人员,住在空荡荡的别墅中,还真是惬意,对了,孔玉玲呢,不是在机场等他么,记得快到庐山时,还与她联系过的。 “玉玲,亦诚呼唤玉玲,收到请回答”,刘三爷通过智脑与蚂蚁的特殊联系,主动呼叫孔大小姐,好在很快就有了回复,原来孔玉玲是被她老爹叫走了,临走时看到空情问题不大,也就安心的离开了。 得知刘三爷的具体住所后,孔大小姐就叫他别急,她所住的地方距此不远,要他现在好好休息,晚上老蒋与孔财神会举行聚餐,她多半也会参加,另外她在帮他爹整理文件时,看到红军的周副主席。 “周副主席”,刘郧也不由一愣,不是要等明年这个时候,才会“三上庐山”么,现在就来了,难道陕甘大战真的要结束了,看来这个绥靖大会,还真是“和平大会”,只希望全面抗战不要太提前了。 嗯,难怪何应钦这厮,说什么老蒋本想亲自接机,只是有了突发事件要处理,莫非就是周副主席要来庐山之事,那确实是大事情,刘郧也欣喜不已,尽早结束内战、一致对外,华夏损失又少了几分。 可能是飞了四个多小时的缘故,一应人员真的很疲倦,纷纷在各自的房间午休去了,某人的师姐也需要调息,而刘三爷自己却心浮气躁,也不知是不是何应钦的无礼,导致他在别墅还有点心惊肉跳。 此时明月仙子也心血来潮,不经意的掐指一算,结果却有些不妙,于是峨眉略颦,让袁琪儿带着刘郧来见她,这厮自然是屁颠屁颠的去了,看到明月的样子也是一怔,如此愁眉苦脸,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还没等刘三爷自己开口,长孙明月就微笑的问道,“亦诚师弟,金轮师伯出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你有没有什么联系方式?” 刘郧略略一愣,看着明月一脸忧愁的模样,也搞不懂怎么回事,难不成师父将有什么劫难,于是很慎重的回答,“师姐,你也知道,我天天忙于修炼和各类政务,连隐月寺都很少去,何况——”。 明月仙子的脸色就更苦了,让袁琪儿布下精神力场,让房间与外界分离,然后才对刘三爷说,“在今晚我们就有一劫,过不过得去,都还是两说,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唯有金轮师伯了,可惜啊”。 刘郧却不以为然,他的内功已修炼到炼气后期,身上穿有蚂蚁內甲,附近还有幻影机甲潜伏,就算有一群超级高手来袭,只要俩位师姐能拖住几分钟,他一旦穿上了机甲,杀他们不比杀鸡强多少。 “师姐,你们穿上內甲也有段时间,不知你们是否已经测试出,內甲的防御性能”,刘郧很自信的问道,“如果连你们自己,都无法突破防御,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就算有劫难,还能强得过炼神境界?” 这个倒是实话,民国已进入现代社会,也就是常说的“末法时代”,所谓的劫难之类,绝对不可能是四九天劫或雷劫,何况区区几个炼神期,就要遭受天劫,也太夸张了,唯一解释就是强敌即将来袭。 在老蒋的驻跸附近,也会遭到强敌来袭么?当然会,连首都南京都有大量特工横行,何况是区区的“夏都”,但是连隐叶大师与金轮法王都承认,炼神已经是如今的最高境界,那么敌人也强得有限。 刘三爷一番自吹自擂,倒令明月仙子频频点头,袁琪儿也是喜笑颜开,看来此番劫数是有惊无险,但是俩位师姐还是不放心,用星灵门的秘法帮他调整了一下内息,从而达到了凝心静气的最佳状态。 刘郧也是假胆大而已,刚才所说得那番话,不过是稳定军心罢了,同时暗暗解开內甲的预先设定,让蚂蚁机器人,在必要时可以主动攻击或防御,如此一来,俩位师姐的安全系数,就高了一个台阶。 当然,蚂蚁出品的治疗剂,是开片PK的必备物资,刘郧很大方的一人三支,长孙明月与袁琪儿也没拒绝,眼看就要渡劫了,也确实不是讲客套的时候,随后考虑到渡劫时的默契,就用星灵门的秘法,沟通了彼此的真气,一两个时辰过后,就可以达到大圆满的状态。 调息后刘郧的收益最大,因为他的修为最低,就如同供水管道一样,水压较高的一方,必然向较低的一方流动,自然是水到渠成了。 当然,俩位师姐也没吃亏,她们分别修炼大日与隐月真气,强横是强横,却没悟得个中真谛,经过刘郧的融合转换之后,不但有了新的顿悟,就连真气都有了大的进步,并不亚于静修三个月的效果。 邻近黄昏时,刘郧等人才清醒过来,所有的精气神,已然达到新的巅峰,都有种即将突破的感觉,对于任何劫难都无所畏惧,就在此时有人通知大家,去庐山大酒店聚餐,三人知道劫数已经开始了。 现在也顾不上众人的异样眼光了,刘郧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俩个小随从,从服饰上来看,也就俩个川西大学学员,相貌也就一般而已,真是搞不懂刘三爷看上了哪一点,不过庞太师倒是习以为常了。 真正能参加聚餐的人选,也只有刘郧与庞学忠了,按说来庞太师也不够资格,但是只要刘三爷同意,谁又敢阻挡,至于俩个学员兵,就更不敢挡了,这年月的学员兵都很牛叉,基本是些非富即贵的人,何况还是川西刘军阀的随从,地位等同副官,自然要随驾而行了。 到了聚餐的大厅后,刘郧才发现与会人数并不多,刘湘与刘文辉自然到了,其他与会的军阀老大,也就七八人而已,比如操着山西口音的阎锡山,看似粗鄙不文的韩复渠,以及精瘦精瘦的龙云等等。 不过明天就要召开绥靖大会了,大家表面上欢聚一堂,满口都是某老兄某老弟,其实泾渭分明,每个势力都各据一方,按就近原则占了一桌或两桌,彼此绝对不会混杂在一起,老蒋上前一一握手寒暄。 刘郧经过何应钦的教训之后,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与这些真正的军阀大佬相比,根本就是小瘪三,自己乖乖的坐在一旁,才是最佳选择,想随便与各位大佬称兄道弟,连刘湘等人都有些不够资格。 满堂只有三人能随意走动,正是老蒋、林森和汪兆铭,老蒋手掌兵权,是民国真正的第一人,林森就不说了,从1931年开始就是民国政府主席,汪院长资格老,言谈举止风度翩翩,人缘也比较广泛。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庐山夜宴 眼看聚餐时间快到,与会人员也到了七七八八,林森主席也拿起演讲稿,准备即时演讲了,门外突然闪进三个人,刘郧的地位低,人也很知趣,所在桌子已经靠近门口,将来人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 “周副主席”,刘郧一激动,就想站起来敬礼,周公却微微一笑,将他肩头轻轻一按,刘司令顿时醒悟,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宜乱说乱动,于是伸手请大家坐下,随后就后悔了,他算个什么东西。 然而周公却不介意,主动在刘郧的身边坐下,其余两人也悄悄的坐在了一旁,一张十人大圆桌才坐七个人,不多不少,再适合不过,刘三爷这时才留意到其余俩人,一个五六十岁,一个只有二三十岁。 看刘郧似乎很感兴趣,周公就逐一介绍,年老的叫老董,是形意八卦门的长老,年青的叫王宪字效法,是李胜德主席的朋友,此次随他来庐山游玩游玩,刘司令边说久仰久仰,边揣摩这俩人的武功。 形意门的董老,应该是炼气巅峰的修为,等闲的二三十人,应该还近不到他的身,应该能与孔家的黑衣阿魂抗衡,至于王效法,他就看不出深浅了,在举止之间倒像高手做派,而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郧自然投桃还李,开始介绍庞太师,周公待静静的听完之后,很和蔼的说了声“幸会”,倒令庞学忠受宠若惊,正准备介绍俩位师姐时,林森主席开始讲话了,大家只好暂时作罢,还是正事要紧些。 林老是同盟会元老之一,为人谦虚低调,平时也很得人缘,在辛亥革命期间,也是功勋累累,在当南京政府主席前,还当过南京立法院院长,开始讲话时,略略带有闽腔的口音,与会人员却一片肃然。 “此乃国家与民族之盛事,与会的各位领袖,皆是我华夏之儿女,民族之英雄,然,北方敌患正甚,还望各位领袖以民族为重,以国家为重,摒除前嫌,停止内耗,与民休息,此乃国民之幸哉——”。 林老的发言,虽然毫无新意,但是做人至诚致信,所说话语也发自内腑,所以也颇为感人,哪怕孙猴子转世的刘郧,也乖乖的坐着听讲,周公更是仔细聆听,其他人反倒兴趣了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林主席也不怎么喜欢废话,短短三分钟就解决了问题,随即就是老蒋上台,原以为又要长篇大论,不料委座微微笑道,“各位能来捧场,蒋某在此谢过了,大家休息要紧,我就不再累述,开始会餐”。 在华夏会餐,自然有会餐的规矩,由老蒋首先端起酒杯,说了些祝酒词后,再与众人一起连喝了三杯,然后才开始吃菜,此次会餐按级别,也是民国国宴,菜肴及其丰盛,做工与味道都是精中选精。 看着一桌子碗碗碟碟,刘郧竟然分不出菜名和菜品,唯有酒水还认得,国宾茅台酒,周副主席倒是很和蔼,给他一一介绍,什么龙凤呈祥、鹏程万里,以及四海清平等等,反而听得刘三爷找不着北。 周公毕竟见多识广,一看刘三爷的架势,就知道这厮一窍不通,于是就尽量简单的告诉他,这是满汉全席的精华菜品,这下某人就听懂了,于是自我安慰,满汉全席有几百道菜,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既然与周副主席同桌,刘郧可不敢怎么乱来,自始自终都是规规矩矩的,还以陆大是黄埔军校的延续为名,想认周公为老师,周公倒是无所谓,唯有一旁的王效法有些翻白眼,刘三爷倒也懒得理睬他。 与周公越说越投机,刘郧就差没马上去延安当红军了,突然听见一声干咳,赫然正是老蒋、林森和汪院长三人在旁,刘三爷浑身一颤,真是大意了,一时冷汗直冒,只希望他的胡言乱语,没被委座听见。 在大人物眼里,刘郧也确实不算啥,这不,老蒋三人只顾满脸堆笑,眼中也只看见了周副主席,彼此称兄道弟,几杯白酒下肚,就开始拉手拍肩,仿佛都是好哥们一样,丝毫不见彼此在军政上的分歧。 直到老蒋三人快走时,周公才向他们推荐刘三爷,刘郧只好端起酒陪笑,蒋委座脸色顿时一僵,面无表情的说,“亦诚啊,你要向周副主席好好学习,他是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也是你的老师”。 刘郧有些不明觉厉,竟然不知怎么回答了,还是周副主席帮他圆场,“中正兄,你可说对了,先一会儿,兄弟来晚了些,还是亦诚灵醒,连忙邀请我们坐下,还提到了黄埔的旧事,认我作了老师”。 老蒋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也不怎么说话,就让大家端起酒杯,一起喝了杯,随后就离开了,刘郧却半天回不过神来,林森临走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头,汪兆铭也频频点头,似乎对刘司令也青眼有加。 由于心中有事,刘郧也有些吃不下去了,但是又要等待孔玉玲过来,所以只好在酒桌上死撑,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酒宴就到了尾声,周副主席主动起身,与一些熟人略作招呼,随后就悄悄的离开了。 在周公等三人离开时,初次见面的王效法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刘三爷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瞪他几眼算啥,根本就是毛毛雨,随着一行人的身影渐远,长孙明月才惊诧的叫道,“原来他就是金轮师伯”。 “金轮法王,他不是——”,刘郧也傻了眼,怎么可能呢?他师父不是帮红军带路去了么,后来也曾回来过,说是还要带路,怎么就成了王效法呢,对了,智脑可是有他的记录,赶快核对一下看看。 果然是金轮法王,得赶快叫住他,可惜人已经不见了,刘郧真是后悔莫及了,他们今晚不是要渡劫么,若有法王这个高手在,一切的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俩位师姐怎么办呢?要不要马上去找他们。 还没等刘郧开口,袁琪儿就早已不在了,明月仙子倒是悠然自得,看着他急得火烧房子的模样,于是悄悄安抚道,“既然是劫难,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而乱动只会突生祸端,因此遇事要沉得住气”。 刘郧心中也是一凛,知道这才是大实话,于是默念师门心法,尽量宁心静气,不久袁琪儿就悄悄的回来,彷如无事般坐了下来,向刘三爷与长孙明月,使了一个搞定的眼色,于是酒桌上又恢复了平静。 大会餐很快结束了,各方大佬就陆续告辞了,刘郧也是心中一动,连忙让庞太师随大流离开,这时回去的人较多,彼此所住的别墅也很近,也正是最安全的时段,而自己又准备渡劫,恐怕也顾不上他了。 庞太师也是人老成精,向刘郧微微作揖之后,就立马赶上了刘文辉的团队,一副交头接耳的离开了,刘三爷自己也松了一口大气。 聚餐的人终于快走完了,最后只剩下了老蒋与孔财神父女,刘郧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主动的向孔玉玲走去,俩位师姐也亦步亦趋,蒋委座却微微一笑,“亦诚,这就是你的俩位师姐吧,何不介绍一下?” 刘三爷也是心中一惊,两位师姐一贯深居简出,一般人看了也会忘记,没想到老蒋竟然门清,能当民国第一人,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于是大略的引荐道,“大师姐,袁琪儿,乃抗金名将袁崇焕之后”。 老蒋不置可否,对袁琪儿略略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刘三爷继续作介绍,“这一位,是我的二师姐,长孙明月,乃唐代名相长孙无忌的后人,曾在日本的伊势神宫进修神学,现已拜在隐叶师叔的门下”。 蒋委座的眼睛顿时一亮,对长孙明月重点打量了一下,好在明月仙子一副男装,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老蒋却大有深意的说道,“长孙氏的后人,大多聚集在西安咸阳附近,二宫主莫非是旅日的华人”。 这个,刘郧也是一头大汗,老蒋怎么啥都知道,他原以为一阵春秋笔法的介绍后,别人就搞不清楚个中的内情了,没想到会这样。明月仙子也没让他太为难,落落大方的说,“陛下圣明,本人确实来自晨曦斋院,宫主不过是虚衔而已,而且神宫也从不参与世俗之事”。 一番别致的回答,令老蒋也似乎很满意,于是也没再深入交谈,而孔财神父女有点似懂非懂,袁琪儿却静静的站在一边,也不怎么多作言语,刘郧急忙补充,“校长,学生以生命作保,明月并非敌人”。 对于自己的学生,老蒋还是信得过的,于是微微一笑,很和蔼的说道,“亦诚勿用紧张,对于这俩位女士,我也没有什么成见,又是你的朋友,自然是信得过,只是今晚正值多事之秋,话也多了些”。 “多事之秋”,刘郧也是一愣,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他们师兄姐弟三人,也正好是在今晚渡劫,也罢,只要老蒋不是应劫之人,一切都好说,于是一边与孔玉玲说话叙旧,一边与孔财神客套寒暄。 老蒋与孔财神兴致很高,让刘郧等人陪他们出去走走,刘三爷自然无不应从,俩位师姐就真如同护卫一样,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 当然,蒋孔二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有大堆的警卫跟随,何况正值黑漆漆的夜晚,刘郧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孔玉玲故意落在最后,随俩位师姐一起,边欣赏庐山夜景,边说说笑笑。 在民国时代,只有上海、南京等大城市,才有充沛的电力供应,然而九江庐山是有名的夏都,自然也不缺电力,何况老蒋长期蹲在这里,电力部门就算亏了谁,也不敢亏了他,因此一干人沿途走来,竟是灯火通明,不但可以欣赏瀑布凉亭,还可以远望长江与鄱阳湖。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美庐杀机 华夏阴历的月中刚过,天上的月亮依旧很圆,老蒋与孔部长边走边说,谈得大多是些琐事,偶尔才提到政治问题,这些年蒋委座还是比较舒心,国际上不但有德国帮衬,就连英美与苏俄也暗送秋波。 然而近半年来,连嚣张惯了的日本鬼子,似乎也收敛了不少,伪满洲国更是一潭死水,连他们的喉舌《新京日报》,都降低了好几个分贝,老蒋认为这是“自助而人助”的缘故,孔财神也点头不已。 近年来南京政府通过卧薪尝胆,德械师已经达到20个,还有10个师正在筹备中,同时还有刘郧这只小蚂蚁的出现,导致老蒋的金库宽松了不少,外加与德国联合搞研发,德国也送了不少的好东西。 以金陵与汉阳两个兵工厂为例,已能国产德制Ⅰ号与Ⅱ号坦克,因此在第一批德械师中,74师、87师、88师、总教导队和税务总团,都有成建制的坦克部队,其他嫡系部队,也有类似的装甲兵计划。 另外还有一支秘而不宣的王牌部队,那就是中德联合军团,总数高达三万多人,基本是全机械化部队,总指挥张文白,副总指挥法肯豪森,其中德国人的数量超过一千五百人,当然绝大多数是犹太人。 由于实力的壮大,导致老蒋的腰杆也硬了不少,但是这厮还是不满足目前的成绩,正在与孔财神商量,看能否找到新的军购渠道,主要是重型武器,孔部长也很无奈,欧美列强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 想靠民间武器走私,根本是杯水车薪,而且还贵得要命,老蒋之所以拉上刘郧游庐山,就是听说川西兵工厂已能生产飞机了,那么生成坦克大炮,也就顺理成章了,然而还没开口,就想到了运输问题。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难怪刘郧会拼命的修铁路,老蒋与孔财神虽然没说出口,于内心来说还是满欣赏的,什么事情这厮都想到了前面,而且据说川西空军也快成军了,学员们的素质也很不错。 这次六架大型客机,一起降临庐山机场,不但为川康体系挣足了面子,就连老蒋自己也倍有面子,能得到国际友人的惊叹与赞美,而且几十位飞行员,竟然全是华夏人,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游荡了半个多小时后,老蒋的私人别墅“中正美庐”,就近在眼前了,刘郧突的心中一跳,周围氛围似乎有些异常,仿佛潜伏了很多的猛兽与毒蛇,不好,难道是自己劫数已经到了,万一影响到老蒋就不好了,蒋孔二人是抗日的重要领袖,倘若出了什么变故就罪过了。 在仓促之间,刘三爷也无法可施,只好作了两手准备,一边让孔玉玲找一个借口,尽量滞怠孔财神和老蒋的前进,一边让智脑立刻扫描附近地形,无论是什么高手,只要潜伏在此,那么总会露出痕迹。 看到刘郧仓促而紧张模样,长孙明月与袁琪儿都心领神会了,猜到此次劫难已经开始了,连忙与刘师弟沟通气场,形成三位一体的精神力场,任何企图发动攻击的人,都会面临他们三人的共同反击。 智脑的扫描很快完毕,危险居然是来自于“中正美庐”本身,刘郧不由大惊失色,因为他听老蒋先前提起过,宋美龄师娘正在别墅之中,还准备亲自过问他与孔玉玲的婚事,这下可就真麻烦了,更要命的是,在美庐别墅潜伏的敌人有十多个,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了。 真正让刘郧感到心悸的是,美庐内的十多个敌人中,智脑无法评判等级的人,竟然占了一小半,这些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多半都是超级高手,保守估计也有七八人,此次劫难能否渡过,真的要看运气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只要能等到蚂蚁机甲到位,又或金轮法王的到来,就胜利了一半,如果都能即时赶到,全歼来犯之敌,也并非什么难事,刘郧心中不由大定。 还是与孔玉玲贴心些,她直接忽悠孔财神和老蒋,刘三爷有机密事情要谈,将关系到川康格局之事,请他们借一步说话,蒋委座也是一愣,不过进了美庐说公事,也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就含笑的同意了。 蒋孔等人及其警卫,来到美庐附近的小凉亭,这时刘郧才悄声的说出了真正的原委,老蒋与孔财神面面相觑,有点将信将疑,不过也知道这厮身边有高手,按说来不会乱说话,只好作最坏的打算了。 老蒋不愧是大人物,世面见得多,很快恢复了镇定,依旧谈笑风声,很随意的说了声,让身边警卫去美庐一趟,将宋美龄请出来,见见刘郧和孔玉玲,因为这俩人即将结婚,做师娘的也该送点婚庆之礼。 警卫刚欲领命,刘三爷心中一动,既然敌人埋伏在美庐,所图谋的应该是老蒋居多,大家现在凉亭内谈话,按说来敌人也绝不想打草惊蛇,因此想救出宋美玲,此乃天赐良机,于是主动揽下了此事。 老蒋倒是一怔,敌人既然是来刺杀他的,那么此行绝对凶险万分,此去可说是九死一生,刘郧这么想去,难道就不怕死,刘三爷悄声说道,“师娘对华夏贡献巨大,唯有学生亲自去,才有一线生机”。 看到刘郧身后的俩位师姐,老蒋才有些恍然大悟,但是此番舍命相救,却也铭记于心,于是很谨慎的说道,“亦诚啊,你师娘的性子外柔内刚,若是实在不愿意出来,你就不要勉强了,切记切记”。 刘郧与俩位师姐,在二个警卫的带领下,缓缓走向美庐别墅,老蒋与孔财神父女,依然谈笑自如,仿若无事一般,唯有眉目之间有些淡淡的忧虑,虽说己方高手瞬息将至,但蒋夫人的处境却有些危险。 在十多个敌人的围攻下,究竟能否保住性命,刘郧自己也没什么底,不过他与明月仙子和袁琪儿,都有蚂蚁內甲徬身,倒也不惧一般的超级高手,只要能救出宋美龄,他就可以操纵蚂蚁机甲大杀四方。 随着美庐别墅越来越近,刘郧的心却越来越不安,虽说别墅之内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女子的谈笑声,氛围安宁祥和,丝毫不见异常,然而越这样平静,也越凸显了危机,老蒋一行十多个,而且距离也不远,早已一片喧哗声,别墅之内竟然毫无觉察,本身就是一大怪事。 一行人刚到门口,俩警卫即刻按响了门铃,很快就有女仆过来开门,刘郧心情紧张而沉重,也没太在意是谁,警卫直接询问夫人何在,蒋先生有请,女仆也怯弱的低着头,用手指了指别墅的大厅之中。 大家也没怎么在意女仆,直直的向大厅走去,在刘郧越过大门的一瞬间,女仆竟然眼睛一亮,似乎认出了他是谁,刘三爷立马觉察到异常,很快回望了过去,竟然是她,大事不妙,原来是日本的刺客。 好在刘三爷修养日深,说话做事已经波澜不惊,很随意的向女仆点头致意,俩人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女仆也心领神会,继续低着头将大门关好,然后缓缓的随着一行人,向大厅之中慢慢的走了过去。 俩警卫都是老蒋的贴身侍卫,对于蒋夫人也很熟悉,一到大厅就恭敬的喊道,“夫人你好,蒋先生有请”。宋美龄似乎也很高兴,正欲回答,不料一抬头就看见刘郧,于是亲切问道,“你就是亦诚吧”。 刘三爷也愣住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宋美龄,这么快就认出了他,可见平时对他的关注有多重,真是受宠若惊啊,于是很谦恭的回答,“学生刘郧,见过师娘,祝师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青春永驻”。 宋美龄也被逗笑了,见拍马屁精也见多了,但说话有如此风趣的,刘三爷还是第一个,很高兴的拉着他,让他在大厅中坐坐,“你这小皮猴,你们校长对你可器重得很呢,正准备亲自给你主持婚礼”。 “啊——”,尽管刘郧很想尽快离开,还是被宋美龄的话,给惊呆了,老蒋要给他与孔玉玲主持婚礼,他怎么不知道,在仓促之间真的回不过神来,在左右张望之际,赫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白发老人。 看到刘郧怔然出神的样子,宋美龄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着向他介绍,“这是我小时候的邻居,王老伯,他对我一直照顾有加”。王老伯慌忙匍匐在地上,连称不敢不敢,能为夫人效力,正是小人的福分。 先前开门的女仆,在蒋夫人的示意下,也连忙过去扶住王老伯,刘郧也感触颇深,满清王朝虽说已覆灭了二十多年,老百姓依然敬畏皇权,老蒋是第一人,蒋夫人就是皇后娘娘,难怪动辄磕头参见。 蒋夫人似乎语意未尽,随之含笑的介绍一旁的女仆,“这位是王小晴姑娘,正是王老伯的孙女,此次是随同她爷爷一起来的”。 “王小晴”,刘郧顿时心中一凛,分明是中城宫清子好不好,这个王老伯看来似乎也不简单,不好,这俩人分明都是刺客,看来蒋夫人已经被挟持了,于是微笑的递出暗号,“小晴姑娘,不知你的名字,可是一个日字旁,一个大清王朝的清字,可真是一个好名字啊”。 女仆一脸呆滞之色,唯有两个眼珠直转,口中呐呐不语,王老伯连忙解释,“呵呵,长官乃是天上星宿下凡,将随蒋公与夫人成就功业之人,小晴就是个乡野丫头,不懂如何说话,还请你不要见怪”。 刘郧也呵呵一笑,随即转过身来,请宋美龄出门,“师娘,校长与孔部长都在凉亭,对了,玉玲也在,就等你出去见面了,校长可说了,四月间的天气有些偏凉,你若不出去,他就一直在凉亭等着”。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美庐之战 宋美龄也微微一笑,也不敢再多停留了,于是让女仆帮她拿来一件披风,口中还低声的骂道,“这个蒋光头,身子骨本来就弱,还不知道自己爱惜,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赶快让他回来才是”。 皇后娘娘骂皇帝,谁又敢偷听,刘郧与一干警卫,赶忙转过身去,装着没听见的样子,王老伯与女仆却面面相觑,竟有些不知所措,蒋夫人很快就收拾妥当了,挽着一袭毛料披风,就准备跨步出门了。 就在此时,白发的王老伯,碰的一声跪在地上,嘶声的说道,“皇后娘娘,你千万不能出去啊,你一离开这道门,老奴就没办法护着你的安全了,老奴恳请你不要出去,等他们决出胜负了也不迟啊”。 蒋夫人还在有些犹豫之际,几缕寒光已经飞向刘郧等人,只听一阵呃呃的惨叫声,尽皆都委顿在地,赫然飞出七八个黑衣蒙面人,正是一身忍者打扮,很轻蔑的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宋美龄已然花容失色,一时之间,竟然气愤的脸色铁青,对于凶手的猖獗却是无可奈何。 带头的蒙面人,表面上很谦卑,对蒋夫人鞠了一躬,仿佛刚才翻了翻土,种了几盆花卉一样,随后也不想多说什么,正准备叫人将尸体拖出去,然而在一堆尸体之中,突然发出几道犀利的金风细雨。 蒙面人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暴退或发出暗器,可惜刘郧等人都是高手,还是穿了蚂蚁內甲的高手,他们可以全完不顾防御,直接下狠手杀人,一时之间,七八个黑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尽皆倒地身亡。 唯有一人例外,正是为首的黑衣人,这厮胸口有一道血迹,也不知中了什么招,这厮已抽出了太刀,可能气愤不过,一把扯去面巾,竟是一年青人,本来很俊朗的面目,已经扭曲变形,显得很是丑陋。 刘郧三人也很遗憾,攻击这厮的,正是刘三爷自己,他手持一把短剑,长约一尺有余,细小单薄暗淡无光,按说这支短剑连鸡都杀不死,又怎么伤得了为首的黑衣人,而且这厮还是唯一一个超级高手。 刘三爷当然不会告诉大家,他这支剑极其阴险,看似单薄细小,实际比重是钢铁的二倍,由蚂蚁机器人特制而成,简直犀利无匹,普通刀剑一碰就折,而且还经过了去光处理,是专门用来阴人的。 当然,除了黑人自己大意之外,还有就是这厮自己修为不稳的问题,他是超级高手不假,可惜也就刚突破炼神不久,这段时间又心浮气躁,才被刘三爷跨阶偷袭成功,难怪这厮气愤得自己扯掉了面巾。 “在下是小野泓太郎,出自草雉宫门下,不知阁下是谁?可敢一将讨,倘若是阁下胜了,蒋夫人可自行离去,否则的话——”,小野这厮也不再言语,将手中的太刀一亮,意思也很明白,不胜则死。 蒋夫人又不懂武功,看到刘郧三人,在瞬息之间,就斩杀七八人,而小野泓太郎也受了伤,还以为胜券在握,也就没有太在意,只叫他自己小心些,而王老伯早就退在了一边,悄悄的躲在了阴暗之中。 刘郧却暗暗叫苦,装死偷袭都没能重创小野,现在叫他一将讨单挑,他真的干不过,就算他有內甲护身也很危险,只好将不要脸进行到底,“呵呵,原来是小野啊,立花纯一郎知道不,是我的兄弟”。 “立花纯一郎”,小野也很意外,顿时将太刀略略一收,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立花师兄,乃是下一任武尊的最佳人选,怎么可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你这么卑鄙阴险,该不是故意欺骗在下吧”。 刘郧的眼睛一翻,你妹,大家都彼此彼此吧,草雉宫的人都比较阴险好不好,无论是多田晋三,还是立花纯一郎,哪个不是卑鄙阴险,对了,小野泓太郎不也一样么,不好,这厮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刘三爷一边微笑的与小野寒暄,一边向身后的俩个师姐,打了一个动手的手势,无意抬头时,突然脸色一怔,指着小野的背后,一副目瞪口呆问道,“立花纯一郎,你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只有自己人,才最了解自己人,听到立花纯一郎在此,小野泓太郎也是心中一凛,生怕师兄对他下毒手,也不敢回头,即刻收刀向一旁闪开,然而就在此时,两把太刀瞬间划过了黑夜,直取小野的脑袋。 两道刀光出奇的晶亮,竟然让人有种沉醉的感觉,甚至希望从此沉溺下去,永远不要醒过来,小野却吓得尿都快出来了,两道刀光都是草雉宫不传之秘,一道是“清风卷帘”,一道是“草木余辉”。 招式的名字是好听,很有诗情画意,要知道立花纯一郎,最喜欢的正是“清风卷帘”,一刀就砍掉高手的脑袋,已然成了他的成名招式,至于“草木余辉”就缺德了,专砍人的四肢,真是防不胜防。 小野亡魂大冒,不由发出一声惨叫,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也只躲过了“清风卷帘”,对于“草木余辉”是没任何办法了,正欲闭目等死,不料一道金光闪过,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太刀已然略偏一线。 一线生机就足以,小野泓太郎大喜过望,拼命用左肩侧挡,右手的武器向太刀一扔,随之一声闷哼,急速的飞出了窗外,瞬息之间,已经逃到了庐山深处,两把太刀的主人,正是明月仙子和袁琪儿。 还没等刘郧回过神来,两位师姐已经刀指王老伯了,王老伯已然缩成一团,浑身发颤,一头白发甚是可怜,他的孙女早已跑开了,宋美龄也不知所措,想以这厮先前的示警之功,让大家饶过他一回。 袁琪儿的眼睛很凌厉的瞪着王老伯,说话间却有点无奈,“王玉琴师父,你老人家不是死了么,我记得还是我亲手埋的,怎么又活过来了,看来这一次,徒儿非要砍下你的脑袋,你才不会再诈尸啊”。 “王玉琴,慈禧身边的王公公、王总管”,刘郧也傻了,不由失口问道,以前在汉口时,因船越义珍的错误情报,差点将川岛玉琴认作了他,后来都以为这厮早死了,不料又活过来了,还真是命长。 随着王公公的真实身份曝光,王玉琴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将脸上一抹,除了一头白发依旧外,全然成了另一个人,看上去皮肤光滑红润,哪里还是垂垂老矣的模样,看着袁琪儿,发出喋喋的怪笑声。 “小袁子,老祖宗我,已经神功大成,正是匡扶大清江山的大好时机,只要你过来磕个头,咱家可以既往不咎,你可听明白了?” “大胆狂徒,王老伯现在哪里?”美龄姐依然大发雌威,对王公公一阵怒吼,“你们若敢动他的一根寒毛,老娘揭了你们的皮”。 太监最怕的就是老佛爷,蒋夫人身居高位,权威日重,一旦发起威来,竟然不亚于当年的老佛爷,倒真克住了王公公,只见王总管嘿嘿的一阵讪笑,丝毫不见先前的威风,犹豫片刻后才跪下回来话。 “回禀小主子,老奴就是当年的王老伯,主子最喜欢的粟米松露糕,还是老奴亲自给你做的,时隔多年,难道你已经全忘了么?” 蒋夫人也是怔然无语,似乎在回想当年年幼的情境,然而刘郧可等不了,老蒋与孔财神还在凉亭等着,在这里已经耗了好一阵了,若不赶快的话,恐怕两边都得耽误,“师娘,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宋美龄是何许人,很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通,立马盯着王公公,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来我美庐别墅潜伏,可是为了刺杀蒋公,你们如此做法,难道不怕生灵涂炭、重归军阀混战么?” 王玉琴有些默然无语,随后才勉强的回答,“小主子,老奴就是一个残废人,许多军国大事,都非老奴能左右的,此番是宣统爷的旨意,参加的人有很多,日本伊势神宫和草雉宫,已经倾巢出动”。 蒋夫人是普通人,还不知这两个社团的厉害,脸上顿时一片茫然,正欲随刘三爷往外走,而然刘郧却大吃一惊,连忙接过话题,急切的询问王公公,“草雉宫的武尊,与神宫的大宫主,是否也来了?” 王玉琴一脸诧异,右手作了一个兰花指,两只眼睛直翻白,一副你算老几,懒得理你的样子,却被宋美龄眼睛一瞪,这厮才利落的回话道,“武尊与大宫主是否参与?老奴并不清楚,只知有草雉宫的几位少尊者,伊势神宫的三位护法,以及琉球与朝鲜的几位好手”。 “不好”,刘郧失声大叫,也顾不上蒋夫人了,带着俩位师姐电射而去,令留下的美龄姐与王公公面面相觑,好在宋美龄也不是怕事之人,于是带着王玉琴与王小晴,径直就往外面的凉亭方向走去。 让刘三爷意外的是,刚出美庐别墅,就发现了异常,小凉亭距离别墅也就百米不到,凉亭依旧存在,只是老蒋一行人竟然不见了,如果加上警卫的话,可有近二十人,难道都被抓走了,这怎么可能。 长孙明月一声清喝,一掌打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刘郧才发现眼前景色,竟然出现水波纹般的涟漪,心中一动,莫非遇见了什么障眼法,立马命令智脑即刻扫描,结果是中级生物力场,范围是六十米见方。 难怪,刘郧正欲开口求教,明月仙子却已经提醒大家注意,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石碑,让大家用全力攻击,袁琪儿的攻击最快,一道道贝唱梵音,已脱口而出,眼前的镜面涟漪,竟然发出喀嚓的声音,一个似幻非幻的洞口,已经悄然出现,里面竟隐约传来打斗之声。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救援老蒋 刘三爷大喜正欲电射而入,智脑突然提醒他,潜行的幻影机甲已经到了,只好略作停顿,让俩位师姐先进去,二三秒钟之后,就看见一个2米多高、若隐若现的钢铁巨人,从别墅的阴影中飞了出来。 与幻影机甲合二为一后,刘郧就再也不怕任何人了,在智脑的配合下,将袁琪儿打开的口子,用机械手抓住,直接用力一撕,只听叮叮当当的响成一片,整个中级生物力场,已然完全的土崩瓦解了。 凉亭附近的景象完全恢复了正常,刘郧定眼一看,老蒋等人确实到了最后时刻,所带的一干警卫,早已死伤殆尽,蒋委座与孔财神父女,表面镇定自若,脸色已然青里发白,敌人也只剩下了五六个而已。 能撑到这个时候,也不全是警卫的功劳,而是四个陌生的高手在帮忙,即一僧一道俩学生的模样,当袁琪儿与长孙明月赶到时,超级高手的数量,已经是反超过了敌人,大家似乎都被钢铁人吓傻了。 在五六个敌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船越义珍,刘郧真的冒火了,大家不是朋友么,还要结成什么抗日战线,你妹,一旦杀了老蒋,华夏立马大乱,与鬼子分明是一伙的,所以也不说话直接发起攻击。 华夏这边的高手,也急速收缩战线,只要不靠近老蒋,他们准备一律不管,鬼子这边也火大了,感情是要一挑五啊,也太碉堡了,连草雉宫的武尊,也没这么牛叉过,纷纷勾连气息,准备发起反冲锋。 幻影机甲岂是好惹的,全身碳烯晶体,功率输出1600马力,瞬间速度超过了普通战机,就算化为钢铁人,也强过常人无数倍,几个打算用刀硬砍的高手,全吃了大亏,太刀纷纷脱手,虎口津津流血。 在场高手只好纷纷暴退,心中为之胆寒,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全身钢铁盔甲,身后还有一袭披风,高达二米四,看上去若隐若现,究竟是人还是魔鬼,尤其鬼子的高手都有了惧意,已经准备跑路了。 “不对,灵活性太差了,只要能贴身攻击,应该还有机会”,说着草雉宫的三位高手,已柔身而上了,悄然拔出自己的叉肋,准备给钢铁巨人来个狠的,刘郧连忙左遮右挡,就是挡不住高手的靠近。 剩余的俩人也有些意动,正准备靠过去的时候,只听传来一阵惨叫声,草雉宫的高手竟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也成了缺手的残废,因疼痛导致速度降低,被钢铁巨人一掌拍中,连哼都没哼一声,挂了。 这时大家才倒吸一口冷气,钢铁巨人刀枪不入,速度也不算低,唯有灵活性差了些,没想到还有近身绝技,一旦贴近必死无疑,这岂不是无解。刘郧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机甲上蚂蚁可以像活物般活动,专克贴身攻击。在凉亭的阴影之中,突然发出一缕寒光直取老蒋。 坏了,大家都大吃一惊,就算想救也来不及了,孔玉玲已经推开老蒋,主动替他挨了一刀,即刻委顿在地,刺客正是一个没死透的低手,拼命发出一刀后就死了,刘郧一声大叫,正欲斩杀剩余俩人。 然而,宋美龄与王玉琴已经到了,看到这一幕都是大惊失色,王小晴一声尖叫,身形一晃,连忙挡在了船越义珍的面前,面对钢铁巨人痛哭流涕,“亦诚哥哥,你就放过我的义父吧,他也是被逼的”。 “亦诚,刘亦诚,怎么可能?”老蒋与孔财神都失声叫道,其他几个高手也是面面相觑,那厮的底细,大家都知道好不好,武功境界也就二流左右,转眼之间,就能杀掉三个超级高手,这也太扯蛋了。 “清子,你走开,你这个师父居心叵测,他若不死大乱不止,何况——”,钢铁人还真发出了刘郧的声音,让老蒋等人更是惊疑不定,孔财神与袁琪儿等人,照看孔玉玲去了,顾不上这边的热闹场面。 刘郧在心里狠狠的说道,“何况,这些刺客竟然伤了孔玉玲,她现在生死不明,若是放过船越义珍,岂不是天不容”。 然而船越大师,却不领清子的情,也知道钢铁人速度快,逃是逃不了,于是亢声说道,“清子,你不要管我了,我确实该死,我们琉球复兴组织,本该是民国政府的朋友,此次助纣为虐,参与意图刺杀蒋公,的确是死有余辜。不过,清子却是无辜的,因为中城尚氏的几十口人,都成了鬼子手中的人质”。 刘郧也有些犹豫了,正在此时传来长孙明月的话音,“师弟,勿用担心,孔玉玲已服下灵药,受的不是致命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清子,这次给你面子,就不再计较了,你带着你义父,赶快走吧,不过,旁边的这位就留下吧”,刘郧也不想节外生枝,孔玉玲既然无大碍,船越毕竟是琉球第一高手,若死在华夏,也后患无穷。 船越义珍拉着清子,却有些不想离开,看了身旁高手一眼,转而向刘郧求情道,“刘公子,我身旁这位,就是高丽的第一高手,车咏贤先生,是朝鲜***司令的亲密战友,你看能否也放他一马?” 哦,是金司令的战友,只是,管他刘司令啥事,钢铁人的身形一晃,就准备当场格杀车咏贤这厮,恰好传来老蒋的呼声,“亦诚,且慢,此人是华夏的朋友,是朝鲜抵抗组织的名人,万万杀不得”。 老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刘郧也就停了下来,反正目前是己方占居绝对优势,倒也不怕这首鼠两端的俩个家伙翻天,于是就交给委座自己来处理,还别说,老蒋与船越和车咏贤,还真是熟人,一阵寒暄之后,就相互交换了些情报,重点是“二二六事变”的内幕情报。 “二二六事变”,发生于1936年2月26日,是日本受“皇道派”思想影响的少壮派,所发起的一场失败的兵变,参与者大多是些日军的基层官兵,政治目的是“清君侧,让统制派还政于天皇,并进行政治改革,实现皇道乐土”,他们认为苏联才是日本最大的敌人。 “皇道派”的思想领袖是北一辉,实际领袖是荒木贞夫与真崎甚三郎,这俩人都是日军的大将,尤其荒木大将,这厮更是裕仁天皇的亲信之人,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皇才是皇道派的真正发起者。 “统制派”,其实并不是什么派系,大多是明治与大正时代的老臣,他们是日军的既得利益者,最大目的就是想保住手中的既得权利,因此才不得不限制天皇的权力,这才导致天皇组建了“皇道派”。 “二二六事变”,真正失败的地方有俩点,一是天皇自己小看了既得利益派的实力,还以为只要他自己一出面,日军上下就会俯首听命,没想到东京附近的几万御林军之中,竟然只有一千五百人参与。 二是皇道派的组织自身比较松散,许多机密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泄密,甚至还有部分异己份子打入其中,导致事件完全变了味,由“清君侧”,变成了“拥立新君”,因此裕仁也不得不采取血腥镇压。 该事件从1936年2月初拉开序幕,26日正式爆发,29日才基本平定,余波至今还没完全平息,日本报社定义为小骚乱,“几十人死亡,百余人受伤”,实事上是“鲜血将东京一场几十年不遇的大雪染红”。 刘郧也听得嗤笑不语,不过也解释了这几个月来,日本鬼子突然收敛气焰的谜雾,无论是老蒋访美,还是刘湘等实力派耍横,禁止日本势力深入内陆,日本与伪满洲国都默不作声,原来是在忙于内讧。 船越义珍与车咏贤都是政治盲,对于日本政治大事的变化,反应极其迟钝,却让老蒋从侧面了解了日本的内幕,也明白了此次刺杀的真相,因为鬼子自己内乱,又不甘心华夏“和平统一”,所以才集结了大量高手,刺杀华夏政要,搅乱华夏格局,从而赢得侵略准备时间。 老蒋是华夏的第一人,还是中央军的领袖,自然也是此次刺杀的主要对象,在鬼子看来,待老蒋一死,四川两广、山东山西,以及陕甘等地的军阀,必将乘势而起,华夏必然再次大乱,他们就能以整待暇,选择一个最有利于他们的时机,与华夏军队进行一次国运大决战。 一时宾主俱欢、前嫌尽弃,丝毫不谈之前刺杀的糗事,大家今后还要在秘密战线上合作不是,刘郧与其余四个超级高手,却丝毫不敢松懈,船越义珍与车咏贤可都是高手,万一暴起杀人可就麻烦了。 可能这边的动静太大,周围的警卫已经逐渐反应过来,陆续打起火把向凉亭围来,船越等人就准备告别了,随着高手越来越多,也真怕老蒋翻脸,或想借人头一用,岂不冤哉,刘郧等人也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凉亭附近冉冉升起了几个人影,三个高冠博服的神官,看上去仿佛是东方不败在世,还有一人是粗布麻衣,却是简化的和服装饰,倘若扔在大阪乡村,与普通日本人没有丝毫的差别。 然而在场所有的超级高手,却紧紧的盯着貌不惊人的麻衣人,这厮干瘦黝黑,脚上穿的还是草鞋,年龄也就五十上下,举止之间与常人无异,刘郧才赫然发现,神官们竟谄媚的跟在麻衣人的身后。 麻衣人却彬彬有礼,对老蒋鞠了一躬,很谦恭的说道,“下臣是日本草雉宫主事,现受天皇陛下的诏令,恭请华夏国主蒋公,去伊势神宫浅坐数日,共商大东亚之未来,来得有些仓促,有些失礼了”。 “啊,草雉宫武尊”,还是袁琪儿最先反应过来,不由失声大叫,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几乎所有超级高手,都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看来此番护卫蒋委座之事,是有些麻烦了。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武尊出手 日本草雉宫是有名的杀手组织,何况是他们老大,刘郧也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武尊能否破幻影机甲的防,一旦破防,他自己十有八九会挂,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然敢来,多半也想到了办法。 蒋委座却不怕武尊,挺直了腰杆,指了指周围的超级高手,缓缓的问道,“先生就是武尊,或许阁下真是武功盖世,但是这些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比起尊驾也差得有限,阁下还是不要勉强为好”。 武尊高不过一米六,身形还略略有些弯曲,论个子比起在场的所有高手,都略略低了些,却无人敢轻视于他,这厮细心的听完老蒋劝解后,才哑然失笑,“这些人不过土鸡瓦狗,都非下臣的一招之敌”。 “既然蒋公如此有把握,那么下臣斗胆与你赌上一赌,赌这些人,无一人能挡一招,若真有人挡住了,下臣立马返回草雉宫,不再过问蒋公与天皇之事,倘若下臣侥幸胜了,还请蒋公随下臣走一遭”。 老蒋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不由望了望越来越近的火光,心中顿时暗暗高兴,于是下定决心与武尊周旋,应下此约又何妨,“既然先生有此雅兴,此番赌约,蒋某允了便是,只希望阁下不要食言”。 武尊是何许人,全场人的心思,全在他的掌控中,于是随手一挥,三个神官立马掐诀念咒,一道新的中级生物力场瞬间形成,大小只有三十多米方圆,范围是比之前的小了很多,强度却上升了好几倍。 长孙明月与袁琪儿有心再破坏一次,然而有武尊在场,谁也不敢随便乱动,大家都隐隐感到这厮正紧紧的盯着自己,一动就会触发这厮的气机牵引,给予雷霆般的打击,只好大眼瞪小眼的彼此看着。 待三位神官将力场布好后,武尊才坦然的说道,“诸位请不要误会,我等都是有修为之人,打斗之时稍有不慎,就会波及旁人,外面那些人都是些普通人,万一被误伤就不好了,我也是一番好意”。 如此不要脸,连老蒋与孔财神都自叹不如,刘郧更是气得笑了起来,你妹,你们草雉宫,专产杀手好不好,什么时候又顾虑过普通人,就说裕仁天皇的政敌之中,又有几人是修炼之人,还不是照杀不误。 看到众人直瞅着三个神官,武尊也会错意了,还以为大家顾虑神官出手,于是神秘兮兮的说,“你们不用紧张,他们是伊势神宫的内院长老,很清高的那种,若不是天皇严令,根本不会来此一遭”。 武尊的话音一转,看着长孙明月,有些调侃的说,“何况他们的二宫主,也在此地,没她的命令谁敢动手,所以大家还是放心好了,只要我们的赌约一完,他们自然会打开屏障,让大家安然离去”。 明月仙子也只好站出来,向武尊行了一个鞠躬礼,细声的说道,“晨曦斋院传人长孙明月,见过武尊殿下,特此向尊者讨教”。 武尊也是一怔,有些始料不及,正欲回话,三个神官已经急了,连忙向二宫主行礼,“小宫主,万万不可,大宫主已经等急了,我等此次来华夏,请蒋公作客倒还其次,主要还是为了请你回去”。 长孙明月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说道,“师父的好意,明月心领了,能相见自然是缘份,还请三位长老即刻返回神宫,面呈大宫主时,就说神州大劫已经开始,我等修士最好远离,否则就是应劫之人”。 神官们正欲再劝之时,连武尊殿下都等得不耐烦了,一声干咳,将神官们的话打断,然后才笑着问明月仙子,“你修炼的可是晨曦心法,本来不过小成而已,现在又修炼了其他门派的心法,因此杂而不精,遇见低手倒也罢了,若遇见比你高的人,不过是自取灭亡”。 长孙明月竟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已想起了美庐之战,小野泓太郎不过刚突破炼神境界,她与袁琪儿联手,竟然让这厮轻伤而去,当时还以为这厮是运气,现在看来,确实是她自己修炼不纯所致。 明月仙子的气势一沮,自然也知暂时不宜与武尊交手了,只好黯然的退下,至于王玉琴与船越等人,本来就是首鼠两端之人,士气更是降到了冰点,哪里还敢动手,还得老蒋身边的高手们自己出头。 一僧一道两俗,也没完全出动,彼此之间以目交流后,决定让两个学生留在老蒋身边,俩出家人来到武尊身边,一一作揖,“仙霞寺天残和尚,见过武尊殿下,南无阿弥陀佛,还请施主赐教便是”。 “情花观观主,听涛散人见过武尊,也请殿下不吝赐教”。 武尊却哈哈大笑,“好你个天残和尚,不就是四川唐门的毒手唐耀么,怎么着,换个马甲出来,本尊就不认得你了?想当初你曾号称暗器天下第一,来来,发几支阎王帖子看看,本尊早就想看看了”。 毒手之名岂是白给的,哪怕当了和尚,出手之间依旧毒辣,瞬间一把蓝色的毒砂就洒向了武尊,武尊只是微微冷笑,背着双手,身形纹丝不动,毒砂距离他还不到一尺,已被一道无形的气墙所挡住。 事情还没完,武尊随手抄了俩三下,三五支幽黯的毒针,已经被他一一捏在手中,天残和尚大惊失色,正想出声认输,不料一道绿影闪过,他的喉咙出现一道血线,口中发出咕咕声,看样子是没救了。 一时之间,所有高手尽都骇然,也搞不懂武尊究竟有多高,那道绿影大家都看清楚了,其实就是地面上的一截草尖,竟然能割开超级高手的咽喉,真是匪夷所思,究竟是“御剑术”又或突破了返虚。 倘若是返虚,这可是大事情了,在场的人恐怕都得死,因为修炼到了最后,往往一线之隔,就是天壤之别,更何况是返虚与炼神,相隔一个大境界,大家一起上也是白搭,导致所有人都有些傻了眼。 听涛散人脸色苍白,连拼死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老蒋也只好准备认输了,唯有刘郧这厮却不这么看,他认为武尊是一个高明的心理专家,从出现之初,就利用了普遍的畏惧心理,层层不断的削弱大家的士气,再在关键时刻,进行雷霆一击,从而击溃所有人的信心。 看到钢铁巨人出动,武尊才真正喜笑颜开,口中还不断的赞赏,“你这孩子就是矫情,这些所谓的高手都是废物,只有你,明月宫主的男人,才有资格与我一战,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明月的男人”,直令刘郧和明月仙子无地自容,日本伊势神宫是神庙,尤其晨曦斋院是明文规定,修行男女不得婚嫁,终身侍奉天照大神,违反者本人被烧死不说,家人也会随之陪葬,从古至今许多贵女被送入神宫,其中不乏日本公主,一旦犯戒也只有自杀谢罪。 如此羞耻、如此荒唐的事情,却让所有人笑不起来,因为武尊实在是太厉害了,倘若连钢铁巨人也扛不住的话,大家恐怕都得死在这里,哪里还有闲心关注这些破事,都在求神拜佛希望刘郧能赢。 刘郧可不客气,仗着自己有碳烯合金护体,不畏惧任何攻击,因此直接扑了上去,只要让他接近了武尊,保证让武尊变成烂尊,事实上武尊殿下也真的怕了,还没等他靠近,就已轻轻的劈出了一剑。 在旁人看来,武尊这一剑,也就只配劈死蚊子,或蚂蚁之类的小动物,因为实在是太慢太轻了,但是对刘郧来说就恐怖了,只见一柄通天巨剑,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直直的向他压过来,他想躲都无处可躲,平常嘴碎的智脑,这时也销声敛迹了,只好举起双手去格挡。 可惜,也不知中了什么妖法,刘郧越想格挡,身形就越是动不了分毫,仿佛浑身被一道道枷锁,所束缚了一样,时间过得很漫长,巨剑却越来越近,这时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自知多半是挂定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龙吟,刘郧心中大喜,金轮法王终于赶到了,大家终于有救了,不自觉的用手向巨剑挡了一下,随后就昏迷了,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待在厚厚的水下。 为什么没感到气闷?哦,原来是蚂蚁机甲护体的缘故,刘郧顿时一惊,怎么会这样,他与武尊交手时,被那厮的巨剑给震晕了么,对了,金轮法王也及时赶到,应该躺在凉亭附近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不对?自己为什么动不了?只能待在机甲之内呢?刘郧满肚子的疑问,算了,还是问问智脑吧,智脑很快就出现了,只是面对宿主的疑问,总有些躲躲闪闪的,一副生怕某人对它发飙一样。 经智脑仔细解释,刘郧才知道后续的场景,他当时确实被武尊给劈昏了,但是在他昏迷的一刹那,金轮法王也确实赶到了,还用狮子吼震破了神官们的精神力场,武尊在力场破碎的一刹那,略略有一丝失神,竟被幻影机甲自行反击成功,那厮只好遁入阴影飞逃而去。 刘郧自己昏迷了,机甲又不认识其他人,只好带着他飞逃而去,随后就潜入鄱阳湖的湖底,时至今日,已经整整过去三天,这厮之所以动弹不了,主要是精神被严重伤害,导致精神与身体联系脱节。 精神重创,可是大事情,轻者终身瘫痪,重者三五日就会衰竭而亡,何况无论炼精、炼气、炼神,其实都是淬炼人的精神力量,至于炼体之类,不过是一种表象而已,时至今日,刘郧相当于被废了武功,难怪智脑在回答时总想躲闪,因为这厮也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鄱阳奇遇 因为刘郧所遇见的事情,连上帝都没办法,又岂会责怪智脑,何况他是求仁得仁、求义得义,不但救下了老蒋等人,破坏了鬼子的扰乱计划,还能在武尊的手里,保住一条小命,已经是祖宗显灵了。 嗯,刘三爷看得开,自己虽然无法移动,而且人在机甲里面,但是想移动的话,让智脑直接指挥机甲就是,那么还是医病重要些,治疗剂连喝三管,没鸟用,因为初级治疗剂,医治不了精神类创伤。 也罢,精神类创伤,当然需要精神来医治,刘郧顿时想到了星灵门秘法,立刻精神返照自身,可惜又是徒劳,手指都动不了的人,还怎么集中精神进入内视,这下可没撤了,难道要找金轮法王想法。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刘郧立刻通过智脑,联系到了孔玉玲,不料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哭了,没办法,他这个病人,还得先安抚正常人,不对,她不也受伤了么,一问才知早已痊愈,那就好。 再问金轮法王与俩位师姐的事情,也还好,都暂时待在孔府,每天都在庐山上乱找,找了几天都没有任何结果,大家已经作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好在清子并没随船越义珍离去,而是留了下来一起找人。 难怪孔玉玲会哭,都以为某人死在了外面,刘郧也有些苦笑了,虽然没死,却也好不了多少,在安抚完孔大小姐之后,只好自己联系长孙明月了,这才想起还没教人如何联系,只好让孔大小姐帮忙了。 目前主要是留言,刘郧将他的状况,大致的说了一下,当然欺负孔玉玲不懂修炼,没说那么细致,只说他被武尊所伤,身体没大碍,只是精神有点问题,请俩位师姐或金轮法王帮忙,看能否找到疗伤之法,他暂时留在一隐秘地方养伤,如果有好的办法再与他联系。 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凡事必有一线生机,刘郧突然想到一问题,智脑既是外星科技结晶,治疗办法肯定比较多,于是咨询智脑有什么好的建议,智脑迟疑了很久才回答道,“确实有些办法”。 在浩瀚的宇宙中,有很多的生命形式,其中一种是半精神半物质的生命体,人类联盟喜欢称之为“精神之泉”,因为他们个体很小,聚集在一起呈液体状,人类一旦喝下,就会强化或恢复精神力量,也可以治愈各类精神创伤,可惜极其罕见,宇宙联盟之中也不多见。 当然还有俩种办法,比如找位超级精神大师,先帮病人驱除异种精神力,然后再一一梳理脉络,最终恢复如初,刘郧还没听完就放弃了,无论武尊是不是返虚高手,至少也达到了炼神巅峰,被他打伤的人想这样恢复,除非能找个比他还强的高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难道要请武尊亲自出手”,这个念头刚冒出,刘郧就否决了,武尊再见他时不发疯,就算他命大,他可记得智脑说过,机甲曾轻轻的摸了武尊一下,力量也不大,1600马力而已,想想都有些发冷。 因此智脑推荐第三种,宿主自己勤学苦练,精神精神,就是精气神的合称,只要刘郧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会恢复过来的,当然过程有点长,也许是十年八年,也是是一辈子,嗯,总比绝望要强些。 智脑就是智脑,尽说些无厘头的话,刘三爷也懒得听了,打量了一下环境,鄱阳湖底倒别有一番景色,鱼类和水底植物众多,不过微生物与淤泥就更多了,好在这厮有机甲护体,正好欣赏一下水景。 随后刘郧直接打断某货的喋喋不休,问它在过去三天有什么发现,智脑一时短了路,好半响才回答,并没发现异常,只在湖底探测到不少动植物残骸,以及一些稀有矿石之类,嗯,还有一块大陨石。 鄱阳湖,是华夏第一大淡水湖,仅次于青海湖,民间经常传闻有神龙出没,是有名的“华夏百慕大”,1945年日军的“神户丸”在此神秘失踪,200多船员无一幸免,嗯,没有异常才是真的反常,对于某货的能力,刘郧表示怀疑,决定亲自顺着湖泊的边缘走走。 刘三爷也是逗智脑玩居多,也不想遇见“百慕大”之类的破事,他只是像小孩子一样,穿着新的水鞋,总想在路边的积水之中,反复的走走看,不过鄱阳湖是大了些,能走完一圈就已经很不错了。 别看硕大的一个钢铁巨人,但是架不住动力强大,1600马力,可让它在水中达到75节,围着鄱阳湖划一圈,也就二三个小时,刘郧却没这么干,而是利用蚂蚁自身的机械力,如同大鱼一般游动。 由于某人自己不能动弹分毫,只能靠智脑与蚂蚁的配合,倒真成了一条大鱼,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鄱阳湖中的鱼类也不怎么怕他了,在他身边时而嬉戏时而穿梭,似乎把他当成了它们的同类。 渐渐的,刘郧也找到了新的乐趣,因此越玩越起劲,也逐渐忘记了一切,在游动中也有灵感闪过,可惜一晃而散,毫无记忆,就连孔玉玲几番次联系,也无丝毫察觉,最后终于累了,还是一无所获。 正打算返航时,突然狂浪扑来时,伴有风雨、怪啸和船体的碎裂声,四周黑气沉沉,难辨五指,然而几分钟后,鄱阳湖面上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由于蚂蚁机甲是在水线以下,可清楚看到鱼类的游动。 任他狂涛巨浪,鱼类还是很快恢复了正常,为什么呢?刘郧突然福至心灵,灵光终于乍现了,鱼类是水中精灵,它们天生对水的波纹敏感,波纹是能量在水中的传递现象,因此它们才能及时的恢复。 那么,如果将人体比作鄱阳湖,将精神比作鱼类,任他风浪再大,由于有湖水的保护,鱼类根本不受任何伤害,同理可证,刘郧自己的身体并无损伤,按说精神并无太大损失才对,为什么没有恢复呢。 刘郧立马闭上眼睛,让自己重新回到受伤之前,也就是武尊的通天大剑,在劈下的那一瞬间,自己非常想闭上眼睛,非常想逃避的那一刻,令他依旧汗流浃背,不由胆战心惊,然而真气却动弹了一下。 原来如此,刘郧已经顿悟了,并不是武尊有多厉害,而是自己潜意识认为他不可战胜而已,武尊的人已经受伤离开了,但是他的剑气却留下了,还留在了他灵魂的深处,这才是重伤难愈的真正原因。 佛家有魔火炼金刚之说,但凡修炼之人,自然也需要磨炼,不过像武尊这样的磨刀石,真是千年难遇,其他人又没他厉害,金轮法王之类,又下不了手,重了人就挂了,轻了,就失去了磨炼的意义。 危机,果然是危险与机遇并存,刘郧不由大喜,长孙明月还真说对了,他们三人果然在渡劫,渡得过,修为更上一层楼,渡不过,万事皆休,嗯,确切的说,是他一人在渡劫,其他人是陪太子读书。 刘三爷一时心情大好,这才发现孔玉玲的留言,于是连忙与她联系,以免众人对他的处境担心,很快金轮法王与俩位师姐,就过来“接电话”了,尽皆对他一番嘘寒问暖,让某人既愧疚又激动不已。 当细细的听完刘郧的伤势之后,法王却也没太过惊诧,只是眉头略略皱了一下,他当时只看到武尊逃窜的背影,事后又听明月仙子与袁琪儿的描述,知道那厮的修为不在他之下,治疗起来很是麻烦。 法王很快就想到了办法,让刘郧不要气馁,也不要放弃,只要随他回到隐月寺,他与隐叶大师联手,再借助星灵祖师的法器,有八成把握将他治愈,至于能否保住原来的修为,恐怕得看个人造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修炼,刘郧也不矫情,将他游湖时候的顿悟,向金轮法王说了下,法王也是耳目一新,细细的推敲之后,认为他的方案知易行难,要具有大恒心大毅力才行,因此让他作好俩手准备,能自愈当然最好不过,否则还是早点回寺庙吧。 刘三爷也知道,此事不可久缠,于是约定以七日为限,若是还不能初步治愈的话,他就即刻动身返回隐月寺,而金轮法王也有急事要办,也就同意了他的意见,但是想让明月仙子与袁琪儿留下等他。 刘郧却不同意,他认为川西的基业要紧,因此拜托俩位师姐尽快返回川西,与尹沁兰一起,继续组建三人指挥小组,全面负责川西军政的领导工作,一则保证川西的日常运转,二来防止敌人渗透。 金轮法王武功高是不假,但是对于军政要事,就一窍不通了,好在这厮长期追随红军,也是半个老干部了,也知道此事的轻重缓急,于是也没插话多说,任由刘司令的自行安排,至于这厮的个人安全问题,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有蚂蚁机甲在手,等闲之人还近不得身。 当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孔玉玲才与某人说悄悄话,时至今日,绥靖大会已经落幕,此次倭寇刺蒋行动,让所有与会大佬心有戚戚之感,意识到倭寇的全面进攻,就在最近一两年之中,红军以周副主席为代表,答应接受南京政府的提案,只是正式改编还需时日。 连仇大苦深的红军都接受了和平,其他军阀就更没理由了,于是纷纷同意“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无论是密谋闹事的两广,还是折军失地的张杨联军,都纷纷接受了和平提案,整顿军队以备御倭。 由于绥靖大会成功结束,周副主席急于返回延安,与其他红军领袖商议此事,才导致金轮法王不得不随行,以防万一的突发事件,尤其是卑鄙无耻的日本鬼子,连老蒋都要刺杀,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电击治疗 得知刘郧已经被找到之后,清子也就悄悄的离开了庐山,在她临走之前,她还留下了一封短信,上面只写了几个大字而已,孔玉玲等人也看不懂,就直接读给刘三爷听,“将不日前来,望前约有效”。 刘郧真是喜愁交加,喜的是,清子终于打定主意与他混了,愁的是,这个琉球美眉倘若真带着部下,投奔到川西的话,自己该怎么安顿她,组建“琉球建国军”是必然,是否娶进门就要仔细思考了。 当然孔玉玲也有喜讯,在凉亭之时她舍身救老蒋,导致宋美龄对她大为喜欢,在征得孔祥熙的同意后,已经正式收她作了义女,从此她就是孔氏的嫡长女了,而且水涨船高,让宋霭龄作了她的母亲。 刘郧当然也替她高兴,民国显要妻妾成群,尤其是政要名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光辉形象,根本不敢承认以前的破事,尤其非名门所出的子女,都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想洗脱私生子的身份基本无望。 孔玉玲这个私生女能扳正,甚至后来居上当了嫡长女,基本是万中无一,关键正是宋霭龄,与孔财神生了三四个子女,谁动了她的子女,恐怕至死方休,但是美龄姐出面就不一样,俩人毕竟是姐妹。 蒋夫人会为了孔玉玲,宁可得罪她大姐宋霭龄,可能么,如果有选择的话,当然不可能,但是“功高莫过救驾”,孔大小姐为老蒋挡刀差点丧命,如不恩赐一番,岂不是让人寒心,今后谁敢卖命。 另外,就是刘郧的缘故,他与孔玉玲即将结婚的消息,已举世皆知,这厮已是川康体系的老三,有川西王之称,虽然比不上李宗仁等老牌军阀,却也强过了无数的过气军阀,比如刘存厚和王家烈之流。 而且最要命的还是,某人的声势越来越大,自从与武尊一战后,在东方的修炼界也名声鹊起,匪号“川西小霸王”,俗世政要对他也另眼相看,大家安危全仗修炼者维系,对修炼名人就不得不尊重了。 孔玉玲知道某人要养伤,也就没再多说,只是叮嘱他好好疗养。不过在通话结束后,刘郧也松了一口大气,他暂时不用考虑军政杂务了,接下来就是如何疗伤了,只待伤势一好,川西基业就稳固了。 刘郧待在鄱阳湖中,又有智脑和机甲照料,自然不缺吃喝,饿了,在水中随便弄些水草鱼虾,经蚂蚁机器人一加工,保证香甜可口,渴了,更好办,过滤水质是蚂蚁机器人的专长,保证比山泉还可口。 随着鄱阳湖上的朝阳升起,刘郧已修炼了一整夜,与识海中的真气联系情况,依旧是时灵时不灵的,他自己也被武尊所留的剑气,给折磨得快疯了,好在这厮有初级治疗剂,只要感觉不对就喝一管,一晚上下来,修炼还是略有成效,他的一两根手指头,终于动弹了。 刘三爷也不贪心,见好就收,经智脑与机甲帮忙,他决定贴着湖水边缘,仔细观察水中草木的习性,从而为疗伤寻找新的灵感。 因为他想通了一点,虽然将人体与精神,比作湖水与鱼虾,是完美诠释了精神问题,然而对精神创伤,却不是这么简单,风云来的快,去得也快,导致湖水很快恢复了原状,鱼虾自然很容易恢复,但是武尊剑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就算他想人为的忽略,也忽略不掉。 因此能对抗武尊剑气的,也只有刘郧识海之内的真气,可惜一直调动不了,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调动是必然能调动,那时依然要面对通天的剑气,只可惜他修炼不到家,若是达到气柱通天就好多了。 俗话说“时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这厮正在穷而思变,这段时间他也在思考修炼问题,通过借鉴俩位师姐的修炼经验,他已推衍出未来的修炼之路,“一针通天”是袁琪儿的修炼法门,“日月当空”是明月仙子的道路,而“生命之树”才是他自己的成道之路。 刘郧有一种预感,当他的生命之树,成长到顶天立地时,就是他突破炼气,进入炼神之日,要想修炼出生命之树,就要知道树木的成长习性,若是陆地普通树木,又没了借鉴性,因为识海之中没有土壤,只有无穷无尽的精神空间,与湖水中的浮生草木倒有几分相似。 浮生草木需要土壤么,不需要,看看实验室所培养的植物,只需要培养液就行了,那些植物依然长得很好,甚至生长的周期之类的,还要胜过原生物种,因此人类精神之海,就是生命之树的培养液。 也不知刘郧是不是幸运用完了,看得眼睛都酸了,还是没看出什么端倪,湖水依然是湖水,浮生草木依旧是浮生草木,甚至还不如湖水中的鱼虾厉害,若非浮生草木基数大,早就被这些鱼虾吃光了。 “咕噜噜”,一串气泡从湖底升起,虽然声势不大,却也掀起一阵阵涟漪,刘郧本来也没在意,因为湖底不但有淤泥,还有大量的有机物,经腐败之后,必然产生大量的气泡,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当他无意掠过浮生草木,看到枝叶上也有针眼大小的气泡时,顿时奇怪了,草木难道也要呼吸空气,也是让智脑帮忙,将吸附在浮生草木上的气泡,一一分析,令他意外的是,还真是杂气丛生,既有氧气,也有二氧化碳,更多是些乱七糟八的废气,嗯,原来如此。 世人皆以为,草木是吸进二氧化碳,经光合作用后,形成营养物质与氧气,事实上不全对,这与植物的生长习性有关,白天排出的,大多确实是氧气,然而在晚上,也会排放二氧化碳与杂气。 真正让刘郧醒悟的是,无论人类还是鱼类,无论是浮生植物,还是生命之树,都需要呼吸,只有具备了呼吸的功能,万物才有了生命的迹象,才会真正生长,生命之树为什么停滞不前,是因为真气所构成的虚影,毕竟是虚影,只有形成生命的呼吸,才能进一步成长。 一道虚影又怎么呼吸呢?刘郧也大为扰头,转眼一想,生命之树真是虚影么,不是,而是大日与隐月两道真气融合后的运行轨迹,更确切来说,是人类精神印记的产物,因此它也不完全是一道虚影。 既然不是虚影,又是人类精神的具现,那么天生就具有生命特征,刘郧在想或许有一天,这棵生命之树,真会变成一棵实实在在的大树,当然目前是让这棵树,学会如何呼吸,那么究竟怎么才能呼吸呢。 植物如何呼吸,嗯,是太高深了,隔行如隔山,刘郧于是换个思维方式,人是如何呼吸的呢?不知道,因为人类天生就会呼吸,因为呼吸一停止人就会死,嗯,还是不对,不是还有假死的说法么。 人类一假死,确实会停止呼吸,是怎么再次启动的呢?好办,采用电击治疗法,哈哈,刘郧终于找到办法了,连忙让智脑与蚂蚁想法,自动形成电流,给他身体来次电击,智脑很快满足了他的愿望。 “滋滋滋”,一连串的高压电击,将刘郧的全身上下,电得浑身都是伤,到了最后隐约发出了肉香味,这厮反正没什么知觉,让智脑着死的电就是,然而智脑却不敢电了,再电下去的话,刘司令就要与这个世界说拜拜了,他与它是共生关系,宿主一死,它必死无疑。 刘郧真是气得发抖,什么玩意,眼看就要“呼吸”成功了,却中途撤票了,“智脑,你这瘪三”,咦,怎么可以说出来了,刘司令先楞后喜,看没,这个电击治疗法就是有效,他现在居然可以说话了。 对了,既然可以说话,为什么依旧很麻木?嗯,可能是电击多了,神经系统受伤了,也罢,拿一堆治疗剂慢慢喝,然而一管治疗剂还没喝完,刘郧就发出了一声惊天惨叫,身体已经七成熟了,能不痛么。 刘三爷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没有一处不痒,如同浑身沾满了蜂蜜,被扔入蚂蚁窝一样,幸好智脑还有些头脑,连忙让蚂蚁机甲将某人固定起来,万一这厮乱抠乱抓,导致全身溃烂就不好了。 也不知电击治疗法,是不是好过火了,刘郧甚至能感觉到,每一个细胞的毁灭与重生,直到半个小时过去,身体的伤势才好了一点,不过某人已经喊不出来了,两眼一翻白,刚想晕过去,又被痛醒了。 哎呀,哪里还需要武尊剑气作磨刀石,只需要时不时电几回,修炼效果保证倍爽,只是某人被吓怕了,真的不敢搞第二回了,都说十八层地狱恐怖,而这种极限电击治疗法,比下地狱还恐怖一万倍。 随后的三天里,刘郧的浑身机能,已恢复了七八成,除了真气没恢复外,与常人无疑了,就是有一点不好,每六个时辰,就要服用一次治疗剂,让他痛得撕心裂肺,死去活来,要大半天才能喘过气。 随着最后一支治疗剂服下,身体终于全面康复了,刘郧却不敢立刻医治精神内伤,经过此番电击治疗,九条命去掉了八条半,身体是初步恢复了,但是精神损耗就大了,内伤没加重,已经是命大了。 不过刘郧终于可以找智脑算账了,你妹,初级治疗剂,不是可以治疗任何创伤么,而且一服下就好么,他前后服用了七八支,才好利索,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智脑与蚂蚁,也知道如何偷工减料了。 蚂蚁的智商较低,根本无法辩驳,只是憨憨的摆POSE,只是智脑就不干了,它什么时候偷工减料了,也不看看某人是什么伤,七成熟啊,已经可以当牛排用了,能被治疗剂救回来,已经是CPU保佑了。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渔民父女 刘郧也有些囧了,能达到七成熟,完全是他自己的功劳,智脑可是好几次让他中止,当时肢体没啥感觉,电击上去,就如用电击了别人一样,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加大电流,不要命的电击,再次电击。 确实不能怪大功臣智脑不是,刘三爷一面向智脑道歉,一面迂回诱供,“迪克,这事也确实怪我自己,哎呀,全靠你帮忙才保了一条小命,谢谢哈,对了,我怎么感觉治疗剂的效果,下降了很多呢”。 同样是一句话,换个方式问,效果就是不一样,智脑就如同小孩子一样,你夸它俩句它就找不着北了,“长官,不是治疗剂的问题,而是你的身体素质好了太多的缘故,导致治疗的效果随之大减”。 “在电击治疗期间,一共被电击了七百八十九次,其中一千伏以上的电压,被击了二百七十三次,到了最后,肌体有百分之七十,遭到被毁灭性的损伤,若是换着普通人的话,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这倒也是,刘郧有些讪笑那时,还不是为了医病么,看看,效果多好,皮肤白嫩,肌肉结实,而且从完全瘫痪之中,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准,厉害吧,羡慕吧,就是叫声惨烈了些,太有失三爷身份了。 这时刘郧才知道,明月仙子、袁琪儿和金轮法王等,一干超级高手,为什么不看重治疗剂了,确实用途并不大,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在修炼和打斗的时候,多费点心思,实际的效果恐怕还要大一些。 难怪高手们,一般不容易受伤,因为他们的身体强度很高,等闲的打击,对他们根本无效,但是一旦受了伤,都别想轻易痊愈了,若是更加倒霉,受了什么重伤的话,建议删号重来了,铁定是无救了。 不过智脑也没完全否定治疗剂,只是很意味深长的提醒他,目前只是初级治疗剂,今后还有中级、高级和神级,刘郧很敏锐的多问了一句,治疗精神受创需要什么级别,其余的药剂又该怎么获得呢。 智脑顿时就傻了,嗯,应该是当机了,当机了好半天才回答,“能治疗精神受创的药物,至少是高级以上,至于具体的获得办法,因为权限不足,暂时无从得知,建议多做医药实验,又或特效新药”。 刘三爷也郁闷了,他是文科生好不好,要他搞医药,不是故意为难他么,至于青霉素和磺胺,是他剽窃的好不好,能加工成功,靠的还是蚂蚁机器人好不好,算了,后面几种药剂,暂时是没指望了。 预定的七天之约很快就到,金轮法王仍无任何音讯,刘郧也服了气了,这个师父也太不靠谱,凉亭大战时也是这样,能早来一步该多好,换个角度思考,其实也蛮好,法王多半是对红军的事上心了。 也罢,师父有师父的路,徒弟有徒弟的路,万事皆不可勉强,刘郧脱去幻影机甲,穿着內甲浮出水面,准备回到庐山别墅,与孔玉玲见见面,不料一艘渔船瞬息便至,一道渔网撒下,将他套个结实。 刘三爷大惊失色,该不是倭寇的刺客不死心,又暗中潜回来搞什么突然袭击吧,正欲命令蚂蚁与机甲火力全开,却听见渔船上的人在欢呼,“爹爹,这个溺水的人,还有救,我们赶快把他拉起来吧”。 定眼一看,渔船上也就俩人,男的六十多岁,脸上的沟壑纵横,皮肤既黑又粗,应该是常年打渔的职业渔夫,另外一位是位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皮肤呈是健康的麦褐色,性格倒是挺开朗的那种。 晕,原来就是俩个普通的渔民,刘郧任随俩父女将他拉起来,心中也暗暗懊恼不已,自己也太不注意周围事物了,这艘渔船距离这么近,竟然没发现,幸好不是敌人,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刘三爷被拉上船后,渔老大看他没事,也就松了口气,拿了件粗布衣服让他穿上,再叫他家的女儿烧点姜汤来,随后就陪着他说话,“我看公子也不像普通人,不知你住在哪里,老夫正好送你一程”。 刘郧也苦笑不得,自己正要回别墅,却被你们给绑了,你叫他怎么回答呢,不过别人也是一番好意,只好随手指了指庐山的方向,渔老大立马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也不怎么再言语了。 不久渔老大的女儿就熬好了姜汤,小姑娘似乎很快乐,端着汤碗像燕子一样,飞了过来,直让刘三爷的心里直发颤,这艘小渔船,就像一条独木舟,随着湖水时起时伏,还跑得这么快,千万别出事哈。 事实相反,小姑娘跑过来后,大碗里的姜汤,没洒出一滴,还笑嘻嘻的,将冒着热气的姜汤,递给了刘郧,这厮一脸呆滞,真搞不懂,别人为啥要对他好,大家是萍水相逢好不好,这究竟是为啥呢。 小姑娘还以为刘郧怕烫,就主动的帮他吹冷,还似喜似嗔的说道,“你们这些城里人,就是娇气,穿要穿绫罗绸缎,吃要吃山珍海味,喝要喝琼浆玉液,你就是庐山上那些有钱人,住小洋房的吧?” 刘郧不由噗哧一笑,这个小姑娘有点好玩,感情是乡下人进城,天天幻想城里人是如何生活,还又很羡慕的那种,于是心情大好的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否想去城里读书,作城里人”。 小姑娘却没否认,轻轻的端着汤碗,低着头黯然的说道,“这种生活,谁又不想,谁又想天天打渔,万一哪天龙王爷不开恩——”。 话还没说完,就被渔老大一声打断,“二丫,你还不赶快做饭去,没看见天色已经晚了么,等客人用完了,就该送客人上岸了”。 二丫脸色一僵,将汤碗递给了刘郧,自己乖乖去做饭了,渔老大也怕刘郧误会,就主动过来说话,“公子是精贵人,我们都些是粗人,我这个丫头,平时野惯了,若有什么冒犯,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刘三爷连忙说没事没事,随后一边听渔老大讲客套,一边咕咕的喝着姜汤水,然后才开始搭话,“大哥,你们的常年打渔,不知收获如何,难道你们的常年积累,还不能供二丫,去城里读几天书么?” 船老大也是一愣,随后才黯然的回答,“公子,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来随着中央军日渐强盛,长江与鄱阳湖是安静了不少,但是鄱阳湖里的鱼虾,其实早就不够打了,想去别处的话,又得起事端了”。 “鄱阳湖的鱼虾不够打”,刘郧早就听过,记得还是1934年的南京,初次见孔玉玲时,一个叫黄睿勋的小记者,就曾经说过,“长江与几大湖区,早就不够打了”,“华夏渔民今后的出路在大海之上”。 当时也就是听听,他的感受也并不怎么深刻,现在亲眼看到鄱阳湖的渔民,才知道黄记者是何等的睿智,刘郧一时大为感慨,华夏何尝又缺过人才,只要认真研究老百姓的疾苦,个个都是民族的精英。 刘郧却听明白了点,有人在限制渔民的自由,不准他们随意乱窜打渔,也不知是啥意思,于是就随口问道,“大哥,难道鄱阳湖还有水匪恶霸,他们故意限制你们打渔,好抽取人头税和上贡的钱”。 渔老大不由一怔,犹豫了片刻,才苦笑的说道,“公子,你都是道听途说的吧,什么水匪恶霸,那都是古早的事情了,我记得那会儿,还是大清朝吧,天天都在闹什么革命党,还闹什么洪帮青帮”。 刘郧也是老脸一红,他可不是道听途说么,嗯,还加了些自己的想象,也不对哈,记得当初坐法国“马赛”号轮船,路过九江时,通过智脑就曾发现,脸部画得像厉鬼一般,手上拿着枪叉的人群。 渔老大也不搭话,细心的将所有事情听完,然后才长叹一声,从身上抽出旱烟带,黯然的抽了起来,这时二丫才端着一盘饭菜,让刘三爷先吃着,一条两斤重的湖鱼,一碗大米饭和些许下饭的小菜。 刘郧可是知礼之人,连忙叫二丫父女一起吃饭,渔老大却让二丫退下,然后拿出一竹筒的星子烧酒,笑着对他说,“我这地方小,人多了也不方便,丫头就到船尾去吃,老夫就陪着公子喝喝酒吧”。 刘三爷是实在人,也没想那么多,有十来天没吃米饭了,对鱼肉早就吃腻了,星子烧说是烧酒,其实就是米酒的加强版,大约三四十度吧,入口甘甜而绵长,倒也适合当水喝,将一竹筒酒喝了一半。 因此这厮三下二下,就将大米饭吃完了,鱼肉只动了几筷子,渔老大倒是笑眯眯的吃鱼去了,还时不时喝了点星子烧,很是滋润与享受的模样,刘郧还有些意犹未尽,很想问一问,还有没有米饭。 不料一开口,渔老大的脸有些僵了,刘三爷也闹不明白,以为渔家的粮食紧张,自己肚子大,导致别人出洋相了,于是赶紧赔个不是,却见二丫就端着饭锅过来了,嘴巴翘得老高,怀疑能挂油壶了。 刘郧一边讪笑不语,一边有意无意的,瞟了瞟将饭锅里面,结果让他倒吸了一冷口,小锅儿本身就不大,也就只能煮一碗饭,二丫的嘴馋正扣着锅巴吃,难怪嘴巴翘得老高,就在他惭愧的同时,突然想到一事,难道这家渔民父女,每顿才吃一碗米饭,这怎么可能呢。 反正事情也露底了,渔老大有些苦笑,才告诉他实情,他们父女不是一顿一碗米饭,而是一天才吃一碗,刘郧还有些将信将疑。 二丫教他如何做饭,通常是头天晚上吃米饭,这样晚上才经饿,第二天一早,就刚好将就头晚的锅巴,掺点水煮成稀饭当早餐,中午就是靠打渔了,通常是打到什么吃什么,运气差就只好挨饿了。 ------------ 第二百三十章 民国本质 这样算下来,父女俩人每个月,就只吃十来斤大米,刘郧真是心酸不已,这可是三大湖区的鱼米之乡,怎么会这样,他真的不理解,民国时代的渔民就有这么惨,那些大米呢,究竟有多金贵才行。 渔民父女也没避讳,将具体原因说了一下,鄱阳湖周围是盛产大米,但是农民也很实际,将稍稍差些的米,都拿去自己吃了,卖出来的,全是上好的大米,价格确实贵了些,但是真正吃不起的原因,还是渔民自己收成不好,又是分区打渔,因此没有多余的钱买米。 “分区打渔”,究竟是怎回事,刘郧又想问难道是水匪恶霸了,渔老大干脆全盘托出,分区制是渔民们约以成俗的规矩,现在是人多鱼少,若是一气乱来,就会人人挨饿,分区后就看龙王爷是否赏饭了。 华夏自古以来,都相信水中有龙,井中有井龙王,河中有河龙王,海中有海龙王,湖中自然就有湖龙王,这些龙王专管流域内的降水和水族,因此渔民都信奉龙王,连洋人住的汉口租界都有龙王庙。 当然来自21世纪的文科生,是不会信奉什么龙王爷,不过给渔民讲什么洋流与鱼虾产卵之类的大道理,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挑战,算了,这些问题还是让海洋科学家去研究吧,他还是当三爷好了。 刘三爷觉得这家渔民不错,不但朴实勤奋,还比较善良,嗯,是华夏老百姓的缩影,尤其那个二丫,想读书想进城,向往美好生活也是好事,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就得想法上进。 让刘郧普渡众生是很难,让渔老大带着女儿上岸,在孔氏或与之相关商铺干干活,从此不作什么渔民,就不是很难了,二丫也好趁着年龄还小,读读书长长见识,今后就成为众多的城市人口之一。 二丫听得眼睛忽闪忽闪的,多半是真的动心了,唯有渔老大急得烧酒都不喝了,实在没法才说出实情,“公子心善,老夫能理解,可是二丫不能上岸,我们这些人都姓黑,以前干过一些黑事情”。 “黑事情”,刘郧也是一怔,立马反应过来,就是杀人越货,走私贩毒之类,不过渔民们的收成不好,铤而走险也是必然,民国时期的老蒋等人,注重中上层人利益,对于广大底层就没那么细致了。 看到刘三爷默然,渔老大也知原委,不由苦笑一声,“公子也不要多想,杀人越货之事,老夫还干不出来,有时也帮着五湖帮的陆六爷,运运私货,倒不是什么鸦片之类,而大多都是些外国的洋货”。 刘郧大为了然,九江庐山是有名的夏都,居住了大量的达官贵人和洋人,对于国外的洋货需求必然很大,想买通过海关检查的正货,价格上又吃不消,自然导致走私现象盛行,对了,陆六莫非是他。 “大哥,五湖帮的陆六,莫非就是以前当过青洪帮,又当过江洋大盗的陆六,这些年又与洋人来往甚密,一夜暴富的那位吧”。 渔老大也是一惊,对于刘郧的话有些拿捏不定,也不直接回答,只是诺诺不语,一旁的二丫说道,“公子不要为难爹爹,他们这些打渔的,十有八九,都加入了五湖帮,他们不会说陆六爷的事情”。 刘三爷这才知道,交浅言深了,眼看渔船快靠岸了,他也该回庐山别墅了,于是双手一拱,“大哥高义,在下也无他意,实不相瞒,在下与陆六爷也是旧交,有过几面之缘,彼此曾以兄弟相称”。 刘郧一纵跳在了岸上,这时渔老大才回过神来,于是连忙问道,“不知公子能否赐下贵姓,以免老夫见到陆六爷时不好回话”。 自然不会与他们为难,刘三爷于是双手作揖,大声说道,“在下是川西刘三,与陆六爷在汉口一别,已有二年,大哥与二丫的高义,在下自会铭记于心,但在下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以后再见”。 此次与鄱阳湖渔家的短短交流,让刘郧感触颇深,这个时代的人是善良是可怜,但是也真的不辨善恶,这些打渔为生的渔民,情愿守着分区制打渔,却又打不了几条鱼,为了不饿死,帮着黑帮走私,甚至胆大的干脆将脸画花,当起了湖匪山贼,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刘三爷在庐山小路上,边走边想一个问题,四万万华夏人,像渔老大这类的普通百姓,占了十之八九,不懂什么民族大义,也不懂什么善恶,只知道作人要讲礼,然而也无远见,一逼急了就铤而走险。 刘郧有些迷茫了,那么抗战抗战,究竟是为谁而战,是为了老蒋、刘湘这些达官贵人么,还是为了打天下当皇帝呢?从而开始新一轮的帝王将相,像唐宋元明清一样,几百年一轮,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快到孔氏别墅时,刘郧看见一个扫地的老妇人,正在清扫庐山林间山径上的落叶,很认真很满足,与别墅和山景已经浑然一体,好一副民国春季夜景图,这也是普通老百姓,他们为什么不姓黑走私。 刘郧又想起了二丫,这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她可没参与黑帮与走私,最大的乐趣就是能吃饱饭,最好能读读书,去城里当几天城市人,多么简单而朴实的想法,难道这样也错了,一时似醒非醒。 慢慢的刘三爷停了下来,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他需要静静的思考一番,突然看到枝叶茂密的路边大树,他心中一动,无论民族也好,还是百姓也罢,就宛如一棵大树,若想长的好,就得修剪。 民国这棵树好不好呢?好,也不好。好就好在树大根深,有数千年的历史文化传承,也是西方国家羡慕嫉妒恨的地方,然而也有不好之处,由于华夏的历史太长,民众思想混乱,导致枯枝败叶日渐庞大,极大的截流了主干成长的养分,让这颗大树逐渐走向衰老与腐败。 那么日本鬼子又是什么东西呢,就是蜿蜒大树边上的蔓藤,自己细小无骨,又总想高人一等,想踩着大树的尸体往上爬,更想如同吸血鬼一样,吞噬大树的一切生机,与败类一起建立无骨的藤蔓帝国。 刘郧终于看清了民国的实质,对于抗战的未来脉络走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他也越来越像民国人了,由于穿越的缘故,导致他与这个世界,总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隔膜,现在这个隔膜正在渐渐消失。 一瞬间,刘郧的精气神,又重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竟然可以内视了,还清晰的看到体内的生命之树,同时看到了一道武尊的通天剑气,两者正在紧张的纠缠与搏斗,难怪他一直不能调动真气。 单道真气,绝对不能抗衡通天剑气,只有彼此团结起来,形成巨大的生命之树,才能与通天剑气相持下去,久而久之,大树也就定型了,俩道真气也就保持大树模样了,刘郧之前的瘫痪,就是因为所有的精气神全被大树抢走,导致身体与精神之间脱节,根本难以维系。 后来刘三爷的电击治疗法,其实没有一点卵用,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不断的电击导致肌体已经七分熟,人体已经濒临死亡了,然而当人在面临死亡之际,有大恐怖,也有大灾难,同时也有大的机缘。 因此,无论剑气也好,还是大树也罢,只要不想一起毁灭,只好一起分点力量出来,与某人进行交涉与谈判,表明它们都是乖孩子,不会将房子打烂的,这部分力量虽小,却可以让刘郧不再瘫痪下去。 随着刘三爷的一连串的顿悟,精气神又有了新的进步,因此在生命之树的引导下,重新再次进入到内视状态,重新看到大树与剑气的形象,大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某人与它一起,消灭通天剑气。 通天剑气,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感觉到了刘郧在看它,于是也很乖巧的向他点头,仿佛它就是刘三爷的孩子一样,真是让人意外不已,武尊的剑气竟然叛变了,不过换位思考下就合理了,武尊早就跑回日本了,这道剑气早就变成了孤儿了,想跟宿主混也就正常了。 刘郧看着通天剑气,也有一种亲切感,仿佛真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一般,于是也没太多的排斥感,尽量让生命之树与剑气和谐相处,正如鄱阳湖中的浮生草木生长一样,自动形成生命特质的呼吸循环。 这样一来好是好,只是刘三爷自己就成了废人,不能调动一丝一毫的真气,真是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了解放前,好在这厮不贪不嗔,能从瘫痪变成不瘫痪,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再从根本调动不了精神力量,达到能够内视自己的识海,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待某人见到孔玉玲时,已经是深夜了,好在俩人早已订婚,倒也不存在尴尬问题,刘郧将这些天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对于他自己的伤势尽量不提,只是客机早已飞回了城都,他想回去就得等了。 刘三爷自己却不想再等,他有一个想法,想真正的看看民国老百姓的真实面貌,因为他发现自行修炼是闭门造车而已,只有与普通的百姓多接触,积累更多的事物与阅历,才有利于他的修炼和疗伤。 因此刘郧打算好了,从九江庐山出发,一路上边打工,边向川西进发,也就二三个月时间,当他回到川西县时,他的修为与内伤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厚积薄发一举突破炼神期,也未可知。 在见识了美庐之战和凉亭之战后,孔玉玲也知修炼界素来神秘,对于刘郧的说法,也是似懂非懂,不过她也不会故意捣乱,对于某人的奇思妙想,也只好默许与纵容,只是希望某人多带些银钱上路。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白龙鱼服 孔玉玲的一番好意,刘郧倒也没有怎么拒绝,不过银钱也不想多带,只带了二三个大洋,与百余个铜钱,就匆匆的上路了,在临行前他叮嘱孔大小姐,想法找到渔家俩父女,送二丫去城市里面读读书。 对刘三爷的话,孔大小姐自然无不应充,孔氏家业遍布大江南北,照顾一两户渔民是小事一桩,何况对刘郧还有照顾之情,此事可大可小,不过孔府可是名门,对这类小事再注意不过,自会尽心尽力去办。 刘郧来到九江码头,打听去武汉或重庆的船只时,结果客船基本没有,要么就是昂贵的外国轮船,他手中那点铜钱大洋还不够看,只好另想他法了,刚好有一货船跑重庆,正好招人手,俩方一拍即合。 刘三爷当然不会跑船,好在这厮的力气大,人又聪明,想学什么事情,一教就会,而且还不要工钱,船老大自然乐意接纳,看他像个读书人,也没为难他,让他当了他的长随,有什么事也颇为照顾。 尽管对普通人来说,就算告诉他们“刘郧”二字,也搞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刘三爷自己不愿意张扬,干脆简化为刘三,因此又被在跑船的伙计,称之为“长随刘三”,反正名字而已,刘三也无所谓。 刘三遇到的这家货船,叫“威家帮”,至于为什么叫威家帮,伙计们自己也不知道,船老大姓乌,平时又叫乌老大,为人倒也和气,对于长随的疑问,大家也解释了一二,九江本地就有“威家岭”。 他们这群跑(长)江(鄱阳)湖的,最早都是些本地人,因此在跑船的时候,大多按村子或村子所在地为名号,若在江湖上遇见了什么事,只要一说名号,大家就彼此明白了,遇事能帮都会帮一把。 刘三也知道自己是白龙鱼服,也没敢打听五湖帮和陆六的事,每天重点是帮着乌老大,看管或统计船上的各类货物,货物大多是些景德镇的瓷器,究竟是不是山寨货,他自己也闹不清,不过看乌老大那么紧张,想来也不是什么次货,只要一运到川内,价格就会翻倍。 刘三也会好奇,既然是景德镇的货,何不运到上海或南京,地头又近,价格甚至还会更高些,乌老大倒是苦笑不已,看这厮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也说了实话,他们这些跑船的,都划分了地头,若不守规矩,都得受到三刀六洞之苦,有些钱,就怕是有命赚没命花。 刘三喜欢提问不假,但是更喜欢做事,无论洗甲板还是帮厨,都从来没抱怨过,每天晚上还帮着看船守夜,对于货物的存放和运输,提出了不少的建议,不说别的,就说填充在瓷器周围的防震松针,就是这厮的主意,别说,如此一来,惠而不费,船上的伙计也很服气。 不过这艘瓷器船,因为运的是易碎物品,自然也就慢了,比平常的船,足足慢了一半有多,一天走不了多少路,好在刘三也是体验生活来的,倒也不计较时间与快慢,与船老大和其他伙计打成一片。 航行近二十天才走到宜昌,再进三峡,就是大考验了,过得了,而且货物碎裂的少,就是盆满钵满,反之就是血本无归,许多运货商人,走到这里都纷纷的打了退堂鼓,都将货物折价抵给了三峡帮。 三峡帮也不是什么黑帮派,而是外地跑货的商人,对专门吃三峡风险饭之人的统称,这些人不是本地的坐地户,就是喜欢赌博的冒险者,与后世的赌石和期货,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扫货价低得可以。 乌老大也是犹豫了再三,还是咬牙决定闯闯鬼门关,刘三是刘三,可不是刘郧,货船是货船,也是不当初的运设备的船队,就算有机甲潜伏在水下,真遇见了危险,他也不会出动的,正所谓各守其道。 在进三峡之前,乌老大作了最坏的打算,给每箱瓷器,都安了一层浮木,里面都有厚厚的松针,再按刘三的建议,将这些瓷器木箱,牢牢固定在木船的周围,成半潜半浮的状态,可以最大的降低冲击。 刘三这个办法,正是来自当初设备过三峡时,胡健生与民生公司的做法,幸好瓷器本身也不怕水,乌老大牙一咬、心一横,全都照办了,好在四五月份的水量充沛,总体而言还算温和,货船有惊无险的过了三峡,抵达重庆时,瓷器破碎不多,船员们都获得了一个红包。 其中以刘三的红包最大,有五六个银元,乌老大希望这厮继续跑船,今后甚至不排除接班的可能,然而刘三毕竟是刘三,他的目的是川西,于是婉拒了这份有钱途的差事,与“威家帮”船员作了告别。 由于乌老大的及时介绍,刘三又赶上另一艘货船,是重庆去涪城的油船,自从川西油料危机后,无人不知川西缺油,只要运油去川西或涪城,就没有不赚的,很多船家为了省油,干脆改为人力驱动。 这样一来一去,船家们是赚大了,不过速度就宛如龟爬了,自然需要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刘三炼体修为正好符合,每天在暗无天日的舱中划船,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奴隶时代。 一两个月的机械劳作,刘三已忘记自己是谁了,也忘记刘郧是谁,真认为自己就是刘三,一个听说川西奇迹,希望“西漂”发财的普通人,每次从船舱中爬出来,一收到每日的工钱,就笑呵呵的刘三。 无论时间有多慢,还是抵达了涪城,船老板在第一时间,将运来的油料卖与收油部门,随后就准备回重庆了,他对刘三也很满意,但是很执着的刘三,却拒绝了他好意,而是继续西进,直指川西县。 从涪城到茂州市还是很容易的,交点钱买张火车票,就可以直接抵达,但是从茂州市去川西县就麻烦了,因为有个叫刘三爷的人,定了一个破规矩,非军政人员或特殊专家外,其他外来人口,一律不得去川西县,其他人想混水摸鱼也不行,因为这里规定了身份卡片。 外来人也有身份卡,不过是临时身份卡,每个月都需要重新登录,目地统计外来人口的年龄籍贯、文化背景和从事行业,一旦违反了,不好意思,先是轻度教育,后是严重警告,再后来就是强行劳改。 当然也不全是坏处,当外来人口一登记完毕,就会发放基本保障福利,比如食堂的饭票和菜金,干净而局促的廉租房,以及指导性的就业,对很多人来说,根本就是天堂,至少衣食无忧,住行有所。 当然你也可以不要任何福利,但是临时身份登记是必须的,否则茂州市的旅舍和商人,压根不敢收留或与你交易,一旦被抓住都得强制劳改,而且茂州市政府正强力打击无身份的外来者,据说凭此抓了大量的间谍,其中不乏日伪的谍报人员,因此人人都得遵守此法。 刘三也只好登记了临时的身份卡,享受了川西专区的低保福利,可能制度才建立不久,工作人员态度极其和蔼,对于他这种渴望投奔川西的人,更是热烈欢迎,临时工作也不错,帮着铁路货栈卸货。 就是有一点不好,刘三想去川西县,工作人员坚决不允许,建议这厮去报考川西空军,一旦被空军学院录取的话,就会去川西大学受训,川西大学的本部就设在川西县城,茂州市只是个临时接受点。 刘三本来也同意报考空军学院,就是时间不对,第一届空军学员,已经开始陆续毕业,第二届根本不用想了,城都等地早有数千预科生了,甚至已在各大机场,集训了好几个月,想报名除非等到年底。 刘三在无奈之下,突然想起一事,在茂州市以西,有连绵陡峭的高山,地势极其曲折而危险,还有常年不化的冰川积雪,牛叉的川西特种兵,都不敢轻易尝试,因为在行动中稍有不慎,就会非死即伤。 这厮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知这是唯一一条捷径,只要带着七八天口粮,一一翻越连绵的群山,他就会抵达川西镇附近的秘密基地,再经过秘密基地的通道,就会抵达川西县城,对,就这么干。 这厮如果能突然想到如有机甲帮忙,他即刻就能抵达川西县,问题是机甲是谁?也不知为什么,这几个月来,连智脑都无法与他联系,他自己为了修炼,又故意忘记了些东西,因此对很多事情都似懂非懂,心中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尽快抵达川西县,原因也无从考究了。 好在刘三的脑袋中,有一张川西县的全息地图,是茂州市到川西县的地形地况。这厮就拿着两把短刀,带着一些干粮,趁着黑夜就出门了,一路上翻山越岭,攀崖过涧,最危险的还是冰川与积雪,一不小心就踩上了空洞,若不是身手还行,早就迷路,或一命呜呼了。 渴了就喝些冰雪,饿了就吃些干粮,至于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也是见到了也弄不到,何况刘三也怕死,万一吃出艾滋病之类,就够得哭了,一转眼七八天就过去了,这厮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片森林。 对了,有点眼熟,树木绿油油的,泛着晚春的生气,还开着如花似锦的花朵,一眼望去,竟是一片红色的海洋,甚是鲜艳夺目。刘三心中冒出一个念头,麻疯树开花了。对了,什么是麻疯树?这些花朵这么鲜艳,该不会有毒吧,亲自嗅一嗅头脑也不晕,应该没毒吧。 不用理会什么是麻疯树,刘三一如既往的走进了森林,很自然的坐在了花海的中央,周围的树木也甚是高大,比起其他树木高了一米有余,也不管了,这些树木与花朵随风而动,似乎在欢迎他的到来。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炼气巅峰 待刘三坐下不久后,很快就进入了修炼状态,又看见了通天剑气与生命之树,只是大树不再示弱了,而是跃跃欲试,而就在此时周围的树木,如同海啸一般,送来海量的精气,树影渐渐的变粗变实。 不知过了多久,生命之树终于成长到顶点,已与通天剑气一般高大,不过剑气倒反而有些躲闪了,刘三正欲醒过来时,一股新的力量出现,打破了剑气与树影的平衡,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股新的力量,正是这些天来,他对民国本质的重新认知,这种认知衍生出新的精神力,平时蕴藏在他的识海中,此时不顾一切的冲入树影中,使树影发生裂变,瞬间变小变实,赫然变成了棵小树。 令刘三惊奇的是,通天剑气也随之变小,不对,是比生命之树还要小,只有小树的三分之一大小,随之剑气的本质也暴露了,原来也就是一片菖蒲叶,你妹,差点没把哥给折腾死,然而事情还没完。 生命小树似乎也听见了刘三的话,决定帮他报仇,继续抽取周围树海的能量,在虚空之中形成两滴水珠,一滴直指菖蒲叶,菖蒲叶变得十分的害怕,想左躲右闪,可惜这是小树的主场,根本无处可逃。 另一滴水珠直直的飞向刘三,导致刘三整个身体,如同被观世音菩萨的甘露,从头到脚被清洗了一遍,一片清爽而剔透,嗯,刘三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他就是刘三爷,他就是刘郧,他就是川西之王。 更奇妙的是,菖蒲叶被水滴抓住之后,瞬间就变得温顺了,不但不与小树瞄别头,还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枝头上的一片小叶子,刘郧这时才知菖蒲的来历,是武尊剑气不假,却是自己制造出来的。 事情还得从凉亭大战说起,别看武尊表面牛叉叉的,其实为人却再小心不过,很早就在附近窥视了,在开始的时候,有十来个超级高手,二十多个低手,收拾老蒋是手到擒来,根本不用他自己出手。 后来刘郧等人异军突起,很快突破美庐的伏击,还策反了王玉琴公公,武尊已经有点想出手了,不料长孙明月果断出手,瞬间打破了生物力场,进入里面救援老蒋,导致他心生犹豫,从而顾此失彼。 让人更意外的是,刘郧很快穿上了蚂蚁机甲,用暴力拉毁了生物力场,导致神官们都受了些伤,当然也让武尊骇然,一时摸不清钢铁人的底火,随着草雉宫少尊者们的死亡,才让他找到了对付办法。 钢铁巨人,是刀兵不侵,水火不入,但是操纵它的人却修为不够,而且武尊刚好有一秘密剑招,实体杀伤力小,却专门杀伤人的精神识海,因此层层打击高手们的士气,最终引出了刘郧与之决战。 这招精神杀伤,若是对付长孙明月或袁琪儿之类,就有些勉强了,顶多让她们轻伤或精神恍惚。但是对付刘郧就有奇效了,这厮修为根本不上档次,因此一来就中招,武尊的剑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却将他的精神进行了催眠,让他以为中了剑气,一旦信了也就真中剑气。 这道恐怖的剑气,说来还是刘郧被催眠后,为了抵抗精神杀伤时,自己模仿出来的剑气,只是武尊对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这道剑气的威力,自然也就无限放大了,而且是严格翻印了武尊的剑气。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武尊倒成了刘郧的武道老师,只是彼此都想不到而已,而且事后就算历史重演,再让刘三爷重新模仿一次,也绝对不可能了,万事万物就是这么奇妙,“无心插柳柳成荫”。 刘郧的实际修为,也就炼气后期,而武尊的这道剑气,却让他直达炼气的巅峰,甚至炼神的初期,就算他自己是神仙,也无法可想,万事万物都讲究循序渐进,瞬间达到炼神初期,若不出事就怪了。 然而更危险的是,刘郧瞬间拥有两类真气,最差都是炼气后期,对他精气神的抽取,到达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若非电击治疗,导致他自己濒临死亡,两类真气不得不妥协,否则或许他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不过万事都有一线生机,刘郧在鄱阳湖畔的顿悟,也为他完全恢复打下了基础。随后的几个月苦行修炼,让他成功的开辟了新战场,代价是丧失部分自控力,比如记忆和修炼之类,现在终于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了,通天剑气的威胁,让树影急速成长,目前已化虚为实。 按修炼的说法,真气也好,还是真气演化的物体也好,一旦达到顶天立地的盘古境界,就是突破炼气了,应该达到了炼神才对,刘三爷的真气有点奇葩,自己蜕化为一棵小树,剑气竟然成了一片树叶。 刘郧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具体的修炼之法门,大多是来自俩位师姐,而她们也是半路出家,以前修炼的都是其他门派心法,说起星灵门的功法修为,恐怕还没他高。本想请俩位师尊指点,不好意思,别人千百年来,都是专修一道真气,他是两道,都不知如何指点了。 好吧,作人要知足,俩位师姐够厉害吧,达到炼神境界时,足足花了近三十年。俩位师尊够厉害吧,一百好多岁了,都还在炼神期徘徊。刘郧才修炼了多久?满打满算也不到二年,已达到炼气巅峰。 当然,这个巅峰,是刘郧自己定的,他也不知道,通天境界之后,究竟是个什么境界,现在的身体强度,依然在缓慢增强,不用想也知道,应该还在炼气期,无限接近炼神期那种,也许明天就能突破。 好吧,姑且算着炼气巅峰好了。刘郧吸入一口空气,感觉浑身上下一片通明,已经焕然一新,精气神清爽无比,对周围的树木和天地,一切都在掌控中,有种随风飘起的感觉,呵呵,分明是成仙的前兆。 对了,智脑这个熊孩子呢,已经有好久没联系了。刘郧直接呼叫智脑迪克,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低弱的声音在慢慢回应,似乎混得很惨,而且是惨不忍睹的那种,不可能吧,牛叉叉的智脑也有今天。 对了,智脑究竟隐藏在人体的什么位置呢?刘郧一直想问,却又不怎么敢问,难得智脑突然这么低弱,若不趁火打劫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老师的谆谆教诲。呵呵,迪克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智脑可能真的很衰弱了,对于某人的威逼利诱,压根不感任何兴趣,只悄悄的说了一句话,就让刘郧不得不投降,“本智脑是快不行了,不过200个蚂蚁,我可就管不了,长官以后就得自己手动了”。 “不会吧”,刘郧一声惨叫,为了200个蚂蚁机器人只好认栽了,于是谄媚的赔笑,“迪克,我的好兄弟,你这是干啥,你若受伤,不就是我受伤么,你是怎么出事的,让哥哥也听听,也想想办法”。 智脑就是不吃这套,它是数字生命不假,然而对某人的丑恶嘴脸,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微微的发出了哼哼的声音,压根不搭理他。 刘三爷一阵糖衣炮弹打出,丝毫不见回应,心中也犯嘀咕了,也大约猜到智脑突然变弱,应该是与他自己有关,究竟有什么关,他自己也闹不明白,本想问个仔细,万一这厮又乱发脾气,甚是麻烦。 难道是电击治疗,刘郧也有些拿捏不定,肌体有百分之七十的被摧毁,智脑因此被波及或受牵连是必然,只是或多或少而已,不过以智脑一贯的尿性,恐怕不肯冒一丝危险,那么就是另外的原因了。 对了,刘郧记起来了,他与智脑失去联系时,正是记忆出现模糊,沉迷于自己是刘三的时候,于是随之心中一动,智脑原来也不是万能的,它的强弱竟与人的记忆有关,不对,记忆是与人的大脑有关。 换而言之,智脑的强弱是与人类的大脑有关,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刘郧半响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难道智脑寄生的地方,正是大脑的记忆区域?也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的记忆早就出问题了。 然而就在此时,智脑却反过来赔笑了,“长官,你就别多想了,你想想,本智脑从两年前开始,为你鞍前马后的做事,既要控制蚂蚁搞各类建设,又要帮着搞坦克飞机的设计,咳咳,实在是太累了”。 这个倒是实话,刘郧也不得不承认,智脑大人确实是劳苦功高,从他刚到民国的一无所有,到拥有成规模的蚂蚁兵团,再到今天的川西之王,九CD是智脑的功劳,嗯,连最初的武功修炼都有它的份。 哎,虽说刘三爷也姓刘,与刘文彩这个抠门地主,也是沾亲带故的那种,然而毕竟不是刘扒皮,又岂会如此压榨可怜的智脑,问它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三天”。那就好,很大方的给智脑放假了。 刘郧毕竟姓刘,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仍不允许真放假,对休假期间的智脑,还是有点小要求,必须控制好在工作中的蚂蚁,否则取消它的休假。智脑尽管很擅长与人相斗,还是没敢拒绝某人的无耻要求,相反还极力保证确保蚂蚁不出问题,才让刘扒皮心中舒坦了些。 嗯,智脑也搞定了,身体也恢复了,自身修为也提高了,刘郧突然有点困惑,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对了,铁路建设怎么样了,茂州市到城都的高速公路呢,哦,还有涪城兵工厂,以及空军学员毕业。 刘郧终于记起来了,他在茂州市当刘三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说过,川西的本届空军学员已经逐渐毕业了。哎呀,空军学员毕业不是七月份么,自己难道在浑浑噩噩期间,就过去了三个多月,不可能吧。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王者归来 川西空军学院,可是刘郧的心肝宝贝,以后驱除倭寇、争霸全球,就全靠它了,可不能出一点问题啊,这厮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命令智脑招来幻影机甲,穿上后火速返回川西县,先看个究竟再说。 刚飞到刘氏别墅附近,刘三爷就发现不对了,整个别墅区都发生了变化,确切的说,是以刘氏别墅为中心,前后左右,七八栋别墅都发生了变化,里面不但秘密驻扎了军队,还架上了M2高射机枪。 刘郧现在可是炼气巅峰,神识不亚于才刚突破的炼神期初期,不用智脑的辅助,也能自行扫描周围的情况,他很快就在别墅的不远处,发现几辆掩藏得很好的坦克,不由心中一紧,难道世界大战爆发了。 然而幻影机甲还没有降落,别墅中就飞出了俩道人影,正是长孙明月与袁琪儿,自从庐山一战后,钢铁巨人已经名动天下,成为刘郧的代名词,因此看见钢铁巨人从天而降,明月俩人都是喜出望外。 刘三爷正欲落地时,又有一美女缓缓的走出了别墅,赫然正是中城宫清子,真是意外至极,这年月的女人,反而比男人还像爷们,说投靠川西就投靠川西,毫不打折,比起她的船越义父强了一万倍。 刘郧一出机甲,就被三美女给抱住了,清子郡主早已泣不成声,袁琪儿更像是想调戏一下,唯有明月有些复杂,说是喜欢吧,也说不上来,说久后重逢吧,也才二三个月,一时百味杂成,很快就放手了。 清子哭泣的原因是比较复杂,她带着家臣武士投靠川西,更像是场赌博,未来会怎么演变,心中丝毫没底,另外她与船越也分裂了,船越认为现在不宜乱动,应等到华夏与日本打得筋疲力竭时再说。 在清子的心中,已认定刘郧是她的真命天子,何况某人与武尊一战,看似平手,却令人羡慕,只有日本修炼界才知道武尊的真正恐怖,自从明治维新以来,近半个世纪来从未败绩,许多武道高手即使当场战平了,事后也莫名其妙的暴毙,早有人怀疑武尊有阴狠的暗手。 清子也是关己则乱,再也不顾船越的劝阻,毅然带着一众家臣投奔川西而来,船越义珍实在没法了,才告诉她一个秘密,原来他就是清子的亲外公,由于随时有日本特务监视,不敢表明彼此的身份。 清子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但是到了川西县后,得知刘三爷迟迟未归,心中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同时又无法与人吐露,如今见到刘郧自然就轻松了,这一轻松,也就导致她心回百转,哭了个不停。 然而事情还没完,正当某人抱着清子郡主安慰的时候,别墅内又走出了俩位美女,正是黯然神伤、眼睛发红的庞语嫣,以及胸有成竹、指挥若定的尹沁兰,正与明月仙子俩人一起,静静的看着他们。 刘司令也是一囧,除了孔玉玲之外,与他有瓜葛的民国美女,基本都到场了,哎呀,这可大大的不妙,今后该如何说圆呢,于是连忙将清子放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与庞尹二人谈起了川西公事。 尹沁兰还真有公事,不过事情多而杂,也不宜在外面说,因此向刘三爷施了一个眼色,大家进屋再说,不过庞语嫣望着某人,渐渐的哭了起来,告诉刘郧她即将要离开了,要去延安组建空军医院。 刘司令也是苦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空军联队的具体组建方法,还是他说出来的,即飞行大队,地勤大队,维修大队和医护大队等四部分组成,而川西空军联队的组建,正是按此结构做的。 川西空军的未来筹划中,川西医院占了很大的分量,尤其对于空军学员的医护和保养,形成了一整套办法,庞语嫣正是川西医院的院长,现在红军以调整为名,将她调回延安组建医院,也实属正常。 当然,刘司令如果不同意,非要将庞院长扣在手中,延安也没什么办法,甚至还不得不妥协,毕竟还有一百多位学员,在刘三爷的手中,万一这厮翻脸,别说什么空军医院,恐怕连空军都得鸡飞蛋打,因此才让庞语嫣亲自去作某人工作,庞大小姐自然哭得稀里哗啦。 从周副主席去庐山,参加了“绥靖大会”后,红军与各方势力已全面停火了,甚至在暗中划分了各自的地盘,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由于红军比另一时空强,连边区面积也大一些,目前是百废待兴。 陆军是红军的传统强项,陕甘宁边区地处内陆,根本用不上什么海军,而且边区面积大了,不设立空军也确实不便,李胜德与周副主席认为,延安不但要搞空军,还要搞国际机场,与华夏主流接轨。 延安的空军计划也很简单,就是充分重用川西空军学员,让他们一毕业后,就去延安组建红色航校,以及第一航空团和国际航班,没看错,红军就是不喜欢联队的名字,因为感觉就像鬼子部队似的。 刘司令也只有苦笑了,一说联队或师团的名字,就是鬼子部队么?又有谁知道,鬼子也是照搬英国军队的建制,因为英国是以海军为主,在茫茫的大海上,想像陆军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敲着小鼓齐步前进,简直比穿越时空还不靠谱,只有实行二二制的联队编制。 二二编制很简单,就是以一艘军舰为主,另一艘军舰为辅,形成二舰制的小组战斗队形,升级模式就是“二二制”四舰编队模式,或“四四”十六舰编队模式,以及更高层次的联队制,或集群模式。 后来海军的战斗模式,被嫁接到了英国陆军之中,这个巨大转变也不是偶然,而是随着后装步枪的出现,传统的排队枪毙模式,已经被时代淘汰,只有分散与集中相结合的战斗队形,才能获得胜利。 日本的明治维新,发生在1869年,刚好赶上了后装步枪时代,而且由于海军的缘故,他们不得不效仿英国,从此日本的海陆军,都打上深深的英国烙印,陆军也采用“二二制”,以六七十人的小队为基础,每两小队为一中队,两中队为一大队,两大队为一联队。 随着1871年德意志帝国崛起,德国陆军独步全球,号称世界第一,因此全世界后进的国家,纷纷学习德国的陆军军制,也就是今天耳熟能详的“三三”制,当然还有苏联独此一家的“四四”制。 据说在二战期间,希特勒与他的精锐德军,吃够了“四四”制的苦头,举个简单例子,一个“二二”制的师团,任他日本鬼子如何战时加强,二万多人就顶了天,但苏军的“四四”制就不一样了。 一个标准的野战师,按说来就是三个团,外加一个师部,也就一万二三千人马。而苏军就暗中闹幺蛾子了,一个师也是四个团,加一个师部,看上去也不多,也就多了一个团,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因为从连排级开始,就是四四制,别人三个排,他就四个排,别人三个连,他就四个连,看去也不多,然而到了野战师,它就是四的四倍阶乘,最高可达256个野战排,别人只有81个,那还不吃亏。 因此,到了二战的苏德战场,经常看到苏军出动了一个师,德军打了半天,就闹不明白,苏军已经死了一二万,为什么战斗力依然没有实质上的减退,一应轻重武器依然打得很欢,实在是令人郁闷。 当然即或刘郧想仿苏联,搞什么“四四”制,也不太现实,不说别的,只说苏军在二战期间,伤亡总数是三千多万,其中大部分可是军人,而华夏的伤亡虽说也差不多,可惜九城都是些普通老百姓。 因此“四四”制说白了,就是真正的人海战术,何况苏军的工业基础比较好,打起仗来也不讲究精确性,简单可靠的冲锋枪最受亲睐,至于狙击手不都是电影宣传么,攻克柏林,靠的还是坦克与人海。 空军采用联队制也不是偶然,这年月的飞机从升空到降落,更靠运气和人品,因为电子计算机还没出现,而是靠简单的机械控制,人品略差就得机毁人亡,二战飞行员的生命,通常是按多少周计算。 在刘郧看来,他有蚂蚁与智脑在手,最大的优势就是飞机的安全性,由于他自己不是飞机专家,制造出来的飞机,也不是最先进的,但却是最安全的,战机之间的零件完全一样,安全性能不好么。 因此,刘司令的抗战计划很简单,倘若日本鬼子想比步兵,他就跟他们比炮兵,若鬼子想比炮兵,他就比空军,若鬼子想比空军,他就比人数、比可靠性,总之,就是采取不对称打法,大打消耗战。 红军想建立空军也是好事,刘郧当然要大力支持,由庞语嫣组建空军医院,更是要双手双脚支持,嗯,适当的时候,他还想亲自去一趟延安,比如帮着准备几台防空雷达,开发开发延安油田之类的。 对了,以什么名义支援延安的飞机呢,刘郧也很头痛,马家军与张杨联军,与红军是基本和解了,但是想从四川送物资过去,他们绝对会搞破坏,好在邓锡侯部屯兵甘南,距离陕甘宁也就百多公里。 实在不行,就让蚂蚁机器人出动,从甘南修个地下铁路,直通陕甘宁算了,当然这只是刘郧的最坏打算,修地上铁路才是王道。 说到铁路,刘郧连忙回到了书房中,他离开川西好几个月,眼看就七月份了,按说来广元铁路与城都铁路,早就开通了才对,还是尹沁兰这个总管贴心,立马拿出一大堆简讯,全是川西的工程进度。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西北西南 从四月份看起,最先竣工的,是三座水电站,在德国专家的大力帮助下,在五月之前,完成发电机组的安装与调试,早就正式投产了,成为川西电网的主力军,嗯,刘老爷子心气高,已下令再建三座。 反正刘郧很早就作了准备,茂州市的七八座水电站图纸,早已存在了川西县的刘家别墅中,老爷子想怎么修就怎么修,反正电力与能源越多越好,等全面抗战爆发,沿海工业内迁,电力缺口就大了。 1936年五月,可是个丰收的时节,首先是涪城铁路延伸到城都,随后本·艾瑞克斯的工程队,受刘湘与尹昌衡之请,参与城都铁路的修建。该月底涪城铁路已修到了广元,受到了当地军民的热烈欢迎。 六月份的形势,更是一片大好,广元铁路正式开通。马兴驰的铁路工程队,受刘湘与邓锡侯的委托,开始修建广元到甘南县的铁路,由于缺少专业施工图纸,目前进度非常慢,已向川西求助好几次了。 这个好办,智脑储存了大量的地形图,立马就可以设计出来,几天之后,就可以将图纸空投到广元去。另外刘郧还想建立西北路网,兰州、西安和延安等中心城市,更是重要支撑点,自然是有求必应,甚至以前参与修路的二十只蚂蚁,也会继续参与下一阶段的修路。 除了西北路网之外,刘郧还准备修筑西南路网,重点是从城都、乐山、经渡口镇(攀枝花),直抵昆明,此事早已征得老蒋与刘湘同意,而且在庐山“绥靖大会上”,又取得了云南王龙云等人的同意。 至于从城都到重庆的铁路工程,刘湘的意思是川军独立完成,将由老将尹昌衡亲自挂帅,倒也省了刘司令不少功夫,正好腾出本·艾瑞克斯的修路队,负责修建城都到昆明的铁路,嗯,形势一片大好。 不过刘主席提到了一点,希望今后的铁路相关的设备,包括铁轨路钉在内,由川西钢铁厂提供。刘三爷也是一愣,若非有上百蚂蚁在全天候挖矿,连川西自己都缺钢铁好不好,不是还有涪城钢铁厂么? 川西小王国的丞相,尹沁兰秘书还是很胜任的,立马拿出一堆资料,全部是关于涪城钢铁厂,以及兵工厂的记录。嗯,早在五月初就主体竣工了,五月底开始运作,每日产铁五十吨,刘郧在心中默默的算了下,一年也有近二万吨,不错不错,就是不知产钢量怎么样。 然而在一大堆的资料中找了大半天,愣是没找到产钢的记录,刘郧正在纳闷的时候,尹沁兰递给他两张公函,连忙拿过来一看,顿时苦笑不已。一是德国专家送交刘湘的报告,只有了了几句,大意是说川内的几处铁矿,杂质多品位低,不适合炼钢,嗯,只适合炼铁。 另一张是刘湘以四川省的委名义,发给刘郧的任命书,从即日起刘亦诚任涪城钢铁厂厂长,全权负责涪城的军工事宜,嗯,股权问题四六开,当然是刘司令占四成,而刘主席占六成,时间正是六月七日。 今天是几月几号,刘司令悄悄的偏过头来,咨询了下尹沁兰,尹丞相告诉他,今天正是民国二十五年,公历六月二十九日,明后天就是空军学员正式毕业的时间,正等着他这个川西校长签发毕业证。 还好还好,刘郧摸了一把冷汗,心里直说“幸好还来得及”,还没等他开口,尹丞相又送来一大堆资料,搞得刘司令两眼发花,真想问一句,“小尹姑娘,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这么急促的送资料”。 尹沁兰可能是真有意见,于是绷着脸解释,“经德国教官的筛选,本届符合毕业的学员,只有四百九十七人,资料全都在这里了”。 刘郧也有些晕了,这怎么得了,他分明记得空军学员的总数,是一千二百三十三人,怎么才毕业了三分之一,真是天理何在,一时也顾不上尹丞相的脸色了,拿着资料略略翻阅了一下,其中王牌毕业生三十九人,精英毕业生一百八十二人,普通毕业生二百七十六人。 刘司令的脸色也丰富多彩起来,这也太吊了,空军毕业还分什么王牌、精英和普通,搞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古代的科举考试,一榜一甲,状元、榜眼和探花,二榜进士及第若干,三榜同进士出身若干。 嗯,先看看王牌学员,理论考试不算突出,飞行考核只算良好,但在实战模拟时就牛叉了,基本都是五战五胜,而且与教官们放对时,教官基本都在被击落范围之内,其中最厉害的还是“川西七侠”。 这七个人最突出的地方就是,被击落记录基本为零,甚至受伤都是一发或二发,其他三十二人,虽然也达到五战五胜,然而在很多时候,都是与教官同归于尽,战果虽然突出,却只能算是勇气可嘉。 在详细查看七侠资料时,刘司令才发现有点意思,这七人刚好囊括四方势力,中央军、川军和红军各二人,以及川西一人,刘郧重点看了下这位川西状元,竟然姓尹名顺平,字一航,真是有点点巧了。 刘郧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尹沁兰,尹大小姐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没猜错,他就是我的远房堂兄,算是老尹家的族人”。 刘三爷只好一声苦笑,这年月就是这样,封建王朝才终结不久,华夏有许多历史悠久的大宗族,彼此关系盘根错节,川西附近出现尹家人,一点都不足为奇,尹家毕竟算川中望族,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刘司令正欲向尹沁兰道歉时,尹秘书却悄悄的离开了,嗯,还是算了,任何女人都不希望,有一大堆女人与她争男人,自己这次可是遇巧了,除了孔玉玲没来,其他的都上场了,闹闹心也很正常。 剩余几个王牌,刘郧也大略的浏览了一下,川军送来的俩人都姓刘,更是巧了,分别叫刘仕磊与刘健龄,是刘湘的家乡大邑县人,如没猜错,这应该是老刘家的后起之秀,算是老刘家的后备人才。 中央军送来的俩人,就更离谱了,一个叫孔颜青,一个叫蒋志林,刘郧在心中直嘀咕,这年头的人才,怎么尽是与大家族、大名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啊,哎呀,真是当官难啊,一不小心就得罪人了。 再看看红军学员,一个叫罗奎鳞,看不出来历,也不认识,另一个叫唐学飞,这样多好,全是没家势的好青年。刘司令突然一凛,万事不能看表面,这年月能达到飞行员素质的人选不多,家世多半非富则贵,何况当红军可是有杀头危险,这些人用的多半是些假名字。 也罢,就与这些人结个善缘吧,刘郧的大笔一挥,三十九个王牌学员,每人奖励歼教战机一架,而且保证送到指定位置,当然诸如天津山东等地,就请学员自己运了,好在国内机场多,可分站转场。 这些优秀的空军学员一旦进入四大势力,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比如中央军就能增加几个飞行大队,驻扎地方,应该是武汉居多,那么南京就可以全神贯注,关照南京、上海和杭州等沿海城市了。 然而红军就可以组建自己的空军,直接导致马家军、阎锡山和张杨联军等各方势力,也不得不加快自身的空军建设,从而带动整个西北局势的改变,同理四川空军一旦成形,也会导致西南等地巨变。 那时,川西出产的歼教机,就会遍布西北与西南,没准连远在新疆的盛世才,也不得不购买几架,这样刘郧的大空军计划,就算初步成功了,嗯,看来下一届招生,应该偏重于西北和西南地区一些。 不过一切还言之过早,刘司令也想好了,妥善处理这些毕业生,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这些合格的学员固然重要,但是那些没合格的也很重要,他们可都是未来地勤人员,或者维修人员,紧急时甚至可以客串轰炸机组员,不过这些种种设想,得等他了解清楚后再说。 还没等刘司令完全想好,尹沁兰又将一撒堆账本扔给了他,刘郧在讪笑之余,只好略略翻了下账本,尽是这些年来的亏空账本。不说别的,光是飞行学员的生活开销,每天就得亏上万大洋,一年可就是四百多万大洋,另外川西专区的社会福利,又是个吓人的大坑。 即将弹尽粮绝,才是尹秘书真正黑脸的原因。刘郧也是一惊,他记得川军刘主席,不是定了十多个师的装备么,折合大洋可是数千万之多,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难道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川军没给钱。 尹沁兰眼睛一翻,就一五一十的算账了,这些年来在刘司令名下,光军队就高达五六万,而且还大搞各类基础建设,尤其是近千公里铁路,基本全靠川西地区一家掏钱,还能撑到今天,真心不容易。 刘司令越听越头痛,真是花钱如流水,以前搞一个川西县,还是很容易的,只要蚂蚁机器人一出动,什么事情都能搞定,还可以福利分房,分的还是别墅之类,动辄免费供电,还鼓励各个行业用电,比如耗电大户水泥厂等。现在想来还真是天真了,难道要取消福利? 福利,这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算了,还是交给孔财神父女去劳神,刘郧直接问尹沁兰,关于庞太师的“铁路投资银行”问题,结果大出他意料之外,至今还在筹备中,因为许多大户人家想加入。 由于刘司令这个川西王不在,导致庞太师说了也没人听,就连汉口的孔氏财团也有些暧昧,庞学忠在无奈之下,只好在茂州市政府旁边,成立了川西铁路银行办事处,他自己干老本行,继续修路去了。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忘情之约 银行这个事情,虽在刘郧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看来川西王这个位子,也确实很重要,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想建立银行,好啊,问题是你有什么实力,若遇见军队打劫该怎么办。 就像庞太师一样,联合制药那些分红,是在他名下,但是孔氏财团说打哈哈,就打哈哈,你又能拿他们怎样,他们可是官僚垄断资本,南京政府可是占了51%的股份,就算抢了你,你能找他们算账不成,倘若自己真开了铁路银行那还了得,而普通储户没一点安全可言。 刘郧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在华夏办银行很难,哪怕是在川内或川西,除了他自己、刘湘或刘文辉外,其他人都是瞎闹而已,唯一例外的是南京体系的各类银行,那是六十万中央军的刺刀作为总后台。 因此,铁路投资银行想开下去,除非刘司令自己领头,让孔氏财团入股,再与刘文辉与刘湘一起,向各方势力表明银行的后台,这样才能确保银行筹建的顺利,等一切关系捋顺,再让谁当行长都行。 这个铁路银行必须要办下来,刘郧现在是缺钱缺慌了,开办银行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至于取消基本福利,也非什么上策,川西县以前就是一边陲小镇,根本无人问津,而茂州市也没好到哪里去,若非开通了铁路,在川内根本排不上号,因此发展福利是必不可少。 在尹沁兰送来的大堆资料中,刘郧早就注意到一个问题,到六月初为止,川西县常住人口近三万,流动人口一万多,基本达到他回川西县之前的五六倍,因此限制普通人进入川西县,真是个明智之举。 而与之同时,茂州市在六月份初,常住人口达到五万多,流动人口三万多,在21世纪或许真不算什么,许多镇级小城市,都能轻松的超过它,但在民国时代,这已是名副其实的专区级中等城市了。 刘司令在心中略略的一算,发现茂州市专区的日常开支,还真是个天文数字,外加铁路、公路和机场等基础设施的修建,就算投入几千万大洋,在半年之内就能消化殆尽,必须尽快开辟新的财源了。 对了,孔财神就是民国第一理财高手,看来要尽快去拜访才是,刘郧也暗暗庆幸不已,自己即将与孔玉玲结婚,孔财神应该还会给几分薄面,只要能请动这位大神,川西在短期之内应无缺钱之虑。 看到气哼哼的尹沁兰,刘郧也暗暗好笑,不过如此在意他的事业,也未尝不是好事,于是将尹大小姐拉了过来,不料尹秘书肌肉紧绷僵硬,仓促之间脚步一滑,直接倒在刘司令的怀里,脸色瞬间酥红。 也在刘郧的意想之外,抱着温香软玉的大小姐,竟然有点不想松手,不过看到尹沁兰禁闭双眼,鼻翼微颤,也知道美眉多半是动情了,于是情不自禁的勾下了头,轻轻的吻了一下,顿时引发了激情。 随着软滑的丁香,慢慢的伸入口中,刘司令渐渐的沉溺起来,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赫然正是袁琪儿,正好看到香艳的场面,有些目瞪口呆,却搞得尹秘书无地自容,直想往书桌下钻。 你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没看过办公室恋情么,刘郧对于袁师姐的粗暴,感觉非常的不爽,只好转个身来对尹秘书说,“嗯哼,那个沁兰,我肚子饿了,你先出去做点吃的,我们的事情晚上再谈”。 “晚上啊,哎呀呀,没看出来,我们的刘司令,还有这个雅好啊”,袁琪儿也巧兮倩兮的笑了起来,只是略略的横了某人一眼,吐气如兰的悄悄问道,“师弟,晚上,要不要师姐,也来伺候伺候你啊”。 还有这种好事,刘郧的眼睛顿时就圆了,看着千娇百媚的袁师姐,心中微微一荡,略略有些失神的回答,“好啊,师弟早就——”。 还没说完,刘司令就愣住了,不好失言了,赶快蒙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傻笑的望着袁琪儿,只见袁师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伸出玉手,“轻轻的”捏住某人的耳朵,准备好好的教育教育这个刘师弟。 “哎哟”,刘郧的反应神经再迟钝,这时也反应过来,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希望琪儿师姐能手下留情,可惜袁大师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终于抓住小辫子,若不好好的“教育”,岂不亏了。 先一阵“龙爪手”飞过,再一顿“无影脚”伺候,刘郧早就喊不出来了,只是低声的哼哼,“师姐,请温柔点,千万不要打脸,小弟可是政治人物,身系数十万百姓的重托,脸部形象是很重要的”。 袁琪儿顿时心领神会,正准备用“莽牛锤”,再教育一下师弟时,然而这俩人“亲热”的响动实在太大了,导致明月仙子与清子,不得不来看个究竟,正好看到琪儿师姐准备施暴,一时大惊失色喝止。 长孙师姐最疼刘师弟了,一招“心有灵犀”,将袁琪儿与刘郧即刻分开,中城宫清子也大有长进,一招“长袖能舞”,放出一条长丝带,瞬间绕住了刘郧的小腿,再轻轻的一扯,就将某人拉了过去。 不知清子是不是太急于救人,在一拉一扯之间,竟使刘司令擦着地面一路撞去,某人白嫩嫩的面目,竟然青一块紫一块,停下时已然面目全非了,倒令长孙明月倒吸一口冷气,而袁琪儿却笑得肚痛。 清子郡主紧紧的抱着刘郎,哇的一声就哭了,刘郧也有些晕头转向,惚恍间看见清子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正欲看个仔细时,清子已经边擦眼泪,边用玉葱般的小手,按着某人青淤的伤痕。 “哎哟”,刘司令一声闷哼,哪怕某人是炼体巅峰,也被师姐打得浑身是伤,嗯,还有清子美眉的功劳,而清子正悔恨的给他按摩,眼泪真是擦都擦不完,搞得刘三爷还得装可爱,拼命说自己没事。 明月仙子怔然的看了看刘郧,也不想计较怎么回事了,突然心有所感,不由一声长叹,就欲转身离开了,刘司令顿时就急了,慌忙离开清子的怀抱,一把抓住明月的衣袖,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肯松手。 袁琪儿顿时眉眼一竖,正准备给某人个脆的,不料长孙明月用手虚拦,转个身来,深情的看着刘郧,“傻子,你身为川西之主,责任重大,不如先将俗务忙完了再说,三天后,我在忘情崖上等你”。 话音刚落,刘司令还没回过神来,只觉眼前一花,明月仙子已经消失了,手上所抓的衣袖,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他自己的衣袖,不由失声大喊,“明月,你不要走啊,忘情崖,究竟在哪里啊?” 袁师姐抱着双手,一副鼻子朝天,发出一声冷哼,却令刘郧精神一振,连忙拉住大师姐的袖子,也不顾一脸的淤肿,尽力赔笑的求教,“亲亲的师姐,小弟,有一事不懂,这个忘情崖究竟在哪里?” 袁琪儿眨了眨眼睛,定眼看着某人,一副很惊诧的问道,“你是谁啊,我的刘师弟,哪有你这帅,你看看你,都快赶上猪八戒了”。 看到刘郧的一脸囧样,中城宫清子再也忍不住了,不由呵呵直笑,又生怕某人不高兴,只好转个身去,独自偷笑不已,刘司令也知道袁师姐在嘲笑他,说他是猪八戒转世,想追长孙明月这个嫦娥仙子。 猪八戒怎么了,那可是天蓬元帅,手掌十万天兵,自己怎么比得了,也太高抬他了,刘郧充分将脸厚发挥到极致,立马拿出一管治疗液服下,很快就恢复了某人的“花容玉貌”,就是有点异常的泛红。 刘司令才整了整衣服,尽量恢复之前的帅气,然后在袁师姐的耳边悄声说道,“楚霸王的修炼秘法,我有些不懂,还请师姐教我”。 此言一出,比什么都好使,袁琪儿的脸色顿时就缓和了,连忙拿出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满脸堆笑的准备给某人治伤,倒将清子郡主看得眼睛都直了,刘郧也不敢让师姐伺候了,若来个狠的可吃不消。 刘司令连忙以目示意清子妹妹,让她赶快接过伤药,等到有空时俩人单独疗伤,清子就是乖巧,尽管心中不愿意,还是笑嘻嘻的做了,袁师姐脸上带笑,话语却意味深长,“我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袁琪儿看了看乖巧的清子,轻轻的捏了捏清子的脸蛋,有些调戏的说道,“这个妹妹就是可爱,如果我是男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你”。随后她就准备离开了,不过在走之前,略略的提醒了一句,“本是无情似有情,有情容易、忘情难,忘情崖在心灵最深处”。 心灵最深处,那是什么地方,刘郧一脸怔然无助,看着仙踪了了的袁师姐,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清子郡主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谜语,于是及时解答,“所谓心灵最深处,就是最印象深刻之处”。 原来如此,然而刘郧随之又有新的疑问,那么对于长孙明月来说,什么才是最深刻的东西,不料细细想来,竟然一无所知,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对她魂牵梦绕么,竟不知她的喜好,真是可笑至极。 书房中终于只剩清子与刘司令了,清子这才心满意足,似喜似嗔的抱着刘郧,悄悄的问道,“刘郎,这些年来,你可有想我,想当初在汉口时,你说要娶我的,现在我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现在刘三爷的头,一个有三个大,心中也暗暗叫苦,眼看财源枯竭,想不找孔财神也是不可能,因此与孔玉玲结婚是迫在眉睫,而孔大小姐一进门,尹沁兰必然进门,否则老刘家的名声就当抹布了。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清儿摄政 即刻出动转移大法,刘司令突然问道,“清子,你的船越义父怎么没来,他难道就放心你一个人来川西,你毕竟是日本、琉球人”。 清子顿时就哭了,而且越哭越伤心,一时想制止都制止不住,搞得刘郧也手脚无措,好半响才连比带划,将她与船越义珍的关系,逐一说清,包括如何分裂,如何带着家臣与部下,千里跋涉来川西。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么转展曲折,这么情深义重,倒令刘郧自己惭愧不已,对于船越是清子的外公之事,倒真是令人意外的很,而且清子的家臣及其亲人,竟然有七八十人之多,更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群异国他乡之人,能颠沛流离的抵达川西,真是不容易啊,刘司令的心中一热,紧紧抓住清子的消廋双手,有些心痛的问道,“清子,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这一路上走来,该没遇见什么坏人吧?” 清子郡主也大为感动,偎依在刘郎的怀里,轻轻说道,“也没什么啦,我长期帮南京政府搞情报,在紧急情况下,南京提供些庇护,也很正常,尤其他们得知你我的关系后,还特意护送了一程”。 “在入川之后,倒受了些阻碍,遭到很多帮会流氓的袭击,以及各地关卡的为难,幸好在抵达重庆时,我们遇见民生公司的胡健生,得知你我关系后,不但帮我们做保,还给了一张特殊通行证”。 刘郧随手接过了特殊通行证,定眼看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上面也就写了些,“四川境内江河联和营运,特别许可部分紧缺商品货物,顺畅通行之证明”,落款处是“民生公司,卢作孚”。 看来清子一伙人赴川西,还欠了卢老总一个人情,胡健生竟然在重庆,真是意外得很,这个世界还真小,嗯,这叫刘司令为难啊,叫他怎么好意思挖墙角呢,他一直希望挖走胡船长,组建内河舰队。 对了,随清子来的还有七八十人,也不知安排好了没有,刘郧立马询问清子,“你们以前是住在日本,现在来了川西县,不知是否住得习惯,若有什么生活所需,或者房子之类,可直接找尹沁兰”。 清子倒是很感激,她们刚到川西县时,就被尹沁兰区别对待,在德国社区的边上,划了一块琉球社区,大约有三四十套别墅,却让所有的琉球人感激涕零,一应生活所需品,也比照德国专家的待遇。 刘郧边听边微笑,对于尹沁兰的办事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自己以前根本没给她提过,琉球人的重要性,却在接待之初,依靠自身的素养判断,就自行给予了极高的礼遇,俩人真是心灵相通啊。 见刘司令这么关心,清子就想拉着他,去看看她的部下,这倒是很有必要,俩人在路上边走边聊,刘郧却建议她改个名字,最好不要叫什么岛原清子,又或中城宫清子之类,而是改为“尚清儿”。 清子也深以为然,她已经一脚踏进刘家了,改个刘郎喜欢的名字,其实也不错,嗯,清儿确实比清子好听,以后就叫尚清儿了,刘郧可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为清子正名,准备组建琉球复国军做准备的。 未来的琉球复国军,将是全日式化的军队,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战术条例,一律采用现役日军标准,连训练军营的标语都准备贴上,“天皇陛下板载”,“钢铁还得肉弹来摧毁”,以及“为大东亚圣战献身”之类,级别是简编联队,正式番号是“琉球复国军第一联队”。 嗯,简称为“琉球联队”,人数大约在八百左右,将由刘郧代替琉球国王,亲自授予联队旗,由尚清儿出任复国军总司令,兼任联队长,联队的一众官佐,将由尚司令亲自任命,士兵暂由川西调拨。 尚清儿也是喜出望外,一路上跳跳蹦蹦,就像只小白兔一样,还时不时的停下来,回过头望着刘郧,希望他再走快一点,刘郧现在可是修养到家了,说话做事都注意分寸了,走路也注意形象,对清儿的浮躁大为头痛,难道今后向别人介绍,“这是我们的兔子司令”。 想想都是汗一把,刘司令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惜孔玉玲远在汉口,否则让孔大小姐好好的调教一番,多半也能落落大方,作个小国的三军司令,又或未来的琉球女王,还是绰绰有余的。 琉球社区远在山边,但是对尚清儿和刘郧而言,都是小意思,这两年时间过去,刘三爷固然进阶炼气巅峰,然而清子有琉球第一高手,船越大师的悉心指导,武道修为也突飞猛进,并不比某人差分毫。 若是再遇上多田晋三之流,即或有十个八个,也就多费些手脚而已,当然刘郧不穿上內甲的话,而是单对单的“一将讨”,多半也是送菜的料,这也是某人搞办公室恋情时,清儿能够教训他的缘故。 毫无心机的尚清儿,被无良的坏人,一阵诱拐哄骗后,竟然说出了一个秘密,原来刘三爷在搞办公室恋情时,她与某人的俩位师姐,其实都在门外听着,然而明月仙子却听着听着,就黯然伤神了,这才导致袁琪儿一脚踏破办公室大门,好好教育刘司令的真正缘故。 自己与尹沁兰亲热,会让长孙明月黯然伤神,这也太不真实了,刘郧也是一阵喜一阵愁的,不是说伊势神宫的修女们,是不能谈婚论嫁的么,这样的恋情真让人为难,干嘛不早说,何必呢,何苦呢。 刘司令也豁然开朗了,一时心情愉快,抱着尚清儿亲了一口,让清儿的脸色通红,唯恐被周围人看到了,大家还在路上好不好,三十年代的民国,就连欧美都不准妇女工作,何况东方的日本和华夏。 尚清儿心中还是喜滋滋的,她与刘郧也真是有缘,在这厮穿越之初,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当时清儿固然有利用某人,将绝密情报送交南京政府的意思,但对这厮也有些感觉,否则谁能照顾好几天。 后来俩人在上海别墅再见时,又是一番机缘巧合,不但逢凶化吉,还经过一番努力,干死了多田晋三这个变态高手,其实尚清儿在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多半喜欢上了这个看似平庸,却又市侩的刘郧君。 后来俩人又在汉口租界再次相遇,无论是龟山地宫探险,还是在青石公馆俩次会面,都让刘郧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随后彼此一别即过,固然有船越大师的阻碍,然而也有她自己犹豫不决的缘故。 在过去的两年中,尚清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修炼上,又有名师大家的教导,故而精进神速,在随船越等高手刺杀蒋介石前,她的修为达到了炼气巅峰,即或比不上草雉宫的几大少尊,在日本修炼界也算得上个小高手了,而与大展拳脚的刘郧相比,还是慢了很多。 在美庐之战时,刘郧曾两度重创炼神阶高手,虽然有偷袭之嫌,但是那份心计和手腕,低手是学不来的,就是尚清儿也做不到,然而事情还没完,在凉亭之战仗着钢铁盔甲,一次格杀了三位炼神高手。 一时之间,威压所有的在场高手,若不是清儿即时赶到,连船越义珍和车咏贤,恐怕都难逃一死,本来都以为刘三爷是侥幸,然而日本第一高手,武尊及时出现了,哪怕全场高手围攻都不是其对手。 正在绝望之际,刘郧再次挺身而出,与武尊战成了平手,一剑换一掌,让整个亚洲修炼界一片哗然,恭送一雅号“川西小霸王”。 日本素来具有英雄情结,而且也喜欢阅读三国志,对“江东小霸王”孙策佩服的人,一直不在少数,换而言之,刘郧在日本也成了名人,清儿率众投奔,不但没人从中作梗,反而被赞为有武士之风。 尚清儿自己也很满足,能嫁给这样的英雄,任何一个日本姑娘,都会嫉妒得发疯,一到川西就以川西女主人自居,对于指手画脚的尹沁兰,早就心生不满了,不过她很聪明,只将气发到了刘郧身上。 而且清儿长期受到日式的封建教育,很能认同贵族们的多妻制,自然不会过于嫉妒其他妻妾,而且通过察言观色,得知刘司令的喜好后,更是将明月仙子的举动,及时上报给某人,果然收到了奇效,“小霸王”乖乖回到她的怀抱,还帮她组建军队,地位从此就稳当了。 兴奋雀跃的尚清儿,拉着一脸开朗的刘郧,走进了琉球社区,一众七八十人,早已恭候在此,跪在地上高呼,“拜见亲王殿下”。 刘司令也愣住了,这是啥意思,他什么时候成了亲王。尚清儿一脸微笑,在旁略作解释,他们这群人的目的是,“恢复琉球王国”,但是中城王子尚裕,仍旧留在日本东京,自然不能领他们起义反抗。 因此他们这些遗老遗少,决定遥尊琉球王尚泰之孙,被日本鬼子残害致死的尚昌为义王,今后复国成功了,再推选新的国王,因此暂由尚清儿担任摄政内亲王,她的驸马刘郧,自然就成了亲王殿下。 刘司令也傻了,这个,不太好吧,总共才七八十人,就敢私立琉球王庭,真是胆大妄为。然而他太小看这些遗老遗少了,当即推选出了谏议大夫尚志明,与刘亲王理论,一阵滔滔不绝后,让刘三爷完全绝望,一个须发皆白的倔老头,也没几天好活了,想打也打不得。 想骂,别人还就不骂,就与某人讲理,动不动就是《战国策》如何,《春秋》大义如何,或《资治通鉴》如何,他哪里是文科生,这位老先生才是真的文科生,最后“小霸王”只好夹着尾巴认输了。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巴纹旗 算了,别人是“人穷志不短”,刘郧也能理解琉球遗族的苦衷,1875年琉球灭国,这些人就变成了亡国奴,本来大家还无所谓,在过去61年中,可吃够了亡国的苦头,如今三巴纹旗帜再度飘扬。 遗老遗少们再懦弱,也不想作亡国奴了,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会与倭寇战死方休,他们确实不在意谁当政,但是绝对要琉球自己人当政,嗯,刘司令既是尚清儿内亲王的驸马,自然也算是琉球人了。 组建军队,在他们这些遗老们看来,还是其次的,关键还是要先建立起流亡小朝廷,嗯,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没有个坚实的领导核心,远在太平洋上的庶民们,焉有与日本鬼子战斗之勇气哉。 也罢,刘郧也只好认栽了,反正川西县是半军事化基地,这些遗老遗少就算喊破喉咙,也没谁理睬他们,就算想游行示威,也只有在川西镇的街道上走几圈,实在要建小朝廷,就只有让他们建好了。 嗯,按谏议大夫尚志明的看法,既然是小朝廷,那就得像模像样,再怎么着,也要先搞个三公九卿,再封赏一批将军和行政长官之类,看在遗老遗少拼死复国的份上,最少都封些官衔、爵位和封地。 你妹,简直是花样作死,刘郧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代替清儿作决定,三公九卿就免了,其他封赏一律延后,现在是非常时期,要考虑受苦受难的琉球民众,要发扬“吃苦在前享受再后”的优良作风。 说得清儿两眼冒小星星,尚志明等遗老为之语塞,随后刘司令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直接宣布人事命令,继续遥尊尚昌为义王,而尊尚清儿为摄政王,并出任琉球流亡政府的首相,兼任三军总司令。 至于几个年老体衰的老年人,出任户部财政大臣,礼部谏议大臣,工部内务大臣,刑部警事大臣,以及吏部组织大臣,共同组成流亡政府内阁,专门负责幼年人员的教育问题,与军队思想教育问题。 因琉球王国被鬼子长期侵略,因此在可预见期内,军事斗争是内阁的主要任务,因此剩下的四五十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编入琉球复国军,“师夷长技以制夷”才是王道,因此要组建全日式化军队。 遗老遗少们也是一脸惊惧,才四五十人,还组建个毛的军队,连一个标准的日式小队,都要六七十人好不好,这时就该尚清儿演白脸了,一声干咳,“川西王刘郧,奉华夏国主密旨,将组建简编联队”。 没办法,日本鬼子实行的是天皇制,琉球人早已习惯,喜欢将各个国家的领导人,称为国主或皇帝,若给他们说什么君主立宪,又或共和民主制度,都纯粹是瞎扯淡,连日本人内部都不允许随便谈论。 琉球人一时惊喜交加,看来中日大战已迫在眉睫了,琉球复国之梦终于有希望了,本该弹冠庆贺,然而随之又暗暗担忧,万一华夏人发疯,非要他们上战场,他们这点点复国的火种,说完蛋就完蛋。 尚清儿及时重拳出击,彻底打消了他们的最后疑虑,“川西大名已经计划好了,这个简编联队,将辖二个标准中队,一个标准炮兵中队,以及一个联队部,人数高达八百多人,暂时向刘郧大人效忠”。 这倒是让遗老遗少们,既兴奋不已,又暗暗忐忑不已,略略思索之后,也就慢慢理解了,他们这些流亡人士,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这八百多部队,不说武器装备与训练,就是吃喝拉撒他们都没办法,暂时向刘郧大人效忠,倒也说得过去,今后打仗还可以及时补充。 刘郧一声干咳,连忙及时的纠正,一脸深情的说,“诸位当年亡国,华夏是有责任的,现在日本鬼子日益猖獗,华夏不得不与之决战,现在有各位加盟,待战胜之后,华夏当尽全力,帮助琉球复国”。 “当然,清儿首相的说法,也略略欠妥,琉球人口虽多,但是矢志复国的人,实在是不多,因此各位都是琉球复国的希望,岂肯轻言牺牲,你们今后战斗的位置,不是战火纷飞的前线,而是后方”。 这也太看不起人,遗老遗少们却一面衰样,如同绵羊一般羞愧的低下了头颅,然而有七八个少壮武士,却愤然扯开领口,露出壮实的胸膛,发出狼一般的嚎叫,“我等虽然低贱,却有为国赴死之心”。 这样成何体统,想造反么?尚清儿脸色一变,正欲喝止这些熊孩子,刘郧却很欣赏他们,于是极力的赞扬道,“你们都是好样的,琉球自古多义士,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但是光有体魄还远远不够”。 刘司令的话音一转,有些遗憾的说,“1933年,鬼子犯我华夏长城,由于诸侯心存侥幸,以至仓促应战,导致华夏与日本鬼子,打出了十五比一,实乃奇耻大辱,经我多年研究,发现了一个秘密”。 刘郧毫不犹豫的自暴其短,真是神的转折,众人脸色的变化有点奇妙,好在清儿习惯了某人的表达方式,不由微微一笑,其他人也不敢造次,等刘司令揭开谜底,“是因华夏军队不熟悉日本鬼子所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了,于是心中都有些活跃了,刘亲王看着少壮派的武士,沉声的问道,“你们大多有从军的经历,依你们看,是你们自己上战场杀鬼子多,还是让成千上万的华夏军队,熟悉敌军作战方式后,所杀的日本鬼子多。各位琉球同志们,刘某就拜托了”。 由于刘司令说的语速很慢,琉球人的思维还跟得上,尤其到了最后,刘郧鞠身一躬,向他们拜托之时,尽皆一脸肃然,全都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所在,于是心悦诚服的鞠躬回礼,以示誓死不负重托。 所谓众志成城,由于众人齐心协力,琉球第一联队,很快具有了雏形,刘亲王也及时声明,这支日制翻版军队,将是尚清儿的私人卫队,必要时会参与军事演习,以助华夏军队认识日军的作战特点。 尚清儿是琉球摄政王,她的私人卫队,其实就是琉球皇室卫队,导致遗老遗少们心花怒发,这个生意做得,也知道某人在说假话,不过清儿一旦嫁给刘郧,再以川西女主的身份管辖,却也水到渠成。 因此遗老遗少们更加恭敬,基本事事都尊询刘郧的意思,甚至包括琉球的国旗与军旗,搞得刘司令郁闷不已,但是礼多人不怪,他若因此发脾气,也确实说不过去,还是清儿贴心,都一一作了决断。 琉球第一联队,又称琉球皇家联队,联队长尚清儿,国旗和军旗合一,采用三色三巴纹旗,看上去就是一个漩涡的模样,不过是三瓣弯曲的小水滴,分为蓝红黄三色,印在白色的旗帜上,显眼夺目。 尚清儿怕刘郧闷气,还特地讲解了三巴旗的来历,最早是琉球的王室标志,也就是全黑色的三巴旗,后来才衍生为三色三巴旗,蓝色代指天空与海洋,红色代表太阳和华夏,而黄色代表土地和民众。 蓝色与黄色倒是通俗易懂,红色就有点意境深远了,记得日本鬼子的标志,就是一轮红色的太阳,对于刘郧的疑问,尚清儿笑着解释,尚氏是在明代立国,大明王朝正是火德重生,自然是崇尚红色了。 原来如此,刘司令也算长了见识,琉球是个二千多平方公里的县级岛国,固然海洋、天空、土地和民众被列在首位,但诸如华夏这样大国的关照也很重要,琉球的首都那霸港,是太平洋第一岛链的咽喉,战略地位尤为重要,无论从华夏去日本或太平洋,都是必经之路。 纵观近现代以来,华夏日渐衰落,琉球一个小王国,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依附于日本,不料日本鬼子刻薄恶毒,对它周围的所有邻居,都怀有一种深深的恶意,亡国后的朝鲜人与琉球人自然惨不忍睹。 因此亡国六十一年的琉球民众,仍然矢志复国,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目前中日还没全面开战,老蒋为代表的南京政府,绝对不敢亮出这伙流亡政府,更不敢帮他们建立军队,顶多提供政治庇护之类。 然而,刘郧却是实用主义者,他认为琉球的三色旗联队,可在军事演习中,充当蓝军的角色,而且其中的各级军官,还担任过日军现役军人,完全可帮助华夏军队提高战斗力,熟悉日军的作战方式。 刘司令自己不懂战争,但是他知道一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且最了解日本鬼子的人,还是他们的自己人,想挖他们的上层华族,基本是异想天开,要么就是德川家族之流,已与兵权无缘,挖来也是白搭徒劳,要么就是当权派,是既得利益者,又岂肯与华夏合作。 因此真正能挖过来的人选,只有两处势力,一是朝鲜贵族,另外就是琉球贵族,他们都是日本鬼子既用又防的人,因为要宣传民族大融合,就得树立典范,但是处于岛国的狭隘,又不肯真正的信任。 久而久之,这些朝鲜人和琉球人,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祖国,因为他们若不复国,就只有永远的成为劣等人或非国民,只要利益或条件足够,随时都会与日本鬼子分裂,但对刘郧来说,只有琉球可选。 朝鲜地处中日苏三国交界,对他们的拉拢,大家一直都在不懈努力,而且许下的诺言,一个比一个可爱。尤其苏联最为着急,他们准备扩张时,这是一个重要的跳板,而在防御时,就是天然的缓冲带。 而琉球王国却不一样,它地处海岛,除了英国与美国关注外,基本无人重视它,苏联海军是有名的常败海军,至于华夏就更别提了,压根没有海军,唯一一点舰船,早就改名为江防军,想想都是泪。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忘情崖上 王鼎兴的铁路警备旅,更是牛叉得过火了,这厮乘着刘司令失踪,更是大招往昔的旧友,连在宁夏、甘肃和青海混的刀客,都被他招到了军中,还自行组建了骑兵营,八百多骑兵,已经是个骑兵团了。 特种部队,也是被黑狼发扬光大,基本都是些江洋大盗,本身就有点老底子,再去星灵别院学习修炼秘法,如今也是个满编的特种营,大约八百多人,打阵地战或许欠火候,叫他们搞破坏,一个赛俩。 让特种兵负责铁路线的安全,还真是专业对口,同时他们还搞了情报收集队,不但盯着铁路沿途的危险因素,还将情报人员派到外地,说是为预防潜在威胁,连军统中统也不过如此,刘郧有些哭笑不得。 王黑狼是不懂军事,但是这厮天分极高,还动辄以甘宁、吕蒙自居,喜欢拜师学艺,连贾琏与郭祺勋都传了些散手,将五千多兄弟调教得像模像样,就是刘湘亲自来检阅,也不得不承认他带兵有方。 至于其他的部队,刘司令就没兴趣了,那些编外的铁路警备旅,有官迷兼训练大师郭祺勋少将负责,自然不需要他特别关注,至于汶川与映秀的第二、第三旅,根本就是刘湘的亲信部队,不去也罢。 正要离开川西县时,刘郧才记起明月的“忘情之约”,哎呀,幸好没错过时间,连忙乘夜去了星灵别院,可惜人去楼空,连袁琪儿都不在里面,也真急了,出去乱找更不好,只好在别院里面转圈圈。 当然,刘司令也不是白转,而是在苦苦的思索,忘情崖与“心灵最深处”,明月仙子对什么事物,记忆最深刻呢,难道是修炼功法,不过明月是炼神高手,又拜在隐叶大师门下,已不需任何功法了。 难道是爱情,好像也不对,长孙明月自小在伊势神宫长大,既要修炼晨曦心法,又要接受神宫的清规戒律,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刘郧一一回忆,苏州河畔的场景。 于是各种细节纷纷呈现在眼前,明月仙子正在凉亭中休息,她会集体催眠,常人根本看不见她,然而刘郧却鬼使神差,不但与她偶遇,还一眼就看见了她,当时彼此都吓了一跳,不料从此结下了善缘。 刘郧仗着来自21世纪,见多识广,专门忽悠小妹妹,不料感情越陷越深,自己得了健忘症了,若非偶然踏入修炼界,从而保住了自己的记忆,恐怕早已忘记了明月仙子,可见世间还真有缘分之说。 让明月仙子喜欢上自己,刘郧虽然做梦都想,可惜根本就是一个梦,就算今天的种种迹象表明,长孙明月已经喜欢上了他,他仍然感觉不真实,仿佛就在梦中一般,对了,她究竟喜欢他的哪一点呢? 刘郧扪心自问,自己很帅么?不由一声苦笑,也就普通人一个,又能帅到哪里去,难道是很有钱,川西都穷得都快讨口了,有毛的钱,何况明月仙子是修炼之人,黄金白银对她而言,已无任何意义。 难道是自己的权势,外界传得如火如荼,连“川西之王”都说出来了,尽管刘郧心中是有点暗爽,但是从来都没当真过。他自己真正的实力,也就是二个半旅,教导旅、铁路警备旅和川西第一旅,尤其第一旅,他只能控制一半,这一半还是因地处川西,没法不听令。 何况长孙明月也曾权势滔天,至今还是晨曦斋院的二宫主,又岂会看中川西这种小势力。刘郧越想越沮丧,他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明月喜欢他的理由,久而久之,就痴然的坐在了别院中,傻了。 也许是十年八年,也许是十秒八秒,刘郧正在绝望之际,耳边突然响起明月的声音,“傻子,我在后院的山崖边,等了你好久”。 “明月,真的是你么”,刘三爷怔然看着身边的伊人,仙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天上的月亮也似圆非圆,将她照得一尘不染,一身古装飘飘欲飞,宛如月宫仙子下凡,一时之间刘郧已然泪流满面。 明月仙子一笑,轻轻偎依在刘郧的身边,悄悄帮他擦去眼泪,深情的问道,“傻子,你见到我,难道不高兴么,为什么要哭呢?” 刘郧握住仙子的手,似喜似悲的说,“从我们偶遇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们的相遇,注定是一场悲剧,注定走不到一起”。 长孙明月也是一愣,随后失声笑道,“我自小喜欢紫微斗数,兼修《易经》,也自认为相面算卦独步天下,没想到你比我还强”。 刘三爷顿时就高兴了,拉着仙子的手,让她给自己算一卦,看看彼此究竟有无缘分,不料明月仙子拉着他,往后院的山崖上走,山崖位于别院与黑水湖之间,崖下就是深深的川西河,亘古流淌不息。 看着黝黑而险峻的山崖,这就是“忘情崖”,刘郧顿时明悟“心灵深处”之意,是源自于“心安之处即吾家”,仙子将此处称之为忘情崖,就是心安此处的意思,为什么会心安,他就完全茫然了。 长孙明月指着远处,赫然正是灯火通明的水电站,向刘郧轻轻问道,“傻子,你看,此处深远而幽邃,一桥横断南北,从此天堑变通途,正是人定胜天的征兆,我们这些修炼者,也注定走向没落”。 仙子盯着刘郧的眼睛,很是伤感的说道,“你刚好做到了两者兼顾,既能精通古武修炼,又能精通现代文明,因此你所走的路,必定比许多修炼者要远,我甚至已经看到了,修炼者的鲜血和惨叫”。 刘郧就有些苦笑了,这些修炼者在未来,还真走向了没落,因为现代的武器越来越先进,什么导弹、原子弹、激光和智能武器,面对这些武器修炼者与普通人,都差不多,只要挨一发,保证死翘翘。 培养普通士兵,只需要二年,培养精锐士兵也就五年,培养特种兵也就七八年,然而培养炼神级高手,若无特殊际遇,基本要三十年以上,成功率还非常的低,面对很多任务时,彼此的差别并不太大。 而且到了21世纪,又有什么生化技术、克隆技术和基因技术,这些古武修炼者还真没用了,就连军队与政府情愿投资高科技,也不愿意投资他们了,因此走向没落是必然趋势,仙子真有先见之明。 长孙明月一叹,也没管刘郧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我们这些人,自从踏入修炼,都自诩为高人一等,尤其突破炼神之境时,更是以神人自居,可惜,凡人依旧是凡人,诸神的黄昏将必然到来”。 “诸神黄昏”,刘郧也是一颤,他也即将突破炼神境界,难道他也要陨落么,对了,明月可是擅长易经,对未来的发展了如指掌。 明月仙子微微一笑,似乎能感知到某人的内心世界,于是拉着他安慰的说道,“傻子,我先声明一点,我可不同于袁师姐,她确实很希望得到霸王项羽的真传,从而突破炼神层次,达到返虚的境界”。 “我却从冥冥的命运长河中,窥见一丝奥秘,未来诸神陨落,倘若不事先准备,我也在陨落之列,傻子,你就是助我渡劫之人”。 刘郧没有丝毫责怪之意,能被仙子利用,也是他的福气,只要不是损害民族利益,就是拼上一条命又何妨,突然想到一事,若非自己的穿越,明月将一直留在日本本土,原子弹一爆,后果就难说了。 当然刘三爷没蠢得当场说出来,于是拉住仙子的手,怔然的问道,“明月,你真的喜欢我吗,我听尚清儿说过,说你当时——”。 “说我很在意你与尹沁兰的亲热”,明月仙子立马接过话题,瞪大了眼睛,有些好笑的问道,“傻子,你以为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可三十多岁了,又有什么人没见过,我没记错的话,你才二十五岁”。 “这个,我是——”,刘郧看着飘渺的明月仙子,也有些说不出来了,只好在心中嘀咕,“你可是仙子,又岂能以正常人来衡量”。 长孙明月话音一转,看了看刘郧,有些羞涩的说道,“傻子,我早已算过了,你我今生注定无缘,要到下一世才有缘分,你的气运太过奇怪,是大凶之中透着大吉,虽然一闪而过,却能照亮星空”。 你妹,这也太迷信了,刘郧突然有些烦恼,好好的明月仙子竟成了小神棍,尽信些看相算命之类,今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已经是现代了,要讲科学知道不,还没等他出口教育,就被长孙明月先教育了。 明月仙子也没再提其他,而是直直的看着刘三爷,淡然问道,“傻子,你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迟早还要离开这里的,对不对?” 刘郧仿佛被雷击了一般,浑身都是一震,冷汗流了一背,差点都拿不住仙子的手,有些强笑的问道,“明月,你这是怎么了,晚上倒是晚上,你怎么就说梦话了,我生在川西,在城都长大——”。 看着仙子如梦似幻的眼睛,刘三爷的谎话,却有些编不下去了,而且越说越小声,最后悄无声息了,怔然的望着远处的水电站。 明月仙子是何等冰雪聪明,刘郧的行为与表情,就早已出卖了他自己,待半响之后,才微微叹息一声,仿佛真信了某人的谎言,开始问刘司令的理想,“你已经是川西王了,今后还有什么追求吗?” 谈人生谈理想,这可是文科生的特长,刘郧却没信口开河,而是认真的问道,“明月,你一直在伊势神宫修炼,不知你是否知道欧洲大战,从1914年打到1918年,奥匈、沙俄和德意志都被摧毁”。 ------------ 第二百四十章 缘定三生 明月仙子微微一笑,她可不是什么闭塞之人,于是淡淡的接上了话题,“欧洲大战,又被称为世界大战,参战人数6500万,伤亡3500万,除了德奥俄国外,还有奥斯曼帝国与保加利亚王国被摧毁”。 刘郧也大为高兴,剩下的就好沟通了,于是悄悄的问道,“明月,依你来看,在欧洲大战之中,英法两国究竟是赢了,还是输了?” 明月仙子也是一愣,这话问得有些蹊跷,不过她也猜到多半话外有音,于是就实话实说,“英法两国也输了,因为他们所倡导的‘维也纳体系’,已经土崩瓦解,失去了世界霸权,也就输去了一切”。 维也纳体系,最早诞生于1814年,是英、俄、普、奥等反法同盟,在战胜法国拿破仑的基础上,在维也纳签订了欧洲领土分割协议,随后经过数次的修改与调整,最终形成了英法为主导的欧洲秩序。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很容易沟通,刘郧于是微笑的问了新的问题,“既然英法失去了霸权,那么就得建立新的秩序,而新秩序还得由大国来主导,你看哪些国家能笑到最后,日本有希望么?” “日本?华夏?”明月仙子也大为皱眉,她已经有些明白刘郧的真实想法了,那就是想让华夏争夺世界的主导权,连日本都打不过的华夏,也能主导世界的未来?怎么看都觉得可笑才对,但是她不知为什么,就是笑不出来,总感觉是哪里算漏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刘郧也没让她为难,很快爆出他的想法,“欧洲列强为了霸权,人脑已经打成狗脑了,英法德俄等国本就是传统性世界级强国,而且根深蒂固,因此欧洲的未来主导者,必然出自这四个大国之中”。 “至于新生的大国之中,有美国、日本和华夏,然而日本与华夏只能算半个,而由于历史原因,美国长期以欧美大陆为重心,现在也有插手亚洲的趋势,那么亚洲的主导权,将在这三国之中诞生”。 日本与华夏为什么只算半个,明月仙子也心知肚明,华夏大而弱,日本小而强,因此各有各的利弊,各有各的所长,若说争夺亚洲的主导权,日本还真不是华夏的对手。因为华夏古代太过强势,与周围小国,早已形成了大中华文明圈,严格说来日本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何况日本一直喜欢自欺欺人,长期以英国为样板,意图建立“新的日不落帝国”。可惜起点太低了,而且积累也不怎么够,只好将贪婪和血腥的眼睛,紧紧盯着它的邻居,在掠夺和屠杀的同时,还美其名曰“共建大东亚共荣”,“带领亚细亚诸国,重新屹立先进之林”。 长孙明月是修炼者,又不是什么傻子,疯狂与变态正在整个日本本土蔓延,那种糜烂的风气,让她闻之想吐,这才是她离开日本的真正原因,在苏州河畔遇见刘郧时,她的思想正处于波动不定之际。 在与刘郧攀谈中,无意提到了“华夏数千年文明”,与“故者,似敌非敌”,才让明月大为明悟,日本天皇说是万世一系,是神明的后裔,只有她们这些真正的上层,才知道日本发展史的真相,日本的古代文明和上层精英,大多都来自华夏,只是略略改头换面而已。 因此日本军国主义的宣传,又岂能让她们心服,因此才导致她想来华夏看看,不料也是一片靡靡之音,也令她颇感失望,直到遇见刘郧时,才看到了新的希望,既有真诚善良的心,也有应变的能力。 明月仙子也怕自己看错了,还故意用精神力量,模糊刘郧的记忆,原以为这厮就逐渐的忘了,她自己也正好慢慢的淡忘了,不料适得其反,她自己也鬼使神差,信步由缰的到了川西,要找什么大熊猫。 结果熊猫没找着,反而找到了“隐月寺”,该寺的秘闻,在伊势神宫的典籍中,排位第三,据说与她修炼的晨曦心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大喜过望,不料模仿隐叶大师修炼时,突然走火入魔。 在入魔的那一刹那,长孙明月才知道,自己的道心已经不纯了,竟然有了魔障,魔障也不是别的,正是刘郧这厮,还真是作茧自缚,更奇妙的是,刘郧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声,竟然也摸到了隐叶寺。 还真是冤孽,明月仙子一个出家人,怎么会遭遇传说中的情劫,她自己也想不通,后来有了星灵别院,她就干脆待在别院,就要亲自看看这厮,究竟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住她,结果还真是意外连连。 短短的两年过去,从一无所有的海归,竟成了独霸一方的川西王,对于科学技术有独到的见解,连国际上的知名专家,都得乖乖给他打工,更离奇的还是修炼方面的天赋,一个普通人,二年时间,就修到炼气巅峰,还真是天才,想想长孙明月自己,也花了二十年吧。 随着刘郧的逐步成长,明月仙子还真动过还俗的念头,只是在还俗前还想占卜一下,结果就坏事了,答案是“缘定三生,今生无缘,若想有缘,还待来世”,连占三次都是这个答案,一时面色如土。 既然是缘定三生,而长孙明月在这一世,又是出家人,自然认为这是神的旨意,更不敢逾越半分,但在她的心里面,刘郧就是她的精神之侣,或说是刘郧的半个老婆,当然对于老刘家的事业也有所关心。 不料刘三爷还真是雄心勃勃,不但要成为川西之主,还要帮助华夏主导世界的霸权,古往今来,许多历史伟人也不过如此,长孙明月顿时为之陶醉,自然不再多言,紧紧的拉着某人的手,以示支持。 随后两人也不再说话了,而是紧紧的偎依在一起,静静的坐在忘情崖上,静观星月隐落,朝日再升,自从穿越以来,刘郧从来没这么心满意足过,渐渐的就睡着了,醒来时他的身边却有一行字迹。 “望君勿以明月为念,既然来此乱世一遭,大好男儿当立不世之功业,望此间俗事了却时,勿忘当初之本意,你我自当缘定三生”。 刘司令一声苦笑,看来确实太沉溺于温柔乡了,连长孙明月都看不下去了,明月的意思他看懂了,下一世并不是下一辈子,而是从这个时空离开,就算下一世了。但是真的能离开么?他也不知道。 对,男人就得建功立业,这可是明月仙子的旨意,刘三爷岂会让美人失望。嗯,空军也建立了,学员也毕业了,是该招新的学员了,然而他也不用劳心劳力了,尹秘书早帮他搞定了,连空军的长官也安排好了,司令官刘郧,教导联队长尹沁兰,第一联队长尹顺平。 这个尹沁兰就是厉害,连刘郧都吸了一口冷气,川西空军悄然的成了尹家军,不过他历来是甩手掌柜,空军看似无敌,其实最脆弱不过,尤其是在维护与后勤上,既然尹秘书有兴趣,那就随她做主。 陆军的事情也不用某人操心,贾琏、黑狼和郭祺勋之流,没一个好惹,说到带兵打仗,刘司令还没他们专业,还是好好提供钱和装备,有什么战事他们自己包了,对了后勤方面,正是尹秘书的活儿。 那么川西大学呢,刘三爷可是校长,不好意思,这些学生深受德国人的毒害,早就提出了“大学自治”,还是仿照德国的科隆大学,说得有理有据有节,搞得刘郧成了形式代言人,兼投资方的校董。 刘三爷曾经心生不忿,还差点想断了川西大学的款项,让他们“光荣自治”,又想到建这个大学也不易,为了聚齐这些德国专家,可是投进去了半个家身,算了,怎么着,也是为华夏培养人才不是。 对了,还有刘郧最擅长的城市建设,可惜川西县官绅也统一了,道路广场、街道商铺、公园绿化和工业厂房,甚至国际机场和市政工程之类,都已形成固有模式了,还搞出了约以成俗的川西模版,正在向茂州市、涪城县和城都市等等县市,进行规模化的推广之中。 水电站、钢铁厂和军工厂等,重大工程和项目,也不用刘郧过问了,反正也形成严格的套路与流程,至于蚂蚁也有智脑在控制。 唯有新建的涪城钢铁厂,还需要费点神,正好刘郧要去广元视察铁路修建,那就一起解决好了。对了,采用什么交通工具呢?当然是飞机了,涪城钢铁厂附近有青莲机场,广元附近也有盘龙机场。 况且还要去甘肃南部,测设新的铁路布线线路,靠步行或其他方式,多半要累死人的,而且还事倍功半,刘郧还是采取他的老办法,空中航拍、智脑扫描,等收集齐资料后,由智脑虚拟设计搞定。 与涪城和广元联系好后,刘司令就开着飞熊Ⅰ号,直飞涪城钢铁厂了,先在青莲机场降落,然后坐船逆涪江而上,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相关的负责人正排着队,举着一堆鲜花,等着这厮的到来。 刚一抵达厂门口,就锣鼓震天,居然还有舞狮队在采青,刘郧也是长了见识了,感情这钢铁厂今天才开张,这些熊孩子的脸变得还真快,这么快就忘记了刘湘,难道就不怕穿小鞋,真是一把冷汗啊。 刘郧现在可是领导了,不但是川军的三当家,还是涪城钢铁厂的厂长。嗯,是该注意形象了,于是对于厂内的员工们,作了亲切的问候,中午与洋顾问土专家共进午餐,讨论钢铁厂的未来发展之路。 土专家就是憨厚,问三句才答一句,而且牛头不对马嘴,搞得刘厂长直发毛,而专门搞行政的官员,倒是屁话不断,就是刘三爷不太想听,实在厌烦了,勒令他们的去省城办差,比如讨钱拨款之类。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喝酒许愿 随后才与德国专家一起,去炼铁的现场看了下,与川西钢厂都是电力炼钢,都是法国的一吨,或三吨电炉,怎么就炼成了铁,刘郧早就想见识了,嗯,送料正常,嗯,送电正常,嗯,电炉温度也正常。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刘郧也傻了眼,难道真是矿砂或原料的问题,他记得七八十年代的涪城钢铁厂,也没出现这类怪事啊,实在没办法了。还是让智脑扫描扫描,自己再慢慢看吧,总归是有解决办法。 一阵交际应酬之后,刘厂长就准备返回涪钢招待所了,张斯理、戴莱特和李汉斯,三个熟人就围上来了,刘司令也有一肚子的话,正好了解一下情况,于是让人买了喝酒的什物,一起去招待所叙叙旧。 刘郧是现任涪钢厂长,钢厂的相关人员自然会高规格接待,说是招待所,其实是接待外国专家的别墅,而且还怕刘厂长不习惯,才临时换成了招待所的招牌,当然演戏演全套,还安排了些招待员之类。 刘司令的声威日隆,赫然成为民国的又一新贵,但凡在川康的地面上,无论军政两界,还是地方豪强们,多少都要给些面子,张斯理等人却有些拘束,不见当初的意气风发,与他一起坐船喝酒的样子。 刘郧端着酒碗也有些黯然,俗话说“富易妻、贵易友”,与这个时代的民国群雄相比,他就是个小蚂蚁而已,又何来“富贵之说”?富也好、贵也罢,都是过眼云烟,真正强的,是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 随着他在这个时空待得越久,经时空的自我矫正后,已经逐渐变得面目全非了,比如二、六军团长征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了,以及红军西征的事情也没影了。今后究竟会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对于当初愿意随他一起西进,重起炉灶的张斯理等老人,刘郧一直都把他们当哥们,这些年来许多大事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而现在彼此间却越走越远,究竟是谁的问题?他真的很想问个明白。 看着张斯理等人,一副谄媚,一口一个长官的样子,刘三爷真的怕了,几杯酒下肚,不知不觉也有些醉了,于是也不顾形象,指着戴莱特问道,“老戴,你在1934年就是上校了吧,这些年来可是亏了?” 戴莱特嘿嘿讪笑,低声解释,“难得长官还记得,卑职当年也就上校待遇,这些年随长官入川,级别虽然没变,钱还是多了不少”。 刘郧没理会老戴,转而指着张斯理,有些似醉似醒的问他,“斯理,其实从汉阳兵工厂开始,我就觉得你这个人有意思,听着你的名字,就觉得我们之间很有缘分,既像刘湘主席的首席幕僚张斯可,又像一个伟大的冒险者,卫斯理,可惜你随我入川,至今还没作为?” 张斯理也是一愣,随后才呵呵的笑道,“长官多想了,我这个人,反正散漫惯了。自小就喜欢研究机械,后来因为仿造进口汽车,被人抓入了警局,再后来被汉阳兵工厂临时征召,又成了专职兵工专家”。 还没等刘郧指着询问,李汉斯就耸了耸肩,自己开口了,“刘长官,我出身于德国的工人家庭,家父也是一个钢铁工人,很多诀窍都是家父所传,在德国就是个技术工人,这些年在华夏过得很快乐”。 对于李汉斯的简历,刘郧早就门清了,这厮没他说的那么简单,这厮曾经有过参军经历,却没有列出来,经中统情报分析科的鉴定,这厮应该读过军校,还曾任过少尉以上的军衔,并亲自参加过一战。 好在刘郧的城府已深,也真将李汉斯等人,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当然不想深究其事,有些事情还是由他自己来说,于是笑着问他们,“当初我等西进,历尽千辛万苦,如今事业初成,不知有什么想法”。 张斯理等人都是老油子了,对于刘郧的话自然心领神会,不过说到彼此的前途问题,他们都不得不慎重了,经过一番思考后,戴莱特有些旁敲侧击的问道,“长官的事业,蒸蒸日上,我等却已经老了”。 张斯理是华夏人,自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有李汉斯是个直肠子人,华夏的这套弯弯绕绕,他永远学不会,于是梗着脖子,红着脸问道,“长官,你这些年来重用了许多人,为什么就是看不上我们?” “我们就是不服,呜呜——”,一个三大五粗的德国汉子,却哇哇的哭了,张斯理与戴莱特有些尴尬了,连忙一起安抚李汉斯同学。 刘郧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口干了碗中的酒水,一声长叹,看着李汉斯等人半响,有些后悔的说,“这事确实怪我,我当时的顾虑太多,你们是汉阳兵工厂的知名专家,想要挖墙角是很麻烦”。 “但是,现在不同以往了”,刘三爷很大气的放出了豪言,大有从此翻身作主人的气概,有些装逼的说,“我可以决断一些事情了”。 某人的这句话一出,张斯理与戴莱特就懂了,刘郧可是开府一方的小军阀,中央军也好,还是川军也罢,都是听调不听宣了,只有李汉斯有些不明觉厉,用大毛手摸着泛红的眼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目不转睛的盯着三人的眼睛,刘郧淡淡的谈道,“人生在世,所追求的东西,也就不外乎三样,建功立业、成名成家,以及贵富一方”。 张斯理虽然以前喜欢搞山寨货,但是并不代表那是他的人生理想,于是很干脆的说道,“长官,我这个人,不喜欢来虚的,叫我当官,我也当不来,至于成名成家,说实话,腹中有诗书,其气自芳华”。 对于这个自视甚高的张斯理,刘郧不由哈哈大笑,有些提点的说道,“你这个家伙不简单,若是放在三国时代,不是杨修之流,就是郭嘉之辈,也罢,你以后就作我的副官吧,兼任茂州市工业局局长”。 封官许愿的话一开,戴莱特俩人就活泛了,李汉斯生怕刘郧食言,连忙接过话题,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长官,我也想修铁路,就像艾瑞克斯那个家伙,那样,你知道的”。 这还真是个简单人,刘郧却非常不满意,于是悄悄的问道,“汉斯,你这么缺钱,究竟是你自己想要,还是你的苏俄同志们想要?” 李汉斯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张斯理俩人,才发现他们根本没听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瞪大眼睛望着刘郧,刘三爷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参加过一战,曾被俄国人俘虏,不知可对?” 这句话张斯理俩人就听见了,戴莱特难以置信的问道,“汉斯,你曾经是个军人,还是一位军官对不对?你干嘛不说来,你若说出来的话,你早就享受一等顾问待遇了,何至于至今,还停留在三等”。 没错,南京的德国顾问是分了等级的,一共分了四等,待遇也是天差地别,只是南京政府不会公布出来,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戴莱特曾负责过霍克Ⅲ仿制,自然知道些秘密,为汉斯的固执感到惋惜。 1927年,在南京德国顾问团的建立之初,专家中待遇最高的,是任过外国将军级别的专家,比如法肯豪森和塞克特将军,这档待遇是超级待遇,基本比照的是何应钦之流,仅仅次于蒋介石和汪兆铭。 其次就是一等顾问专家,要求是有一战经历,任过现役尉官或校官,而且还具有一定的特殊技能等等,李汉斯自然全部吻合,待遇级别是等同南京中将待遇,当然薪水与酬劳之类,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至于第二等专家,只要求参加过一战,担任过现役军官,又或具有一定的特殊技能之类,又或经德国政府专门推荐,待遇比同南京少将待遇,这是最复杂的一档,比如南京陆军大学任教,也算在此列。 最后就是第三等专家,只要是德国人,而且还具有特殊技能,也不需要德国政府亲自来背书,仅仅需要其他资深专家推荐,南京就会将其纳入顾问团,待遇也不低,而是比照北大之类名校的教授待遇。 李汉斯既然这么喜欢钱,为什么不主动申请呢?只有刘郧知道个中原因,这厮有被俘虏的记录,而且多半还说不清楚过程的那种,在德国政府可是上了黑名单的同学,一旦申请,德国必会予以书面抗议。 与之同时,南京政府至少在表面上,是反对苏俄的,里面的内幕更是多多,这是许多华夏人都搞不懂的事情,可怜一个德国人,又怎么搞得懂,甚至以为一暴露就得关进牢房,就像盖世太保的监狱一样。 刘郧也不想多说得太多,思考了半响之后,才想到一个好差事,于是征求李汉斯的意见,“你看这样好不好,红军里订了一批飞机,他们的人都是些新手,你担任售后服务团团长,待遇比照艾瑞克斯”。 这样啊,李汉斯也有些犹豫了,红军怎么样,他是见过的,当初在川西县见过很多的红军伤员,甚至一些红军领袖他也见过,就是有一点不好,红军实在是太穷了,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还真有点畏惧。 刘郧不会逼他去做,自顾自的倒了些酒,边剥花生边慢慢的酝着,让李汉斯自己想清楚了再说,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张斯理比较懂事,连忙作工作,“汉斯你别傻了,还不赶快答应,这可是大好事”。 戴莱特也跟着起哄,“李汉斯,这真是难得的机会,你带着飞机去了延安,你就是第二个冯·塞克特将军,红军还不把你供起来”。 看李汉斯还有些犹豫,刘郧只好自己出马,“汉斯,红军那边是艰苦了些,我主要考虑到他们比较迷信德国大胡子,你又与他们有些关系,对了,你过去也别担心孤单,红军之中也有不少的德国人”。 ------------ 第五卷 天舞干戚 固志常猛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兄弟之谊 刘郧倒也没说假话,红党的指导思想,本就来自德国与苏俄,尤其在红军早期,队伍里夹杂了大量的海归和大知识分子,这些热血而年青的革命者,不但能全文倒背列宁的演讲稿,还能阅读《资本论》的德文原本。 甚至许多德国或苏俄顾问,也参与了红军的长征,比如有名的瞎指挥李德同志,此时也正在延安晒太阳,据说依然混得很滋润,刘司令最怕他们外行指挥内行,还振振有词自诩为革命者,以革命的名义搞破坏。 李汉斯“仇大苦深、根正苗红”,不但是真正的钢铁工人出身,参加苏俄革命又早,既被沙俄俘虏过,又被纳粹迫害过,还精通先进的炼钢技术,嗯,一个理想的布什维克就出现了,足可压住所有的半灌水同志。 李汉斯思前想后了半响,已经有点意动了,但是对于修铁路的事情,有些依依不舍。刘郧也傻了眼了,这么执着,也罢,决定透露天机,“嗯,汉斯啊,我还有一项秘密任务,想来想去也只有你合适”。 “那就是修铁路”,也不管张斯理等人的傻样,刘司令一脸神秘兮兮的,一副地下党接头的模样,悄声的泄露了几分天机,“修筑延安到广元的铁路。我离开涪城钢铁厂后,就要去广元,先将铁路线修到甘南县”。 “甘南县,那不是甘肃省的西南方么,现在还是马家军的地盘,你将铁路修到那里干嘛?”戴莱特也是脸色一呆,随后才失声问道,“亦诚,你可要慎重啊,刘湘与蒋委座,可是最反感这样乱来的”。 你妹,刘郧早就看这厮不顺眼了,他一直怀疑他的身边有细作,没想到竟是相貌堂堂的老戴同志,真是知面不知心啊,于是浑作不知的问道,“那个,邓锡侯将军,好象就率部占据在那里,刘湘与蒋校长能有什么意见?” “邓锡侯?占据?这是个什么情况?”,戴莱特与张斯理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才反应过来,随之才恍然大悟,有些苦笑的说,“长官,你就别拿我们开心了,你说的是,与广元相邻近的陇南县吧?” “陇南县”。刘郧也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出一叠电报,仔细的看了看,邓锡侯部所占据的,还真在陇南县一带,要修的铁路,还正是从广元修到陇南县,不就在甘肃的南部么,为什么不是甘南县呢。 对于刘三爷的幽怨与愤怼,戴莱特三人也无法解答,只好一个劲的喝酒,刘长官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他们这些当部下的,怎么说就怎么错,还是闷声喝酒为上策,最好长官得了失忆症,将他们都忘了才好。 然而,一般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刘郧长官很快就醒悟了,第一个找的正是戴莱特。将老戴吓得浑身一抖,还好,刘长官不是讨旧账,而是想给他安排一顶官帽儿,这厮很坚定的说道,“长官的事务繁杂,如果信得过卑职,就将涪城钢铁厂和兵工厂,一并交与我负责吧,卑职绝对不负长官的栽培”。 这就是个好同志,刘郧也大为欣赏,无论戴莱特是不是卧底的奸细,只要不是日本人的奸细,一切都好说,若是老蒋的人也正好省事,委座不是在布局西南大后方么,那么“军队、军工、粮食”就是重中之重。 不妨换位揣测老蒋的心思,委座早就想将手伸进涪城钢铁厂了,只是不希望引起刘湘与川军的猜忌,才不得不让刘郧来当这个厂长,当然他若自己忙不过来,推荐戴莱特担任是最好的选择之一,这厮毕竟也隶属南京兵工署。 好在刘三爷的眼界也宽了,又岂会看上涪城钢铁厂,百万吨级以上的钢铁厂才是他的目标,没错,正是川滇交界的攀枝花,现在还是一片人烟稀少的丘陵,等铁路一旦修通了,超级大钢铁厂,就不再是梦了。 刘郧正打算散会时,突然想起了涪城钢铁厂,所炼出的“钢”不尽是杂铁么,戴莱特这么想当厂长,究竟图什么呢?老戴才讪笑的解释道,是因为他们三人没尽力所致,因为矿石不同,炼钢的手法也要略做调整而已。 你妹,刘司令顿时在肚子里骂开了,真是三个人渣,为了个人的私利,竟然挖“三民主义”墙角,什么玩意,真是羞与为伍,然而刘三爷在表面上,还不得不称赞这三人是好同志,自己能当涪钢厂长全仗他们了。 刘郧现在也成精了,一边好听的屁话不断,一边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这三人,张斯理似有些自惭形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戴莱特倒无所谓的微笑,反而还松了一口气,只有李汉斯张着大嘴,呵呵傻笑不已。 一杯杯老酒下肚后,老哥们皆大欢喜,可能真是酒喝多了,戴莱特拍着胸口保证,他将在半个月之内,将铁水炼成钢水,再花半个月时间,将现在日产30吨的产量,提高到60吨,三个月后达到100吨。 刘三爷也是一阵呵呵傻笑,只在送三人离开时,才在老戴的耳边提了一句,“前段时间,从重庆到涪城的十多个外乡人,都是汉阳钢铁厂的高级技工吧”。此话将戴莱特吓得脸色惨白,一时竟有些失魂落魄。 刘三爷也只是敲打敲打而已,看到老戴的模样,也就不再为难他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很信任的微笑道,“放心,没事了,你不要多想,我毕竟是天子门生,与汉阳兵工厂的关系也比较特殊”。 戴莱特却心中一凛,脸色不由一黯,本想与刘司令分说个明白,又看见张斯理和李汉斯在旁,于是换个方式表达,“刘长官,我想当这个厂长,是我个人的意思,我还利用老关系拉了些人来,还望你谅解才是”。 刘郧看了看老戴,有些欣喜的安抚,“我们彼此是兄弟,你想上进是好事。嗯,还能从汉阳拉人,这也是好事,我又岂会责怪于你,等钢铁厂出了成绩,我亲自向刘主席和蒋委座请功,现在就帮我管好涪钢吧”。 戴莱特有些哽咽,双手一抱,像江湖义士一般,向刘司令行了一个拱手礼,之后也不再言语,随着张斯理和李汉斯,摇摇晃晃的离去了。 刘三爷回到招待所的房间后,半天睡不着觉,对于自己今晚的言行,再三的反思,自己真当这三人是兄弟么?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还要再三敲打,而李汉斯分明不想去延安,自己为了利益,非派他去不可。 戴莱特是在背后搞小动作,他也或许真是汉阳兵工厂,又或南京派来的卧底,但这厮也是南京兵工署的挂名上校,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听从南京的调遣,他毕竟是个外乡人,根本无法像自己这样进退自如。 好吧,自己是过火了些,刘郧在自责检讨的同时,也暗暗下定决心,今后绝不亏负于他们,只希望彼此的兄弟情义,能够真正的走下去,只要他们今后不投日,一切都好办,但凡功名利禄都可以商量。 第二天在众人的挥泪送别下,刘司令登上了私人飞机,直飞广元而去,不过在临走前,他再三叮嘱戴莱特等人,先做好手中工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要张斯理和李汉斯尽快乘火车,赴广元与他汇合。 一个多个小时之后,私人飞机抵达了广元的盘龙机场。令刘郧诧异的是,邓锡侯将军早率众人,在此等候他的到来,刘三爷边下飞机,边揣测邓老此举何意,况且他不是率部在陇南县,当陇南驻军司令么。 当刘郧的双脚一沾地,邓锡侯等人就即刻围了过来,刘三爷这时才发现了不对之处,甘肃马家军的少爷,马继芳竟然也在这里,而且还低眉顺眼的模样,他旁边赫然站着位大人物,看架势与气度,似乎还在邓老之上。 邓锡侯是何等的精明的人,立马帮刘郧作介绍,指着马继芳旁边的老将军,微笑的说道,“亦诚,这位就是甘肃省主席,兼任国民革命军第35师师长,马鸿宾将军,你若吃得亏的话,不妨叫声马叔叔吧”。 好在刘三爷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吃哪碗饭的,于是恭恭敬敬的向马鸿宾拱手敬礼,“晚辈刘亦诚,见过马叔叔,请你今后多加提携”。 马鸿宾是马家军中的实际当家人之一,论地位,还在马家第一猛将,骑一师师长马步青之上,仅次于马鸿逵与马步芳两人。论年龄,也有五十多岁,一个叔伯辈还是当得起来的,何况马老亲自来接机,一番情义也确实难得。 马鸿宾一点都不像西北骑兵出身,倒像个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客客气气的,戴着一副眼镜,说起话来未语先笑,“亦诚贤侄,老朽可就高攀了,你是有名的川西小霸王,与三国的孙策有一拼,真是狮儿难与争锋”。 “呵呵,晚辈一直以‘今亮’自诩,没想到竟成了小霸王,真是世事难料啊”,刘郧也不怎么拘束,就与邓老和马老一起,没大没小的打趣起来,让马鸿宾与邓锡侯相视一笑,拉着某人就往下榻处走去。 邓锡侯将军的兴致似乎也很高,在路上还悄悄问刘郧,“今亮,你不是见过白崇禧将军么?怎不与他好生说说,你俩究竟是谁当这个今亮啊?” 刘三爷也不以为耻,看两位老前辈似乎很有兴趣,于是有些自嘲的解释道,“什么今亮,我就是个读书读迂腐的文人,顶多就能修修铁路,搞点钢铁厂什么的,至于东吴的孙策,蜀国的诸葛亮,根本就是一个笑谈而已”。 马鸿宾是马家骑兵出身,对于能打能杀的英雄,更是推崇不已,于是也悄声问道,“贤侄,据说你与东瀛第一高手武尊有过交手,似乎还是平手,而且这厮至今还没公然露面,大家猜测他的伤势多半严重”。 武尊至今还没露面?刘郧也是一愣,不过这厮被动力高达1600马力,还是碳烯合金的机甲,一击即打中,也确实严重,这些当然不会说出来,反而谦虚的说道,“当时正值召开绥靖大会,超级高手如云”。 “在凉亭之战中,蒋公麾下自己就有四位超级高手,外加恰逢其会的高手,还有五六位之多,武尊又不是傻子,他若不赶快跑路的话,难道要等到华夏各地的高手赶到,对他合围么,平手之说不过托辞而已”。 ------------ 第二百四十四章 甘肃铁路 看刘司令似乎不愿意接管甘肃,邓锡侯等人都有些急了,尤其马鸿宾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若早知如此,没事说那么多的糗事干啥,这下大金主想打退堂鼓了,这可怎么得了,对了,这厮不是缺油料么。 哈哈,终于知道如何办了,马鸿宾于是智珠在握,开始不紧不慢的诱导某人,“亦诚贤侄,我们甘肃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石油和煤炭,嗯,大金矿好像也不缺,哎呀,就是交通不便,运不出去啊”。 什么?石油。刘司令的眼睛顿时就直了,黄金与煤炭,他倒是不怎么缺了,而石油可是永远不嫌少,坦克、汽车和飞机,看似耗油不多,倘若形成成千上万的规模,没有上亿吨的石油储备,心中总是不放心。 这下连何部长与邓锡侯,也知道某人的弱点了,纷纷讲诉自己也能找到石油和黄金之类,就是需要铁路和投资。马鸿宾顿时就火了,谁敢与他比,甘肃的土地面积四五十万平方公里,还就不缺这点资源。 马主席很快招来马继芳,让他将甘肃省的各种资料送进来,然后亲自向刘司令讲解矿藏与物产,林林洒洒一大堆,连左宗棠当年进军新疆的资料,都被他翻了出来,严格说来甘肃还真不错,还是美国石油公司帮着探测的。 甘肃的石油理论储量8亿吨。顿时让刘郧一个哆嗦,哈哈,这下就不愁油料了,对了,分布在哪里,是河西玉门和陇东长庆,玉门倒还好理解,长城边的玉门关对不,具体在什么位置,居然超出了兰州。 将川西铁路修过兰州,这个问题就有些恼火了,从广元出发,直线距离也要七八百公里,然后还要修路去玉门关,真是麻烦。也罢,再看看陇东长庆,嗯,地图上看似很近的样子,对了,在陕甘宁边区的庆阳地区。 庆阳距离广元也很近,五六百公里的样子,那就修这段铁路吧。何部长很尴尬的告诉他,这段路有点麻烦,因为陇山就在横在中间,若非万不得以,没人想翻越六盘山。刘司令又傻了,想绕过六盘山的话,最近也要上千公里,还得向张学良和杨虎城借道,从西安附近绕过去。 香喷喷的肉,就是看得见够不着,让刘郧心如猫抓一般,四川境内确实没什么油田,为数不多的几处,还都是些万吨左右的小油田,从外面运入川西也不容易,无论是走长江水道,还是走滇缅公路,都比较麻烦。 刘司令在心中盘算了下,不得不承认一点,开发甘肃的大油田,才是最划算的买卖。因为这年月的人工不值钱,而且土地矿产又是在华夏的内陆,即使自己亏点钱,只要先将铁路修通了,待全面抗战一爆发,老蒋等南京政要们,恐怕马上就会将这些资源宣布为国有,那时根本不用川西自己动手,就有人当接盘侠。 当然,老蒋想抢别人的东西的话,不赔偿点什么,吃相也太难看了,只怕天下滔滔、物议非非。如此一来,红军也好,马鸿宾也罢,都会获得实质上的补偿,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头等集团军,还拿不到军饷的怪事。 何况红军现在的实力,相比另一个时空而言,要强大许多,现在又提前进入了和平期,在改编时三个师的编制,恐怕是不够了。当然对红军自己也是个挑战,相应的军费开支也大了,若无大后方的有力支援,光后勤与武器,就能让红军吃不消,想尽早开通延安铁路也就合理了。 事实上刘郧自己也很无奈,若想将川西铁路网,延伸到河西玉门与陇东长庆,仅靠他自己的实力,恐怕是做不到了,即使依仗马鸿宾与邓锡侯,也有些不靠谱,看来还得另想他法,比如找找南京的老蒋与孔财神。 刘司令也是脸够厚心够黑了,一边拍着胸口作保证,他必将川西铁路,修到兰州与河西,让甘肃的黎民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一边比刘备还像刘备,哭着闹着,不愿接任甘肃,谁让他接管甘肃,谁就是在害他。 遇见这么门清的刘司令,邓锡侯等人也无语了,一时面面相觑,是谁说年轻人好骗来着,看看这个川西王,年龄也不大吧,居然知道他们这是在害他,连省主席都不想当,他们当年遇见此事有这么清醒么。 算了,大家也需要和气生财不是,反正这厮为了石油油田,也会答应投资甘肃,马鸿宾与何部长也松了口大气。因为“名与器,不可假手于人”,乃是华夏的自古名训,大家都心知肚明,让刘郧当省主席,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现在这么清醒的退让了,对他们而言也是个好事。 那么剩下的就是铁路路线的具体规划,邓锡侯与马鸿宾的意思是,直接从广元修到陇南,再从陇南修到天水,再从天水修到定西,再从定西修到兰州,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比如经兰州去河西玉门之类的问题。 马鸿宾主席事先可是作了充分的准备,比如那副全甘肃的大地图,就很有问题,川西缺油早已传遍了马家军,当初马继芳这厮,就曾拿油料做筹码,诱惑刘郧在军备出售上作出让步,何况马主席是马家联军的三当家,智商能力杠杠的。 玉门关,看似诗情画意,早在唐代就已经名声显赫、路人皆知了,“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看上去,好像就在长城边上似的,实际上已经深入到了甘肃西部,而且刚好位于甘肃兰州,与新疆乌鲁木齐之间,与兰州的真实距离是880公里,而不是图上所标注的,大约在兰州附近的样子。 何部长也是一个老江湖,他也是有备而来的,很多事情是看破了,却也不会故意说破,他若坏了马鸿宾的生意,马老可不是吃素的人,绝对会变起花样的找回场子来,因此他只能尽量保证一点,他自己不说假话骗人。 邓锡侯也是一个老狐狸,他虽然对刘郧大有好感,不过他更想看看这厮的心智,如果确实值得投资的话,他自然有办法扭转,若是名不副实,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好了,何况刘三爷又不是出不起钱的主,他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某人义无反顾的辞掉甘肃省主席一职,还是让所有人都高看了他一眼,以他们的眼光来看,李胜德让刘郧当甘肃主席,根本就是看错了人,什么建设大西北,大家都是你骗我我骗你,在短期之内都别指望了。 刘司令是个很贪心的人,玉门油田他固然想要,而长庆油田却更想要,眼睛紧贴着天水、宝鸡和庆阳看,让何部长心中暗喜,因此悄悄的在图上一划,正是从广元直取宝鸡,再从宝鸡直奔西安和延安等地。 顿时就将刘郧与马鸿宾看傻了,情不自禁的瞄了何部长一眼,真想问问这厮,究竟是跟谁混的,莫非表面是跟红军混,实际上是东北军的细作,若按这样布线修筑铁路的话,整个线路岂不是好了张杨联军。 张杨联军,不是正与红军打得你死我活么?就算经过“绥靖大会”的教育,彼此不再动刀动枪了,好像也没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吧?万一哪天张杨联军又发疯了,将铁路线路一卡,偌大一个延安就成了死地,实乃兵家大忌啊。 刘司令瞄了瞄马鸿宾,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恍然大悟的指着何部长,有些失声的问道,“红军,已经打算组建西北联合政府了?” “西北联合政府”?马鸿宾与邓锡侯都傻了眼,这又是个啥米东西,他们怎么不知道呢,然而何部长却有些惊疑不定,傻傻的看着刘郧,半响说不话来。 西北联合政府,在另一个时空其实也有,不过是在西安事变的时候,张学良部、杨虎城部,以及红军等西北军队为核心,组建的一个泛大西北的联合政府,意图是与南京国民政府进行对抗,争取领导全国抗日。 然而在本时空,由于种种变数的出现,导致老蒋与红军的实力,都有很大的提升,又因庐山的“绥靖大会”的召开,全国提前半年进入和平期,因此红三方面军长征与西安事变之类的大事,也就不可能再发生了。 然而本历史时空,仍在这里拐了一个弯,张杨联军虽然盘踞陕西一带,却日渐衰败,与之相比红军却欣欣向荣,日益壮大。张杨又不想被老蒋吞掉,就只好另谋出路了,但是倘若想投靠山西阎锡山之流,还不如投靠南京老蒋呢,至于新疆与马家军就更别提了,比他们自己都还没什么前途可言。 因此趁着张杨联军的实力,还略占优势之际,赶快找个大靠山投靠,又或与穷哥们一起,抱团取暖,因此红军就成了他们的优先选择。因此张扬联军想与红军组建联合政府,也就顺理成章了,甚至还可尝试以强伺弱,待吞并了马家军和盛世才后,进而统一整个大西北,与南京国民政府划土分治。 刘郧也有些黯然无语,将抗战的大后方,分成大西南与大西北,本来是一件大好事,可是因此形成两个分裂的政府,却并非是华夏人民之福,搞不好,日本鬼子正好利用其中的矛盾,将大西南和大西北各个击破。 看到邓锡侯与马鸿宾咄咄逼人的目光,何部长只好透露几分实情,早在第二次陕甘大战之初,张杨联军因出师不利,连连败北之际,就动了此等念头,他们不想与红军打,也打不下去了,三方才明暗不定的合作了起来。 马鸿宾心中那个气愤,恨不得咬张杨二人一口,难怪他们马家军连战连败,损失极其惨重,原来张杨联军早就媾和了,让他们这群傻子顶在前面,与红军征战不休,真是红果果的背信弃义,这个人品实在是有问题啊。 邓锡侯却略有所思,一时也不再言语,自顾自的喝茶去了,反正他又没参与这些战乱,对张杨二人也没什么兴趣,只要刘郧帮他修铁路,帮他巩固在陇南一带的统治地位,其他就随便了,反倒乐得一个清闲。 至于广元铁路直达宝鸡之事,刘郧也有些犹豫了,后世虽然也是这般布线的,但是有一点不好,沿途尽是丛山峻岭不说,还刚好从汉中与陇南的中间地带通过,近两百公里的铁路线,竟然没有经过任何大中型城市,太浪费不是。 不过就事论事而言,马鸿宾是坚决反对这样布线的,一来铁路控制权就完全落在了陕西辖区,二来对马家军发展不利,而且邓锡侯的陇南,也成了一个遗忘之地。看大家如此激烈的反对,何部长自己也有些犹豫了。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广元矿藏 既然铁路布线之事谈不拢,各方与会人员只好暂时休会,等大家都想好了,各种筹码凑齐了,再重开谈判也不迟。也不知何部长住哪,他倒是第一个离开,依旧走的是侧门,马鸿宾早有住所也不用邓老费神。 只有刘郧是第一次来广元,一时还找不到住所,正在考虑是否到川西修路队的分部去,然而邓锡侯这个东道主,又岂会让他乱走,于是微笑的拉着他,亲自送他到一处半临街的大院中,这是一处典型的川西北民居宅院。 该处大院的成色颇新,应该就是这两年才修起来的庭院,一共三进大房子,总的占地700多平方米,临街建筑是两层的木构建筑,方便户主出租或做生意,里面是常见的木构夹板瓦房,冬暖夏凉,比较适宜人居。 如此规模的川西北宅院,又没通电,一片黑洞洞的,仿佛即使住了百十个人,都有不见任何响动,刘郧真的有些害怕了,正在犹豫之际,邓锡侯却不多说,而是亲自带着他,在里面走了一圈,嗯,环境空气还不错。 三进大房子,不但自动围合成了两个回字形,而且里面还有天井、水池、花卉和植被等等,对了,这年月人口相对较少,宅院的占地面积比预想的要大,若连附近的竹林树林也算在其中的话,用地超过1000多平米。 令刘郧诧异的是,外表看起光线不佳的宅院,其实通光条件也很不错的,里面不但天井可以采光,而且在修建之初,匠人们也注意了采光与通风的问题,比如在屋顶设有玻璃瓦,形成通光的亮子,唯因缺电的缘故,晚上倒是真的很恼火。 不过刘司令与邓锡侯,都是有钱人士,不但有蜡烛、油灯可用,还有柴油发动机可用,唯一麻烦的是,噪音大了些,一般只有军情紧急时才用,平时还是点点油灯为好,大不了第二天被油烟熏成非洲黑人。 待俩人一圈走完之后,宅院里的仆人们,也一一出来迎接,邓锡侯却拉着刘郧问道,“此处还算清静,名为广庐,不知贤侄是否满意啊”。 满意,刘司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洋房别墅是不错,那都是中产阶级的专利。若能再上一台阶,达到了像刘湘和老蒋的层次,却都喜欢住当地的民居了,因为幽雅的民居,往往是当地建筑的大成之作,最适宜人的居住,就是占地太多,根本无法推广,否则早就没有商品房什么事情了。 看刘郧这厮如此识货,邓老也颇为高兴,于是让左右随从,拿来一张地契,直接送给了刘司令,这厮展开一看,正是广庐的房契。这是何意?平白送来一处房产,刘郧也是有些迟疑了,这个人情也太大了些。 不过长者赐、不敢辞,刘司令也不敢推辞,一时真有些手忙脚乱,还是邓锡侯将军自己解开了谜题,“亦诚,老叔我是个粗人,但是我等川人,还是最讲究信义二字,将此处房产送与贤侄,是希望彼此长久合作”。 刘郧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房契折了起来,然后才对邓老恭敬的说道,“小侄也正有此意,在来广元之前,已经吩咐了副官张斯理,率一众部下来广元定点办公,专门负责对整个西北地区的飞机销售”。 飞机,邓锡侯可不怎么陌生,在他的麾下的军队之中,也有七八架侦察机,自然也略略有些了解,但是像刘郧这样慎重其事,他却有些不理解,难不成还要卖出金山银山不成,那样还不如多买些枪炮实在。 随后两人坐在天井中的藤椅上,让仆人送来了些茶水和瓜果,细细的攀谈起来,对于邓老的疑惑,刘郧就以川军的映秀镇为例,讲解了飞机与坦克的作用,邓锡侯却不以为然,这坦克飞机还能爬上山不成。 刘郧也一时语塞,由于广元与陇南一带山地较多,因此轻步兵与山地步兵较为吃香,而坦克等重型武器再厉害,也只能顺着山路盘旋,运转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没准被几颗大石头砸中就挂了,邓老将军的说法也没有错。 至于飞机,这年月还是目视飞行的时代,最适合侦查之用。至于空战之类是靠人品吃饭,一大堆飞机,飞了好几圈,扔下了好几颗炸弹,往往连敌人的一根毛都没炸到,除了空耗油料之外,也没什么用。 至于映秀镇之战,在邓锡侯等老军人来看,是刘湘这厮运气好,遇见不知兵的张国焘,天地良心,张副主席也是用兵天才好不好。 好吧,人越老性格就越倔,没有血一样的事实摆在面前,老将军们是不会服气的,刘郧只好透露了他的“飞机成绩”,延安订购50架(白送),中央军50架,马家军30架,以及城都200架等等,大约销售了四五百架。 居然有这么多,让邓锡侯也吓了一跳,近半年来,川西制造飞机一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据说南京军委已经扬言,要打造上千架战机的空军部队,还与欧美强国兴建联合航空公司。而川军似乎也不甘落后,也要组建空军和客航。 难道这些飞机很便宜么?刘郧只比划了一个数字,“十五”。 邓锡侯也来兴趣了,有些猜测的问道,“十五万银元?” 某人无声的提示,黄的。 “嗯,我知道了,是十五万两黄金”,邓老将军倒是很憨厚,将某人的心都说凉了,真的卖这么贵,谁还敢买他的飞机,干脆去抢好了。 算了,刘司令决定还是自己来说,于是干咳了几声,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悄声的说道,“嗯,川西内部的出厂价,每架战机价值15公斤黄金”。 邓锡侯最熟悉的是银元,用黄金与美元计价,他有些不习惯,于是傻傻的问道,“那个贤侄,换成大洋是多少,如果没有黄金该咋办?” 晕,没黄金,还买啥飞机,不收大洋知道不。当然这样的话,刘郧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于是很委婉的提示,“我们川西兵工厂,请了很多的德国人,他们不怎么相信大洋,也不相信什么马克”。 “知道了,他们就相信黄金,他们来华夏,就是为了淘金的”,邓锡侯一下子就明白了,还为刘郧打抱不平,“这些大鼻子,真不是东西,当初就喜欢抢非洲人,抢印第安人,现在倒好,跑来抢我们了”。 这可冤枉了德国盟友了,刘郧的老脸一红,连忙打止,“咳咳,世叔,低调低调,我们现在与德国人是盟友,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很不利于团结的,何况德国人也比较够朋友,川西军火的质量,也确实过硬”。 这样啊,邓锡侯也有些为难了,他的手下有七八万人,光靠一点商税和农税养起来的,目前已经很困难了,至于新的武器装备就更别提了,不然也不会效仿刘备礼贤下士了,本来还指望能白赚点武器之类,不料别人只要黄金才卖。 黄金,黄金,邓锡侯也急了,一时之间,他在哪里去找黄金呢,他手上也就百来万大洋,还是手下数万弟兄们的生活费,对了,刘司令不是喜欢石油么,用石油来换行不行,在广元附近好像就有石油矿藏。 记起来了,好像是在苍溪县与旺苍县吧,邓锡侯连忙让人送来地图,立马在他的辖区内,找到了这两个县城,告诉刘郧这里有石油,好像还是苏联专家发现的,他率部占领此地之后,缴获了相关资料才知道的。 广元有石油,刘郧自己怎么不知道,对了,他在另一个时空,又没来过广元,又怎么会知道呢,莫非发现了几万吨的小油田,邓老将军也懒得多说了,将所缴获的资料,全都拿了出来,竟是妥妥的俄文版。 好在有智脑翻译,刘郧也勉强可以看懂,这份资料还真的提到了石油,在广元境内资源极其丰富,不过俄国专家也只是大略的猜测而已,怀疑苍溪县与旺苍县,有石油矿藏大约500万吨,另有天然气几十亿立方。 说到天然气,刘郧顿时知道来龙去脉了,不错,四川境内是缺石油,但是唯独不缺天然气和沥青,在另一个时空,四川道路一直很流行黑色路面,或柏油公路,原因就是在钻探石油时,发现了大量的天然沥青和天然气。 沥青与天然气,与石油有什么关系呢?这么说吧,石油经提炼后的残渣就是沥青,天然气就是可燃烧的气体,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短分子状态的石油,或易挥发的石油,经过一定的技术改进后也能当汽油烧。 不过有蚂蚁机器人在手,这些技术改进、或技术处理都是些小意思,智脑还向刘郧保证,这些沥青和燃气,经蚂蚁机器人的提纯加工后,完全可以当石油用,就是不知具体储量有多少。也罢,到此地就是为了勘察地形与资源,有了苏联专家的资料,也可以有的放矢,对这些地方多加留意就是。 对了,在这些资料之中,还记录了一些其他的资源,比如煤炭6亿吨,金矿1千吨,硫铁矿400万吨,铝土矿900万吨,以及水泥灰岩3亿吨等等。刘郧也是一阵狂喜,这个广元还真是个聚宝盆,投资,坚决要投资,哪怕实际资源,只有表面数据的一半,也足以支撑抗战大后方的发展了。 若是直接向邓锡侯说明的话,恐怕又横生枝节,刘司令决定与邓老谈人生谈感想,“世叔,小侄有一事不明,你老半生戎马,究竟图个啥?难道是像刘老大一样,当个四川王,割据一方当个小诸侯?” 邓锡侯闻言也是一愣,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指了指外面的站岗官兵,有些失笑的说道,“你们这些年青人,都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哪里知道老年人的想法,称王称霸,那都是年青人的事了”。 “实话给你说吧,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妥善安顿手下这些官兵。他们当初随我一起出生入死,如今大多垂垂老矣,当年的锐气早已耗尽,再让他们扛枪打仗,那都是瞎闹。当兵,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刘司令心中一喜,终于逮到机会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说道,“世叔的想法很切实际。但是日本鬼子步步紧逼,现在中日大战已经迫在眉睫,若按世叔这般养兵法,岂不是害人害己。这些人不精于作战,一旦到了战场上,也是徒送性命而已,甚至让本该打赢的仗,也都打输了,他们自己也死得一文不值”。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广元集团 邓锡侯也为之一呆,说实话,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低头不语了。 其实,刘郧所言的这些,邓老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让他麾下的老兵草率的退伍,他们要么去危害社会,要么穷困潦倒而死,他实在是不忍心动手,只好能拖一天是一天了。 不过刘郧说得也对,既然是军人就得上战场,若是自己学艺不精,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中,也怨不得别人。但是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也确实害人害己,不但这些士兵送了命,家人尽皆痛哭流涕,还害得华夏抗战不利。 邓老将军沉默了片刻后,才沉重的向刘郧请教,“贤侄,不,亦诚老弟,老哥哥我,就是一介莽夫,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以前总怪上面给的番号少了,军队的饷银不够用,现在才知个中的严重性”。 邓锡侯也顾不上矜持了,一边真心诚意的求教,一边站起来向某人抱拳鞠躬,“因此,这些部下的安顿问题,还请亦诚老弟不吝赐教一二”。 看见邓老诚恳的不耻下问,刘郧也没故意拿什么架子,而是将就这广元的行政地图,一一的点评起来,“世叔请看,广元地处川、陕、甘,三省交界之处,既是四川的北大门,又是北南交通的咽喉所在”。 “因此广元战略地位及其重要,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川北内外的商贾从未间断,因此商业与交通业,就是广元未来发展的重点,然而农业又是本地的传统强项,暂时不需要重点强调,那么,唯有工业需要大力发展”。 “工业,又总的分为轻工业与重工业。轻工业也不用说了,广元已经略有发展,世叔只需要适当的让利和引导,各地的商人自然会蜂拥而至、帮着搞发展。因此,唯有重工业需要财政投资,比如挖矿买矿和生产水泥”。 “挖矿,水泥,这些,能挣多少钱?”邓锡侯却有些不以为然。 刘郧就将川西的发展现状,大略的讲了一下。当邓老知道川西工人工资,与普通士兵的军饷持平,而且还分发了别墅时,顿时眼睛都直了,他以前也听过类似的传言,一直还以为是宣传而已,没想到这些居然是真的。 然而川西的矿藏较少不说,还地处川西高原上,发展起来极为不利,现在不也聚集了好几万人口么。何况像广元这样的川北福地,倘若发展得顺利的话,就是解决十万八万的转业军人,也完全不在话下。 这下邓锡侯就真的动心了,不要说转业十万八万,就是解决个四万、五万,他的45军也可以脱胎换骨了,若再配置点新锐的川西军火,他就敢与南京的教导总队叫板,谁说川军就不是真正的王牌劲旅。 对于邓老总的雄心壮志,刘郧当然双手双脚的支持,然后即刻就在地图上作业,一一的安排开矿点,比如金矿,煤矿、铁矿和水泥矿等等,然后才是一系列的加工厂,甚至包括水泥厂和石油化工厂等等。 邓锡侯自然听得心花怒发,不过这些都需要川西大力支持,不但需要资金上的支援,还需要技术工人和专家的支援,随后一想,也懒得麻烦了,干脆打包让刘郧全权处理,他只要大额的军火物资,以及对退伍的安顿就行了。 不过,刘司令现在是家大业大了,上述的开矿建厂,他又岂会亲力亲为,按照他的设想,将从川西县和茂州市,抽调一千左右的技术工人,兴建十多个大型开矿点与三四处水泥厂,以及一些民用的工厂企业。 一阵胡吹海侃之后,刘郧与邓锡侯都心满意足了,也达到了彼此会谈的初衷,标志着川西将势力的触角,伸入到川北一带,有希望将广元专区,打造成川西进军大西北的桥头堡,而且以此为中转站,向延安输送军火也省事不少。 从广元到延安的空中直线距离,也就500多公里,若是采用飞熊Ⅲ型运输机的话,空运军火之类的物资,一天可以飞三次,单机输送量就能达到九吨左右,倘若有十来架飞熊Ⅲ,一天的运输量就可突破一百吨。 要知道一架歼教Ⅰ型战机,成零部件状态打包,满打满算也就二吨不到,因此从理论上来讲,刘郧送延安的五十架飞机,从广元起飞的话,一天就可输送完毕,倘若是换成普通军火,足足可以装备上万人。 而邓锡侯之所以满意,那是因为他与刘郧,结成了初步的战略同盟。只要广元的经济发展了,退伍军人安顿了,他的45军的战斗力也就增强了,至于购买军火之类的问题,还用他多说么,嗯,所谓好戏还在后头。 刘司令是个大忙人,随后几天压根没兴趣寒暄闲聊,至于马鸿宾与何部长的问题,还是等他们自己沟通好了再说,就川西目前而言,也实在没有精力顾及甘肃等地,甚至整个大西北的发展,目前能投资好广元,就已经很好了。 这些天刘郧也不是忙别的,一是让川西作好物资调配,及时调遣人员物资来广元,二是天天开着飞机,去广元周围瞎晃悠,他要尽力将广元、延安与兰州的基本地形摸透,甚至偶尔有几次,还去了西安城市的上空溜达。 突如其来的空中侦查,倒让西安附近的居民一夕数惊。虽说张杨联军也装备有飞机,大约有二三十架,然而往往还没等他们起飞,刘郧就已经消失了。后来西安也学精了,开始大范围拉网围捕,不料他们的速度又太低了,只好眼睁睁的欢送刘司令离开,一时让所有西安飞行员失去了信心。 据说张学良与杨虎城尽皆暴跳如雷,限令他们的情报官,在三天之内,查出究竟是何方势力,想向他们发起挑战,若是不能给出满意的答案,杀头不论大小。一夜之间,整个陕西乃至大西北,都忙碌了起来。 刘三爷可不管这个,经过短短三五天的努力,他想要的地形资料都基本摸透了,航程最远达到了延安、兰州和西安等地,至于其余地方暂时没有兴趣。当然由于石油矿藏的缘故,对兰州、延安和陇东等地,作了严密的扫描。 令刘郧郁闷的是,石油最多的地方,确实是延安与陇东附近。至于兰州附近,不要说大油田,即使连小油田都没有几个,反倒是煤矿有一大堆,难道马鸿宾在骗他,这年月都是些要脸的人,公然乱说骗钱,还是不至于的。 直到张斯理和李汉斯的到来,才真正解开了刘司令的疑惑,原来玉门关根本不在兰州附近,而是靠近苏联与外蒙古边缘了,如果从兰州出发的话,还得走上近千公里,直让刘郧心中的有些凉拔凉拔的。 刘三爷有些不信邪,厚着脸皮去了一趟45军司令部,通过邓锡侯找到了一副全甘肃地图,才真正证实了这一点,脸色变化得很精彩,感情还真出了意外了。 如此一来,反倒令邓老总也有些尴尬了。当初马鸿宾在他官邸忽悠人时,他可是一言都没发,如今苦主找上了门,他也不知怎么说了,好在刘司令是个好同志,很快就想通了,也没死死抓住这点破事不放手。 这些破事使刘司令真正明白的是,甘肃真的很穷,连马鸿宾这样的大佬,都得自降身段来骗人投资。不过,也恰恰透漏了他们的迫切性,换个角度来想,其实也未必不是好事,今后用军火与投资的方式,控制兰州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加了。 因此对刘郧来说,马老此举也未必是坏事。随后他又记起一事,记得在21世纪时,兰州的发展其实还是不错的,不但经济发展的势头很好,好像还是知名的重工业城市,好像只有一点不好,空气污染太过严重。 呵呵,马鸿宾想骗他的初衷,其实也再简单不过,就是想让他当个冤大头,将大量的银钱投入到兰州和甘肃,而玉门关油田,不过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诱饵,因此刘司令倘若真的投资的话,马老总还不是任他宰割么。 刘三爷自然也就高兴了,还反而不断开导邓锡侯,让他好好安慰马鸿宾一番,待他将铁路修到陇南、天水、定西和兰州之后,他将保证全力投资兰州。因为玉门油田,他是势在必得,区区近千公里铁路,还不在话下。 这些轻飘飘的话,倒是将邓锡侯说得目瞪口呆。邓老在心中暗道,这年月的世道是真的变了,尤其这些留洋的海归们,根本没一个正常的,将铁路从广元修到玉门关,可是一千七八百公里,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用,嗯,倘若不是投资铁路,而是将这笔钱投入军队,刘湘都得低头喊一声爷。 看到兴致勃勃的刘司令,邓锡侯也只有苦笑了,又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莫非他自己真的是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他们这些老军人,一听说大洋与军队,眼睛就瞪得像铜铃,唯恐自己拿少了。 再看看人家刘博士,可是堂堂的海归精英,一听说军队与政务,头都大了三圈,连甘肃省主席都不屑一顾,反倒是听说矿藏和石油,恨不得喉咙伸出手,那种疯狂而贪婪的劲头,连邓锡侯都有些害怕。 也罢,青菜萝卜各有所爱。邓锡侯正在郁闷之余,对于刘郧的提防也无形减弱了许多,至少不会与他争夺军队与地盘,对于石油和矿藏之类,他自己也兴趣缺缺,能换成钱,才是他唯一感兴趣的地方,正是典型的“各取所需”。 倘若让邓锡侯像刘司令一样,天天研究铁路、矿产和工业,还不如杀了他算了,这可是隔行如隔山。何况刘郧也没亏他,打算与他共同组建“广元集团”,其营运利润,两人五五分成,而且川西还得负责具体经营,解决45军退伍军人的安顿问题,他自己拿纯利润,说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刘司令也有要求,恳请邓老总保证广元集团,在陇南与广元专区的安全问题,等他从南京财政部要来银钱后,立马拨款过来。那时,广元的建设就可以全面铺开了,当然目前而言,还是先修铁路吧。 “从南京拨款”,邓锡侯也是心领神会。没法子,川西的摊子越铺越大,据说川中诸将早在暗中打赌,看川西什么时候破产,他们自己也估算过,若按刘博士的任性投资法,就是刘湘自己都支撑不过半年,更别说杨森或王陵基之流,这就是大家总想找刘郧投资的原因。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军团改制 某人“人傻钱多,速来”,这是川中诸将的共识。若非这些还有些矜持身段,早就像川中名将郭祺勋学习,当刘郧的下属算了,除了名义上是川西的部下外,在待遇上就太优渥了,根本不用考虑武器与饷银的问题。 在民国群雄并起的年代,各方势力彼此打死打活、纠缠不休,归根到底,还不就是为了点武器与饷银么,现在好了,刘郧提供了另一种可能,“种田流”。 “修铁路、发展实业,自己修兵工厂”,既能赚点小钱、制造武器,还能获取所辖之地的民心士气,真是一举好多得,问题是他们学不来啊,因此纷纷拉拢刘郧,也就顺理成章了,最好能忽悠这厮大力投资就完美了。 邓锡侯是个讲究人,颇重仁义,让他就这么白吃白喝,还是有点抹不下脸面,于是经常假借商议退伍军人之事,与刘三爷商量军政大事。邓老总的想法是,与川西组建联合部队,如果刘郧愿意亲掌民政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刘司令的地盘,虽说越来越大,而且军队也越来越多,但是一谈到军政大事就感到头痛,这不,连茂州市与川西县,都扔给了刘鄂北与尹沁兰,因此对广元与陇南就更没什么兴趣了。当然或许正是这个缘故,邓老总才想拉他组建联合部队。 对,这就搔着刘郧的痒处了。这厮现在最大的兴趣,不就是为全面抗战做准备么,军队建设正是重中之重,每天除了必要的空中侦查之外,就是与邓锡侯闲聊,畅谈组建川中铁军的问题,比如将45军升级为“集团军”。 集团军,这可是邓军长的最爱了,他自己早就想升级了。军长不过是将军,嗯,一旦升级成集团军,那可就是司令了,今后邓锡侯去见老朋友,别人都称他邓总司令,那可就倍有面子了,格老子要得。 然而与刘三爷一细谈,邓锡侯才知道,与他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刘郧所说的集团军,是现代意义上的合成集团军,将由若干个旅组成,有完整的装甲旅,飞行旅,炮兵旅,而传统的步兵部队则要弱化。 邓锡侯是将军不假,但是对于刘司令的设想,却有些似懂非懂,装甲旅与炮兵旅还好理解,但是飞行旅就有些茫然了,这是什么先进的东东,他怎么没听说过,得知是飞行联队的升级版,这才恍然大悟。 得知一个飞行旅,下辖三个飞行联队,所辖战机的总数达二百架时,邓老总就晕菜了,他若是有这个家底,想称霸四川也是小菜一碟,好在人老成精,没被表面的东西吓到,反而问了下装甲旅与炮兵旅。 装甲旅的坦克一项,就高达一百八十辆,若加上装甲汽车之类,数量将会突破四百辆,顿时将邓锡侯给吓住了,整个川军的汽车加起来,好像也没这么多,光是每天的汽油消耗,就能吃垮整个川军的家底。 刘司令为什么酷爱石油,邓锡侯这下总算是真的懂了,若是没有足够的油料,这些坦克飞机之类,全成了废铜烂铁,若是真能建成的话,哪怕遭遇十倍于己的敌军,也有八成以上的胜算,难怪刘司令看不起普通的川军。 邓老总心一横,反正也被打击习惯了,也不在乎了,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向刘司令请教,炮兵旅与步兵旅的特点。刘郧干脆拿出纸与笔,将集团军的构架一一写出来,甚至细致到了班排组的微观编组。 一个集团军,将下辖四个步兵旅,一个炮兵旅,一个装甲旅,一个飞行旅,以及一个军部,每个标准的战斗旅大约有五千多人,全军总数大约四万余人,与邓锡侯的45军相比,还略少了一些,战斗力却翻了好几番。 以集团军炮兵旅为例,下辖三个炮兵营,二个装甲运输营,一个工兵营和旅部,每营800人,总兵力5600人,配备了近二百门122毫米大炮,仅仅这一项,就是日本鬼子主力师团常备重炮数量的二三倍。 若与南京中央军教导总队比,那就更是天差地别了,两者根本没法相提并论。当然,真打起来也不能这么算,因为老蒋还有150毫米的重炮团若干。而日本鬼子则有十多个重炮旅团,部分炮火的口径,高达203毫米和240毫米,若在淞沪战场作战,甚至还有410毫米的舰炮支援。 当然川西版的步兵旅,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步兵旅,而是编入了炮兵营、装甲营和运输营的新型步兵旅,倘若真要打起来的话,不但推进速度快,而退却起来也很快,敌人若是少了就是送菜,人若多了他又跑路了。 何况人多也不全是好事。这种新式集团军,还有存在空军编制,敌人一旦猬集在一起,若是遇见了大规模的空袭,乐子可就大了,若是一对一的单挑的话,日军的一个联队,都是输多胜少,若是出动旅团又有些不划算。 还有一种选择,日军也可以狗急跳墙,真的出动一个旅团对付一个步兵旅,那么问题也大了,因为没有三四个师团,根本碰都不敢碰这样的集团军。因为在日军看来,这已经是一场会战级别的战役了,发动一次大会战,就是为了打败一个集团军,恐怕连日军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这么美好的建军构想,就是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想玩转这些技术装备,就必须具有成千上万的技术兵。以邓锡侯的45军为例,明暗加到一起,总兵力高达七八万,但是一说到懂技术的士兵,却是凤毛麟角。 因此,刘司令的新式集团军计划,是高大上集于一身,就是有些不现实。好在刘三爷还有简化版本,可以适应川军的作战要求,那就是普及步兵旅,清一色装备迫击炮,以及七二式步兵炮,而炮兵旅就装备75毫米野炮,或105毫米的山炮,将标准坦克就换成装甲车好了。 当然,如此一来,战斗力将会大幅度下降,这样的一个集团军,面对日军一个师团,就得哭爹叫娘,希望周围友军能拉他一把,运气好时,能打垮日军的旅团,吓退日军的主力,运气差时,死伤过半也毫不稀奇。 邓锡侯经过几天的仔细思考后,还是决定搞他的大团制度,一个团高达3300人,其实是弱化的步兵旅,辖三个800人的步兵营,外加几个炮兵连,或装甲运输连之类,能最大适应素质偏低的川军部队。 因为邓老总自己也想好了,既然质量跟不上,那就用数量来湊,一个军辖三个师,每师辖三个旅,每旅辖两个团,总兵力六万五千人,在他看来,就算一团只能对抗日军一大队,日军一个师团,也吃不下他一个军。 面对这样的集团军编制,刘郧自己也无语了,因为有些帐不是那么算的,你想用一个团对抗一个大队,看上去似乎很美妙、很合理,问题是别人会听你的么?难道日军的飞机大炮都是摆设不成,恐怕双方的军队还没正式交火就被炸懵了,之后就日本鬼子打昏兔儿的时间。 刘司令只好仰天长叹,这些老将军们太顽固了点,太崇拜步兵突击了,根本不知道坦克飞机一旦展开大规模进攻,表面上的人数优势将即刻失去意义,难怪华夏军队再英勇,也是连战连败,原来根子就出在这里。 也罢,45军是邓锡侯的45军,刘郧一个外人,想管也管不了,想要武器装备也行,不过在商言商,如果价码没给够,他是不会松口的,好在作航测时,他发现了很多的矿藏,比如大型的金矿,就发现了好几处。 规模最大的金矿,还是在陇南地区的文县大金矿,位于甘肃与四川若尔盖交界处,智脑估测大约有数千吨之多,当然这些金贵的矿藏,某人是不会告诉邓老总的,只在进行军购的时候,暗暗的折入其中。 至于其他普通矿藏就随便了,让邓锡侯的部下好生去挖,挖的多挣得多,一吨矿煤售价二个银元,而且刘郧还打算普及机械化作业,每人一天大约能挖过七八吨,每月的人均工钱,七八个银元还是有的。 对退伍军人来说,这已是原先军饷的一倍,自然纷纷响应,刘司令再根据工矿点的具体差异,在工矿点附近修建了居住区,并按照川西惯例进行福利分房,不过别墅群就别想了,还是几十平米的住宅实在。 不过刘司令也不想太刻薄,于是另外在工矿点附近的县城之中,再搞了些商住楼盘,限于当时的技术条件,楼层一般不超过三层,每户矿工的家人,可分到七八十平米的单元式住宅,外加一间小门面。 不过这些住宅与门面,都是福利类的商品房,私人不得买卖,但是允许出租盈利,当然工人们实在不想要的话,也可以进行住房补贴,反正是象征性的,聊胜于无吧,工人们又不傻,自然纷纷选择房子。 让邓锡侯等45军的将军们意外的是,由于工人们的收入偏高,这些零散的工矿聚集点,后来都发展成了小城镇,同时由于商住楼盘的初次出现,导致许多家境比较宽裕的人家进城购房,促使各地的县城蓬勃发展。 七八天时间很快过去,由军民共建的广元集团,也算初步建成了,刘郧自然是甩手掌柜,待一切办妥之后,直接任命张斯理当总经理,由李汉斯当副总经理,当然李汉斯真正负责的,仍然还是对西北各地的军售问题。 同时,马兴驰的铁路修建队伍,刘司令也没有忘记,借着邓锡侯的军营,召开了川北铁路大会,对过去的修路成绩,表示祝贺与赞扬,不但邀请了广元的官绅们参加,还请邓老总与马鸿宾等人与会致辞。 毕竟下阶段的工作重点,依旧是以铁路修建为中心,甘肃铁路更是迫在眉睫,无论修陇南铁路,还是修天水铁路、兰州铁路,都需要当地的军民给予大力协助,尤其是“友好的”川军与马家军。刘郧仍然计划在铁路沿线驻扎警备队,以防范土匪流寇的袭击侵扰,如果沿途的军民反对太过激烈的话,这些警备部队将很难立得住脚。 对于这一点,邓锡侯与马鸿宾自然无不应承。只要刘司令愿意大力投资,他们没有不欢迎的道理,驻扎点军队也没有太大的意见,他们只有一点要求,希望能参与甘肃铁路的营运。刘郧自然表示赞同,他修西北铁路,又不是为了占地盘。 当广元铁路修建队的庆功兼誓师大会一完,邓老总就拉着某人,去了他的官邸大院。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张杨特使 随时间的推移,是明眼人都知道,刘司令在广元的逗留时间屈指可数,无论与会各方势力,对甘肃铁路布线问题,是否达成一致,这厮都将返回川西了。而且这厮几次都提到,他要去南京要钱去了,以后想要再共聚一堂,恐怕就有些难了。 邓锡侯不得不再次出面召集各方势力,磋商大西北铁路与投资的问题。 当某人再次走进45军的官邸会议室时,却是一番惊喜,他居然看到了老朋友,正是汉中的张伯玉。俩人已有两年没见面,说来刘郧能遇见孔玉玲,还是全仗此人牵的线,一时也不顾他人的眼色,俩人直接攀谈起来。 这些年张伯玉也成熟了,举止之间也沉稳了不少,与刘司令谈话时也是不卑不亢,语句之间也是井井有条,整个人仿佛也散发着法学的气息。对了,这厮不是在西乡县,当什么副县长么,刘郧正欲再问几句。 此时旁边却传来一阵咳嗽声,俩人顺眼一看,只见一三十多岁的绅士,温文而儒雅,一身名牌西服,还戴了副金丝眼镜,一副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 伯玉兄的脸色不由一暗,有些强笑的为刘郧作了介绍,“亦诚兄,这位是张副司令(张学良)的堂兄弟,张学勤张部长,很受张杨俩位长官的倚重,目前正在主管陕西的铁路与实业。张部长此次途经汉中时,对愚兄很是青睐有加,因此上官命我随行听用”。 刘司令现在也是一方小诸侯了,对于各种腹语也都略知一二,对张伯玉的话里话外,自然也是门清,于是尽量友善的向张部长点头致意,并微笑的寒暄道,“在下是川西刘郧,对张副司令是神交已久,幸会幸会”。 刘三爷的话语看似客气,却在向张部长示威,说的是他与张学良,是一个层次的人物,像张学勤这种小人物,还不够资格打断他与朋友之间的谈话。 张部长顿时一脸铁青,他何曾如此受辱过,立马就发作开了,“姓刘的,你张狂什么?我们老张家,纵横东北与口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投胎。以你现在这点实力,盘踞在一个小小的川西县,我老张家随便派出一支军队,就能剿灭你,你信不?你什么玩意儿,还敢张狂”。 刘郧依旧风度翩翩,仿佛没听见一样,于是自顾自的拉着张伯玉,坐在了大会桌的一旁。而邓锡侯和马鸿宾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个张少爷发什么羊癫疯,还是何先生比较讲义气,有些尴尬的帮张学勤道歉转圜。 “亦诚兄,请勿介意。学勤兄这也是急了,你还记得不?你前几天,开着飞机乱溜达时,应该去过西安的上空吧?这可是导致很多人遭了殃”,何先生似乎有些暗指某人,略略的晃了晃张学勤,大家顿时恍然大悟了。 不过张大少爷却要哭了,因为一屋子的大人物,唯有他一个人被孤立了,连何先生这个盟友,都有些拉偏架,他真想直接冲出会议室的大门,再也不要回来了,但在心中已经恨绝了刘司令,又一次让他出丑了。 不过在邓锡侯和马鸿宾的眼中,这厮还真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不过张副司令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怎么说,也是民国的三军副总司令,手握几十万东北军,即或被日本鬼子占了东北三省,依然是个不可小觑的大佬。 邓老总是有名的水晶猴子,在接人待物方面,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微笑起来自然而纯熟,让人看来毫无一点异样,很真诚的邀请张学勤,坐下来共谈大事,再向刘司令等人解释道,“这是张杨二人的特使”。 哦,那就不一样了,这厮毕竟代表的是张学良与杨虎城的脸面,大家若是不给面子,大家今后在江湖上混就麻烦了。 刘郧就给他一个下台阶,“张部长,我们此番是商量抗日大计,还请贵使相忍为国才是”。 东北军的老家,都被日本鬼子占领了,哪怕张学勤再纨绔败家,也知道抗日大局的重要性,自然是心中一凛,双手一拱,即刻向刘司令道歉,“先前,学勤有些失礼,还请川西王,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不起啦”。 刘三爷也即刻笑脸相迎,双手虚抬收礼,随后将张部长引入座位,很高兴的客套道,“在下早闻张老将军(张作霖)的英名,可惜被日本鬼子所残害,实乃民族之大不幸,今日得见学勤兄,方知东北张家名不虚传”。 既然彼此的误会已风消云散,张学勤也连忙客套回礼,连称惭愧不敢,很快就从怀里摸出二封信函,恭恭敬敬的递给刘司令。刘郧也没避讳大家,直接当众拆开,正是张学良与杨虎城的亲笔信,其情意甚诚。 张杨二人都在信中,写到他们俩人军务繁忙,暂时无法与刘郧这种后起之秀会面,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因此邀请刘司令亲临西安,共商联合抗战救国之大计,另外听说川西兵工业鼎盛,特派张部长前来洽谈一二。 张学勤也是个老实本分人,他虽然随身带着信件,却从来没有拆开看过,根本想不到暴跳如雷的张杨二人,竟会亲切的称刘郧为“亦诚老弟”,完全是平等的对话姿态。这厮的脸色顿时就白了,幸好没闹得不可收拾。 刘郧之所以会逐字逐句的读出来,也是让大家看看张杨二人的真实态度。若是友善客气还好,大家交交朋友,做做生意,修修铁路,都是可以的,若是横蛮无礼也罢,好让各方势力长个见识,看究竟可交不可交。 嗯,如此友善,如此和蔼,连刘郧自己也没想到。在他看来,张学良可谓是少年得志,岂肯放低姿态与他对话,至于杨虎城本人更是老牌子诸侯,岂会看上刘司令这种草头王。刘三爷有些恍惚,他现在居然有名了么,连张杨二人也知道有他这个人了。 与会人员却都暗暗的瞄了瞄刘郧,在心中重新开始给他定位了,之前听说老蒋很看重他,曾将他的地位与刘湘、刘文辉划等号,以前还以为是老蒋宠爱他门生的缘故,因此让这厮接管甘肃,还都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如今看来,这些大人物的眼光,是何等的犀利,现在连张学良与杨虎城都称他为“老弟”,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所谓是“人抬人吓死人”,川西王的含金量,陡然之间就高了好几个台阶,甚至连刘郧都觉得自己长高了不少。 张学勤暗暗摸了一把冷汗后,即刻从怀里摸出一张清单,正是张杨联军的军购清单,赫然写着,坦克200辆,战机200架,105毫米大炮200门,七二式步兵炮400门,其他林林总总的枪支弹药若干。 这么牛的军购清单,连刘郧都被吓了一跳,在仓促之间,他连话都说不圆了,支支吾吾了半响,才艰难的向张部长请教道,“学勤兄,敢问这些军火,真是你们的军购数目?你可知这是多少军火,究竟价值多少吨黄金?” 张学勤也是一愣,回想了片刻之后,才略显茫然的回答道,“请恕在下愚昧,这些军火的价值几何,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与西安方面联系”。 “联系?”刘郧也瞬间明白了,感情这厮就是个摆设,根本做不了一点主,一切的关键性问题,都是由西安方面遥控指挥。 刘司令于是沉吟了片刻后,才缓缓的解说道,“学勤兄,这些军火,按照川西的目前行情,价值20吨黄金,而且还是人情价。嗯,请你与张杨两位长官,重新联系一下,如果没问题了,我们再谈不迟”。 “20吨黄金”。将各方势力都吓傻了,他们真想问问刘郧,这川西的军火也忒贵了,比起欧美的高军火都不差池,甚至还略略有些偏高,若是这样的话,他们还买川西的武器干嘛,他们干脆去买德国的原装货算了。 刘司令也不怎么答话,直接让李汉斯这个德国专家讲解。李专家可是纯粹的德国人,这些年只是在华夏打工而已,可是妥妥的西方白人,睁着瓦蓝瓦蓝的眼睛,一腔走调的华夏语,将所有与会人员镇得服服帖帖的。 由于刘三爷的恶趣味,让李专家穿着笔挺的黑西服,头发梳得铮亮,完全是芝加哥流氓教父的模样,这厮拿着大幅的武器彩图,开始一一讲解,其中又以歼教Ⅰ型战机为重点,点评各类武器的优劣与价值。 大幅度的彩图,在后世来看恐怕算是老套落后了,但是在民国这特殊个时空,完全是耳目一新,让所有与会人员都有一个比较直观的看法。比如南京的新锐战机霍克Ⅲ,大家以前只听说过,却没真正见过,现在就可以看个饱,还配有清爽的技术参数表,动力700马力,最大时速360公里。 而川西兵工厂所推出的战机,歼教Ⅰ型战机,翼展10.8米,全长8米,空重1.5吨,乘员1至2人,动力750马力,最大时速450公里,航程1300公里,武器2挺12.7毫米机枪,可配备2颗60公斤炸弹。 够简单吧,够明了吧,这下就连外行人员都知道,川西战机的优秀之处了。李专家还告诉大家,本款战机由德国与华夏联合研发,含有很多的德国先进技术,设计理念是,“只要能开汽车,就能开飞机”。 真正让各方势力心动的,还是价位问题。这架战机本来定位,就是针对美国的霍克Ⅲ战机,因此各种技术参数,都略高霍克战机一筹,按照德国专家的意思,该战机的售价绝对不能低于霍克Ⅲ,然而在研发中华夏也有份参与,因此才不得不降价,但是每架销售15公斤黄金,一分都不能少。 霍克Ⅲ战机的具体售价是多少,南京国民政府是从来就没公布过,但是大家都曾暗暗的揣测过,估计没有三四万美元,是绝对拿不回来的,若是折合成黄金的话,那就是三十多公斤,相比川西的售价,真是贵到天上去了。 妥妥的物美价廉。嗯,大家彼此面面相觑,再也不说川西军火贵了,别人的军火性能好,就值这个价,对不?要不去买美国的霍克Ⅲ看看。唯有张学勤有点意见,最怕这些军火说是物美价廉,实际上就是汉阳造的水准。 李汉斯耸了耸肩,也没怎么生气,反而夸奖张学勤颇有见地。随后这厮让人送来放映机,播放名叫“黄金质量”的纪实性影片,内容正是白崇禧和卢汉等访问川西时,茂州市郭祺勋部的小规模演习。影片的内容没有一点弄虚作假,还有马继芳这个证人可以作证,这厮当时就在现场观摩,有疑问的可以当场求证。 ------------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改线方案 这下大家都满意了,觉得德国人做事就是严谨靠谱,居然能想出如此先进的办法,将川西军火的性能展示得淋漓尽致,无意中将刘郧的功劳抹杀得一干二净,好在刘司令不怎么计较,反而施了一个眼色给李汉斯。 李汉斯立马心领神会,只见这厮的蓝色的眼睛一转,即刻告诉与会的政要们,川西兵工厂已经运来了部分军火,包括步枪、机枪、大炮、坦克和飞机,只是数量少了些,最多能装备四五千人。为了与大家交个朋友,这些军火就当作礼品赠予大家了,嗯,也不是人人有份,而是每个独立的势力各一份,大约步枪一千支,大炮二三门,坦克飞机各一架(辆)。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份礼品是很诱人。邓锡侯与马鸿宾都心中有数了,其他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看德国汉斯敢这么做,也就是不怕大家当场验货了,换而言之,军火质量也就有了对比与保证,剩余就是具体操作问题。 见火候差不多了,刘司令就征询了下邓马二人,看他们有没有什么疑议之后,就亲自出言请李汉斯,先下去准备准备礼品,等此次会议一完,与会的各方势力,自然会派代表来验货,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看到德国汉斯没一点脾气,就被刘司令召之即来、挥之即走,说告辞就得乖乖的告辞了,大家顿时就被惊得目瞪口呆,看向刘郧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一时遐思尔想,都在琢磨刘博士,是不是“买办”的问题。 所谓买办,又是民国时代的一大特色,泛指被外国势力所收买,为外国势力办事的大商人,其实就是对外贸易的商人。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以及华夏近代以来的国势虚弱,有很多人成了帝国主义在华的代言人,在天津、上海和广州等发达的沿海城市中,有很多大商人都是这类人,若简单的将他们定义为坏人或卖国贼的话,似乎又有点量刑过重。 买办商人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鸦片战争爆发之前,比如满清王朝在广州所开办的对外贸易窗口,比如大名鼎鼎的“广州十三行”,后人只知道英国人与法国人,在1840年与1856年,分别发动了二次鸦片战争,导致满清政府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开启了华夏近代历史中,最黑暗的一幕。 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南京条约》中所赔偿的几百万两白银,绝大多数是通过英国人殖民者之手,赔给了“广州十三行”为首的买办商人,因为这些商人才是英国东印度公司做生意,或倾销鸦片的直接对象,在虎门销烟时,所有被销毁的鸦片,基本上都来自这些买办商人的仓库,因此这些买办商人具有一定的反动性。 刘郧在国外留过学,其实已经具备了当买办商人的条件,后来这厮又重点搞什么实业,诸如中德联合研究,或联合开办兵工厂与客机公司等等,都有大量外国人参与,就连如火如荼的川西铁路,也有艾瑞克斯为代表的外国修路队。 因此在很多人看来,刘郧就是个最典型、最时髦的买办商人。导致大家即或很羡慕他、很嫉妒他、很恨他,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效仿他,因为在华夏的传统势力看来,谁若当了买办商人,谁就是数典忘祖,就是坏人奸人,要受世人唾弃。 然而李汉斯与刘郧的雇佣关系,却闪瞎了很多人的钛金狗眼,这世界上居然还有“川西版洋买办”的怪事,简单的来说,就是被川西势力所收买,为川西势力办事的洋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嗯,他们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到呢。 看到刘博士一脸无奈的表情,还是邓锡侯等人的修养够深,很快就回过神来,一声干咳,将神情丰富的与会人员,逐一拉回到了现实来,“各位,各位,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嗯,那个,那个甘肃的铁路问题”。 铁路问题,张学勤立马就跳了起来,将椅子扔在了一旁,正欲气势汹汹的质问时,看到刘郧的淡然眼神,一下子就萎了,将脸上肌肉揉了揉,尽量做出客气而微笑的样子,“亦诚兄,在下、在下有点小意见,哈哈”。 待看到刘司令颔首而笑时,张学勤才重新鼓起勇气,正欲开口时却又觉得没什么底气,刚好看到一旁闭目养神的张伯玉,于是即刻有了新的对策,于是很和蔼的向刘郧建议,让伯玉兄来畅谈陕西铁路的问题。 张伯玉是刘司令的自家兄弟,自然是最好不过,此次广元会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整个大西北也算得上盛事了,能让伯玉兄露露脸,对他今后的从政和成长,有莫大的好处,嗯,那就有请伯玉兄发言。 这些年的从政经历,还真是锻炼人,连喜欢随口放炮的伯玉兄,都高深了不少,经大家一阵掌声鼓励后,张伯玉才茫然的站起来,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还是张学勤略加提点,这厮才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 张伯玉不愧是留美的海归高材生,很快就进入了演说的状态,先向大家逐一鞠躬后,才拿出汉中一带的地图,向大家讲解汉中的战略意义,指出此地是川陕鄂的交通咽喉,所以此地的发展,直接关系到川军出川的问题。 “川军出川”,这个倒是令人耳目一新,让所有与会人员都各有所思,神情变化有点高深莫测,就连刘郧自己也有些意动,即刻重新打量了一下西北地图,思考从广元出发,经汉中、郧县(今十堰),直达襄阳、武汉的可能性。 还没等张伯玉同学讲完,张学勤的脸就完全黑了,你妹,谁叫你这么乱讲话的,本少爷在路上难道没交待清楚么,广元的铁路是要经汉中直取西安,竟敢私自改成直取襄阳与武汉。不过迫于刘郧的情面,张大少爷只好一边微笑不语,一边暗暗的咬牙切齿,准备找机会好好收拾这个胆大枉为的下属。 然而不光张少爷自己急了,就连邓锡侯等人也急了,倘若真按这个方案实施的话,他的陇南该怎么办,岂不真成了死地,那怎么行呢?就在他即将发飙的时候,马鸿宾已经插言了,“这位兄弟贵姓啊,现在哪里高就?” 伯玉兄脸色不由一滞,也没向刘郧求助,而是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在下汉中张伯玉,是留美的硕士,现任汉中专区交通署主任”。 马鸿宾也没怎么为难他,而是略略的瞟了刘郧一眼,于是面带笑容的问道,“好好,是海归的高材生,好啊,是我华夏的栋梁之才啊,嗯,你在美国学得是——道路交通专业么?”。 张伯玉的心脏顿时一紧,原本高大的身形,陡然降了几分,神情上略有几分犹豫,随后还是强笑的解释道,“报告长官,在下以前学的是法学专业”。 马老总顿时若有所思,也没关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而是很爱护的批评道,“川人出川,不仅仅是川人自己的事,也是大西南与大西北的大事,让一个法学硕士来搞交通道路,也确实为难了些,西安确实有点乱来”。 马鸿宾望了邓老总一眼,脸上略带笑意的问道,“锡侯老弟,你是川北的土地爷,你对汉中一带的地形,也是最了解不过,我看,还是你来讲讲吧”。 刘三爷微微一笑,不露痕迹的拉了拉伯玉兄,让他暂时先坐下来,先看看大人物的点评,没问题了,再继续分说也不迟。张伯玉看似镇定,浑身的肌肉其实早已僵硬了,若非刘郧在旁拉他,他恐怕还会傻傻的站着,等着大家逐一的炮轰,于是一边缓缓的坐下来,一边感激的看了刘司令一眼。 邓锡侯一阵客套谦虚之后,才慢慢的站了起,亲自给大家解说汉中的问题,“汉中,自古就是川陕的重地,从地形上来讲,是一个狭长的盆地,长约百多公里,宽度略略有差异,总体而言,也就七八公里”。 看了看张学勤与刘郧的表情,确定没有异样后,邓老总才进一步的解释道,“此地气候冷暖适宜,矿产分布也甚多,还是汉水等知名大河流的发源地,曾是有名的天府之国。不过,唯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群山环伺、交通不便,而且还是是秦岭山脉与大巴山山脉的交汇之处”。 张伯玉脸色一白,他是学的是法学专业不假,对道路交通也不怎么熟悉,也不假,但是他自幼在汉中一带长大,因此对于当地的地形地貌,是最了解不过的,自古都说“蜀道难”,在很多时候指的正是汉中的栈道。 汉中栈道的真实起源,已经不可考了,因为春秋战国的几百年大混乱,巴蜀土著的真实人文史料,被秦人销毁得面目全非,汉中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刘邦曾为汉中王,至于栈道出名,还是因为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栈道的做法也很简单,就是在悬崖峭壁上,用人工打出一排孔洞来,再插入一些特殊处理后的树枝或树干,再用川内常见的蔓藤与木板,将这些木棒一一的连结起来,形成悬挑状的木质通道。因此汉中的栈道极其危险而脆弱,平时也就只能过过人,倘若稍有重物经过,就很容易出现垮塌的现象。 当然,如此一来,也恰恰说明汉中与外界交通问题的困难程度,因此既然连公路都修不起来的地方,还怎么修得了铁路,张伯玉这个法学硕士,在图上想当然的乱涂乱画,以及看似合理的胡言乱语,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对刘郧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这厮有蚂蚁机器人在手,他想怎么修铁路就怎么修,就算汉中附近山多好了,大不了见山就打洞、见河就搭桥,当初从川西县直达茂州市和涪城的铁路,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好在现在的刘司令已经成熟多了,不会再干这种惊天动地的糗事了,他只需要因势利导就行了,最好是以最小的代价,做到最佳的收益,才是他该有的素养与做法。因此张伯玉的方案也不是不行,关键是这么做的话,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仅仅为了出川是不够的,因为付出与收益不成正比,甚至是反比。 张学勤只好自己走出来,一声干咳,一副谦虚谨慎的模样,站在了甘川陕的大地图前,一一的向大家征询意见,“各位贤达,各位前辈,本人受张副司令与杨主席之托,向诸位提一点点意见,布线,应选在汉中与陇南之间”。 张部长说着就在地图上划起来,一条曲折而粗黑的线路,由广元、汉中直达宝鸡(陈仓),再从西安划出一条线与之交汇,再从宝鸡拉出一条线,直达天水、定西和兰州,最大优点就是保证了汉中的利益。 但是对邓锡侯就麻烦利了,根本没有铁路经过陇南,导致陇南今后发展相当的艰辛,因此邓老总的脸色一下就黑了,好在他是东道主,也知道最后怎么样,还得取决于“大东家”刘郧的意见,一时倒也不怎么着急。 不过这条“曲折”的方案,对马鸿宾而言,就极为不利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们甘青宁三省,今后无论东至北平、上海,还是西至城都、重庆,都得经过陕西省,甚至以后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得先看看西安的脸色。 ------------ 第二百五十章 无路可退 马鸿宾正欲拍案而起,刘郧却笑着问张部长,“不知这个方案是谁定的,嗯,不但考虑了经济问题,还考虑了政治问题,不错不错,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张副司令究竟打算出多少钱,来修这条铁路呢?” 张学勤先是一喜,还以为刘郧是同意了此方案,正欲说出方案的真正制定者,不料风云突变,却提到了钱的问题,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一时支支吾吾的,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感情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邓锡侯与马鸿宾相视一眼,心中顿时大喜,不由哈哈大笑,之前的大笔军火订单,真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把,还以为西安方面真的很有钱,不料根本就是说说而已。然而一说到铁路改线方案,既想独占路权,又想玩空手道,他们这些老军阀,都有知道拿矿藏做诚意,居然想用白话套铁路,也算是长了见识。 刘郧也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因为西北军从冯玉祥时代开始,就是出了名的穷,穷得军纪败坏,穷得纵兵劫掠,还动辄向曹操学习掏坟挖墓,当什么摸金校尉。直到中原大战期间,西北军被老蒋的官帽子加大洋,拆分成了七八家,比如山东韩复渠部,河南庞炳勋部,北平宋哲元部,以及西安杨虎城部等等。 而且,杨虎城所部在中原大战前,就已经在西安附近盘踞了,如今掐指算来也有些年头了,但是陕西民众的生计,丝毫不见好转,反倒每况愈下,可见盘踞在西安的军阀们,对陕西公共设施的重视与投入,还有钱投资铁路就奇了怪了。 至于东北军,在九一八事变之前,是出了名的富庶人家,沈阳兵工厂曾号称华夏第一,能独立生产坦克、飞机和150毫米大炮,在鬼子占领沈阳时,一夜丢失260多架战机,可见老张家与东北军的富裕与败家程度。 从失去了东北三省之后,东北军也是一落千丈。本来还盘踞在比较富庶的平津一带,不料在一系列的锦州大战、热河大战,以及长城大战等战事中,连战连败,就算有中央军与晋绥军的及时援手,也被打得落花流水、一溃千里,甚至出现一个日军的骑兵小队,几十人而已,竟攻占领了热河省首府承德的怪事。 后来张学良所部官兵为了高额的饷银,被老蒋调去打军阀、打红军、绥靖地方,另一个时空,在1936年的下半年,与红军作战也是连战连败,甚至连续被歼三四个整编师,至于杂牌子部队的折损,更是不计其数。 因此,导致老蒋大发雷霆,想直接砍掉这几个师的番号,这才导致张杨二人,悍然发动了“西安事变”,逮捕了蒋委座,还美其名曰“逼蒋抗日”,实际上还是钱惹得祸,因为番号没了,饷银自然也没了,几十万都得喝西北风。 刘郧倒觉得自己可笑,竟然天真得想找张杨二人做生意,这些人都是习惯“武力解决事情”的人了,哪里还会用真金白银购买高质量的川西军火,也罢,这些人都是民国时代的产物,成天就知道打地盘、扩充部队,丝毫没有长远的打算,注定要被历史所淘汰,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也是华夏民族的不幸。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曾经的历史时空下,他们是在客观上,促进了全民族统一抗战格局的形成,因此也不能全面否定他们,反而要努力的团结他们,他们今后只要能奔赴抗日战场、与日作战,就是川西的朋友,反之就是敌人。 不过张杨联军的眼前形势,也不容乐观,没钱吃饭、没钱买装备,还只是一方面,如何让他们保持士气斗志,甚至在全面抗战爆发后,还能与日本鬼子殊死搏斗,才是一个真正要命的问题,刘郧想了半响,还是想到了一些应急办法。 刘司令尽量保持和气,微笑的看着张部长,很诚恳的问道,“学勤兄,东北军与西北军,都是老牌子的虎贲劲旅,目前也只是时运不佳,但是‘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因此亦诚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学勤本来已经绝望了,看到刘郧如此和蔼与厚爱,简直感动得五体投地,就算这厮有再难听的话,他也不在乎了,于是连忙点头,“老弟何出此言,张副司令在我离开时,一再命我多听多看,请你但说无妨”。 刘郧也不顾自己人微言轻,决定说一些肺腑之言,“请学勤兄,转告张副司令,无论东北军或西北军,都已山穷水尽了,今后或许还有机会东山复起之日,然而日本鬼子亡我之心不死,华夏虽大却无路可退”。 “因此兄弟有上中下三策,献芹与张杨俩位将军。上策是让出部分兵权,请南京的蒋公全权整编,打造一支或数支可战、能战的精锐部队,只要有朝一日日本鬼子退出了华夏,东北三省与三千万民众,终究还是老张家的,而杨虎城将军也可以东山再起,重振西北军当年全盛的声威,也未可知”。 此番良策一出,除了何先生有些尴尬之外,其余与会人员一一点头支持,当然在张学勤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就凭中央军与川军,也能打败日本人,真是会说笑话,不过为了军火与投资,在表面上还是得点头微笑。 既然大家都不出声,刘郧就当他们默认了,于是继续阐述他的建议,“不过,如果张杨二人信不过蒋公的话,亦诚还有中策,就是全面整顿张杨联军,内兴民生、外结善缘、养精蓄锐,静待倭寇前来送死”。 “当然,张杨俩人无力革新整顿的话,亦诚还有下策可用,那就是彻底的脱离南京体系,全体投入红军的怀抱。红军的作风是很艰苦,但是纪律严明、仁人志士甚多,改造几十万张杨联军,问题也不太大,只是你们自己要想清楚才是”。 一时之间,与会人员都傻了眼,蒋委座的得意门生,刘亦诚少将,竟公然煽动张杨二人率部投奔红军,简直是石破天惊、骇人听闻。连何先生这样的老红军,都被震得晕头转向,一次收编几十万军阀部队,红军还没这个先例。 看着呵呵傻笑的何先生,刘郧也很无奈,红军这些年是走了霉运,说是万里长征,其实就是打了败仗,不得不长途转移而已,要想收编几十万军阀部队,哪怕是穷途末路的张杨联军,还是勉强了点,因此只能算是下策。 张伯玉却一脸苍白,暗暗的拉了拉刘司令,让他不要再发贬言了,南京方面的中统与军统,实在是威名远播,像他这种小公务员,实在是有些怕了,万一有人认为他是刘郧同党,请去喝杯茶什么的就麻烦了,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唯有邓锡侯与马鸿宾心照不宣,刘郧可是大名鼎鼎的川西小霸王,连与日本的武尊交手,都只是平手而已,哪里又怕什么军统特务,说句难听的话,只要刘司令不公然叛国投敌,这些特务见到他都得绕着走。 邓老总毕竟是东道主,于是哈哈一笑,脸上笑容可掬,说起话来也是四平八稳,“亦诚老弟说得对,华夏虽大却无路可退,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深合我等行伍之人的胃口,来来喝酒去”。 刘三爷也是尽人事听天命,至于张学勤是否会将此话,一一的传给张学良和杨虎城二人,也是张少爷自己的事,反正今日一别,他的这番言论绝对会广为流传,传到西安等地也是迟早的事,于是也乐得清闲,拉着伯玉兄喝酒去。 马鸿宾也知大事已定,关于甘肃铁路布线之事,应该再无变故,于是也心满意足了,不由呵呵直笑,带着马继芳一起,随邓锡侯和刘郧喝酒去了。 官邸中偌大的会议室内,最后就只剩下了张学勤与何先生,俩人彼此面面相觑,都有些怔然发呆,很快俩人就反应过来了,如同火烧屁股一般,即刻离开了会议室,准备尽快向西安和延安发报,汇报此次会议的重大变故。 待刘郧与张伯玉喝酒完毕,结伴回到了广庐大院时,俩人略喝了几口浓茶,就开始攀谈大家这些年来的经历,伯玉兄是客随主便,只好奉陪了,因为在他自己看来,与刘司令的名声鹊起相比,他实在是乏善可陈。 张伯玉不是在西乡县,当什么副县长么?究竟是怎么当的交通署主任?而法学与道路交通之间的差距,也确实太远了些,简直比猛龙过江还猛,刘郧大为不解,莫不是有人要害伯玉兄。这厮却一声苦笑,向他连连摇手。 居然这么不堪回首,刘郧也被雷到了,于是更有兴趣了,让伯玉兄细细道来。 张伯玉沉吟了片刻,才慢慢解释道,“亦诚,我也不瞒你,汉中交通署主任这个位置,是家父的意思,也是想胡乱混些资历,以便今后出任县长、市长之类的职务”。 “转科、混资历?”刘郧也是苦笑不已,这么解释倒也合理,这厮与孔祥熙沾亲带故,今后在民国仕途上的发展,想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而张伯玉的父亲,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伯玉兄自己又是从海外归来,不混个实职县长或市长,也确实说不过去。 不过今天这个突发事件,也说明了一点,伯玉兄想独当一面,还需要多多的锻炼,能再多见一些世面就好了。 然而刘郧一时脑筋短路,也确实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灵机一动,向伯玉兄建议,“小弟即将结婚,你看,是不是陪小弟走走”。 “结婚?你与玉玲,至今还没结婚,你也太过份了吧”,张伯玉也有些来火了,刘郧与孔大小姐认识,也有二三年了,孔玉玲本就年龄偏大,居然至今还没结婚,这不是故意害人么,再这样乱来,彼此的兄弟就没得做了。 伯玉兄正欲翻脸问责之时,却突然回过了神来,不由一阵狂喜,抓住刘郧连声问道,“你们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将在什么地方举行呢?” 刘司令也被问晕了,于是将眼睛一翻,你妹,又不是你结婚,咋呼啥,还没等他开口,张伯玉就反应了过来,有些讪笑的说道,“亦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要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呢”。 刘郧也知自己理亏,也真把张伯玉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就将这些年来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其他女人的事情,也只是用尹沁兰为例,一笔带过,好在这年月比较崇尚父母之命,伯玉兄也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东宫与西宫之事,历来比较复杂,若是立了孔玉玲为大老婆,便是对刘郧的老爹刘鄂北的不敬,反之就是对民国大佬孔祥熙的不敬,刘三爷想拖延一下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就连风流倜傥自称的张伯玉,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要不,分地举行”,伯玉兄很快想到了一条妙计,拉着刘三爷细细分说,“亦诚你看,孔家真正在意的,还是南京与上海等显贵政要比较集中的地方,你只要在武汉或南京举行婚礼,嗯,干脆举行西式婚礼,这样外人就无从挑剔了”。 ------------ 第二百五十一章 代号卫民 哎呀,伯玉兄就是指路明灯啊,刘郧也是一点就通,孔玉玲是英国神学博士,还获得了英国的爵位,通俗的讲就是英籍华人,与她结婚确实去教堂为好,最好与英国大使馆报备,这样就规避了南京方面的有关规定。 南京有什么规定呢?难道要执行一夫一妻制。是的,蒋光头就是这点不好,他自己屋里只有一个老婆,所以就要求他的部下们,也只能搞一夫一妻制,谁若违反这一点,将被开出师门。对了,前几年更是闲得无聊,还搞了个什么“新生活运动”,要求大家讲道德、讲文明、喝白开水,美其名曰修身健体。 刘郧这个穿越者,从内心来讲,也是想准备开开后宫之类,像老蒋这么干,不是平白断人的财路么。嗯,民国婚姻法中规定,每人只准有一个老婆,看看民国的其他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老蒋这是“鸡立鹤群”,与军阀大众为敌。 “对了,伯玉兄,王家烈、韩复渠、李宗仁等老前辈,哪个不是妻妾成群,那个,南京方面不也没干涉么?”刘郧问出了心中的最大疑惑。 “你是不是还想问,乡间的土财主,城里的资本家,不也娶了好几房姨太太,国民政府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么?”张伯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郧,大家都是男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一个德行,对于某些事情,自然是兴趣盎然。 “亦诚老弟,你也太看表面了。这些人,不是军阀出身,就是地方上的土豪劣绅,你怎么能与他们相比呢?这些人都是南京,或延安的斗争对象,嗯,妻妾之事老蒋是管不了,但是可以决定他们的发达,或是不发达”。 “当然,这些人也不是傻子,也不会公然对抗民国法律,而是打了一个擦边球,那就是一妻多妾,也就是说合法的老婆,从来就只有一个,其他都是姨太太,是法律上根本不承认的妾侍,嗯,可以算作高级佣人”。 原来是这样,刘郧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很多民国名人,都想了些规避民国婚姻法的馊主意。为了给妻妾们一个合法的地位,只有先逐一的结婚,再逐一的离婚,这样一来,就成了前妻与前夫的关系,既不算违法,也不算入佣人之流。 由于事关大家的帽子,这些馊主意也渐渐的“约以成俗”了,好在刘郧现在成了川西王,对他领地内的一干官吏,全由他亲自任命,向CD与南京备案不过是走走形式,无论老蒋与刘湘给与不给都一样。 不过,“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公然对抗老蒋,也非什么明智之举。 “嗯,分地结婚,一定要分地结婚”,刘郧觉得张伯玉是个好哥们,及时纠正了他错误路线,于是边拱手边恳切的说,“伯玉兄,我与玉玲的婚事,就全拜托你了,只要玉玲喜欢,想进教堂就进教堂吧”。 张伯玉自然是义不容辞,为了哥们的婚事,居然连他的官都不想当了,盘算着第二天直接乘车去武汉,亲自去找孔玉玲商量此事,直让刘三爷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不过火车与船只哪有飞机快,还是随刘司令一起,坐川西专机去汉口好了。 经伯玉兄的一阵胡乱搅合,导致刘三爷胡想翩翩,一晚上都睡不着觉。而就在此时,远在南京的蒋委员长,西安的张杨二人,以及延安的周副主席,都拿到了一封大同小异的电报,让他们也久久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刘郧与张伯玉正准备去机场时,何先生与张学勤已经赶到了广庐大院的门外,都顶着一对熊猫眼,一把拉住某人,让他稍稍留步片刻,他们有话要说。 虽然大家都是急事急办,但是何先生就有礼貌多了,很洒脱的让张少爷优先。 张学勤也不打算客气,径直拿出一张电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刘郧,上面赫然写着,“亦诚老弟,汉卿有愧,弟之三策,字字珠玑,不日赴宁,与蒋公面议”。 伯玉兄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这个张副司令,真是焉坏焉坏的,感情是空手套白狼没套着,就打算亲赴南京,找老蒋告黑状去了,这人也太坏了。不过刘郧却不这么看,想告状就告吧,若告他是红匪更好。 在李胜德路过川西时,刘司令就想加入红军的队伍,只是红军的领导们认为,他还是留在白区工作比较好。现在张副司令想告黑状,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若能将他告成真正的红军战士,真是连谢谢都不用说了,能不是好事么。 至于张伯玉担心什么,刘郧也略略知一二,不就是担心老蒋大发雷霆,免了他这个川西王的职务么。可惜,军阀之所以是军阀,就是可以不听其他人的命令,即或是南京国民政府的政令也不行,彼此是平等互利的关系,而非什么从属关系,对南京的军政命令,更多是一种尊重,并非是非执行不可。 当然,这些都是民国大佬之间的一种默契,刘郧还没傻到四处张扬,于是微微一笑,让伯玉兄放心,从容的暗示南京方面,还有孔祥熙给他撑腰,哼哼,不要怕,一定要挺住。 还别说孔财神的名字就是响亮,连摇摇欲坠的伯玉兄,在收到某人的暗示后,就逐渐恢复了镇定。 本来张学勤还在期待什么,不料刘郧与张伯玉谈笑自如,丝毫不见所预期的怯意,这下他自己反而虚了,汗水一下就飙出来,眼神也有些游离不定了,万一刘司令发了疯,非要拿他开刀的话,可是谁都帮不了他。 幸好还有何先生在,也拿出了一封电报递给了刘郧,及时的消除了张大少爷的“危机”。 面对何先生,刘司令可就不敢疏忽大意了,而是让张伯玉亲自去送送张学勤,他们毕竟是一起来的广元,还都是陕西官场上的同僚,彼此多走动走动,也是一件好事。 伯玉兄与学勤兄也都不是傻子,当他们一看到某人手中的电报,而且还是红军总部发来的电报时,就即刻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是一件要命的大事。因为自绥靖大会结束之后,红军在表面上是变成了半合法的组织,但在暗中大小军阀们依然是我行我素,因此公然与延安交往,依旧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直到张伯玉与张学勤俩人,彻底脱离了视线后,刘郧才展开了手中的电报。 正是延安周副主席发来的消息,“亦诚同志,你的提议很好,我方正与张杨磋商。长庆石油之事,我军定当尽力。至于陕甘铁路一事,应以大局为重。而军火订购事宜,由老何同志全权负责,切切”。 刘郧也没怎么多说,扬了扬手中的电报,直接询问何先生,“老何同志,这封电报,你应该早看过了,不知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好了”。 何部长也没怎么避讳,在他看来,连周副主席都称刘郧为同志,即或不是革命同志,至少也是一个被团结的对象,于是直接说明了来意,“亦诚同志,延安的国际机场已经竣工,还经过了苏联专家的审核”。 “因此延安的意思是,希望在川西订购一些武器装备,也不要什么德械武器,就比照当初的那些军火,比如汉阳造、迫击炮、轻重机枪,以及七二式步兵炮之类,不过数量略多了些,能够装备三、五个师就行了”。 三、五个师的装备,倒是不多不少,也就三万多支步枪,轻重机枪三千多挺,轻重火炮几百门,不过刘郧岂肯如此小家子气,他正在盘算如何送飞机过去,等红军也有了战斗机,看鬼子还能否再“以半个师团横扫整个山西”。 还以为刘郧在想钱的问题,何先生连忙表明态度,“亦诚同志,以前所订购的军械,都是靠你半卖半送,这份人情,红军是不会忘记的,而此次军购一事,将由周副主席亲自负责,至于资金之事,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刘郧也是微微一笑,也不怎么分辩,而是低声说道,“我打算,送延安五十架新型战机,对了,飞行学员们也大多应届毕业了,延安以后就能自行组建航校,而川西派往延安的售后负责人,就是你曾见过的德国人李汉斯同志”。 真是喜出望外,何先生也有些晕忽忽的,民国如今已经进入了大航空时代,大大小小的军阀,都纷纷开始装备战机、组建空军了,延安也正在为此犯愁,早在汶川一战后,就知道飞机坦克的威力了,如今好了,川西什么都准备好了。 “同志,你好”,何先生一把握住刘郧的手,很激动的低声喊道,“在上海时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们自己的同志,看来果然没有走眼”。 刘司令一阵左顾右看,看前后左右没人窥视,才松了一口气,很严肃的告诫何先生,“这是秘密任务,代号‘卫民’,今后一定要切记,我就是个小军阀,嗯,那个李汉斯才是苏联红军,还是一战期间的苏联红军”。 “李汉斯、苏联红军?”何先生简直难以置信,被刘郧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德国人,竟然是苏联红军,突然想起苏联肃反一事,连忙低声问道,“李汉斯此人,究竟可不可靠?苏联现在也是一片风声鹤唳啊”。 刘司令没直接回答,而是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他究竟可不可靠,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一点,就是用我们自己的诚意,让他可靠起来,此人出身于工人家庭,还被沙俄和纳粹迫害过,应该是可以争取过来的对象”。 何先生是老政工了,对于这一类的事情,自然是十分了解了,刘郧的意思,他也理解颇深,李汉斯是德国人,目前德国正是南京的盟友,若有李汉斯在中间穿针引线的话,可以省去不少的事,因此争取此人是有希望的、也有必要的。 俩人很快交流完毕,何先生则带着一脸的悻悻不喜,仿佛忿忿不平的离开了,估计是径直去找李汉斯同志,交涉飞机运输与军火交易之事。刘郧则带着张伯玉同学,坐着飞熊战机直飞茂州市了,待他对川西专区的大小事务略作安顿,就即刻直飞武汉三镇,与孔大小姐举办婚礼了。 令刘司令真正犹豫的事情,还是尚清儿的事情,他如果与尹沁兰、孔玉玲结了婚,是绝对瞒不过这些琉球人的,倘若一个处理不好,彼此就真的结了仇了,以后别说结盟打日本鬼子了,这些人别在背后捅刀子,就算不错了。 一次娶三个老婆,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在无奈之下,刘郧只好与刘鄂北商量,看看老太爷有没有什么高招。 他与张伯玉下飞机后,受到机场工作人员的热烈欢迎,很快就有机场专车队,送他们去市政府,刘鄂北当然不在市政府,车队的此般做法,也是种接送大人物们的惯例,那就是具体的去向要“尽量保密”。 快到茂州市政府时,只见车子的方向盘顺势一拐,则去了刘市长的官邸,这是一片临江的别墅区,以前还接待过老蒋与刘湘等人,现在成了茂州市及川西专区,一干军政要员憩息与居住的官邸区。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家族联姻 刘鄂北的官邸比较低调,看上去与其他官员的房子,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连编号都是随机的0317号,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这是茂州市长的住所,这种安排不用说,又是某人的“先见之明”,一副生怕遭人暗算的架势。 待俩人见到刘鄂北时,刘市长对于张伯玉,还是颇有好感的,尤其得知他是孔玉玲的娘家人,更是亲切了不少,亲切归亲切,一说到结婚之事,还是找了一借口,支开了伯玉兄,只留下了这俩父子详谈。 刘司令也没怎么害羞,想将三个老婆娶进门的想法,一一的说了一下,并将张伯玉所提的“分地结婚”,也作了一些适当的调整。刘鄂北倒是笑眯眯的,没有一丝为难的样子,直到全部听完才说出他的安排。 刘鄂北认为,怎么分地头、怎么结婚,其实都是虚的,最关键的还是“这三个女人怎么想”,她们自己同不同意?如果同意了,也要考虑她们的感受,孔玉玲是大老婆,无论什么事情都应与之商量,这是起码的尊重与礼数。 这一点刘司令也不得不点头,因为形势比人强,孔玉玲是孔祥熙的嫡长女,还是老蒋与美龄姐的义女,当他的大老婆是必然的,否则他也别想在民国这个时空混了,当然尹沁兰与尚清儿,也需要妥当处理,脸面毕竟是相互给的。 尹大小姐,是尹昌衡的私生女,相比孔玉玲要略差一些,而尹老总也事先作了表态,他自己不管尹沁兰的婚事,任凭川西老刘家的处理,这个话不过是客套话,谁若是当了真,那是刘郧与刘鄂北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至于尚清儿,不但是琉球王国的落难公主,还是日本昌子内亲王的养女,就算中日两国处于战争状态,昌子内亲王也要获得应有的尊重,此人不但从来不参与中日之间的战争,反而投身于国际慈善事业之中,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比较大,就算这俩父子想乱来,老蒋也不会允许的,毕竟对华夏在国际上的影响不好。 因此“分地结婚”设想,还是颇有可行性的,而且老蒋还必须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一旦闹腾开了,就不仅仅是川西刘家的自家私事,还是牵扯国际影响的大事,只是看老刘家究竟如何操作而已。 一席分析与商议之后,各个环节都开始丰满起来,相比刘郧与张伯玉的闭门造车,强了何止一筹,刘司令这时才知他老爹的厉害,这些年确实在韬光养晦,以前给刘文辉当幕僚真是屈才了,刘文辉没重用刘鄂北,真是一个最大的损失。 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刘鄂北站起身来,傲然的说道,“亦诚勿用担心,静待为父将此事一一办妥就是,沁兰是个好孩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为父都看在眼里,你们的婚事,应从简从快,嗯,举行一个家宴便成”。 “至于尚清儿,她如果愿意的话,就与沁兰一起嫁过来吧,为父亲自给你们一起举行婚礼,一应待遇与礼数都将同等对待,想来沁兰也不会反对的。当然,倘若尚清儿自己不愿意的话,就罢了,还省了一番手脚,上报蒋公便是”。 刘鄂北将话音一转,看了看刘郧,慈祥的说道,“为父既然给你与沁兰举行了婚礼,那就不适宜亲去武汉,为你与孔玉玲证婚了,一来为父也没脸见这个儿媳妇,去了反而不好,二来为父的脸面还不够”。 居然刘鄂北的脸面都不够,这是什么话,难道还有谁敢不给脸么?刘郧也是大惊失色,正欲出言问明个中的缘由,他爹却笑着解释道,“你这个孩子就是性急,你自己想一想,刘湘、刘文彩,以及老蒋究竟是如何发的家?” 刘湘与刘文彩都是从低级军官做起,后来军阀混战,四川境内风云变化,才逐渐走上了今天的位子。至于南京的老蒋,刘郧就更清楚了,以前是上海滩炒股票的股民,也是一个普通人,后靠黄埔军校起家,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与成就。 等自己儿子一一说完,刘鄂北才微笑的问道,“孩子,你掌控川西专区一带,也有几年了吧,你怎么没有像蒋公,或二刘那样崛起呢?” 这个问题,刘郧其实也想过,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么,二刘是赶上了军阀混战的好时候,老蒋是赶上了国民革命军北伐,看到似笑非笑的刘鄂北,才知道自己猜错了,突然想到了一点,不由失声叫道,“原来是这样”。 川军之中名将如云,不说熊克武、刘存厚、刘昭明等人,就说邓锡侯、杨森、潘文华,也没一个好惹,为什么偏偏就只有刘湘与刘文辉脱颖而出呢,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特别能打么?估计彼此都差不多。难道是因为运气特别好? 对,二刘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一个成了四川王,一个成了西康王,运气好得连他们自己都不信了。那么,如果不是特别运气好的话,又是怎么回事呢?那就是四川老刘家的家族势力。 民国的四大家族,几乎世人皆知,但是盘踞各省各地的大家族,就鲜为人知了,四川的刘家,山西的阎家,山东的孔家,东北的张家等等,没有一个不是势力遍布各省各地的大家族,财富几可敌国,门生故吏更是满天下,至于宋国舅和中统的两位陈老板,就有点名不符实了。 当然,也不是说陈果夫、陈立夫,以及宋子文等人,就是好人或善人,而是恰恰相反,这些人或这些人的家属们,正是看到与这些老牌大家族相比,自己的原始积累严重不足,所以才变本加厉的乱来,也是人之常情,后果就臭名昭彰了。 同理,蒋介石为什么能雄踞南京?黄埔军校不过是诸多因素之一,真正导致他打败汪精卫、胡汉民和廖仲恺等人,成为民国第一人的真正原因,还是他的经济实力和人才储备,这些又岂是黄埔军校能概括的,至少还需要时间吧。 因此,刘鄂北的意思,刘郧算是听懂了,他与孔玉玲结婚,不是农家小户的结婚,而是大家族之间的联姻,刘鄂北虽是市长,却不是四川老刘家的代言人,所以他的脸面当然就不够,为了避免尴尬,不去武汉也就顺理成章了。 本来以刘郧一个留美博士,与孔财神的私生女结婚,确实不必这么麻烦的,只要双方家长一点头,再简单的举行一下仪式就行了。但是就现在不一样了,刘司令是川西王,已经是老刘家新的代言人,如果草草了事,岂不是在打刘老家的脸么,偌大的刘氏家族又岂肯善罢甘休。 何况孔玉玲的身份,也今非昔比了,既是孔氏家族的嫡长女,又是蒋委员长的义女,又岂能随便嫁人,所以与刘郧的婚姻,注定是大家族之间的大事,因此作为男方代表的人选,刘鄂北就有些不合适了。 当然,刘郧与刘鄂北也可以一起装疯充楞,非要我行我素、自行去武汉办理结亲一事的话,那就意味着川西刘家,与孔氏家族及刘氏家族集体宣战,后果也就不说了,虽不至于家破人亡,但是在事业方面就等着坡坡坎坎吧。甚至刘司令的伟大梦想,以及抗日大计或修路大计等等,也就变相的宣布破产了。 可能有人不理解,以刘三爷的军阀作风还怕这个,不妨以房地产开发为例,搞房地产很难么?不难,只要有点钱,圈点地皮,再请点建筑工人,就能很快的搞出来了。 但是,一旦真想开工做事,那就真的不简单了。 第一,最初的钱从哪里来,随便搞个社会融资?那是违法的。想从银行贷款?不好意思,你的运作方式有问题,银行不予贷款。怎么办?凉拌,没钱还搞房地产,不是有病么。 OK,三五年之后,资金的问题终于被解决。当你刚想开工修房子,不好意思,你的地皮又出了问题,老百姓因土地被征用,所以想闹事,想找有关部门或村委会解决。很好,有关部门及时介入,只是各类相关工程请暂先停工吧。得了,于是三五年又过去了。 当然,这些事情不全是社会的问题,或老百姓的问题,更多还是开发商自己的问题。他们要钱没钱,而所圈的地皮,也不事先了解清楚,待开工之后才知道出事了,从而被各种杂事所困扰,最后破事不断也是必然的结果。 房地产开发遇见了这种情况还算好的,毕竟是在刘郧所来的时空,是个现代的文明社会,是有法律、有秩序的时代,换在民国时代就不一样了,自古流行“皇权不下县”,也就是说乡镇级别的行政事务,基本是由乡绅们联合把持。 因此,民国时代的各级乡镇,乃至省、市、县等行政级别的城市中,都盘踞着形形色色的家族势力。 换而言之,刘郧能干成今天的成就,也不全是他、智脑和蚂蚁的功劳,因为川中刘家也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至少没有从中作梗,就是一大功劳。 倘若刘郧与刘鄂北,此次不给刘孔俩家的面子,那么今后就不是圈地皮和缺钱那么简单了,而是想喝水就有人下泻药,想请杂工压根没人敢来,想买米买菜也没人敢卖,想修点铁路沿途却尽是些破事,最后看你还怎么个修法。 因此面对猖獗的家族势力,刘郧与刘鄂北面面相觑后,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何况刘郧还有点小心思,想请孔部长拨点款什么的,能够与刘孔俩家搞好关系,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然而即或是临时抱佛脚,想请老刘家出面证婚,可是因为刘司令在茂县风波时处事欠妥,很早就得罪了三老之一的刘宗义,这下又该怎么下台呢。 好在有刘鄂北亲自运筹帷幄,不但早已备下了厚礼,做通了刘宗义工作,还找到了刘老的孙子刘汉长,直接招揽为茂州市的市长秘书,眼看就要去汶川县当县长了,现在却被派到城都去做公关,所活动的事情正是刘郧的婚事。 本来以刘汉长的地位与本事,自然是活动不了如此的“大事”,但是刘鄂北玩的却是阳谋,说是让刘秘书去活动,实际是变相请刘宗义出面,酬劳正是汶川县县长,而刘三爷自己就是川西王,自然也不怕兑不了现承诺。 据城都城内的眼线报告,老刘家对于刘郧的婚事,还是比较重视的,因为刘文辉与刘湘俩人,看似如花似锦,但是他们这一辈人,已经集体败给了老蒋之流,只能龟缩在川康一带苟延残喘,老刘家所要思考的正是,下一代人的竞争问题。 就目前而言,刘郧这个川西王,反倒暂时拔得了头筹,隐隐与刘湘、刘文辉三足鼎立,还深得蒋介石与李胜德的器重,虽不敢说是华夏新生代第一人,就发展的趋势来看,刘三爷的成就,应该不低于二刘的目前位置。 本来按照老刘家的意思,是准备让刘湘做代表,亲赴武汉或南京,主持刘郧同学的婚事,但是考虑到老蒋的种种感受,比如万一让老蒋错判形势,让他以为孔刘家族结盟在即,是为了反对他的统治之类的,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因此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清兰进门 当然刘郧还没蠢得问他老爹,刘文辉为什么不能替代刘湘去,自古“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刘湘刘主席是老刘家现在的一号代言人,自然不会让刘文辉出来占风头,若是乱了彼此的秩序,实乃取祸之道。 刘鄂北也非泛泛之辈,因此早就想好了主婚人选,正是刘宗义刘老太爷,此人资格老、年龄大,早年还参加过左宗棠的西征军,在民国时代也非什么无名乡老,由他代表川中老刘家,主持某人的婚礼事宜,也是合情合理。 “刘宗义,他会同意么?”刘郧问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刘鄂北却冷冷一笑,在他儿子耳边悄声提点道,“我们川西刘家是弱势,然而即或再弱势,也是堂堂的地方军阀,让老刘家参与其中,那是给他们面子,若是不给,也是本份”。 看着温文尔雅的刘鄂北,刘郧也苦笑不已,这还是他记忆中的老爹么?他不是应该乖乖的整理文档,帮刘文辉之流出谋划策么,现在这副霸气外泄的样子,也太陌生了,对了,老爹当年与俩刘齐名,后来才略输俩刘一筹,待俩刘成了川康之王,他爹倒成了帮闲的幕僚,嗯,里面肯定有内幕。 看到刘三爷惊愕莫名的样子,刘鄂北如何不知这厮的想法,于是嘿嘿的自嘲道,“自古以来,大多是子凭父贵,或妻凭夫贵,又或子凭母贵,为父今天也算是另辟蹊径,来个父凭子贵,如何不能张狂一下”。 刘郧也是一愣,父子本是一体,彼此休戚相关,根本利益也是一致的,什么“子凭父贵,父凭子贵”,都是一厢情愿、胡说八道,于是嘿嘿直笑的建议道,“老爹,我本就是个闲散之人,还成天忙于修铁路、做生意和搞科研,今后川西专区的军政大事,由你全权负责如何”。 “你这个孩子”,刘鄂北也被雷到了,他这么大了,就没见过这么懒的人,搞得他直想发脾气,只好换个方式交流,“亦诚啊,为父已经在负责政事,军事还是你负责为好,我若懂军事,何至于沦落到今天之境地”。 “呃,是这样啊”,刘郧自己也傻了眼,他一直以为他不擅长军事,是他自己没参军读军校的缘故,不料是他爹告诉他,他们都没有军事方面的基因,真是出人意表啊,好在这厮想得通,不擅长就不擅长,民国是个将星如云的时代,只要有钱和武器,还怕请不到名将么。 看到刘郧这么快想通了个中玄机,刘鄂北也高兴不已,嗯,他的儿子比他强也是好事,对了,还是赶快举办婚礼才是,虽然川西是边陲地带,但是也要与川西镇的父老乡亲一起,好好的热闹一下。 川西王成亲可是大事,刘鄂北又不是反应迟钝之人,待消息一旦公开,只怕整个川西专区,乃至涪城、城都等地区都不得安宁,所以他的计划是,以庆祝川西建县三周年为名,给川西镇的所有百姓,都分发些水果和肉类,再请些乡绅故友,为之略略庆贺一番就行,以免招惹不必要的是是非非。 刘郧也是心领神会,这些事情全靠老爹张罗了,至于张伯玉同学也是赶得巧,正好作为故友嘉宾出席婚礼,他自己也会及时告知孔玉玲,什么是大老婆,这就是大老婆,一有什么事情,就得多报告、多请示。 好吧,张伯玉的精神似乎很不好,可能是坐战机飞来的缘故,刘郧还是看出这厮的身体很疲惫,也罢,就让他留在茂州市,与刘鄂北一起乘火车,慢慢返回川西县城好了,刘司令自己人贵事忙,就先走一步了。 尽管刘三爷“勤政爱民”的口号震天响,然而跑回川西县后,所办的第一件事情,却是见他的大小老婆们,尹沁兰既掌管川西行政,又掌管川西空军,实在是劳苦功高,不多加安抚是不行的,婚礼之事则更为直关重要,也得讨论讨论。 在表面尹沁兰似乎很高兴,仿佛很喜欢与尚清儿当姐妹似的,然而从她时而拿着清茶乱泼,时而对她自己发脾气,恐怕连瞎子都看得出来,在尹大小姐的心中,还是有点不爽的,没事,刘大官人有的是办法。 只见刘三爷一个饿虎扑食,就将尹秘书抱在了怀里,狠狠的吻着她的小嘴,尹沁兰的身子就软了,再也没了女王的模样,即刻变得很女人、很乖巧的那种,一应工作人员早已知趣的离开了,让他们继续搞办公室恋情。 直到尹沁兰脸色泛着潮红,再也不耍横的时候,刘郧才收回他的狼吻,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举办婚礼的事情,就不用刘大官人费心了,尹丞相又不是浪得虚名,还关系到自己的终生大事,她又岂会懈怠。 由于首战告捷,让刘郧有了极大的自信心,下一个就是尚清儿,哼哼,已经是锅里的肉,还怕她不从,一溜到了琉球社区,这厮大模大样的直闯首相府邸,沿途的侍女们纷纷避让,让刘亲王彷如无人之境。 而清儿首相早就衣衫半解、媚眼如丝,让刘司令一看见,就觉得小腹发热,两个鼻孔喷血,刚踏进房门的脚步就是一软,差点摔倒在门边。还好这些年来修炼有成,及时的将“平沙落雁”,改成了“凌波微步”,一个滑步滑向了尚清儿,可惜,功夫有点不到家,模样有点狼狈就是。 清儿首相穿的是华夏古装,只见衣袖略略一动,就帮刘郧稳定了身形,顺势让这厮坐在了她的对面,有些调笑的问道,“驸马,奴家迟早是你的人,你这么急吼吼的,成何体统,看来本宫得亲自调教调教”。 好在刘三爷的脸皮也厚了,也只是略略讪笑而已,一双色眼总往清儿的身上瞄,清儿首相也装作不知,只将身上的宽衣罗袖一扬,轻轻的问道,“驸马,可是觉得我的衣饰,色彩款式过于艳丽,有些不适么?” “这样很好,很好,传统的服装要尊重,嗯,要尊重”,对清儿身上的衣饰,刘郧还是很喜欢的,清儿的脸饰清丽脱俗,头上有几支金步摇,服装也是浓雅适宜,脚上也不是木屐,而是一双厚底布鞋。 当然,刘司令在有一点上,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那就是清儿的衣服有点问题,在领口与胸围之间,有些过于暴露豪放,清儿的玉颈胸脯,都被一览无疑,在某人刚看见时,还以为清儿衣罗半解,在等着他的宠幸。不过若隐若现,让人遐想翩翩,引人犯罪,不过这厮还是很喜欢的。 对于某人的心中欲望,尚清儿早已心里有数,于是悄悄的问道,“驸马,你说本宫,若是不穿这套唐衣艳服,不知好看不好看?” “嗯,不穿,不穿更好看”,刘郧听到唐衣二字,也是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随口回了一句话,也没注意语话之间歧义的问题。 “刘郧,你这个色鬼”,只见尚清儿,双手一叉腰,一副气哼哼的模样,直发脾气,但是首相大人的眼中,却透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咳咳,什么,什么色鬼,我什么地方色了?”刘郧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到清儿似笑非笑的模样,胆子反而更大了,竟然伸出了手,去摸她的脸庞,搞得首相大人也傻了,彼此有意不假,也太直接了。 “嘤咛”一声,清儿的身手敏捷,及时的用衣袖,挡住了某人的禄山之抓,脸上有些忸怩,究竟纵容、还是不纵容,真是值得思考的问题,又怕某人有意见,急忙换个话题,“驸马可知本宫身上衣饰的来历”。 “莫不是华夏唐代的服饰”,刘郧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为了显摆他的见识,竟然忘记继续调戏美人了,“汉代服饰,豪壮而古朴,宋代服饰,雅致而保守,唯有唐代服饰,是豪放而艳丽,不知可对”。 “啪啪啪”,尚清儿很惊喜的拍了拍手掌,对于刘郧的评述,也极为赞赏,微笑而认真的问道,“驸马,可知日本华族的服饰差异?” 不就是和服与武士服么,刘郧正想脱口而出时,却想起了尚清儿身上的唐装,谁说日本就尽是些和服之类的服饰,干脆实话实说,“我没去过日本,对于日本的服饰,根本不了解,还请清儿首相指点”。 刘三爷边说边欣赏,这么艳丽的首相大人,简直举世无双。 尚清儿也想清楚了,她既然已经准备嫁人了,自然也不怕某人的色眼窥视,于是莞尔一笑的解释道,“服饰,就是一个民族的历史文化之缩影”。 随后清儿首相以自己身上的服饰为例,即刻纠正了某人的傲慢与偏见。 日本现在所流行的和服,是江户时代(主要指明治维新前)渔民的发明,说来也是近一二百年,才兴起的贯体宽衣。简单来说,就是将一整块方布,从中间剪一口子,人的脑袋从口子伸出,再用绳索在腰一捆,就是最早最原始的贯体和服。 但是日本的华族,在平日里却不怎么穿和服。只有日本政治家们,为了表示他们很亲民、很喜欢接地气,这才偶尔穿穿和服,嗯,是搞下形象宣传而已,他们平时更喜欢穿便装一点,便装就是欧美的西服,或类似的衍生类服饰。 除了和服与便装之外,还有盛装之说。但是盛装根本不是平民能买到的,就是有钱的商人开出了高价,华族的作坊也是不对外服务的,因为盛装分为宫装与神装,简单来说,就是日本的贵族服饰,与神社的神官服饰。 而且日本的宫装又分为三大类,即汉服、唐装和宋衣。 这些都是日本庆典时的礼服,或平时在家所穿戴的常服,因为唐装过于豪放,在江户时代是一大禁忌,宋衣的做工要求又太高,只好以变种的汉服为主,唯有名门望族可以例外,他们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放在明治维新之前,平民一旦违规、乱穿衣物的话,几乎是直接被处死的下场,在日本统治阶级来看,这些贱民们连姓氏都没有,又怎么配穿华服呢。二战之后,日本国内一片萧瑟,老百姓终于可以乱穿乱戴了,可惜精品的宫装之类很少流入市场,唯有祭奠神灵的神社装可以随便穿戴。 神社装,其实也分为两大类,一是服侍天照大神的衣饰,二是服侍死人或英灵的服饰。最典型的就是日本艺伎的白板装,看上去仿佛是死人一样,没错,穿上此等衣物就是服侍死人的意思,二战之后日本几乎是家家戴孝,许多寡妇变身为艺伎,穿着死人装、服侍美国大兵,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娶玉玲 尚清儿在解说时,由于衣袖乱挥,导致春光外泄,刘司令也听得头昏眼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干脆将清儿拉入他的怀里,为了让清儿乖乖闭嘴,干脆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巴,令整个室内一时春光无限。 俩人一阵缠绵后,尚清儿浑身发软,十成的武功,已经发挥不出一成了,只好任由刘司令的轻薄,就在即将陷落时,她的脑袋才略略清醒,连忙射出常用的飘带,将四围的厚重帷幕,一一的放了下来。 三天婚期之后,刘郧与二位娇妻,一一告别。 尹沁兰豁然大度,举止之间更显沉稳,而尚清儿却更加清丽脱俗,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直令刘司令不忍挪动脚步,经尹秘书的再三提醒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与刘三爷一起离开的,还有刘鄂北与张伯玉,以及部分的孔家下人,比如长驻川西办事的孔之信,此人以前是孔氏家族的族人,曾在汉口作过机要电报员,因为发送过机密讯息,才随汉阳兵工厂人员入川,成为川西的第一批开业元老。 为了确保此行的安全,刘郧决定亲自驾驶飞机,其他相关人等另坐飞鸿客机,从川西县国际机场起飞,将直飞城都凤凰山机场,并在城都略作短时间的逗留,以便接走刘宗义等刘氏族人,然后再经重庆转场,直抵汉口孔氏机场。 尽管是上午八点出发,真正抵达武汉时,却是当天下午的四五点钟了,好在一路顺风,没有横生枝节。 一行人刚下飞机,孔玉玲及孔氏的一应成员,已在孔氏机场接机了,孔大小姐看到刘郧,自然是高兴不已,但是来来回回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刘鄂北的身影,正在惊异之际,刘司令才悄悄告诉她原委。 待孔大小姐静静的听完之后,理解倒是能理解,就是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老人公如此不给面子。 刘郧也只有苦笑了,因为他也不能理解刘鄂北的行为,按说来有刘宗义出席,对整个婚礼而言,已经是里子面子都有了,若他老爹也到场的话,正好是情义两全,而刘市长一到城都就借口感冒芸芸,就赖着不肯离开了,不是故意闹心么。 当然某人自己也有诸多的猜测,比如刘鄂北故意闹心,是真的对孔玉玲颇有意见,毕竟不是他定的亲事,而是刘郧自作主张的婚事,又或者是想通过不去汉口为由头,给亲家公尹昌衡一个说法等等,但是不管怎样,也确实有问题。 不过这些瞎猜的话,刘三爷只敢私下想想,还真不敢给孔玉玲说,否则若是传到了孔财神的耳中,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变故,没办法,还是赶快转移孔大小姐的视线,“对了,玉玲,你看这是谁,汉中的伯玉兄”。 张伯玉缓缓的走了过来,就是脸色不怎么好看,由于考虑到孔玉玲的婚礼在即,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于是强笑的解释,“玉玲表妹,我是从广元一路飞到汉口的,一路上实在是够呛,嗯,还是给我安排下住宿吧”。 看着一脸青白的伯玉兄,将刘郧与孔玉玲都吓了一跳,连忙让仆人送这厮去休息,怎能这么对待她的娘家人?看到刘司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孔大小姐也知道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只好娇嗔的瞄了他一眼。 然而最隆重的礼节,莫过接待刘氏的族老刘宗义,这厮曾号称川中第一条好汉,早年还随左宗棠远征过西域,早就是大名人一个了,导致孔氏家族与汉口的乡绅们,一见到他眼睛都直了,于是一拥而上,让刘郧与孔大小姐根本靠不上边。 刘宗义在年青时,也许很厉害不假,可惜天不假年,现在也是年岁不饶人了,七老八十的老骨头一把,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还能不上吐下泻的出洋相,已经很牛叉了,甚至能与三国赵子龙的晚年有一拼了。 刘老太爷也是很爱热闹,更加爱面子的人,别看这厮年龄大了,却依然一身很潮的西服,在人群中一站,哎呀,赫然老帅哥一个,尽管早已疲惫得腰都直不起了,还是在那里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模样不减当年。 经十分钟的高强度围攻之后,刘宗义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于是暗暗的向刘郧求援,刘司令与孔玉玲相视一眼,也真怕老太爷累坏了,不然婚礼之事只怕是麻烦了,只好拦住了众多的粉丝,让老太爷透一口气。 刘宗义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还偏偏作出一副不领情的模样,仿佛与粉丝们有说不完的话,最后只好一边责怪刘三爷不懂事,一边与一众乡绅故友们惜惜作别,不过对孔玉玲倒是赞不绝口,仿佛就是他家的儿媳妇一般。 刘郧早就两眼翻白了,老东西,让你主持一下婚礼,你还真的不见外了,小爷跟你有那么亲么,没好气的将老太爷塞入小车之中,一挥手,让孔氏族人将这厮拖走,省得大家都烦心,倒是孔玉玲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刘司令与刘宗义的纠纷糗事,早就广为传开了,孔玉玲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也确实没有道理,非要站在刘老太爷这边,她相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也只好略略的提点一下,让这厮略略注意一下分寸。 认真说来刘郧与刘老太爷,也没结下什么死梁子,当时刘宗义带着一群乡绅,到铁路修筑的前沿视察工作,由于川军严重缺少武器弹药,刘湘不地道想谋取川西兵工厂,他有点帮刘主席说话而已,才导致彼此间发生了点口角。 后来刘鄂北也上下活动,与刘老太爷达成多方和解,这不,老太爷也迷途知返、青睐有加,为刘郧与川西之事,也出力颇多、鞠躬尽瘁,可能是因为俩人的八字不合,刘司令和刘老爷子一见面,就是丁不对卯、卯不对丁。 在刘司令等人抵达汉口的当天晚上,孔财神也准时到了孔氏别墅,与他随行的还有夫人霭龄姐,好在几个小魔头没来跟来,万一这些少爷小姐不爽了,抽出手枪乱打一气的话,这个婚礼就多半凉了,真心感谢孔夫人支持工作。 霭龄姐年龄偏大,尽管没有美龄姐母仪天下的风范,却也雍容不凡、光彩照人,言吐间尽显大家之气度,对于孔玉玲是视如己出,对刘郧也是喜爱有加,若非与孔大小姐有点貌合神离,某人还以为俩人是亲生母女。 哎,盛名之下无虚士,任凭刘司令见多识广,但是对于孔玉玲的后妈气度,还真是无可挑剔,也罢,孔夫人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对霭龄姐刘三爷自然是恭敬有加,虽说他在川西是略有成就,却也不敢有半点的怠慢或张狂。 对刘郧这个女婿,孔财神还是比较满意的,能在短短的二年之内,奋斗到了川军三当家,人称“川西小霸王”,被喻为“在世孙策”,嗯,虽说在有些地方,还稍稍有些欠火候,不过人毕竟年青,即或有点破事,也可以理解的。 孔财神可是实在人,作风一直很硬派,因此一出口就是大事情,“亦诚,你们校长,对你可是念念不忘,这两天也要来参加你的婚礼,你看送点什么礼物为好啊?” “送礼?”刘郧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是他自己结婚好不好,蒋委座要来就来好了,就算不给他送点婚庆彩礼之类的,也不至于要他送礼给老蒋吧,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啊? 还是孔玉玲聪慧,立马暗暗提点刘司令,“亦诚啊,义父、义母要来,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按古代的采吉纳名,义父他们可是娘家人,我们夫妻俩人也确实应该送些彩礼的,对否?” “对对,若非玉玲提醒,小婿还差点忘了”,刘郧也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但是他隐隐觉得孔财神是话中有话,哪是孔玉玲想得那么简单,于是笑着请教道,“亦诚年少,究竟如何一个送礼法,还请岳丈指点一下吧”。 果然没看错人,女婿就是个聪明人,孔财神也大为满意,于是转个头来,让孔玉玲陪着霭龄姐走走,说孔夫人很是思念她这个女儿,临嫁还有许多话想要交待。 嗯,不用说,翁婿俩人有私话要谈,她们都知趣的散步去了。 汉口的别墅与联合制药厂,几乎都是孔氏财团的私属产业,孔财神对于周围的地形是最熟悉不过,哪怕灯光月光不太明显,还是很快找到了一处凉亭,待二人坐好后,老丈人才悄声责问,“亦诚啊,你好大的胆子?” 刘司令也今非昔比,对此番的前因后果早就想明白了,从当初在广元乱发贬言时,就想到了今天的局面,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为什么不是老蒋问他,而是孔财神问他,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说法? 不过大丈夫敢作敢当,刘郧面带微笑的解释道,“绥靖会议后,天下逐渐太平,国共第二次合作在即,红军以后也是民国的正规军,也是南京军委的下属部队,又何必非要分个你我呢?况且,延安满打满算不也过七八万人,就算张杨二人真的敢率部投过去,只怕延安也不怎么敢要。我当时敢那么说,也是吃准了张杨二人不敢而已”。 孔财神也是微微一笑,是的,张杨联军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还要让他们投向更穷的红军,不是自找死路么?退一万步说,即使张杨自己能吃苦,他们麾下的将士们,也能跟着吃糠咽菜不成?恐怕还没等命令正式下达,几十万大军,就会一夜之间跑光,如同隋唐年间的瓦岗寨一般,说散就散了。 另外,刘郧也没说错一点,七八万红军,又岂敢接纳数十万张杨联军?万一处理欠妥的话,反倒成了张杨联军吞并红军了,李胜德等人岂会这等不智,而且就算真的接纳了,安顿这些人的军备与钱粮,又从何而来?要知道连“黄金十年、生财有道”的老蒋都养不活他们。 孔财神略略的瞥了刘郧一眼,随后又略略沉吟了片刻,才淡淡的提点道,“好吧,这两天是你与玉玲的婚期,我这个做爹的,也就不说扫兴的话了,不过,你自己要提前做好准备,张副司令已到了武汉,他也想见见你”。 “张副司令,张汉卿?”刘郧也是一怔,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张学良张少帅会来见他?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多嘴,导致这厮告了黒状不说,还杀上了门来了。 孔财神却微笑不语,径直拉着他的毛脚女婿,去找孔玉玲母女,待一起汇合后趁着夜色,一起去拜访刘宗义等人,明后天就是婚期了,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作法,大家还得彼此通通气,能一起安排的正好一并安排了。 举行婚礼的教堂也找好了,正是汉口的杨格非教堂。 至于证婚的牧师也找好了,不过不是杨格非教堂的牧师,而是另有其人,看孔财神俩夫妻的神情反应,似乎还很牛叉的那种,反正刘郧自己又不信教,对于谁当主婚人,也没太大的兴趣,因此也没再多问什么了。 第二天就要进入临战准备了,孔家已经请来了上海滩最有名的裁缝,现场制作俩人的婚庆礼服,至于婚房也按新人的意思,进行一一的调整,好在孔财神做人低调,除了几个老朋友外,也没多请外人,因此莅临观礼的洋人反而还要多些。 ------------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司徒雷登 良辰吉日一到,孔玉玲穿着白色婚纱,与新郎刘郧一起,伴着美国风味的婚礼进行曲,慢慢的步入杨格非教堂,孔家、刘家,以及部分观礼的嘉宾,在教堂内为俩位新人送上衷心的祝福,教堂正中赫然是个白人牧师。 白人牧师的年龄略略有些偏大,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是个精瘦而和蔼的老头,以刘三爷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白人牧师应该是个美国人,也不知这个白人牧师,是不是在华夏待久了,居然也喜欢上了红色,竟然批了个红色的坎肩在身上。 不料当孔玉玲看见白人牧师时,却浑身一振,一应的神态举止顿时严肃了不少,仿佛是遇见了罗马的教皇一般,直令刘郧郁闷不已,娶个神学博士也甚是麻烦,不过这厮脸部的神情还是很柔和的,就冲着红坎肩,也得给别人好脸色吧。 “我的孩子,请上前来,在此神圣的地方,让圣子与圣灵见证你们的婚礼”,白人牧师满脸的慈祥,仿佛他就是上帝的化身,一手摸着厚重的圣经,一手轻轻的招他们上前,让孔玉玲与刘郧再走近一些。 然而就在此时,杨格非教堂的大门被砰然打开,突然闯进了一行嘉宾,促使教堂之内一片哗然,孔财神与刘宗义只好上前迎接,只因为首的,正是蒋委座和美龄姐。 在老蒋的身旁还有一年轻的将军,刘郧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张少帅张副司令,然而刘三爷自己做贼心虚,一时有点站不稳脚跟,差点一跤摔在地上,导致白人牧师有点生气了。 “嗯哼,在此神圣的地方,还请大家保持肃静”,白人牧师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一般,只见老蒋等人讪笑的拱手赔礼,承认自己来得突然,打搅了牧师的神圣事业,嗯,不用管他们,大家继续就是。 居然连老蒋都得礼让三分,刘三爷也是一凛,这个白人牧师只怕有些不简单,由于他对宗教行业不感兴趣,对牧师的具体来历有些琢磨不透,不过看孔玉玲的兴奋劲儿,应该多半知道这厮的底细,也罢,回到家中再慢慢拷问。 白人牧师就是浪漫,简简单单的婚礼仪式,愣是被他说得天花乱坠,连圣子、圣母与圣灵,都被他搬来吓唬大家,再抑扬顿挫的背了一通圣经,震得刘三爷晕头转向,只知道不断的低头,连连说“也是”。 好在婚礼进行曲终于快结束了,刘郧俩人就只等牧师喊一嗓子,“礼成,送新郎新娘入洞房”,不料白人牧师就是牛叉,根本不按这个节奏来,而是拿出了一对戒子,送与新人夫妇,晕,还是抠门的木质戒子,还能再省点不。 孔大小姐却惊喜万分,不但积极的接了过来,还主动帮刘郧这厮戴上,然后才在某人的耳边,悄悄的提醒道,“傻子,我们这下发了”。 看着轻飘飘的木质戒子,刘郧有些欲哭无泪,这些神棍就是喜欢搞怪,收了大量的香火钱,就是舍不得用,要做人情就做大一点嘛,不说钻戒,哪怕铁戒也好些,用木戒不是咒人么?记得“木婚”也就五年而已。 白人牧师对于他的神圣事业很投入,也没理睬某人的异样,一阵叽里咕噜的神唱之后,整个婚礼就正式宣告结束了,然后拉着新郎与新娘,眉开眼笑的去见老蒋了,只见老蒋夫妇与张副司令,与他一一的亲密拥抱。 老蒋与牧师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俩人的言语之间,所谈的尽是华夏的教育事业,以及国际上的即时新闻,其中重点是谈“西班牙内战”,在白人牧师看来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开战的双方都是大混蛋,老蒋直点头,表示是力挺到底。 等大家伙寒暄完毕后,老蒋正准备给刘郧俩人作介绍时,孔玉玲立马就惊喜的问道,“神父大人,你就是燕京大学的校长,司徒雷登?” 刘郧也陡然一惊,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了,记得有篇伟人的大作,正是“别了,司徒雷登”,好像这厮是美国驻华夏的大使,在1949年老蒋跑台湾时,此人也离开了华夏,返回了美国本土什么的,具体怎样就不清楚了。 白人牧师却不怎么意外,反而摸着胸口,很恭敬的向孔玉玲行礼,“我是神的仆人,基督教会长老,司徒雷登,见过神圣骑士冕下”。 孔玉玲却不敢受全礼,而是抚着胸低着头回了半礼,口中还笑着回答道,“我是远东巡查教堂的圣堂骑士,但是基督教长老会成员,却不在我的监督范围之内,何况阁下是红衣长老,仅仅次教皇陛下,玉玲实在不敢当啊”。 刘郧也有些听傻了,原来司徒雷登披个红坎肩,并不是为了好看,又或为了庆贺他的结婚所致,而是显示他在教会中的地位,教会长老已经够牛叉了,还是什么红衣长老,仅仅次于教皇,也不知是真是假。 待孔玉玲向神父慎重的致谢,谢谢他所送的“最最贵重的礼物”——木戒指时,美龄姐的眼睛却陡然一亮。 蒋夫人也不顾“**”的风范,连忙将孔大小姐拉了过去,在比较偏僻的一旁细细查看,直到她确定无疑后,脸上的神色有点变化莫测了,而张副司令对司徒雷登似乎也不怎么感冒,就跑过来看热闹,不过他对木戒子也没什么见地。 看到刘三爷也跑来凑热闹,美龄姐就拉着孔大小姐的手,向大家略作解释,“你们别看这对木戒子,表面上很平凡似的,也不如什么金戒、银戒,或钻石戒,它却是欧洲皇室才能拥有的圣物——荆棘圣戒,据说英国的亨利八世结婚,因为罗马教皇没有及时送来此物,才导致他愤然建立了英国新教,从此独立于罗马教廷的宗教体系”。 什么鸟的亨利八世?刘郧与张副司令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还是孔玉玲这个神学博士厉害,在旁略略的解释了一下,在16世纪的欧洲,因为德先生与赛先生(民主与科学)的兴起,天主教内部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英、法、德、西、葡等传统的大教区内,出现了激烈的教义之争,提出“宗教改革”,直接质疑罗马教廷的合理性与合法性,最后导致西欧各国纷纷成立了新的独立教会,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领袖,就是德国新教的教宗马丁·路德。 然而,最奇葩还是英国新教,由国王亨利八世,自任英国新教教宗,也就是今天很多人都知道的“基督新教”,后来许多受迫害的英国清教徒(新教中的激进派),被迫乘坐“五月花”大帆船去了北美洲,成为北美最早的文明传播者之一,甚至直到今天,是美国之所以盛行基督新教的历史渊源之一。 嗯,这个木质的荆棘戒子,还真是不简单啊,刘郧有些怔然出神,然而就在此时,智脑却发来消息,祝贺宿主找到了“超自然能量”,只待宿主的精神力量突破到炼神期,蚂蚁机器人将自行升级成功,而升级契机正是荆棘圣戒。 “超自然能量”,刘郧也是一愣,他一直只听智脑说过,“精神力量或生物力场”,就是没听说过超自然能量,顾名思义,就是一种很吊、很牛叉的力量,究竟是干什么的,完全一无所知,估计与神灵是分不开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刘郧也傻了眼,既然有神,又怎么会有战争和争端,以及这么多的苦难与不公正,不过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还不是与智脑交流的时候,于是很谦恭的向孔博士请教荆棘戒子的来历。 孔玉玲正欲亲自解释,美龄姐接过了话题,“此戒子源于基督的荆棘头冠,一个由荆棘编制而成的头环,罗马人在处死基督之前,曾将此冠扣在了他的头上,因此沾染了神圣的血液,它经历了数千年的时光,却焕然如新”。 “因为基督是希伯来人王族的后裔,也是希伯来人重建以色列王国的希望,因此基督的荆棘头环,又被称之为荆棘皇冠,至今不但生机犹存,还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长出新的枝条,这些枝条就会被教皇亲自编成戒子,送与欧洲各国的皇室,作为皇室重要成员结婚时的专用品”。 “啪、啪、啪”响了一阵掌声,不但孔玉玲与刘郧在鼓掌,对于蒋夫人的精彩解释表示赞赏,就连牧师司徒雷登也激动的鼓掌点赞,“美龄女士一直忙于政治与俗务,许多教友们都以为你是个普通的信众,没想到对天主教义的理解,也不亚于我等资深的教众”。 随后司徒雷登、孔玉玲和蒋夫人,就在一旁聊什么基督教教义去了。 刘三爷这时也醒悟了,连忙向老蒋与少帅行礼,蒋委座只是微微一笑,很和蔼的说道,“亦诚,你就不要拘束了,你今天是新郎官,你才是最大的官嘛”。 看到老蒋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刘郧反倒有些不适应了,只好讪笑的陪校长说说话,不料老蒋不领这个情,反而与刘宗义、孔财神打得火热,还好有张少帅陪他说话,“亦诚老弟,你的三条建议,字字珠玑——”。 “嘘——”,刘郧很警觉的让少帅即刻打止,发现左右无人关注时,才拉着他去了僻静的角落,贼头探脑的,前后左右乱看一气,直到再次确定安全之后,才与张少帅见礼,“张副司令,在下的一点酒后胡话,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人一般见识,几十万东北军可是大事”。 什么意思,感情是只管挖坑不管埋啊?想耍本少帅是吧,张少帅决定要发飙了,转眼一想,武汉人杰地灵,其中又以三国诸葛亮最为出名,刘备足足请了三次才出山,嗯,这厮这般推诿客气,多半是嫌他的诚意不够。 张少帅的东北军,可能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否则也不会发动什么兵变了,要诚意是吧?少帅就准备直接跪下了,刘郧不由大惊失色,他又岂敢受此一拜,再怎么说,也是民国的三军副总司令,与老蒋还是结义兄弟,不敢当啊。 刘司令的修为已经很高了,虽然还没突破炼神境界,至少普通人是拿他没法了,只见这厮用手轻轻一扶,张少帅双腿弯曲,愣是拜不下去,他这才猛的记起刘郧的绰号,“川西小霸王”,看来传言并非全属子虚乌有。 少帅正在尴尬犹豫之际,刘郧在耳边悄声说道,“汉卿兄,切勿孟浪,小弟不敢乱出主意,还是因为前些天,已经有人上门来警告过了”。 张副司令又岂是好惹之人,竟然有人敢坏他的好事,立马就毛了,即刻反问道,“这个人是谁,是何应钦,还是汪精卫,又或是蒋委座?” 谁说张少帅的脑袋简单来着,刘郧可不敢随便卖人,何况中间还牵连着孔财神,一个不好,婚礼就变成了葬礼了,于是偷偷的抹了一把汗,赶快转移话题,“汉卿兄,小弟的三点提议,不知你是如何考虑的”。 张少帅是个很感性的人,一说到这事,立马就忘了其他的问题,很兴奋的说道,“老弟真是大才啊,对于东北军、西北军的情况,简直洞若观火,三条计策也恰如其分,连虎城兄也很赞同,嗯,我们想选下策”。 几十万大军,直接投向红军,好倒是好主意,待华夏一解放,你们全成了革命老前辈,就是有一点不好,眼前的吃饭穿衣怎么办?难道都准备向延安学习,官兵一律不发军饷,只发点微薄的津贴,你们受得了么。 张少帅可不是真的傻子,只是有点浪漫而已,他的想法是,几十万大军投向红军后,延安是很穷,也确实拿不出钱,但是苏联老大哥有啊,大家都是共产国际的一部分,兄弟之间转圜一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四马分肥 刘郧也傻了眼,张少帅人也不笨,就是在做事的时候,太容易脑袋发热了,苏联很有钱么?有钱,才是活见鬼,何况这厮还想拿苏联的津贴,难道就不怕被人戳他脊梁骨么。 看来以后还是少放点嘴炮了,刘司令确实有点点后悔了,遇见张少帅这类浪漫主义者,任谁都头痛难挡,无奈之下,只好委婉的提醒他,“汉卿兄,不知你对苏联的近况,是否清楚,或者又有什么看法?” “苏联近况?” 张少帅还真的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苏联很强大,经过几个“五年计划”后,建立了一个令世界震惊的红色帝国,还创造了很多的工业奇迹,据说连欧美列强都自愧不如,对了,最近正在号召大家去西班牙参战。 刘郧听得两眼直翻白,西班牙内战管华夏屁事,那是欧美列强的专场好不好。 苏联人之所以想参加西班牙内战,还不是为了取得直布罗陀海峡的通行权么?该海峡与苏伊士运河的战略地位相当,刚好位于大西洋与地中海互通的咽喉地带,历来是西欧列强海上霸权的象征,如何想出入此地的船只,都得征求霸主的同意,否则就意味着向霸主提出挑战,下场就是船毁人亡。 以1905年的对马海战为例,在此役中东乡平八郎与日军的联合舰队,采取了“以逸待劳”的正确战术,以损失三艘鱼雷艇的代价,战胜了远道而来的沙俄远征舰队。 但是,如果没有大英帝国故意捣蛋,禁止沙俄舰队自由通过直布罗陀海峡与苏伊士运河,这支强大的欧洲舰队,也不用从非洲的好望角绕行,平白多了八千多海里,总耗时长达八个多月,以至于舰队的整体战斗力丧失殆尽,否则的话,即或沙俄舰队最终还是会全军覆没,但是日本海军也会折损过半。 因此,苏联想谋取这些战略要地的特殊权益,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英帝国是控制了直布罗陀海峡,还修筑大量的大口径炮塔群,建立了“永不陷落”的直布罗陀战争壁垒,看上去是圣神而不可战胜,但是前提是西班牙人不里应外合才行,因此西班牙人所享有的“特殊通行权”,苏联人自然也想暗从中分润一些好处了。 什么国际纵队,那都是骗年青人的好不?对苏俄来说,红果果的利益才是真的。 由于苏联自己不好意思公然出兵,只好绕个弯、换一种形势参战,号召全世界的热血青年,以自愿的方式参加西班牙内战,好让英、法、德、美等强国,找不到他们干涉西班牙内战的痛脚。 话又说回来,苏联所支持的那一方,可不是什么左派势力,又或西班牙工党之类的红色势力,而是最保守、最顽固的既得利益派,还美其名曰是“西班牙政府军”,但是又有谁知道,这是一个腐朽败落、即将被推翻的末日政府。 刘司令在暗暗嗤笑的同时,对于张少帅的浪漫与无知,表示深深的同情,当然打人不打脸,而是采取迂回的攻击套路,“据我所知,苏联有十多个加盟共和国,拥有上千万军队,哪里还有钱支援华夏呢”。 对于苏俄加盟共和国的那点破事,张少帅还是知道的,因为这些都是苏联的丰功伟绩,他们也不会故意隐瞒或含蓄的,只是平时没人去深究而已,如今想来还真有些问题,少帅自己就是带兵之人,当军队的数量每上一个台阶,各类的军费开支,都会呈几何数级增长,任他苏联再强大,也不得不贫穷起来。 不过红色帝国的强大,张少帅还有过亲自体验的。 1929年因中东铁路(东北铁路)闹纠纷,在苏联大炮与飞机的轰炸下,导致东北军的知名劲旅连战连败、全军覆没,以至于老张家的王牌精锐丧失殆尽,这也是几十万东北军宁肯入关参加军阀混战,也不愿意面对苏、日军队挑衅与进攻的根源所在。 看着张少帅的沉默不语,刘郧很及时的发出了最后一击,“1934年,孔部长去美国收购破产的工业设备,却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嗯,我们华夏是拿着银元去收购设备,有人却拿粮食去收购机器,你猜猜他们是谁呢?” 这个还用得着猜么,张少帅有些干涩的反问,“莫非是苏联人?” “苏联是农业大国么?”刘郧有些冷笑,悄悄的再问了一句。 “这个,苏联的国土何其之大,大概、可能是吧”。 张少帅自己也回答得没底气,世人皆知苏联是个工业强国,说到农业这个方面,还真排不上什么号。 “那么,购买如此多的工业设备,所需的粮食堪称海量,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刘司令很夸张的斜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直让少帅浑身冰凉,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恐怖的传言。 “比如,乌克兰的大饥荒”,刘郧毫不留情的打击到底。 乌克兰位于苏联的欧洲部分,土地比较平缓而肥沃,非常适合农业的发展,历来是苏联境内有名的大粮仓,1929年世界性经济危机爆发后,苏联的工业建设在飞速的发展,乌克兰却年年闹饥荒,甚至成片的饿死人。 经刘郧的抽丝剥茧之后,张少帅立马就懂了,苏联是何其之穷,是工业强国不假,却是用微薄的口粮所换来的,机器设备还都是美国所淘汰的东西,想让苏联出资养活几十万张杨联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张少帅沉吟了片刻后,不得不思考其他俩条建议的可行性了。 上策,他根本不会考虑,因为这样就意味着,几十万东北军从此土崩瓦解、烟消云散,甚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东北军了,“老弟,那个中策,你看有多少难度,能否实施成功?” “能,可是汉卿兄,凭你自己的努力是做不了的”,眼看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有逐渐散开的趋势,刘郧也不想多废唇舌了,一语中的。 举个简单例子,就说九一八事变的“不抵抗命令”,很多人都说是老蒋干的。 真是他干的吗?真是个笑话。 在1931年之前,东北军是半独立的大军阀,论实力也仅次于中央军而已,他们凭什么要听老蒋的,“命令”他们不抵抗,他们就不抵抗,他们有那么听话,难道都当了老蒋的干儿子,真是天方夜谭。 再说张少帅自己。这个“不抵抗命令”是他下的吗? 关系到数十万东北军的基业,岂是他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他算老几,说好听点大家捧他是少帅,说难听点是东北诸将的晚辈,比如张作相、张宗昌、汤玉麟等名宿老将,历来是听调不听宣,一旦不合他们的胃口,又有谁听他这个晚辈的。 翻开整个东北三省的沦陷过程,从九一八事件,再到后来的锦州保卫战、热河保卫战、吉林保卫战、黑龙江保卫战,以及后来的长城会战等等,无不证明一点,这些东北军上下,全都是叫得凶,打起仗来个个稀松。 在东北军诸将之中,又以驻防热河的汤玉麟最为奇葩,对辖区内的老百姓横征暴敛,说是“水深火热、地陷三尺”都不为过,但是一说到带兵打仗就外行了,热河的省治承德竟然一枪没放,就被日军的一个骑兵小队,给轻轻松松的占领了,真让人瞠目结舌,也不知这厮是不是已经投日当了汉女干。 因此想整顿几十万东北军,光凭张少帅自己还真是不行,无论银洋资历,还是能力手腕,都降服不了这些骄兵悍将,1936年的东北军,已是名副其实的土匪队伍,想要重新焕发生机,就得动一场大手术。 真正能弹压住几十万东北军,实施大手术的势力不多。 目前苏联人正忙于西班牙内战,其内部又在搞什么肃反,实在是无力东顾,因此唯有老蒋所领导的南京国民政府能勉强作到,话又说回来,老蒋若真有这个本事,恐怕在1931年就开始动手了,又岂会拖到今天,一时之间,张少帅与刘司令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此时孔大小姐走了过来,一一的请大家聚餐,刘三爷突然灵光一闪,思路豁然开朗。 “四马分肥”,刘郧对张少帅低声说道。 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少帅算是听明白了,但是究竟是个啥意思,就有些似懂非懂了。 刘司令只好略作解释,三四十万东北军,猬集在一起,想动大手术也甚是麻烦,但是一分为四的话,就好办多了,除了少帅的亲军之外,其他的可以投向延安、南京和各地的大小军阀,不正是“四马拉车”么。 这个真是个好主意,张少帅也有些意动,却又有些担心,担心成千上万的随军家属,以及老弱病残的安顿问题。 刘郧只好硬着头皮的讪笑,即刻推荐了“比较成熟”的川西模式,以发展铁路与公路为契机,发展工矿业与轻工业,以便解决退伍军人与家属的问题。 因为陕西各地的矿产丰富,而且道路交通比较发达,还是古代有名的关中之地,也是最早的天府之国,近几百年虽说日渐衰落了,但是船烂还有三千钉在,比边陲的川西县或封闭的川康等地,实在是强多了。 发展实业与加工业,搞什么铁路与公路,说实话,张少帅真的不太懂,他之所以崇拜苏联,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想借鉴苏联的重工业发展模式,为东北军寻找一条活路,不过,若能借鉴借鉴川西模式也很不错。 张少帅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历经无数风雨的大人物,刘郧的建议好是好,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安排,于是与刘司令约定,他将在半个月内访问川西,如果考察结果是切实可行的话,不排除真会引进“川西模式”。 偌大的神州大地,又岂是区区一个刘郧能改变的,因此让四万万同胞都行动起来,一起搞建设、搞发展,才能真正的改变这个特殊的民国时空,张少帅愿意借鉴川西模式,刘司令自然是倒履相迎,因为发展才是硬道理。 在随后的几天中,孔家上下忙个不停,不过刘郧与孔玉玲的婚事,也算告了一个阶段,刘司令也要考虑小家了,全面抗战迫在眉睫,他建议孔氏集团向城都转移,孔财神不置可否,让孔大小姐自行决定。 孔玉玲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在商业方面确实有遗传天赋,至于是否搬迁去城都,她有不同的看法,即或明年真会爆发战争,但是也不会波及医药业,而且恰恰相反,参战各方都会有意识的保护联合制药厂。 另外,联合制药厂已经在美国开设了分部,还与梵蒂冈缔结了人道主义协议,每年都会无偿的提供大批药品,专门用于全世界的人道主义救援,即使日本鬼子再猖獗,想对联合制药厂下手,也得考虑一下后果。 当然,狡兔还得三窟,在城都设立分部之事,孔玉玲也并不反对,而且早在一年之前,她就在城都兴建了城都分部(新厂),不过为了避免重复建设,以及药厂之内的人心浮动,才没真正投产,不过她认为此事应该秘密进行。 ------------ 第二百五十七章 父女谈判 更令刘司令意料之外的是,孔家并不喜欢固步自封。 目前孔家正在大力投资滇缅公路,还秘密策划修筑滇缅铁路,据说目前已经打通了英国殖民部的官员,至于究竟何时动工还有待商量,主要看今年(1936年)英国上议院,与殖民部联席会议的结果,为此孔祥熙已经计划妥当,准备亲自赴英国伦敦列席该次会议。 计划之宏伟,谋虑之深远,堪称大手笔,哪怕某人是来自21世纪,却也不得不由衷的佩服,他即使有智脑与蚂蚁的辅助,在民国这个时空仍然是小角色,不说老蒋、孔财神等名人,就是孔玉玲之流,也不比他差之分毫。 嗯,一定要相信自己的老婆,刘郧也不再过问药厂之事,而是找岳父大人孔财神,谈谈川西专区的金融问题,川西眼看就要断粮了。 川西,可是刘郧的根基命脉,万万马虎不得,孔玉玲也觉得事情比较严重,让他将现状一一的说清楚,她要先琢磨琢磨,等思路成熟了,才好与孔财神谈判,没错,就是红果果的谈判,哪怕是父女也没得商量。 三天之后,孔玉玲偕刘郧这厮,借着三朝回门的借口,约见了孔财神。 孔部长也正等着他们,早已安排一众随从离开,空荡荡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而且还事先拿出了西南、西北的地图资料。 还没等刘三爷开口,孔财神就直接问道,“你们川西专区,说是专区,其实也就只有川西县,以及茂州市拿得出手,其他地方都是搭头,因此就不要废话了,想要老夫投资?可以,但是要拿出你们的诚意来”。 这也太直接了,刘郧有些适应不了,事先准备的说辞全废,诚意,什么诚意?一时之间,某人竟没反应过来,还是孔玉玲犀利,“爹地,你这是什么话,亦诚可是你的女婿,还要什么诚意,也太见外了”。 孔财神真不愧是商人出身,此时也真像一尊弥勒佛,一时哈哈大笑,有些嘉许的夸道,“嗯,还是我的女儿会说话。也罢,老夫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就说说看,究竟需要怎么投资,总投资额是多少?” 总投资额?这个,刘郧与孔玉玲面面相觑,他们什么都想到了,唯一这一点没想到。因为川西的辉煌事业,还在不断的蔓延扩张,这不,连甘肃与陕西,也打算效仿川西发展川西模式,总额还真不知道。 如此发呆的模样,又岂能骗过孔财神,孔老的眼睛一转,立马做出很忙的样子,一声干咳,很虚伪的笑道,“亦诚啊,你与玉玲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嗯,不要那么拼命,等你们想清楚了,再谈不迟”。 这就要准备走人了,还要改时间再谈,川西可是没有隔夜粮了,刘郧真的愣住了,冷汗一下就出来了,今天真是中邪了,无论谈什么事情,总是喜欢出意外,而且还很要命的那种,努力让自己镇定。 孔玉玲立马就不干,笑盈盈的看着孔财神,很轻松的问道,“爹地,你说,若是以一百吨黄金作抵押,向英国渣打银行借贷的话,最少可以借到多少英镑呢?当然在远东和华夏,银元似乎更吃香一点”。 “一百吨,黄金?”孔财神也傻了,他是想钓鱼来的,没想到钓起了一条鲨鱼,他早就知道制药厂很赚钱,就是没想到这么赚钱,当初刘郧找他联合办厂,他还很傲气的不屑一顾,如今却是悔之晚矣。 孔财神低着头,默默的盘算,一百吨黄金能干啥,嗯,折合美元的话,也接近七八千万,当个超级富豪是绰绰有余了,如果投资军队,也就十来个德械师,但是想搞银行的话,也就搞个农村信用社之类。 孔财神看了刘郧一眼,这厮的根据地,也就川西县与茂州市俩地,以前都是比较荒凉的边陲地带,与上海南京这类大城市相比,说是农村都算是抬举了。嗯,这厮的兵工厂据说也很赚钱,飞机都卖了几百架,按说也不缺钱啊,对了,这厮雄心勃勃,要搞什么西南大铁路网。 孔财神顿时就了然于胸,理解归理解,同情归同情,别看他现在成了南京政府的大官,在洋人面前还是个绅士,但在骨子里,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嗯,是商人就得追逐利益,他决定了,决定到川西地区办银行去,而且还得拥有独家垄断经营权,这就是唯一的要求。 哈哈孔想要独家银行垄断经营权,顿时搞得刘郧与孔玉玲面面相觑,真心怀疑他们俩谈话时,是不是被人偷听了,他们之所以找孔部长,不就是想建立川西铁路投资银行么,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条件太苛刻了,大不了自己单干,刘三爷只好准备黯然的离开了,于是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于是淡淡的答复道,“感谢孔部长的厚爱,川西早有自己的银行了,这单生意,看来是做不了,那就再见吧”。 这是啥情况?孔财神也是一愣,居然有人敢劫他的福,不问清楚怎么行。然而刘郧已经没兴趣了,有些冷淡的说,“铁路是全川人的梦想,目前已筹积到几千万大洋,大家再凑一凑,还是能挺过去的”。 这样啊,看来想吃独食是没指望了,不过孔祥熙也不是什么恶人,还是准备拉女婿一把,有些打趣的笑道,“亦诚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就是外人,我也会帮忙的,何况自己人,来来,我们细谈”。 一看有转机,孔玉玲连忙给大家斟茶倒水,不料孔老爹却拦住了她,让她去里面拿出最好的茶叶,还是昆明的龙云送他的千年古树茶,他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此番却拿来给他女婿喝,实在是用心良苦。 刘郧不愧是四川人,川剧中的精髓,竟然无师自通,很快就变脸成功,满口的岳父大人长,岳父大人短,令孔财神洋洋自得,摸着胡须不断点头,但是几句话就绕到了川西,旁敲侧击的问了些目前难题。 得知川西专区的福利政策后,孔财神自己也傻了,无意中抓下了几根胡须,都没怎么注意到,有些难以理解的问道,“亦诚,你何不干脆取消福利算了,你若不取消,目前这个窘境,还会再次发生的”。 这个问题,刘三爷自己又何尝不知,但是想到21世纪的华夏与美国,哪个不是将福利进行到底,也没见哪个国家破产。何况川西地广人稀,如不给些优惠政策,谁肯来川西高原发展,而且川西县与茂州市加在一起,也就十多万人口,到了将来随便找个乡镇都比它强。 看刘郧沉默不语的模样,孔财神还高看了几眼,准备加大投资力度,看看历史上的枭雄们,哪个不是仁义自居,就说三国的刘玄德,更是演绎到了顶点,硬靠仁心义气,打下半壁江山,堪称一代楷模。 而且刘司令的年岁尚轻,目前不过二十五六,就打下一片基业,成了川军的三当家,还懂得仁义之妙,实在是难得,只要华夏迟迟不统一,谁说这厮就不能结束乱世,成为宋太祖第二,真是奇货可居啊。 “嗯,那我们就换一种思路,采取收费制度,凡是使用铁路公路的人,一律缴税费,这样就能回收部分的亏损”,孔财神眼睛一转,决定再试探一番,既然想走仁者无敌的道路,就要有几分真仁义才行。 若是换在另一个时空,刘郧恐怕早就干了,可惜这年月人,既没有几辆机动车,又没几个想离家打工的,想想收过路费,也收不了几个铜板,所以才取消过路费,不过火车例外,不但收了,还收了高价。 看到刘郧如此冥顽不灵,孔财神也有些怒了,一气之下,伸手在某人的头上敲了三下,让他们俩夫妻滚蛋,一看到某人就觉得烦,他现在已经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谈,嗯,再来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哈。 刘郧摸着被敲的榆木脑袋,愣愣的看着孔玉玲,孔大小姐也苦笑不已,她见过很多傻子,就没见过像他这样的傻子,孔财神想了好几种开源节流法子,这厮就是不开窍,倒像个木头人,是个人都生气。 刘司令边随孔玉玲离开,边想其中的蹊跷之处,孔财神的怒火也太突然了,何况哈哈孔也不是个情绪化的人,临走前敲了三下,倒有点像孙大圣听讲时,被菩提祖师开小灶的苗头,敲三下是啥意思呢。 难道要像孙悟空那样,半夜三更去敲孔财神的门,刘郧若是真敢这么做,就算霭龄姐不打死他,孔家那几个混世魔王,也会在第一时间打死他,这厮如是想到,“头”者重要的意思,“三”者记住的意思。 俩人刚走到客厅,刘郧就豁然想明白了,孔财神的意思是,“有个事情很重要,要他牢牢记住”。究竟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承诺,他们是谈了好一阵子,却没谈到什么承诺啊,难道他自己理解错了。 此时孔玉玲也在冥思苦想,经某人一提醒,也突然顿悟,心有灵犀的看了他一眼,连忙拉着这厮钻进了房间,关好门后才悄悄问道,“相公,你看爹地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有什么疏漏”。 刘郧也没怎么隐瞒,将他的理解,仔细的解释了一番,并向孔大小姐求助,“玉玲,你不妨仔细的回想一下,我们在什么时候,向爹地承诺过什么,在我的感觉上,应该是没有,就不知记忆是否有误”。 孔玉玲的灵光一闪,突然抓到了什么,好像大概似乎他们真的是承诺过什么,只是一时又记不起来了,正当俩人打算放弃时,孔大小姐终于想通了,不由失声叫道,“不好,爹地他疯了,是真正的疯了”。 刘司令也是浑身一震,这也太夸张了,民国的孔大财神竟然疯了,今后八年的全面抗战该怎么得了,老蒋与他的中央军,难道都得喝西北风去,于是急忙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爹地看上去很正常啊”。 孔玉玲尽管有些怔然出神,但看到刘郧急得团团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星眸半闭甚是销魂,令刘司令心中一热,顿时忘记岳父大人发疯之事,正想打算做点什么坏事。 孔大小姐却幽幽的告诉他,孔财神是孔子的后人,但自从进入近现代后,儒教地位一降再降,孔氏门徒纷纷失业,孔祥熙从事商业、信奉基督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他的最大梦想就是恢复儒教盛世。 “儒教”,刘郧并不陌生,是汉代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的产物,直接将孔子、孟子、荀子等先贤神化,导致汉武帝之后的天子和重臣,都必须出自孔孟的门下,形成半宗教半利益化的朋党体系。 自古有云,“同门所出,曰朋。志趣相投,曰党”。 因此儒教,正是一既得利益的朋党组织,令历代统治者们既厌恶,又不得不重用。 二千多年的帝制,令儒教渗透到华夏的各个角落,尤其在科举制与八股文出现后,让儒教到达了顶峰,在封建王朝的思想领域,更是深入骨髓,在近现代却遭到西方思想的猛烈冲击,已经逐渐走向没落。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敲头三下 想挽救注定没落的儒教,还真是疯子才干得出来的事情,难怪孔玉玲会说他爹疯了,刘郧在微微叹息的同时,又有些搞不懂了,孔财神想重振儒教,就重振好了,与“敲头三下”,又有什么直接关联呢。 真是笨得可以,孔玉玲才第一次发现,川西的刘军阀也是个普通人,于是干脆挑明算了,“在儒教的理论中,最讲究天人感应。天就是民心所向,以及诸圣的言论,人就是民众,核心就是皇帝。皇在孔孟时代就是大王,是指德泽能贯穿天、地、人三界的大王,帝则喻意为地,泛指整个大自然”。 刘郧虽是文科毕业生,但是对儒家的微言大义,却并不太懂,因此听得懵懵懂懂,搞得孔大小姐直想抽人,无奈下只好眼睛一翻,再说直白一点,“爹地的意思是,他想让儒教门人造势,捧你做皇帝”。 “皇帝,哪个皇帝,像康德大帝的那种”,刘郧一个激灵,这下真听懂了,让他当皇帝,真是天大的好事,后宫三千佳丽,忙都忙不过来,不对,孔财神这是要害他啊,一等到1949年,保证掉脑袋。 看刘军阀惨白发抖的样子,孔玉玲也哭笑不得,只好尽力的安慰他,“相公,你放心好了,爹地也是赌一把,像溥仪那种儿皇帝,说出来都觉得丢人,谁还敢让你去当,爹地就是再坏,也没那么缺德的”。 “不过当皇帝,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孔玉玲出身于山东孔家,对于当皇帝这个行业,是最为了解,有些怔然出神的解释道,“皇帝,是三皇五帝的简称,尤其是指德、才、品三方面,能够媲美黄帝或大禹”。 “德者,道也,是指皇帝的思想境界,与道德素质方面,远超平常的普通人,其中关键还在于,能与实际相结合,能指导人类社会的正常发展,否则就成了虚无缥缈的宋神宗,又或想当然做事的王莽与纣王之流”。 “才者,能也,是别人做不到,而你能做到,就是能力。而皇帝的起码能力,就是统一天下,解万民于倒悬,让百姓远离各类自然灾害或人为灾害,但是这个天下,是不断发展的理念,是指凡是有人的地方,就属于天下的范畴”。 刘三爷不由赫然一惊,难怪满清王朝会土崩瓦解,皇帝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什么五千年未有之变局,全是红果果的谎言,他们自己德才不够,就算想统治一偶,也是遥不可及的妄想,更别奢谈统治“整个天下”了。 “品者,信也,信就是诚信,也就是信守承诺的意思。从高到低可以分为九品,皇帝自然是超品,而品可以归结为一个字,那就是‘仁’。仁者爱人,因为只有真正的仁爱,才能超越普通的诚信,也是整个儒家思想的精髓”。 刘郧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川西的一些无心之作,比如福利制度、不收过路费等等,暗合了儒家的经义,也让孔财神误以为,他在沽名钓誉,所图甚大,而且还有利于儒教发展,所以才打算扶植他上位——当皇帝。 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刘三爷搞什么社会福利,还真没想过这类的破事。 因为刘郧刚回川西时,除了他自己懂点技术外,就只有三四个军工专家,想搞铁路、水电站和兵工厂,凭这点人手可不够,他是有智脑与蚂蚁机器人,却又不想暴露太早,唯一办法就是吸引外来人口。 与之同时,川西县地处川西高原,是自古有名的荒凉之地,连老鼠去了都得掉眼泪,而老百姓又不是傻子,就算他们想打工,也要去城都与涪城才对,即使挣不到几个钱,至少不会出现什么高原病吧,因此提高社会福利是唯一选择。 再说收取过路费。其中铁路,本来属于战备性质,何况这年月,四川等地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体,根本没什么频繁的商品经济,刘三爷就是变身为刘剥皮,也没任何卵用,为了培育市场起见,也只有收低费或不收费了。 至于茂州市到城都的高速公路。说实话,某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给老百姓用,这么高档的路面,是21世纪才有的专利,是汽车普及时代的产物,所以他真正的出发点,还是为了抗战所用,比如方便升降各类战机。 刘司令是想当皇帝来着,但是他更怕人民群众的铁拳,想逆历史潮流而动的人,都是最愚蠢的傻子,他是很想要孔财神的钱,但是却更怕掉脑袋,更怕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嗯,如何才能拿到老孔的钱,还真是个技术活。 历来“知父莫如女”,如何对付孔财神,还是孔玉玲有办法一些,她认为可以迂回一下,反正孔财神也是一厢情愿。而且在如今这个时代,想当皇帝的人多了去了,但具备这个能力的人却不多,既然孔老大如此看好刘郧,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对不起孔部长的厚望,嗯,在川西专区搞八股取士。 “八股取士”?刘郧也傻了眼,脸上的鼻子眉毛都凑在一块了,一脸的苦相,川西是以工业称著,现在要搞什么八股文,他真的不在行,这些人即使真的考中了,又能干啥,也去当县官、当清流,不是养废物么。 孔玉玲却微微一笑,很快就纠正了某人的傲慢与偏见,“不错,这些人是很迂腐,你若真让他们当县官,那是害了他们,因此他们最适合当清流,所谓清流就是卖嘴,若论卖嘴的话,又怎么比得过报刊与广播”。 “另外,这些人大多具有一点文化底子,让他们当当扫盲老师,或文化老师之类也正合用,何况他们的亲朋好友众多,无形之中,还能带来很多的人才。哼哼,最关键的还是,他们的工资,又不是你发”。 真是茅塞顿开,刘郧也灵光了不少,对啊,这些人都是孔圣人的门徒,他们的工钱之类,完全可以从孔氏集团的利润中扣,哼哼,既落了个好名声,还不用自己出血本,还真是一本万利,当然,还要给他们一些名誉称号,比如享受县团级待遇,比如川西大学文学院教谕资格,比如等同金陵大学教授等等。 对了,满清王朝垮台已有好些年了,南京政府不是正在编修《清史》么,可惜遇人不淑,至今只搞了个丑陋不堪的《清史稿》,其内容极为粗糙而荒谬,连张献忠屠蜀就屠出“四万万有奇”,而老蒋等人又忙着“抗日或剪除军阀”,一时也顾不上这些遗老遗少,才让他们随便乱写乱画。 刘郧微微的阴笑起来,这些迂腐的文人,不是最喜欢立言、立功、立德么,倘若只在南京撰写,确实会抱团乱写乱画,但是能够多开几个撰写点,大家彼此竞争一下,保证热闹非凡,没准还可以发展一下娱乐业,这可就来钱了。 等刘司令与他老婆商量妥当后,才再次敲响了孔财神的书门,这次孔部长的态度就好多了,根本不与他们多言,直接问需要多些钱,需要哪些人手,需要他这个大佬帮些什么,言语之恳切彷如换了个人。 还是孔大小姐牛叉些,直接将她与刘郧的计划书,向孔财神一亮,赫然写着,“需要南京财政拨款二亿大洋整,其中大西南铁路网络建设,1.2亿。大西北铁路网筹建准备金,6千万。川西专区民生发展,2千万”。 并对川西的民生发展作了详细的阐述,想搞什么“川西三民主义社会试点”,嗯,属于高福利的那种,保证领先欧美列强无数年,从而让南京国民政府在国际上,有充分的吹牛资本,实在是功德无量,才花二千万而已,真是合算。 另外,刘司令以私人名义,向孔氏财团借贷一亿大洋。理由是为了确保各类铁路工程修筑顺利,所以成立了川西铁路投资银行,并以联合制药厂的一百吨黄金为抵押。真是洋洋洒洒一大版,吓得孔财神直发晕。 孔财神拿着宏伟的计划书,足足看了半响,才向刘郧问了一个小问题,“亦诚,依你看南京国民政府,每年的财政收入,大约是多少呢?” “这个,咳咳,那个,总比满清时代,要强一些吧”,刘司令忙着发展兵工厂和铁路,还真不知道南京的年收入,只好乱说一气了。 “在蒋公与爹地的领导之下,相比满清强了何止十倍”,孔玉玲见势不妙,立马帮老公圆场,将南京的财政一一爆开,“1934年,南京政府的财政收入,9.2亿银元。去年也就1935年,收入是10.5亿”。 刘郧也有些讪笑了,他一个边陲的川西专区,就想要南京财政的三分之一,好像是有点过分哈,于是只好低头不语了,孔财神看这厮还算知廉耻,也就没再多说,站起来围着大书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走到孔玉玲俩人的脑袋发晕,甚至有些不耐烦了,孔财神才竖起了二根指头,刘郧顿时大喜过望,有二亿也不错。 不料孔大小姐黯然的嘀咕,“爹地,你也太抠门了,偌大个川西地区,才拨款二千万”。 二千万?二千万能干啥? 刘司令也有些发愣,记得川中的父老乡亲,自发筹措的修路资金,也有二千万好不好。 不料孔财神一声冷笑,“南京政府的财政拨款,你们就别想了,每年都会超支若干,所以财政的账目上早就空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两千万大洋,还是我这做岳父的,私人借贷的”。 孔财神也不是多做解释,而是将他的经济调整方案一一解释,他认为川西不是没有钱,尤其实施了福利政策后,民间积压了大量资金,因此组建银行是最佳办法,将闲散资金重复再利用,才是川西地区的唯一出路。 孔氏集团所提供的二千万大洋,就是川西银行的正式启动资金,只要铁路银行的运行上了正轨,川西就可以自己发行货币,到时无论金属货币,还是纸质货币,都能让刘司令赚个盆满钵满,也就不再缺少货币了。 孔财神也仔细的估算过,川西最值钱的东西有三样,一是军火,在民国的硬通货中,军火稳居老大。二是铁路,铁路一修,沿途就有大量的商机出现,只要统治者不横征暴敛,走向欣欣向荣,是时间问题。 最后一样,就是工业产品。川西以军工起家,工业产品的质量,早已冠绝华夏的大江南北,就连日本货都要略逊几分,因此刘郧现在是端着金碗讨口,只等川西铁路与西安铁路一贯通,川西的工业产品将横扫全国各地。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川西经济 刘三爷也是悚然一惊,他以前太在意川内的工业发展,尤其注重川西与城都、重庆的区域经济关系,经孔财神一提醒,才恍然大悟,对啊,军工产品即使再值钱,也没民用产品来钱来得凶猛。 川西县想冲出四川、走向全国,交通是首要问题,对西安的战略交通地位,他还是低估了。 对于川西铁路银行的发展,孔财神决定亲自操盘,他将直接从南京中央银行与上海交通银行抽调精锐人马,让孔玉玲担任“前敌总指挥”,乘飞机直奔川西茂州坐镇,准备在城都、重庆和涪城等大中型城市内,同时挂牌营业。 与之同时,孔财神自己也打算投投资,比如纺织类的轻工业,大宗的油料和橡胶买卖,代销或经销川西的工业产品,以及家用电器、小汽车、大卡车和工程车等等。当然,绝大部分项目得等到川西与西安开通了铁路之后。 一阵忽悠神侃之后,刘郧俩人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当然还带走了一张巨额支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孔财神微笑不已,因为彼此都收获不小。 此时书房的侧门悠然打开,赫然正是蒋委座,与孔部长微笑不语。 待俩人坐下喝茶良久,老蒋才长叹一声,对孔财神缓缓说道,“祥熙兄,你这个女婿,可不怎么省事啊。他一声不吭的,就当了李胜德的学生,连字都取了,叫什么‘卫国卫民’,不然此次多给他一些又何妨”。 孔部长却没怎么惊诧,能得到李胜德的垂青,在他看来未必是坏事,有些打趣的笑道,“蒋公,这也可算是好事啊,天下群雄之中,又有谁是你的敌手呢?唯有李胜德一人而已,在大后方布局之中,我们对大西北确实有些疏忽”。 老蒋也默默的点头,在他看来陕西、山西、河南,以及甘青宁等西北省份,不但幅员宽广,而且交通不便,根本不宜大兵团作战,因此日本鬼子即使打进了大西北,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导致他对此的关注力度也少了些。 而云贵川等西南三省却不一样,四川是有名的天府之国,完全可以长期支撑抗战,而云南、贵州又地处高原地带,正是理想的天然抗战屏障。因此日本鬼子想要攻入四川,唯有强攻长沙、宜昌和襄阳一线,因为长沙一破,就可以席卷湘西与贵州,宜昌一破,就可以逆流直趋重庆,而襄阳一破,就可以直逼汉中与洛阳。 因此,在老蒋与蒋百里的庙算之中,湖南、湖北就是华夏抗日的决战之地。 因为他们查阅过历代古籍,也研究过华夏目前的现状,发现这三地确实有点意思,都属于易攻难守的险地,尤其想逆攻云贵高原尤为麻烦,而从襄阳到汉中的话,路途遥远不说,还水网密布,对机械化限制极大,倒也不怕鬼子大兵团袭击,倘若来袭的兵力少了,又纯粹是送菜的份。 所以,南京军委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当日本鬼子大兵团一旦深入湖南、湖北,就引诱他们进攻重庆,而大西北战线,则靠陕西、山西的险要地形,拖住鬼子的前进步伐,若是鬼子蠢得死咬,自然是最好不过。 老蒋敢这么轻视大西北战线,也是有原因的,一则红军最擅长游击战,鬼子一旦大兵团深入陕甘等地,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稳住他们的战果与战线。 二来,也借鉴了西夏、辽金与蒙古人袭取四川的战例,发现从东北方,攻入川中的战例屈指可数,能在短时间内一击得手的战例,更是万中无一。 但是现代毕竟不同于古代,飞机、火车和汽车等等,可以克服许多艰难险阻,随着蒋委座“万里西行”的实地考察,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缺失,正打算命令胡宗南部与宋希濂部,择机挺进陕西及甘青宁,不过这些地方荒凉贫瘠,补救起来也甚是困难,而刘郧误打误撞刚好补上了这一环,老蒋自然是感慨不已。 虽说南京不能明着拨款,却可以拐着弯子给钱,老蒋向孔部长笑着说道,“亦诚是年青了些,然而能力还是有的,他研制的新型战机,也确实略胜霍克Ⅲ型战机,现在武汉受训的飞行员,纷纷要求装备这款战机”。 孔财神自然心领神会,不过究竟该如何拨款,也只有他自己来说为好,于是叹息一声,“这孩子就是个死心眼,还就认定了黄金,想买他一点飞机,还非要黄金不可,十五公斤,说不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老蒋却大手一挥,似乎不以为意,很随和的笑道,“川西兵工厂,以黄金质量自律,也是一件好事嘛,对了,上海的金价,是否又涨了”。 孔财神有些尴尬,不过老将当面,也只好实话实说,“蒋公法眼若炬,对于国计民生是再关心不过,我们财政部作了一个社会调研,川西对黄金的吸纳,确实是影响了金价的定位,不过列强对黄金的吸纳,才是主导因素”。 老蒋的眼睛一眯,嘴角上略略有些冷笑,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也没再说金价之事,而是微笑的提点道,“你与亦诚谈谈,我打算再订购300架战机,但是今后其他势力想买飞机,都得报准南京审批,切记切记”。 看到孔财神欲言又止的模样,老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这岳父大人,太护你这女婿了。也罢,你去告诉他,中央军有的是黄金,4.5吨而已,与国外的同类飞机相比,已经够便宜了”。 三天之后,刘郧一行人回到了城都,与他同行的人中,还有他的大老婆孔玉玲,以及二三十个银行业精英,在预定的凤凰山机场,与刘湘等人一一面谈,除了川西银行问题外,还有中央财政对川内的拨款问题。 既然是中央下来的送财童子,刘湘与刘文辉自然是盛情款款,甚至希望川西银行将总部设在城都,孔玉玲毫不客气的问道,“俩位刘主席,银行需要准备金和底金,不知你们川康两地,储备了多少吨黄金?” “黄金”?刘湘与刘文辉都哑了,眼神不由自主瞟向刘郧,刘三爷却耸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仿佛没看到质问的眼光,俩位刘主席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中计了,难怪这厮只要黄金,原来早就准备开银行了。 在这些年来,川西究竟储备了多少吨黄金,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就从表面上来看,几十吨黄金还是有的,倘若是发行南京政府的法币,大约也能发出二三亿了,足以撑起整个川内的金融需求,还真是一本万利。 若再加上联合制药厂的黄金储备,已经能够对整个大西南的金融业,形成压倒性的资本优势,何况川西银行只发行“铁币”,名义上是以铁路为抵押,因此单论实际影响力的话,甚至能占据华夏半壁江山,俩位刘主席只好捏着鼻子认栽了。 不过南京的中央银行也打算入一股,因此在股权调配上,就不能按照原来的协议办了,其中南京占据35%,川西占据35%,俩位刘主席各占10%,剩余10%才是散户的份额,散户择包括最早的铁路集资者们,以及川内大大小小的乡绅们。 最后川西银行的总注册资金,高达2.8亿大洋。 说来俩位刘主席还是多少赚了些,同时刘郧也没禁止他们以散户的名义,一一购买散户们的股份,大家也就心平气和了,他们相当于是白得了数千万大洋。 刘三爷来自21世纪,自然知道未来货币战争的残酷性,因此在铁币的防伪方面上,下了很多的功夫。 经智脑和蚂蚁机器人帮忙,一张简单的5元或10元纸币,就有四十九处识别措施,并在全国的范围内公布,让各地假币贩子无利可图。川西还公然宣称,在30年内无人可以破解。 在铁币正式发行之后,很多假币专家就不信这个邪,据说有个狂热的爱尔兰裔假币制造大亨,从1936年开始研究伪铁币的制造,直到1966年才正式破解,但是真正开始制造时,才发现其工本费用,已经远超实际的币值,成为1966年度最大的冷笑话,获得了最佳愚人奖。 其实以蚂蚁机器人的技术,刘郧甚至可以直接狙击日币,但是考虑到普通老百姓是无辜的,一旦下了金融狠手,最惨的还不是大小军阀,又或日本鬼子的政府,而是两国弱小的斗升小民,于是也就压下了心中的冲动,不过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偷偷的作了一些相应的准备。 1936年的7月底,国民革命党的元勋之一,广东大佬胡汉民还是逝世了,但并没引爆“两广事件”,相反,李济深与白崇禧公然宣布投向老蒋的怀抱,随后李宗仁也变起花样的宣誓效忠南京政府。 至于延安更是风平浪静,正在积极的搞根据地建设,由于川西模式的成功,引起了李主席的好奇,据说已经让郑元兴亲自挂帅,领着从川西考察归来的大学生们,搞起了陕甘宁陇东工业区,还得到苏联专家的大力援助。 至于刘郧通过李汉斯送给延安的50架飞机,得到李胜德等红军首长的高度赞扬,及时的成立了红色航校及飞行团,由周副主席任空军司令,并有意再订购100架战机,为组建红军航空师作准备。 这些都是大好事,刘司令自然会大力支持,至于南京方面有购买通报的规定,那就通报一下吧,至于批不批准,他就懒得管了,批准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不批准,他照样发货,不然川西小军阀的名字,岂不是白叫了。 川西铁路投资银行的出现,对川西专区的发展至关重要,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川西的二当家尹沁兰,也不再黑着脸叫嚷了,缺钱已经成了过去时。 各地的铁路修筑进度,也是一片大好,至于公路问题,经庞太师不懈努力,已修到了都江堰,目前正在与城都方面协调,商量如何进行下一步的道路修筑。 至于军队的整训问题,也不用刘司令再费神了,因为郭祺勋与贾琏俩人已经给包圆了,甚至在某人视察工作时,还及时的递交了《1936年夏季军事演习报告》。在该报告中,所参演的部队共有五支,分别是川西教导旅,川西第一、第二和第三旅,以及铁路警备第一旅。 所演习的地点,正是川西的汶川县,将由第二、第三旅担任防御方,由教导旅、警备旅和第一旅,各出一个营的人马,担任进攻方,还将邀请川军诸将到场观摩指教。 刘郧却不太满意,大笔一划,即刻加入两个营级部队,一个是琉球的三色联队,一个是茂州市空军联队,时间定在8月15日。 当进攻部队经过加强后,担任防御方的第二、第三旅,就有些不够看了,某人干脆发报给刘湘主席,让他也派遣城都的空军部队与装甲部队参演,让防御方有充足的技术兵种,以免达不到预期的演习效果。 ------------ 第二百六十章 玄功九转 刘湘本来还有些不愿意参演,演习、演习,演的可都是些白花花的大洋,他哪有这个闲钱,但是当他得知张少帅、白崇禧和龙云等人,正打算连襟访问城都时,即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打算给大家来场高科技演习。 演习时间丝毫没有变,依旧是公历8月15日,而演习地点略作调整,决战的地点改在映秀镇山口,也就是让进攻部队,重演红军当年的进攻路线,先攻占汶川县,再快速推进到映秀镇,与防御方进行大决战。 不得不说,刘湘这招还真狠,进攻方,不过五支营级部队,满打满算,也就四千多人,连当年红军人数的一半都没达到,而防守方,不但是轻车熟路,而且技术兵种也有很大的长进。 当大家拿到演习方案时,连名将郭祺勋都有些犹豫,只有某人的爱将贾琏无所畏惧。 因为郭少将认为,用四千的进攻部队,打破二万人的防御,也不是做不到,唯有两个小问题,需要大家慎重考虑。 一是快速推进的问题。从茂州市到汶川大约40多公里,再到映秀镇却要100公里,倘若需要短时间内赶到的话,普通士兵的体力根本吃不消,自古有云“强弩之末,难穿鲁缟”,想快速奔袭140多公里,又岂是易事。 其次就是映秀镇的地形问题。因为映秀镇山口防御面积狭小,对于进攻方相当的不利,就算有高科技武器助阵,也不容易及时的展开,因此打起来肯定要吃亏些,而且即使突破了山口防线,又将面临守军以优势兵力,进行反冲锋的问题。 就军事指挥而言,刘郧是个半路出家的外行,对于刘湘临时修改的演习计划有些发虚,不过表面上装得倒是很镇定,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贾琏,不料贾司令也不是次次都灵光,将此次作战方案拟定的问题,最后还是推给了刘司令自己。 刘司令在束手无策之际,突然想到了一人,那就是他的二师姐长孙明月,记得当初突袭茂县时就是她挂的帅,于是气哼哼的走出了作战室,扬长而去,不料刚一离开不久,身后就传来一阵兴奋的鬼哭狼嚎,让刘三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这群兵痞子哪里是没有方案,分明是故意考验他这个司令而已。 这群坏小子,真是学坏了,刘郧也有些欲哭无泪,也罢,眼看就要到1937年了,各种大仗恶仗是少不了的,恶补一下也好,嗯,也有段时间没见明月仙子了,正好去看看,这次可不是谈情说爱,而是请教作战之法门,当学生去也。 刘司令刚到星灵别院外,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呢?他自己也是一凛,却又有些说不出来,就如同一个平静的湖面,突然放入了块巨石,而整个水面却没泛起任何波澜,这也太诡异了点。 这厮正在犹豫之际,别院内传来洪亮的声音,“既然来都来了,怎么还不进来”。 但是除了刘司令能听到外,方圆百米再无一人听见。 咦,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刘郧突然记起来了,不正是他师父金轮法王的声音么,不由心中一喜,很有好久没见了,连忙推开大门窜了进去,只见法王正坐在大殿的中央,袁琪儿与明月仙子正分坐在两侧。 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刘三爷还是察觉到了一点,法王似乎也是刚到别院不久,正欲上前拜见,却见法王的眼睛一亮,微笑的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徒儿,为师没有按时去庐山,你不会怪我吧”。 刘司令也是一脸苦笑,能不怪么,当时彷徨无助,若有金轮法王护法的话,应该要好得多,后来竟被真气封闭了六识,连记忆都模糊了,那时该有多危险啊?这个师父也太不靠谱了,下一次就等着收尸好了。 金轮法王也不怎么说话,微微的一笑之后,只见口型略略一改,连整个人都变了样,仿佛是个市侩的船老大,“刘三,我们威家帮,是个守规矩的地方,货物可不能随便乱走,否则要受三刀六洞之苦”。 “乌老大”?刘郧失声叫道,真是难以令人置信,那个闯南走北的乌老大,竟然是金轮法王的化身,再仔细看看,还真有几分像,甚至连胖瘦高矮都没改,只将脸部肌肉略略调整了下,这也太夸张了些,真是神乎其技啊。 刘三爷在心中千思百转,脸上的神情也是时喜时悲,以前不清楚的地方,也都一一联通起来,为什么会巧遇乌老大,为什么会突然失忆,为什么回到川西后,伤势与记忆全都恢复了,这些都全靠师父在暗中照料啊。 “师父厚恩,徒儿受之有愧啊,谢谢师父的爱护”,刘三爷再也不当三爷了,而是立马乖乖的跪下,向金轮法王叩首致谢。 法王微笑不语,双手略略一抬,某人就自动的站了起来,整个过程宛如天成。 刘三爷心中一惊,师父也太厉害了些,他现在可是修炼有成的高手。 金轮法王默不作声,足足打量了刘郧半响,似乎越看越满意,略略有些高兴的说,“徒儿啊,在同门师兄弟之中,论基础你是最差的,论进步却是最快的,随为师修行还不到二年,就达到了炼气的巅峰”。 刘郧正欲谦虚一二,法王却笑着打断他的发言,“是你的能耐,就是你的能耐,你看你这俩位师姐,不也没嫉妒么,至于金珠、石珠、木珠三人,此生最大境界,恐怕将止步于炼神境界,而你却不过刚刚开始”。 说到这里,金轮法王傲然而起,有些欢喜的说,“在许多武林世家,像你现在的境界,就已经可以突破到炼神境界了,但是对于我们星灵门而言,却还有不少的路要走,所谓金丹初成、炼神在即、玄功九转、元神出窍”。 刘三爷听得似懂非懂,正想请师父再说详细些,不料袁琪儿却听懂了一半,于是双手合什向法王请教,“师弟现在的修为,刚到炼气的通天境界,正合‘金丹初成、炼神在即’之意,徒儿却不知玄功九转,何解?” 只见金轮法王微微一笑,看大家求知若渴,于是逐一的讲解,“星灵门的开山祖师,星灵上仙,出自上古时代的截教门下,实乃三清正宗之一,门下弟子一旦炼气炼到大成时,必会自动结成金丹,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通天境界”。 “呵呵,当然之所以是金丹境,而不是通天境,也不排除星灵祖师的本意,是为了避开通天教主的名讳,嗯,在星灵门的修炼秘法之中,金丹又分为九品,以亦诚徒儿的现在状态,正是一品金丹,以后每达通天境界一次,就会增加一品,当金丹达到九品之后,就是金丹大成之时,今后返虚可期”。 刘郧也逐渐听懂了,感情达到通天境界之后,没有直接突破到炼神境界,还是一桩天大的好事,不过要经历九次通天境界,也着实为难了一些。 还是长孙明月最知某人的心意,于是淡然的向法王请教,“师伯的修为精深,已达天人之境,随时有可能突破到返虚境界,不知你与师父俩人,在炼气阶段修炼时,是否也达到了玄功九转的境地”。 金轮法王的神情顿时一呆,有些遗憾的叹息道,“为师当时年青了些,修炼过于浮躁,只勉强达到了七转,你们的师叔,隐叶大师,年青之时,喜欢争强斗勇,又染惹了一些情债,最后仅止步于六转,可惜啊”。 一时之间,师徒几人尽皆黯然唏嘘,唯有刘三爷没心没肺,不断的抓头摸腮,实在忍不住了,有些急躁的问道,“师父,金丹,我能理解,九转,也能理解,唯有元神出窍是何等含义,徒儿半天闹不明白”。 金轮法王可是个好师父,见这厮不为杂事所困扰,而专注于修炼之事,心中自然甚是欢喜,于是悉心的讲解道,“炼气,就是炼体,因为此等境界,真气弱小,只能按照固定的路线,在人体之内缓慢流转”。 “待通天境界一到,体内的真气就壮大达到了顶点,甚至能近距离的蔓延出人体。但是真气非气,而是精神力量的异变或具现,因此在星灵门中,将能够出体的金丹,称之为元神,因此炼神境界的标志正是元神出窍”。 这个倒能理解,金丹就是真气,还是强大到了一定的极限的真气,而能够短时间、短距离出体的金丹,就是所谓的元神,刘郧一时大为明悟,金丹分为九品,玄功要达到九转,就是要进一步的壮大金丹,因为金丹越为强大,一旦离体也就越为凝固,其出体的距离与时间也就越长越远。 看来玄功九转,正是星灵门的核心秘法之一,但凡修炼者就不得不学了,刘三爷连忙向金轮法王求教,“弟子愚昧,还请师父慈悲,传授徒儿九转秘法”。 金轮法王也不迟疑,即刻讲解玄功九转,前三转是初阶,凡是星灵门下,就是不修炼秘法,也能顺利炼成,中间三转是中阶,就需要特殊秘法了,而最后三转,所谓秘法也什么没用了,更多是需要修炼者自身的悟性。 刘郧既然是他的亲传弟子,法王自然会悉心指导,秘法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如同铁匠锻炼铁块一样,不断锤炼体内的真气,直到将体内真气运行时,所形成虚无缥缈的神秘虚影,逐渐锤炼成宛如实质的法相,比如长孙明月体内的日月,袁琪儿所炼的金针,以及刘郧自己的生命之树等等。 明月仙子与袁琪儿,皆是炼神期的高手,对于金轮法王所言的法门,能够触类旁通,自然是大有所感频频点头,而刘郧也突然记起,在他刚回树海恢复记忆时,武尊剑气化为树叶,令通天巨树缩小、凝实的情形,一时也收获颇多。 究竟如何保证金丹九转无误,金轮法王也没怎么藏私,除了需要一些隐秘的口诀和心法之外,就是用星灵门的无上秘法,将金丹逐一的压缩变小,然后再逐步修炼到通天境,每轮回一次,虚影都会自动缩小一次,而形体也会凝实一分。 法王很慎重的告诫各位弟子,一旦修炼此法,一定要戒骄戒躁,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倘若压缩的力度略重,就会导致金丹爆炸,严重时甚至能将人体炸成碎片,然而倘若用力不够的话,又达不到压缩的效果。 刘郧也是脸色一凛,心中对法王感激的同时,也大为感慨修炼一途,实在不易,稍有不慎就会形神俱灭,倘若想图轻松、图安逸的话,又将面临其他修炼者挑战,因为弱小就会挨打,功夫略输他人一筹,甚至会身死道消。 刘三爷本来就不是什么天才,算了,还是热炒热卖,何况还有师门的三大高手护法,自是最安全不过,立马进入内视状态,按照法王的秘法,逐步压缩生命之树的体形,而且越小越好,前提是不能失控。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军演方案 真气也好,大树也罢,其实都是一种精神产物,根本无法压缩,金轮法王的秘法,其实是让人与大树,保持一定的距离,利用近大远小原理,越远就越小,远到一定程度就会失控,失控就会产生爆炸。 因此,要想达到金丹九转,就需要一个临界点,既能稳妥的掌控真气,又能形成足够的距离,当然由于修炼者的各自天资不同,修炼时的情况也会千差万别,所以具体情况还需要修炼者自己去掌握,因此修炼到了最后阶段,自然就需要运气与悟性了。 经三个时辰的修炼,生命之树已然小了一半,刘郧的识海中略有一丝涟漪,就跌出了修炼的状态,而他身边就只有长孙明月还陪着,一问才知道,其他二人也刚走不久,因为袁琪儿要恭送师父金轮法王离开,一起到隐月寺见隐叶大师去了。 没人正好,刘三爷突然记起来别院的目的,于是想请明月仙子亲自出手,帮他搞定夏季演习一事。 待明月问清个中的原由后,才微笑推脱道,“师弟,此事再容易不过,你自己就可以做到,又何必找我呢”。 这可是真冤枉了,刘郧这次求助,还真不是没事找事,想泡泡明月师姐之类,一时之间,急得如同被火烧房子一般,上窜下跳,只见明月仙子一声轻笑,随手在地上画出了汶川的地形,让刘司令现场排兵布阵。 纸上谈兵的话,文科生又岂有不会之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命令空军出动,一则打探敌方的虚实,二则夺取战区上空的制空权,三来协助地面部队,夺取敌人阵地,然后再出动装甲营,直取汶川县。 明月仙子却立马叫停,问了刘司令一个小问题,既然是要攻占汶川县,为什么只出动了装甲营与空军,为什么不出动炮兵部队,又或者普通步兵部队呢? 刘郧很自然的解释道,“敌方在汶川的守军,不过千余人,目的是延滞我方的进攻,敌方经过我方的空中打击后,守军应该所剩无几,因此出动装甲兵是最合适不过”。 为什么最合适?那是因为从茂州市到汶川,不过四十公里,而且在演习之前,进攻方的坦克部队,多半会运动到两地的中线位置,因此装甲部队距敌方阵线,不过20公里,一旦发起攻击的话,半小时就能攻入敌军防地,正好打汶川县守军的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只能依靠现有的防御工事抵抗,正好让飞机和坦克一一点名。 长孙明月微笑的点了点头,又问了第二个问题,我方所进攻的路线,为什么要选刚建好的高速公路,难道就不怕敌人的地雷阵,又或者遭到敌方的重型炮火覆盖。 “怕,还不是一点点怕,而是非常非常的怕”,刘司令虽然没打过仗,对一些军事常识还是知道的,因此川西的装甲部队,还专门装备了扫雷坦克,用大串的粗铁链,不断拍打地面,模拟坦克通过,如果有地雷,会即刻被诱爆。 至于重炮覆盖,那就更好办了,单论实际杀伤力的话,还没地雷阵大,因为反坦克地雷用得好,四十公里路程不死个几百人,是过不去的,而且更恼火的是,坦克与装甲车的速度一慢,又会遭到敌军的步兵、空军与炮兵的立体打击。 但是面对重炮群就不一样了,它们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无论整体机动性,还是调整炮口方位,都极为麻烦,往往只能攻击预定的区域,而且隐蔽性也很差,我方的战机甚至能直接威胁重炮阵地,倘若等到坦克群通过了特定区域,重炮兵们就是想跑都不知道怎么跑。 对于这些回答,明月也很满意,也就没再详细谈论了,而是问他下一步该如何办,另外从汶川县到映秀镇,距离长达100公里,那么沿途的防卫又该怎么办呢? 刘郧思考了半响,才艰难的回答道,“待坦克部队攻占了汶川后,将继续前进,做出直取映秀镇的架势,但是走到一半时,即刻让部队就地防守,静待敌人的偷袭,而警备营应及时驻防汶川县,以防敌人的反扑”。 “同时,三色联队与教导营,应快速通过汶川,争取与装甲营及时汇合,在我方空中部队的协同下,迅速向映秀镇山口推进。当然,若能及时取得制空权的话,就让空军为先导,为地面的进攻部队,扫清前进道路两侧的小障碍,然后再将三支主力部队,护送到映秀镇山口前”。 明月仙子却眉头一皱,略略的问了一句,“如果敌方依旧不出动空军,而是像1934年那样,将坦克与飞机集中使用,我方又该怎么办呢?” 刘郧顿时哈哈大笑,很自信的说道,“那就轻松多了,我方可以在一天之内,挺进到映秀镇,让教导营的32门重炮,将映秀镇的山口打成火海,敌方如果还不主动发起反攻,我就用炮弹换他们的人命好了”。 长孙明月一愣,按照这个时空的惯例,一个炮兵大队,能有十二门大炮就算不错了,日军的一个炮兵联队,也不过三十多门,而且还不敢保证这些大炮,都是100毫米以上的重炮,往往能普及75毫米野炮就很好了。 因此真有32门重炮的话,将直追日军的重炮旅团,不过所谓的重炮,究竟是哪一类型的重炮,该不是什么七二式步兵炮吧,刘郧笑呵呵的解释道,是122毫米口径,32倍径的中型榴弹炮,最大射程是25.6公里。 呃,华夏的国内炮兵部队,好像还没普及75毫米山炮,连野炮(长管榴弹炮)都不多,就是日本的标准炮兵联队,都还没全面普及107毫米重炮,32门122毫米榴弹炮,确实够“高、大、上”,连二百门75毫米山炮都没它牛叉。 何况在这年月,许多欧美国家的建军思维,还停留在一战时期的步兵突击,至于华夏与日本就更别提了,挖个战壕都还是开敞式,一顿榴弹炮覆盖之后,保证伤亡过半,上万人防守看似很多,伤亡往往一突破二千,就得面临崩溃的问题。 长孙明月也被某人的计划惊呆了,看来防守方若不层层抵抗,还真是一大败笔,好吧,那么判定进攻方成功突破山口,嗯,下一步就是如何应对敌方的集团冲锋,而且由于地形的缘故,进攻方不容易展开,又该如何应对呢? 面对集团冲锋,刘司令也没什么好办法,那就反客为主,命令步兵占领映秀镇山口两侧的高地,与我方的炮兵阵地形成倒三角形,将坦克部队放在三角形的中央,敌人一旦进攻,就会遭受大炮、飞机和坦克等,立体式打击。 临时担任防御方的明月仙子,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只好在山口一带囤积重兵、深挖壕沟,作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争取拖过演习的预定时间,那么导演部就会裁定,交战两方打成平手。 对了,演习时间是七十二小时,只要能磨一磨洋工,还是有希望打平的。 不过刘司令还有后手可用,那就是在最开始时,大家都忽略了的警备营,这厮的计划是实施空降作战,当双方陷入僵持阶段时,待己方的进攻准备一完,就命令该营空降到敌方侧后方,重点打击敌方的空军、炮兵和指挥中心。 那么空降作战,是否可行呢?当然可行。 在其他地方实施空降,或许真有一些困难,但是映秀镇山口一过,就进入了有名的城都平原,想要在广阔的城都平原上,防御敌军实施空降作战,基本上是不可能,除非再多派出几万军队。 长孙明月默默的核算了下,发现防守方竟然没有任何的胜算,唯一的胜算,就在开始阶段,不惜一切的与进攻方拼受伤、拼时间、拼消耗,不择手段的打击进攻方的行军补给线,否则到了最后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对了,空军的作用至关重要。一个空军联队,顶了天,也就五十架飞机,如何能与刘湘的二百多架对抗?刘郧却说出了一个小秘密,每支川西空军联队的飞机数量,不是传言中的五十架,而是一百五十架。 让明月仙子也是一愣,居然多出了一百架战机,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刘司令才略作解释,一个空军联队,正常编制是800多人,下辖两个飞行大队,每大队辖四个飞行中队,在和平时期,每个大队有36架战机,而战时将加强到48架,另外还有半数的储备量,因此每个联队正好有150架。 这么牛叉,连长孙明月自己也没想到,转眼一想,川西能自己生产战机,目前还只有两个飞行联队,每个联队多装备些战机,也实属正常,全盘思考了一下,发现大体上没有漏洞后,才恭喜某人演习方案完成。 这就是军事演习的方案,刘郧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随口说了几句么,怎么就成了演习方案,岂不是真成了“纸上谈兵”、“现代赵括”了,真是汗一把,这厮腼腆的讪笑,真心希望明月挂帅主持军演。 看到刘司令这么没底气,明月仙子也暗笑不已,不过她倒是可以换种方式参战,于是很慎重的提醒道,“师弟,这个帅,还是得你自己来当,否则你手下这些军队,今后只知道他们的将军,而不知有你这个川西之主了”。 “因此这次军演的主帅,还非你不可,否则郭祺勋与贾琏两位将军,早就自己揽下来了,你该不会以为他们连你都不如吧,不过我可以给你当当参谋,嗯,在这次军演的方案上,倒是可以署上我的名字”。 刘郧也恍然大悟,难怪郭祺勋等人会含糊其词,总是让他自己拿主意、定方案,看来这些人都是好兄弟,今后与日本鬼子作战,还真缺不了他们,嗯,此次有长孙明月坐镇,倒不怕演习时出什么岔子。 川西军事演习方案毕竟是大事,也确实不能交于外人,三爷只好自己起草,由明月仙子帮他校正,待一切作好后,才递交城都刘湘审阅,双方若没有大问题,演习方案的问题就算是定了。 至于后续的问题,就可以交给郭祺勋去处理了,这厮以前就是模范师长,最擅长的就是军事演习,这次正好给来参观的贵宾们一个惊喜。 距离夏季军演还有一段时间,川西又接了300多架战机的单,刘郧也有些急了,得赶紧完成以前的订单,比如昆明的60架,兰州与广西各30架,何况别人的钱早就到账了,倘若再不交货的话,恐怕会影响川西军工的声誉。 兰州的事情好说,可以将飞机零件运到广元后,让马鸿宾主席自己拖回去,好在刘郧也没那么缺德,只需要派出十来架飞熊Ⅲ,一次空运就能搞定,只是在组装的时候有点麻烦,好在川西的德国专家众多,正好让他们去挣点外快。 昆明的事情也好说,距离城都还算比较近,运输六十架战机,只需空运俩个来回就能搞定。 唯有广西比较麻烦,从城都直飞的话,距离又太远了,从昆明机场转场的话,似乎又有些绕路,还好,广西在这年月的省会,还不是后来的南宁市,而是桂林市,与城都的距离偏近,倒也省事不少,既然给了钱就得做到,哪怕亏钱也得完成。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夏季演习 龙云与白崇禧都将亲赴川西,观摩川西的本年度夏季军演,刘司令正好与他们面谈一下,无论飞熊Ⅲ运输机是直飞桂林,还是经昆明转场,都少了很多环节。 面对这些新的航线,刘郧甚至准备亲自参与,顺便解决成昆铁路设计问题。 本·艾瑞克斯的修路队,自从修通涪城—城都的铁路后,就一直在参与城都铁路枢纽的修建工程,经二三个月努力,目前已初具成效,而刘湘等川军将领,对城都—重庆铁路很看重,自然不准备让川西参与。 因此刘湘的计划是,让尹昌衡挂帅,号召全国的铁路专家,修建一条“高大上”的复线铁路,据说设计方案早就出来了,第一阶段,还是老老实实的修单线,修好了,开通了,没有问题了,再考虑修筑复线的问题。 既然是刘湘主席亲力亲为,各方的响应者自然望风影从,连重庆的日租界都大为心动,不但想提供铁路专家,还想提供修筑技术与修建资金。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真让三爷有些想哭了,他想做点事也太难了,民众所捐的那点钱还没到手,就被人给算计了,想去南京要点修路费,刚一开口,就被孔财神拉去上课,看看如今刘湘的盛况,简直是泪流满面啊。 当然如此一来,见习骑士艾瑞克斯,就要面临失业的问题了,幸好刘司令是个比较负责的长官,为他提供了新的就业岗位,即修筑城都—昆明的铁路线,全程850公里,预计要修两三年,正适合修路队的长期需求。 在1936年的下半年,川西铁路工程队依旧是三线铺开,北线,由广元到兰州或西安,南线,由城都到昆明,东线,由城都到重庆,因此单靠川西自身的钢铁产量,恐怕就有些严重不够用了。 幸好有涪城钢铁厂及时顶上,而广元、陇南等地,还有充足的矿产资源。 倘若戴莱特代厂长没吹牛,涪钢的日产量将接近300吨,相当于年产钢铁十万吨,早已超过了川西自身的产量,就涪钢目前的技术力量,想生产枪炮或许是有点悬乎,但是想生产轨道钢,又或简单的钢材之类,却完全没有问题。 对现阶段所取得的成就,刘司令还比较满意的,川内的铁路网络已经基本成形,川西名下钢铁的总产量,即使不算蚂蚁挖矿,也超过了十五万吨,比大名鼎鼎的汉阳钢铁厂,还略强一筹,等全面抗战一爆发,产能应该还会翻一番,就算产量仍不如日本鬼子多,倒也能保证上百万军队的正常消耗。 可惜宁远府渡口镇(攀枝花)太远了,距离城都足有640公里,否则川西再也不愁钢铁用了。 若想开发渡口镇,即使出动蚂蚁机器人军团,也非朝夕可成之事,何况刘郧正忙着生产飞机,老蒋的中央军一气订了300架,而延安也有再订100架的意向,至于刘湘所订的200架,目前才交付了一半,可怜的蚂蚁有得忙了。 时间过得很快,川西的夏季军演即将开幕,南京陆大教育长杨耿光上将,将亲任导演部总裁判,与会的嘉宾群星闪耀,有云南王龙云,广西三当家白崇禧,西北军杨虎城,东北军张少帅,甘肃主席马鸿宾,以及骑一师师长马步青等等。 考虑到嘉宾们的安全和舒适问题,将在都江堰和茂州市,分别设立导演部,七八位嘉宾,以及十多位川军将领,将分成两拨充当评委,不过,既然设立了两个导演部,那么就需要两个负责人,于是增加了白上将当副总裁判。 由于茂州比较清苦,许多人不愿意去茂州当评委,只好按自愿原则分配,最后去茂州市的评委小组,有白崇禧、马鸿宾、马步青,以及李家钰和邓锡侯等,了了数人而已。 为了方便起见,刘三爷干脆将茂州导演部,改成战地评委会算了,组建战地评委会倒也不难,就是拿出数辆装甲车,装上几部通讯雷达,随着参演的部队,一起开赴演习战场。 不过,白崇禧等人都是知名的大人物,万一在演习中出了意外,谁都担不起这个风险,刘郧只好亲自随军督战,当然他也注意了分寸,即使这些评委们强烈要求亲临“前线”,也不敢让他们太过靠前。 好在这年月还没有什么导弹与直升机,谁也无法做到远程精确攻击,而大炮的射程一旦超过10公里,就只有靠概率瞎蒙了,当然飞机也是很吊的,不过前提是能突破雷达网和战机网再说,因此所组建的战场评委会,倒也还算是安全。 1936年8月15日,凌晨六点四十五分,川西的重炮集群首先打响。 大约十五分钟的炮袭之后,汶川县的防御体系,基本土崩瓦解,正当大家以为炮击结束时,又是新一轮炮击,不过这次炮袭只有短短的五分钟。 不要说汶川县的守军,就是双方的导演部也闹不清,进攻部队为什么会这么干,不过很快就有结果了,隆隆的炮声还没完全停止,就传来沉闷的碾压声,黑压压的一片坦克装甲车,谁也摸不清具体的数量,感觉上是超过了一百辆。 即使在现场观测的白崇禧,也闹不清坦克的数量,只好悄悄的咨询了一下刘郧,刘司令告诉他,真正坦克只有60辆,不过还有近百辆装甲汽车,从表面上来看,还真像出动了上百辆坦克。 白上将也傻了眼,出动了这多的坦克与汽车,也就意味着进攻方,一次性的投入了近三千战斗部队。 要知参演的进攻方,一共才四千多人,除去飞行联队的人数外,真正能参战的地面部队,也就三千出头,感情刘郧玩的是“一波流”战术,打得赢,就是摧枯拉朽,打不赢,就是全军覆没,鉴于敌众我寡,进攻方这么做倒也能理解。 然而川西炮兵配合得很好,竟然在坦克冲进敌方战壕时,还能及时打出了一道弹幕,隔绝了守军即时爬出防炮洞,增援壕战工事的可能,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却导致进攻方以最小的代价、以最短的时间,迅速占领了汶川县城。 从发起炮击,到汶川攻防战全面结束,还不到一个小时,进攻方挺近之神速,战斗之坚决,令两处的评委们都叹为观止,至此二千多汶川县守军,几乎全军覆没。 上午八点整,天色已经大亮,川西战机开始空中巡逻,守方战机却岿然不动,依旧在后方猬集待发。 令双方导演部意外的是,进攻方的装甲部队,并没进城休整,而是在己方机群的环绕下,快速向映秀镇山口挺进,不过令大家更加意外的是,经过两个小时的战斗行军,竟没任何坦克或汽车自行抛锚,连旁观的德国军官都有些诧异了。 刘郧也是一惊,知道演过火了,连忙让七八辆坦克,与十来辆汽车主动抛锚,表示川西的科技虽然很发达,但是并没与欧美大众拉开差距,让德国盟友尽管放心,华夏在技术上仍然很落后,不会对他们形成任何的威胁。 防守方也不是傻子,当进攻方的坦克群,行驶到汶川县城与映秀镇的中间地段时,刚好是汶江河的河谷地带,正值首尾难顾之际,于是毅然发起了空中打击,配合小股地方部队的袭扰,想让进攻方不死也要脱层皮。 茂州空军联队长尹顺平,虽然也是个战场菜鸟,但是对于空中警戒特别留意,甚至早在开战之初,就秘密的派出了观通小分队带着无线电,深入到都江堰的军用机场附近,只要敌方飞机一起飞,就有无线编码即时传回。 为了避免无线电台,被敌方电子侦查设备给锁定,所以每次只发出一组代码,仅仅表明敌机出动的方向、数量和种类,而且电台从开机、发报和结束,只需7秒钟,甚至也不需要任何的调试,理论上来讲不怕敌方的反电子捕捉。 因此每当防守方的飞机一升空,情报即刻就被茂州空军联队所掌握,而在空指中心执勤的尹顺平,即刻让第一波攻击梯队出发,与装甲部队上空,执行警戒任务的飞行中队汇合,一起打退来犯的敌机,并让地面部队做好防空准备。 也不知怎么搞的,敌方来袭的敌机机群,一共才五十多架,根本没什么队形可言,稀稀拉拉的拖了几十公里,当其前锋飞行部队,已经与警戒中队交火了,而最后一架战机,才刚刚从都江堰机场起飞。 当刘郧接到如此尴尬的情报时,整个脸都黑了,川军所装备的新型战机,大约有一百多架,其中部署在都江堰机场的就有五十多架,一应飞行员都基本毕业于川西空军学院,如此杂乱无章,直让他这个校长也脸上无光。 五十多架战机,稀稀拉拉的攻击了十多分钟,竟没有突破警戒中队的防线,虽说大家以前彼此都是同学,竟然打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意外,连双方的导演部都目瞪口呆,好在川军还有杂牌子空军部队可用。 这些杂牌子飞机,既有中央军淘汰的霍克Ⅱ战机,也有欧美淘汰的双翼飞机,甚至连早期的木头飞机都有,一一升空之后,也是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四十多架,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川西第一波攻击机群已经到位了。 与警戒中队汇合后,川西机群高达60多架,已经形成了局部的数量优势,而守方的机群已经出现了疲态,当然也接到了杂牌机群来援的消息,只好与川西机群纠缠狗斗,双方很快出现了战损,各有部分架战机受损。 由于川西机群队列严谨,而且数量又略略偏多,很快占据了上风,战损比例是5:11,双方受损的战机只好纷纷返航,只留下了近百架战机继续较量,现在守方的战机数量,已经处于绝对弱势,依旧酣战不退。 都江堰机场距离交战的空域,也就七十多公里,而茂州市机场到此,足足有一百一十公里,因此在增援上,自然不如守方来得快捷。 杂牌机群很快抵达了交战区的上空,但是这些机群并没参加空战,而是趁着川西机群被拖住的机会,直扑地面的装甲集群,此时所有的裁判都露出赞赏的目光,认为守方第二波攻击,对目标选择是理智而聪明的。 可惜,装甲集群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几乎在每辆坦克或装甲汽车上,都架有M2重型机枪,形成了一百四十多道火舌,将整个天幕都封锁了起来,四十多架老式飞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七八架战机被击中,剩余的飞机慌忙拉升起来,再也不敢降低高度了,所携带的炸弹也只好胡乱扔下。 可能是坦克与汽车的分布密度太大的缘故,乱扔的几十颗小炸弹,居然也能命中一辆坦克和三辆汽车,不过相比七八架飞机战损,也不知究竟是谁输谁赢了,而就在此时川西机群,已分出了一个中队,直扑杂牌子机群。 杂牌子战机虽然还有三十多架,但是面对十多架新式战机,竟然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短短的十分钟,就被击落十来架,而川西战机竟是零战损,这下连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是赶快跑吧,再不跑他们都当了活雷锋,用自己的战损造就敌方飞行员的神话,一时纷纷作鸟兽散。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惊喜连连 想跑,哪有这么容易,反正最早来袭的防守方敌机,已经被完全压制,川西机群虽然又分出了一个飞行中队,参与围歼杂牌子机群,但是仍然占据着天空的主动权。 新式战机非常恐怖,具有易操纵、速度快、盘旋性能好,三大优点,这下好了,杂牌子机群的飞行员,都面如死灰了,想逃又逃不掉,想打又打不过,只好作困兽之斗,希望在临死之前拉个垫背的。 就在此时,最早担任警戒任务的飞行中队,早已疲惫不堪,只好脱离纠缠状态,准备直接返航了,而最早来袭的敌方机群,也暗暗松了口气,也准备跑路了,否则等到杂牌机群覆没,川西战机再次合围时,恐怕想跑都跑不了。 好在最早来袭的敌机,全是与川西同型的新式战机,若真想跑的话,川西机群也拿它们没法,不过,跑了也好,川西机群正好围歼杂牌机群,哼哼,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这些落后的飞机就全留下吧。 当守方的新型战机刚想逃离交战空域时,川西方向又飞来一大群战机,大约有三十多架,压根不鸟交战区的破事,直插都江堰机场,令防守方所有官兵都倒吸一口冷气,有些指挥官甚至当场大叫,“这不科学,他们犯规了”。 看到裁判们质疑的目光,刘郧不由轻笑一声,略略的解释了一下,“根据欧美空军的要求,在临战时会加强部分战机,嗯,就说各国的陆军部队,在真正交战期间,不也会临时征召一部分的壮丁或预备役么?” 理倒是这个理,不过川西空军也太牛叉了些,看架势飞行联队的素质和装备,已经比得上欧美同行了,对付川军这种混乱无章的空军,确实是手到擒来,很多德国军官对于川西空军的评价,在无形之中又高了一眼。 演习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对于很多将军来说,演习的后续部分,其实已经可以不看了,失去制空权的地面部队,基本上是个活靶子,唯一的差别就是,看能否输得漂亮一点,不过出于对刘湘与刘郧的尊重,只好耐着性子将后续部分看完,人在江湖混,全靠彼此给面子不是。 两个导演部很快通报了战损报告,守方的杂牌飞机全军覆没,同时,因川西机群奇袭防守方机场成功,导致都江堰机场原有的一百多架战机,几乎全军覆没,而所剩余的二十多架战机,不得不即刻转场城都机场。 至此,进攻方暂时获得了制空权,8小时之内,守方空军不能发起任何有效的反击。 此次空战的战损比,究竟是多少呢?这是所有参观者的最大疑问。 白崇禧的战地导演部还好说,杨耿光的都江堰导演部就尴尬了,迟疑了片刻才公布结果,“防守方,损失前线机场一座,损失战机86架,其中新式战机28架,老式战机43架,另有15架在地面被击毁”,一时鸦雀无声。 至于进攻方的损失,就是不公布,大家也能猜到几分,杨上将还是照例公布了数据,“进攻方,损失飞机22架,坦克1辆,汽车3辆,官兵17人”。 嗯,损失很小,若只论新式战机的话,彼此的差距并不太大。 对了,川西的飞机战损中,只有3架战机是被杂牌机群所击落。这个结果,令所有参观者都为之震惊,交换比超过了十比一,川西的新式战机也太吊了,让霍克Ⅲ以前的战机,直接扫入了历史的垃圾堆。 这个结果倒没令刘郧惊诧,他记得另一时空,1940年日本零式战机刚刚面世时,重庆空军居然被打了个27:0,而且所参战的零式不过十多架而已,现在虽然还是1936年,他这个Q版零战,自然比不上真正的零战,但是早期的木质双翼战机,也无法与1940年的重庆战机相比。 不过德国顾问倒有些不同看法,他们认为失败的根源在于,“守方的应对战术欠妥”。 川西的新式战机固然厉害,还没到不可战胜的地步,这些飞机虽然机动性好、速度快,但是皮太薄了,防守方应该组成严整的空中编队,形成无死角的火力网,最后就算不能战而胜之,却也能自保无虞。 这些无聊的贬言,不但“临阵督战”的白崇禧无语以对,就连远在都江堰的杨耿光也傻了眼,德国人的要求也太高了,在亚洲诸国之中,交战时能达到完美的四机编队,就已经很好了,连日本这样的空军强国,也只有资深飞行员能做到,至于华夏空军就别提了。 至于能将七八种,新旧不一的杂牌机群,编组成严整的飞行队形,还能沉着应战的空军,也只有德国空军能勉强做到,美国人虽然日后也能做到,但更多的还是依靠皮厚的B29轰炸机群,至于仅靠杂牌子机群混编的空战,根本是天方夜谭。 刘郧这个进攻方指挥官,兼任业余的翻译人员,此时也懒得理会这些贬言了,今后真要遇见了德国这些牛人,他难道不会出动飞熊战机么,这可是类似BF110的空优战机,一阵密集的炮弹打过去,看他们的编队还严整不严整。 刘司令的头号军师,长孙明月却坐在他的身边,样貌略略的处理了一下,乍看上去,就是个很普通的少尉参谋,她很随意的指了指映秀镇山口,令某人心中一惊,连忙通过无线电,指挥装甲部队继续向前推进。 新的空中警戒机群,已经在装甲部队的上空交替盘旋,让沿途的小规模骚扰部队,根本无从下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进攻方的部队长驱直入,在上午的11点左右,前锋部队抵达映秀镇山口附近,坦克部队随即展开防御队形,其士兵则开始土木作业,争取尽快修好战壕与明暗碉堡群。 进攻部队的土木作业方式,又让国内外军事人员大开眼界,别人根本不用人力挖,而是一阵炸药爆破之后,无论高等级公路,还是山地、岩石,无不应声而破,还不到一个小时,一道森然的标准防线就建好了。 德国评委倒是纷纷拍掌叫好。为什么叫好呢?许多与会评委都有些发懵。 尽管彼此相距七八十公里,白崇禧与杨耿光还是不约而同的作了解释,那是因为进攻方的防御工事,刚好卡在距山口防线的五公里外,这个距离很是万恶,让守军的大小炮火根本够不上。 当然了,可能在守军自己看来,这个距离或许是正好不过,他们够不上进攻部队,进攻方也够不上他们,只要拖过演习的时间,哼哼,他们就不战而胜了,随后看到一溜大口径榴弹炮被拉上来时,才真正的惊慌了起来。 32门榴弹炮,正好可以组成四个炮群,轮番向山口阵地发起炮击,射击精度还出奇的好,比较明显的碉堡纷纷被拔出,而且空中还有几十架战机,轮番发起俯冲攻击,一旦发现哪里有可疑情况,就是一顿弹雨伺候。 一个小时的轮番轰炸之后,映秀镇的山口,已是一片狼藉,防守方的损失极其惨重。 刘郧随即向导演部备案,进攻方指挥中心判断,守方部队的有生力量损失,预计超过二千人,而且各类工事基本被拨出,敌方的士气普遍低迷不振,因此即刻命令步兵展开进攻,由坦克装甲车提供掩护。 事实上,山口两侧守军的损失,远比刘司令的预计还要大,因为川军根本没有防御重炮的经验,更别说应对大口径榴弹炮了,一顿凶猛的炮击之后,损失早已过半,也幸好这仅仅是演习而已,否则山口上的守军早已跑光了。 对于这样的攻防结果,不但杨耿光无语,就是刘湘也被雷到了,看向第二旅与第三旅的眼光,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丁鸣与张震俩位旅长,早就将头埋在了桌子下面,生怕被别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职务。 好在刘湘自己也不是外行,是真正的行伍出身,对行军打仗之事也比较熟悉,知道很多事情也不全怪俩位旅长,不过近二万川军,竟然守不住映秀镇这个天险,他也真的很郁闷,区区三千川西军,怎么就挡不住呢。 参演的两军相距五公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就是采用坦克与装甲车推进,也要十多分钟,近六十辆坦克,能搭乘几百名士兵,再加上三十多辆装甲运兵车,刚好能够投送一千多名步兵,足可应对前沿阵地的争夺。 看到进攻方开始投入步兵与战车,防守方部队也急了,再也不顾空中的威胁,从各个隐秘的角落拖出大炮,准备给进攻部队一个“惊喜”,可惜还是失算了,因为随着步兵进攻的,不只有坦克与装甲车的支援,还有弹幕徐进。 弹幕徐进,就是在步兵集群前进的不远处,将众多的炮弹打成一条线,还能随着步兵的逐渐前进,而徐徐向前移动,等守军真正能够钻出掩体时,进攻方的刺刀多半已经逼近胸口了,由于远远看去就像弹片横飞的幕墙,因此而得名。 该弹幕战术是一战期间的产物,是专门针对防守严密、壕沟暗堡纵横的一种战术,目的是防止已经熄灭的火力点,又突然恢复过来,从而对进攻方造成极大的阻碍,但是实施此战术,对炮兵的素质要求极高,据说连鬼子炮兵都很难做到。 训练出如此犀利的炮兵,究竟是谁的功劳呢?看到得意而谨慎的德国军官们,大家都恍然大悟了,不过羡慕归羡慕,川西与德国人“狼狈为奸”,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从1934年起就有问题,至今已是第三年了,训练有素也不足为奇。 紧随弹幕徐进的步兵旗帜,正是别具一格的三色联队旗,嗯,不对,是日本鬼子,正在用炮镜观察前线战况的白崇禧,不由大惊失色,真是活见鬼了,简直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看,还真是日本鬼子。 清一色的屎黄色军装,万年不变的三角形阵列,本就偏矮的个子还猫着腰,拖着1.7米的三八大盖,宛如拖着大扫帚的巫婆,一有响动,即刻趴在地上乱瞄,还配备了一水的八九式掷弹筒、九二式重机枪和70毫米步兵炮。 若非山口上的守军已经溃不成军,三色联队的士兵,还准备发起“猪突”战术。 白崇禧的脸黑得像鞋底板,“猪突战术”是日本战神乃木希典,所发明的肉弹战术,此战术简单有效,就是将一个中队或大队的士兵,分成3拨或4拨,临近敌军阵地时,轮流发起决死冲锋,无论伤亡有多大,冲锋部队都得冲锋到底。 “猪突”,可不是家猪或肉猪的突击,而是像野猪一样的蛮横冲撞。因此该战术的秘诀就是,决死冲锋时不能间断,而且队形比较分散,就像大海的波浪一样冲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守军产生极大的心理压力,好像有无穷无尽的敌人,说白了就是一种精神战,对付装备简陋的新兵特别有效。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军演军购 面对白崇禧的怒火,刘郧也没有详细解释,而是指着三色联队的旗帜,让白老大看清楚了再说。白上将只好耐住性子,将潜望式的炮镜,调向进攻部队的大小军旗,嗯,好像是有些不对,不是日军常用的旭日太阳旗。 白底三色的涡旋旗,这是什么旗帜,与日军的军旗有点似像非像,白崇禧正在犹豫之际,刘司令拉了拉身边的尚清儿,尚首相并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便装出行,她正是三色联队长,因此不得不出面解释一二。 “三巴纹旗,是琉球国国旗”。 白崇禧不由一愣,这才想起三巴纹旗的来历,看了尚清儿一眼,才悄声的询问刘司令,“亦诚老弟,不知这位女士,是何方神圣?” 还没等刘司令回答,尚清儿就向白上将行了一个军礼,不卑不亢的回复道,“在下是琉球王室的后代,姓尚名清儿,现任三色联队司令。清儿,见过白崇禧白上将,因为三色联队组建的时日尚短,还请你不吝指点”。 “嗯,组建尚短,有多短?”白崇禧有点好奇,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呃,是短了点,大约有四十多天吧”,刘郧赶忙作了回答。 “哦”,白上将也是个实在人,立马架起了炮镜,重新观察了一下三色联队,这才看出这支冲锋部队的虚弱,士兵与士兵之间,毫无配合可言,队列与阵形的变换,也显得过于生硬,冲锋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可言。 果然都是些赶鸭子上架的新兵,开始冲锋时候的气势,倒是挺吓人的,连许多老行伍都被骗了。 白崇禧也苦笑不已,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一点,这支队伍的军官们,倒是像模像样,与鬼子军官也很雷同,这才恍然大悟,对于刘司令不由开始重新打量,对于尚清儿的身份,也有很大的疑问。 等三色联队冲上山头时,映秀镇山口的攻防战,算是正式落幕了,数千守军在他们长官的带领下,迅速的撤向了都江堰的平原防线,双方的导演部正在相互联系,并征求刘湘与刘郧的意见,看他们是否有意中止此次军事演习。 刘司令自己倒也无所谓,反正预期目标已经达到了,既检验了军队的训练效果,还让所有与会的军官们,知道下一场战争是什么模样,就连半生不熟的三色联队,都拉来晃荡了一下,自然是心满意足了。 进攻方的装甲部队从茂州市出兵,连战连捷,不但轻取汶川县城,还在中途协助己方空军,摧毁了防守方的空军,最后一口气攻上了映秀镇山口,前后一共才花了十个多小时。 其中真正用于山口防线的交战时间,也就二小时左右,直到所有阵地易手时,也才下午五六点钟,如果军事演习不及时中止,不排除进攻方会趁势发起近战夜战,攻取正面的都江堰防线。 刘湘的心里真是痛苦万分,当他亲眼看到川西坦克时,才知道他自己的那些坦克,究竟有多么的糟糕,还不说川西坦克的性能彪悍,能无障碍行驶150公里,光说表面的块头和吨位,就让很多川军将领倍受打击。 “还能打下去么”?对于刘主席的疑问,他的万国顾问团都哑了。 大家都是行家里手,有些事情还用得着一一说开么,川西军团目前已经占据了空中优势,不但有近百架战机可用,而且还有上百辆的坦克与装甲车,以及万恶的122毫米口径的重炮集群。 让所有人绝望的是,防守方是占据了地形优势,进攻方的装甲部队,也确实很难展开,但是想来个半渡而击,又或以多打少,都得看看别人的空中集群与重炮集群同不同意,那个弹幕徐进,更是吓坏了不少的人。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湘尽管双拳已然紧握,指甲早已扣入了肉中,但在表面上还是谈笑自如,对川西部队的训练成果,进行了高度的评价,让所有的川军部队与指挥官,向川西精锐部队学习,并当机立断,及时中止了军事演习。 中止了军演之后,龙云、杨杰、张汉卿、白崇禧等人大人物,以及各自参演部队的主官们,在都江堰欢聚一堂,热情的招呼与会参观军演的中外军事人员,而刘湘这个东道主,更是办下了丰盛的战地晚餐。 待第二天上午,所有参演的营级以上军官,都接到上级的命令,在都江堰机场旁的大礼堂开会,一起听取导演部对参演部队的点评。 白崇禧和杨耿光都是民国上将,能做事更能做人,对于川西参演部队,给予了高度的赞扬,认为他们是华夏军队的骄傲,是一支实验性的部队,与欧美的精锐部队相比,也是不相伯仲。 但是,对于低落的防守军将校,俩位上将也作了充分的肯定,认为此次军事演习失败,不全是他们自己的问题,面对地空一体化作战,就是南京的中央军也不会强到哪里去,一句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随后,俩位上将从头到尾点评整个演习过程。 首先就是时间的选择。进攻方选在凌晨的六点四十五分,本身就是一步好棋,因为天色的问题,攻击方发起大规模炮击,或组织装甲部队进攻时,防守方的空中部队,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支援,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被进攻方攻取汶川县。 攻击方在占领汶川之后,并没有停顿修整,而是继续挺进深入,本身就是一招心理战。因为汶川县城已经易手,导致防守方在心理先输了一筹,如果再放任装甲部队长驱直入,恐怕会极大的动摇军心,因此守军不得不主动邀战。 然而,选择交战位置也是一个大学问。早了,防守方并不占任何优势,因此意义不大。如果晚了,进攻方就有了准备,也就失去了战斗的突然性。因此卡在汶川与映秀镇的中间,才是一招妙棋,让进攻方首尾不能相顾。 不过进攻方还准备得很充分,对于防守方的心理把握得很准,交战的地形和距离,虽说对于装甲部队不利,对空中支援也很不利,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引出防守方的空中力量。 事实也是如此,一战击落守方86架战机,并一举摧毁了都江堰军事机场,从而获得了战场的制空权,进而让地面部队,能够在短时间内攻克映秀镇,提供了一个可能。 归根结底,此次军事演习失利,也不全是守方的问题,而是川西的空中部队、装甲部队和重炮部队,太过犀利、太过超前的缘故,因为缺少其中的任何一环,都不可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当然双方的空军力量,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大家都以为点评大会即将结束时,德国顾问团总顾问,法肯豪森将军,已及时的赶到了会场,向刘郧眨了眨眼睛后,径直来到主席台上,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他代表柏林向川西兵工厂,提出联合研发新型战机的倡议。 刘司令摸了摸鼻子,一声苦笑,研发你妹,已经送了俩款新型坦克给柏林,还想要新型的战斗机,倘若真的搞出来了,恐怕后果就严重了,到了1945年德国一旦战败,华夏就要面对欧美列强的严厉制裁了,你这不是故意害人么。 令人意外的是,法肯豪森刚宣布完毕,整个演习评判会场,就轰的一声爆炸了。 不过不是炸弹的爆炸,而是轰然的议论声,不但刘湘、龙云和张少帅等民国大佬,彼此交头接耳,就连德国军官们也傻了眼,这怎么可能,以德意志的骄傲,又怎么可能接受华夏的飞机。 面对德国军人的质疑,法肯豪森将军,只有简洁的一句话,“此乃军事机密,本顾问无可奉告,如有什么疑问,请与柏林方面直接联系”。 看来也不像有假了,龙云、张少帅和杨虎城等人,顿时就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看向刘郧的目光顿时热切不少。不料白崇禧与杨耿光更加手疾眼快,以叙旧为名拉着刘司令就往外面跑,让其他人望尘莫及。 都江堰可是刘湘的地盘,这些小动作哪里逃脱得了他的掌心,躲在贵宾室的俩位上将与刘司令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龙云和刘湘抓了个正着,大家只好讪笑的听从刘主席的安排,一起去了刘老大的官邸别墅。 都江堰位于城都大平原的西部,刚好与川西高原地带相衔接,在先秦以前此地百川汇聚,常年洪水泛滥、一片荒芜之地,直到秦代太守李冰父子,在古蜀鳖灵渠(鳖灵,古蜀丛帝,善于治水)的基础上修筑了都江堰,从此变害为利,开垦出了上万倾良田,然而时隔二千多年后,都江堰不但能正常工作,还成了著名的风景旅游区,刘湘、刘文辉、邓锡侯等川军政要们,都在此地建有私人的官邸与别墅。 由于民国年间的交通不怎么发达,这些政要的官邸别墅群比较集中,大多都坐落在灌口附近的山麓上,就连此次演习中的评委们,所安排的临时住所,也基本安顿在这些别墅群的周围,甚至部分住所干脆就是其他低级官员的私邸。 刘湘主席结束川军混战以来,也有七八个年头了,说话做事早已形成川军独有的风格,尤其注重稳妥与时效,侍从们很快将重要客人一一请来,比如张少帅、杨虎城、龙云、白崇禧和杨耿光等等。 考虑到邓锡侯与李家钰是自己人,刘主席将他们所以放到了最后,由于法肯豪森是国际友人,则另有安排。 刘主席之所以这么安排,除了张少帅等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外,也有钱的问题,与刘郧一起搞川西军事演习,也不是他自己心血来潮,想故意表演一下川军有多“低能”,而是一次军火销售大会。 以前洋人喜欢在上海举办远东军售大会,各地军阀趋之若鹜,一张“入场券”万金难求,这次可是川军自己举办的军售大会,何况他与刘司令早有合作协议,所军火销售的利润,两人将五五分成。 比如像马鸿宾和马步青之流,就没被安排进来,这些人不是没钱的小军阀,就是已经买过军火了,估计暂时不会有军购计划,因此缓见一会儿,也是再正常不过,何况都江堰是川军的主场,安排几个官绅拖一拖,还是轻松胜任的。 当一众显要的贵宾到齐后,还没等刘湘开口,杨虎城将军就主动说起了军购,刘主席的脾气很好,于是干脆放任不管好了,只是微笑的帮着维持秩序,一旦有人想插话,就会被他拉了过去,争取让大家一个一个的谈。 杨虎城是个典型的西北汉子,说话为人也比较直接,他们西北军历来很穷,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不过最近发了一笔洋财,就是与张少帅一起,将陕西铁路和部分驻军权给卖了,换取南京政府的大额拨款,总额是二千万大洋,他西北军也分得了一半,因此希望全部换成军火。 刘郧当即提了两个疑问,一是运输问题,目前川内的铁路只通到了广元,距离西安还远着呢,无论是走宝鸡,还是走汉中,军火物资都很难运到位。 二是西北军人数众多,几十万官兵历来缺衣少粮,将一千万大洋全换成军火,杨虎城的部下们都吃啥穿啥。 ------------ 第二百六十五章 订单如雨 说到西北军的现状,杨虎城将军也是黯然流泪。 西北军历来艰苦寒酸,官兵们习惯”穿单衣、扛大刀、喝白水、吃烙饼”,而军饷也普遍偏低,普通士兵的月薪,只有二个大洋,不说与中央正规军比,就是与川军比,也是大大的不如。 刘郧的顾虑也是对了,就目前而言,整个西北军正为这笔钱而疯狂,许多官兵都希望按人头分钱,凡是不想扛枪吃响的人,就此别过,回家抱老婆去,凡是还想当兵的兄弟,就随杨主席继续打天下,不过生死祸福自负。 杨虎城虽说穷怕了,却也深知这年头的行情,手中的枪杆子才是王道,何况西北军的兄弟再少,十多二十万还是有的,这笔巨款看似很多,倘若真要落在人头上,人均不到50个大洋,还不如买成军火,这样,腰杆子也要硬一些。 刘郧也只有苦笑了,就算人均五十个大洋,又能买到什么军火呢? 全部换成廉价的汉阳造,也做不到人手一支,这笔钱顶了天,也就能装备五万多人,这军火还得半买半送,若是按川西的配备标准,能装备一万人就算好的。 “才装备五万人马,那怎么行?” 杨主席立马不干了,他的意思很简单,买十万支步枪,一支都不能少,另外再搞些子弹和机枪,以及小钢炮之类,就很好了,至于飞机与坦克太高深,他们就不要了。 这样啊,刘郧的眼睛都直了,一次买十万支步枪,就算全是汉阳造,汉阳兵工厂,都得生产一年,究竟接不接这笔单,他自己也拿不准了,算了,还是等这厮想好了再谈,“杨主席,这个需要南京审批”。 “南京审批”,杨虎城也傻眼了,刘司令的口气,怎么与汉阳兵工厂一个德行。 刘司令只好告诉他实情,“川西兵工厂,隶属南京兵工署,内部编号101厂,嗯,在建厂之初,一应的兵工专家,基本全部来自汉阳兵工厂”。 这下在场的大佬们都了然了,感情牛叉叉的川西兵工厂,就是汉阳兵工厂的分店。 刘厂长及时纠正了他们的偏见,“川西兵工厂源于汉阳,但高于汉阳,一应的技术标准和机器设备,全部来自德国与法国”。 随后刘司令干脆自爆内幕,将川西兵工厂来历,简略的提了一下,比如炼钢电炉、电力机组和加工设备等等,全部来自法国的最新产品,而技术标准和技术专家,则全部来自德国兵工厂,因此才敢号称“黄金质量”。 经过一阵扫盲之后,杨主席也有些讪然。 一次购买十万支步枪,是过火了点,若再加点机枪和小钢炮,足足可以装备十多个师了,南京的那些官僚们哪怕全都是猪,也绝对不会同意此次军火交易的,因为一次扩充十多个师,也太不利于民国的安定团结了,那就降低点标准好了,嗯,比如五万支如何。 “不如何”,刘司令将眼睛一翻,若是三万支以下,大不了自己担点风险,再走走蒋委座的门子,多半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旦多于这个数字的话,还是请杨主席自己去找老蒋签字吧。 足足缩水三分之二以上,杨虎城也犹豫了,表示需要再思考一下。 刘三爷也表示很理解,这可是大事,确实要深思熟虑,现在也不急,杨主席可以慢慢想,有请下一位,嗯,是张少帅,还是杨主席的黄金搭档。 张少帅与杨主席心照不宣,一阵风生笑语,换了下彼此的座位。 张少帅就爽快多了,一张军购清单,直接扔给了刘司令,上面赫然写着,“战机二百架,新式坦克与卡车三百辆,122毫米大炮二百门,德械98K步枪三万支,G34机枪三千挺,以及其他军备物资若干”。 整个军购总额,“二千万大洋”。 等等,这个价码好像有些不对头,刘郧也是先喜后惊,嗯,怎么没有一两黄金,如果没有计入大量黄金的话,这个价码最多能到三分之一的货,没法子,只好亲自当黑脸了,“坦克与大炮根本运不出去,而且还缺少了黄金的数量”。 “黄金,我们陕西不产黄金啊。嗯,亦诚老弟,我也没亏你,我是按照上海的黄金时价,给你估的大洋,一个铜板都不会少你的”,张少帅也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一副风度翩翩,看不出丝毫的尴尬之意。 “对了,亦诚老弟,你的那些德国工程师,若是缺少黄金的话,叫他们自己拿着大洋,去上海黄金市场换好了”,也不知张少帅是不是真傻了,一副好心为刘司令作想的模样,让刘司令丝毫发作不得。 看到刘三爷越来越黑的脸色,张少帅也再不调戏他了,一阵哈哈大笑,“我可是老实人,亦诚老弟,不会拿我当外人吧”,说着拿出了一张金票,上面分明的写到,“渣打银行,见票即付,黄金3.5吨”。 一见到黄金,刘郧立马就改变了脸色,连忙陪笑作揖,“汉卿兄,你真是会开玩笑,我们早就是自己人了。军备买***照川军的待遇如何?对黄金的要求,可是优惠到极点了,再少川西就得自己贴了”。 川军待遇,什么待遇?就是装备一个德械师,需要先支付黄金一吨,而其余的销售差额,才可以用大洋或美元来支付,这就是所谓的内部待遇,或出厂待遇。 当然还有红军待遇,一应军购全额用大洋支付,但是仅限于汉阳造之类,另外还有西康待遇,那就是亏本销售了。 这3.5吨黄金,还是东北军盘踞在东北时,老张家留下的老底子油,再加上二千万大洋,倒也勉强能支付这批军火,不过按照川西的规矩,想买飞机坦克之类的重型武器,还得另付黄金才对。 不过有些话是点到为止,因为老张家也没多少黄金了,何况少帅总比杨主席好说话,那厮可没想出一两黄金。 既然双方对于军购价码再无异议,那么就该考虑如何运输的问题,想靠川陕官道运输这些物资,根本不可想象,尤其想运输坦克与大炮,更是异想天开,而且想通过空运也不行,“大力神”之类的运输机,还得再等几十年。 按说来铁路运输,也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惜目前连宝鸡铁路都还没修通,那怎么办呢? 张少帅可是一个实在的人,他的意思很简单,现在这笔金银就是军火的定金,至于坦克大炮之类的重型装备,还是等川陕铁路修好了,再说运输到西安的问题,只希望川陕铁路早点竣工。如此通情达理,如此为人作想,让刘司令暗暗感激不已。 张少帅就潇洒的走了,留下了金票与银票,刘郧继续做他的生意。 下一个是云南王龙云主席,龙云的个子不高,脸色黝黑精瘦,一身中山装,带着一副大框眼镜,说话时抑扬顿挫,倒像是个学者或大学教授。 好在龙主席来四川的时候比较多,操着一腔西南官话,与四川话的差别并不太大,刘司令还是勉强能听懂。 龙云是一个骄傲的人,也懒得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扔过来两张纸,晃瞎了某人的眼睛,一张军购清单,另一张则是汇丰银行的本票,黄金二吨,英镑一百二十万。 那个,英镑的币值是多少呢?刘郧拿着支票有些抓狂。 虽然某人开办了川西铁路投资银行,但是对于英镑还是太陌生了,还是张少帅及时提醒他,哼哼,那个一英镑,相当于十个大洋,也就是一千多万大洋。 原来是这样,英镑比美元牛叉,刘郧赶忙看了下军购清单,飞机一百二十架,德械98K步枪三万支,G34机枪三千挺,七二式步兵炮五百门,以及炮弹和子弹若干,而坦克、装甲车和大炮之类的订购量,居然为零。 数目倒是差不多,就是黄金少了些,这又是为啥呢?刘郧有些迷惑的看了所有大佬一眼,不料这些人都一副云淡风轻,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对于某人的无声质问,连好说话的少帅都装着没看见。 还是陆大的教育长杨耿光,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好心的提醒道,“亦诚啊,你就别看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你看看你们川西,这些年囤积了不少的黄金,现在好了,竟然办起了银行,简直赚大发了”。 杨上将是个大嘴巴,也不知道自己招人恨,一句话,将所有人的心事给暴露无疑,所有看向他的眼光,都有些翻白眼。而刘郧也苦笑不得,很多人只看到他开办银行,赚了很多的钱,也很招人嫉妒眼红,但是又有谁知道,他为了修铁路、办工厂,花了多少大洋和黄金呢。 算了,嫉妒就嫉妒吧,无人嫉妒是庸才,哼哼,这些人以为有了黄金,就可以自己开银行,那就大错特错了,刘郧只好认栽了,好在他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倒不怕这些人作怪,想坑他川西小霸王,门都没有。 好在这些人所出的价位,还没跌破某人的心理防线,何况彼此是第一次做生意,信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订单都比较庞大,一时半会儿也交不了货,延后一下也可以理解的,只要在明年7月份之前完工就行了。 至于白崇禧就算了,去广西的路途太过遥远了,即或订下了军火,也运不过去的,当初为了交付三十架战机,可是废九牛二虎之力,刘司令算是怕了,而杨耿光就更别提了,穷教书匠一个,就是想买军火也买不起。 一阵忙碌后,川西军购会圆满闭幕,收获5.5吨黄金,二千万大洋,以及一百多万英镑,再与刘湘私下分分,五百万大洋的中介费,还是要给的,至于黄金就全归川西了,倒是可以先记个帐,用于对冲川军军购时的费用。 很快刘郧就知道自己看错了,杨耿光早已不干陆大教育长了,改由蒋百里担任陆大校长,而且奉了南京政府之命,出任贵州省主席,兼任省警备司令。这厮雄心勃勃,想要训练出十万黔军,目前只招募了万余人马,因此才来找刘司令买枪买炮,大家以前师生一场,彼此还是信得过的。 “老师组建黔军,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亦诚自当报效一二,什么钱不钱的,太伤感情了,嗯,不知老师的缺额有多大”,刘郧可不敢装聋作哑,在座的可都是大佬,人品差了可就麻烦了,立马表明了他的态度。 “呵呵,亦诚不用担心,为师在这些年来,也略略有些积累”,杨耿光也送来一张军购清单,中正式步枪一万支,捷克式轻机枪一千挺,马克沁重机枪三百挺,七二式步兵炮一百门,以及相关弹药物资若干,总价为二百万大洋,分量不多不少,装备三四个旅倒也满合适的。 ------------ 第二百六十六章 铁币专区 刘郧也知道杨上将,才出任贵州省主席不久,处处都需要用钱,能凑齐这两百万大洋,想来也不是很容易,有心将这批军火白送算了,但是又怕打了杨耿光的脸,只好微笑的收了下来,暗暗将出厂的军火数量上浮50%。 不料杨上将刚离开座位,白上将又凑了上来,白崇禧不愧是军人,做生意就是直白明了,他只看上了川西战机,还准备送二百名学员过来,去川西空军学院学习学习,待三五个月整训完毕后,就驾驶着所买的战机返回桂林。 因此,广西将立马交付三吨黄金,而且一两不少、一两不欠,然而让刘司令很为难的是,想让这二百名广西学员百分百合格,川西空军学院根本做不到,即或再交三吨黄金也没用,这笔单他根本不敢接。 白崇禧就搞不懂了,川西既然敢宣称,“凡是能开汽车的,就能开飞机”,那么广西桂林所派遣的空军学员,为什么就不能全部合格呢?而且在二百个学员之中,现役飞行员就有五十多个,其余一百来个,基本都接受过飞行训练,也都会驾驶汽车,还请刘司令给个解释吧。 看到各位大佬的质疑眼光,刘郧也出离的愤怒了,你妹,那不是搞销售宣传么,你还当真了,只好换个说法,“白上将,你的要求太过苛刻,据我所知,你们广西桂林,从1925年开始培养自己的空军,到1928年就成立航校,至今也有年头了,不知每年有多少合格飞行员呢?” “这个问题,那个,哈哈,亦诚老弟就是喜欢较真,为兄这不是跟你开玩笑么”,白崇禧立马就打哈哈了,拉着刘司令宛如亲兄弟一般,很快又换了个说法,“我这个人不贪心,帮我训练五十个如何”。 刘郧也微笑不语,随之略略的点头同意,没想到川西空军学院,早已闻名于天下,高成材率更是震撼诸侯,看来白上将也有备而来,现役飞行员五十多个,若能再培训五十个,就可以组建一支真正的空军联队了,其余被淘汰的百来名学员,正好作地勤维修人员,白老大还真是精打细算啊。 至于培训的费用问题,也没让刘司令为难,白崇禧可是号称“今亮”,自然是算无遗策,立刻递来二百万大洋的支票,专门用于飞行员的培训,还明言一点,以五十为基础,每多一位送大洋五万,而且上不封顶。 真是让所有大佬都傻眼了,感情这些飞行员比飞机都贵啊,这又是哪门子道理,哼哼,白崇禧就是不告诉他们,让他们在黑暗的迷茫中游荡,这可是血的教训,广西方面每年在空军上,无论培训人员,还是飞机保养,都投入了巨额资金,可惜每年只有二十多位学员合格,其中部分还是在国外培训的。 因此,刘司令一针见血的见解,白上将立马就服软了,归根到底,就是不想好了其他人,他们桂系吃了大亏,若这些人不吃,岂不是亏大了,万一某人无在意中透露了桂林空军的实情,他们吃的亏不是白吃了。 还是张少帅见识广,老张家在最昌盛的时候,可是拥有三百多架战机,对于飞行员培养上,有一套很成熟的经验,一言道破白上将的诡计,“那是因为好的飞机易买,而好的飞行员千金难求,飞行员确实比飞机贵”。 白崇禧也讪笑不已,他自己也后悔不已,差点忘记了这些大佬们,都曾自己培养过空军,只是或多或少而已,连忙打哈哈转移话题,“那个,亦诚老弟,我们就此别过,我即刻向桂林方面发报,让他们即刻派人过来”。 因为刘湘与刘郧还有客人要见,自然不会再挽留他们,开始一一的挥泪送别,只是杨虎城有些骑虎难下了,还是经张少帅说项,才拿出一千万大洋,买了三万支中正式步枪,二千挺捷克式轻机枪,以及二百门72毫米步兵炮等。 刘主席带着刘司令,换了一处官邸议事,却见到了马鸿宾、马步青、李家钰和邓锡侯等人,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除了马步青想订购点骑兵装备外,就是谈谈涪城、广元和陇南等地的经济整合问题。 骑兵的装备好办,马刀和战马,马家军自己就能搞定,至于其他的装备,主要还是以短管步枪、自来德驳壳枪与自动火力为主,再顺便搭点迫击炮和步兵炮之类,给个二百万大洋,就能搞定一个整编师。 然而经济整合问题,却是一个大问题,幸好川西铁路即将修到陇南县,完全可以将这三个专区连成一片。 但是涉及到跨省的问题,才会惊动刘湘与马鸿宾,他们自然不会作恶人,反而乐见其成,真正要谈的,还是三个专区与川西经济整合的问题。 邓锡侯的意思是,与川西专区同呼吸共命运。 这可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都知道刘湘很忌惮川西的发展,但是背着刘主席乱来的话,今后大家彼此就不好见面了,所以大家才想敞开讨论。毕竟川西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如今还拥有自己的银行、货币、工厂,以及经济辐射圈,成了事实上独立的新军阀,而且社会经济欣欣向荣,邓锡侯等人想加入也在情理之中。 俗话说,“留来留去,留成仇”,刘湘的想法是,干脆他自己也加入川西经济圈好了,这样就不存在“不和谐”的声音了。 这个话题,也很棘手,因为川西经济圈才形成不久,目前还是比较脆弱的生命体,倘若整个四川也加入的话,川西根本消化不了,甚至会拔苗助长,从而影响川西经济的健康成长。 刘司令来自21世纪,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干脆建议让德阳专区,作为观察成员,暂时加入“川西经济圈”好了,至于其他地区根本不通铁路,即或加入其中,也没有多大的意义,铁币在这些地方,根本没有什么信誉度可言。 刘湘主席却不认同这一点,他认为城都也通了铁路,而且也属于广义的川西范围,因此城都也该列入川西经济圈。然而城都市有多大体量,大家都一清二楚,此地一旦加入,大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鉴于彼此吵得面红耳赤,而且相持不下,刘司令只好再让一步,让城都也成为观察员之一,二年之后,再根据实际经济情况,讨论加不加入的问题,从而让大家的情绪得到了缓解,重新恢复了开始的和谐氛围。 当大家将话题转移到陇南专区的时候,马鸿宾主席也有些小看法,他希望兰州也列入观察得对象之一,不过在时间上,需要略略的向后延长一下,因为兰州现在还不通铁路,等到真修通的时候,也没几天的缓冲时间了,因此才想提前预定,争取尽早加入川西经济圈。 为了大西北的石油,刘司令只好认了。 难道这些人都中邪了?为什么都想加入川西经济圈呢?刘郧自己也想不明白,还是邓锡侯的一句话点破了个中真相,“因为茂州、涪城,以及广元等地的民生经济,自从川西介入后,都出现了腾飞的局面”。 刘郧顿时就无语了,这些地方的发展,真是因为川西的缘故?根本就是一个神话,应该是工业和采矿业的发展,才导致了地方经济发展,确切的说,就是铁路的发展,导致这些地方的矿产,有开采的价值而已。 世人只看到了现象,却不看到本质,刘郧就算将嘴巴说破,也没人会信,那就听之任之吧,反正川西银行的铁币,正好需要人口与发行范围,等到1937年底,南京国民政府的法币体系全面崩溃之时,铁币正好及时顶上。 军事演习已经完毕,军售也基本搞定,与刘主席的暗账也分了,刘湘在川西银行的账户上,一夜之间就多了600万大洋,真是皆大欢喜,不过关于川西第二、第三旅的调整上,暂时还没与刘郧搭成一致。 刘湘认为这俩旅不堪一击,刘司令应该负有领导责任,因此丁兴贵与张兴华俩位旅长,以及所属的大小军官,应该去教导旅和川西大学进修,嗯,最好由刘校长亲自教导,等什么时候合格了,再出来当官。 再收编二万军队,刘郧觉得自己都快疯了,他究竟是打败了,还是打胜了,怎么感觉越胜利,混得越惨,如果再打几场这样的胜仗,这些被收编的部队,就能把川西吃垮,怎么办呢?发展农业和重工业。 在川西高原发展农业,是有些不现实,然而事无绝对,比如大小金川,就很适合发展农业,甚至可以组建川西高原农垦兵团,专门发展高原地区的农业和交通业,其次就是生产各类农用机器,以及纺织、榨糖、磨面等电动化机器。 另外刘司令认为,像农垦兵团之类的单位,其实还可以多搞几个,比如后世才开发的九寨沟和红原等地,在民国期间,还是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无论是种植粮食、采矿开煤,还是种植麻疯树等等,都是最佳的选择。 经过此次军事演习之后,刘湘主席也看开了,无论是防备川西军团,还是防备刘郧这厮,都属于吃力不讨好的典型,而刘司令也是个洒脱人,也不怎么喜欢插手军队与政治,与他也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历来“堵不如疏”,干脆让这厮也分享一点声誉和权利,将他真正的拉入川军体系好了。 从此刘湘主席也就将川西专区,完完全全的托付给刘郧父子了,在映秀镇山口,也不再设置障碍与重兵了,至于第二与第三旅的问题,也完全交给刘司令自己管理,刘主席作为川军的大当家,历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不料刘湘的一番好意,反倒将刘司令搞得焦头烂额,因为他自己的手中,根本没有合适的领军人才,丁兴贵与张兴华俩位旅长,反而是最佳的人选,感情胡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过这俩个留洋人才,去川西大学进修一番,倒是有这个必要的。 让郭少将好好的给他们俩补补课,以免今后上了抗日战场时,反而被日本鬼子给教训了,那可就真的丢人了,当然在整训期间,这些部队将由郭祺勋另派人选负责管理。 与之同时,庞太师的修路队已修到了都江堰附近,他的侄儿庞长辉已经可以独立负责修路之事,而太师本人又不愿意当川西银行行长。无奈之下,刘郧只好让他代理第三旅旅长,暂时驻扎在都江堰军营,而第二旅旅长,则由川西专员刘鄂北亲自代理,暂时驻军汶川县城。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德国突变 将邓锡侯与马鸿宾送走后,刘湘与刘郧俩人一起坐车,去了灌江口二郎真君庙,因为德国总顾问法肯豪森,正在那里朝拜二郎神杨戬,真是入乡随俗,与都江堰的民众打成一片。让刘司令也哭笑不得,真怀疑德国大鼻子,是否真的知道杨戬是谁,去参拜就不怕得罪基督么。 基督教,不同于道教和佛教,它是有名的单神教,具有排他性,换而言之,只要信了基督和耶和华,就不能信奉其他的宗教或神灵,一旦遇见,还必须泼污撒尿,因此而导致的宗教战争,也不是一次二次了。 当刘郧俩人抵达真君庙时,天色已经晚了,而法肯豪森将军,却跪在二郎神面前,低声的祷告,久久不起,一应的顾问随从,早已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办了,看到刘湘等人到来,就像见到了救世主一般。 俗话说,“进屋喊人,进庙拜神”。 刘湘与刘郧进庙后,也没直接招呼法肯豪森,而是点了一柱香,也向二郎真君参拜一番,待一切礼仪妥当后,才拉起了德国将军,一起往庙后的小院去休憩喝茶,左右官佐与警卫人员自动去外围警戒。 法肯豪森似乎有些黯然伤神,与上午在礼堂演讲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这厮显金黄的头发,略略有些慌乱,软软的贴在额头,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身上的德军军服依旧是笔挺,就是有些华而不实的感觉。 三人坐在小院的木桌边,彼此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有所顾虑。 半响之后,法肯豪森将军才略有苦笑的至歉意,“亲爱的刘,我感到十分的抱歉,柏林此次的态度,有些过于暧昧,竟然想与日本人结盟,实在是荒诞不经”。 “与日本人结盟?”素有老好人之称的刘湘主席,此时也有些出离的愤怒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质问道,“德意志帝国,可是世界性的大国,竟然如此不讲信义,难道就不怕失去公信力,从今以后,谁还敢与贵国结盟”。 法肯豪森有些欲言又止,刘郧连忙为朋友解围,“此事与总顾问个人无关,德意志与日本结盟,绝对是经过了希特勒的同意,何况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总顾问又长期不在国内,他即使想做些什么,都很不方便”。 刘湘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经人一提点即刻就醒悟了,但是在心中还是有些忿忿不平,因此也不肯当场道歉,刘郧只好问德国将军,“总顾问,请恕我直言,中德合作一直很愉快,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法肯豪森犹豫了片刻,才决定透露一二,于是低声的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诱因是今年(1936年)的三月份,美国滑稽大师卓别林访问华夏,华夏官员进行了热烈的欢迎,以致元首对此很不高兴”。 刘郧不由心中一动,卓别林不就是个滑稽演员么,怎么会影响到中德间友谊,虽然这个滑稽大师,是制作了《大独裁者》,是有点丑化希特勒,然而老希是个政治人物,对于这类的媒体炒作,应该习以为常才对。 还是刘湘的反应较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由失声叫道,“这个汪兆铭好糊涂啊,他怎么能随便代表南京政府,胡乱发表个人的言论呢?” 经刘湘细细的解释之后,刘郧才知个中的真相,原来卓别林大师访问华夏,也不是那么纯粹,他的背后就是亲犹反德的美国政客,这些政客正想乘此良机试探南京与柏林的关系,本身就具有半官方的性质。不料汪兆铭嫉妒老蒋访问美国时,得到了罗斯福总统的青睐,以及其他友好人士的盛情欢迎,因此也想瞄一瞄别头。 爱出风头的汪院长,不但亲赴上海接待卓别林大师,还率领大小官员一起捧场,还在上海虹桥公园发表了即兴演讲,宣称“中美合作,将取代中德合作,将与苏联、日本和英国等大国一起,共同维护远东的国际秩序”。 从表面上来看,老汪的发言也没什么稀奇之处,因为许多政治人物,都喜欢发表这般“高大上”的外交辞令,以及发疯似的胡说八道,可惜汪院长不学无术,又不怎么喜欢关心国际大事,这番无脑之言,刚好让希特勒、戈林、戈培尔等德国政要,火冒万丈,还以为华夏即将抛弃德国,转而与英美结盟。 1936年1月,德国为了团结华夏,还主动提出帮助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南京宪兵队伍。3月1日,老蒋还在美国访问时,华夏宪兵学校就已经悄悄的开张了,日后号称无敌的中华宪兵,就出自这所特殊的军事学校。 然而更令德国人仇大苦深的是,1922年法国曾借口德国没交付战败赔偿金,与比利时军队一起,占领了德国的鲁尔区,制造了震惊全球的“鲁尔危机”。1935年5月2日,法苏两国又签定了《法苏互助条约》,从战略上对德国形成东西夹击,有效时间5年,生效时间正是1936年3月26日。 因此,1936年3月7日,希特勒决定军事冒险,单方撕毁了《凡尔赛和约》和《洛迦诺条约》,命令德军开进莱茵兰非军事区,并在那里修筑了军事工事,目的是为了防御法国军队对德国随意侵犯的可能。 当然,刘郧与法肯豪森身在远东,压根不知1935年至1936年,德国国内的社会经济再次出现危机,希特勒此番军事冒险,也有转移社会关注焦点的意思。 因此,汪院长的一番外交辞令,真的令人很难说喜、很难说悲,更多是一种无知吧,而就在德国愤怒的时候,日本首相兼外相,广田弘毅,及时抓住了机遇,派出特使松岗洋右,秘密会见了德国的空军司令戈林将军。 戈林是一战期间的飞行英雄,目前是柏林的核心政要之一,日后还登上了德国空军元帅的宝座,因此很得希特勒的器重,经常与“外交部新星”里宾特洛普一起,游说希特勒与日本人结盟,并将国内的温和派定义为“华夏游说团”,其矛头直指外交部长冯·纽赖特,战争部长冯·勃洛姆堡,以及国防军之父冯·塞克特等鸽派人士。 幸好本时空有刘郧的出现,及时的提供了初级治疗液,导致冯·塞克特将军没在1936年与世长辞,因此“鸽派”在德军之中仍有很大的影响,暂时没让戈林等人的阴谋得逞。但是希特勒本人却心动了,已经派里宾特洛普担任他的特使,专门谋划“柏林—罗马—东京”得轴心计划,以及反对红色苏联的“防苏协定”。 尽管德国鸽派在尽力延迟战争的到来,但是许多政治家都看到了一点,“日德结盟是大势所趋”。 法肯豪森将军在华夏待了很久,对华夏的基本国情极其了解,尤其深知华夏民众的淳朴与善良,倘若有朝一日,让他们与日本鬼子一起侵略华夏,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导致他深感良心不安,这就是他来真君庙祈祷的真正缘故。 刘郧可是未来人,对于德意日三国结盟,形成二战法西斯阵营的轴心,也是早有心理准备,这些年来他虽然为德国人,提供了很多的资源与技术,但是从来都没将抗战的未来,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奇迹上。 日德结盟,是这个特定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因为德国的陆军历来很强势,但是海军方面却极其弱势,而号称世界第三的日本海军,却刚好能弥补这个致命的弱点,这一点,根本不是华夏在短期内能够迎头赶上的。 民国时期的华夏,是个国土庞大、人口众多的国家,却也是个全球知名的弱国,尤其是军事力量方面,不要说与英法相比,就是与日本相比也差之甚远。 今后华夏也许真的会强大起来,但是在未来的五到十年之内,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而德国的复兴之战,将在二三年之内打响,因此不能将宝押在华夏身上,那么主动积极的日本人,就成了柏林的最佳选择之一。 看到法肯豪森如此的内疚,以及刘湘的气愤填膺,刘郧唯有长叹一声,于是缓缓的安抚道,“你们都不要自责或气愤了,《西方·圣经》曾说,‘自救者天救’。德国盟友现在要选择离开,那是他们的自由,毕竟帮是人情、不帮是本份,华夏没有资格指责他们,何况我们还有总顾问这样的友人”。 刘湘苦笑一声,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他是一方诸侯,什么样的背叛没见过,虽然是气愤德国的背离,但是更多是一种害怕,害怕华夏被德国抛弃后,华夏将在国际上孤立无援,害怕日本鬼子侵略,华夏孤木难支。 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还是实力的问题。 如果华夏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又何惧德国的背离,又何惧世界强国的眼色,又何惧日本鬼子的侵略,刘湘是一个真正的华夏军人,知道中日大决战无可避免,早已抱定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法肯豪森将军沉吟了片刻后,有些犹豫的望着刘郧,悄声的提醒道,“亲爱的刘,目前,柏林仍在犹豫之中,只要华夏盟友,能再次证明自己的价值,元首也会再次慎重考虑华夏的问题,何况国内目前还有很多的温和派”。 哪怕只有一分希望,刘郧也愿意付出九十九分的努力,于是很慎重的点了点头,很及时的问道,“以贵国的总体实力,早已强过了华夏无数倍,我们俩国若是相邻的话,华夏随之出兵又何妨,总顾问若有什么建议,无妨直言”。 法肯豪森也不怎么避讳,直接提出了他的想法,“在德国的外交部,冯·纽赖特外长,还可以压住里宾特洛普,唯有戈林司令最为麻烦,冯·塞克特将军,想安插一人进入空军总部,争取遏制住这厮的疯狂行为”。 “想在重要位置安插自己人,就需要卓越的贡献,比如空军的前沿技术。当然华夏本来就落后,让你们提供技术也是不现实的,因此塞克特将军,建议贵国通过与美国的关系,搞来一些先进的航空技术,当然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的”。 刘郧有些眉头紧锁,他听懂了法肯豪森的意思,对于与华夏结盟的问题,德国内部也出现了分裂,塞克特将军虽是德军之父,却不想再打仗了,所以成了温和派的代表,所以才想与狂热派或好战派,争夺柏林的军政控制权。 换而言之,德国鸽派在变相的要求华夏,参与柏林的政治斗争,但是说到政治斗争,又有谁斗得过希特勒。因此华夏投资德国空军的话,实质上的意义并不大,顶多让希特勒在考虑华夏事务时,更加慎重一些而已。 刘湘也大为摇头,他自己就是过来人,这些政治斗争历来残酷,看看在苏联方兴未艾的肃反活动,就一清二楚了,什么大将元帅,什么列宁的亲密战友,统统都是屁话。因为纯粹的军人,永远也斗不过无耻的政客,何况希特勒的国内声望如日中天,温和派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投资鸽派 刘郧自己却不这么看,只要希特勒还有一丝犹豫,德国的温和派就有机会拉住他,华夏投资鸽派,也并非无利可图,至少让德国人记住一点,华夏人从不亏待自己的朋友,哪怕这个朋友一度背离了信义,但是依然拿他们当朋友。 何况,刘司令没记错的话,在二战结束之后,在东德与西德的当权人士之中,基本都是这些鸽派人士,战争毕竟是短暂的,而“和平与发展”,才是长久之计,即使鸽派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彼此的情义却留下了,就当布局战后好了。 说到空军的前沿技术,刘司令的手中刚好有这样一份礼物,正是艾瑞克斯送来的“雷达技术”,而且经过他与智脑的持续改进后,已经不亚于二战时期的英国技术,既然有如此大礼包在手,自然比什么航空技术都硬朗,简直就是空军战力的倍增器。 经刘郧略略一描述,法肯豪森就喜出望外了,简直是神来之笔,足可让元首希特勒,以及空军上层为之震惊,那么温和派想打入空军的计划,也就是水到渠成了,而华夏盟友也再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刘湘主席是听不懂这些高科技,对于雷达有些不明觉厉,不过能换来德国盟友的回心转意,也是一大喜事,于是连声说好,让刘司令尽快办好此事,暂时什么事情都不要管了,作好盟友的工作,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刘郧自然唯命是从,也知道此事的紧急性,现在已经是1936年的8月中旬,10月份就是德意结盟的时间,11月份就是日本与德国,签订“反苏协议”的时候,真到那时一切都晚了,如果没猜错,“七七事变”将会准时爆发。 第二天一早,刘郧就带着法肯豪森,从都江堰机场起飞,直奔川西县的秘密基地,让这个德国将军在近距离,欣赏一下川西的雷达技术,大家一起好好的商量商量,如何将此项高科技设备,完完整整的送回到柏林去。 川西县的雷达总站,位于川西镇附近的高山之上,就体型而言,是大了些,足有二层楼房那么高,但是已经脱离了早期的骨架模样,而是平整而光滑的半曲面,说到综合性能,自然是上了好几个台阶,不但可以360度旋转,还将有效扫描半径,提高到160公里,除非是非金属的木制飞机,否则敌机绝对难逃雷达的抓捕。 看到雷达实体之后,法肯豪森也开朗了不少,毫不吝啬的竖起了大拇指,将刘司令夸成了基督下凡,随后去了雷达操作室,才真正的开了眼界,不但有平面显视,还是高度显示,以及模拟三维的立体沙盘。 若非川西经常制造奇迹,法肯豪森将军还以为自己遇见了外星人,为了证明川西雷达的先进性,刘郧命令川西飞行教导总队,即刻起飞一个中队,模拟敌机来犯的情形,而雷达探测系统立马就有了反应,略略一统计,连多少架都能数清。 刚刚面世的大型雷达技术,尽管很简陋、很粗犷,却令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法肯豪森还没怎么欣赏过瘾,刘郧就带他去看小型化的雷达了,这款雷达只有二米多高,若放在军舰上的话,完全没有一点问题,而探测距离,却只有可怜的90公里。 不过对于法肯豪森来说,这已经很好了,探空雷达在欧美又不是秘密,就连德国自己也在研究,可惜耗费甚多,研究的成果却寥寥无几,距离真正的成熟实用,还有很远的路要走,甚至德国科学家们,还自大的以为欧美各国的情况都差不多,也就没太过在意周边国家的进度。 看到大小俩款雷达,令法肯豪森震撼不已,但是他并没因此而疏忽它的制造者,于是很敏锐的咨询刘司令,这么先进的雷达,究竟是川西自己发明的,还是外国专家搞的,如果是从国外引进的,它究竟是哪个国家的技术。 刘郧也没怎么多说,直接拿出了一堆技术原稿,赫然还是英文原版,具体来历也就一清二楚了,正是英国人援助美国的技术,尽管性能参数已经有些落后了,不过研制的时间却标注得很清晰,“1934年”,直让豪森将军无语良久。 随后,刘司令又拿出了自己的改进资料,包括大型雷达和小型雷达,各种文字资料加在一起,也就十来公斤,不由相应的模型却有三四个,如果装钉成箱的话,也就五十公斤,唯有俩款雷达的实体太大,想装入潜艇就有些麻烦了。 这也难不倒刘郧和智脑,先将大型雷达进行模块化处理,再命令蚂蚁机器人,重新制造一套成品,这样就容易装入木箱了,而且运回柏林后,德国专家们想组装也很容易。 雷达问题很快被搞定,就等着总顾问运回德国了。 究竟怎么个运法?难道仍然像之前运坦克那样,是从川西机场起飞,直达武汉孔氏机场,再通过德国驱逐舰运送到华夏沿海,最后悄悄装入远洋潜艇,从大洋的海底秘密运回柏林。 这样一来,可行倒是可行,就是繁琐了点,因为长江流域,是英国人的传统势力范围,想经长江和武汉转运,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何况此项技术太过先进,不容丝毫疏忽,法肯豪森也为此焦虑不安。 不过刘郧很快想到了对策,略有皱眉的问道,“豪森将军,如果能将这些技术资料送往广东,不知你们的远洋潜艇,能否妥善的运走?” 广东,法肯豪森也是一愣,不由细细的琢磨了一下,华夏的潜艇训练基地,是设在广州一带,由于他平时去那里的次数不多,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好让刘司令等一等,让他与南京政府的潜艇顾问们,好好商量一下再说。 当然没问题,川西秘密基地的通讯设备,基本是华夏最好的通讯设备,理论上来讲,就是与柏林联系都不在话下,何况刘司令还有智脑这个外挂,一切的技术难题都能解决,与南京联系更是小事一桩。 由于事情紧急,法肯豪森只好急切从权了,也顾不上什么泄密不泄密了,直接通过秘密基地的无线电报,与他的部下即时通话,待他问清楚广东潜艇基地的情况后,还让南京的德国顾问团,与柏林进行紧急联系,将川西雷达一事,用特殊隐语进行汇报,及时征询希特勒和冯·塞克特等人的意见。 德国人的办事效率极高,第二天上午,川西就接到了柏林的正式答复,希特勒只强调一点,要法肯豪森将此物尽快送回柏林,至于与日结盟一事,他将谨慎的重新考虑,而且与日本结盟一事,德国的条件也极其苛刻,让华夏方面不要有什么异样的想法。 答复得这么含糊,刘郧也有些不舒服,好在这厮知道什么是大是大非,谁叫华夏这么弱势呢,德国人即或真只吃不吐,他也只有赌一把了,不过希特勒真敢这么干,川西的报复也绝对会很惨烈,德国人的致命弱点有哪些,即使别的人不清楚,难道来自21世纪的人,也不清楚么。 既然柏林都同意了,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了,法肯豪森接通了蒋委座的电报室,请求南京政府协助运输技术资料的问题,老蒋也知道兹事体大,即刻命令广东潜艇基地的附近驻军,立马修建临时跑道,准备迎接运输机的起落。 同时,为了保证运输机的航线顺利,蒋委座还亲自与云南的龙云,广西的李宗仁,以及广东的李济深等巨头们,一一联系,希望他们能尽力协助,确保此次国际运输任务的圆满完成。 一句话,谁若出了事,自己提头来见。 老蒋现在的声望与势力,已经达到了一个顶峰,他的命令几乎没人敢打折扣,巨头们纷纷保证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甚至因此而损失惨重也在所不惜,因为老蒋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声色俱厉,那么绝对是事关重大。 军阀之间虽然喜欢打来打去,但是说到正事的时候,还是能分清孰轻孰重的,尤其事关民族和国家大事时,都是唯谨唯慎,生怕留下汉奸卖国之名,老蒋让他们拿性命做担保,他们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一架DC-3运输机,从广州机场起飞,途经桂林、昆明和城都,直达川西国际机场。 飞行员刚一下飞机,就即刻向川西方面交涉,将广州临时机场、桂林机场和昆明机场,以及沿途的航行空情,作了详细的汇报,由于飞行强度太高,这厮刚说完人就晕倒了。 刘司令还指望这厮带路呢,岂会让他这么容易罢工。 一支治疗液灌下,飞行员立马原地复活,这才有力气说出他自己的名字,名叫李洋字威利,祖籍福州潮汕,父母香港籍华人,曾在英国的飞行学校学习,是广东空军中的特等飞行员,现任广东特别飞行队第一中队长,少校军衔。 管他什么李威利不李威利,还是正事要紧,刘郧立马以川西最高长官的身份,命令李少校赶紧带路,他要亲自驾驶飞熊Ⅲ型运输机,将雷达的技术资料和关键模块等物件,尽快的运往广东的潜艇基地。 将军级别的飞行员,李威利也算是开眼界了,他还以为刘司令会命令他来驾驶飞熊Ⅲ运输机,他甚至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比如要求换为DC-3运输机之类的,这下算是枉做小人了,只好乖乖的当他的领航员。 飞熊Ⅲ运输机的综合性能,已经不弱于DC-3飞机了,高5.2米,长19.6米,翼展26.2米,螺旋桨半径1.3米,功率3200马力,空重5.8吨,最大起飞量13吨,最大航程3300公里,可运载货物5.4吨。 如果刘郧敢赌一把的话,甚至可以直飞广东机场,好在刘司令早已没有那个兴趣了,如何确保此次运输任务的完成,才是他的当务之急,至于想耍帅兜风,也不是不可以,要等他完成了任务,不排除再来个漂亮的直航。 为了确保此番的安全,连流落忘返的勃兰登堡特种兵,也被法肯豪森拉了过来,命令他们随之一起,亲自护送这些资料返回柏林,待任务完成后人人有赏。 刘郧也只好给特种兵们结算工资,每人工资是黄金100公斤。 至于李威利的DC-3运输机,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让这厮运输特种兵和黄金,而且还能顺便带带路。对了,广东还没有购买歼教机的先例,这次就送俩架过去,正好给李济深主席当见面礼,真是一举三得。 既有李威利在前领航带路,又有刘司令的治疗剂作支撑,机群在飞往广东的过程中还算顺利,除了在沿途的几个重要机场内,略作停留休整之外,基本没怎么停顿,飞行了十多个小时之后,运输机群就安全的降落在临时机场。 剩下的,就是德国人自己的事情,法肯豪森指挥着德国军人,将几吨资料和雷达的关键模块,送上了远洋潜艇,然后才与刘郧等人一一告别,不用说德国将军,又打算亲自押运了,那就祝他一路顺风吧。 ------------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求才若渴 国际运输任务已圆满完成。 至于德国的鸽派能否扭转局势,刘郧也不怎么管了,既然大家都在赌运气,那么就有做好失败的准备。 现在让德国再强大一些,也正好拖住欧美列强的主力,待华夏决解了日本之后,只要利益足够大,再回过头来帮欧美解决德国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终于可以看看李威利了,嗯,与刘司令年龄差不多,也就二十四五,这厮自小在外国长大,果然是人高马大,身体均称结实,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好像飞行技术也不差,刘郧顿时动了歪心,想将这厮拐入川西的空军部队。 怎么才能挖角成功呢?还是走高层路线为好。 刘郧干脆与机场的指挥官商量,声称李济深主席在川西预订了好些飞机,现在需要李威利去监管生产质量,DC-3所运来的飞机零件,正是其中的两架,等机场人员安装好了,验证没问题了,再与川西联系,川西自会送来后续的战机。 刘司令趁大家还没回过神来,就大模大样的拉着李威利扬长而去,不对,是驾驶着飞熊Ⅲ运输机而去,等机场负责人清醒过来,才想起要给李济深打电话时,而运输机早已不见了踪影。 刘郧亲自正在给李少校上课,“威利老弟,本司令也曾留学过海外,曾获得加州大学博士学位,还在美国航空学校学习过,嗯,说起来,我们的经历很相似,这就是缘分啊”。 刘司令为了套近乎,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他反正打定主意了,内定李威利当空军联队长。 看着刘司令如此不靠谱,竟敢边开飞机边说话,李威利也被吓到了,脸色隐约有些发白,尽量委婉的提醒某人,“将军阁下,你的威名远播,前途远大,既然在开飞机,就开飞机好了,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想不开,什么想不开?”刘司令一阵激动,正想回过头来,与李威利分辩一二,不料飞机刚好遇见紊流,机体发生剧烈的颤动,将李威利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出现飞机事故了,唧唧歪歪的一阵乱喊。 胆子这么小,今后还怎么当空军联队长,刘郧也傻了眼,难道这次真的看走眼了,居然捡了一个破货。 算了,还是不想了,等大家到了川西再慢慢审核,如果是人才一切好说,实在不行就当运输联队队长,反正航空运输队,与轰炸机队差不多,唯一不同就是运输炸弹而已。 随着刘司令的逐渐沉默,在副驾驶位上悠闲自在的李威利,反而话多了,这厮先从飞熊运输机的性能谈起,渐渐过渡到DC-3运输机,再到华夏联合航空公司的问题,再到广东空军与航空运输的现状问题。 刘郧正忙着驾驶运输飞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后来实在烦了,直接让李威利立刻闭嘴,要不让这厮自己驾驶飞机。看刘少将发火了,李少校只好捂住嘴巴,也不敢再说什么,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运输机从广州起飞,再到到桂林与昆明过渡中转。 刘司令仗着艺高人胆大,直接越过桂林机场,径直向昆明机场飞去,大约几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了昆明机场,这时才叫醒了李威利,俩人一起去机场内略作休整。 李少校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走,这时昆明机场内的地勤人员,正忙着帮运输机加油和检修,其中一个检修人员,无意看了李威利一眼,神情不由一怔,随即连忙低下了头,装着没看见一样。 刘郧的灵觉何其敏锐,立马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为了防备日特汉奸搞破坏,对异常处不得不慎重其事,于是装出一副很随意的问道,“李少校,你看看那一位地勤人员,频频回头看你,莫非是你的熟人”。 李威利顺着刘司令的手指,看向了昆明机场的地勤人员,而该检修人员也刚好再次回望,俩人都不由傻了眼,检修员将脸一遮,竟有几分想逃窜的想法,但是正在执行任务,也不好乱跑,只好讪笑的看着李少校。 “蒋重光,还真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呢?”李威利不顾刘司令在场,连忙跑过去,拉着机场维修员很惊奇的问道。 “这个,威利兄,我这些年发生了点小事,现在没法上飞机了”,看到自己被抓住,蒋重光却有些局促不安,很尴尬的略作解释。 俩人一阵寒暄后,说到了彼此的近况,由于蒋重光要搞维修与检查,而李威利也刚刚睡醒,正好跟着打打下手,这时刘司令才疑心尽去,也懒得理会这俩人之间的破事,自顾自的休整去了,为返回川西作准备工作。 几小时后,一切杂事都收拾妥帖了,运输机也加满了油,对各种零件和重要部位,也作了临飞前的检修和维护,刘郧也小睡了片刻,正准备返回到驾驶舱时,李威利悄悄的拉着蒋重光,讪笑着找他来了。 然而还没等刘司令开口,李威利让蒋重光将房门关好,自己却缩手缩脚的陪笑道,“长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你能援手一二”。 刘郧也只是微微一笑,斜着眼睛望望了蒋重光,很轻松的反问,“李少校,你说的就是他吧,他惹上了什么麻烦?不妨说来听听”。 李威利似乎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蒋重光却脸色一正,牙一咬,直接向刘司令行一个军礼,低声而恭敬的解释道,“在下是江浙人,与李少校曾是同学,都在日本佐世保飞行学校学习,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我等纷纷回国,而在下的家中还算殷实,就送我去了欧洲”。 刘郧也是心中一喜,不简单啊,1931年前就在佐世保飞行基地受训,后来还去了欧洲,如果还能坚持飞行的话,现在最差也是资深飞行员,正是川西空军最紧缺的人才,这个忙能帮的话,一定要帮的。 看了看刘司令的脸色,蒋重光也心中有底了,于是正式开始说明来意,“蒋某在意大利航校学习飞行时,常常得到学校和老师的好评,也颇有些沾沾自喜,因此频繁参加欧洲的飞行赛事,直到两年前德国的飞机招标,在下年轻气盛也报名参加了,结果在比赛之中飞机失事”。 刘郧也在心中叹了口气,欧洲是经常举行各类飞行比赛,摔死王牌飞行员不在少数,倒不是飞行员的本事不佳,而是所参加比赛的飞机,本身就是实验性的飞机,出现了各种毛病与故障,也正常不过。 记得威利·梅塞施密特教授,与德国航空部米尔希主任结怨的原因,就是巴伐利亚飞机厂,在试飞施密特教授新的飞机时,摔死了米尔希的好友,导致俩人至今仇深似海。不过在飞行失事之后,还能捡回一条性命,蒋重光还真是命大,因为飞行员最大的本钱,就是要求他们幸运度够高。 刘郧很和蔼的问道,“重光老弟,我们彼此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是一见如故,需要我如何帮忙呢?” 蒋重光迟疑了一下,随后才毅然的说道,“刘长官,在那次飞行事故中,我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几年过去仍然没有痊愈,如今表面看上起没事,然而事实上经常吐血,身体机能在持续下降”。 “你想让我帮你医病,你怎么知道我能——”。 刘郧也是一愣,突然想起他自己就是联合制药厂的创始人,世人都以为他是神医在世,因此蒋重光找他医病,也就不足为奇了,一个好好的王牌飞行员,竟成了一个废人,甚至会莫名其妙挂掉,也是可惜了点。 蒋重光一躬到底,很痛苦的说出了苦衷,“刘长官,在下也不是怕死之人,只是家父的膝下,只有在下一人,而且在下早些年忙于学习飞行,至今也无子嗣,所以才希望刘长官慈悲,能援手一二”。 实乃大忠大孝之人,难得啊。 刘郧也大为感动,立马伸手将蒋重光拉了起来,尽量和气的安慰道,“重光老弟,快快请起,男儿有泪不轻弹,岂能随便行鞠躬之礼,至于你的伤势,我定当尽力就是,若是能治好,我自然会竭尽全力”。 刘司令就是一个蒙古大夫,他哪里懂什么看病,但是智脑有办法,经它一阵扫描之后,再细细诊断一下,看看初级治疗液能否救治成功,如果能的话,一切都不成问题,如果不能的话,也能判断下病情究竟是怎么样了。 经智脑扫描显示,蒋重光的伤势确实严重。 蒋同学的五脏六腑,基本上都有破损的迹象,难怪时不时吐血,若是还不及时治疗,死亡时间也就半年之内,究竟能否痊愈,智脑也没给出肯定的答案,难道要请金轮法王亲自出手。 刘郧正在浮想翩翩的时候,静候一旁的李威利却急了,以为刘司令还在犹豫要不要救治,于是连忙拍着胸口宣誓,“长官,只要你能治好蒋重光,今后我与重光兄,立马加入川西空军,今后唯你马首是瞻”。 “嗯,你这是什么话,我刘亦诚,岂是那样的小人哉?” 刘司令也有些恼羞成怒了,这个李威利的飞行技术,是很熟稔精湛,然而当官却总是当不上去,不得不说这个眼力劲儿,实在是太差了,这张嘴巴也太喜欢乱说了,天底下有这么说长官的么。 还是蒋重光比较懂事,这些年成了废人后,所经历的磨难也多了,也最会揣摩长官们的心思,于是连忙拉住李威利,向刘郧陪笑道,“长官,你就别与他一般见识了,威利能得到长官的赏识,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李威利却有些不服气,不过看在蒋重光的面子,只好悻悻作罢。 刘郧也真有点火了,于是尽量保持微笑的面容,轻声质问李少校,“那个,威利老弟,你说说看,我川西空军人才济济,怎么就非要你加入川西空军不可呢?” 蒋重光早已急得满头大汗,生怕李威利扎刺,慌忙在旁解释道,“还请长官原谅,李威利也是无心之失,这些年来广东空军的战机,大多购自英法殖民地,其价格偏低不说,还能与英法政要结下深厚的友谊,所以他才臆定有诈”。 这是话中有话啊,刘郧也是一惊,想拐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而李威利却不识好歹,有些冷嘲热讽的说,“刘长官,你们川西空军是厉害,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培养出了四百多名空军,可惜啊可惜,这些都是菜鸟,根本谈不上精英二字”。 ------------ 第二百七十章 城都事件 敢藐视川西空军,刘司令正欲与李威利分辩。 只听嗯哼一声,蒋重光已经气急攻心,呕出了一口黑血,李威利顿时惊叫了起来,连忙上前扶住,再也顾不上冷嘲热讽了,而是眼巴巴的望着刘郧,希望他能援援手,医好这位难兄难弟。 刘郧也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再与李威利辩论了,当他刚摸到初级治疗液时,却突然想到一事,难怪李少校知道他能救治蒋重光,就是因为这厮早在川西下机时,就已经喝过了治疗液,而且效果也非常惊人。 也罢,若能救回一个王牌飞行员,也是大好事,若是救不了,也只能叹息蒋重光命该如此,刘司令拿着一支治疗剂,直接给病人灌下,直让李威利感激万分,三分钟不到,蒋重光的脸色就逐渐恢复红润。 不过,蒋重光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一支治疗剂根本不够看。 即使服下了初级治疗液,仅仅只是稳住了伤势而已,距离完全恢复还需时间,好在伤势不再恶化,也算是个大喜讯,只要这厮今后不再过度操劳,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好吧,刘司令一贯喜欢行善积德,直接给昆明机场打个招呼,蒋重光这个机场维修工,已经被他拉了壮丁,今后有什么事情的话,让龙云主席来找他说,现在将随他返回川西去,嗯,欢迎龙云主席来川西访问芸芸。 好在刘郧现在是个大名人,前几次为了空运战机,还来过昆明几次,机场的指挥官也认识他,区区一个机场维修工而已,既然长官要征用他,那就征用吧,这等小事情,他自己就能办妥,就不用麻烦龙主席了。 刘郧等一行三人,贼眉鼠眼的爬上了飞机,先用智脑扫描一番,确定运输机的机体性能没有异常,才点燃发动机,在机场的塔楼指挥下,顺顺当当的飞离了昆明,李威利与蒋重光也松了口气,正好眯上眼睛睡一觉。 直到运输机降落在了城都机场,刘司令才带着俩人去休息,由于刘郧经常在城都机场起降,而且又是川军三当家,刘主席早就在附近给他安派了独立的住所,高档的别墅还谈不上,一处本地的雅致小院,还是好办的。 刘郧三人刚抵达小院时,就有一位川军的机要少尉,说是受机场指挥官的指派,给他送来一份机密电报,是用保密袋所密封的电报,打开一看,是李济深发来的电报,“亦诚老弟,为兄需要新型战机100架”。 怎么没说付钱的问题呢? 刘司令的心中也有有些发虚,李主席该不是想让川西白送战机100架吧,做人也不用这么缺德吧? 川西家小业小,这种生意可做不来,要不,装着没看见好了,反正路途遥远,不怕李济深来找他算账,转眼一想,这封电报也正好让李威利俩人看看。 看到李主席的电报,李威利与蒋重光也傻了眼,谁说广东就不能买川西的战机,他们那种崇洋媚外心态,真是要不得,哼哼,刘司令也不与他们多说,一人一间卧房,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要返回川西了。 李蒋二人却是年青人,以前也没来过城都,对于此地的繁华早有耳闻,如今来到了这里,而且天色似乎也比较早,正好趁着刘郧休息的时候,偷偷的溜了出去,好在川军的规矩多,倒也不怕他们走丢了。 刘郧等人所停靠的机场,正是城都的凤凰山机场。 该机场位于城都市的北门附近,正介于城都与新都之间,说繁荣昌盛还算不上,各类名小吃倒有不少。 李威利两人兴趣盎然,顺着大街小巷一一游荡,正好吃吃赖汤圆、麻辣粉、锅盔、凉面和凉粉之类的,一阵海吃胡喝之后,就准备回到小院休息一番。 在返回的途中,却看到数千童子军游行,说是童子军,大多是些十四五岁的青少年,拿着操练时的齐眉棍,用青嫩的嗓音,喊着整齐的口号,从新都直奔城都市的北门。 李蒋二人也觉得新鲜,还以为有什么游园活动,也跟着后面凑热闹。 从凤凰山机场到城都北门,也就十公里左右,李威利与蒋重光都是飞行员出身,身体素质远比童子军强,走起来自然是轻松无比,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队伍之中的一员。 随后这俩人才搞清楚了,这些童子军为什么要搞游行活动,原来是为了反对日本鬼子,在城都设立领事馆一事,在老师与教官的带领下,准备去省府办公大楼前静坐示威。 李蒋俩人也激动了,决定参与到底。 当游行的队伍,快走到城都北门时,南京中央军校(城都分校)学生,也主动参与到游行之中,这些学生可不同于童子军,大多还自发携带了训练所用的枪械,虽然性能很一般,却也不比一般的警察装备差。 因此城都市警察局的警察们,再也不敢公然压制学生游行了,导致游行的人数顿时暴增,规模很快就突破了一万,看上去浩浩汤汤、无边无际。 然而李蒋二人脑袋发热,早被正义的口号所感染,浑然没注意天色渐渐已晚,时间快接近下午的五点了,更是忘记了在凤凰山小院休息的刘长官。 由于游行示威的口号极其响亮,高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反对日本鬼子进入四川”,“让日本鬼子滚出去”,“反对鬼子设立领事馆”等等,也让沿途市民为之振奋,也随之高呼,甚至主动参与进来。 游行队伍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之一,“大川饭店”。 该饭店的门口更是一片狼藉,砖头、石块、垃圾和纸片遍地横飞,地上隐约还有些血迹,看来已经发生过一次冲突了,而且有大群荷枪实弹的警察驻扎在此地,正严阵以待的提防游行队伍闹事。 李威利与蒋重光,可是留过洋的海归人士,看到如此荒谬的情形,更是义愤填膺,毫不犹豫的站到了游行的前列,与市民、老师一起,用身躯挡在童子军的前面,就算要挨枪子的话,也必须是他们自己先挨。 警察们也是紧张万分,这次示威游行的人群,明显不同以往了,不但大多配有齐眉棒,甚至还携带了枪械,由于军令在身,只好扯开工事里面的油布,亮出一排马克沁重机枪,足有十多挺之多。 游行的人群也大惊失色,莫非要搞大屠杀,整个形势为之一顿,李蒋俩人更是心惊胆战。 大家正在绝望之际,突然听见一声长叹,令数万市民为之颤动,只见一年轻人走了出来,一身中山装,举止之间沉稳有度,对着兢兢业业的警察们,轻声的说道,“你们这里的长官是谁?叫他出来见我”。 这些警察都是些老油子,一看就知道这个年轻人,非富即贵,他们这些小警察,是绝对惹不起的的人物,立马推出一个小队长,来应对某人的疑问。 小队长很恭敬的问道,“是长官命令卑职在此布防,不知小哥的尊姓大名?” 这时李威利与蒋重光,才看清年轻人的面目,不由大吃一惊,正欲喊出此人的名字,却见这个年轻人微微一笑,脑袋微微的向上一扬,整个天地仿佛为之一亮,只听这厮轻声说道,“在下是川西刘郧”。 “刘三爷?川西王?”不但警察们傻眼了,失声的大喊起来。 连参与游行的市民都激动了起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的前几排人群,更是高兴的哭了起来,整齐的喊道,“见过川西王,请你老主持公道啊”。 而就在此时,在警察之中,挤出一个富态的长官,一边擦汗,一边讪笑的给刘郧敬礼,低声的说道,“卑职范公朴,现任城都警察局副局长”。 刘司令也没为难范公朴,而是很和蔼的笑道,“原来是范局长当面,呵呵,按说来,我这个茂州市警备司令,该给你敬礼才是”。 范公朴又出汗了,有些尴尬的作揖,“卑职愚钝,岂敢与三爷相提并论,哈哈,让你老见笑了,不过此地之事甚是麻烦,你看——”。 刘郧本来也不想多事,但是警察居然架起了重机枪,想屠杀老百姓,他就真的看不下去了,就算这些人想解释为吓一吓愚民,也不行,于是面带微笑,云淡风轻的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动刀动枪不好看,就请看在兄弟的一点薄面,将这些重机枪收起来,不知意下何如?” 范副局长也有些踌躇不安,看了看振臂高呼的几万市民,心中也有些虚了,万一开打了,他绝对没有好下场,于是慌忙命令部下,将重型枪械收了起来,有些为难的哀求,“三爷,万望到时美言几句”。 既然如此知情识趣,刘郧又岂会与他为难,于是微笑的包揽了下来,“你公朴兄,如此给我面子,小弟自会与刘主席分辩,请放心便是”。 随后,刘司令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询问游行示威的各位代表,此次游行,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川康政府不作为,当他亲自来办理。 代表们还在犹豫不决之际,范公朴就已经在旁解释了,事情的真正起因,还得说到城都到重庆的铁路修建。 在很多年前,刘湘等人就有意修建川内的体系铁路,而响应最积极的,却是日本政府及其商人,早在去年1935年,川西铁路刚修到茂县时,日本人就主动提出贷款修路。 当时刘湘正在搞“川康整军”,苦于经费短缺,日本人愿意贷款也正中他的下怀,而事情才刚刚开始谈判,就爆发了“茂县风波”,因此双方不得不中止谈判,后来涪城铁路修通了,父老们纷纷捐钱,川军自然就不缺钱了。 再后来日本人因为“二二六事变”,一夜之间,突然销声敛迹了,连重庆的日租界都已闭门谢客,唯恐有人找麻烦似的。于是刘湘自己也没当一回事,而在1936年4月举办了“绥靖大会”后,天下一片安静祥和,而川西铁路即将敷设到城都,川军也突发奇想,想自己修建从城都到重庆的铁路。 问题是川军擅长打内战,却不擅长搞建设,哪怕刘湘组建了万国顾问团,也没什么卵用。 因此日本人又再次乘虚而入,至于修路和贷款问题,他们都愿意一力承担,但是有一点,希望能在四川省城设立城都领事馆,及其半租界性的城都日侨区。这时刘主席才真的怕了,怕被人说成是汉奸,于是矢口否认合作之事。 日本鬼子有那么好说话么? 这笔糊涂官司被打到了南京,而南京政府又怕惹怒日本人,只好含糊其词的,电令刘湘自行决定,当然实在没法的话,是否让日本人设立城都领事馆,也可以好生琢磨一下的。 ------------ 第二百七十一章 日本女婿 1936年6月,刘湘曾义正言辞的回电南京,“城都既非商埠之重地,与日本也素无交易可言,同时又无日本侨民,若设领事馆的话,更无任何条约为据,而且自从东北沦陷之后,川人非常仇日,请南京慎重考虑之”。 随后刘湘又通过重庆政府,转告重庆日租界的领事,以城都的民众反对甚为激烈,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希望日本的相关人员暂缓来城都,但是日本人压根不管这些,或许就是为了故意挑起中日事端,为日本鬼子全面侵华制造舆论。 1936年8月20日,日本悍然派出了官方间谍,以“特务领事”岩井英为首,率满铁驻沪事务员田中武夫,新闻记者深川经二、渡边洸三郎,以及商人濑户尚等,一行五人,从重庆日租界直抵城都骡马市大街,不但堂而皇之住进了大川饭店,还四处造谣生事,宣传刘湘背盟失约、卑鄙无耻芸芸。 面对日寇的步步紧逼,刘湘主席也有些急了,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以胃溃疡为由,将一应的政务交于秘书长邓汉祥代理,而邓秘书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与警备司令蒋尚朴,市长钟体乾,以及警察局长范崇实等人,一起商议应对之策,已解刘老大的燃眉之急。 这些人都是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很快的想了些应急措施,希望连消带打、缓解此次危机,而且既要防范日本人挑起事端,又要防南京特务嫁祸川人。 因此他们打算“三管齐下”,先派专员到大川饭店,向日本人解释个中原由,同时策动民众游行,迫使他们出境,为了防止中统捣蛋,还邀请特务指导游行,再以军警维持游行的秩序,以防意外事故出现。 然而,再三做工作,日本人仍旧不听。 8月24日中午,城都市民开始游行示威,经过大川饭店时高呼口号,并派出代表与日本人对话,田中武夫等人却诡称,“他们是商人、记者或驴友,与设领事馆之事无关”。 示威的人群也没有多生事端,得到日本人的答复,也就自行的离去了,随后继续前往省政府,呈递了请愿书,“坚决反对日本人在城都设领事馆”。 秘书长邓汉祥,不但当场接受了请愿书,还答应电告南京严正拒绝,此后游行的民众自行散去。 事后田中武夫等人却洋洋自得,在大川饭店内大放厥词,声称他们是真正的日本武士,都有过从军杀敌的经验,根本不怕这些懦弱的支那人,还纷纷夸耀自己有扎实的修为,除了濑户尚略略有些底气不足外,深川经二是剑道五段,至于渡边洸三郎与田中武夫,也都是柔道二段以上。 这些具有挑衅性的话,自然也被周围的民众所听见,后来经过中统特务康生的查证,这五个日本人,都隶属于日本鬼子的特务系统,顿时引起了军民们的激烈反弹,导致新一轮的游行活动爆发,也就是李威利与蒋重光,在凤凰山附近所看到的童子军游行的场景。 数千人的游行示威,自然是声威浩大,而且时值下午的四五点钟,声音显得格外的震耳欲聋,即使在静室修养中的刘司令也无法忽视,随后暗中跟着游行的学生们,一路走到大川饭店前,直到警察亮出了重机枪,才不得不站了出来。 当一切事情搞清楚之后,刘司令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直接让一警察,进饭店一趟,正式告知五个日本人,就说川西刘郧在此,让他们自己出来一谈,究竟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可以敞开说,否则后果自负。 一阵窸窸窣窣的交涉后,只有四个日本人出来露面。 当他们看到人山人海的城都市民时,心中也有些发紧,好在都是有备而来的特务,又有绝密任务在身,也容不得他们当场退缩,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白,而腿脚总是有些瘫软。 这四个日本人的穿着也很有意思,有两人装着西服,个子不高,身形偏瘦,而还有两人身形壮实,竟然穿着一身和服,令大家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伙日本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图一展无遗。 如此浓厚的挑衅味道,令刘郧也为之一愣,随之又哑然失笑了,这些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做人做事也太高调了,他们确实是来惹事的。 看着刘司令笑而不语,俩个和服男顿时有了底气,似乎也不畏惧什么了,但是也摸不清某人底火,只好恭恭敬敬的鞠躬问好,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字,神情高傲的是深川经二,另一位个子较矮的是渡边洸三郎。 刘司令毕竟是大人物了,接人待物的态度自然是和蔼可亲,对和服男的恭敬也以颔首致意,随后望向俩位西装男。 这俩人立马回过神了,尽管脸上仍旧有些惨白难看,但是生怕刘郧放手不管了,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很紧张作了自我介绍,较精明强干的是田中武夫,较文弱而强笑的是濑户尚。 刘郧也不怎么多说,只让警察维持好秩序,也再不过问具体情况,随后才微笑的问道,“你们之中,哪一位,才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啊?” 田中武夫的神色一动,正欲上前搭话。 不料深川经二仗着自己武功较高,不露声色的掀开田中武夫,自己站了出来,有些冷笑的质问道,“你们这些中国人,历来不讲信诺,说的话,就如同放屁一样,我们要见刘湘”。 居然这么嚣张,刘郧也是一愣,先前的恭恭敬敬,感情是装出来的。 好在某人的涵养高了,也不与这些人计较了,有些失笑的说道,“刘湘主席人贵事忙,又岂是你等想见就能见的,然而我华夏是礼仪之邦,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 “我现在给你们俩个选择,首先,究竟有什么事情,就当着城都市民的面,一一的说清楚。其次,倘若真是有理有据,我就当场做一个决断,倘若是既不合情,也不合法,又不合理,那就请四位就此离去如何?” 还没等濑户尚等人开口,深川经二就已经当面邀战了,“刘郧君,你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了,你毕竟也是一个习武之人,我就看在你是我们日本人女婿的份上,只要你能接住我三招,我们大家自行离去便是”。 “日本人的女婿?” 真是石破天惊,直让在旁的城都市民们,都有些头昏目眩的感觉,他们看向刘郧的目光,变得有些游离了起来,让先前炽烈如火的士气,有些消荡于无形之中。 有些代表又开始鼓噪了,想让学生向前冲。 刘司令也有些火冒了,即刻回过身来,望着来势汹汹的人群,一声大喝,“你们这是何意,你们游行示威,不就是要当官的出来说话么?难道我刘亦诚就不是官么?你们这般胡乱鼓噪,究竟是居心何用?” “食易体,居易气”,刘司令长期身居高位,手下又掌有数万大军,颇有一番威仪了,一声“居心何用”,直让汹涌的示威人群,即刻倒退了三尺,连暗中鼓噪不已的代表们也有些发虚了。 一双杀机凛然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们的灵魂,无论特务也好,还是代表也罢,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纷纷不敢再看刘司令的眼睛,川西小霸王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刘郧这才回过身来,看着深川经二,缓缓的问道,“你是不是看我,现在铁甲不在身,所以想借机打倒我,成为你问鼎日本武尊的垫脚石?” 深川经二冷笑不语,他可不是什么剑道五段。 经智脑的扫描显示,深川的真实修为是炼神初期,如果刘郧没猜错的话,这厮应该还是草雉宫的少尊者之一,所以才敢夸下如此海口,说刘司令不是他“三招之敌”。 虽然刘司令的名头很大,曾风传他与武尊打成了平手,但是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而武尊回国之后也没有详加解释,以至于与会的高手们也不愿意多说,而刘郧的真实修为不过炼气顶峰而已,深川经二自然很想一战成名。 深川经二还真是够二。 这厮还怕刘郧不敢与他动手,所以才故意两头挤兑,既用三招之约,让刘司令心存侥幸,又用“日本人女婿”之语,成功的挑起了城都市民的疑惑,进而让刘司令怒火冲顶,不得不与他一战。 好吧,这厮确实成功了,成功的挑起了刘郧的杀机,一旁的渡边洸三郎却有些肝胆欲裂,想拉住跃跃欲试的同伴。 不料深川经二压根不予理会,很自大的环顾冷笑之后,抽出了武士刀,指着刘司令说道,“草雉宫门下,深川经二,请前辈赐教”。 警察副局长范公朴却急了,慌忙拉着刘郧低声哀求道,“刘三爷,千万不要动手啊,万一伤了贵体,刘主席怪罪下来的话,我等可吃不消啊”。 “何况这些日本人蛮横无理,本就是无故生非之辈,一旦受伤,该如何得了”。 本来听到前半截时,刘郧还心中一暖,大家毕竟是自己人,就是关心自己人一些,不料范局长的后半句,真是让人心寒万分,于是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正欲一脚将此人踢开,不料深川经二已经猱身而上了。 深川经二为人比较阴险,在攻击前也不怎么吭声,就是要趁刘郧与范公朴纠缠不休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挥下,将刘司令与范局长一起挂掉,何况这厮的修为也确实略高一筹,打了刘郧一个措手不及。 刀锋快触及范公朴时,刘郧才反应过来。 深川经二隐隐有些自得,在他看来刘司令是在垂死挣扎,他一刀劈下去,即使先经过范某的身体,也减免不了半分刀势,他可是七胴级剑道高手,多一人或少一人的差别,也不是很大。 胴级,是日本武士的特殊定级法,既是一种刀法修炼的境界等级,又是一种剑道定级的办法,其具体的修炼过程,又被称之为胴剑道。 简而言之,胴剑道,就是一刀下去可以砍断多少具人体。而对人体的具数的称呼就是“胴”,顾名思义,一胴,就能砍断一具人体,二胴,就能砍断二具,而七胴就是能砍断七具,最高级别是九胴。 凡是砍过柴的人都知道,想一刀砍断一根柴火,都是比较费力的事,如果是将二三根放在一起,没经验的人压根没戏,至于将九根捆在一起,就是大力士都做不到,何况人体可不同于柴棒,想一刀两断,还真个是技术活。 按说来要练习“胴剑道”,都是找腰粗的树木试手,而日本鬼子不一样,一律是拿活人练手,而胴剑道又不是什么秘密,在鬼子的中下层军官中非常流行,而且上行下效,导致鬼子兵经常拿活人练刺刀。 说时迟那时快,当武士刀劈开范局长时,刘郧已经与深川经二近身相贴了,然而鬼子却丝毫不在意,似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甚至隐隐有些嗜血的亢奋,因为如果能够取胜的话,甚至打算连刘司令与他自己一起砍断。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刘司令现在可是位高权重,又岂肯与一莽夫同归于尽,只见一道灰影闪过,已与对手早已错肩而过,除了炼神级高手能看清楚外,根本不知刘郧的身上已挨了一刀,而深川经二的喉咙也中了一剑。 ------------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事件余波 在普通人的眼里,场面非常的血腥。 只见深川经二一刀挥出,就将警察局长范公朴砍成两截,一时血肉横飞,鲜血淋漓,将数万游行者吓得齐齐后退,至于刘郧是如何逃脱的,根本没任何人看清楚,对于凶悍的日本鬼子都怕得要死。 随之刘郧的脸色一白,嘴角隐约流出一缕殷红,单个蚂蚁机器人的防御确实差了些,他虽然没被深川经二砍死,在彼此交错的一刹那间,武士刀上的刀气,还是透过了內甲深入到了体内,导致五脏六腑尽皆受创,只是还没倒下而已。 一时数万人屏息,都以为刘郧这下死定了。 不料突然有人发现深川经二,仍旧保持挥剑的模样,身形却丝毫不动,难道还要蓄势再次攻击。 剩余三个日本人中,以渡边洸三郎武功最高,自然看出了个中端倪,知道深川经二多半情况不妙,估摸刘司令也受了不轻的内伤,眼前只是死命的强撑罢了。 哼哼,建功立业就在眼前。 渡边洸三郎的武功也不差,至少也是炼气后期,相比刘郧也只略差一线而已,平时或许真是送菜的份,而此时却是要命的阎王,这厮也不吐气开声,只见眼神一狞,双脚一动,向刘司令猛扑了过去。 刘郧现在根本动弹不得,因为只要身形一动,身上的真气就会乱窜,轻则走火入魔,伤上加伤,重则立毙当场,否则早就拿出治疗剂服下了,现在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厮扑来,而他自己只能闭目等死。 可惜,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日本人刚砍死了警察副局长,周围的警察早就红了眼,而现在渡边洸三郎又欲暴起伤人,顿时一阵乱枪响起,手枪、步枪、驳壳枪,相映交辉,将这厮打得血肉横飞,半天落不下来,如同一个破损的布娃娃一般。 最后洸三郎终于落地了,却只见一滩软软的烂泥,完全不成人形,初步估计挨了一百多枪子,华夏的老百姓毕竟很善良,看到如此惨烈的场面,早就吐成一片,早没了当初振臂高呼的劲头,纷纷想逃离现场。 警察似乎杀红了眼,齐刷刷的端着长枪短炮,慢慢的对准了田中武夫和濑户尚,正欲扣动扳机的时候,刘郧终于缓过气了,偷偷的服下了治疗剂,伤势已大致的稳住了,至少可以走动了,看到这个场面连忙叫停。 警察副局长已死,刘三爷就是时下的最高长官,他的话还是有人听的。 濑户尚俩人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尤其看到渡边洸三郎的惨烈下场后,更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刘郧及时的阻止了警察暴行,顿时高兴得泣不成声了,简直将他当成了再生父母,对于此次城都之行,后悔不已。 警察心中的不忿,刘郧不用看也知道。 刘三爷也没怎么多说话,指着深川经二的尸体,轻描淡写的说道,“此人是日本的剑道高手,他在偷袭我的时候,范局长为了救我,已经以身殉职了,而这厮也被我一剑毙命”。 某一端着步枪的警察,似乎还有些不信,就用枪头捅了捅深川经二,只见这厮即刻顺势倒下,喉咙上还有一道大口子,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这厮还真是死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随之欢声四起,警察心中的杀机大减,而濑户尚俩人却大惊失色,以为这下彻底完了,即刻瘫软在地。 待火候差不多了,刘郧才对游行的民众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的爱国游行,早已惊动了刘湘主席,以及南京的蒋委员长,现在这个情形你们也看到了,这些想闹事的日本鬼子,已经自绝于眼前,而剩下的这俩位日本人,都是爱好和平的人,我希望大家不要与他们为难”。 民众之所以自发游行,主要还是对川军政府有脾气,因为日本人再怎么牛叉,只要刘湘自己不同意的话,日本人根本难以踏进城都一步,更别说建什么领事馆了,现在刘郧与警察一起,格杀了二个日本人,他们自然也就放心了。 随之数万市民的山呼万岁,纷纷向刘三爷行礼致敬,随后就渐渐的散开了,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整个城都市透着一片金色,为这座千年古城,添上了几分沧桑的色彩,此次“城都事件”终告结束了。 那些暗中鼓噪的特务们,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对于脸色如土的濑户尚,以及强笑不起来的田中武夫,刘郧压根没什么兴趣,让警察将这俩好好“保护”起来,比如蹲监狱或关黑牢就比较安全,剩下就看重庆日租界的意思,诚意不够的话,就关一辈子吧。 看到狞笑而来的警察,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田中武夫两人也傻了眼,想跑也不敢跑,经历了数万民众的围攻后,任谁看到都是心有余悸,何况他们的武功还不如洸三郎,即使想打又打不过,只好接受警察们的盛情款待。 刘郧也没随公务人员返回省政府,而是趁着茫茫的夜色,混入散乱的人群之中,随即就消失不见了,让警察人员、中统特务、游行代表,以及李威利与蒋重光等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一时惊为神仙中人。 离此不远的一处塔楼中,只见一道光亮闪过。 赫然正是刘湘主席,这厮偕同数位将军拿着望远镜,将此地所发生的情形,一一的收入眼底,尤其在市民山呼万岁时,身形竟略略的抖了一下,在一旁伺候的副官,还以为刘老大着了凉,连忙拿来一件披风。 刘主席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微笑的顺势披上。 当大川饭店的闹剧全面落幕之后,刘湘才悄悄的离开了塔楼,有些黯然回进了书房,待独自一人时,才喃喃自语,“也不知亦诚,有没有受伤?” 原本空无一人的书桌旁,却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来,整个人影映着西下的晚霞,泛出一片陆离的光影,很随意的坐在了刘湘对面,赫然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学究,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颔下的一飘胡须,根根可见。 刘湘即刻站了起来,向老学究拱手敬礼,语气显得平和而恭敬,“刘甫澄见过玉衡老师,学生对于今天之事疑虑重重,在恍惚之间,竟然有些心绪不宁,所以才请老师亲自指点一下弟子的迷津”。 玉衡老师一派云淡风轻,轻轻的抚着胡须,也不急于搭话,而是定定的看着刘湘。 良久之后,玉衡老师才轻声劝慰道,“我玉衡儒门,传自汉代公羊世家,曾历经西汉东汉、南北对峙、唐宋之盛,以及明清之末世,至今也有数千年之久,虽不敢与孔氏媲美,却也相去不远,万事戒之,乱”。 刘湘似乎略有所感,仿佛回到了蒙童之初,不由自主的轻声背诵《大学》首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等儒家经典,都是千百年来,集儒家学说之大成的典籍,表面都是孔子或孟子所作,其实都是千百年来,由无数儒家弟子,共同努力编撰的结晶,不过大多是托古撰文而已。 一阵轻轻的背诵之后,刘湘又找回了信心,眼睛逐渐清明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学习儒学的初衷,随后也不多说,恭敬的请玉衡老师指点学问。 玉衡老师的全名是皇甫玉衡,据说是三国名将皇甫嵩的后人,此老在年轻时以风流倜傥著称,而且压根不在意科举之事,也就混了个秀才的功名,人称玉衡书生,或玉衡先生,成天四处游荡,据说与名人杨子皙师出同门,修炼什么扶龙之术,要找什么风水宝地,反正是个神叨叨的文人。 早在刘湘几岁的时候,就被皇甫玉衡给看上了,竟然亲自给他启蒙开智,传授一些儒家学派的经义,平时也是平淡无奇,不料辛亥革命爆发前夕,新学逐渐取代了旧学,旧学的代表正是儒学,因此儒生们一夜落魄。 玉衡先生却借着老刘家的人力物力,以刘氏家族的名义,将这些人一一收罗于门下,当时也无人多想,还以为他是在行善事而已,一个大家族想养几个闲人,还是很容易的。 此后皇甫玉衡才让刘湘拜在他的门下,传授了种种秘术,比如望气之术和驭人之道,并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盛世道,乱世佛,由乱到治,看儒教”。 后来群雄并起、川军混战,刘湘在玉衡先生的指点下,逐渐登上川军老大的位置。 那时刘湘名下的州县无数,管理起来异常的困难,这时儒生们的威力,才真正显露了出来,无论是当县官州长,还是当幕僚师爷,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治理得井井有条,这下大家才知传统文化的厉害,刘老大才真正信了儒学。 因此,哪怕刘湘现在官拜川康行辕主任,成为名副其实的川康之王,却依旧很敬重玉衡老师,而皇甫玉衡精通武功之事,他从小就知道,也曾潜心求教过。 可惜玉衡先生告诉他,“此乃小道耳,即使学得再好,也就是个侠客,与拯救苍生相比,上不得台面,不学也罢”。 几十年过去了,玉衡先生之言,也确实灵验无比。 无论霸气冲天的袁世凯,还是英气逼人的蔡锷,还是勇不可挡的熊克武,最后都被风吹雨打去,刘湘自己却削平了川中群雄统一了川康,竟然笑到了最后,真是世事难料。 掀起惊天波涛的“城都事件”,被川西小霸王刘郧,在反手之间化解于无形之中,还获得了数万百姓的敬仰,刘湘一时心神激荡、浮想翩翩,也是人之常情,甚至这厮反复拷问自己,当初不学武功,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皇甫玉衡却让他自己来悟,刘湘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大学》,此书在开篇明义时就说到“明德亲民”,“修身齐家”和“治国平天下”,随后也就豁然开朗了,儒学经义的核心是“仁者爱人,兼爱天下”。 既然刘湘自己已经想通了,玉衡先生也就不多说了,准备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很淡然的告诉他,“那个日本人虽弱,却是一流好手,刘亦诚虽强,不过是二流的顶峰,此人是取巧杀了日本人,他自己也受了重伤”。 刘湘犹豫了片刻后,才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疑惑,“玉衡老师,刘亦诚此番会死么?如果请你出手的话,不知能否取了他的性命?” 这话问得这么直白,连皇甫玉衡都有些哑然失笑,看来刘郧的无形杀伤力,很是犀利,真有几分楚霸王的风范,于是慎重的回答道,“如是在此之前,我有五成把握,但是此人受了伤,反而没了机会”。 ------------ 第二百七十三章 巴蛇吞象 受伤后反而没机会了,怎么可能? 刘湘不由目瞪口呆,简直是天方夜谭,没受伤还有把握,受了伤反而没机会了,这是什么逻辑,若非深知玉衡先生为人,一贯以至情至信自居,否则他真要怀疑此老是不是在骗他。 知徒莫如师,对于刘湘的小心思,皇甫玉衡还是知道的。 玉衡先生很坦然的解释道,“此人在绥靖大会前夕,曾与日本武尊动过手,还是一掌换一剑,大家都是半信半疑,如今亲自得见,才知到此事多半属实,川西小霸王,还真有几分霸王之现”。 草雉宫与武尊的传说,在日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随着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之后,华夏对日本的关注力度,上升了好几个台阶,甚至连鼎鼎有名的维新党人,康有为、梁启超之流,都打算以日本为师,因此华夏的上层人士,若还不知道日本那点破事,也太脱离时代发展了。 说到这里,刘湘也情不自禁的问道,“玉衡老师,你成名甚早,与日本当代武尊相比,也算是同一时代的人,不知你们之间,究竟谁高谁低?” 皇甫玉衡却呵呵一笑,摸着长须,洒脱自如的解释,“近半个世纪来,我们这些老东西之间,都有意识的避开一点,彼此尽量不要见面,因为彼此见面之时,就是要决出生死之时,不过从武尊的以往战绩反推,应比我略强一线”。 “啊,这怎么可能?” 在刘湘的心中,玉衡老师就是无敌的象征,竟然还略输武尊一筹,自然是惊骇莫名,然而令他震撼的是,如果武尊西来,就像刺杀蒋委座那样刺杀他的话,他十有八九是会一命呜呼。 看到强作镇定的刘湘,皇甫玉衡也有些哑然失笑。 玉衡老师很认真的安抚道,“你也别太担心了,为师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布置,那武尊不来还算好,若是真敢西来,我让他有来无回,我巴蜀之地,可是自古出巴蛇”。 巴蛇,这可是巴山蜀水的奇葩生物,据说能吞食虎豹和大象,刘湘是四川本地人,自然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俗语,以及“巴蛇吞象”的本地传闻,还以为玉衡老师是与他开玩笑,好让他安心而已。 皇甫玉衡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告诉他一点,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离开四川,他已经用扶龙秘法,将刘湘的个人气运,与整个巴蜀大地的气运合二为一,只要他本人不离开巴蜀之地,无论人鬼魔神都拿他没撤。 居然这么叼,刘湘自己都觉得很玄忽。 刘主席有些幽怨的问道,“既然我的气运与大地合一,为什么还有红军与中央军的出现,以及刘文辉与刘亦诚的崛起,按说来,我就是巴蜀之主,放在古代的话就是刘备之流”。 皇甫玉衡也哭笑不得,只说了一句话,“所谓过犹不及,你不过巴蜀之主而已,又怎么比得过华夏之主,你输给他们也不算丢人,大地之龙,又怎么是气运之子的对手”。 “华夏之主”,刘湘也傻了眼。 蒋委座是民国第一人,放在古代那就是华夏天子,比他强也说得过去,可是红军与刘亦诚,也能成为华夏之主,这也太能扯了点,刘主席直愣愣的望着玉衡先生,希望他再说详细一点。 皇甫玉衡微笑不语,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他们这些修炼者,本来就是偷天之幸,倘若还敢胡言乱语,泄漏了天机,导致华夏板荡,恐怕会罪业滔滔、劫数连连不说,还会殃及身边人,比如亲传弟子之类。 玉衡先生又掐指算了算,不由皱了皱眉头。 随后他又告诉了刘湘一事,“刘亦诚之事,牵扯颇多,因果复杂,气运之乱,骇人听闻,只可惜来的也猛,去得也快,只要你能忍他个十年八年,此人必成第二个蔡锷,有何惧哉”。 对于蔡锷将军,刘湘可不陌生。 在辛亥革命之前,蔡将军还不怎么出名,职衔不过云南新军中的教官,而1911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先在云南起义自任督军,随后削平各方势力,一统云南,甚至名震北洋军阀,被袁世凯视为平生劲敌。 1916年,袁世凯想削藩称帝,第一个想除掉的人正是蔡锷。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即使蔡将军亲至北平,袁大头依旧无可奈何,由于种种顾虑无从下手,最后只好纵虎归山,正如玉衡先生所说,实乃气数问题。 随后蔡锷回到了云南,因袁世凯自封洪宪皇帝,已然成了篡国大盗,因此即刻起兵“护国”,以云南的微弱之兵力,竟能分兵攻取贵州和四川,而且连战连捷,令川军不得不向北平求救,袁世凯只好命数万北洋精锐入川,后来叱咤风云的吴佩孚,在那时还只是一小小的援川旅长。 蔡将军屯兵泸州鏖战数月之后,依次击败了川军和黔(贵州)军,以及北洋军,占领了贵阳和城都,令全国的局势为之一变,正值蔡锷手提川黔滇三省重兵,即将举兵北上问鼎中原时,袁世凯只好草草结束了称帝的闹剧。 世人皆以为蔡锷在即将取代北洋时,却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大家在惋惜蔡将军之殇的同时,也为此惋惜不已,或许真应了那句老话,“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刘湘顿时心领神会,大为受教,也不再算计刘郧,反有几分惜才之心。 刘郧受了严重的内伤,也不敢随便乱走,万一再次遇见渡边洸三郎之流,可就没有警察的排枪相助了,于是匆匆的回到了机场附近的小院中。 不久李威利与蒋重光也回来了。 他们首先要找的正是川西小霸王,刘司令现在动弹不得,真成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看到来势汹汹的李蒋二人,只好摸着鼻子认栽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李威利俩人已砰然跪地磕头,想让刘郧收他们做徒弟,传授他们一些武功。 刘郧嘴角一裂,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他自己都是个半灌水,对于如何修炼武功,都是似懂非懂,如何还能教授徒弟,不过这俩人都是空军人才,一番连拐带骗,不就是为了收入麾下么,因此也不好推辞。 刘司令的眼睛一转,很快想到了对策。 这厮一声干咳,“你们俩个快快请起,想拜入我的门下,还需要机缘和恒心,不过看在你俩心诚的份上,我可以考虑考虑,这样,随我回川西后,先练练入门功夫”。 也对,名门大派哪有那么容易进去。 能先得到入门功夫,已经是入门弟子的待遇了,李蒋二人顿时激动起来,慌忙连连磕谢师恩。 刘郧连忙侧着身子,略略的收了半礼。 然后某人才说出师门的要求,“你们先别忙着谢我,到时修炼归修炼,若是修炼不到入门的要求,就是缘法不够,只能算是外门杂役信众,算不得真正弟子,切记切记”。 李蒋二人都自负聪明绝顶,又岂肯认为自己不如人,只要一旦开始修炼功法,那还不一日千里,因此也没将刘司令的话真听进去,对于未来充满了激情。 随后看到刘三爷在静心修炼,李蒋二人也很知趣,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他们不但轻轻的关上了房门,还径直在门外守卫了起来,看来是真打算以弟子自居了,那份虔诚的激情,令刘郧微微一叹,都有些不忍心说破。 由于伤势较重,刘郧也无力顾忌其他了,只好再次服用治疗剂,再用精神内视的方式给自己疗伤,生生的折腾了一晚后,所受的内伤终于好了一大半,一行人也该返回川西了。 师父有其事,自然是弟子效其劳,李蒋俩人连忙将驾驶飞机的粗活儿,主动揽了过来。 在运输机上,还有即时监管的蚂蚁机器人,刘郧也正好看看李蒋二人的本事,李威利当了主驾驶员,而蒋重光因旧伤未愈的缘故,驾驶技术也退步了不少,只好担任副驾驶员,以及飞机的导航员。 李蒋二人协作起来,还真是顺畅自如。 尤其是李威利这厮,刘郧一直以为他喜欢在飞机上睡觉,不料这厮对于如何驾驶运输机,早已熟烂于胸,一顺溜的滑行、升空和改平,如同挥手使臂,竟然仿如驾驶飞熊运输机多年的老手。 对于各类天才的出现,刘司令早就麻木了。 某人能熟练的驾驶飞机,却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智脑与蚂蚁机器人的功劳,像李蒋二人,才是真正的飞行天才,难怪蒋重光这厮,敢主动参加欧洲的飞行赛事挣钱。 一个多小时后,运输机降落在了川西国际机场。 刘郧与尹沁兰略作联系后,就带着李蒋二人,径直向星灵别院奔去,先让他们在门外候着,好好揣摩石碑上的初级功法,因为他自己要找俩位师姐疗伤去。 看到脸色苍白的刘师弟,长孙明月也被吓了一跳。 好在袁琪儿是太医出身,很快伸出芊芊玉手,搭住刘司令的腕脉,细细查探之后,立知某人受伤的大体情况,随后又问了一下,具体的交手经过,才略略有些皱眉不解。 明月仙子既然精通易经,自然也懂一些医术,而且对于日本各个流派也略有所知,很快演算出了刘郧与深川经二的交手过程,甚至俩人使用的是何种招式,都能一一的反推出来。 俩位师姐让刘司令脱掉上衣,只见隐隐作痛的背部,赫然有道三尺左右长、颜色乌紫发黑的刀痕。 通过琪儿师姐递过来的镜子,刘郧才真正看清伤势,顿时被吓得冷汗直流。 若不是蚂蚁內甲挡了一下,只怕刘三爷的下场,不会比警察局长范崇实强多少,他分明记得深川经二的出手速度,比他略快了一线,若非那厮太过自信,在闪避时略慢了一线,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袁琪儿要某人拿出一瓶治疗剂,然后再配合金针过穴的宫廷秘技,很快就将刘司令的外伤,治得七七八八了,唯有内伤的情况有些不妙,她与明月都束手无策,只有让刘三爷潜修疗伤心法,依靠自身的真气来愈合了。 疗伤心法,其实也没啥稀奇的,就是让真气运行到受伤之处,利用真气的主场优势,对伤势与伤口进行抑制,或促进愈合,对于高手与高手间交手时,所造成的内伤尤为神效,当然如果敌人强过自己的话,疗伤的效果也就大减了。 好在深川经二的武功,比起刘郧的修为也强得有限,何况还经过了蚂蚁內甲的削弱,只要好生修炼静养一番,自然会不药而愈,顺便还能修炼一下真气,正是一举两得。 至于军政等杂事,只好暂给尹沁兰处理。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树海成精 刘郧在与师姐辞别时,才想起了李威利和蒋重光。 这俩人在他受伤时多有照顾,还想拜在星灵门下学武功,因此刘三爷让俩位师姐在暗中关照一二,先让他们学学入门的功法,如果真有缘的话,再说拜师也不迟。 长孙明月俩人是过来人,对于此类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这些年来有上万人来此修炼入门秘法,可惜能真正坚持下去的,几乎是十中选一,至于慧根与机缘双全、能感触到真气的人,更是寥寥可数,想入星灵门确实需要缘法。 与之同时,某人也给尹沁兰打过了招呼,让李蒋二人暂任空军教官,平时除了给学员们上课外,就来别院外修炼心法,具体的安排要等到刘司令伤愈后再说。 说到受伤,蒋重光也是重伤未愈,还请俩位师姑想办法。 这俩人既然是刘郧的准徒儿,又在某人危难时多有照拂之谊,袁琪儿俩人自然会上心,于是微微颌首同意,让刘司令安心的去修炼,只要不是高手造成的内伤,对她们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根本不足挂齿。 想治疗内伤的话,麻疯树森林才是最好的选择,当初刘三爷被武尊打伤后,就是靠九万棵麻疯树,所提供的海量精气,才得意渡过了劫难,这次自然还得依靠它们了。 刘郧将此处戏称为“神之秘林”,希望得到众神的庇佑。 已有一两个月没来麻疯森林,刘三爷走近了才发现,一颗颗麻疯树不但生命盎然,还都果实累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乍眼看上去,果实上竟然有光华流转,对了,麻疯树的果实具有剧毒,不由心中一凛,该不会分泌出毒气吧。 还是智脑最为贴心,根本不用某人开口,就主动开始扫描分析了,不但将此地的空气指数,一一的收集了出来,就连麻疯树果实的具体成分,也成功的解析了出来。 森林上空的氧气和清醒度,比得上天然氧吧了。 至于麻风树的果实,毒性确实很大,但是含油量也很高,目前尽管还都是一片青果,含油比例就达到了40%,一旦成熟了,甚至会超过百分之六十或七十。 据智脑的随机抽样显示,每颗麻疯树,大约占地十平方米,而青果产量却高达29.6公斤,也不说以后的成熟问题,即使现在就摘取榨油,每亩的青果产量,将接近2000公斤,初步估计能出产生物柴油600公斤。 不过,刘三爷现在还是以疗伤为主要,至于摘取树果榨油之事,也不急在一时,按常理推测当果子完全成熟,恐怕要等到九月底十月初了。 刘郧来到树海的中央,沉下心慢慢调整状态,直到最佳时刻才开始内视。 当他一进入内视状态,就发现体内的生命之树,赫然枝叶茂盛,一片生意勃勃,由于修炼金丹九转的缘故,树干只有一人多高,显得凝实如真,甚至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看不出真假,宛如一株体细而微的真树一般。 与生命之树沟通好后,就该启动疗伤秘法了。 以识海为依托,以意识为开关,用精神的力量,去感应受了刀伤的背部,以及受损的五脏六腑。 在这些受伤的部位,刘郧赫然发现了无数碎裂的刀影和剑气,难怪初级治疗剂会失效,真正原因不是无效,而往往刚一医疗好,这些刀影剑气就会再次作乱,从内部撕裂刚愈合的肌肉与经脉。 疗伤,真是一个费神的细致活。 在疗伤的过程中,一边需要控制生命之树的运转,一边还要找到受伤之处,让大树与刀影剑气交锋搏斗,究竟是作为养料被吸纳,还是排除在体外,都看大树自己的选择,刘郧自己反而成了旁观者。 然而才开始疗伤不久,他就发现自己的精神力量,呈几何数级的衰退,甚至偶尔会瞬间变得空乏而虚弱,只好暂停了疗伤之事,待精气神恢复如初时,再重新开始疗伤,好在已找对了方法,剩下的就是如何提高熟练度。 当刘郧睁开眼睛时,只见一片茂密的森林之海。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生命之树为什么可以吸纳树海中游离的精气,而他自己却又无法凭此,来壮大自己的精神力量,否则也不会刚才开始疗伤,很快就不得不停下来回气了。 随之刘司令又哑然失笑了,说到底自己还是太贪了。 他能凭借树海的自然精气,来壮大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是很幸运了,再多贪多占,恐怕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反正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于是起身来略作活动,正好四处走走。 刘郧拿出早已备好的茶水与干粮,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品尝一下人造森林的风味。 还别说这片麻疯森林,还真是别有洞天。 川西高原正时值八月份,丝毫不见炎热之感,身置森林之中,却有四季如春的感觉,地面的杂草不多,因为地处高山雪原,蛇虫鼠蚁之类也为罕见,反倒是山顶的玄冰积雪,因小气候的缘故,形成了常年流淌的涓涓细流。 当缓缓的漫步于树海之中,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沿途的树木似乎都向他欢呼雀跃,它们仿佛变成了绿色的精灵。 不由升起了一个疑问,难道它们不是死物,而是成了精的妖怪,随之刘郧又觉得荒唐,九万多个树妖,岂不是比孙大圣还牛叉,大闹天宫时的兵将还没这里多。 快走到树海的边缘时,刘郧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件怪事。 一只外来的老鼠刚想窜入林海之中,就被一条树根给绊倒了,老鼠也不是好惹的,立马斜牙咧嘴的猛刨树根,看样子是打算报复到底,一定要搞死这棵麻风树。 刘司令为之大怒,这些麻疯树可精贵着呢,不但能产生物柴油,还能提供修炼所需的精气,老鼠竟然如此可恶,正想走上前去,一掌拍死,不料凶残可憎的老鼠,却突然身形一僵,直直的倒在了麻疯树边。 看到这里刘郧不由乐了。 他差点快忘了,麻疯树可是全身都有毒,这只老鼠想挖断树根,就必然会触碰到树液,树液之中也蕴有巨毒,自然会令老鼠中毒身亡,难怪很少看到蛇虫鼠蚁,原来都自取灭亡了。 人遇乐事精神爽,精气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正欲回到树海的中央,刘郧才突然想起似乎有点不对,老鼠在北方被称为灰仙,可是出了名的狡猾难缠,连人们想下毒毒杀它们,都不是次次能够成功,又怎么会蠢得去啃食毒树根。 对了,动物是自然界的精灵,对于有毒的东西,往往有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何况即使中了微弱的麻疯毒,也不会当场毙命才是。 刘郧心中一动,立马让智脑检测老鼠的尸体,结果还真是意外。 毒素含量竟然超过0.5克。 麻疯树果,是麻疯树上毒性最大的部位,所含的毒蛋白和氰化物,倘若被完全提炼出来的话,也不过0.3克。 然而能让人类致命的剂量,也仅仅需要0.05克而已,哪怕再牛叉的老鼠,也仅仅需要0.02克,在短短几秒之内,老鼠就吃下了0.5克毒素,难怪会即刻毙命,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些麻疯树莫非还真是成精了。 刘郧的心中有些暗凛,居然能根据受威胁的情况,主动调整体内毒素的比例,已经不是简单的应激性反应了,对于麻风树的潜在威胁性,看来要重新估量了。 对了,老鼠怎么丧失了警觉性? 这个答案,还是要在老鼠的身上去找,刘三爷命令让智脑重新扫描,重点是在老鼠的脑部,他很想知道老鼠,究竟是怎么丧失理智的。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因为这批麻疯树已经变异了,能发出一种奇特的气味,它无味无毒,其剂量也微乎其微,却只有一个效果,能让小型动物在不知不觉中,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这么厉害,刘郧连忙问智脑,这种变异的气味能否影响到人类。 智脑沉默了很久,才给出了答案,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还无法影响到人类,因为这种气味,根本不是气味,而是整个森林所散发出的精神力量,又或者是一种独特的“生物力场”。 如果只有少数棵大树在作怪,这种变异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换成九万棵麻风树的话,则会量变引起质变,对付老鼠这类小动物,还是绰绰有余,就目前的强度,还威胁不到人类。 人类毕竟是万物之灵长。 刘郧有些豁然开朗,终于搞明白生命之树所吸纳的海量精气,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了,它们是游离的生物能量,正是这片树海所形成的集体意识。 不过仔细算来,树海的异变,还是他自己搞出来的,缘于真气温养这些树种一事,令这些树种在刚发芽时,就打上了独特的精神烙印,现在这种异常的变化是真气温养的结果。 难怪这些树木见到他时,总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海量的精气,原本就出自真气温养树种的异变,每棵麻疯树就相当于一棵Q版的生命之树,每棵大树就相当于一个微型大脑,当九万个微型大脑汇聚在一起时,必然产生一定的智商,也许不如人类,但也确实强过了小老鼠。 刘司令现在是既喜又忧。 因为树木有别于人类的地方,主要是在智商上,现在竟然产生了初级智商。 如果再随着时间的推移,比如一百年、一千年,又或一万年,对人类来说,或许很漫长、很遥远,但是对于树木而言,不过一瞬间,谁说这些树木,最后就不会进化为智能生命呢。 这样的新型智能生命,对于人类而言,究竟是机遇,还是毁灭呢? 刘郧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这片树木的战略用途颇广,无论是用它们的种子,再繁衍出成片的麻疯树森林,从而制造出成吨的生物柴油,还是对于他修炼真气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今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如果将整个森林看成一个整体的话,麻风森林其实就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还是某人自己制造出来的,他是这个生命的父亲,要亲手扼杀这个新生的生命么? 刘司令真的很迷茫,决定先看看再说吧。 在森林树海的帮助下,刘郧的伤势恢复得很快,那些散乱崩析的刀影剑气,已被生命之树吸纳殆尽,纷纷化为大树上的绿叶。 然而刘司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生命之树就发生了异变,在辽阔无边的识海之中,开始自动的旋转,而且速度越转越快,已经逐渐脱离了精神力量的掌控。 真气失控了。 刘郧的尿都快吓出来了,这可是大爆炸的前兆,即使身心俱疲,也不敢有须臾的分神,只好向满天神佛祈祷,千万别出现真气爆炸啊。 可能真是星灵祖师显灵了,听见了某人的虔诚祈祷。 生命之树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快,其体形却越来越小,最后猛地一收缩,变成了一颗金灿灿的种子,看上去不过拳头大小,嗯,看上去,刘司令似乎有点眼熟。 ------------ 第二百七十五章 金丹二转 记起来了,不正是在项王铜殿中所见的和氏珠么。 刘郧自己也有些晕乎乎的,自己修炼来修炼去,还是没能脱离和氏珠与楚霸王的范围,酷似项羽的神秘人还真有些门道,难怪他自己变成了星灵门数千年来的奇葩。 别人只能修炼出一股真气,他却能修炼出两股,这是典型的醍醐灌顶、无言之教。 还没等刘司令想明白,和氏珠状的“种子”,就在海量的精气之中孕育起来,种子很快破壳发芽,渐渐的长出了胚胎,说时迟那时快,胚胎一晃眼,就变成了小树芽,小树芽很快变成了树苗,树苗又变成了一颗小树。 哪怕海量的精气也有耗完的时候。 当小树长到二丈多高时就不再长了,开始缓慢的自转,大约每九个呼吸,自转一周,每自转一周,就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让刘郧的精神为之一振,整个识海也有了些许变化。 看着焕然一新的小树,他突然有种明悟,这莫非就是“金丹二转”。 金丹的形状,与星灵门的秘法记载,似乎略有差异,应该是再次达到通天境后,才算金丹二转。 不过曾经达到顶天立地的大树,却收缩为一颗和氏珠,难道不更像金丹么?难道星灵门的数千年传承,竟然都是错的?不会吧。 刘司令的慧根毕竟有限,对于修炼之道,也是似懂非懂,也不敢死钻牛角尖了,此次金丹二转,可是占了大便宜,至少大树所散发的白光,令他的精神力量有了明显的增长,而内视的时间也增加了好几倍。 此次疗伤,算是功德圆满了,他正准备返回川西镇(县城)。 刘郧却发现身旁最高大的几十颗树木,都有些萎靡不振,然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当它们受到其他地方的精气补充后,才逐渐的恢复如初,而且还有更胜从前的模样。 可能此次金丹二转,对游离精气的抽取过大,导致整个森林的活性都下降了不少,在某人离开的时候,再没有出现欢呼雀跃的现象,而是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刘司令顿时放心不少,树海精灵还没太过妖孽。 一回到川西官邸,尹沁兰就送来“城都事件”的简报。 8月26日,南京行政院电令川军上下,严办城都事件有关人员,有暗指刘郧杀倭,以及刘湘袒护爱国群众之事。 9月1日,日本大使馆书记官松村堂树、重庆领事糟谷廉二、陆军中佐渡左近、海军中佐中津成基,拜见了四川刘湘,商谈城都事件,日方并没提太苛刻的条件。 9月2日,也就是刘郧出关前的一天,南京政府发出城都事件的具体处理办法。 鉴于中日之间的“友谊”,勒令刘湘“要向日本政府道歉,另要四川省府赔钱(死者每人白银三万两,伤者每人三千一百两)”,而城都警备司令与警察局长尽皆撤职查办,以及刘郧等人应通电检讨。 这种无头无脑的处罚与检讨,刘郧根本就懒得理睬。 南京政府的这伙软骨头,也不打听清楚,深川经二,明明是公平决斗中死的,这怪得了谁? 至于渡边洸三郎,破坏了武士决斗的规矩,被警察误杀也是活该,退一万步说,真要算账,副局长范公朴被误杀,是不是也该算一算帐。 将眼睛一眯,刘司令一声冷笑,不是要他通电检讨?南京毕竟是华夏的代表,若不给几分薄面彼此都难看。 那就好生检讨一番,通电电文如下, “职部川西刘郧,于民国25年8月24日,受日本武士深川经二邀战。然,此人凶残狂悖,误杀警察副局长范公朴后,竟不以为悔,反得意洋洋,以日本武尊自居,不料略一交手,即被职部重伤。而渡边洸三郎,罔顾武士精神,出手偷袭我等,幸被周围的警察及时击毙,实乃武士之耻”。 “此二人之死,实乃咎由自取,又何来赔偿之说?又何来失礼之说?若非要行无端赔偿之事,实乃侮辱武士道之精神,践踏日本武士之尊严,南京部分官僚,以中日友好为幌子,行侮辱和挑衅之能事”。 几万两白银,刘郧倒不是舍不得。 毕竟死者为大,给点安葬费也情有可原,而是气不过南京的某些人,尽卑躬屈膝之能事,而且所处理的办法,也有点不问青红皂白,若不趁机骂骂他们,还以为他这个小霸王好惹。 尹沁兰是个管理性人才,对于官场斗争上的轻重拿捏,就有些外行了,不过刘郧是她的男人,让刘司令通电检讨,不是让她难看么,看到此等通电电文,还觉得不过瘾,还想直接将南京等人说成汉奸。 这么激进?倒是将刘司令自己吓坏了。 连忙以修改之名,自行拿了过去,这厮在电文最后增加一行,“范公朴以身殉职,是中日友好之模范,此点,濑户尚俩人可以证明,建议上述的银钱,作为此公之抚恤金”。 如此奇葩的电文一发,顿时成为上海、南京、城都等地,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 通电电文中还论证了,什么是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按照公平比武的情况下,深川经二的死,该由谁来负责的问题?而渡边洸三郎的偷袭行为,究竟该不该死?以及让刘郧等人公开赔礼检讨,是否在侮辱日本武士道精神? 结果不言而喻,连日本武士都觉得很羞愧,认为南京政府是正话反说,是在故意羞辱大日本武士,良心大大的坏了,对于刘郧这种杀人凶手,反而赞誉有加。 让南京官僚们都傻了眼,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哉? 除了城都事件之外,就是刘湘自己发来的求助函,他希望将城都到重庆的铁路(即成渝铁路),改由川西来负责修筑,言语之间情义切切,而且相关的一应费用,将由川省府全额支付,让刘司令放心芸芸。 真是晦气得很。 刘郧还正在高兴,成渝铁路的修筑一事,终于不用他亲自操劳了,不料话还没说完,这边就立马出事了,该怎么办呢?无奈之下,只好再次调整铁路修筑队,让本·艾瑞克斯铁路修建队,立马转战成渝铁路,一应的费用和支出,由尹昌衡与尹沁兰全权负责。 艾瑞克斯骑士,却有点不高兴,他的修路工程进行得很顺利,目前已经修到了眉山附近,眼看就要修乐山铁路了,怎么说变就变呢?不过刘司令是他的老板,还是很大方的那种老板,反正都是赚钱,只好认栽了。 真正让刘郧闹心的,还是艾瑞克斯一走,城都到昆明的铁路工程,该由谁来接手呢? 大西北油田也很关键,陇南铁路可不能有丝毫松懈。 想来想去,还是刘司令亲自督战,更合适一点,成昆铁路总长八百多公里,沿途尽是一些贫瘠的丘陵地带,施工条件极其苛刻,唯有蚂蚁机器人最合适。 刘郧揉着太阳穴想了很久,好在现阶段也什么大事发生,距离明年的七七事变,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若让艾瑞克斯来修筑成昆线,没三四年时间想都别想,到那时鬼子早打到四川边缘了,还修毛的成昆铁路。 想在1938年之前,用上渡口(攀枝花)的钢铁,刘三爷还真只有亲自上阵,何况全面抗战一爆发,沿海大批的技术工人,将蜂拥到西南大后方,若能提前建成攀钢是再好不过。 因此下定决心说干就干。 刘司令是靠修铁路起家,究竟如何敷设成昆铁路,自是胸有成竹,首先需要调集大量的水泥和钢材,其次需要一支过硬的修路工程队。 幸好这些年来,因为四川铁路修建狂潮的出现,在川内集聚起了大量的修路工人,何况由于艾瑞克斯即将转战成渝线,导致铁路工人过剩,而原有的成渝铁路修筑工人,将不得不集体失业,正好拉过来修成昆铁路。 不过修成昆铁路,有一点很要命,那就是路线的总里程太长,大约八百多公里,如果是从涪城钢铁厂运料,仅仅运到城都,就要凭空增加一百多公里,如果是从川西钢铁厂运料,相当于凭空再增加二百多公里。 何如节约人工、原料及中间环节呢?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昆明与城都之间,建立一新的钢铁基地,然而选择哪里合适呢?攀枝花? 攀枝花,位于川滇边境的渡口镇,想开发它?难度系数趋于无穷大,刘郧只好让智脑打开虚拟地图,沿着虚拟的成昆铁线,逐一研究对策。 城都以南就是眉山县,矿产资源匮乏,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芒硝矿,这玩意能干啥?适合生产化肥和炸药,很合德国农业专家的胃口,好吧,让克拉克·冯·布莱尔尽快结束川西研究,去这里搞化工厂好了。 眉山再以南就是乐山。 乐山,最出名的就是乐山大佛,那是旅游资源好不好,有什么矿产资源呢?嗯,有盐岩矿几百万吨,这下整个四川都不缺盐了。磷矿储量近十亿吨,还是适合搞炸药和化肥之类。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 乐山的煤矿储备高达数亿吨,而且水电资源极其丰富,竟然高达1000万千瓦,正适合搞现代化工业。 刘郧即刻想好了,按照节约原则,正好请无所事事的德国专家们,在眉山和乐山一带,设计一个西南鲁尔区,专门兴建兵工厂、炸药厂和化肥厂。 乐山再往南则是峨眉山,此地就更没什么鸟用了,是以森林资源和旅游资源为主。 对了,老蒋从1934年开始,在此地开设了“峨眉山军官训练团”,让川康等地的军官逐一在此受训,在抗战期间更是兴盛无比,赫然成了“第二个庐山”。 再往南方走就是峨边县。 峨边,就是峨眉山边缘的意思,这个地方就比较贫瘠了,若非位于大渡河南岸,非常适合水路运输,在火车汽车不太流行的时代,颇有些战略意义,否则就成了贫困县市的代表。 唯有水电储量,是峨边勉强拿得出手的资源。 不过与乐山的水电相比,此地就成了叫花子与龙王比宝了,不提也罢,再往南走的话,就比较偏远了,距离城都的里程,已超过了300公里,而且人烟比较稀少。 再往南就是甘洛与越嶲。 说到越嶲,可能没几个人知道,因为在解放后被改成了越西,至于甘洛,知道的人就比较多了,因为在红军长征时,曾有一部偏师为了掩护主力渡过大渡河,在此发起过佯攻性质的作战。 然而,在民国年间甘洛县还不是县,而是当地土司的自治区,即海棠区和启明区,隶属于越嶲县的管辖区域,而越嶲县和甘洛等地,又属于彝凉(彝海)之地,确切的说,是大凉山的行政管辖区域。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谋取越嶲 当刘郧看到越嶲县的矿产资料时,两只眼睛顿时就圆了。 此地的矿产资源极其丰富,各类铁矿超过了2亿吨,其中黄铁矿0.6亿吨,赤铁矿1.3亿吨。而且煤炭连同泥炭,也达到了2亿吨,另外还有水电资源19万千瓦,以及铅锌、铝土和菱镁等珍稀矿藏,各达数百万吨,其中铜矿数千万吨。 万事真不能看表面。 铜这玩意,在古代是用来制造武器与铜钱的东西,而华夏的铜矿资源储备并不多,因此历来属于稀缺物资,到了近现代的工业兴起之后,铜的用途就更为广泛了,尤其是军工行业最为紧缺,比如最为常见的子弹,一粒或许不算什么,但是一旦达到亿万的单位时,对铜的需求就不是个小数字了。 随着川西兵工厂的发展,刘三爷为了铜锭一事,连头发都急白了,这下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看似贫瘠的越嶲自治区域,竟然有这么富饶,实在是出人意表,对了,在21世纪时怎么没看到甘洛钢铁,或越西冶金之类呢,让智脑再显示清楚点,原来是多矿混杂冶炼不易所致。 刘司令却喜出望外,多矿混杂是很麻烦,对于普通钢铁厂来说,与鸡肋差不多,在冶炼时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各种次级产品,以汉阳钢铁厂为例,在建厂之初,光是矿料偏酸的问题,就折腾了几十年,还迟迟冶炼不出合格的炮钢,更别说多矿混杂了,恐怕要吓死一堆的钢铁专家。 然而多矿混杂的问题,对蚂蚁机器人却不算什么大事。 这些外星高科技产物,本身就是一台台微型冶炼炉,还能兼顾找矿和挖矿,实在是恐怖而犀利,若非数量跟不上,所有钢铁厂都将面临失业问题。 不过再先进的机器,也得有人来用才行。 因此想在越嶲县开办钢铁厂,首先要考虑人的因素,幸好,刘郧有尹沁兰这位“川康百晓生”,不但博闻强记,通晓许多古书与秘录,还对越嶲县的当地情况了如指掌。 越嶲县历史悠久,最初是因越过嶲水设立郡县而得名。 在大禹治水之时,此地属九州之一的梁州地域,先秦时属西南夷地。到汉武帝时设越嶲郡,当然认真算来该县的辖区,大多属于相邻的阑县,北周改设邛部县,宋为邛部川,明设越嶲卫,清为越嶲厅,民国改为越嶲县。 越嶲县是“西南丝绸之路”的起点,地处于青藏高原东缘,横断山脉的东北麓,位于四川西南部,又是凉山的北大门,经济民生的发展还算昌盛,县城拥有一万多人口,县域面积五千平方公里。 该县境内属于多山地形,主要以横断山脉为主,山川南北纵列,地势南高北低,海拔普遍在1600米以上,最高可达4791米,属于山地型亚热带气候。 自从辛亥革命以来,川军上下连连内战,导致四川省府对大凉山区域,及其各个州县的控制名存实亡。 即使“民主、共和”的思想逐渐深入人心,但是越嶲等地的民间信仰,却极为散乱复杂,信仰原始宗教的民众,比比皆是,而信奉佛教、道教和天主教的人,也不在少数。 当尹沁兰说到这里时,刘郧也大为警惕而清醒,看来他事先的计划,还是太过乐观了。 既然属于当地居民自治,又盛行奴隶和原始宗教,那么此地民间势力的顽固,自是不问可知,他是准备去搞建设的,而不是搞什么社会改革的,如何让这些阻力变成助力,还真是个棘手的大问题。 看到走来走去,愁眉不展的刘司令,尹沁兰却呵呵直笑,胸有成竹的给某人支招,“相公,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当初才回川西县时,不是做得很好么,再来一次天仙飞降,保证全都搞定”。 说到这个事情,刘郧也有些尴尬。 看来当初刘鄂北还真没说错,如此胡乱的显示神迹,还真是“巧祭淫祀”,有故意蛊惑民心之嫌,只要是明眼人,就没有看不出其中端倪的,看来这类糗事,今后要尽量少做才是。 对于刘司令的顾虑和苦衷,尹沁兰也颇为理解,只好另想他法。 尹二夫人不愧是女诸葛,站起身来略略走了几步,只见秀眉一展,已经想到了妙计,“相公,妾身已想到了三条对策,你不妨三管齐下”。 “开发越嶲县有三大难题,一是地方土司的阻力,二是地方宗教的阻力,三是地方民众的不理解”。 “在沁兰看来,一为三,三为一”。 “因为当地民众的思想意识,历来是受传统势力的影响,各地的土司正是其核心代表,而土司们又受到当地宗教的影响,比如毕摩文化,就是越嶲县原始宗教的核心之一,有点雷同西康的黑教寺庙,大多是父子相传,或家族相传”。 “毕摩”,刘郧也是一愣,他还真有些孤陋寡闻,他只听说过西康的黑(本)教、白教、红教和黄教,嗯,在西康和青海等地,好像目前正是黄教当家。 尹沁兰也知此事关系重大,于是静下心来详加解释,“毕摩”是凉彝语的音译词汇,“毕”则为“念经”的意思,“摩”是指为“有知识的长者”。 简而言之,毕摩就是一种专门替人礼赞、祈祷、祭祀的祭师,主管作毕、司祭、行医和占卜,历来非神通广大、学识渊博之人,无法胜任毕摩之职。 刘郧也苦笑不已,他终于算听明白了。 毕摩,就是凉山一带掌握巫术的氏族长老,既掌管着神权,又把握着文化传播,甚至能司通神鬼,还指导着俗世权力,在当地的老百姓的心目中,这些长老们才是真正的神圣者。 看到刘司令愁眉不展,尹沁兰以为这厮没听懂,于是进一步展开说明,“毕摩的地位神圣而崇高,是以祖灵、自然和家神为崇拜对象,为族人主持祭祀、编造典籍、医治疾病,还担任黑彝奴隶主的圣师”。 刘郧这下真的崩溃了。 偌大的越嶲县竟然是毕摩在当家,真是出人意表啊,这些神叨叨的东西,他根本搞不懂啊,若是与这些人打交道的话,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万一应对不妥的话,岂不是事倍功半。 “相公,你根本不用懂什么是毕摩”,尹沁兰又乐了。 “你现在可是川西王,又是川军的三当家,只要你亲自去了,就是最大的诚意和敬意。另外再找些懂毕摩文化的人,陪着你一起去,不就好办了么”。 哈哈,还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尹沁兰就是最佳的人选,刘郧希望她能随之同去越嶲县。 然而,尹秘书可不干这个粗活,于是笑眯眯的建议道,“沁兰有三条妙计,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以助相公尽快平定越嶲之地”。 “首先就是攻心之计。想与毕摩对话,就得请一些宗教人士出面,比如隐月寺的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就是此行最合适的人选”。 “其次是示威之计。令一员上将统兵五千,对外号称五万,形成大军压境之势,看那些土司和黑彝奴隶主,是否真的敢与大军叫板”。 “最后是怀柔之计。拿出一些金银财货、枪支弹药,以及军政的头衔,示之以恩”。 刘郧不由鼓掌叫好,“攻之以心、示之以威,柔之以恩,真是计中有计,而且还是计计连环,如同大海波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尹沁兰浅浅一欠,谦虚的打出谢谢夸奖的手势,让刘司令不要太兴奋,要做好这些事还需从长计议。 尹秘书笑道,“相公,可知辛亥革命以来,凉彝之地,一直是个老大难,就算刘文辉等人新建西康省,急切需要行政辖区,却也不愿意要此地”。 “因为此地的民族情况复杂,物产也不多,即使想派兵进剿,少了,是瞎子点灯白费事,多了,又有些得不偿失,想长期的有效管辖,还得驻扎军队进行守卫。何况川康是出了名的穷困,空费钱粮的事,谁都不想做”。 刘郧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偌大一块凉彝之地,岂会没有利益,依他来看,刘湘等川军诸将都有些挑肥拣瘦,专找那些油水丰硕的地方下手,刘文辉率部进军西康,主要还是看上了当地的金矿。 但是长期对凉山姑息不管的话,这些地方的百姓,恐怕只知有土司,而不知有中央了。 说起西康省,刘司令又想到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尹沁兰的亲生父亲,现任川铁总顾问的尹昌衡,曾出任过四川督军,是辛亥革命的首义功臣,还领兵出征过凉山和西康等地,至今威名不衰,是对付土司最佳的人选。 说到尹昌衡,尹沁兰的感情也最复杂,不过历来举贤不避仇,举能不避亲,而且尹老总也确实合适,也就不反对了。 尹秘书只告诫一点,“相公,此地隶属四川第十七行政督察专区,目前已有风传,即将被划拨给西康省”。 刘郧是个聪明人,对很多事情是一点就明。 尹沁兰的意思是说,别看凉彝之地以前很荒凉,就如同皮球一般,人人都想推开,但是现在川西想要的话,大家恐怕都会抢着要,因为刘三爷一开发,眨眼就会变成黄金之地。 真是被盛名所累啊。 不过刘司令倒也不怎么怕事,这些熊孩子想过来抢食,也是好事,最终还不知道好了谁呢?何况开发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发展工业与铁路,若有接盘侠接盘,也是好事,哼哼,就怕他们不来。 看到刘三爷阴笑不已,尹沁兰也就不再多言了,随后开始准备开发的前期工作了,包括试探尹昌衡,看他是否愿意出马,毕竟此公离开军政好些年了,能否震慑凉山当地的反对者,是否有那个雄心壮志,还未可知。 尹昌衡现在也遇见了麻烦。 由于成渝铁路换修筑队的问题,刘湘对万国顾问团与四川铁路顾问团,已经失望透顶,正准备将这些顾问一一遣散,或者改组为铁路营运公司,唯对尹老总有些难以安顿。 好在刘郧也没真正闲着,直接联系上了刘湘和刘文辉,很及时的召开了三巨头的无线电会议,得知刘司令想要大凉山时,俩位刘主席并没设置障碍,反而劝他亲任四川第十七专区的专员,或说西康省第三政督察区的专员。 这俩个老狐狸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们是想让刘郧当上专员后,从川西调拨出大量的钱粮,专门用于川军出兵大凉山,这样一来,川军不用出一分钱,就收复了偌大的凉山专区,还锻炼了大批的部队,真是一举多得啊。 将整个凉山专区收入囊中,刘郧也不是没想过。 可惜他的川西帝国,已经膨胀到极限了,而且随着铁路线路的不断蔓延,其实川西每天都在亏钱,“坐拥凉山专区”,好听、好看,却不好用,距离川西实在太远了。 不过凉山专员的位子,却不能假手于人,由于囊中无人,刘郧只得推荐尹昌衡。 尹公倒是合适人选,在刘湘主政之初,曾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目的正是让他出任大凉山的专员,可惜当时尹老总的情绪低落,不要说担任什么专员,就算让他出任川康俩地的主席,没什么兴致。 ------------ 第二百七十七章 布局凉山 不过刘郧的情况有点特殊。 这厮与尹昌衡是姻亲关系,在城都市井之中已有传言,说刘司令的二夫人尹沁兰,正是尹老总的亲生女儿,因此俩位刘主席也乐见其成,只嘱咐刘三爷一点,“好好努力,大家都看好他”。 不过俩位刘主席再三告诫某人,与尹昌衡去赴任时,一定要多带些人马去凉山,此地山险地恶,俗话说得好,“山清水秀出妖精,穷山恶水出刁民”。 最好带上七八万人马,嗯,“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 还七八万人马,刘郧的眼睛都斜了,如非万不得已,哪怕七八千都不想带,这些人员的粮饷、弹药和抚恤,哪一样不需要钱啊,由于敌我情况不明,只好暗暗祈祷,希望此次越嶲之行,千万不要发展到这一步。 这支凉山先遣队,该让谁挂帅呢? 刘郧自己也没想好,干脆让尹昌衡去定算了,据说尹老总的门生故吏遍布川康,想找一二个将才,还是易如反掌的,而军官可以从川西军事学院派遣,而士兵就从川西第三旅抽取好了。 鉴于大凉山一带陌生而艰苦,因此所派去的军官和士兵,需要自愿申请才能去,而待遇方面,当然是从优考虑。 凡是通过申请的官兵,职衔与军饷直接升半级,比如排长可擢升为副连长,二等兵可擢升为一等兵,而已经是一等兵的,就擢升为一级士官等等,以此类推。 士兵与军官的思想工作还好办。 究竟如何组成军队,郭祺勋将军却有不同看法,通过电报送来他的建议,他认为一支能战、敢战的军队,并非朝夕可成,因此他提议“应该将第三旅整支抽调,让原主官继续担任旅长”。 第三旅旅长是谁呢? 刘司令很快记了起来,正是刘湘的首席幕僚,张斯可的儿子,张震字兴华,此人是毕业于日本陆士,现在川西军事学院回炉深造,而郭祺勋敢推荐,自是学业有成了。 那就让他回本部一趟看看。 还没等刘郧完全想好,尹沁兰带着赭文和进来了,看她们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只好让她们来到书房内详谈。 尹夫人也知不是客套的时候,直接递给他一张电文,大意是说汉口送来若干医生。 好事,还真是大好事,刘郧也为之一振。 自从川西医院院长庞语嫣,随郑元兴去了延安之后,川西医院一直群龙无首,全靠尹沁兰担任临时院长,主持一些日常的事务,至于医生与护士早就散漫惯了,做事时也喜欢乱来,医院的服务态度越来越差,导致许多病人抱怨不已。 主要因为尹沁兰不怎么懂医务,长期被医生和护士欺瞒,但是从内心来讲,大家还是希望有行家来接手,因此她与孔玉玲联系过,希望她能物色一两个院长人选,没想到来了一群。 真是久旱逢甘露,好事一桩。 当刘郧大体搞清楚后,就让二夫人倒茶去,医院院长的事情以后再谈,随之转个头与赭文和攀谈了起来。 郑元兴受命回延安后,老赭就是红军在川西的最高负责人了,来刘司令官邸的次数,不比川西的公务人员少,甚至许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此老就是川西的官员之一。 赭文和的来意也很简单,只是有些话不知如何开口。 刘司令还以为是军火支付问题,正想大包大揽之际,赭师兄却说出了实情,“亦诚啊,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实在是惭愧,德国人李汉斯,已经被赶了回来”。 李汉斯,刘郧也是一愣。 这厮不是货真价实的苏联红军么,怎么还被延安赶走?对了,德国顾问李德同志,以及二十七个布什维克呢?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最有语言才是,不都是根正苗红的苏联红军么。 说到“左又左”李德和王明之流,赭文和也有些讪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也没想到红军的那点糗事,都已经传到川西了,只好苦笑的解释道,“他们这些人,暂被斯大林同志召回了苏联”。 这下刘郧算是听明白了,感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着尴尬不安的赭文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汉斯同志,可不是斯大林派去的好不好。 半响后,刘司令又换了个话题,“与李汉斯一起的飞行员呢?” “什么飞行员?” 赭文和也有些发愣,幸好脑袋转得快,一阵搜肠刮肚的思索后,才恍然大悟的反问道,“你说的是战机售后服务的工作人员吧?他们没什么事,大多愿意留在延安,继续从事售后服务”。 “你们——”,刘郧也傻了眼,隐约猜到了真相。 好在这些售后服务的人员,本来就是送给延安发展的对象,但是一口全吞,也太过火了些,将爱钱又不听话的李汉斯赶走,剩下的人员正好被各个击破。 “各个击破、分别吸收的妙计,究竟是谁出的,这也太缺德了些,这个生意也不是这个做法吧,今后,谁还敢与你们做生意呢?” 刘郧只好一声苦笑,半是责怪半是感叹的建议,“大家还是实诚些好啊”。 只见赭文和嘿嘿讪笑,也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何况刘司令历来精明,想做某些手脚的话,也确实瞒不住他,赭文和只好换了个说法,“亦诚同志,你们川西可是富得流油,延安那些老同志,早就有意见了”。 “何况这一次阵势太大,送李汉斯及百来个飞行员,去延安搞什么战机售后服务,不就是让延安吸纳他们么,你看看现在多好,李汉斯是你的心腹爱将,却被延安扫地出门,正好掩护你这个红色资本家”。 刘郧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的手段,也没高明到哪里去,被延安的大佬们一眼看破,其实也毫不意外,不过,做人也太不讲究了,将售后人员吸纳一半也就算了,像现在这样一口全吞,也太不讲究了。 对于刘司令的抱怨,赭文和也有些苦笑不已。 略略的思考了半响,赭文和很中肯的解释道,“亦诚,你也别多想,苏联正在搞肃反,李汉斯被赶回川西是好事,倘若一直留在延安的话,没准就没命了。同时那些飞行员们,又不是傻子,你这般送一半留一半,实乃取祸之道啊”。 刘郧一个激灵,仔细想来事情还真是这样。 一百多个飞行员,不好好的驾驶飞机,去延安干啥呢?对,你是去搞售后服务,售后服务用得着上百的飞行员么,最后只回来了一半,到那时究竟是怎么回事,甚至连红军如何吸纳技术人员,都会被公之于众,确实是取祸之道。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刘司令也就不再计较此事了,延安方面的考虑,确实更加周全些,既然准备发展售后飞行员,究竟吃一半,还是全部吞下,其实差别不大,干脆全部吞下,还能保密一些。 看到刘司令想通了,赭文和也就放心了,正准备告辞时,尹沁兰却刚好端着茶进来了。 看到巧兮倩兮二夫人,刘郧突然记起了一事,连忙叫住了赭师兄,“文和兄,那个,不知刘昭明将军,近来身体可好啊”。 “刘昭明将军?” 赭文和也傻了眼,这也太突兀了,这个弯子绕得忒大了些,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刘司令,竟然呆住了。 看着发呆的赭文和,刘郧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搞政治的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有时稍稍多提一点,就会联想一大片,还尽是些不靠谱的政治问题,一时也不着急,而是径直端起茶杯,慢慢品了起来。 在一旁忙碌的尹沁兰,刚打理完办公室杂务,正准备悄然离开,却看到赭文和已经怔然出神,顿时白了一眼刘郧,于是很随意的提点了一下。 “刘将军在路过凉山彝海时,曾与彝族首领小叶丹结为异性兄弟”。 “彝海结盟?” 赭文和突然抓到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一时心如电转想到了川西铁路的南段,对啊,是从城都到昆明的铁路,好像要经过凉山一带,终于搞明白了,于是嘿嘿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啊”。 赭文和皱了皱眉头,略略喝了几口茶水。 正色的看着刘郧,赭师兄很歉意的说,“兄弟,不是我不帮这个忙,你也知道,刘昭明将军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由于以前的长途跋涉,导致病情有些恶化,如今恐怕是没办法去彝海了”。 刘司令略略一琢磨,就知道这是实话,算了,那就当他没说过好了。 反倒是沁兰夫人想到了对策,“赭大哥,小妹倒有个建议,不知是否可行,比如请刘昭明将军写一封信,让他比较亲信的人员带给小叶丹头人”。 这样做真的有用吗?赭文和与刘郧面面相觑,凉山部族众多,想仅凭一亲笔封信,就能说服小叶丹首领?他们的心中都没什么底。 尹夫人微微一笑,“这封信,不过是一份诚意,若是不听,那就——,呵呵”。 后面的笑声就有些杀气了,赭文和也是一个激灵。 赭师兄低着头想了一下,以凉山土著的刀箭火枪,对抗现代化军队,尤其是遇见了川西这种武装到牙齿的精锐部队,根本就是一个灾难,脸色很难看的望着刘司令。 刘郧耸了耸肩,也不怎么答话。 这厮顺手拿出了川康地图,指着城都与昆明,很严肃的说道,“成昆铁路,全长850公里,即使不出任何意外,也要修三年左右,但是日本鬼子,是不会给我们这么多的时间”。 赭文和不但是一名老军人,还是川西地区的负责人。 他对于国内外的形势门清,也慢慢的接过话题,“据可靠情报,日本帝国主义,已经组建了战时大本营,对华进攻的最后时间,应该就是明年七月左右”。 刘郧也不想问他情报来自哪里,连庞语嫣去日本仙台医学院学习时,都被发展成为日本红党,可见红党在日本有多么给力,如果想收集一点半公开的情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因此消息的来源,应该是非常可靠的。 刘司令继续讲解他的战略思路,“而目前四川的铁路修筑,正值紧要关头。向西,还没有与西安铁路打通。向东,300公里的成渝铁路,才刚刚开始。向南,最漫长,也最要命,因为关系到未来的国际交通线”。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越嶲钢铁 “国际交通线?” 赭文和又不是孔乙己再世,这个名词虽然没听过,但是顾名思义,就是华夏与国外的联系通道,以及战略物资的输送通道,唯有一点不解,“我们不是有长江、广州、新疆和蒙古么”。 像赭文和这样盲目乐观,而又想当然的人,在华夏确实不少。 他们好像还分了什么“速胜论”、“速败论”与“外援论”等,三大流派,尤其在全面抗战的前夕,无论在延安,还是在南京,都拥有不少的忠实信徒。 “速胜论”的信徒认为,“华夏大而弱,日本小而强”,就算华夏军民全是豆腐渣,都能撑死狗食的日本鬼子。因此不开战则已,一旦开战的话,鬼子必然被四万万华夏同胞,一鼓而胜之,根本就不用顾虑太多。 “速败论”的信徒却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华夏必败。因为从1840年以来,纵观华夏所有的对外战争,就从来都没胜利过一次,因此大战一起,失败是必然,只有赶快与日本鬼子媾和,才能免除民族之大危机。 “外援论”的信徒又略有不同。他们认为日本再强大,也强大不过法国、英国、苏联、德国和美国,只要这五大强国中的任何一个对日宣战,日本鬼子就得灭国灭种,所以争取外援,才是华夏的唯一出路。 因此在“七七事变”前,很多华夏人对于抗战的前景,也就盲目的乐观了起来,导致他们对于如何防备鬼子的全面进攻,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甚至浮想翩翩,以为他们胡吹一口气,日本鬼子就得滚回日本去。 刘郧在苦笑之余,对国际交通线一事,只好略作解释。 “长江是天然的水运通道,甚至可深入重庆和城都,但是日本鬼子又不是傻子,他的进攻路线,必然是逆长江而上,因此长江这条交通线,反倒成为我们索命的绞索”。 “广州说是自由的国际通道,也是欧美列强一直所倡导的。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闭?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赭师兄,你想一想,英美德法俄等国,会因区区一个广州,而去得罪世界第三的日本海军么?” 赭文和顿时莫不作声,他是脑子发热,又不是脑子发傻,刘郧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已经一目了然。 不过这厮对于蒙古与新疆,还是寄予了厚望。 刘司令却一声冷笑,直接打掉了他的侥幸,“目前新疆根本不通铁路,就算苏俄国想援助我们物资,那么这些物资,该怎么运回过来呢?难道全靠左宗棠当年所修的官道么?数千公里的陆路运输,就算能到西安,也十不存一”。 “至于蒙古就更加荒谬了,在蒙古境内是有一段铁路,但是不要忘了,从欧亚大铁路到延安或西安之间,还有上千公里的草原地带,苏联人若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直接出兵日本算了”。 “只是,他们真的会出兵么?” 若是狂热而浪漫的国际主义者,绝对会一口咬定,苏联红军绝对会出兵日本,可惜赭文和同志早就过了那个年龄阶段,自然不会满嘴跑火车了。 赭文和有些艰难的问道,“我们华夏的抗战,真的就有那么难?” 刘郧暂不做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在客厅中背着手,略略走了几步,思考清楚了,才缓缓的说了一句话。 “上帝曾说,唯自救者,天救”。 赭文和心中一震,这句话出自西方的《圣经》,如今再次听到时,竟有迥然不同的感觉,对啊,英美苏等欧美列强,凭什么要帮助华夏,国家与国家之间,更加需要利益,对日宣战可以,但是他们需要足够的利益。 因此回过头来看,刘郧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办法。 看看川西这些年的发展,铁路已经遍布川内,钢铁厂、兵工厂、飞机厂和水泥厂,也遍地开花,据说产能与质量方面,已经超过了华夏最大的军工联合体——汉阳兵工厂。 赭文和在心细细的算了下,即使北平、南京与上海都打烂了,即使武汉、广州和徐州也都沦陷了,但是华夏还有四川这个大后方,华夏还可以继续抗战到底,这时才发现刘郧的不凡之处。 哪怕一只小蚂蚁,也有力挽狂澜的可能。 一阵静静的思考后,赭文和已经打算帮忙了,只是还有些不解,于是虚心的求教,“亦诚老弟,哥哥我有一点疑惑,若是为了国际通道的话,何不干脆修建从兰州到新疆,或到玉门的铁路呢,彼此的距离差不多吧?” 从空间距离来看,俩者确实差不多,但是加上钢铁这一点,兰新铁路就完全比不上了。 刘郧慎重的指了指地图,让赭文和仔细的看一看,赫然正是大凉山一带,尤其越嶲县,与宁远府渡口镇(攀枝花),赫然标识为“钢铁之都”。 对于刘司令的话,赭文和既不敢不信,却也不敢全信,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俩地方真的有钢铁么,不知与汉阳钢铁厂相比,又如何?” “汉阳钢铁厂?” 刘郧有些嗤之以鼻,真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货,年产十多万吨的钢铁厂,竟然成了宝贝,若非汉阳兵工厂建的早、名气大,又有谁知道它是谁,于是指着越嶲县说,“仅此地就十倍于汉阳钢铁厂”。 “十倍?那是多少?” 赭文和的眼睛有些发直,乖乖,了不得啊,年产钢铁量得一百万吨啊,指着地图上画了一个大红圈的位置,有些发抖的问道,“这个就是宁远府的渡口镇吧,一旦建设成功的话,那是多少?” 宁远府的渡口镇,是民国时代的说法,在另一个时空,则是人尽皆知的攀枝花及其钢铁厂所在。 刘郧却闭上眼睛,如同梦幻般的回答,“那时的年产量,铁五百多万吨,钢六百万吨,以及钛金属二万吨”。 “什么,年产钢铁一千万吨,这不可能,连欧美都做不到”,赭文和这个土老冒,直接跳过了二万吨钛金属,死死的盯着钢铁产量。 刘郧学的又不是冶金,实际产量他哪里知道,被赭文和一阵质问和炮轰,也有些心虚了,只好模糊的回答道,“这个,大概、可能、也许,只有六百万吨吧,嗯,是先有铁再有钢,钢的产量总不会骗人吧”。 “我的妈呀,钢铁年产六百万吨啊,呜呜呜”,赭文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小孩子一样的哭了。 赭师兄是早期的黄埔生,什么酸甜苦辣没见过,对他来说,信仰三民主义也好,还是信仰红党也罢,不都是为了让华夏富强起来么,摸爬滚打十多年,一直在黑暗中摸索。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现在有个机会,一个赶超日本的机会,他真的激动了,没想到遇见了“坏人”。 这个坏人就是刘郧,因为这厮说得太真实了。 赭文和真的怕了,怕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就算真的是作梦,他真不希望现在就醒过来。 刘司令也郁闷了,幸好二夫人尹沁兰不在场,否则就糗大了,赭师兄怎么说耍赖就耍赖,自己坐在地上不说,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不由想起蒋委座的名言,“娘个希匹,成何体统,简直丧权辱国”。 刘郧不由一个冷战,哎呀,得赶快将这厮拉起,不然传到老蒋那里,可就要出大事的。 还没等他动手,赭文和已经不哭了,一把抓住刘神棍的胸口,两眼赤红的问道,“你说,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刘司令眼睛一翻,骗你个妹啊,我说的是几十年之后,现在当然是做不到的,只好讪笑的安慰道,“对,我是骗你的,我们现在没这个技术力量,不过我可以试试,比如年产两百万吨,应该问题不大的”。 赭文和不由浑身一颤,有些喃喃的说道,“年产二百万吨钢铁,已经是现在日本产量的一半了,倘若全是钢材的话,已经超过了日本”。 刘郧却没那么兴奋,将赭师兄按在了座位上,将一杯茶水递给了他。 某人有些苦笑的说,“好啦,这些地方荒凉偏僻,从城都出发也要五百多公里,从昆明出发也要三百多公里,即使能生产出钢铁来,也运不出来”。 “铁路,一定要修铁路”。 这下赭文和是铁神附体了,比刘博士还激进,出于这厮对铁路的执着与偏爱,他决定改行了,他要当铁路工人。 看见滔滔不决的赭文和,刘郧也有些怕了,连忙拉住这厮,让他回到现实来。 “师兄,你先别当铁路工人了,我们还是一起想想法子,等我们解决了打凉山的问题,我立马飞过去,我亲自坐镇越嶲县,发展越嶲钢铁厂”。 “越嶲钢铁厂?” 赭文和顿时急了眼,一把拉着刘郧,很急切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发展宁远府渡口的钢铁厂,你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刘郧真的后悔了,后悔与这厮坐得太近了,嗯哼,连忙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将赭文和的铁臂拉开。 然后这厮才反问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啊,越嶲年产钢铁一百万吨,难道就不要了?天底下有这么败家的?” “一百万吨啊“。 ”哎呀,我这是一时糊涂了,倘若两个钢铁厂的产量加起来的话,就是三百万吨钢铁,对不对?”赭文和这下就精明了,算起帐来头头是道。 刘郧懒得给他解释了,这厮就是个疯子,一时精明,一时糊涂,如果再绕下去,连他自己都被绕糊涂了,连忙端起茶杯,示意赭师兄可以走了。 赭文和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讪笑的告辞了,不过在临走之前,再三拜托一件事,一定等他与延安联系好了,再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否则他那边的准备工作,就来不及安排了。因为凉山之行,他是非去不可的。 等赭文和走了良久,刘郧才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尹沁兰,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指着刘司令说道,“你这个赭师兄,还真是妙人,他以前穿着军装时,看上去好严肃似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咳咳,沁兰,你可不要胡说啊”。 “文和兄是蒋委座的得意爱徒,像你这样乱说话,一旦传到校长的耳里,我们恐怕都要吃不完兜着走”,刘郧再三警告她,刚才发生的事情,千万不要外泄,否则后果难料。 尹沁兰吐了吐舌头,连忙对天发誓,保证三缄其口。 随后即刻发动了“移花接玉”神功,将孔玉玲的电报重新拿了出来,与刘司令商量如何安顿这些医生,因为这些医生都有些教会背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张宣纸 “有教会背景?这个好办啊,先给他们修个教堂,不就全解决了么”。 刘郧本来也是随口一答,然而话刚出口,就察觉有什么地方给疏忽了,连忙将电报重新拿了过来,重新审视即将来川西的教会医生。 领头的赫然是位女医生,叫什么“玛丽·凯特琳”。 刘郧似乎有点熟悉,嗯,再看看此人的简历,鲜明写到,“1933年来华,在汉口的杨格非教堂当修女,1934年12月,返回英格兰攻读医学博士”。 原来是个老熟人,汉口的玛丽嬷嬷。 还不到两年时间,就医学博士毕业了,有这么厉害?刘司令也是一惊,对于玛丽·凯特琳的本事敬佩不已,好吧,那就任命她为川西医院新院长,教堂之事也让她自己去负责。 听说玛丽·凯特琳,是刘司令的老相识,尹沁兰不由会心一笑。 直笑得某人浑身不自在,也知道他的二夫人想岔了,然而诸如此类的破事,历来是越描越黑,没事也能说出事情来,干脆来个装聋作哑算了。 要修教堂的话,用地该怎么解决呢? 对于川西县城的土地,刘郧看得可紧了,比较平整的用地,除了修机场用了些外,基本没怎么动用,全部被这厮划为了基本农田,坚决不允许占用,教堂只好修在山上了。 对了,琉球社区和德国社区,不都在山坡上么。 那就将未来的教堂,修在这俩个社区的旁边好了,在地图上很快将教堂用地圈出来,至于风格样式之类,让玛丽·凯特琳自定,至于具体的修建问题,则由尹沁兰负责。 尹沁兰的平凉妙计,是环环相扣,然而第一要务,就是要说动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刘郧这才突然记起,近在眼前的隐月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了,于是先去星灵别院,看看俩位师姐有什么好的建议。 对于刘师弟的到来,袁琪儿与明月仙子,并没感到什么意外。 一行人抵达隐月寺时,才发现寺庙的周围环境,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不过金轮法王俩兄弟,似乎早就知道刘郧会去,因此连喜欢四处游荡的法王,至今还没有出门云游。 未卜先知,刘郧算是长见识了。 这些神叨叨的神高手,还是有点真本事的,连未来要发生的事情,都能提前预测到几分,确实有点高深莫测,于是在俩位师姐的陪同下,一起走进隐月寺的殿内,拜访俩位师尊去了。 一进殿堂之内,即刻看见了隐叶大师俩兄弟,看架势,也确实恭候某人很久了,刘郧连忙匍匐在地,向俩位师尊大礼拜见。 金轮法王也很高兴,只见微微一笑,右手略略一抬,让他站起来,走近些说话。 隐叶大师看到刘郧时,也频频点头,很和蔼的笑道,“金轮师兄,你可收了个好徒儿啊,这才短短的几年,竟然达到了炼气的巅峰,连九转玄功也登堂入室了,看这表面征兆,也至少修到了金丹二转”。 金轮法王本来还想谦虚一番。 看到袁琪儿俩人并无嫉妒之意,他才略略有些感慨的说,“你们两个徒儿,也很不错,居然能将原来的功法,与星灵门的功法,融为一体,比起以前的修为,更是精进不少”。 长孙明月俩人,身子一欠,齐声说道,“我等修炼略有所成,全靠两位师尊指点得法,倒是刘师弟,天资聪慧,我等自愧不如也”。 刘司令可是个厚脸皮,听到大家夸赞时,也不知道谦虚还礼,只知道嘿嘿傻笑,俩位大师也不见怪,反而认为这厮坦率而真实,实在是难得的好品行、好苗子、好徒儿。 对这厮的喜爱之情,直接形于言表。 幸好袁琪儿与明月仙子,早已修炼有成,相比某人的年龄也略大一些,对于师尊们的夸赞也没那么看重,没有因此而嫉妒刘郧,反倒抚掌叫好,还帮着刘师弟找缺点,请金轮法王俩人亲授这厮武功。 “武功,我不是已经会了么,怎么还要学呢?” 刘郧也被愣住了,这些年来他可是大出风头,人称川西小霸王,连不可一世的日本武尊,都只与他打成了平手,难道还能说他不会武功,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却相视一笑,看到傻懵的刘司令,也觉得很可爱。 法王微笑着问他,“徒儿啊,你说你已经会武功。嗯,也对,你与武尊打成了平手,据说前不久,还一招击毙了深川经二,若说你不会武功,你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为师还是有些不放心”。 金轮法王也没故意为难刘三爷,而是很随意的从大殿的文案上,拿起了一张薄薄的宣纸,略略一抖,似乎有些难为情,仿佛生怕会令他的得意徒儿难堪。 法王很犹豫看的着刘郧,低声问道,“徒儿,你看这张纸如何,依你的神勇,应该没问题吧?” “这张纸,有什么问题?”刘郧有点晕乎乎,搞不懂法王究竟想干啥。 还是袁师姐喜欢他,立马送上一个暴栗子,让刘司令痛得斜牙咧嘴,却又不敢叫出声来,若非这厮的修养已深,恐怕早已泪水长淌了。 明月仙子却有些心痛了,连忙拉住袁琪儿,向刘郧笑着解释道,“师伯的意思是,让你打碎又或抓碎这张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一张宣纸而已,能有什么大问题”,刘郧决定装萌到底。 金轮法王也不再多言,轻飘飘的拿着宣纸,让刘司令亲自试试,看他究竟能否打碎这张纸。 刘郧眼睛一转,已经想明白原由了,于是坚决不干这种蠢事,“师父别逗了,依你的武功,我根本沾不了边”。 法王却微微一笑,鼓励这厮试试,看似很随意的说道,“徒儿,为师就坐在这里,这张纸就这么悬着,也不会故意躲避,嗯,就是想看看你的攻击力如何”。 袁琪儿也跟着起哄,有些嘲笑的说道,“师弟啊,你看看你,一口气,娶了三个老婆,哎呀,日夜操劳啊,身子难怪会亏成这样,要不,将你怀里的小匕首,也拿出来划一划,看它能否划破一张纸”。 刘郧只好讪笑不语了,这种荤话怎么能乱说呢。 然而长孙明月就不干了,哪有这么说师弟的,连忙拉一下袁师姐,让她乖乖的闭嘴。 刘司令只好亲自出手了,如果再不出手的话,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于是先向金轮法王略略一躬,即刻抓向薄薄的宣纸。 法王果真纹丝不动,脸上神色也是似笑非笑,静等他的袭击。 说来也怪,刘郧的手速不快不慢,但是抓在薄纸上的时候,偏偏感到空若无物,这厮心中一震,“难道是妖术”,就不信这个邪,揉了揉眼睛,再抓几把看看。 晕,宣纸明明在眼前,怎么偏偏抓不着呢。 徒劳的扑腾了好几次后,刘郧不得不放弃了,也知道金轮法王厉害,决定不打算再试了,正准备放弃的时候,明月仙子却浅浅一笑,鼓励他再试一次。 为博得美人一笑,刘司令只好鼓起余勇,再抓一次。 有美女光环加持,效果就是不一样,这次居然真抓到了,然而宣纸,却不像宣纸,倒像是一条滑溜溜的丝巾,无论刘郧如何抓扯,就是抓不实,也抓不破,这是什么逻辑,难不成法王真将宣纸,换成了丝绸么。 某人正迷惑不解的时候,金轮法王却将宣纸一抖,竟然隐隐泛着莫名的金光,刘郧不由眼皮一跳,心中暗暗嘀咕,这张宣纸莫非是什么宝贝。 长孙明月也不怎么言语,暗暗的向某人施了一个眼色,让他再次发起攻击,刘司令反正是重在参与,这次用上了七成功力,再次发出了一抓,只听某人发出“唉哟”的惨叫。 五根手指变成了五根红萝卜。 看着红肿的指头,刘郧真的傻了,这是什么宣纸,居然这么结实。 倘若将这样的纸张,七八层叠在一起做成盔甲的话,恐怕连子弹都打不穿,金轮法王也不怎么解释,只将手中的宣纸,轻轻的递给了他,让他自己看是怎么回事。 既然是件宝贝,刘郧当然要仔细看看。 两个巴掌大小的宣纸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划痕,最明显莫过于最后一抓,五个深深的抓痕。 刘司令伸出两根手指,将宣纸的一角,轻轻的一搓,宣纸立马变得粉碎,嗯,与普通的宣纸,并没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会这样,心中突然一闪,难道,这就是俩师姐所说的武功,这样的武功确实牛叉。 这时金轮法王才一一的解释,“徒儿,你之前所修炼的真气,仅仅是内力而已,要想将它用好,还得学习武功,也就是如何使用它”。 “开始的时候,你之所以抓不住它,不是它凭空消失了,而是你的眼力不够。人的眼睛最容易被欺骗,尤其遇见内外兼修的高手时,你的眼力稍差的话,连敌人的具体方位,都会被人误导,甚至视而不见”。 “至于第二次攻击,你是抓住了它,但是拿不住、很滑溜,对不对?不是它变得滑溜了,而是你的技巧不足,因为你每次抓它的时候,我都轻轻的抖动了一下,而力度与方位,都与你判断略差一丝,自然拿它没办法”。 “至于最后一次,则是由于你的连番失误,导致你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断。导致你的心与你的意志,已经出现了极大的误判,甚至处于被催眠的状态,让你坚信宣纸很神奇。因此一抓抓去,就像抓在了金钟罩上,自然被震伤了”。 如此之神奇,如此不可思议。 不要说刘郧感悟颇深,仿佛进入到一个新的世界。 至于袁琪儿与长孙明月,也都听得津津有味、触类旁通,这些宝贵的动手经验,可是武道高手与普通人的细微差别,若非金轮法王亲自讲解说法,只怕想听都没处可听。 看见弟子们如此投入,隐叶大师也微微一笑。 他为接过金轮法王话题,祥加讲解个中的诀窍,“第一种看似在眼力的问题,其实是身法与步法的差异,我们在攻击敌人之前,一定要看清敌人的位置,若步法与身法得当,力度与方位就能及时的微调”。 这个倒不高深,无论高手还是低手,想要打倒敌人,首先得考虑敌我位置与距离。 因为只有测算好了距离,才能提前准备好力道和速度,而敌人也必然会随之躲闪,但是他脚下的步法,与闪避的身法,就决定了一个人的躲闪极限,也确实在考验眼力。 ------------ 第二百八十章 虚假神通 看大家都听懂了,隐叶大师才继续讲解,“至于第二种,看似在考验技巧,其实在考验你的预判”。 “简单来说,就是预测敌人下一步,会干什么,是出拳还是出掌,是用刀还是用枪,是攻左侧,还是右侧”。 袁琪儿眉头一皱,有些为难的说,“隐叶师叔,你的说法好是好,就是有些不切实际,在敌人进攻时,往往都要做些假动作,专门干扰你的判断,更别说敌人往往是随心出招,根本没有章法或套路可言”。 刘郧反倒是能听懂一二。 倒不是某人有多厉害,而是在21世纪的小说里经常看到,比如在《大唐双龙》之中,高丽剑道的“弈剑术”,以及寇仲两兄弟的“井中月”,都是预判敌人进攻招式的心法或剑法。 “除了亦诚徒儿以外”,隐叶大师很和蔼的解释道,“你们俩位作师姐的,应该都学了些拳脚与武功”。 “你们在习武的时候,是否有人告诉过你们,敌人在进攻你们左侧的时候,往往有些预兆,比如敌人的右肩会略虚,或右边的眉毛略有跳动,又或加强左侧的佯攻力度等”。 长孙明月倒是很坦然,于是直言不讳的笑道,“师尊,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徒儿当初习武时,还真有人是这么说的,可惜在实战中根本没有用,敌人的进攻,要么章法套路全无,要么没时间去判断”。 对于这一点,刘郧自己也颇有些体会,当初能格杀多田晋三,全靠那厮自己误判。 因为刘博士扔出陨石和蚂蚁时,根本没直接扔,而是向着一侧的空处扔,就是怕引起敌人怀疑,因为越没有针对性,敌人的提防心就越弱,而且因为没有针对性,以至敌人的所有预判套路,也就失去了效果。 隐叶大师却微微一笑,很有耐心的剖析,“那是因为,你们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的缘故”。 “任他千变万化,最终不出两种套路,一种是进攻,一种是准备进攻”。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你与敌人的力度,以及速度和空间位置有关,力度不在于大小,而在于是否合适,举个简单例子,金轮师兄控制宣纸时,若是手上的力度略大,根本不用亦诚徒儿出手,宣纸就早已震破”。 “至于速度与空间位置则更为重要,比如速度较快的人,无论闪避或出手的速度,都会比对手略快一线,这一线之隔,往往令敌人一直被动挨打,就算他有什么致命破绽,也无法及时的利用上,预判自然失效”。 “至于空间位置,就不用说了,若看都看不到敌人在哪里,就别说预判或杀伤敌人了,就算打中敌人一两下,也全属侥幸而已,因此什么预判、什么技巧都是假的”。 “简单的来说,与人比武,其实是与人比力度、比速度和比眼力”。 “因此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最终还是比智慧”。 这下刘郧与俩位师姐都听懂了,什么“弈剑术”,什么“井中月”,说穿了一文钱不值,就是用自己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让敌人陷入你的控制节奏之中,令敌人的每一步都不出你的手心,所以技巧与预判仅是表象。 当然这就需要高超的智慧,倘若与之相反,下场不言而喻。 袁琪儿收获良多,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一时心痒难挡,很急切的问道,“师叔,前两种我都懂了”。 “那最后一种,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时之间,刘郧和长孙明月等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俩位师尊。 隐月大师有些哑然失笑,看着袁琪儿有些责备的说,“亦诚徒儿没突破炼神境界,不知个中原由也就罢了,你这个师姐,怎么也不知道呢?这些年学武,算是白学了”。 “最后这一种,其实是一种幻术”。 “只要被施术的人意志力够坚定的话,其实没有太大的效果,这就是金轮师兄所说,亦诚徒儿是自己打败了自己,当然也不全是幻术,应该称为虚假神通”。 “通者达,神者虚无缥缈”。 “神通,隐叶师叔,你是说师尊,刚才所施展的异样金光,其实是一种神通”。 刘郧心中顿时百味杂成,真不知说什么好,以前还以为他随金轮法王,所学的是武功秘法,不料现在才知道学的是神通。 这个时代真的有神通么?那是仙侠世界的专利好不好。 他穿越的是民国好不好,据说从两宋蒙元之后,华夏神州就进入了末法时代,哪里还有什么修真炼道之说,但凡能学两手三脚猫武功的,就能独霸一方了。 神通一词,实在是太遥远了。 隐叶大师也知道大家不信,只好让金轮法王自己来说。 法王自然颔首应从,于是缓缓的解释道,“我们这些练武之人,其实就是筑基期的修真者,只是近一千年来,很少有人能突破返虚境界,导致修真之说,也就成了飘渺的妄语”。 “以至世人只知练武,而不知修真之妙”。 “你们自己也不妨想一想,无论炼精化气,还是炼气化神,哪个不是神异非常,不说你们俩位做师姐的,无论气如日月也好,还是身蕴如意神针也罢,你们自己说说看,仅仅是强身健体那么简单么”。 这一点,根本不用俩师姐来说,连刘博士自己就能解释一二。 当初在苏州河畔时,明月仙子可以催眠整条街的行人,至于袁琪儿也不差池,随着刘郧回川西时,竟可修改船上所有人的潜意识,这又岂是武功能解释的。 金轮法王随手拿起了一张新的宣纸,在手中略略的一抖,宣纸再次发出了金黄色的光芒,只见他用右手屈指一敲,竟然发出了铮铮的金属声。 一时之间,令刘郧与明月等人为之骇然,面面相觑,方知法王所言非虚。 却一声遗憾的叹息,法王轻轻的将宣纸放下,纸上的黄光却嘎然而去。 金轮法王有些苦笑的说,“你们所看到的,就是炼神期的虚假神通,哪怕为师目前修为,已达到炼神的顶峰,可惜啊可惜,虚假神通终究是假的”。 刘郧与袁琪儿等人垂首受教,都有些黯然无语。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金轮法王施展神通,如同囊中探物般轻松自如,他们只有望洋兴叹的份,而法王却无所谓的孑然叹息,似乎还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金轮法王很淡然的笑道,“嘿嘿,返虚返虚,就是返虚为实”。 “人体乃是无漏之体,还怎么返虚为实,难不成我们真要向江湖艺人学习,在牙齿缝里塞些金属片,搞什么口吐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为师进阶炼神期,至今已有六十余年,而达到炼神巅峰,也颇有些年头了,对于虚假神通的了解,可算是当世第一,然而纵使虚假神通成千上万,总的说来,也就归为一种,让敌人自己打败自己”。 “如何让敌人相信,你的神通是真的呢?” “简单,先展现你的实力,再通过氛围与气势,让敌人相信你能做到,而他自己做不到,再层层消弱敌人信心,最后瓜熟蒂落,假的就变成了真的,是不是很神奇呢”。 法王的话音刚落,刘郧与俩位师姐,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庐山的凉亭之战。 武尊刚出场就震慑住了所有人,令在场十多位高手,不得不俯首称臣,仙霞寺的天残和尚,即使施尽了独门手段,武尊却毫发无损,再反手一击,竟用一截青草叶,杀掉了这个暗器高手。 大家当时真的被吓傻了。 武尊视群雄若无物,固然是因为修为高深,无人能挡其锋芒,但是大家一拥而上的话,他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这厮正是靠氛围与气势,让所有人都不敢主动上前,也形不成围攻之势,从而被他各个击破。 那么无敌的武尊殿下,是怎么跑路的呢? 是金轮法王一声怒吼,震破了中级生物力场,导致武尊心神失守,在刹那间被幻影机甲击中,机甲动力1600马力,只要是血肉之躯,哪怕被擦一点边,也得吃不完兜着走。 因此法王只要开了个头,其余的东西,根本就不必详说了。 刘郧和明月等人,都是凉亭之战的当事人,与武尊的言行一一对照,自然水到渠成、豁然开朗,对于虚假神通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可怜的武尊殿下,又当了一回义务老师。 袁琪儿的反应举世无双,立马央求俩位师尊传些武功秘法,比如身法、步法、预敌的心法,以及各类神通之类,还真是一夫作难,万人影从,以至刘郧与明月连忙有样学样,就差没抱着俩位师尊的大腿了。 隐叶大师微微一笑,从蒲团边拿起一根玉简,很随和的笑道,“你们这些孩子啊,都太性急了,但凡你们能想到的,金轮师兄早就想到了,这是大雪山寺与隐月寺的部分秘技,你们可以先拿去看看”。 刘郧的武功较低,自然抢不过俩位师姐。 而长孙明月出身伊势神宫,无论做什么,都要注意风范与气度,因此被袁琪儿一马当先,率先抢到了玉简,可惜还没看清楚,又被刘师弟与明月师妹给联手抢了去。 袁师姐的眼睛一圆,正欲当场翻脸了发飙。 隐叶大师一声轻咳,又拿出一根玉简递给她,袁师姐才转怒为喜,略略一看,正是星灵门的神通大全,什么狮子吼、传音入密、金钟罩和金刚不坏等,洋洋洒洒,十多种独门秘技。 而刘郧与明月所抢到的玉简,赫然正是身法、步法和心法,可惜数量不多,一共只有七八种,不过名字倒是很牛叉,诸如千叶千寻手,太极两仪掌,大周天步法,移形换影身法,以及上清通天心法等等。 还没等刘郧看个究竟,就被金轮法王喊了过去,“徒儿啊,你又没什么武功底子,还是为师亲自教你算了,咳,练武之人,首先就要吃得苦,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嗯,学武之前,得先学挨打”。 看到金轮法王的粗胳膊粗腿,刘郧一下就晕了过去,一旦打到身上,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的,一时心如电转,连忙跪倒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嘶喊。 “师父啊,徒儿还有大事在身,你可不能因私而废公啊”。 金轮法王毕竟与红军混过一段时间,倒也知道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 法王只好收回般若神掌,很和蔼的说道,“善哉善哉,能知道大事与私事之别,实乃功德无量,嗯,你先说说看,究竟是什么大事啊”。 ------------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杀劫之气 刘郧暗暗抹去一把冷汗,有点讪笑的爬了起来。 只见这厮一本正经的忽悠道,“师父,此次还真是大事啊,往小了说呢,是造福一方黎民,往大了说,是在挽救我华夏四万万生灵,可惜,徒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能救国救民,可真是大事情啊。 法王也素来知道刘郧的为人,倒也没怎么怀疑他,反而被挑起了兴趣,于是很认真的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可以说说看,嗯,李主席早就叮嘱过我,让我多帮帮你”。 “李主席,可是李胜德主席”,刘博士一个激灵,即刻反问。 看到金轮法王微笑不语,刘郧只好作罢。 于是他就将目前所遇到的困境,细细的说了一番,比如凉山和越嶲等地,至今还是土司自治,而且距离城都过于遥远,但是为了抗日大计,只好沿途驻扎警备部队芸芸。 法王却越听越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亦诚徒儿,你现在不是有川西钢铁厂与涪城钢铁厂么?这么劳民伤财的大动干戈,又是为了哪般?若是为了扩充地盘,导致生灵涂炭,为师第一个饶不了你”。 刘郧也晕了,金轮法王这是中邪了。 一个修仙炼道的出家人,居然也关心起生灵涂炭了,只好耐心的解释道,“师父,你也太闭塞了,你看看红军为什么会到处乱窜,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缺少兵工厂么”。 这个倒是实情,三四十万正规红军,再加上赤卫队和民兵,总数突破两百万也不稀奇,为什么被迫长征,还真是缺少武器的缘故,不说比照苏军与德军的水平,即使与中央军的装备相差不远,就该蒋委座长征了。 看到法王还有些似懂非懂。 刘郧只好继续忽悠,“川西与涪城的兵工厂,看似红红火火,表面上很不错,最多不过与汉阳兵工厂一争长短,不说与日本的兵工厂,就是与东北老张家的兵工厂,也比不了”。 “华夏与日本比较的钢铁产量,以及武器的制造,说是一比十,都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据我所知的真实数据是一比五十,再说直白些,就是要再建五十个汉阳兵工厂,才勉强与日本鬼子持平”。 此话一出,不但法王倒吸了口冷气,就是隐叶与袁琪儿等人,也被吓着了,难以相信的看着刘郧,真的很想再多问一句,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干脆别打了,免得自讨没趣不是。 唯有明月仙子不以为然。 “日本鬼子生性残暴,华夏即使妥协或投降,他们也绝对不会罢休的”,长孙明月一脸毅然,将鬼子的真实意图,暴了个底朝天,“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先吞并华夏,进而占领整个亚洲,最终称霸全世界”。 刘郧连忙拼命点头,支持明月的说法。 还怕大家听不懂,他及时的加上了一句话,“日本是很强大,但是说到钢铁和武器制造,连欧美列强的百分之一都没有,因此就算我们妥协了、投降了,欧美列强仍然会打败他们,消灭这些小鬼子”。 这下金轮法王就真的听懂了。 华夏是很弱小,与日本鬼子打仗也很是吃亏,人员伤亡也铁定惨重,但是让鬼子吞并了华夏,武装起几千万军队,也不是天下无敌,甚至恰恰相反,一旦遭到欧美列强联手反击的话,总的伤亡恐怕是按亿来计算。 “善哉善哉,看来与倭人抗战到底,才是亿万黎民的生路”。 “金轮师兄,看来亦诚徒儿的办法,才是正理、正道啊”,隐叶大师生怕法王抹不下脸,只好双手合什,说出一番道理来,让他的师兄有个下台阶。 金轮法王虽然杀伐果断,但是对于这些大道理,就有些茫然了。 不过他也听懂了大半,至少明白一点,刘郧这厮进军大凉山,不是为了他个人的私利,而是为了修铁路、修钢厂、办兵工厂,出兵的初衷,也是为了预防各方势力的阻碍,最终让华夏强大起来,减少无谓的伤亡。 “亦诚徒儿,你是我的入室弟子,让为师出手帮你,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凉彝诸地源远流长,而隐秘的宗门教派甚多,而且大多与为师有旧,此番动刀动枪的话,让为师甚是为难啊”,金轮法王也不避讳,直接道出了实情。 刘郧本来就没打算非动刀动枪不可,对于法王的顾虑,也不敢轻易的忽略。 他连忙解释道,“师父你看看,但凡通了铁路的地方,哪一个没有兴旺发达,因此修铁路办工厂,本身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另外,你老再看看川西与茂州附近,川西专区有七八个县,徒儿父子仅占川西县和茂州市,而川西铁路北达陇南,南至城都,沿途有七八个专区,弟子可曾擅动分毫”。 “退一万步说,即使徒儿真想扩充地盘,就涪城与德阳两个专区,也胜过凉山等地百倍,舍大图小,岂不荒谬”。 这下连隐叶大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隐隐有些责备的说,“金轮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从亦诚徒儿海外归国之初,你都了如指掌,他的所作所为,哪件又是为了个人私利,凉山诸地,你去一遭又何妨”。 “归国之初?” 刘郧心中一凛,看来吉伦·金珠这厮,不但已经见过了法王不说,多半还将他在上海的大小事情,暴了个底朝天。 “无量天尊”。 金轮法王诵了一声法号后,有些尴尬的对刘郧笑道,“徒儿,并非为师信不过你,实乃想找一借口推脱而已,眼下世间杀劫弥漫,只要没超脱三界之外,都在应劫之中,故此想归寺静养耳”。 “杀劫,我们不是经凉亭大战之后,就渡过了杀劫么,怎么大劫才刚刚开始的模样呢”,袁琪儿深知杀劫的厉害,自然是最为关心不过。 “杀劫?” 刘郧也是一愣,以前曾听长孙明月说起时,却一直不以为然,直到此次亲眼看到金轮法王,为了躲避杀劫竟然想龟缩不出,这才知道大事不妙。 随之刘博士脑洞大开,不由想起截教门人的神仙杀劫,随之记起通天教主的名言,“紧闭洞门,静诵黄庭三二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缘人”。 金轮法王却有些讪笑,只好略略解释一二,“徒儿,你也太看得起为师了,我等修为平平,境界不过区区炼气化神,神通不过虚假之境,想与封神时代的神仙相比,真是蚂蚁与大象的差别,休得再胡说”。 隐叶大师也哑然失笑,瞥了大家一眼。 随后他才意味深长的问道,“各位徒儿,你们也说说看,为什么修道之人,都喜欢去深山野岭避世修炼,往往一修就是几百年,待修炼有成时,又要入世再积累外功,究竟是何原由呢?” 刘郧与长孙明月等人,最差也是炼气巅峰,也勉强算是修炼有成了,为什么要避世,为什么要入世,他们还真的闹不明白,于是一起躬身求教。 “弟子等见识不广,处世不深,还请二位师尊不吝指点”。 隐叶大师于是话音一转,“亦诚徒儿,你的修炼境界,至今不过金丹二转,对于炼神期的神异,自然感受不深。” “那么,明月与琪儿俩位徒儿,就说说看,你们这几年来,可曾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比如修为与灵智之类”。 明月仙子与袁琪儿顿时一愣,情不自禁的相顾一眼,异口同声的问道,“师尊(师叔),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这几年来我等都隐约感到心浮气躁,修炼之时事半功倍,大有停滞之感”。 “而心智,却仿佛蒙尘一般”。 刘郧却迷惑不解,他这些年倒是进境神速,从一个平常人,在智脑帮忙下,到精神力量觉醒,不过几天而已,再从炼精境界,进阶炼气境界,不过几个月。 再到如今的炼气巅峰,也就二年不到的功夫,若非修炼九转玄功,他早该突破炼神期了,嗯,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对于刘司令的疑问,无论是金轮法王俩兄弟,还是袁琪儿俩姊妹,都有些哑口无言,细细想来这厮还真是怪胎,不过好在都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多,倒也不差这一桩二桩了,无奈之下,只好不再理睬他了。 面对袁琪儿俩姐妹的问题。 隐叶大师却微微一笑,“你们的灵智蒙尘,正是你等即将应劫之兆,修炼时力不从心,正是劫气锁心之象”。 长孙明月俩人在点头之余,心中突然一动,如此说来,刘郧根本不在此次的劫难中。 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大劫一起,不是不分良莠贵贱么。 “你们是不是觉得亦诚的情况,有点奇怪”,金轮法王略略有些苦笑的说,“其实也不奇怪,一来是他的修为较低,根本感受不到灾劫之气,二来则是心诚志坚的缘故。因为铁路对他来说,就是他的道”。 “铁路之道?” 刘郧也是一愣,甚至有点哭笑不得,记得铁路又被称之为铁道,修铁路还真修成了“铁道”。 不过细细想来,又何尝不是这样,他之所以能“固志常猛”的修铁路,那是因为对他而言,抗日大后方的铁路修建,才是最好的抗日报国,能在增强华夏国力的同时,还能促进军民抗战之信心。 “自古有云,民意就是天意”。 金轮法王顺着自己的体悟,一一的说明原由,“同理,灾劫之气,也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天下生灵的集体意志,因为他们都想杀人或自杀,才会在集体的潜意识里,形成郁结难消的劫气”。 “而我等修炼之人,说到底,都是些炼精、炼气和炼神之人,尤其到了炼神境界之后,精、气、神,开始由内蕴转为外发,隐隐能触摸到了神的领域”。 “这个神的领域,正是亿万生灵的集体潜意识”。 “说来很玄奥,实质上是我们到一定的境界后,精神力极其强大,可以轻易的接受,或影响到普通人的思维意识,然而经过日积月累之后,这个情形就会反过来,我们也会受到普通人的影响,这就是集体潜意识的映射与影响”。 这下无论刘郧,还是俩位师姐都恍然大悟了。 他们甚至能举一反三,而低手之所以感受不到,是因为不能深入普通人的精神世界,更谈不上影响他人的思维意识,相反到了炼神境界之后,功夫越深的,就死得越快。 以金轮法王这类的超级高手为例,个人的修为早已达到了顶峰,在影响他人的思维意识时,无论是深度上,或是广度上,已经远远的超了他人,甚至在某些领域,可被称之为“超凡入圣”。 因此,超级高手,也受到了集体意识极大的束缚与制约,在修炼时稍有不慎,走火入魔也不稀奇。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政工人员 因此刘郧这个低手,根本感受不到劫气的侵害之兆。 而袁琪儿与长孙明月俩个小高手,也只是略感不适而已,但是对于金轮法王与隐叶大师而言,则完完全全是灾难深重了,他们无时不刻的感受到杀劫之气的侵蚀。 这个杀劫之气,还真是讨厌,倘若没有法王出马的话,此次凉山之行,还真有些麻烦了。 刘郧又突然想到一事,即刻向金轮法王请教,“师父,既然大劫将起,而日本的武尊,为什么敢亲至庐山杀人劫人呢?” 金轮法王犹豫了片刻,才略略的解释道,“大劫之气,并非现在才有,而是每隔几十年就有一次,而且有大有小,有深有浅,然而此次的灾劫之气,堪称空前绝后,恐怕是千年一遇,为师,也有些怕了”。 “日本武尊敢出手,原因无他,任何古老的武道宗门,都有一套独特的渡劫法门,以为师的修为来说,在整个大劫期间,可以出手三次,若是入世时间较短还好说,若是一年半载的话,恐怕自保都难”。 刘郧顿时心中一喜,法王居然可以出手三次,那真是太好了。 此次大凉山之行,定要让法王走上一遭,无量那个天尊,总算是五行有救了,而全面抗战也就八年,若是应对得法的话,五六年结束也未可知。 看到这厮的喜笑颜开,金轮法王只好认栽了。 法王有些瓮声瓮气的问道,“亦诚徒儿,你可要想好了。可是,只有三次啊,而且一次比一次金贵,千万浪费不得,用在此次的大凉山之行,为师真的感到很不值”。 浪费,谁说是浪费了。 一个越嶲钢铁厂,年产钢铁就可达到一百万吨,而一个攀枝花钢铁厂,将年产钢铁二百万吨,两者加在一起,已达日本钢产量的三分之二,哼哼,一旦建设成功,谁说日本鬼子还有绝对的优势。 由于法王愿意出手,刘郧心情比较舒畅,一时脑洞大开,竟然想出一个无上妙法,那就是分段施工,成昆铁路总长850公里,若是老老实实的按图施工,恐怕要修到猴年马月去,那时搞不好抗战都已经结束了。 然而分段施工就不同了。 从城都到越嶲的铁路,可以派精兵悍将去搞定,比如刚被延安退回的李汉斯同志,就很胜任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至于刘司令自己正好可以直飞越嶲,用他的蚂蚁大军,建立起越嶲钢铁厂,再用这些钢铁,修建越嶲到攀枝花的铁路,总长200多公里,节约了大量的时间与成本。 有蚂蚁机器人这个外挂,区区二、三百公里的铁路,完全不在话下,整个工期也就是200天左右,刘郧估测当他修通攀枝花铁路时,城都铁路也快修到了越嶲了,如果此时七七事变还没爆发,就正好继续向昆明延伸。 为了方便行走,金轮法王又当回了三论大师,一副慈眉善目、举止有度、气象万千,好一派大德高僧。 大师先随刘郧回川西,再一起坐飞机飞城都,本来袁琪儿也想去大凉山凑凑热闹的,却被长孙明月及时劝住,毕竟川西才是刘司令的大本营,此地若无高手驻扎,只怕会出大事的。 回到川西官邸时,尹沁兰又送上城都的紧急电报,“尹昌衡同意出任凉山专员,不过他认为以不出兵为上策,因为他在凉山还有些旧部,即或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在本地调兵遣将,让大凉山的土著不至于胡思乱想”。 刘郧却不这么看,在混乱之地做事,历来是能战方能和,若无强势的军队作为支撑,面对这些地方势力的挑战,反而更加麻烦,因此必须出动一支战斗素质过硬的部队。 只是要注意一点,对部队的纪律要求,要更加严明,否则更容易引起地方冲突,这方面只有请赭文和帮忙了。 说曹操曹操到,赭文和正兴冲冲的闯入某人的官邸,还边走边喊,“亦诚老弟,延安已经答应了,答应出动一千政工干部,参与大凉山钢铁厂及其铁路的建设,大约在二周之内,就能在城都聚齐报到”。 刘郧也傻了,你妹啊,这可是川西警备司令的官邸,竟公然喊出了延安的名号,万一被有心人听见,那可是要出大事的,连忙让尹沁兰四处看看去,一一警告府内的仆人和卫队,不得乱说乱传,否则军法从事。 直到某人确定周围没事了,才拉着赭文和与三论大师,一起商议出兵凉山之事。 赭师兄可没见过三论大师,于是很诧异的问道,“大师,你是信佛之人,与凉彝之地的毕摩,历来是水火不容,怎么也参与了进来,难不曾还有什么说法么?” 三论大师很随和,只见双手合什,一脸笑眯眯的说,“无量天尊,施主此言差矣,如今连儒、释、道三教,都成了一家人,何况毕摩不过是一地之教,与我佛又岂会水火不容,要知道凉山之地,也不少的佛寺与道观”。 “哦,也对,宗教的问题,还得宗教来解决,有道理”。 赭文和虽然没去过凉彝之地,但是也略有所闻,据说在大凉山等地,连西方传入的教堂都有,何况是佛道之类,看来在此地发动群众时,确实不能忽视这一点。 听到大和尚口诵“无量天尊”,差点没让刘司令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和尚不是该唱“无量寿佛”么,他却也不敢责怪金轮法王,只好偷偷的看了赭师兄一眼,还好,这厮还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因为赭师兄正陶醉于300万吨钢铁的憧憬之中,对于宗教一事没有任何兴趣,当他认真的看完电报后,对于尹昌衡的看法,也有些不以为然。 这厮边使眼色边建议道,“亦诚老弟,这个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啊”。 刘郧顺手将出兵的详细计划,递给了赭文和,很坦然的笑道,“我等出兵大凉山,不是为了抢地盘,而是为了绥靖地方,让当地百姓安居乐业,嗯,也是为了避免因钢铁厂一事,与当地百姓出现大规模冲突”。 赭文和也为之一动,有些讶然的问道,“亦诚老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建钢铁厂、修铁路,其实与尹老总当凉山专员、安抚地方并无根本冲突,而是相辅相成?” “妙啊,此计甚妙,对抗战而言,真是一举三得”。 刘郧却懒得听这些屁话,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盯着赭师兄的眼睛问道,“文和兄,小弟这就报南京政府,请蒋公任命你为凉山铁路专员,主管城都到越嶲铁路的修建问题”。 “嗯,施工队伍也筹备好了,队长之职由李汉斯担任”。 赭文和不由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司令,有些苦笑的问道,“我可是老红军了,从1927年开始就参加了革命,在蒋委座的黑名单上,怕是早挂了号了,何况还有一千政工人员,南京那些人就这么放心?” 刘司令却不以为然,指着赭师兄哈哈大笑,“文和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校长可是大人物,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老人家又岂会与你一般见识”。 “何况基层的民政问题,南京一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应感谢你们才是”。 说者无心,却听者有意,赭文和顿时浑身一震,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半响,他才艰难的抬起头,有些尴尬的问道,“亦诚老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自认为行事,还算缜密,应该不会出任何纰漏才对,唉,希望其他同志,不要误会才好”。 现在有三论大师护驾,也不怕被人偷听了去。 刘郧拍了拍老革命的肩头,及时安慰道,“我既是校长的学生,刘郧刘亦诚,也是李胜德的学生,刘郧刘卫民,你说我是什么时候知道——国共第二次合作的”。 “卫国卫民,卫民计划?竟然是你”。 赭文和也傻了眼,“卫民计划”,他也是刚刚才接延安方面的通报,里面信息也是掐头去尾,只让他好好配合川西建设,为卫民计划添砖加瓦,正想回电问清楚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经刘郧一解释,赭文和这才恍然大悟,将前因后果一一核对后,哪里还不知个中的蹊跷。 这厮略略的有些试探的问道,“延安让我配合卫民计划,而你就是刘卫民,那么我以后,就得喊你一声首长了”。 刘郧却微微的摆了手,很低调的解释道,“你可以喊我一声同志,那是因为在抗击日寇、振兴中华上,是我们的共同志向,而你也可以喊我一声长官,是因为在明面上,你我都是南京政府的下属官员”。 赭文和也终于想明白了,紧紧握住刘郧的手一阵乱摇,很激动的保证道,“同志,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同志,感谢你的信任,让我担当凉山铁路的专员,今后只要是长官的一声令下,文和定当马首是瞻”。 “文和兄,你就别见外了”。 刘司令哈哈大笑,拉着赭文和一起坐下,直接回到正事上来,“我是这么想的,从城都到越嶲县的铁路修建,将由你与李汉斯一起负责,所需的一应物资与技术,将由川西钢铁厂提供,而尹沁兰则负责具体的调度”。 “而兄弟我,则与三论大师一起,直奔大凉山,你我争取齐头并进,在越嶲等地尽快打开局面——开办越嶲钢铁厂,令其成为成昆铁路的修建基地”。 “因此尹老总与你,将率川西第三旅,以及一应政工人员,直奔专区首府西昌县,及时作好地方安抚工作”。 赭文和顿时一惊,这才知道刘司令的全盘计划,让他负责凉山铁路修建,看似是真的,却也是假的,因为他真正负责的,根本不是铁路,而是当地民众的安抚问题。 而铁路专员,不过是表面上的职衔而已。 看到黯然无语赭师兄,刘郧即刻猜到个中的原委,于是笑着安慰道,“文和兄,你也太实在了”。 “你是黄埔早期出身不假,但是说到铁路工程,你又不懂铁路技术,难不成,你也想向王明同志学习,来个外行指挥内行,这可是大忌啊”。 “相反,作作群众的思想工作,正是你们的特长”。 看到赭文和还有些地方没想通,刘郧只好作进一步解释,“文和兄,你可千万别看不起安抚工作,若非我自己不擅长搞群众工作,连我都想亲自参加了”。 “你想想看,从川西县到越嶲县,足足有600多公里,万一出点什么事故,我们根本是鞭长莫及,而位于大凉山之内的铁路区段,将高达400多公里”。 “你说,如果没有当地群众的支持,我们能取得铁路战线的胜利么?” “因此想靠铁路工人修建,又或单靠警备旅去保卫,都是瞎扯蛋,也根本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发动当地的群众一起参与修筑,一起参与保卫,才是上上之策。然而发动群众的话,你还能指望川军和中央军不成。” 这倒是个大实话,川军人员庞杂,论打仗作战也只是勉强合格,说到地方建设根本是瞎闹,即或中央军是略胜一筹,但是说到作群众工作,又得抓瞎了。 因此刘郧希望延安帮忙,安抚凉彝等地民众,就合情合理了。 ------------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骑入凉 安抚工作竟然如此重要,赭文和顿时喜笑颜开,而且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成昆线全长850公里,修建起来固然是麻烦了点,但是说到维修与守护,更是头痛万分。 好好的华夏正规军,总不能一边与日本鬼子作战,一边与铁路沿线的百姓作战吧?岂不是带头破坏民族统一战线。 看到赭文和终于想通,刘司令也松了一口气。 文和兄可是经世之才,无论人生的经验阅历,还是各处的人脉关系,都门儿清得很,只要套上中央军的光环,足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有此人助阵的话,刘司令去大凉山修路的胜算大增。 赭文和要随尹昌衡,安抚凉山地方民众,那么具体负责乐山和峨边铁路的,就还得需要人手,何况铁路沿线,也需要一定的警备力量,刘郧思考了半响,才想到第三旅代理旅长庞太师,此人老成持重,正是最佳人选。。 随后,刘司令立刻与南京方面联系。 然而老蒋不但同意了他的提议,也不计较赭文和的过去,还提到了一件大事,“孔财政部长决定亲率沿海的富商们,来城都等地进行投资,希望刘郧与刘湘等人予以接纳”。 刘郧不由大喜过望,因为眉山与乐山等地的发展,遇见了瓶颈现象,急缺资金与企业家。 而沿海富商们的到来,正好可以填补了这个空缺,他也正好少去一桩烦心事,连忙做好水电站、化工厂和化肥厂,及其相关的开发计划,让这群民国时代的“企业家们”,有的放矢。 这些计划与具体方案,一律托付给了尹沁兰,让她届时转交于孔玉玲。 刘郧也知道此去凉山,必然事多而杂,中途根本无暇分神,而且他还准备在眉山和越嶲同时动工,连修路的施工队,都被他预先的分成了两拨,真是‘一万年太久,只等朝夕’。 去越嶲县的那一拨人,将坐飞机直达越嶲,所需的机械设备,也由蚂蚁机器人搞定。 将茂州市和川西县安顿好后,刘郧与三论大师转战城都,与刘湘一起面谈,做最后的协商。 刘主席却顾虑甚多,他认为对于乐山与眉山的开发,是可以考虑一下,对凉山铁路也将鼎力支持,唯有沿海商人投资的问题,他有些不同的看法。 还没等刘主席细说,刘郧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刘湘的弦外之意,所投资的对象,应该是以山城重庆为核心,此地是川军出川的咽喉,也是四川对外交流的窗口,自然是需要重点建设、重点投资。 而与之相反的是,沿海的财团势力若是想深入四川,对城都等地进行投资的话,川内的官绅们将坚决抵制,可惜,这些沿海商人,又不是真正的投资商人,他们都是“沿海工业内迁”的先锋队。 由于日本的“二二六”事件,以及前不久的庐山刺蒋案,导致大小的军阀们都明白一点,中日全面战争一触即发,其中部分有识之士,更是再三提醒蒋委座,要他将沿海的重工业,逐步撤到内地来,避免在战争爆发之后,要么便宜了日本鬼子,要么被惨烈的战火毁于一旦。 因此想将“富商”滞留在重庆,只是刘湘的一厢情愿。 刘司令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来四川后,所投资的重点,应该是以农业、钢铁厂、化工厂,以及道路交通业为主,重庆,他们或许会投资,但是城都及其周围,才是他们投资的重点。 当然刘湘非要这么干的话,刘郧也不会对着来,相反还要求同存异。 因为刘司令已非吴下阿蒙了,他希望用川内三巨头之间的默契,换取他在大凉山的发展空间,于是将乐山等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不管最后的结果会怎样,他都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看到刘郧如此知趣,刘湘也投桃换李。 刘主席不但极力支持川西的铁路事业,还当即授予某人川省铁路副主席之职,让他全面负责四川铁路的修建,至于将川西第二、第三旅调往凉山一事,也无任何疑议,反而还会提供一定的便利。 调走第二、第三旅,刘湘就真的很高兴么? 又怎么高兴得起来,这两个旅是两根钉子,是刘主席遏制川西势力东进的重要棋子,一旦被调离,城都平原将无险可守,城都可是川省的首府,倘若川西坦克旦夕即至的话,任谁都睡不踏实的。 好在刘郧这厮也成熟了,深知刘湘心中的小算盘,于是主动提出将川西第一旅调至汶川县,填补第二、第三旅所留下的空白。 第一旅旅长郭祺勋,毕竟是川军旧将,刘主席自然信得过的。 从此教导旅驻扎川西县,铁路警备第一旅驻茂州,而川西第一旅驻汶川,形成了较为稳定的三足鼎立格局。 不过刘湘所不知道的是,刘郧早就通过川西大学,培养出了大批的初级军官,在铁币的坚挺保护下,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冲入各地的铁路警备旅,目前而言,已拉拢了五六个警备旅,一旦有需要,即刻可扩编为师。 何况在刘郧看来,民国年间整个华夏最不缺的兵种,正是普通意义上的步兵,倘若想向苏联学习,玩什么装甲坦克海,却又没那么多的技术士官,因此最划算的兵种,只有空军部队。 因此暂设三个步兵旅,也足够川西所用了。 见过刘湘之后,刘郧就立马去见尹昌衡,也幸好他去得及时,尹专员正准备效仿刘表,来个“一骑平凉山”。 气得刘司令两眼直翻白,刘表当年能“一骑平荆州”,还是依靠了蔡瑁、蒯越等荆州的地方豪强,不知尹老能找到什么带路党,万一‘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就悲剧了。 被刘司令一语道破后,尹昌衡也有些尴尬,这才同意暂留城都两周,等待张兴华的第三旅与赭文和的政工人员,不过尹老总的特使们,倒是可以提前撒下去,只要舍得一堆官帽子,总能拉拢一些熊孩子的。 真正“一骑入凉山”的先锋,当然是刘郧与三论大师。 这俩人也不是骑马去,而是开了一架运输机,搭了些油料与机械之类,至于礼品之类根本没考虑,因为这个送礼也是门学问,你认为好的别人未必领情,比如拿猪肉送***,拿牛肉送印度教徒,想不当场翻脸都很难。 究竟如何在越嶲落地办厂,刘司令也想好了对策。 不过第一次去时,自然不会带普通的工人和专家,而是带了五十只蚂蚁机器人,一旦买下了地皮,正好白天雇些工人修围墙、修机场,晚上正好派蚂蚁修碉堡、修厂房。 这五十只蚂蚁,也不是直接装入运输机,而是让它们组成运输机的模样,这样一来,不但节省了很多的运输空间,而且也不怕找不到适合降落地点了。 因为实在没法时,还能开启机甲模式,搞个短距迫降。 三论大师对于坐飞机,也没什么经验,好在这厮艺高人胆大,即或出现空中失事,也能凭衣袍的自然浮力,在空中滑翔一阵子,即使想摔死都难,因此依旧从容不迫。 在飞行时法王悠然自得,老神在在的念着“无量天尊”。 从城都到越嶲的直线距离,不就三百公里左右,哪怕运输机飞得再缓慢,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待飞到了大致的地头时,再选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直接迫降在野地,就行了,一应的油料物资,也不用派人去看守,因为蚂蚁机器人就是最好的警卫。 降落只后,刘郧与三论大师直奔越嶲县治——越西镇。 当越西的天皇古寺塔尖遥遥在望时,师徒俩人就看到了数千土著,正围着一堆临时的竹棚,在搞什么祭祀活动。 所有参加游行的壮年男性,纷纷装扮成古代武士,背负弓箭,腰佩宝剑,肩扛刀枪,领头者手持属于该户的纸幡,赶着所献祭的牲口,举行绕棚祭祖的游行活动。 尊重当地的风俗,是起码的为客之道。 刘司令正在犹豫,如何避开这些游行的土著民众时,三论大师却拉着他,按照一定的方位与步骤,直奔游行的目标祭棚而去。 祭棚位于越西镇的近郊,地势还算比较开阔,想聚集一两千人游行,还算轻松自如。 祭棚之前的祭台上,放满了牛羊和银元之类的祭礼。 在祭台的正前方,站着一群诵经的毕摩,一个个戴着法笠与猪牙项圈,手持法扇背,怀抱签筒,腰别法铃、法网、鹰爪和虎牙,或响竹和水鼓等等,不一而足,看上去甚是古怪、奇特,而又神秘莫测。 尽管刘郧的修为已远超常人,但是看到这群毕摩祭师时,心中还是有些发虚,这些大凉山的修行者们,历来神秘莫测,诸如蛊术与咒术之类的,更令人闻风丧胆。 单对单还好说,面对一大群,任谁都有些胆寒。 三论大师略略一看,就在祭棚的附近,找到一口大木钟,口径大约三尺上下,于是神色微微一动,即刻拉着刘郧就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刘司令才发现大木钟,竟然是实心的,也不知放在这里,究竟是作何用途。 也不知三论大师,是否开启了神秘莫测的生物力场,与刘郧靠近大木钟时,沿途的毕摩、民众,以及拿枪支的壮丁们,根本看不见他们。 刘司令不由松了口气,这些毕摩祭司也不过如此,正准备问大师此钟是何物。 三论大师看了看木钟,随手拈起了一根枯树枝,向它狠狠的敲了过去。 只听“叮咚”一声,大木钟竟然发出金质般的巨响,让整个祭棚活动为之一顿,导致数千土著齐刷刷的看着大木钟,如同见了鬼一般。 有数千双眼睛盯着,令刘郧的双腿战栗,有种想逃的感觉。 三论大师可不懂什么叫低调,抡着手中的枯枝,又是狠狠敲打了几下,声音一声比一声洪亮,不但数千民众纷纷跪下,连毕摩祭司也面色如土,以为鬼神显灵,集体向祭棚祈祷,“洪炅,洪炅,请祖神与天神保佑”。 就在此时,突听祭棚内一声大喝,“何方毛神,敢闹我法界”。 一位年老的毕摩,头戴法笠,手持法扇和半页经文,缓缓的走了出来,双目直盯刘郧和三论大师,数千民众顿有了主心骨,一起高呼“额比毕摩,额比毕摩”。 打扰别人的祭祀和风俗,确实不怎么礼貌。 刘郧正欲上前搭话。三论大师却微微一笑,淡淡的问道,“安甘毕摩,难道作了额比毕摩,就不认识老朋友了”。 话音不大不小,却令数千土著听得一清二楚。 额比毕摩也是一惊,“安甘毕摩”,是他几十年前的名字,在凉彝之地,都只知他是额比毕摩,而不知他以前的名字,这个三十多岁的和尚,究竟是何来历,难不成是黑毕摩派来的高手,是专门来搞破坏的。 额比毕摩正在惊疑不定时,三论大师哈哈大笑,双手合什,向他敬了一礼,“大雪山寺,金轮法王,见过额比毕摩,在六十年前,你我曾有一面之缘,一起为左宗棠大人的西征大军,略尽过绵薄之力”。 ------------ 第二百八十四章 越嶲结义 “金轮法王,左宗棠?” 额比毕摩简直难以置信,瞅着三论大师好半天,才看出了一点点端倪,有些喃喃的自问自答,“这怎么可能呢?老朽这些年来越活越老,你怎么越活越年轻”。 “还真是天意弄人”。 额比毕摩也不敢再拿大,连忙以大礼参见法王,“众神的仆人,安甘毕摩,见过大雪山圣者,自青海一别,如今也有数十年,幸会幸会”。 额比毕摩的大礼,金轮法王却不敢全受,而是侧着身子,只受了半礼,并双手合什的回了半礼,敢受这半礼,还是因为法王在左宗棠时代,就与上一代额比毕摩平辈论交。 那时,安甘毕摩还是个小毕摩。 在民国时代,毕摩之间的等级相当森严,通常在世俗间,所能见到的毕摩,可以分为三级,即“小毕摩、毕摩和大毕摩”。 小毕摩相当于小学徒,毕摩相当于师父,而大毕摩,相当于神庙主持,又或高僧大德之类。 至于“额比毕摩”就不同了,它属于神仆毕摩。 表面上这些神仆毕摩,与俗世毕摩差不多,但是说到法力和咒术就完全不一样了,甚至有点神话性质,他们身上的法器已经越来越少,只有法笠、法扇、签筒、法铃或经文等法器中的一二样。 一则标志着返璞归真,二则彰显神仆毕摩的超然地位。 超凡入圣的神仆毕摩共有三阶,地位与法力从低到高来排,可分为地界毕摩,远祖毕摩和法界毕摩,而额比毕摩正是法界毕摩,在整个毕摩体系中,法界毕摩不过俩人,加上不受承认的黑毕摩,也才三人而已。 “额比”是毕摩神话中的天界大神。 传说在天界的“额比毕摩”,看到凡间遭受各种灾难,于是率众下界消灾解难,从此开启了毕摩文明,因此额比就是毕摩之祖,而且是代代薪火相传,具有不可思议的法力,金轮法王岂敢受他全礼。 法王所敲的木钟,也是有说法的。 在彝文文献中,“人类最早的始祖是杉树巨人”,可是在出生之后,一直似人非人、似树非树,经额比毕摩帮助才变成人类的始祖,始祖为了感激他,送他一个大木钟。 因此大木钟成了毕摩的象征,据说此物甚是神异,一旦击响,能响彻三界,能唤来天神和远祖,后来天神作法使其自动飘走,导致后世的毕摩无法可施,只好用青铜重铸法钟,变成了神经五具之一的“毕摩法铃”。 不过额比毕摩要例外,他们是毕摩之中的圣者,法器与用度都要向先圣看齐。 因此额比毕摩要弃法铃而用木钟,专找巨大的千年古柏树,取其一段制成红穗灰钟,有远古巨钟的三分威仪,一旦敲响,可同时震动人鬼神三界,从此三尺大木钟,成了神仆毕摩的象征,历来非额比毕摩,无人能将其奏响。 当金轮法王能奏响时,也确实有些骇人听闻。 而越嶲的土著居民,又大多信奉毕摩之神,又因法王施展了隐身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人影,更是“惊骇莫名”,还以为是鬼神在作祟,自然是又敬又怕,直到额比出现才恢复了信心。 看到金轮法王竟然如此高深莫测,额比毕摩自然不敢怠慢,只好将祭祀大典之事,交与其他毕摩来处理,他自己则带着法王与刘郧,去祭棚内细细商谈。 法王倒是无所谓,刘司令却有些迟疑了,蛊术与咒术可惹不起。 收这么一个怂货徒弟,金轮法王也有些遗憾之感,只好向额比毕摩介绍他的好徒儿,“额比神仆,这位是老衲的入室弟子,川西刘亦诚,嗯,亦诚徒儿,还不赶快过来行礼,让额比毕摩给你指点指点”。 刘郧也不想低头的,但是凉彝之地历来神异,一旦真中了蛊术与咒术,即使金轮法王想救他,也得大费周章,只好乖乖的大礼参拜。 额比毕摩本来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刘司令一拜到底时,才突然想起一事。 这时想阻拦却来不及,他只好将这厮拉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之后,略有试探的问道,“贤侄的气象,如此不凡,应该是一方父母吧?” 面对连法王都很忌惮的神仆毕摩,刘郧也不敢乱说,只好恭声说道,“额比神仆,在下愧领是川西县长一职,来此地是为铁路修筑一事”。 “铁路修筑”,额比毕摩也傻了眼。 他本来也是突有所感,没想到真让他猜中了,有些苦笑的看了刘郧一眼,很尴尬的问道,“刘三爷啊,我们大凉山,可是偏僻的荒野之地,你没事来这里来干嘛?” 谁说这里是荒凉之地,越嶲县和宁远府渡口,都是有名的聚宝盆。 刘郧连忙陪笑,“额比长老,在下来此真是为了办钢铁厂、修铁路,嗯,我本来也不想来此地的,但是国事堪忧,日本鬼子虎视眈眈,不来不行啊”。 额比毕摩犹豫了片刻,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才为难的问道,“亦诚贤侄,不说看在法王圣者的面上,就是看在老刘家的面上,也该让你在此建功立业。嗯,老朽也自当尽力,倘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见额比毕摩如此好说话,刘司令哪里还敢乱说,连忙拱手拜谢。 随着神仆毕摩进祭棚后,赫然见到二位年青的土司。 一阵寒暄之后,才知道是阿普与鹫西两位头人,此二人还是越嶲一带,声望最高的两位土司,而法王与额比还有私话要谈,于是留下刘司令等三人,大眼瞪小眼,继续闲聊吹牛。 因为不明当地的风俗与实情,刘三爷与两位年青头人攀谈时,自然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冒犯或怠慢。 而两位土司头人,在得知这厮的来历后,也高看了他一眼,以平等的兹莫(土司与法官)礼节相待,一时主客相谈甚欢,对于办工厂和修铁路之事,更是赞赏溢于言表。 早知此行有这么顺当的话,还要出动金轮法王干啥,令刘三爷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试探土司的真实想法,刘郧双手一拱,笑着问道,“难得俩位如此开明,在下所修的铁路,将从城都、乐山出发,历经峨边、甘洛、越嶲、喜德、西昌和宁远府渡口,最后将直达云南的昆明”。 阿普和鹫西有些头晕,成昆铁路可有几千(华)里,可真是了不得啊,他们是大凉山的开明土司,对于外界的事物,还是比较了解的,在1935年以前川内,无一寸铁路,目前也只有六七百公里。 这刘三爷的口气也太大了些。 阿普和鹫西面面相觑后,也不敢判定这厮是不是骗子,只好实话实说了,“阿郧头人,请恕我们直言,如果只修到越嶲一带的话,我俩还有些办法,若要延伸到喜德和西昌,那就无能为力了”。 “因此,还请你谅解才是”。 刘郧心中顿时有了底,于是略有遗憾的请教道,“我与两位大哥一见如故,刘某就不客套了,实不相瞒,办工厂、修铁路之事,事关重大,牵扯到四万万同胞的祸福,嗯,若是非修不可,不知有什么办法可想?” 鹫西头人有些欲言又止,而阿普更加见多识广,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 随后这厮也就当仁不让了,于是微笑的说道,“既然亦诚老弟,视我等为兄长,我们这些做大哥的,自当略尽绵力,嗯,召开兹卓大会,才是解决当下难题的唯一办法”。 刘郧是个外地人,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兹卓大会”。 阿普土司就开始一一解释,在大凉山一带的土著们,总的来说,分为五个等级,即兹(土司)、莫(法官)、毕(毕摩)、格(工匠)和卓(百姓)。 因此召开兹卓大会,就是召开凉山民众的全体会议,难度系数绝对是五星级以上。 看到刘三爷面显难色,鹫西土司不由微微一笑。 与阿普土司相视一眼,这厮看似很随意的问道,“亦诚老弟,请放心好了,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不过,你叫我们一声大哥,也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随意说说而已”。 刘博士如今也是人精了,哪里还不闻弦而知雅意。 刘三爷双手一拱,真心实意的笑道,“俩位大哥足智多谋,乃是大凉山的架海紫金梁,若是不嫌弃刘某愚钝的话,亦诚愿与两位歃血为盟,从今以后同生死共福贵”。 看刘司令如此的盛意拳拳,鹫西与阿普也欢喜不已,连称刘郧为好兄弟。 随后就拉着某人,去找额比毕摩,让他与金轮法王作证,他们三人将在此结义为兄弟,幸好额比与法王已经谈妥,对于他们结盟之事,也甚为赞同。 当结拜的礼仪结束后,就该为三兄弟排座次了。 鹫西三十六岁,该是大哥,阿普三十三岁,该是二哥,而刘郧二十五岁,该是三弟了,不过如此算法,也有些不妥,一旦传到城都与西康时,不知俩位刘主席该怎么想了。 正在此时,额比毕摩却提出了新的解决思路。 他微笑的建议道,“刘三爷毕竟是刘三爷,这个礼万万乱不得,你们不妨效仿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尊称亦诚贤侄为三哥,而鹫西为二弟,阿普为三弟”。 此法倒是个折中办法,刘玄德是大汉宗亲,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自然该当大哥,而刘郧的年龄实在太小,与两位土司相比,差了接近一轮,若被称之为大哥,也有些不妥,而且还容易让人误会。 比如让人以为刘司令想抢班夺权。 因此鹫西与阿普俩人,尊称刘郧为“三哥”就对了,无论哪一方面都考虑到了,而鹫西与阿普也很满意,一个成了武圣关羽,一个成了桓候张飞,也不算辱没他们。 刘司令已是川西王,比起当初的刘备只强不弱。 一时之间,刘郧三人哈哈大笑,彼此一阵“三哥、二弟、三弟”的乱喊,令法王与额比俩人颔首不已,认为桃园(越嶲)三结义,是明智之举。 由于大凉山的部落林立、乱象环生,而川军与中央军出兵大凉山,也是大势所趋,若是能借修铁路办工厂之机,免去一场刀兵之灾,也是一番大功德。 待祭棚仪式结束后,刘郧、法王和额比,随阿普俩兄弟,去了越嶲石城的土司官邸。 这时鹫西头人才说出他的思路,“大凉山长期混乱,各个部落彼此不服气,上次的兹卓大会,距今已有上一百余年了,但是分久必合,再次召开兹卓大会,也是人心所向”。 “不过,历来只有真正的凉山之王,才有资格召集兹卓大会”。 “若是三哥有意的话,也恰是最合适的人选,到时一呼百应,二百万凉彝子弟,愿为三哥赴汤蹈火,到时打下城都与重庆,重新恢复蜀汉之旧地,也并非什么难事”。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凉山之王 刘郧不由心中一惊,有些暗暗叫苦,此次结拜只怕是亏了。 这个鹫西竟然野心勃勃,想统一凉山、占据城都和重庆,一旦发动起来,无论输赢与否,都会死伤惨重,而整个西南大后方,倒成了战乱之地。 刘司令佯装不知鹫西的好意,一副严肃的告诫道,“二弟,你这是什么话,俩位刘主席是我同族的叔伯,他们都有意将整个川康之地托付与我,你有这等狂悖的想法,可是大不应该啊”。 “一旦传扬开来,可就麻烦了”。 鹫西土司心中大喜,两只细眼一转,连忙给阿普施了一个眼色。 然后俩人一起向刘司令道歉,说是自己思虑不周,但是想在凉山顺利办工厂修铁路的话,统一凉山百族,号令民众搞建设,还是有必要的。 鹫西土司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刘郧只好强笑的应承道,“二弟乃当世之英雄,这个凉山之王,不如二弟来当,不知意下如何?” 阿普还真成猛张飞了,也不顾额比毕摩就在附近,一声暴喝道,“三哥,你休要迟疑,有我这个三弟在此,二哥还当不得凉山之王”。 阿普猛的回过身来,瞪着一双牛眼,猛地盯着鹫西,连声质问道,“二哥,我们虽然才结拜不久,但是贵在推心置腹,你这般拿捏三哥,我就是不服,无论当不当凉山之王,都得听三哥的,你说是与不是?” 鹫西头人哈哈一笑,拍了拍阿普的肩膀,让他放心便是。 然后他才向刘郧拱手道歉,很恭敬的说道,“三哥,你就是刘玄德在世,我就是关云长,一切大小事务,全凭三哥做主,我与阿普,唯你马首是瞻”。 刘司令心中一转,决定给这俩个兄弟透个实底。 他于是拉着这俩人的手臂,很朗爽的笑道,“俩位贤弟,我并非凉彝之人,也做不得这个凉山之王,不过几千里铁路,已远胜古代的荆州之地,也确实需要大将来守”。 “既然俩位贤弟,都是为兄的左膀右臂,若论勇悍与仁义,也不比古之关羽张飞差迟,因此凉山今后的铁路和工厂,就全托付给你们了,就是不知俩位贤弟的手下,究竟有多少人马,能否胜任少将旅长之职”。 “少将、旅长?” 鹫西与阿普面面相觑,这个位置是什么分量的位置,他们又岂会不知,只是如此阔绰的作风,倒真将他们吓住了。 俩人有些忸怩的说,“三哥,我们的手下,加在一块,也就二千出头”。 在刘三爷看来,近二千里的凉山铁路,最少需要四五个警备旅才能照顾周全,单凭川西县根本承担不起,因此“让凉人治凉”,才是最佳的选择。 区区两个土司就有二千军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刘司令哈哈大笑,拉着鹫西与阿普坐下,大大方方的商量对策,“请俩位贤弟不要激动,几千里铁路,并非朝夕能成,据为兄估计,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根本修不通的”。 “我们还有的是时间,二千就二千吧”。 “那就,先给一个旅的番号,由二弟当旅长,三弟当副旅长,嗯,二千人马,正好可以搭建一个教导团,其余所缺的兵马,再慢慢的训练,为兄可以拿些现大洋来,让两位贤弟招兵买马”。 “不知二十万大洋如何”。 “二、二十万”,鹫西与阿普俩人说话,都些不利索了。 真是难以相信,这可是川军正规旅的待遇,而大凉山人都比较耿直,见刘郧如此真心待他们,俩人腾的站了起来,双脚一并,以下属身份行了个军礼。 这个军礼倒是中规中矩。 刘郧也觉得有些稀奇,于是随口问道,“看俩位贤弟的这个架势,似乎也在部队干过,不知是在哪支部队啊?” 鹫西与阿普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出了个中原由。 原来他们的父辈,都曾在城都新军中混过,那还是辛亥革命之前的事,满清王朝在各个省组练新军,只是没想到这些新军,反倒革掉了他们的命,只是后来川内混战不休,他们才脱离了城都新军,回到凉山当了土霸王。 别看鹫西与阿普是土司头人,但是自小就在父辈的训练下,没少吃棍棒和皮鞭的苦头,因此倒练成了似模似样的民国军人,刘郧不由大喜过望,看来组建凉山铁路警备旅的计划,不是什么空泛和幻想了。 还没等刘司令开口,鹫西与阿普就黯然的提到一点。 他们的父辈大多卧病于床,现在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原因在于英雄迟暮,认为自己的一身本领,根本没用上派场,在过去的二十年中,除了天天训练后辈外,就是酗酒骂人睡觉,长此以往不死也废了。 真让人唏嘘不已。 刘郧在郁闷之余,突然想起了一事,于是连忙问道,“俩位贤弟,不知你们的父辈,在城都新军受训时,所追随的可是尹昌衡尹都督”。 鹫西与阿普不由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俩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三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与尹都督,也是旧识不成?” 刘三爷也哭笑不得,他这也是骑着马找马,尹昌衡既然敢“一骑平凉山”,还是有点底气的,自己当初的质疑,还真是小家子气。 这厮有些失落的说道,“尹都督,将不日赴西昌县,署理大凉山的专员一职”。 “凉山专员,不会吧”? “尹都督,不是说了么?他再也不涉足军政之事”,鹫西与阿普这俩个熊孩子,一副打死都不信的模样。 刘郧的两眼直翻白,有些不耐烦的说,“爱信不信,本来尹都督,还打算一骑入凉山来着,我怕他出事,因此来给他打个前站”。 鹫西与阿普苦笑不已,不知说什么好。 刚好额比毕摩路过客厅,听到刘郧的话语后,就及时的提点道,“两位贤侄,刘三爷是尹都督的女婿,你们俩个也太懒了,连耳熟能详的时事,都一无所知”。 “啊,不好,坏了”。 鹫西与阿普顿时就急了,起立之间太过仓促,差点没摔倒在地上,拉着刘郧就往官邸后院走去,他俩的父亲都正在后院养病,此次举行大规模的棚祭,就是为了给垂危的父辈们祈福。 刚一走进后院的病房,大家就看了金轮法王。 大和尚正在给病人治病,俩个病人与鹫西与阿普有七八分像,如无意外的话,这就是这俩个年青土司的父亲。 此时法王也正愁眉不展,当他看到刘郧时,也是一喜。 鹫西与阿普正欲开口,就被金轮法王立马拦住,催促刘郧赶快拿治疗剂救人,刘司令立马从怀中,掏出一把治疗剂,让法王的眼睛都直了,毫不客气的全收了起来,最后只留了两支,给俩病人一一服下。 服下了神话般的治疗剂后,俩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即刻恢复了大半,除了神情有些萎靡外,已与常人无疑了,然而这两人并不感激法王或刘郧,而是慢慢的转过身,面向里面睡着。 鹫西与阿普无奈之下,只好向大家一一道歉。 还是鹫西土司的脑子最好用,在俩位父辈耳边,轻轻的说道,“阿爸,尹都督即将来越嶲看望你们,旁边的这位,就是大都督的女婿”。 还别说,这俩个慵懒不语的老人,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是对于“尹都督”三个字,还是听清楚了,瞬间就坐了起来,一把抓住鹫西的领口,难以置信的问道,“小虎子,你敢骗你爹的话,小心皮鞭”。 已经堂堂的土司了,还被老爹当众叫出了小名,是有一点点尴尬。 不过正事要紧,鹫西连忙指着刘司令,提醒俩个父辈,“这位,就是川西刘亦诚,正是尹昌衡都督的女婿,对了,他还带来了尹都督的口信”。 两位老土司可是见多识广,而刘郧又是老刘家的人,长相又与刘湘等人有几分雷同,自然就信了大半,立刻松开了鹫西的领口,激动得想挣扎着下床来。 刘司令只好上前几步,将俩位老土司安抚在床上。 刘三爷向俩位老土司双手一拱,恭恭敬敬的解释道,“川西刘郧,见过俩位世叔,小侄此次来越嶲,是奉川康俩位刘主席之钧命,来凉山等地修铁路、办工厂”。 “当然,尹都督是主办,而晚辈是协办”。 俩位老土司呵呵直笑,摸了摸胡须,连声的安抚道,“没事没事,贤侄这么年轻,就作了尹都督的副手,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鹫西与阿普有些尴尬,连忙在旁低声提醒,“阿爸,你们搞错了。这位可是刘三爷,在数十万川军之中,论地位仅次于俩位刘主席”。 这话老人们就不爱听了,看看刘郧的年龄,也就二十岁左右,这就是“刘三爷”了,现在的川军,莫不是也要学东北军,还要搞个什么“川军少帅”。 好在人老成精,表面上还是拱手还礼,只是神情冷了些。 刘郧也不以为意,很诙谐的笑道,“俩位老大人,请你们不要见怪,小侄刚与俩位世兄结为金兰,他们这是故意捧我呢,他们得知我是尹都督的女婿,非要捧我做三哥,哎呀,小侄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嗯,还有这等事情,俩位老土司顿时眉开眼笑了,对于他们自己的接班人,也另眼相看了。 不过煮熟的鸭子嘴硬,这俩位老人在表面仿佛不在意,眼睛里却露出一丝满意的神采,“贤侄是有大才之人,我们家的这俩个孩子,还算明白事理,既然尹都督的女婿,再怎么也该是兄长”。 “对了,亦诚贤侄,不知老大人近来可好”。 “哎呀,这些年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苟且于荒山,有些年头没去城都拜见他了,嗯,也不是我们不想去,而是怕给老长官惹麻烦啊,前些年四处都在打仗”。 刘郧面带微笑,耐着性子听完老人的唠叨。 然后他才说了些尹老总的现况,“小侄,前些年去了西洋国,学了些铁路机械之类,家中就给我订了门亲事,正是尹老的小女儿,这些年全靠老大人的照顾”。 “老大人,本来也不打算出山的”。 “可是咱们川军打仗还行,说到搞建设就外行了,为了完成川人的共同梦想,去年出任了四川铁路的总顾问,总督城都铁路,以及成渝铁路,前不久才改任大凉山专员”。 ------------ 第二百八十六章 凉山好汉 俩位老土司老泪纵横,话语间有些哽咽,“对对对,这才是我们的尹都督”。 “大都督当年雄心万丈,一心为公、敢作敢当,只可惜后来被奸贼所害,而川军又总是内战不休,导致时至今日才能再次理事,重新办工厂修铁路,正是我等之夙愿也”。 “修铁路,那可是头等大事”。 “嗯,依我们说,满清王朝它就该亡。自古川人出川艰难,与外界几成隔绝之境地。在张之洞大人督办汉阳时,我们川人就在筹划修铁路,到了宣统初年,才终于筹齐白银数千万两”。 “嘿嘿,赵尔丰等人,竟然借口铁路国有化,实则转卖给外国人,还想一口吞掉这笔款项,导致四川保路运动爆发,这厮又贪又蠢,着实该死啊”。 俩个老土司你一言我一语,拉着刘司令,絮絮叨叨的说了半个多小时。 幸好两位老人都是大病初愈,后来也没有精力再说下去了,就斜斜的倒在床上睡着了,脸上还有微微高兴的神采,鹫西俩人轻轻的给他们盖好被子。 一行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病房,去了石城土司官邸的书房。 刘郧赫然发现此间书房的不凡之处,书房大约有百十平米,各类书籍琳琅满目,不但有古典线装书,也有凉彝本地罕见的竹简书、石片书和木板书,以及世面上较流行的油印杂书,对了,居然还有专门放置报刊杂志的书架。 真让人大开眼界,仿佛置身于某个文化博物馆内。 看到刘司令直盯着这些书籍看,鹫西与阿普却嘿嘿笑道,“这些书籍都是我们的父辈,从外地收集回来的,他们倒是宝贝得不行,还让我们没事也看看,我们想看也看不懂啊,还不如送给三哥算了”。 俩个不学无术的熊孩子。 这些东西在民国是不值钱,一等到几十年之后,当华夏开始走向世界时,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刘郧抹了抹口水,大义凛然的说道,“俩位贤弟的好意,为兄心领了,这些都是父辈们的心血,要好好珍藏才是”。 这些珍贵的书籍,在鹫西与阿普眼里也就那样,若不是父辈们再三叮嘱,早就扔到外面烧掉了,见刘郧如此推辞也就当了真,丝毫没觉察到某人的贪婪,随后取出了两卷地图,正是越嶲等地的大凉山区域地图。 私事已了,大家也该说正事了。 刘郧顿时闻弦而知雅意,即刻趴在大凉山的地图上,一一指出成昆铁路的走向,途经乐山、峨眉、峨边、甘洛、越嶲、喜德、冕宁、西昌,宁远府渡口,以及云南昆明。 成昆线全长850公里,大凉山路段就占了一半。 鹫西与阿普面面相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前听刘郧嘴上说时,还没什么具体概念,现在地图上一一画出来时,才知道此段铁路的磅礴宏伟,的确不是朝夕能成的大事,而且想办妥此事,也绝非易事。 还是鹫西的脑子转得快,又单独拿出了越嶲地图,让刘司令一一圈出,所拟建工厂与拟建铁路的大致位置,刘郧也没怎么避讳,在智脑的辅助下,将工矿区、工业区、居住区、水电站和铁路线等重要地块,一一的标了出来。 还没等刘司令将地图画完,鹫西与阿普却早已目瞪口呆了。 各项拟建的工程项目,竟将整张越嶲区域地图,填得严严实实、满满当当,估计所占用的各项土地,足足达到了全县土地的三分之一,好在事情还没做绝,这些用地的大多是些荒地。 这么贪婪而直接,俩土司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们这些大凉山的土著居民,世代生息于此,这些荒凉土地,若划给了刘郧,他们今后该怎么办,即使他们自己同意了,但是他们的族人也会同意么。 看到脸色铁青的鹫西与阿普,刘三爷也有些发毛,连忙作出了解释,“俩位贤弟,请不要多想,这些用地看似宽广,但是说到实际所有权,还是归你们自己所有,这些矿区和工业区,还能搬走不成”。 “况且,在矿区开矿需要人手吧?” “在工厂作工需要工人吧?” “这些居住区,总不能全让川西工人来居住吧?” “至于水电站、铁路线和公路线等等,还不都是为越嶲的当地居民服务么,因此这些工程项目,还需要我们三兄弟携手共建”。 理倒是这个理。 鹫西与阿普的脸色,才逐渐变得好看了些,有点强笑的吐槽道,“三哥,我们都是大凉山的山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连省府城都市都很少去,更别说重庆和武汉,以及南京与上海等地了”。 “没见过世面?”刘郧也有点怒了,你妹,这不是变起花样的指责这个三哥么。 他这番苦口婆心的说辞,是在骗他们这些土著山民么,大家这个兄弟当得也太没意思了,于是和蔼的笑道,“为兄倒是去过美国,但是论起世面,却也没见到多少,基本上都在工厂里或铁路上渡过的”。 “我等三人志趣相投,才效仿刘关张等先贤,聚义越嶲县,然而你们的族人、百姓和手下也都要吃饭,我看不如这样,我就做个中人好了,你们就当将这些土地,卖给了川康的刘湘主席”。 “哈哈,你们看什么条件才合适”。 鹫西与阿普可不是傻子,也知道刘三爷生气了,这下反而有些没底气了。 刘司令出手历来很阔绰,一见面就是两个少将旅长,以及二十万大洋,也是他们自己底气不足,才被缩减为一个警备旅,还是由两兄弟共同担任,若是换成了纯粹的买卖关系,反倒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看到脸色发青的刘郧,阿普土司嘿嘿傻笑,有些憨厚的问道,“三哥,你何必与二哥计较呢,你别看他一副满腹经纶似的,其实就是个粗人,你看那关云长水淹七军,何其威风,以前就是个卖苦力的”。 堂堂的关武圣竟被这厮说成了粗人。 刘郧也是一乐,很快忍住了笑意,有些警告的说,“三弟休得胡说,关云长千里走单骑,义薄云天,后人是敬仰他的仁义,而非他的武力与谋略,我们应该为尊者讳才是正理”。 “是是是,三哥教训的是,我等改正就是”。 鹫西与阿普连连认错,倒是真将刘郧当成了他们的哥,于是腆着脸赔笑,“三哥不嫌我等粗鄙,愿意与我等结义,实乃我等之福气,你今后叫我们走西,绝对不敢往东”。 看到俩个三十多岁的老兄弟,就如同俩个活宝一般,刘司令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他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不少,于是换个了话题,“为兄的根基在川西,若能再进一步的话,不是去城都,就是去重庆,然而大凉山幅员辽阔,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此番的工程建设,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 鹫西与阿普面面相觑,细细一想,还就是这个理。 刘郧现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川军三爷,今后再进一步的话,不是当大爷,就是当二爷,换而言之,不是主政城都,就是主政重庆,这大凉山恐怕还真看不上。 鹫西与阿普心中一动,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也顾不上那点小心思了,于是纷纷的拍胸保证,“三哥你放心,我们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郧也哭笑不得。 这俩个傻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看似精明能干,其实就是俩个大孩子,手上的人马才二千出头,就想着主政大凉山,二位刘主席早就说了,没有十万八万的正规军,根本拿不下大凉山。 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没事了的话,谁想多几个仇人。 彼此说到底,鹫西与阿普还是刘司令的结义兄弟,愿意站在他这边也是一件好事,武装他们也是没话说,至于能否真正的统一大凉山,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想帮着刘三哥守荆州,不对,是帮着守大凉山的关羽和张飞,再也不闹别扭了,主动帮刘三爷出谋划策,打算对越嶲的其他势力三管齐下,能说服就说服,不能说服就收买,不能收买就干掉,绝不拉稀摆带。 至于鹫西与阿普的土司领地,就更没话说了,刘三哥的事,就是他们的事,他们主动发动治下的民众,承揽了修路、开矿和修机场的建设项目。 一时之间,越嶲县如火如荼,简易的石城机场很快建成。 石城机场一成,川西的飞熊运输机,就如同蝗虫一样飞来,每天的吞吐量达到了100吨,各种物资与人员很快到位,连事先所答应的银元和武器,以及越嶲警备旅旅长的任命书,也一并交给了鹫西与阿普。 这下俩位土司算真正知道厉害了,也算是真正认了刘郧这个三哥。 然而有钱有枪有帽子后,这俩个熊孩子的胆子,可就一步步的大了,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统一了整个越嶲县,人马也如同吹起一般,壮大到六千多人,一个旅的编制都有些不够用了。 牛刀小试的鹫西与阿普,有些飘飘然了,公然打出统一大凉山的旗号。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 俩位土司在向喜德和冕宁进军时,却被凉山的清乡司令邓文廷,诱至喜德沙坪一带,打了一个伏击。 土司联军的六千多人,折损大半,俩位年轻土司仓皇的逃回了越嶲县,好在邓司令比较会作人,也没怎么死下手,略略教训一番后,就释放了一干被俘的彝兵。 随后邓司令率领他的亲兵营,直指越嶲县土司驻地石城镇,将鹫西与阿普吓得魂飞魄散。 身在石城的刘郧却岿然不动,正准备出动飞机和警卫队参战时,邓文廷却跃马石城镇外,指名点姓,要与刘司令和俩位土司,在石城之外会盟。 刘郧身穿蚂蚁內甲,即或有什么诡计也不畏惧,只要不是被炮火直接命中,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于是拉着鹫西与阿普俩人,就往城外走去,他倒想见识见识这个邓文廷,此人被传为凉山第一条好汉。 邓文廷相貌堂堂,一身少将军装,显得分外的英武。 这厮一见到刘司令出门,立刻跳下马来,让周围的警卫一一退后,然后自己挺身敬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卑职,见过刘三爷,之前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刘郧也不怎么答话,而是细细的看着邓文廷。 反倒是鹫西与阿普畏缩不前,甚至想躲在刘司令的背后,邓司令连忙向这俩土司行拱手礼,若无其事的调侃道,“两位老弟,盛情邀请邓某来此,邓某又岂敢不来”。 鹫西与阿普的汗水直流,双目游离不敢直视邓文廷。 他们一边擦汗,一边呐呐的说道,“不敢,不敢,今日得见邓司令,实乃我等之幸事,前日沙坪之事是误会,误会,邓司令,该不是来此兴师问罪的吧?” ------------ 第二百八十七章 石城会盟 看到鹫西俩人的熊样,邓文廷却微微一笑。 这厮略略有些打趣的说,“你们也是掌兵之人,带着六千多彝兵,从越嶲跑到喜德县的沙坪镇,也着实远了些,幸好,邓某及时得知你们是三爷的义弟,否则——”。 否则片甲不留。 刘郧连忙打断邓司令的话,让他再说下去的话,他这个当兄长的也没了面子,于是双手一拱,呵呵的笑道,“亦诚见过邓大哥,刘某早就听过凉山第一条好汉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邓文廷的眼睛一凝,似乎若有所思,随后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这厮仿佛很高兴的笑道,“文廷粗鄙不文,也就一点匪号薄名而已,竟能传到三爷的耳中,实在是邓某的荣幸,三爷如此大度宽容,也让在下感到惭愧得很啊”。 刘司令也哈哈大笑,也不顾彼此初见时的生分。 他上前一步,一把握住邓文廷的双手,高兴得眼睛都没缝了,口中连声说道,“今日能与邓大哥相遇,实乃亦诚的幸运,如果不嫌弃的话,请随我等三人,回石城一叙如何”。 鹫西与阿普这下可高兴了,一脸阴笑,哼哼,别看邓文廷这厮横得没边了。 只要到了石城之内,刀斧手一拥而上,还怕这厮不乖乖就范,于是俩人胸口一挺,也不再畏惧了,而是满脸堆笑的附和刘郧的话,想请邓司令入瓮一游。 刘郧与邓文廷相视一笑,倒不怕俩位小土司捣蛋,于是携手走进了石城镇。 待走到城门的城楼上时,让人搭了一张小方桌,放下四张椅子,与鹫西和阿普俩人,一起坐下喝喝茶,而城楼上原有的土司彝兵,早在邓司令率兵来袭时,就被川西特种兵所接替了,因此反倒清爽不少。 邓文廷的近千名部下,就在石城下的不远处扎营。 扎营的方位也不近不远,刚好能将城楼上看个通透,如果耳朵够灵敏的话,甚至能隐约听见城上说话的声音,这样一来,邓司令的亲兵营也就放心了,万一有什么变故,也能及时接应。 石城历来是越嶲土司的驻地。 鹫西与阿普拥有天然的主场优势,说话做事的胆子,也就大了不少,不过大家在城楼上喝茶,城外有精兵虎视眈眈,反倒不敢轻易出动刀斧手,又或生出下毒之类的下作想法。 至此,刘司令的眼光与气度,却在不经意之间,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令鹫西、阿普和邓文廷三人,对某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刘司令的暗中评价又高了一层,一时之间,大家尽皆欢聚于城楼上,仿佛多年的老友一般。 热闹归热闹,热闹并不等于冰释前嫌。 鹫西和阿普固然是居心不良,但是邓司令也非什么善类,这厮从应邀入城之始,就一直在暗暗估测石城的布防情况,而刘郧邀他在城楼上喝茶、看风景,他也正好一探石城内的虚实。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邓文廷真想率兵攻城的话,石城城楼正是攻击的重点,他能贴近观察一番,其实也不错,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城楼上竟无一个土司彝兵,只有区区的十来个川军士兵。 土司的所辖彝兵,难道已经丧失殆尽了?不可能。 邓文廷分明记得,沙坪一战,至少跑了二千余名彝兵,即使沿途再逃散了一些,回到石城时也有一千余人,而且凉山与内地不一样,若有危机出现,这些部族可以全民皆兵,按他估计石城应有三四千人马。 然而这些人马在哪里呢? 难道是空城计?邓文廷也有些拿不准。 因为石城内太过安静,倘若真是兵马不足的话,而又面临大军压境时,早该是一片惊慌失措了,于是边与刘郧等人说话,边细细打量城楼上的十余川兵。 这时邓文廷才发现异常,竟然都是些虎贲之士。 邓司令虽然是川军出身,却也是大凉山的真正土著,自小生于冕宁与喜德的交界处,自幼学的是古典线装书,因此对于虎贲的说法,自然是早有耳闻,简单来说,就是今天所说的“兵王”。 这些虎贲之兵,基本能够以一当百,在古代的说法就是百人敌或千人敌,遇见普通士兵的话,也能杀个三进三出。 竟然有十来个虎贲?邓司令简直难以置信,也顾不上搭话了。 连忙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的看看,居然真是如此,他不由大惊失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也不怎么言语,只是愤慨的看着刘郧,搞得大家都不知所措。 还是刘郧的反应最快,回想起了邓文廷在之前的动作,这才恍然大悟。 他于是赶快安抚这厮,有些半真半假的说,“邓大哥多虑了,这些都是小弟的近卫,由于刘某常年在外奔波,对身边警卫的要求,自然也高了一些”。 邓文廷有些半信半疑,即使刘郧能对虎贲之事自圆其说,那么其余几千彝兵又埋伏在哪里呢,不过他也只能憋在心里,万一刘司令没这个意思,被他这一提醒,来个擒贼擒王,他可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邓司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对于很多事情早有最坏的打算。 只见这厮哈哈一笑,即刻说出了他来石城的本意,“亦诚兄是我们川军的三爷,身边有一些虎贲之士,也是理所当然,让文廷一时感概莫名,倒让各位见笑了,邓某此次来石城,首先是拜会刘三爷”。 “哈哈,如今才知川西小霸王名不虚传”。 刘郧也不以为意,只是一声轻笑,丝毫不为虚名所动,示意邓司令让他继续往下说。 邓文廷略有些失望,只好强笑的解释道,“邓某特来拜会三爷的同时,也想请三爷帮衬一把,因为兄弟的这个清乡司令,也快保不住了”。 刘郧心中一动,与俩位土司相顾一眼。 算一算时间,尹昌衡这个凉山专员,抵达西昌也有些时日了,现在此老又手握上万精兵,连石城的俩位老土司都亲率旧部去投,已经是锣鼓震天,声势远胜从前,而且据说尹老有意让张兴华,出任凉山警备司令。 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邓文廷的这个清乡司令,还真当不了几天了。 不过邓文廷是凉山豪杰,又为俩位刘主席鞍前马后效力多年,如果真被尹老无故拿下的话,着实让大凉山普通民众的心里不服。 刘郧有些诧异的问道,“邓大哥是我川军之中的老人,还是俩位刘主席亲点的爱将,这些年来全仗文廷兄,绥靖大凉山的地方治安,嗯,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 邓文廷有些尴尬,好在为人直爽,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苦笑一声,说出了实情,“既然亦诚兄问到,文廷就是直话直说了,尹老到了凉山后,认为卑职这些年来,在绥靖地方时杀戮过重,因此——”。 因此什么,因此想将这厮革职查办呗。 刘郧皱着眉头,站起来在城楼上走了几圈,邓文廷这厮说是汉人,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大凉山人,真正让凉山民众看不惯的不是杀戮,而是脚踏黑彝和白彝两支船,按当地老百姓的说法就是,“信仰不纯,黑白不分”,“是魔鬼的使者”。 然而邓文廷却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在另一个时空,他也确实杀戮过重,既与黑彝联合打压过白彝,他自己就圈养了八百多个奴隶,后来这厮又不满黑彝背叛,几乎将黑彝杀了个精光。 在抗战爆发之后,日寇步步紧逼,成昆运输线的战略地位日渐凸显,他又被老蒋任命为靖边司令,加中将军衔。 邓文廷或许真有千般的不是,但是在抗战战争中,尤其维护成昆公路的战略运输中,居功至伟,曾受到邓锡侯将军与黄炎培老先生的称赞。 刘郧之所以知道,他是凉山第一条好汉,正是源于这俩位大佬的好评。 由于凉彝等地长期混乱,而且各个部族之间结怨已深,邓文廷是土生土长的凉彝人,他用当地的惯例和规则,来处理凉山民众,不能简单的说他是残暴好杀,最著名的“彝人治彝”之策,就出自此人之手笔。 因此刘郧不认为他就是个坏人,相反应该是个大能人、是凉山之豪杰。 毕竟人无完人,应该扬其长而避其短。 刘郧决定帮帮这个凉山豪杰,于是微笑的问道,“邓大哥,尹专员虽然是我的岳父,但是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接英雄豪杰,现在邓大哥开了口,这个忙亦诚帮定了”。 世间锦上添花常见,而雪中送炭则罕见。 刘三爷的一席话,直让邓文廷泪水长流,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膛,以茶代酒向刘司令致谢,而刘郧与俩位土司也一脸肃穆,也端起了茶水,与凉山第一条好汉共饮。 邓文廷向亲兵营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 十余个骑兵呼啸而来,恭敬的送上了一些帆布褡裢,沉甸甸的,似乎有些分量,刘郧通过智脑的检测,赫然发现在褡裢中,竟都是些金条之类,大约有百余公斤。 刘司令连忙让这些骑兵,不要将褡裢送上城楼来。 他转个身来,对邓文廷有些责备的说道,“邓大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若是平白送上一些黄白之物,就有些看不起在下了,亦诚虽然爱财,却也不是贪财之人”。 邓文廷慌忙单膝跪下,以拳贴胸发誓,很真诚的解释道,“亦诚兄,你有些误解了。邓某是有投效之意,但是这些黄金,并非是孝敬长官之用,而是请你卖些枪械军火与我,这些正是购买军备的定金”。 刘郧连忙将他拉了起来,让他吩咐骑兵们带着黄金暂时先离开,然后才亲自斟茶解释,“我掌管川西兵工厂不假,购买军火时,需要黄金也不假。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是针对大额贸易的”。 川西军火的交易内幕,不但邓文廷感兴趣,连鹫西与阿普也想知道。 刘三爷也不避讳,微微的笑道,“按说数量低于一万的订单,川西兵工厂根本不接,嗯,太多的也能不接,杨虎城将军就想订购十万支步枪”。 “噗哧——,多少?十万支?” 邓文廷与鹫西等人都傻了眼,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对于刘郧的话根本没听清,也许是听清了,却不敢相信而已,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刘三爷,你说得是子弹吧”。 在民国时代,一个标准的乙等师,大约有一万二三千人,但是实际拥有步枪的数量,也就七千支上下,而西安的杨主席,居然想要订购十万支步枪,想干啥?想一夜扩充20万部队。 这也太不靠谱了,难怪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 第二百八十八章 山地司令 刘郧也有些无奈,只好换一种方式表达。 “这么多的枪械交易,没有南京蒋委座的手谕,谁敢卖给他?能给杨主席的步枪数量,只有三万支。不过,川康整军所用的武器装备,倒是大半出自川西兵工厂”。 邓文廷与鹫西等人面面相觑,刘三爷的大腿还真是粗啊。 阿普土司连忙给三爷捶背去了,有些傻笑的问道,“三哥,你说咱们川西兵工厂,一年能产多少支汉阳造啊?怎么感觉上,比什么日本、法国、英国都强啊”。 鹫西与邓司令连忙附和,连连说那是那是,纷纷端茶递水,一脸卑躬屈膝的谄媚。 搞得刘郧都有些受不了,干脆将他们一一拉回原位,待一个个的坐好了,才没好气的解释道,“川西的军火产量,也就那样,还没汉阳兵工厂多,更别说什么欧美列强了,根本没法子比,臊得慌”。 他也怕了这些人了,一个个没皮没臊的,一说到军火,眼睛比电灯泡都亮。 刘司令只好给他们交个底,“你们也别多想了,你们所要的军火,只要数量不大的话,我这个做兄弟的,送你们一些便是。只是有一点,不许无事生非,好好的训练军队,将来好上战场杀鬼子去”。 说到白送军火,鹫西与阿普的感受最深。 他们当初向刘郧报备,说只有二千人马,后来当石城机场开通时,刘三爷就即刻送他们一人一千支汉阳造,得了,这俩熊孩子立马野心膨胀,纠结几千彝兵就想统一凉山。 才二千支步枪而已,居然就有这么牛叉,连刘司令自己都没想到。 后来才从这俩个土司的嘴里知道,在大凉山的部族中,最值钱、最火爆的正是枪械,谁家头人在婚嫁时,能陪嫁十支步枪,简直豪华到爆表,与后世结婚时,陪嫁十辆小汽车的场面,有一拼了。 简单来说,一个上万人的凉山大部族,往往能拉起二三千彝兵。 但是说到枪械,连老鼠都得掉泪,尤其打得响的步枪,整个部族的枪支,决不会超过二百支,其余的士兵,差一点就用吹箭弯刀红缨枪,好一点,就用土制的火药枪。 当然,能遇见四处游荡的修枪师父,就更是祖灵保佑了,比如来点实惠的“单打一”,简直跟过节似的。 单打一,其实就是猎枪的升级版。 以前的猎枪都是火药枪,甚至还是1840年鸦片战争时的淘汰货,以前是填装铁砂或铅子,后来汉阳造普及了,这些猎枪又不愿意退出历史舞台,许多猎人脑洞大开,自己给猎枪装了简易的撞针,可单发7.92毫米毛瑟步枪子弹。 “单打一”的射程也就三十米左右,算是聊可胜无吧,也算勉强列入近代华夏的步枪系列,但是经修枪师父的改进后,射程可以达到五十米远,若是枪管比较夯实,还镂出了膛线的话,甚至能打到一百五十米。 邓文廷是很凶悍,却并不太笨,他的势力横跨喜德与冕宁。 在尹昌衡来大凉山之前,甚至连西昌等地区,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因此才敢无所忌惮的横行凉彝之地,而川军与刘湘等人需要他来绥靖地方,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尹专员不但资格老,而且眼界宽手腕多,门生故吏更是遍布全川,与凉山各地的土司,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邓文廷一旦遇到他,就如同老鼠见到了猫一样,这也是邓司令为什么愿意,孤身拜见刘郧的真正原因。 刘郧与邓文廷三人“约法三章”,排在第一的正是“不得无事生非”。 邓司令自然无不应从,也不得不应从,因为他已经见识过尹老总的精锐部队,也就是张兴华的第三旅,骑兵如云不说,一应枪械铮亮森然,机枪和大炮连绵不绝,而且士气高扬,光看着就觉得渗人。 邓文廷本来想投靠尹专员。 可是尹老是个老顽固,最喜欢与各地的老土司称兄道弟,而且言听计从,对邓司令横挑鼻子竖挑眼,也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想到刘郧刘三爷,因此来越嶲的石城碰碰运气。 然而刘郧是年轻了些,但是别人的大腿够粗。 不但刘三爷出手阔绰不说,而且为人也很地道,说话做事甚有分寸,因此邓文廷纳头就拜,也就再合理不过了,而且鹫西与阿普还很嫩,能帮到刘司令的地方有限,因此正是千载难逢的投靠机会。 邓文廷已经为官多年,已能揣测上峰的意见了,通过一阵闲聊打屁后,已经大致摸清刘郧的喜好,于是很恭敬的表态,“属下今后想跟随在长官左右,至于喜德、冕宁与万余人兵马,还请长官找人接管”。 这么知情识趣倒也难得,如何妥善接管,倒是个大难题?而鹫西与阿普却眼睛都直了,口水简直流了一地,在旁挤眉弄眼的,催促三哥赶快应下来。 对于这两个草包兄弟,刘司令也很无奈,只好笑着问道,“文廷兄,你真的舍得?这可是你奋斗多年的基业,说放弃就放弃了?” 邓文廷可是身经百战,这些年来枪里来刀里去,又有什么没见过。 这厮哈哈一笑,道出了实情,“属下本来是舍不得,但是最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今的世道变了,想靠几杆破枪,就能称王称霸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还了”。 鹫西与阿普两眼迷糊,还有些似懂非懂。 但是刘郧自己却听懂了,对于邓司令的眼光,真是佩服不已,一个在大山中长大的土著军人,却知道与时俱进,远非普通土司头人能做到的,顿时高看了这厮一眼。 邓文廷不但是手掌一地的小军阀,还是主动投靠第一人。 刘郧定定的看着这厮的眼睛,想看出一些端倪,然而邓司令却双目清澈,神情不卑不亢,丝毫没有作伪之态。 刘三爷不由哈哈大笑,当即应承了他的请求,“文廷兄,既然想随刘某左右,刘某人就不推辞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至于喜德和冕宁,就暂时交与鹫西与阿普,你看如何?” 邓文廷微微一笑,向刘司令行一个军礼,很严肃的说了声“是”。 鹫西与阿普已经高兴晕了,没想到,才短短的几句话,就开拓了两个县。 刘郧的心里却些不以为然,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再三叮嘱俩位好贤弟,甚至有些无奈的说道,“二弟、三弟,为兄从此就将喜德与冕宁交与你们了,但是要注意一点,千万别学关云长大意失荆州啊”。 鹫西与阿普狠狠的点头,生生忍住了心中的激动,拍着胸口保证道,“请三哥放心,只要有我们在,这些就是三哥的地盘,谁想窥视这里,除非是踏着我们的身体过去,嗯,我们绝不会大意失荆州”。 看到这俩个大龄青年的傻样,刘郧的心中仍有些犹豫。 邓文廷却在一旁悄声劝道,“这俩位土司头人,也是我们大凉山的后起之秀,当初喜德沙坪一战,属下也是靠偷袭才打赢的,并非是他们的能力问题”。 这番话直令鹫西与阿普感恩戴德,对邓司令的印象大为改观。 刘郧只好同意他们外放,由鹫西率军占喜德,阿普率军占冕宁,而邓文廷将所部官兵,被缩减为五千余人,整编为一个警备旅,即刻进驻越嶲县,而所剩下的数千人,全部改编为工程营,成为修铁路修工厂的主力军。 但是邓文廷却有不同的意见。 他建议只留一个精锐营,其余的全部改为工程营,因为越嶲县已经底定,而大凉山又有尹专员主政,将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因此精简部队才是最佳选择。 邓文廷有这么彻底、有这么坚定?真是出乎刘郧的意料之外。 不过之所以设立铁路警备旅,就是为了保证工厂和铁路,如果能以最少的兵力完成,反倒可以节省开支,而土司们的私兵虽多,也确实不堪重用。 待刘郧一想清楚就即刻答应了下来。 反倒令鹫西与阿普有点傻了眼,浩浩荡荡的万余邓家军,竟被裁减成了一个营,对于邓司令的真实用意,竟有些惊疑不定,不过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提防他了。 见邓文廷如此知进退,刘郧自然不会亏待他,授命他组建山地特种大队。 该大队的人数暂定为八百,由川西特种教官训练,一应的待遇和武器之类,一律比照川西警备旅,并进行全德械化训练,尤其加强了自动化武器,比如德制迫击炮、芬兰索米冲锋枪、以及自产的七二式步兵炮等。 邓文廷自然大喜过望,从此对刘郧是唯命是从,安安心心的当起了山地兵司令。 这厮确实骁勇善战,在改编时还知道因地制宜,将山地步兵升级为骑马的步兵,在大凉山中急驰如飞,后来在铁路沿线巡逻执勤时,与越嶲周围的小势力略有交火,不但屡屡全胜,而且无一伤亡,导致他的声威更胜从前。 由于大的格局已经形成,越嶲地区的发展日异月新。 在蚂蚁机器人以及智脑,这俩个金手指的帮助下,越嶲县的钢铁厂、水电厂和水泥厂之类很快修建成功,前后还不到一个月,钢铁厂就开始出钢了,而且本地资源极其丰富,蚂蚁还收集到少量钒钛合金,让刘郧浮想翩翩。 钒钛金属是重要的航天资源。 但是刘郧知道这些金属,在未来更是制造各档高档战机时,或不可缺的元素,无论是提高发动机质量,还是飞行驾驶舱的防弹问题,都全靠这些稀有金属来加强,可惜目前的数量太少,根本无法普及。 然而要想获得充沛的钒钛金属,唯有进军宁远府的渡口矿区。 从渡口镇(攀枝花)到越嶲县,足有三百多公里,在短期内是没什么指望了,刘郧下定了狠心,一定将越嶲铁路修到渡口矿区,而且时不我待,能越早的生产出钒钛合金,华夏空军将会得到质的飞跃。 好在刘司令还算清醒,没有心血来潮,直接飞到渡口开始修钢铁厂。 因为大凉山本来就极其复杂,不但有本地的部族纠纷问题,还有历史遗留问题,另外还有刘湘与刘文辉之间的角力问题,好在目前已经打开了局面,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此地的钢铁产量将远超川西和涪城。 倘若想直接发展渡口钢铁厂就完全两样了。 先不说部族问题和运输问题,仅说地理位置就是一个大问题,因为渡口镇地处于川滇的交界处,距昆明二百多公里,距城都六百多公里,一旦起了纠纷,可就麻烦大了,即使川军出兵增援,也是远水不解近渴,而且事半功倍。 ------------ 第二百八十九章 豪森归来 随着越嶲逐步走上正轨,刘郧也就闲了。 除了偶尔亲自督促下铁路修建外,也没什么大事了,因此就真将石城土司官邸,当成了刘三爷自己的官邸了,每天不是查阅书房的古籍,就是在金轮法王指引下苦修武功。 1936年10月初,看守麻疯树林的蚂蚁发来紧急报告,“麻疯果实已经熟透了,让刘司令赶快回川西收果实”。 刘郧一个激灵,智脑不提醒还差点忘了,九万多棵麻疯树,如果每棵树能产30公斤干果,总产量将接近三千吨,可榨取生物柴油一千吨,确确实实是个大丰收。 真是喜出望外,他走路带着飘的飞回了川西,率领蚂蚁兵团采集麻疯树果实去,一阵忙碌后,收得二千吨种子粒,不过这些需要小心的单独存放,至于果皮之类的杂物,经榨油后直接当肥料埋在树下好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种子,刘郧也有些犯愁。 这些种子可不是普通种子,每粒足有普通种子的三四倍重,一旦种植成功,都是上好的麻风树种,如果能够普及开来,川西今后就再也不缺燃油了,甚至还能解决各地的贫困问题。 于是川西向茂州、涪城、广元和陇南等,川西经济圈的成员通报,推行“川西扶贫计划”。 要求这些专区所辖的县区内,至少种植麻疯树三十万棵,所需资金,一律从川西银行拨款,每棵树补贴一个铁币(大洋),土地由当地的政府统一指定,主要针对较贫瘠的土地或山地,而收获的干果将统一收购。 各地政府与老百姓也将信将疑,一个铁币不多也不少,对扶贫确实有用,而且所用的土地,都是些荒地或山地,因此也算是一种皆大欢喜的双赢。 然而百余个区县,才种植了四千万棵麻风树。 最后只消费了几百吨种子,还剩一千多吨种子,不知道怎么处理,还好刘三爷想到了大凉山,至少越嶲、喜德和冕宁三个地区,最适合种植麻疯树,同时还能稳定当地的民心。 刘司令立马通过空运,送了一百吨种子去越嶲县。 一阵银元铁币撒下之后,越嶲等地的老百姓即刻心悦诚服,连尹专员都头痛的民风问题,都为之一变,因为平均每户土著人家,都能轻松的照顾好几十棵麻疯树,又不占用肥沃土地,实在是功德无量。 而大凉山又是出了名的人少地多,根本不缺荒山野地,尤其颗粒无收的贫瘠土地,更是比比皆是。 刘司令的扶贫计划,有变废为宝的神效,更为关键的是,从计划一开始,老百姓就能拿到几十个铁币,每年还能收获几百斤干果,换成钱又是几十个铁币,真是脱贫致富的捷径。 然而,刘司令究竟有没有吃亏呢?当然没有。 一吨生物柴油,才花费一百个银元,与外国的成品汽油相比,便宜得没谱了,因为一吨美孚汽油,在三十年代的民国,大约价值150—180美元,又或400多个大洋,而且还没计算运入内地的运输费。 到了全面抗战爆发时,油料就紧缺了,真正是“十万青年十万兵,一滴油料一滴血”。 随着川西扶贫计划的实施,以及西南大后方铁路的不断延伸,刘郧的心境反而越来越平和,不但修为与境界进展神速,不用麻疯树海的帮助,金丹修为也达到三转,而且眼力与身法也达到了入门水准。 不过他的三位夫人,倒是经常坐川西公务客机,飞来越嶲县看望他。 这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内当家们,倒是经常带一些最新的消息,比如广元铁路已经修到天水,与西安铁路贯通只是时间问题,以及广元经济区,在张斯理的领导下一片大好,连汉中地区都加入了经济圈。 随着沿海工业的持续内迁,川西经济圈的发展,更是一日千里,能与南京、上海媲美。 铁币最具有代表性,它已逐渐成为川内的权威货币,正逐步取代各个专区的大钱小钱,就连南京中央银行和交通银行所发行的“法币”,都没铁币坚挺,只能龟缩在城都或重庆附近,苟延残喘。 至于李汉斯和艾瑞克斯,也成为刘湘府邸的常客。 只要是修铁路,只要是正当的花销,刘主席基本上是有求必应,铁路沿线的驻军和警察,不但不与修路队为难,反而积极的主动配合,导致修建进度远超预计。 这种悠闲而有成就的生活,刘司令也渐渐的习惯了,最好能过上十年八年,最好能将二战拖过,华夏1945不战而胜,还以为会天长地久时,南京传来紧急电文。 “法肯豪森已经回来了,要某人立赴汉口会面”。 “法肯豪森”,若非电报提到他的名字,刘郧都快忘记了还有个洋哥们。 这哥们不是回德国柏林了么,也不知日德俩国的关系怎么样了?按时间算来,如今已是1936年12月初,记得在另一时空,日德结盟的时间,好像正是1936年11月初。 既然准备去汉口办事,而且又不知去多久,那么越嶲一带的工作,就得找一个人来代理,刘郧想来想去,只好选择了邓文廷。 邓司令已经焕然一新。 在过去几个月中,这厮除了天天整训山地步兵外,就是去越嶲钢铁厂、水电站和铁路等修建现场学习,而且进步也很快,虽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产业工人,却也能亲自操作了。 另外,因为越嶲等地的矿产资源比较充沛,所建钢铁厂的规模也比较大,目前日产量高达六百多吨,相当于川西与涪城钢铁厂的总和,依据智脑的初步估计,只要技术力量充裕的话,钢铁产量还能翻上一番。 唯有一点不好,因为厂矿的规模较大,以至各类设施无法进山进洞,在防空防特(务)上极其麻烦。 而且由于工厂与铁路,是首次在大凉山出现,导致越嶲成了淘金胜地。 短短的三多个月,就涌入了三四万的流动人口,若非川西有整套应对措施,现在还指不定乱成啥样子,人多有人多的好处,正好在石城附近开辟一个新城。 说是越嶲新城,其实就是大型厂矿的总部,兼顾部分职工的居住职能。 因为是新建的城市,各种设施井井有条,在道路与绿化方面,也远胜老旧的石城,而且各类车辆穿梭不休,繁荣的景象不比汉口和上海差,令邓文廷与鹫西等本地人,对于刘司令的建设能力惊为天人。 刘郧之所以选邓文廷代理,而不是从川西派专员过来接管,也是有客观原因的。 因为越嶲就是一个示范性窗口,此地的发展方式与过程,将是喜德、冕宁、西昌、米易,以及渡口等地的发展样板。若动辄从内地派人也不现实,一是没那多的管理人员,二是向凉山民众表示他的诚意。 邓文廷是土生土长的凉山人。 凉山的发展过程,就是邓司令的发展过程,当刘郧想将此地托付给他时,他也义不容辞,拍着胸口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因此也希望刘司令能尽快返回。 刘郧在机场即将登机的时候,才想起了越嶲兵工厂的防空问题,决定尽快成立凉山空军联队,于是叮嘱邓文廷司令,要他向整个大凉山招兵,不是招幕山地步兵,而是招航空兵,人数是越多越好最好。 大凉山也要成立空军,还是从凉彝土著中招取,邓文廷还真是没想到。 要知道民国年间的大凉山,还盛行黑彝之类的原始部落,对于许多高科技都奉若神明,比如才出现不久的飞机,更是天天都有人在祭拜,如果有一天让他们也能驾驶飞机,简直是匪夷所思。 邓司令自然是全力以赴。 由于刘郧这只小蚂蚁的出现,1936年10月10日,南京国民政府终于开通了国内大城市之间的航班,极大的改变了历史进程,其营运的主力正是DC-3运输机,及其衍生的各类货运机和客运机,由华夏与德国和美国联合营运。 不过联合航空公司比较保守,所营运的航线也不多。 目前只开通了南京、上海、洛阳、北平、太原、广州和桂林等,十余个省会级大城市的航班,尽管每天只有一两个班次,但是对于华夏大地来说,却是一个零的突破。 然而刘郧的川西客机,经刘湘与刘文辉的共同努力,已经霸占了四川、云南、贵州、甘肃和陕西等大部分区域,连武汉、长沙和洛阳等内地城市,都时常受到该款客机的骚扰,与DC-3客机形成双雄对峙之势。 当刘司令的专机一飞到武汉上空时,就被武汉空军联队的机群,团团围住。 这些轻盈而快捷的战机,正是川西出产的“歼教Ⅰ型战机”,在它们的“挟持”下,专机乖乖的在孔氏航空港中降落,刚下飞机就受到孔玉玲、孔财神,以及法肯豪森等人的热烈迎接,直令刘郧感慨不已。 曾几何时,刘郧这只小蚂蚁,也能得到如此之礼遇。 在以前的话,他能受到刘湘等川军政要的欢迎,就顶了天,不过别人是在迎接川西军火好不好,哪里是在迎接刘司令本人,如今时过境迁,小蚂蚁也变强大了。 因为刘司令走得比较匆忙,也没穿他的少将军服,而是一身很随便的中山装,不但没别青天白日徽章,而且上衣与下裤,竟然还是不同款式、不同色。 孔玉玲的脸顿时就黑了,这个形象也太让她丢脸了。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贯以儒士自居的孔哈哈,早就满口夸赞他的女婿了,什么“克己奉公、一心为国”,以及“民国之典范”等等美誉,像不要命一般的往刘司令身上堆砌,搞得孔大小姐与刘郧面面相觑。 然而还没等孔玉玲回过神来,法肯豪森又过来凑热闹了。 此时的德国将军,压根不像死板的日耳曼人,倒有点像油滑的犹太人,一腔怪异的华夏语,连连夸奖刘郧这厮,像个浪漫而优雅的艺术家,或博学而多才的哲学家。 居然有那么多的优点,刘司令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国洞将军又过来赶场了,孔玉玲有些心惊肉跳,也不顾众星捧月的场面,连忙拉着她老公往自家车上走,让很多政要面面相觑。 还是孔财神会做人,睁着眼睛瞎忽悠。 说什么刘亦诚将军,千里赴戎机,从遥远的川西县飞来,足足飞了好几个小时,嗯,身心已经极为疲倦,还请各位官绅贤达谅解,他就代他女婿向各位赔不是了。 孔部长可是南京政府中有数的大佬。 他的说法无论是对是错,一应的官员与绅士都不敢不信,彼此一阵客套之后,孔财神就拉着法肯豪森,面带微笑的扬长而去,目的地自然不用说,就是汉口龙王庙附近的孔氏别墅。 ------------ 第二百九十章 元首来信 当刘郧到了孔氏别墅时,看到周围郁郁浓浓的树木,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此地已不再叫孔氏别墅了,在刘三爷与孔玉玲结婚时,孔财神就将此栋别墅当作了嫁妆,因此早改名为“川西刘氏官邸”了。 不过叫孔氏别墅也没错,因为长期在此居住的人,正是刘司令的正夫人,孔玉玲孔大小姐。 刚在书房休息了片刻,孔部长与法肯豪森就连襟而至了。 紧随其后的却是秦国洞,赫然挂上中将军衔,刘司令顿时两眼放光,连忙拉着秦中将仔细打量,有些发酸的恭喜道,“大哥高升了,也不知会一声”。 秦国洞是何许人,眼睛一转,立马眼泪花花的说,“老弟啊,你就别寒碜老哥哥了,老哥我从军近二十年,从蒋公北伐的时候,就鞍前马后的奋斗了,由于才智愚钝,至今才爬上中将,倒让老弟笑话了”。 刘郧一时语塞,他毕竟太过年轻,哪里玩得过这些老狐狸。 正在郁闷之际,孔财神就出面护驾了,有些笑骂的责备道,“国洞老弟,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现在不但继续主管汉阳兵工厂,还兼任武汉军区副司令,以及武汉防空司令,南京那边可是争破了脑袋啊”。 刘郧也傻了眼,这个秦中将厉害啊。 若论实权的话,在武汉这地头上,简直比湖北省警备司令还牛叉,而且空军与防空不分家,只要有了此番经历,无论今后在空军发展,还是出任战区司令都通畅无阻。 在另一时空,由于民国空军部队一直很虚弱,规模也很小,因此空军部队的待遇是很好,但是想依靠空军出人头地的话,简直是痴心妄想。 因此在全面抗战期间,想要升职升得快,只有去陆军当各个主力部队的主官,而且还要广立战功,才有一丝丝希望,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刘郧就作了个示范,无论是搞建设,还是发展空军,都能快速升官。 秦国洞被揭开了画皮后,就不好再做作了,也知道玩不过孔财神,于是赶快吹捧刘司令的功绩,“亦诚老弟,还是你厉害啊,才短短的几年,不但建成了川西与涪城兵工厂,现在又在发展越嶲兵工厂”。 “听说,川西铁路已经遍布整个四川,眼看要延伸到武汉与长沙了,对不?” 哪有那么厉害,感情修铁路、办工厂,就像吹气球一般,刘郧两眼翻白,正欲说出实际情况。 一旁的法肯豪森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打断这些熊孩子的相互吹捧,“亲爱的亦诚兄,闲话少说,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这个称呼很别致,刘郧也被愣住了。 这才小半年没见,这位洋兄弟的长进大啊,居然知道说“亦诚兄”了,不简单,赶快纠正道,“豪森兄,你在华夏待了这么久,你看谁与谁,才彼此称呼亲爱的?” 法肯豪森两眼茫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刘司令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于是耸了耸肩,极力的分辩道,“在我们西方,上层人士都比较亲近,尤其是上层的贵族之间,有近千年的通婚史,因此要认真算血统的话,彼此都有些关系,见面就称亲爱的,也是约以成俗”。 了了的一席话,将秦中将和孔财神说得怅然出神,刘郧则也更为感慨,这厮以前是学文科的,对于某些鲜为人知的历史,也略有涉猎。 比如英国特使马嘎尼,率英国使团觐见乾隆皇帝时,之所以没成功缔结外交关系,除了马嘎尼没下跪之外,还有国书上的称呼不对,英国国王称乾隆为“亲爱的表兄”,让乾隆爷龙颜大怒,当即撕毁了国书,能建交就怪了。 像马嘎尼之类的怪事,究竟是谁的错呢?法肯豪森也没说错。 他们西方贵族之间,相互称对方为“亲爱的”,或“亲爱的表兄”,真的是约以成俗,就连英国国王派出特使,送交俄罗斯沙皇,或法国拿破仑皇帝的国书时,都是这般称呼,“亲爱的表弟”,又或“亲爱的表兄”之类。 刘郧顿时哈哈大笑,倒有些理解冯·法肯豪森了,于是欠了欠腰,行了个欧洲贵族间的见面礼,略有些调侃的说道,“亲爱的豪森爵士,你好,我是川西刘亦诚爵士,欢迎你来到神秘莫测的东方世界”。 法肯豪森耸了耸肩,有些幽默的回答,“亦诚老弟,我们现在既然是在华夏,还是按华夏的规矩来办吧,像现在这样,彼此做兄弟多好”。 刘郧当然没有意见,他与豪森虽说一个德国人,一个是华夏人,然而大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而且在很多地方都有过愉快合作,说是兄弟也没错,于是与法肯豪森拥抱了下,很亲切的喊道,“好兄弟”。 不料法肯豪森却身形一震,有些苦笑的说道,“亦诚老弟,我这个兄弟,有些对不住你这个兄弟啊。此次在柏林的角逐,我们输了”。 “输了?输了才正常”,刘郧在心中暗暗嘀咕。 希特勒又不是傻子,日本鬼子这边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只要德国能拉住欧美的主力,那么日军在远东就无敌的存在,无论他们是想北上进攻苏联,还是南下扫荡英法的殖民地,都有很大的胜算。 与华夏交好图啥,难道指望华夏出兵欧洲? 法肯豪森苦着脸,作了进一步的解释,他虽然是个德意志军人,却是德国人中的平和人士,不希望德国为了复仇,而走上军国主义道路,与空军司令戈林,以及里宾特洛普等激进派,迥然不同。 此次德国反战的和平派,拿着刘郧所送的雷达技术,是打动了希特勒的“芳心”,也将他们的自己人,插进了德国空军总部,但在1936年11月初,德日还是秘密缔结了攻守条约。 中德破盟是时间问题。 法肯豪森是资深的军事家,深知一点,一旦德日结盟而中德破盟,直接后果就是日本鬼子即将全面侵华,而且这些年来的中德军事合作,也将付之东流,甚至不排除柏林突然发疯,让德国顾问暗助日军侵华。 刘郧却呵呵一笑,亲自给豪森倒了一杯红茶,让这位德国兄弟坐好了后,才缓缓的解释道,“此事不全怪你,也不全怪贵国的元首,华夏国力虚弱,欧洲战一旦爆发的话,华夏根本没有办法支援德国这个盟友”。 法肯豪森却不这么看,正欲一一反驳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封书信,很恭敬的递给了刘郧,略略有些疑惑的说,“元首明明对华夏有好感,为什么还要与日本结盟呢?” 刘司令也为之心中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连忙拆开信封,仔细的看了看,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正是希特勒的亲笔信。 老希在信中说道,感激刘郧先生对德意志帝国的贡献。 从最初的坦克联合研发,到德国的石油开采,从消炎药品生产,到新型雷达技术赠送,都极大的提高了德国军队的综合实力,在整个中德合作之中,更多是德国获利于华夏,而不是相反,导致他本人为此感到歉疚芸芸。 刘郧心中的紧张为之一松。 希特勒的这封道歉信,可不是简单的道歉信,而是一封保证书,保证德国不会介入中日战争,而目前所签订的合作协议将继续有效,最后的“撤资期限”,应该会持续到1938年底。 看到刘司令微笑不语,大家还以为这厮发现了什么秘密,都想看看这封里究竟写了什么,但是孔财神和秦国洞都是不懂德文,即使看了也白看,只好拜托法肯豪森给大家说说,他当然义不容辞,说干就干。 书信的内容本来也不长,也就二三页信纸而已。 按说只需朗读了几分钟,就能解决全部的问题,可惜,不知是法肯豪森的自己表达有问题,还是希特勒的语言太过艺术化,导致孔财神和秦中将听了好半天,都没怎么听明白,只让这位德国兄弟反复解读了好几遍。 搞得法肯豪森一时火起,也有些烦躁了。 孔财神才若有所思的让他停了下来,而秦国洞却有点鸭子听雷的架势,一阵雾煞煞的感觉,先看看刘郧,再看看其余俩人,还是有点似懂非懂,希望有人能给他解释一下。 不过法肯豪森是个纯粹的军人,在文学艺术上的造诣,也确实没有强到哪里去。 看样子,也只有刘郧和孔财神俩人真正搞懂了,这俩翁婿相视一眼,决定还是由女婿代劳,给大家一起扫扫盲。 刘司令一声干咳,归结为一句话,“这是一封保证书”。 法肯豪森与秦国洞都傻了眼,简直是在挑战他们的智商,还是红果果的那种。 豪森将军睁大了眼睛,将书信反复的看了好几遍,全文压根没有“保证”的字样,有些无辜的看着刘司令,而秦中将却隐隐猜到了答案,老希是保证德国不介入中日战争,这算什么保证。 看到神色各异的俩位中将,刘郧只好再解释详细一些,“德国元首的这封来信,从表面内容来看,是再简单不过,但是想读懂它,就需要一点智慧了,通篇读完之后,希特勒在信中表达了三层意思”。 “第一是肯定中德合作的成绩”。 “在元首看来,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从感情上,当然想选择与华夏合作,但是从实际利益来讲,以及欧战战略布局来说,他不得不选择日本,这就是他致歉的真正原因”。 第一层意思是好理解,但是要解析得这么透彻,就不是任何人能做到了,不但法肯豪森大为点赞,而秦国洞也有点恍然大悟了,对于某人的海外经历,隐隐有些羡慕了。 刘郧就继续讲解第二层意思,“中德合作,本来是互利互惠,元首为什么要致歉呢?” “这是因为日本鬼子,即将发动全面侵华的战争,让中德之间的三年盟约,成为了一张废纸,而德国面对如此不堪的失信危机,却无法履约,因此才需要表示歉意”。 “啊,不会吧——”。 不但俩位将军目瞪口呆,就连儒雅而轻松的孔财神,一下就跳了起来,一脸激动,指着刘郧的鼻子,迟迟不敢相信,真希望这个乌鸦嘴,闭嘴。 刘郧却微笑不语,慢慢的品着清茶,随他们怎么想,足足过去了三分钟,孔财神才长叹一声,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神情也极端疲倦,拉着秦中将径直离开,留下法肯豪森一人。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刘司令。 还没等法肯豪森想清楚原由,刘郧就放下了茶杯,似笑非笑的问道,“豪森兄,元首托你带了些礼物给我,不知是否已经带到?”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多智近妖 “礼物?”法肯豪森是真的傻眼了。 这个刘司令还真是多智近妖,与此人谈兄论弟,还真不知是福是祸,他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冷汗。 豪森有些强笑的问道,“亲爱的刘,请问,你是怎么知道元首,有礼物要送你呢?” 刘司令也没绕弯子,很坦然的说道,“元首在信里,说得很清楚啊,他对中德合作的前景很看好,由于不可抗拒的原因,他只好与华夏结束蜜月关系,因此只好送来一些礼物以示诚意”。 “因为大家以后还要合作的”。 “还要合作,不可能吧?”法肯豪森两眼发直,喃喃的低语道。 刘郧用德语随意的问道,“日本人,是不是答应了你们,在1939年之前,就会主动出兵越南、泰国、马来西亚,甚至新加坡等地”。 “是的。他们打算先解决华夏,再扩军备战一年,就会出兵东南亚,呃——”。 法肯豪森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自己说漏嘴了,这些可是德日结盟的核心内容,一旦泄漏可是叛国的罪行,顿时就傻了眼,慌忙用手蒙住自己的嘴巴,很惊恐的看着刘郧,难道这厮是魔鬼的化身。 刘郧当然不是魔鬼。 但是他的武道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顶峰,就是比草雉宫的水货少尊,也不会差迟太远,想催眠情绪低落的法肯豪森,还是勉强能做到,没想到才牛刀小试,这厮就真的中招了。 刘司令当然不会说出实情,而是哈哈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随之他略略有些感叹的笑道,“亲爱的豪森兄,日本鬼子最擅长的绝活,就是撒谎,呵呵,只有你们德国人过于死板,才会上他们的当”。 “日本鬼子的计划很简单”。 “明年1937年7月,他们就会发动全面侵华战争,意图是占领北平、上海与南京,时间是三到六个月,如果南京国民政府不屈服的话,他们将会扶植新的傀儡政府,让老蒋等人变成地方势力”。 “届时日本鬼子将与新的伪政府缔结和约”。 “与之同时,日本鬼子会在表面上,宣告中日战争结束,然后他们将拉着伪政府一起,向东南亚、新加坡、澳大利亚和印度等地,发起全面攻势”。 某人的话音突变,“可惜,那时他们会又告诉你们,他们已与苏联交火了,要你们遵守协定进攻苏联”。 刘郧面带微笑,说话的语调也很慢,每字每句话干脆用德语说,令法肯豪森不至于听叉或听错,结果这厮越来越受不了,拿出手帕不断的擦拭头上的汗水。 每句话每个字,都像炮弹一样砸在他的脸上。 待到刘司令的话一说完了,法肯豪森的脸色,已经完全苍白得不见血色,一时汗如雨下。 豪森有些故作镇定的反问道,“刘,难道你们华夏,早已得知日本鬼子的计划了?这些话,正是日本特使松岗洋右,在面见元首时的原话,而且到了会谈的最后,这厮还用他的脑袋做担保——日本将准时出兵东南亚”。 看着天真而教条的德国将军,刘郧耸了耸,只问了一句话,“豪森将军,依你来看,是贵国数百万将士的生命重要,还是松岗洋右那颗臭头重要,那小子就是个政客”。 “你将政客的话当真,真需要莫大的勇气”。 法肯豪森有些难以置信,国家与国家之间,也可以这么不守信诺,难道不知一旦失去了公信力,今后在国际上谁还敢与他们打交道。 刘郧反倒觉得有些好笑。 在未来的几年之中,纳粹德国也没强到哪里去,往往今天才签订的和平协议,明天就能当众撕毁掉,随即就能命令他们坦克部队,直接攻入缔约国的首都。 刘司令决定换种方式来交流。 他很认真的告诫道,“恐怕在日本鬼子看来,国家间的协议本就是用来撕毁的,唯一的差别就是利益,嗯,只要利益足够的话,让他们出卖日本天皇都行”。 “何况就算他们撕毁了协议,你们德国远在欧洲,又能怎么惩罚他们呢?他们可不像华夏这般弱小”。 “哦,我的上帝,这些异教徒,真应该将他们送到地狱里面去”,对于刘司令的中肯说法,法肯豪森倒是信了个十全十,一边在胸口画着十字,一边狠狠的诅咒日本鬼子。 豪森有些尴尬的请教道,“刘,你就是华夏的诸葛亮,不知你是否有什么办法,来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日本鬼子,实在是太坏了”。 刘郧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很直白的告诉他,“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无论是人也好,还是国家也罢,说到底还是看彼此的实力,华夏也正是因为实力不行,才导致欧美友邦疏忽而轻视,以至日本鬼子敢打上门来搞侵略”。 “贵国的元首,也不是不知日本人卑鄙无耻,但是又不得不这么下注,因为他看穿了日本鬼子的本质,就是一群胆小而懦弱的强盗,只要德国能摧毁英法的主力,他们这些胆小鬼,才会主动攻击英法的殖民地”。 “什么,要等我们摧毁了英法的主力?” 法肯豪森已经出离的愤怒了,“如果摧毁了英法的主力,还要他们做什么,要他们帮着分享英法殖民地么,这简直太荒谬了”。 以日本鬼子的一贯的尿性,恐怕还真是准备这样做的。 豪森将军的心情很差,看来日本鬼子全面侵华,已是大势所趋了,至于是否会应约出兵东南亚,德国恐怕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刘郧却也懒得与他鬼打鬼了,让这厮赶快带路看礼物去。 法肯豪森似乎还有很多疑问,需要刘司令来解答,但是看到途中的行人越来越多时,只好将话吞在了肚子里,强打着精神,与刘兄弟一起走到了孔氏的码头上。 孔氏码头,是在创办联合制药厂之初,经刘郧建议,从长江水道中引入一条水渠,目的是方便制药厂运输货物,然而几年过去了,码头又经几番扩建,已能轻松停泊上千吨的货船,以及南京与德国人的军舰。 在路上法肯豪森一直有个小问题,刘司令究竟是怎么确定,希特勒会有礼物送给他,而且还需要大船来运。 刘郧却毫不在意的回答道,“贵国的元首,是个浪漫主义者,他不喜欢吃亏,也不喜欢让别人吃亏”。 三言两语,将希特勒的本来面目,爆了个通透。 法肯豪森也只有苦笑了,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若非元首是个浪漫主义者,又怎么会疯狂得,想与英法两个世界级强国宣战,乃至与整个文明世界为敌。 若非元首不喜欢吃亏,又怎么会天天反复念叨,“复仇、复仇、一定要复仇,废除不平等的凡尔赛条约”。 在孔氏码头上,除了一些运输船外,还有一艘新锐的德国驱逐舰。 该舰的排水量大约一千余吨,舰长是位德军少校,一看到法肯豪森驾到,连忙让百余位船员,赶快整理着装,列队欢迎,这厮眼水不好,竟将刘郧当成某将军的随从。 由于法肯豪森心事重重,一时竟然忘记向舰长介绍川西刘司令。 当然刘郧自己也乐得轻松,随着大流直奔货运舱库,而智脑就毫不客气了,将新锐军舰一一的测绘存档,今后有机会的话,不介意让蚂蚁机器人复制出来。 看刘司令对驱逐舰很感兴趣,少校有些得意洋洋的、介绍了一下他心爱的座舰,“莱茵兰号”。 该舰全长96.2米,宽8.96米,吃水深2.90米,采用煤油混合、双轴推进轮机,输出功率3.8万马力,最大航速38.5节,续航力14节/3650海里,装备有4座130毫米的舰炮,以及新型的鱼雷和机关炮若干。 对于新锐的驱逐舰,刘司令是很眼馋。 但是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华夏想装备这类的新锐舰艇,在抗战胜利之前,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因为民国时代的日本海军,确实很厉害,华夏即使装备了新锐的驱逐舰,倘若形不成相应规模的话,也是徒劳送菜而已,连南京都有自知之明,早早的成立了江防军与河防军,对于海军的建设,有不断萎缩的趋势。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军舰的货舱旁。 只见一排型号不一的大木箱,这可难不倒智脑,很快就将货物扫描完毕,竟是散件状态的重炮构件。 不过该重炮的口径有点奇特,竟然高达173毫米,炮管50倍径,一旦展开的话,整个炮架长12.8米,宽2.80米,高3.2米,自重18吨,极限射程为30公里。 法肯豪森一脸自豪的摸着大木箱,仿佛是在欣赏法国姑娘一般,而且是最最美丽的那种。 半响之后,这厮才回过神来,很认真的问刘郧与少校船长,“你们都不妨猜一猜,这究竟是什么礼物?” “谁若猜中了,有奖”。 刘司令既然知道了答案,自然是非常有心胸、有气度了,于是很优雅的示意船长先生先说。 少校船长的眼睛一转,很谦虚的说道,“将军阁下,那属下就来试试,我猜是德制的重型炮火,口径210毫米”。 法肯豪森似乎毫不意外,大有深意的看了这厮一眼,毫无疑问,这位船长先生有点小问题,若不是对大炮特别了解,就是乘职务之便,已在暗中刺探过这批货物。 若是这样,还真是德国军官之中的耻辱。 好在豪森将军在华夏待久了,对于社会与世界,有了新的认识,那就是无所不在的——灰色地带,一个无限大而又无限小的中间地带,能为很多人带来灰色收益的地带。 在普通德国贵族的眼里,“钢铁般意志与纪律,是德意志帝国崛起的前提条件”,这就是世人皆知的一件趣事,德国人很严谨、很刻板,尤其是与德国军人打交道时,很难分清是与人说话,还是与机器人说话。 而灰色地带,却是一个弹性空间,这甚至是远东社会的最大特点——人情,无穷无尽的人情。 因为这个灰色的人情空间,是介于在理性与感性之间的东西,具有很强妥协性的弹性地带,人们总是发挥各自的主观能动性,尽情的利用法律与法律的缝隙,寻找可盈利的空间,偶尔甚至敢践踏法律的尊严。 对于少校船长的渎职行为,法肯豪森很难说喜、很难说悲。 可能少校自己也有些忐忑不安,只见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对视将军大人的眼睛。 刘郧倒觉得这位船长不错,为人比较灵活而聪明,于是帮着圆场了,“豪森阁下,这位少校先生说得没错,是一门重炮,不过口径是170毫米”。 法肯豪森浑身巨震,再也顾不上少校先生了,有些失声的问道,“亦诚阁下,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德国在军备实验室中,才研制出来的重型火炮,是专门用于压制敌方的重炮群”。 “在整个德国,也没几人知道”。 少校船长也是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刘郧,能被高傲的豪森将军称为阁下的,至少是一位贵族或将军。 而且据他所知,华夏早已废除了帝制,根本没有什么贵族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将军阁下,真是令人感叹不已,他自己现在三十多岁了,才官拜少校,这个差距也太大了些。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炮至上 当然,令少校先生更意外的事情,还是170毫米重炮。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之前他还正在纳闷,说是210毫米重炮,好像炮管的口径又有些不对,若说是其他型号炮火,在德国的军队之中,好像还没有类似口径的重炮。 刘郧用手贴着胸口,很优雅的向大家一躬,有些无所谓的款款而谈,“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豪森阁下,你自己想想除了贵国之外,还有谁是最先知道该型火炮,先别急着回答,想想240毫米臼炮”。 “240毫米臼炮?”少校先生不由大惊失色。 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有些惊骇的问道,“豪森阁下,那可是德国的镇国之宝,该不会有人想将此炮送与他人吧?若被英法等国所掌握了,我们可就危险了”。 臼炮很吊么?也就一般般,说白了,就是有点像鸦片战争时期,所用的早期前装型大炮,放个铅弹在半封闭的铁管里,铅弹下面放些火药,一点燃就将铅弹射向敌人。 1870年法德战争后,前装型大炮就被逐步的淘汰了。 那么,这玩意是不是真的过时呢? 当然不会,德国人在一战期间,就利用迫击炮的原理,重新发展了臼炮,专门用于攻克敌人的工事,或者堡垒之类,曾立下无数的战功,令英法等国闻风丧胆,凶名远播海外。 而且德国即将发动第二次欧战,此炮一旦被英法拿到,也确实是一场灾难。 面对少校船长的强烈质疑,法肯豪森也有些发毛了。 一时之间,他就像一头困兽一样团团转,红着眼睛,也不顾彼此之间的旧情,恶狠狠的瞪着刘郧,希望这厮能老实交待,否则别想活着离开军舰了。 刘司令或许是真怕了他,只好低声的提醒道,“请不要误会,是我们的情报员,用无数的鲜血所换回来的情报”。 “难道是日本?”法肯豪森与少校船长都愣住了。 德国在这几年,不是一直与华夏作军火交易么,怎么会钻出个日本来,豪森阁下毕竟见多识广些,也想到了种种可能,最后却不得不承认,恐怕还真是日本居多。 德国舍弃了华夏,转而与日本人结盟,又不是什么秘密,何况日本鬼子还信誓旦旦,保证出兵东南亚,若说日本不要些高精尖武器,恐怕连傻子都不信。 因此德国向日本出口240毫米臼炮,也是个必然现象。 看到苍白无力的法肯豪森,少校船长的心也凉了,有些愤慨的骂道,“柏林的那些人,难道都是猪么?将240毫米臼炮运往日本,现在连华夏都知道了,何况英法等国,这不是拿我们军人的生命当儿戏么?” 刘郧却笑得肚子都痛了。 240毫米臼炮,还真是德国出口给日本的,而且只有一门,而日本鬼子自己也宝贝得很,是打算自己仿造后,装备给他们的重炮旅团,因此又怎么会泄密给外人。 不过事无绝对。 至少,在豪森将军与少校先生来看,就真认为日本人泄密了,不然刘司令又是怎么知道的,那可是240毫米臼炮与170毫米重炮。 “可恶的日本鬼子,既贪得无厌,又胆小无能”。 法肯豪森在心中暗暗咒骂,看来要赶快向柏林报告,日本人根本靠不住,今后若有什么新的技术合作,一定要拒绝,否则又被他们送给了英法等国。 在豪森将军发傻的时候,聪明而追求上进的少校先生,就与刘司令勾搭上了。 这厮操着蹩脚的华夏语,作了简略的自我简介,“亲爱的刘先生,能见到你很高兴,我叫威廉·赫拉克,出生于德国汉堡,在我家的隔壁,就有一家华侨餐馆,因此我自小就喜欢吃中餐、说中文”。 能喜欢中餐与中文的洋哥们,可都是好同志啊。w ww.tx t80.c om 刘郧也不由好感大增,于是很友好的与赫拉克握了握手,顺便仔细打量这厮一眼,年龄也就三十岁左右,应该没有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是德国国防军也才扩军不久,但凡现在能当到少校的人,基本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刘司令悄悄的问道,“赫拉克,此次来华夏的任务即将结束,不知你回德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随便带些什么样的土特产?” 赫拉克少校顿时一喜,正准备回答时,却听见法肯豪森一声干咳,身形不由一抖,装出一副刻板的样子,“对不起,请刘先生原谅,我是个正直的军人,一切行动听从长官的吩咐,这点请恕我无法回答”。 刘郧呵呵一笑,有些不以为然,自顾自的欣赏风景去了。 豪森阁下似乎也比较忙碌,因此也不怎么多说,只是很严厉的扫了少校先生一眼,随即命令这厮去办一些杂务,直到这厮走远了,才低声告诫刘司令,“亦诚老弟,运什么回去,柏林方面早已安排好了”。 刘郧微笑不语,心中却冷笑不已,什么狗屁的柏林安排,还不是一部分官僚,打着柏林的旗号,搞一些走私活动,敢用鞋帮子打赌,法肯豪森也占了一些股份。 这厮悄声的建议道,“这个少校不错,心眼比较活泛,你看是否让他留在华夏算了,今后有些不方便的事情,就让他来作吧”。 法肯豪森的眼睛一凝,似乎大感意外,他想了半天也没怎么想明白,究竟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需要刚到华夏不久的少校船长去做。 看到迷惑不解的豪森阁下,刘郧也有些瞠目结舌,只好低声的解释道,“这款170毫米火炮,无论对德国,还是对华夏,都是至关重要的武器,因此决对不能泄密,最佳办法就是让赫拉克少校也参与”。 “参与,参与什么?”当然是参与炮火的运输、安装、调试,以及以后的仿制。 法肯豪这时才恍然大悟,对啊,日本的军部就如同“便厕扉”一样,随随便便就被人推开了,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而刘郧的提醒也正是时候,南京国民政府也是出了名的“随便”。 德国人若不及时介入,这些武器,明天就会放在英法的餐桌上。 170毫米重炮,德国也才刚研制成功,因此目前还属于绝密范围,如何让秘密保持下去呢?唯一办法,就是让相关的人员全部闭嘴。 历来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难道要杀掉驱逐舰上的所有船员?当然不行,因为南京政府的内部就比较容易泄密,如此一来,这些德国军人岂不是白死了,因此法肯豪森决定采纳刘司令的办法。 刘郧与法肯豪森,相视了一眼,都无声的笑了。 大家终究是好哥们,有些话就不需要挑明了,随后俩人也不注意形象,就勾肩搭背的离开了驱逐舰,让刻板而教条的德国水兵,都跌碎了一大堆的眼镜。 173毫米榴弹炮,真有这么重要么? 刘郧回到孔氏别墅,躺在太师椅上,微微的眯着眼睛,仔细琢磨个中的奥妙之处。 炮火,被各国军界称之为“战争之神”,因为通常作战而言,哪支军队的炮火数量最多,那么他们就将获得战神青睐,最后获得胜利的机会也最大。 173毫米重炮,究竟有多厉害呢? 炮弹离口初速925米每秒,普通炮弹68公斤,射程22公里,有效的杀伤范围将超过半个足球场,若是发射23公斤的轻弹,射程将高达29.6公里,若非每小时只能射出80发,那么150毫米与120毫米的重炮,都得面临失业的问题。 重炮历来是镇国神器。 在全面抗战的八年之中,无论日本军队也好,还是华夏军队也罢,除了大型会战外,根本看不到100毫米以上的大炮。 亚洲陆军部队中所装备的炮火,大多是些70毫米的步兵炮,又或75毫米短管山炮,甚至很多师级以上的部队中,连配备75毫米的长管野炮都很罕见,更别说什么150毫米以上的大炮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整个日本陆军炮兵建制中,唯一一款实用性的240毫米大炮,还是从德国进口的臼炮,而且在使用时,还有很大的局限性,通常不能离开铁路沿线太远。 因此170毫米的重炮群,一旦形成了规模,根本不怕日本鬼子的猪突战术,除了不能防空以外,甚至一切地面生物遇见它,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哪怕以土豪著称的美军,在二战后期也其为青睐此炮,许多部队都直接装备了它。 德国军方将该型重炮命名为“法国女士”,意喻为某种动人而可怕的生物,当然也有嘲笑法国75小姐的意思,因为75小姐每分钟可打出38发75毫米炮弹,在一战时曾让德军吃足了苦头,就是炮弹的威力小了些。 另外,德国人在一战期间,还研制了几款列车炮,有些口径甚至超过了300毫米,最大射程达到了131公里,在交战期间,经常将炮弹射入法国巴黎市区,令巴黎居民惶惶不可终日,因此被称命名为“法国大炮”。 因此新出炉的170毫米炮,被德军寄托了无限的遐思和希望。 刘郧猛的醒悟了过来,他考虑到了飞机、坦克,与钢铁、铁路与军备的问题,甚至考虑到交通与货币,但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重型炮火。 以法国军官的训练手册为例,曾明确的写到,“炮兵是一支完整部队之中,不可缺少的部分,没有炮兵参与的战斗,是无法想象的”。 德军的170毫米重炮,还真是一场及时雨,极大的填补了华夏重型军备的空白。 刘郧连忙与智脑沟通,让它将173毫米重炮即刻模拟出来,好在各种零构件都有存档,至于组装之类的问题,更是连说明书都可以不用了。 三分钟,智脑就搞定了德国的新式大炮,即时邀请刘郧参观。 刘司令向孔玉玲交待,在未来二三个小时之内,请不要轻易打扰他,因为他要闭关修炼一番,倘若被他无意识反击打伤的话,他将概不负责任。 刘郧在书房中一座定,两眼一闭,外表看去与修炼无异,实则进入了智脑的虚拟空间。 这厮进去后才发现智脑的进化也很快,才半年时间没进入智脑的虚拟空间,里面早已天翻地覆了,界面不再是狭小的机械制造室,而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能隐隐闻到草野芬芳的香味。 若非刘司令能感知到外界与现实的差异,还以为已经置身于某个独立的小世界。 刘司令人贵事忙,也懒得琢磨虚拟环境的变化了,直接让智脑将173毫米重炮展现出来,只见在无边无际的草野之中,飞来一个闪闪发光的小精灵,拿着小魔法棒,在空中轻轻一挥舞,一门门大炮即刻现身。 随后小精灵向刘郧飞了过来。 精灵赫然是个迷你的小美女,只有三寸多高,一对蝴蝶般的透明小翅膀,在空中轻轻的拍动,一身梦幻而小巧的公主时装,隐隐有流光在动,她拿着火柴棍大小的魔法棒,喜笑颜开的看着刘司令,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刘郧失声的问道,“你是智脑迪克”。 ------------ 第二百九十三章 重炮设计 小精灵嘻嘻一笑,围着某人的脑袋飞了一圈。 看到刘郧进入虚拟幻境,她似乎也很高兴,于是很欢快的回答,“是的,我就是智脑迪克,我们做了几年搭档,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刘郧也是一阵阵的眩晕,好端端的外星高科技,怎么就变成了小精灵呢。 他很郁闷的问道,“迪克,你不是星际战士的最佳伴侣么?好像还出自什么泛人类联盟,你现在变成了精灵的模样,难道银河系内也有精灵?” 智脑微微一笑,用手中的魔法棒,轻轻的一挥,身边顿时出现五彩缤纷的魔法碎片,星星点点好不神奇,而且身上精巧的时装,也焕然一新,还用解释原因么,现在它是老大。 刘郧只好苦笑的闭嘴了。 小精灵飞到了眼前,刘司令无意识的伸出了手掌,她很亲昵的跳了上去,对他的疑问略作解释,“在整个银河系,以及泛人类联盟中,确实没有精灵,但是河外星系却有,至于我的样子,那是个秘密”。 刘郧也懒得理会了,什么银河系,什么河外星系,对地球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以现在的发展速度,没有上千年的时间,根本无法离开太阳系,至于殖民银河系之类,还得再等一万年。 目前还是炮火要紧些。 说到正事小精灵也认真了起来,一一介绍陆军火炮之间的性能差别,口径最小的炮火是40或60毫米迫击炮,而最小的山炮野炮,是70毫米口径的步兵炮,之后就是常见的75毫米标准步兵炮。 大炮的口径,一旦达到100毫米以上,通常被称为之重炮,威力直接上升了好几个台阶,至于150毫米以上的,则被称之为超级重炮。 因此173毫米的榴弹炮,在二战初期,确实是最恐怖的常规炮火,也是德军军级压制性炮火的典型,其射程与威力远超150毫米重炮,至于在1936年的远东,更是无敌的存在,就是皮厚的军舰也扛不住几炮。 至于240毫米的臼炮,反而还要落后一些,无论射程、威力,又或射速之类的,都远远不如这款炮火犀利,唯一能胜过它的大炮,就只有列车炮了,不过那玩意的数量,从来没超过个位数,而射速与准确度也低得可怜。 历来实践出真知。 智脑开始一一试射各型大炮,射速最快的还是大大小小的迫击炮,其次是75毫米山炮,一到100毫米以上,射速即刻锐减,原因是人力终究有限,而炮弹的重量却呈几何数级增长。 以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为例,炮弹才3.8公斤,而川西七二式炮弹也才4.3公斤,至于75毫米炮弹,大多才6.8公斤,一到107毫米炮弹,直接翻番,炮弹接近20公斤,至于122毫米炮弹,直接突破30公斤。 至于150毫米炮弹,就更别提了,达到恐怖的48公斤。 而德国新出炉的173毫米炮弹,则更是高达68公斤,人体力量有多大,刘郧估算了一下,正常人的体力是50公斤,问题是搬运炮弹还得稳妥,倘若稍有不慎的话,就会被自己手中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刘司令突然想到了海军,那些炮火可是牛叉得很,口径更是大到了顶点,什么305毫米、380毫米、410毫米,以及破天荒的460毫米,单个炮弹的重量,岂不是要按吨来算。 它们又是怎么发射的呢? 小精灵略略思考了下,将手中的魔法棒略略一指,立马出现了一艘驱逐舰,正是德国的“莱茵兰号”,并瞬间拉近放大,与刘郧一起来到了炮塔之中,赫然发现了造型奇特的装弹机,还是半自动化的那种。 竟然如此简单。 刘郧也恍然大悟,于是灵机一动,何不干脆将自动装弹机,移植到173毫米的大炮上,只见智脑小手一勾,装弹设备就自动浮起,随俩人一起飞回重炮旁,可惜,两者的尺寸差异太大,根本无法匹配。 这个可难不倒智脑,一阵魔幻般的修改与调整后,粗狂的装弹机已经出来了,只是略略笨重了点,还影响了大炮的发**度,这可怎么办呢? 小精灵发毛了,专门设了个半活动的固定架,终于一切都搞定了,效果是非常的好,而且可以极大的提高射速,与搬运炮弹时的安全问题。 看着造型奇特的固定架,刘郧总觉得有些别扭,记得在另一时空,根本没有这类的奇葩造型。 究竟什么地方有问题呢?对了,是机动性。 这个突如其来的固定架,除了平白增加了好几吨重量之外,除非是提前安设,谁能保证能在短时间内安置妥当,而且在架好之后,再想机动调整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到。 大炮的机动性,就是大炮的生命。 一门失去机动性的大炮,往往意味着被毁灭,因为大炮一开火,经验老道的敌方炮兵,就会即刻计算炮弹的弹道轨迹,往往在三五发之后,大致的发射方位就被敌人扑捉到。 倘若再等到敌方的炮火架完毕。 那时,所暴露的己方炮火阵地,就该面临被毁灭的时候了,因此但凡有经验的炮兵,往往是一阵急促射击之后,趁着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带着大炮赶快跑路了,目的就是为了预防敌人炮火的报复。 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只有自己能打击敌人,而又让敌人够不着自己呢?刘郧有些走神,对于大炮的测试已经不再关注了。 小精灵与他的心神相通,立刻停止了炮火实验,在旁提议道,“除非射程够远,或防御有效”。 刘司令不由一愣,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只要射程够远的话,也确实只有自己能打到别人,就如同七二式步兵炮,与九二式步兵炮较量一样,一个是3500米,一个是2788米,射程近的肯定要吃亏些。 那么射程近三十公里的170毫米重炮,天然就比其他炮火优越些。 但是射程远也不是什么绝对优势,记得日军最喜欢将大炮上刺刀,简单的来说,就是通过低矮的战壕,将大炮的散件运到战场的前沿,再临时组装起来,以其突然性和隐秘性,逆袭射程较远的敌方重炮群。 因此小精灵也没说错,大炮还需要“有效的防御”,比如身披重甲的坦克与军舰,又或坚固的永久性工事。 刘郧记得在1904年日俄战争中,沙俄的旅顺军港就非常的坚固,以凶残而顽强著称的日军,足足付出了五万多人的伤亡,才勉强占领了它,有效的防御确实很重要。 至于一战时的青岛军港,也是以工事坚固著称,仅仅三千德国军人,就让日军损失惨重,出现数万人伤亡不说,连“宝贝”的军舰,都被炮台击沉了好几艘,让日军痛得死去活来,一见到德国人就有点打飘。 对了,还有直布罗陀海峡的战争壁垒,号称“永不陷落”,由大英帝国控制了好几百年,确实从来没有陷落过。 即使到了21世纪,该壁垒依旧是英国霸权的象征,任何想通过的军舰,都必须得到它的许可,无论牛叉的战列舰,又或无敌的航空母舰,就没有不怕这类坚固的工事。 难怪在全面抗战的初期,老蒋总是强调“分梯次节节抵抗,以空间换时间”,因为让敌人去进攻坚固的工事,本身就是一种胜利,至于守军素质低下,让敌人付出的鲜血不够惨重,那将是另一个话题了。 刘郧突然记起一事,能让日军出重兵进攻,而且是不计成本那种场面,好像在全面抗战之初,就有那么一次,具体是哪一次,他一时记不起来了。 究竟是哪次呢?是徐州会战、南京会战,还是淞沪会战呢? 对了,应该就是淞沪会战。 日军鬼子曾向全世界吹嘘,大日本皇军,将在“三个月内占领中国”,因此不得不铤而走险、拿人命去填。 刘司令摸着下巴,有些阴笑的想到,尤其到了淞沪会战的后期,双方的交战时间已经超过三个月,淞沪一带的战况依旧如火如荼,日本鬼子想搞点军事冒险,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么,多流点血就更正常了。 嗯,当十余万日军,准备在杭州湾登陆时,应该就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若是有几百门170重炮列队欢迎,场面一定很火爆。 刘郧感觉自己有一股激情,想设计出一款更厉害的重炮,最佳的口径,应该是182毫米,至于炮弹的重量,争取突破一百公斤。 因为炮弹越重,杀伤力才会越大。 一百公斤的重量,哼哼,别的炮兵在填弹时,可能觉得有点小麻烦,然而对于蚂蚁机器人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 在整个动物界,蚂蚁可是有名的举重冠军,能轻松举起自身体重一千倍的重物,有外星科技加持的蚂蚁机器人,自重139公斤,哪怕让它们填装几吨重的炮弹,都能轻松胜任。 173毫米的重炮自重18吨,若是处于战时行军,还要增加到24吨,就更别说182毫米的重炮了,以华夏目前的交通现况,根本没有机动性可言,一旦投入使用,就要有被摧毁的心理准备。 因此能否降低自量是首要问题。 然而,大炮的自重与钢材的强度,却与使用的寿命成反比,根据智脑评估,钢材的强度越高,大炮的自重就越低,如果不考虑使用寿命的话,自重还会再度降低。 刘郧有些犹豫了,要不要将182毫米重炮,设计成一次性大炮算了,以战列舰上的主炮炮管为例,它们的寿命历来很低,能发射300次算它厉害,若是使用太过频繁的话,往往200次就得报废。 不过钢材的强度问题,小精灵表示没有任何难度,在这些年的采矿中,蚂蚁机器人发现了不少的稀有金属,合成几百吨的高强度合金,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炮管的寿命问题,就更没问题了,因为它建议使用压缩空气,作为炮弹的发射药,一公斤压缩空气,相当于8.5公斤普通发射药。 小精灵认为,空气压缩型炮弹有三大好处。 一是避免了化学发射药,对炮管的灼烧,从而变相的提高了炮管寿命。 二是化学发射药的保存和燃烧过程,都能极大的影响射速及其发**度。 三是可以降低使用成本。 小精灵随即演示了两类炮弹的差异,普通炮弹在发射时总会出现烟雾,当发射了三五次后,炮管即刻有发热的趋势,一旦超过了三四十次,整个炮管都有发暗发红的现象,若不及时降温根本无法使用,倘若开始发热发红了,就别说什么炮击精度了,隐形成本也会急速上升。 然而,采用空气压缩炮弹时,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炮管也会有发热的现象,但是没发射上近百枚炮弹,根本没有什么反应,至于想达到发暗发红的程度,至少是在发射了几百枚之后,因此孰优孰劣不问可知了。 另外,170毫米重炮的正常射速,每小时也就80发而已。 如果是采用空气压缩弹,而且填装速度也能跟上,射速将达到6-8发,因此两者的实用效果,简直天差地别,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大事不好 空气压缩弹,确实很好。 就是有一点不好,除了蚂蚁机器人能制造之外,在整个二战结束之前,都别想工业化制造了,就连号称黑科技之王的美国和德国,也无能为力,注定只能小规模制造,当金手指用。 小规模就小规模吧,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何况182毫米重炮,无论怎么研究改进,又或减轻自重,但是十来吨还是有的,到时装备个十来门,应应急也就是了,正好打废了就直接扔掉,即使被日军摧毁了,也不怎么心痛。 对了,炮弹也得重新设计,刘郧想起了越战时的底排炮弹,130毫米五九式加农炮,射程高达38公里,简直是黑科技中的黑科技。 底排弹很难么?其实也不难,需要在炮弹底部,设一火药燃气排放装置。 燃气排放装置,究竟有什么用呢?就是要减少炮弹飞行时的阻力。 因为炮弹在飞行时,需要克服三大阻力,即地心引力、空气阻力和底部的负压力(向后的拉力),用流体力学的术语说,就是“汇聚在弹底的空气涡流”。 前两种是无法克服的,消除底部涡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以越战时的五九式底排弹为例,当将发射药被激发点燃,燃气排放装置启动,排放微量气体,将空气涡流冲散,从而消除弹底的负压力,因此同样外形的炮弹,底排弹的射程,超过普通炮弹的30%以上。 然而很多事就是这样,往往知易行难。 刘郧带着小精灵一阵瞎琢磨,在虚拟幻境之中,发射了上万枚182毫米炮弹,最后还是不尽人意,底排炮弹是没设计出来,底凹炮弹倒是设计成功了,主要是这玩意够简单,在炮弹底部设一凹槽就行,增程为普通炮弹的20%以上。 简单的说,底凹炮弹,就是采用了底部凹槽技术的炮弹,在炮弹底部有一凹槽设置,炮弹发射后,当弹头激波运动至弹底部位时,强烈的紊乱气流,将汇聚在弹底的空气涡流冲散,有较好的精确度。 当炮弹实验成功时,新的重炮也研制成功了。 新的182毫米重炮,其实是德国170毫米大炮的放大版,口径182毫米,36倍径,炮架长9.4米,总重量13.8吨,高2.6,长6.8米,宽2.4米,俯仰角0—50度,可360度环向射击,弹重102 公斤,射速4—6发/分,出膛初速度1060米/秒,最大射程52公里。 以上的数据当然是理想数据,是假设由蚂蚁机器人填装,而且采用空气压缩炮弹。 若换成普通发射药包,普通炮弹重82 公斤,射速3发/分,出膛初速度935米/秒,射程36.2公里,若是改为次口径炮弹(弹重36公斤),最大射程为43.6公里,但是威力会急速下降。 不过采用普通炮弹时,最不利的因素,还是炮管的寿命。 倘若采用空气压缩弹的话,炮管可发射1500枚,一旦全速射击,也能达到1200枚,一旦改为普通炮弹的话,最多能发射600枚,倘若采用急速射击,甚至会下降为400枚。 总的来说,新型重炮还算不错的。 即使是发射普通炮弹,也比德国原装170毫米重炮,强了不止一筹,一旦两者对抗的话,德国货甚至会被反压制,这就是未来人士的优势,以及智脑带来的高科技福利。 刚将182毫米重炮研制成功,刘郧就开始皱眉头了。 因为他找不到合适的炮手,伺候这样一门新型重炮,就算是德国的精锐炮兵,都不见得玩得转,若是打算自己培养的话,却又不知道究竟如何培养。 难道全部采用蚂蚁机器人当炮兵? 就算真的这么做,也伺候不了几门大炮,因为至少要四只蚂蚁,才能玩转一门,瞄准、填装、递送、运输四个环节,都需要蚂蚁机器人,满打满算也只能操纵四五十门。 而且182毫米重炮虽然厉害,却有个致命弱点,特别畏惧来自空中的打击。 日军一旦下定了决心,非要摧毁重炮群的话,只需要集中几十架轰炸机,就能让重炮群全军覆没,面对成吨成吨的炸弹,蚂蚁机器人也无计可施,万一被炸伤,或被炸毁的话,刘郧就是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刘司令暗暗告诫自己,今后使用182毫米重炮时,要么注重炮兵阵地的防御,搞成“永不陷落”的堡垒群,要么提高机动性,绝对不要让敌军靠近,或被敌方的空军所抓住。 实在没法的话,一定要加强88毫米高炮群,以及对制空权的争夺,否则重炮集群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当退出刘郧虚拟幻境时,令他意外的是,孔玉玲居然就在身边等着,似乎已经等得快崩溃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他一醒来,立马就哭了。 刘司令只好抱着她,甜言蜜语的安慰了好半天,孔大小姐才渐渐收声。 刘郧在安慰夫人的时候,也在慢慢的打量了下周围环境,这时才发现已是第二天的上午了,此次研究大炮的时间,足足用了近二十个小时,难怪孔玉玲会差点崩溃,变成了大熊猫,看来昨晚根本没怎么睡。 刘郧正准备进行精神催眠,让孔大小姐好好的睡一觉。 孔玉玲却突然想起一事,连忙从刘郧的怀里跳起来,很急切的说道,“亦诚,大事不好,昨天下午,上海虹桥仁爱医院传来紧急电报,说大文豪鲁迅先生病重垂危,希望联合制药厂能提供一剂特效药”。 刘郧大惊失色,若非孔大小姐的及时提醒,他还差点忘了此事。 在另一时空,鲁迅病死于1936年10月,病因是肺结核和肺气肿,按说有了磺胺和青霉素,大文豪应该没这么容易病危,不过任何时空都有自己的发展规律,比如日军全面侵华时间,应该还是1937年7月7日。 说起鲁迅病危,刘司令不由想起刚回民国时,在虹口公园初次遇见鲁迅的场景。 他一介大文豪,正为红军购买物资而奔波,还很照顾自己这个一文不名的小人物,不但亲自签名送书,还送了一本手稿原文,一等到几十年后,这就是国家级的珍稀文物了,价值又何止百万千万。 刘郧决定去上海一趟,亲自看望一下这位老先生。 大文豪以笔代戈、奋笔疾书、战斗一生,被后人誉为华夏“民族魂”,伟人曾说“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就是新生命的方向”,令刘司令最敬佩之处,还是践行了“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孔玉玲的嘴角一动,似乎还有什么急事要说,但是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刘郧不由心中一震,连忙拿出一剂初级治疗液,让她即刻服下,当孔大小姐精神略有恢复时,又匆匆的说出了另一个坏消息。 在昨天晚上12点左右,川西方面传来一封紧急电报,还是尹沁兰转来的越嶲电报,原文是邓文廷发来的。 刘郧快速的浏览了一下电报,大意是数千修路工人,在冕宁县修铁路期间,遭到黑巫术的诅咒,数千工人已经奄奄一息,对方限刘司令在三天之内答复,否者后果自负。 刘司令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修路工人本来就辛劳万分,长期在野外艰辛的劳作,居然被歹毒的巫师下毒诅咒,真是天理何在,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好在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 比如鲁迅病重垂危,急需特效药续命,以及他将亲自去杭州湾调研地形,设置重炮堡垒等等。 一阵急速的思考后,刘郧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那就是兵分两路,因为几千修路工人的生命,至关重要,容不得他半点迟疑。至于鲁迅的病情也很重要,改由孔玉玲亲自走一趟,再随身带上两管治疗剂。 如能及时治好,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行的话,也要先吊住老先生的命。 至于去杭州湾金山卫,勘测反登陆的地形一事,只有暂时搁浅了,不过可以借着看望鲁迅的机会,让孔玉玲先去金山卫附近看看。 然而让刘郧意外的是,刚一说到杭州湾的时候,孔大小姐比他还熟悉。 看到刘司令的迷惑不解,孔玉玲就拿出一副军事地图,正是杭州湾附近的军事地形图,一一标明了嘉兴县、平湖县、嘉善县、奉贤县,以及上海等县市的位置,在地图上还有个醒目的大红圈,“九龙山”。 本来刘郧还不在意,对于九龙山几个字,一扫而过。 当他漫不经心的看到九龙山旁边,赫然标着“金山卫(县)”时,瞬间就被惊呆了,简直匪夷所思,连忙询问孔玉玲,九龙山是个什么地方? 地势是不是很高,现在有无驻军在此? 看这厮这么紧张而激动,孔大小姐就简略的讲解了下,“九龙山,南临大海,北连平原,处于上海—杭州、苏州—宁波黄金走廊的十字中心,北部连绵耸立着九条山脊,恰似九龙聚首,故名九龙山”。 “平均海拔倒也不是很高”。 “主峰梨木台山海拔997米,与周围80余座山峰连绵起伏,气势磅礴,蔚巍壮观,九龙山历史悠久,资源丰富,环境幽静,气候宜人,在辛亥革命之前,曾是满清的皇家园林”。 然而,这些介绍刘郧压根没听进去,盯着地图怔然出神。 上海市区紧挨着奉贤与嘉兴,而嘉兴县以西就是湖州、南浔和太湖,正是有名的太湖南走廊,一时之间,他仿佛置身于战火激烈的淞沪会战之中。 在另一时空,到了淞沪会战后期,十万日军自杭州湾金山卫登陆,一路从奉贤县一带,攻入上海市区,与吴淞登陆的日军一起,围歼淞沪战场中的几十万华夏军队。 另一路日军,则攻占嘉兴县,走太湖南走廊,直插南京防御体系的后方,动摇华夏军队继续坚守的信心,最后导致南京保卫战很快结束,以至南京30万军民被屠杀。 孔玉玲在说什么,刘郧根本就充耳不闻了,而是严肃的问道,“玉玲,这个九龙山,距离金山卫、金丝娘桥、全公亭,大约有多少路程?” 孔玉玲也是一愣,思考了片刻后,也不是很确定的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当地老百姓说过,距离金山卫最远,大约六十多里,距离平湖全公亭,也就三十多里吧,至于金丝娘桥,恐怕有四十多里吧”。 ------------ 第二百九十五章 嘉兴九龙 刘郧眯着眼睛,略略的琢磨了一下。 九龙山距离金山卫最远,也就60多华里,嗯,干脆当作70华里好了,折合公里的话,也就是35公里。 而新研制出的182毫米重炮,即使发射普通的炮弹,最大射程也有36.2公里,完全可以覆盖这些区域,哪怕只布置十多门重炮,也能让登陆金山卫的日军死伤惨重。 那么,九龙山就至关重要了。 刘司令终于胸有成竹了,于是面带微笑的问道,“玉玲,你怎么对九龙山这么熟悉,莫非你曾经去过?” 却让孔玉玲想起了,某人的先前模样,一副心不在焉、怔然出神的样子,顿时有点生气了,对这厮的提问,也有些想刁难一二,于是微笑的反问道,“相公,依你看我这么熟悉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刘司令眼睛一转,在几秒钟内,想到了种种可能,然后再一一的否定,最后就得出了一种可能性,“玉玲,如果为夫没想错的话,应该是岳父大人,已经将此地购买或租凭了下来,作为了避暑或游览之类的胜地”。 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孔玉玲也就原谅了某人的走神。 她认真的讲述道,“九龙山下就是嘉兴港,曾被孙中山先生誉为‘东方第一大港’,在甲午海战之后,为防止日寇在此登陆,劫掠上海和嘉兴,甚至威胁南京和杭州,满清政府修筑了乍浦炮台,至今还能勉强的使用”。 这倒是大出刘郧的意料之外,心中顿时明白了一点,难怪日本鬼子会在金山卫登陆,原来是图谋已久,而嘉兴港又是有名的港口,日本鬼子甚至可以假借生意之名,公然收集嘉兴、平湖与金山卫一带的情报。 何况,嘉兴县是太湖南走廊的东大门。 而嘉兴港口又是嘉兴县的海上门户,而且对倭寇的防范,也是由来已久,即使老蒋再无能,也不会忽视这里的防御,或许恰恰相反,正是太注重嘉兴港的防御,才导致平湖与金山卫等,滨海地段的防御极其空虚,才让鬼子一举得逞。 不过以刘郧来看,日本鬼子登陆杭州湾,其实并不令人意外。 真正让老蒋等人意外的,还是鬼子对此地的兵力投入,想抵御十万鬼子兵的进攻,至少需要30万精锐部队,而南京政府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兵力。 与之同时,九龙山地势较高,还设有海岸反舰炮台,想在此地附近两栖登陆,需要冒很大的风险。 但是在民国时期,华夏的国力极其虚弱,而军队建设又极其落后,几乎没有什么大口径炮火,导致敌军在两栖登陆时,仿佛踏青郊游般轻松自如,30公里外的乍浦炮台,如同虚设一般。 区区30公里而已,刘郧顿时哈哈大笑。 若不让日本鬼子长长教训,岂不是让倭寇的将军们太过失望了,他即刻向孔玉玲提了一个要求,“玉玲,你与爹商量一下,就说我想要整个九龙山,包括驻兵权”。 孔玉玲也是一愣,略略打量了下她老公,有些迟疑的问道,“亦诚,你要这个地方干嘛,难道你想在此地修别墅、炒房地产?” 刘郧哪有那么贪得无厌。 不过孔大小姐倒是提醒了他,于是双手一拍,有些惊喜的说道,“玉玲,你真是个天才。嗯,我们就以修缮炮台的名义,在九龙山炒地皮修别墅,对了,记得要让张伯玉挂帅”。 这是什么逻辑,孔玉玲发觉自己越来越迷糊了。 对于日益高深莫测的刘司令,她还真的有些看不懂,不过刘郧既然是她的老公,哪怕想上天摘星星,她也得帮着架梯子不是,心中即使有不同的看法,还是妥协了。 看到孔大小姐的犹豫不定,刘司令还是决定透露一些,于是悄声提醒道,“日本鬼子即将全面侵华,待战争一旦爆发,华夏与日本必有一方倒下,才会真正结束,我想开发九龙山,是为了防备日军登陆”。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刘司令,孔玉玲顿时转嗔为喜,做起事来也有了干劲。 她主动向刘郧保证,绝不会泄漏军事机密,而且还会遵照他的要求,购买一些国外的钢材、水泥和大炮之类,秘密囤积在九龙山附近,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孔玉玲能举一反三,刘郧也大为欣喜。 有如此贤内助帮他,何愁倭寇不灭、家国不兴,随后他又叮嘱了一点,要孔大小姐秘密提醒孔财神,让他派孔家的亲信去湖州县,出任当地的警备司令,提前修筑空军基地。 待一切商议妥当,而且再也无任何疏漏时,刘司令与孔玉玲就匆匆的告别了,夫妇俩人分别坐上孔氏机场的专机,直飞越嶲和上海。 当刘郧的飞机抵达越嶲县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邓文廷随同鹫西与阿普等人,却在石城机场等候已久了,一见到刘司令下飞机,全都欣喜若狂,仿佛一切难题都已随风而逝,都想拉着他说上几句话。 看到鹫西与阿普也在机场,刘郧倒有些意外,不过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数千修路工人被诅咒之事,就发生在喜德和冕宁交界处,而且极大的影响了工程进度,他们就在附近驻军,因此责无旁贷。 刘司令也顾不上寒暄了,匆匆的往石城官邸走去。 因为能对付诅咒的人,唯有神仆毕摩和金轮法王俩人,他在小车上向邓文廷三人询问道,“各位弟兄,你们之中谁能告诉我,数千工人的近况怎么样?” 这么简单的事情,却让所有人无语以对、不知所措,一时面面相觑,连鹫西与阿普都在躲避刘司令的眼睛。 刘郧一声叹息,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不全对,应该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官场”。 好在万事总有意外,邓文廷却挺身而出,比较慎重的作了答复,“报告长官,属下已派出部队,到现场执行警戒任务,同时让本地的毕摩和医师,带着应急物资去照料病人。病人总计三千二百余人,目前还没有出现死人的现象”。 “但是人心惶惶,待时间一久,必出大乱子”。 刘郧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对于这个答案却不怎么满意,于是悄声的问道,“依你们看,此次诅咒事件,究竟是谁干的?而工人们的病情,凭我们自己的能力,能否自行治好?又或者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一时之间,小车上再次鸦雀无声,唯有鹫西土司欲言又止。 刘司令心中一动,连忙鼓励这厮说话,“二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鹫西看了阿普和邓文廷一眼,才说出了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原来在群体被诅咒之前,曾有一黑巫师找到了他,说是奉西灵雪山无相峰,黑毕摩神之诏令,让凉山之王去叩见他,否则大魔神将降下大灾难。 刘郧陡然一惊,与邓文廷面面相觑。 而阿普却却诧异的问道,“二哥,这事不对啊?大凉山几百年来,一直混乱不休,哪来的凉山之王?” 鹫西有些黯然伤神,苦笑的说道,“我也是这般回答黑巫师的”。 “可惜那厮根本不予理睬,指了指正在修建的铁路,说是黑毕摩神很生气,因为修铁路之事,导致大凉山气运严重流失,因此凉山之王,不给个解释的话,这数千工人就是第一批祭品”。 “可惜我当时没怎么在意”。 刘郧的眉头一皱,整个事件已经很清楚了,无论对数千工人下诅咒也好,还是召见凉山之王也罢,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反对修筑铁路,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 小车在官邸前停住了,大家都低着头,神情各异的往里面走。 然而额比毕摩早就离开了,据说回到美姑县老家去了,目前仍在石城官邸中闭关修炼的,也只有金轮法王了。 奇怪的是,外面都已闹得天翻地覆,在静室修炼的法王,却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刘郧亲自到经房(专供读经之处)外叩门,恭请师尊出关时,里面才传出一声叹息。 刘司令心中一凛,只好让邓文廷等人暂时回避,他自己一人走进了经房,金轮法王看上去神彩依旧,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一般。 刘郧连忙准备大礼拜见,不料法王早已拉住了他,让他随意的坐在了旁边。 还没等刘郧开口说事,法王就无声的叹息道,“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三千多个工人,我已经在暗中查看过,这些人除了脸色发黑之外,就是四肢无力,现在只能瘫软在床上,暂时没有生命之虞”。 刘司令不由大喜,有了法王的这句准话,心中的大石头也暂时可以放下了。 不料金轮法王的眉头一皱,颇有些为难的提醒他,“从工人出事至今,已过去了三天,若在七天之内还没有找到解药的话,这些工人将必死无疑,因此我们还有四天左右的时间,去想办法拯救他们”。 刘郧不由大惊失色,居然连法王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不禁有些慌张问道,“师父,这究竟是什么毒素,竟然这么厉害?难道连徒儿身上的治疗剂,也拿它没办法?” “解药该怎么去找呢?” 法王的脸上凝重如水,一字一顿的回答道,“这是七虫七花金蚕瘴,被凉彝的土著称为七夜魔咒,传说是七夜魔王从地狱带回来的诅咒,在人间根本无药可救,千百年来中了此咒的人,从来没有治愈过的案例”。 也知道刘司令将信将疑。 法王从怀里掏出一支玻璃试管,正是初级治疗剂的容器,里面不再是清澈见底的绿光,而是泛着混沌色的七彩光芒,颜色在不断变幻,显得邪恶而怪异,如同深渊地狱一般。 不用金轮法王开口,刘司令也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应该是来自被诅咒工人身上的血液,他已通过智脑的辅助,扫描了该试管内的液体成分,血液占了很大比例,而泛着七彩的东西,竟然都是一些活物。 七夜魔咒是有生命的活物,刘郧这才恍然大悟。 初级治疗液或许真的很牛叉,但更多是针对人类肌体上的伤害,比如祛除各类病毒,又或恢复机能组织,对于极端细小而又顽强的活物,却有些吃不住力了,甚至这些小活物,还能通过吸收治疗剂,变得更为强大。 难怪金轮法王也为难,他或许能救治一两人,说到面对几千病人,连神仙都要犯难了。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荆棘降龙 想杀死这些细小而顽强的活物,蚂蚁机器人就可以解决。 但是想在杀死这些小活物的同时,还能不伤害人体,“蚂蚁”就完全无能为力了,智脑也没什么好的建议,刘司令正准备放弃时,手指上的荆棘戒指却略略的动了一下。 刘郧的内功修为日趋大成,在十米之内,一根针落下地,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何况是手指上的戒指,他不由心中一动,立刻将荆棘戒子取下,放到眼前细细的查看。 这是与孔玉玲结婚时,司徒雷登教父所送他的礼物。 荆棘戒子,据说是来自神圣的荆棘皇冠,曾染过圣子基督的鲜血,因此神异非凡,而且隔几年时间,就能长出新的枝条,这些枝条可以编成戒子,是欧洲各个皇室结婚专用品,代表基督对他们的祝福。 刘郧当时就让智脑扫描过,结果发现了某种超自然能量。 究竟是什么超自然能量,智脑也是胡说一气,结果大家都没搞明白,反正很牛叉那种,估计与神仙妖怪脱不开关系,不过戴在身上也有段时间了,一直没见荆棘戒子有什么异常,后来也就没管它了,现在却有了反应。 “降龙木?” 待金轮法王看清了荆棘戒子时,却有些难以置信。 法王赶紧揉了揉眼睛,直到确认无误,才失声的叫道,“这不可能。据传穆桂英大破天门阵之后,降龙木就从人间彻底消失了”。 “徒儿,你从哪里找到的宝贝?可惜小了些,不然区区七夜魔咒,又何足道哉”。 “降龙木?天门阵?” 刘郧也是一怔,连忙将荆棘戒子递给了法王,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师父,在这个世界上,难不成真有鬼神之说?降龙木与天门阵,我倒也听说过,不过是一民间传说而已”。 据《宋史》记载,关于杨家将的传说,也是有真有假。 历史上是有杨业杨老令公这个人,但是血战金沙滩一事却是假的,至于“七郎去六郎归”则更是子虚乌有。 至于潘仁美陷害杨家也是假的,但潘仁美领兵接应不到位,导致杨业战死在李陵碑下却是真的。 至于杨六郎杨延昭也是真有其人,他是杨业杨老令公的大儿子,后面还有俩个兄弟在,杨延昭之所以叫杨六郎,不过是辽人送他的绰号而已,说他是“南斗六星转世”,正应南方的杀星降世,专克北方的辽国。 至于杨宗保,在历史上根本没有这个人,而杨文广倒是真有其人,不过他是杨延昭的儿子,后来还随北宋名将狄青,征讨南方叛军的侬智高部,还颇建了些功勋。 因此反推的话,压根就没有穆桂英和天门阵。 金轮法王拿着荆棘戒子,反复摸索查看,对于刘郧的疑问没有任何的兴趣,琢磨了良久之后,才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面显喜色,要他拿出一管治疗剂。 然后将治疗剂的液体,慢慢的滴在戒子上。 效果也就一般般,大约十多分钟之后,戒子才开始变绿变大。 刘郧也有些郁闷,金轮法王莫非是想改行了,向农业专家学习如何培育植物了,一支治疗剂很快倒完,荆棘戒子只变粗了一圈,估计已能套在大拇指上了,不过既然法王有兴趣,只好再递了几管过去。 金轮法王的脸色却陡然一变,是否要继续滴治疗液培养荆棘戒子,似乎有些犹豫了。 好在法王很快想到了新的培育办法,先用体内的真气温养荆棘戒子,然后才继续倾倒治疗剂,不过效果就差多了,整个戒子除了颜色略略变深了些之外,基本没什么动静了,看架势也是徒劳无功。 刘郧也看得直想睡觉,一时呵欠连天。 法王也只好作罢了,将剩余的治疗剂还给了刘司令,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拿着特大号的荆棘戒子,往病毒样本的试管上一放。 说来也奇怪,试管内的细小活物,竟然如同七彩烟雾一样,自己往戒子上撞。 如此神异而精彩,令刘郧的睡意荡然无存,某人张大着嘴巴,流着憨口水,目不转睛的看着法王作法,结果飘渺的七彩烟雾,竟然被荆棘戒子吸得一丝不剩。 只是有一个疑问,细小的活物究竟去了哪里呢? 对于这个问题,智脑最有发言权,它将整个过程都记录了下来,得知到刘郧的疑问后,立马将戒子吸收烟雾的过程,一一的扩大重放。 这时所看到的不再是烟雾了,而是铺天盖地的虫子,向一个巨大的环状星球飞去,这些虫子不但还长着翅膀,模样也是说不出的狰狞,獠牙森森,竟有几分像魔鬼与蚂蚁的合体,说是深渊的恶魔都有人信。 当七夜魔虫飞到环状星球时,竟然欢喜非常,纷纷在星球上吐口水,筑起了温暖的虫巢,随后就躺在上面睡觉。 悲剧的是环形星球洪水爆发了,不但将它们的虫巢融化,就连它们自己也被化成了清水,这些清水很快被星球所吸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星球似乎又大了一分。 刘郧现在算是真的信了。 他真的相信这个破戒子,就是什么降龙木了,据说这玩意儿专门用于祛毒破邪,连金轮法王都束手无策的七夜魔咒,竟被它当成补药给吞噬了,说穆桂英是靠它大破天门阵,也就合理了。 不过博闻强记的文科生,还是记起了“降龙木”的生长记录。 据说这玩意生长在黄河以北,又称为牛筋树,生长过程缓慢,木质极其坚韧,木面光滑细密,一般不易折断,若是强行折断的话,其斜茬似刀,锋利如刃。 自天门阵后,它就成了历朝历代的贡品,专门制成筷子测试食物有无毒素。 刘郧有些苦笑的是,此降龙木非彼降龙木,彼此的差距也太大了些,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自己是分辩不了,甚至连《宋史》的真假都有些怀疑了,不过也不重要了,希望法王能大略的讲解一下。 金轮法王似乎也找到了感觉,决定与徒儿分享一番,于是高兴的解释道,“徒儿啊,这个降龙木,可不是凡间之物,据说是天上的仙人,从月亮上摘下的月桂树枝,被仙人用大法力,将它合成了一个环状”。 “此物一年长一毫,百年才长一寸”。 “而且成长过程极为艰难,若是培育不得法的话,久而久之,就真的成了一枚木戒子,再无任何神异之处了”。 刘郧的两眼翻白,心中却有些嗤之以鼻。 什么鸟的月桂树,1969年7月,美国宇航员乘坐“阿波罗号”飞船,拜访了神秘莫测的月球,那里根本没什么月宫、嫦娥和月桂树,只有荒凉的陨石坑,是生命的禁区。 不过荆棘戒子竟然如此神异,说是降龙木也无可非议。 刘司令对金轮法王的说法,来个半信半疑,外加自行脑补一番,在北宋初期,也就是西元十一世纪初叶,杨家将大破天门阵之后,降龙木就被人偷走了。 最后此物流落到了西欧,被十字军的神棍们杜撰为“荆棘皇冠”,一直到现在。 不过是荆棘戒子也好,还是降龙木也罢,能够破解七夜魔咒,确确实实是真的,刘郧于是连忙请教金轮法王,能否用它祛除三千多人的魔咒。 法王无奈的回答道,“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能用它治愈百十个人就算不错了,除非有千年降龙木在,嗯,哪怕是三五百年的,也可以勉强一试”。 刘郧也有些郁闷了,只好自己想办法。 还别说,这厮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确切的说是受到了法王的启迪,既然法王能用真气温养降龙木,那他自己就更有把握了,川西的九万棵麻疯树就是明证。 刘司令也知道救人如救火,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了,一把夺过荆棘戒子,让法王在旁帮他护法。 他用体内的真气,直接温养降龙木,这厮可是金丹三转修为,单论精神力量,已经不比普通的炼神级高手差了,一进入内视状态,就感应到了降龙木,正与“生命之树”在相互呼应。 效果居然这么好,连刘郧自己也愣住了。 若非修为够深,只怕他早已跌出了内视状态,随着生命之树的缓缓自转,降龙木仿佛才从沉睡中醒来,如同小孩子一般,围着大树欢呼雀跃,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分钟,也许是一两个小时。 在识海空间中不断旋转的生命之树,竟然生出了一滴水珠,直直的向降龙木飞去,这滴水珠,刘郧有些似曾相识,当初他被武尊打伤后,正是靠它才治愈了他的精神创伤,没想到又看到了。 降龙木收到水珠后,立马就强大了起来。 它仿佛从二三岁的小孩子,瞬间就成长到了十七八岁,同时也不白吃好处,而是分出一道神秘的气息,反馈给了“生命之树”,让整个大树变得越发凝实,越来越像真正的生命体。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刘郧的直觉告诉他,对降龙木的温养,已经大功告成。 于是他就恍恍惚惚的退出了内视境地,却看到金轮法王在怔然发呆,顺他的视线望去,赫然看见一个特大号的荆棘戒子,嗯,称之为“荆棘手环”了。 对了,不是说“一年长一毫,百年才长一寸”么,一个手环的尺寸,再怎么也有二三寸宽吧。 换而言之,荆棘手环的道行,即使没有三百年,也有二百多年的道行了。 刘郧不由心中一喜,哈哈,法王不说“三百年的降龙木”,就可以治愈所有的工人么,这下可算是五行有救了。 还没等法王反应过来,刘司令就拿出一堆治疗剂,准备给荆棘手环进补,不料才给手环喂下了三支,金轮法王就阻止了某人的暴行,因为降龙木已经吃饱了,如果再喂下去,不是白白浪费,就是被撑爆了。 看着深绿色的荆棘手环,宛如由整块翡翠所雕琢而成,有种浑然天成、晶莹剔透的质地,似乎还略略泛着淡淡的药香味,只要人一闻到,精神就不由为之一振,刘司令不由大喜,这可是遇见宝贝了。 刘司令正欲自己戴上的时候,才发现金轮法王正在发呆,目不转睛的盯着荆棘手环。 难道要献给自己的师尊? 不过师尊对他可是百般照顾,而从不要他的任何回报,若能趁此送法王些礼物,也是一番孝心。 反正在孔玉玲的手中,还有一个荆棘戒子,刘郧于是眼睛一转,随口编了个借口,“师父,弟子的修为尚未小成,此番救治修路工人,事关重大,而且劫难重重,因此降龙木一物,还是由师父来保管为好”。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消除魔咒 金轮法王浑身一震,这才明白自己着相了。 他即刻双手合什,颂了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法王很自责的辩解道,“徒儿,你误会了,我先前怔然出神,不是贪图降龙木,而是想到了一事,为师困在炼神期六十年,在方才好像找到了一丝感觉”。 刘郧也是大喜,金轮法王在这个时候顿悟,乃是即将突破返虚的征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旦突破成功的话,对付像日本武尊之类的高手,根本就不在话下了。 他连忙恭喜法王,“师父,困在炼神期六十年,是磨炼也是造化,如今机缘一到,境界突破就在眼前”。 “弟子想来,所谓机缘,既是天定也是人为”。 “返虚在即,应该是师父自己的修为到了,机缘乍现,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然而,机缘也需要契机,师父偏偏在这个时候顿悟,说明师父与降龙木有缘,若师父能突破返虚,也是弟子等人的福气,因此还请师父接受弟子的一片心意”。 金轮法王可不是迂腐之人,经刘郧一阵开导之后,也真正圆觉顿悟了。 一声佛号后,他就接过了荆棘手环,很淡然的说道,“数千工人的生死,确实是一场大劫难,但是在劫难之中,也往往孕育着机缘,此番救人要紧,为师就代为保管了,待大劫一完,再交还与你”。 随后师徒二人不再言语,就在经室之内打坐参禅。 时间过的很快,略略的修炼了一番,屋外的天色已经破晓了,俩人的精气神达到了圆满状态,于是略作洗漱收拾后,就准备动身出发了。 邓文廷和阿普等人,也只好呵欠连天的跟着动身了,他们乘坐的是日常运料的火车。 修路工人出事的地方叫“火塘关”,位于喜德与冕宁交界的边缘地带,处于连绵的群山之中,属于大雪山支脉,岩石裸露,地势较为险峻,生态植被良好,湖泊星罗棋布。 铁路线从群山的边缘折转南下,火塘关距离越嶲石城,也就八九十公里,如果坐火车的话,要一个半小时。 一行人抵达火塘关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大家一下火车就发现了异常之处,此地处于狭窄的山沟之中,两边尽是巍峨的高山,高山冰雪融化而成的山涧溪流,随着蒸腾变幻的七彩山岚,正涛涛溶溶的缓缓流动。 让刘郧与法王忐忑不安的是,山涧中的七彩山岚,与七夜魔咒是何其相似,纷纷在心中暗暗嘀咕,莫非在山谷中盘旋不去的山岚,就是三千工人发病的真正原因。 大家还没走近工人营地,就听到阵阵唉声叹气的声音,整个营地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让人心中心悸然发酸。 一行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 还是金轮法王应对有度,一声狮子吼,让整个营地都为之一肃,导致人心不再动荡,愁云惨雾为之一收,而营地内的医护人员与病人都欢呼起来,知道大家有救了。 这些生病的修路工人之中,大多是些转业军人。 哪怕他们再自由散漫,哪怕再畏惧魔咒,此时也自觉的安静了起来,翘首以待长官们的检阅和救治,尤其看到刘司令和邓司令后,更是信心百倍,一个个视死如归。 “一定不能让大家失去信心”,刘郧与邓文廷相视一眼后,即刻上前发表演讲。 这厮微微一扬手,轻松自如的笑道,“各位弟兄,这些天来你们受苦了,我与各位长官来看望你们,希望你们在康复之后继续修路”。 “康复有望了”。 三千多工人,一时欢呼如雷。 刘司令略略的安抚了几句后,郑重的推出了他的师尊,“这位是来自大雪山的修行者,法号金轮法王,医术精湛,法力无边,修为已达天人境,已是得道之人,弟兄们的伤病之事,还请法王慈悲一二”。 “请法王慈悲”。 工人们一个激灵,立马反应了过来,在工头们的带领下,连忙匍匐在地上,一起山呼,“愿法王仙福永享”。 金轮法王缓缓的走了出来,宛如灵山佛陀在世一般,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脸上无喜无悲,一片祥和之态,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能听清,“你们都起来吧,一一的排好队,现在就开始诊治”。 惜命本是人的天性,想优先治疗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但在法王的精神力场影响下,人们尽都面显祥和,不再有纷争之心,而是按照工棚的序列与编号,自觉自愿的一一上前,请老神仙为他们诊治病症。 每当有工人上前求治时,法王只略略的看一眼,确认病因无误之后,将戴着降龙木的手臂,略略晃动一下,即时收走病人身上的七夜魔虫。 然后他再查看有无魔虫潜伏,如果没有的话,就算功德圆满了。 看到金轮法王像根木头一样,屹立在营地入口附近治病,刘郧等人也觉得不太好,连忙用竹竿和枕木就地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凉棚,再用细软干净的枯草,编成了一堆蒲团。 然后才请法王与求诊的病人一一入驻。 金轮法王本身就是一位医疗大家,长期在川康与甘藏一带行走,可谓是见多识广,而且临床经验极其丰富,现在又有七夜魔虫的克星,降龙木在手,医治病人更是手到擒来,举止之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刘郧可是个大懒人,将医护和善后的事情,全部就交给了邓文廷等人,他自己就坐在法王身边。 一则陪伴自己的师尊,可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 二来让智脑将整个医疗过程录制下来,今后也好慢慢的研究或学习。 金轮法王还真是的法力无边,治疗一个病人,只需要花十多秒钟,平均每小时能医治一百多位病人,三四个小时过去,已医治好了四五百人。 大家不由欣喜若狂,以为治愈三千人,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然而“功力深厚”的法王,却早已累得筋疲力竭了,对医病一事,有些无力再继了。 刘郧也懊恼了起来,早知如此的话,就该先回川西一趟,让师叔隐叶大师,以及袁琪儿和长孙明月,都来越嶲站堂医病,若是与金轮法王轮流上阵,应该就无力竭之虑了。 法王也是眉头深锁,他万万没想到,看似轻松简单的促动降龙木医病,竟然如此麻烦,看这个情形,想一气医好三千工人,就是大罗金仙都做不到,难道真要让人回川西搬救兵。 他在无意中看了荆棘手环一眼,突然灵机一动,刘郧是降龙木的主人,他们才是相宜得彰。 金轮法王借着休息的时间,将治疗的秘法传给了刘郧,简单来说,就是用真气将降龙木预热,让木香传到病人的身上,从而诱使七夜魔虫飞出人体,再用大日真气直接焚毁。 原理是极其简单有效,甚至有点点粗暴。 刘郧却暗暗的盘算了一下,降龙木自身就能吞噬虫子,却要费力的焚毁和催发,难怪会筋疲力竭,不过法王的做法也不能说全错,因为降龙木再能吞噬,也必然有个极限值。 万一被撑爆了,就得不偿失了。 究竟怎么办才好呢? 难道要像法王那样,用真气焚毁或击毙七夜魔虫,别说三四个小时,就是坚持几十分钟,刘司令都做不到。 对了,只要降龙木能诱出七夜魔虫,那么蚂蚁机器人,就能轻松的搞定它们。 为了加快越嶲的修路进度,刘郧早就派出了蚂蚁大军,而在工地附近就潜伏了几只,于是随便招来一只,化为二尺多高的蚁龙鼎,然后将荆棘手环放在鼎内,他自己盘坐在一旁,用真气催动降龙木的香味。 本来刘司令也是试试手而已,不料一发不可收拾。 降龙木所发出的香味,似檀非檀,似兰非兰,味道也很淡,但是连呼啸而过的山风,也吹散不开,香味渐渐的笼罩了整个工人营地。 正在静养的法王顿时就傻眼了,这下可闯了大祸。 然而更恐怖的是,随着香味的冉冉散发,三千病人体内的七夜魔虫,几乎全都飞了出来,幻化出一道道不断变化的七彩光芒,光芒所指的终点,正是蚁龙神鼎中的降龙木。 整个营地恍恍惚惚,如同仙境一般,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还是救下自己的徒儿要紧,金轮法王正想鼓起余勇,全力发出一声狮子吼,然而还没等他动口,就发现魔虫刚飞入蚁龙鼎中,就立马栽了下去,早已生机全无。 究竟是如何死的,连法王自己也没看明白。 每只七夜魔虫的体量,大约只有几微米大小,但是由数百万只虫子,所形成的百万道七彩流光,还真是无比的壮观,被蚁龙鼎一一吞噬之后,虫尸赫然堆积如山,装了足有小半个蚁龙鼎,估计有六七公斤之多。 刘郧也是大喜过望,即刻按着蚁龙神鼎,不要命的催发真气。 不知不觉将降龙木的功效,发挥到了最大,香气渐渐的竟然超出了营地,正逐渐的向四面八方飘去,让火塘关附近的毒虫猛兽,都为之蠢蠢欲动。 当周围毒虫不安的嘶叫声时,倒令金轮法王心中一凛。 他连忙服下一支初级治疗剂,待精气神勉强恢复了几分后,即刻将身边所有的病人,略略的查看了下,直到确认无虞时,立马转过身来帮助刘郧。 他很急切的告诫,“徒儿,快快停下来,营地之内的七夜毒虫,已经清理干净了”。 此时刘司令也发觉不对了,营地周围毒虫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大,连忙停手后命令在场的所有人,赶快寻找火把、汽油和铁锹等物件,尽快在营地的附近挖掘壕沟,再撒些易燃物,再一一淋上汽油。 紧要关头,这就是一道保命的火墙。 然而,不知何时在蚁龙神鼎内的魔虫尸体,无声无息的化成了一滩清水,荆棘手环也渐渐的舒展开来,形成一截是树非树、似藤非藤的植物,足有一尺多长,在清水中嬉戏游动,宛若惊鸿蜿蜒的虬龙。 可能香气实在太诱人了。 在营地周围,不但有蛇虫鼠蚁纷纷来访,而且连黑布宽衣的黑毕摩也纷纷出现了,却令越嶲土著们脸白如纸。 黑毕摩大约有十来人,其中一人,竟似首领的模样,他手持一支黑色的树枝,慢慢向营地走了过来,鹫西土司却一声惊叫,向刘郧不断使眼色。 此人就是那个口出狂言的黑巫师,甚至是此次大灾难的罪魁祸首。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尼木毕摩 “罪魁祸首”。 刘郧不由心中大怒,杀气直冲天灵盖,恶狠狠的盯着为首的黑巫师。 可惜黑巫师的脸庞,被一幅黑色头巾的阴影所遮住,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而且盯他的视线略久,就立刻被他及时的扑捉到。 只见这厮两眼精光直冒,如同刀子一般反盯了回来,令人隐隐生痛,彼此相距近百米的空间,却仿佛不存在一般。 被目光所盯住的刘郧,两眼竟有些微微刺痛,不由心中大骇,知道黑巫师的精神修为,绝对不在金轮法王之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才略略消除了黑巫师的攻势。 法王一声道号,打断了这两人的交锋。 看到金轮法王出面,黑巫师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起来。 他双手拿着黑树枝,向法王和刘郧一拱,很恭敬的说道,“在下尼木毕摩,乃西灵神山的炼气士,现受黑毕摩神的法旨,见过大雪山圣者,见过大凉山之主”。 金轮法王也不敢拿大,而是双手合什,诵出一声道号,也算回了一礼。 刘郧却毫不在意,因为这厮的幻影机甲就在身边,只要一言不合,他将会即刻发起攻击,如此丧心病狂的大祸害,不杀,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刘司令装出流里流气模样,略略有些调侃的问道,“尼木毕摩,我可等你很久了”。 “你敢对三千工人下如此毒手,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下毒手?”尼木毕摩也是一怔。 他摇了摇黑树枝,指了指刘郧身后的工人们,有些好笑的问道,“刘司令,你莫非以为这些人,所中的七夜魔咒,就是我下的毒手?” “你也太高看在下了,除非我是神仙”。 “难道自己搞错了?” 刘郧也有些傻了,在心中暗暗嘀咕的同时,又一副将信将疑的反问道,“如果不是你下的毒手,你又是怎么知道,‘黑毕摩神即将降下大灾难’,而且还清楚的知道,他们中是的七夜魔咒”。 尼木毕摩的神情一凛,将黑树枝向前一拱,耐心的解释道,“刘司令,你的身份高贵,因此本座也不想说假话,此次大灾难,正是黑毕摩神的神谕,本使者知是知道,却根本无能为力”。 “不过你们能自行消除魔咒,也算是通过了神罚,只要交出降龙木,我们就此揭过”。 “揭过?”刘郧一声冷笑。 他仗着机甲在手,胆子也大了,有些杀气腾腾的笑道,“只要交出你的命和黑毕摩神,揭过又何妨”。 尼木毕摩也勃然大怒,他已经尽力的息事宁人了,竟然还想要他的命,还出言不逊的侮辱黑毕摩神,真是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忍了。 他将黑树枝一伸,有些森然的问道,“刘司令,论修为,你不过炼气顶峰而已,即使是你身边这位大雪山圣者,也不过炼神顶峰,你又哪来的底气?” 刘郧与金轮法王也是一愣,这个黑巫师的口气好大啊,连炼神顶峰都没放在眼里。 这厮的修为,莫非已经达到了返虚? 两人连忙运足功力仔细打量了一番,你妹,怎么看也就炼神后期而已,感情是在玩空城计。 也不与黑巫师多说了。 刘司令将手一伸,弹了一个响指,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幻影机甲应声而出,瞬间就与他合二为一,随之就腾空而起,如同闪电一般扑向了尼木毕摩,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二米多高的钢铁巨人,发出刺耳的破空声,仿佛火车一样撞了过来,尼木毕摩也慌了神,看到手中像牙签一样的黑树枝,若说还有什么自信,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对了,他还有猛兽毒虫可用。 只听黑巫师一声尖啸,无穷无尽的蛇虫鼠蚁,形成了滚滚洪流,瞬间就淹没了幻影机甲。 通常来讲,无论盔甲有多坚固,通常都必然留有呼吸的缝隙,只要有缝隙在,又怎么挡得住毒虫的侵袭,若无意外的话,刘司令是死定了。 黑巫师抱着黑树枝,发出嘿嘿的奸笑声,一时之间,令数千工人面色如土。 看到密密麻麻的毒虫走兽,不要说普通工人,就是邓文廷与阿普都被吓得浑身发抖,浑身冷汗不要钱的往外冒,在仓促之间,竟有人提前点燃了壕沟,一道巨大的火墙陡然升起。 火墙固然让黑巫师的脸色一僵,却让鹫西等人通体发凉,尽皆猜到,此番怕是十死无生了。 唯有金轮法王屹然不惧,发出了一声狮子吼,让数千人都为之一醒。 黑巫师顿时大惊失色,这才知道法王的修为远胜于他高,心中也暗暗发虚了,知道此次是踢上铁板了,正想交待几句场面话,就赶紧跑路开溜。 然而就在此时,在无穷无尽的蛇虫鼠蚁洪流中,突然跳出一个钢铁巨人,将周围的毒虫猛兽踏成一片肉泥血水,正是大家以为死定了的幻影机甲。 最奇特的是,钢铁巨人身上竟一尘不染,仿佛刚被清水冲过一般。 尼木毕摩还真的怕了,但想跑又不敢跑,因为神谕没让他跑,只好拼命的挥舞着黑树枝,仿佛黑树枝得到了神恩加持一般,还唧唧歪歪的一阵乱喊,似乎在念什么咒语。 幻影机甲却一步一步的逼近了。 身在幻影机甲中的刘郧,对于咒语就可丝毫不惧了,他就不信什么黑毕摩神能伤害到他,待他靠近了尼木毕摩,才狞笑的伸出了钢铁右手,猛然的抓了过去。 只听黑巫师一声惨叫,加紧高呼大魔神的名讳。 当巨手即将接近黑巫师时,这厮手中的黑树枝陡然变亮,竟然化成了一把光芒四射的利剑,刘郧心中一惊,有些不明觉厉的感觉,但是攻击速度反而加快了。 智脑恰时发来警讯,说此剑不亚于激光剑。 刘司令心中一动,立刻加大了手臂部分的装甲厚度,万一黑树枝真的很犀利,也好有个缓冲空间。 说时迟那时快,钢铁巨手猛然撞击到了光剑,1600马力的动力,直接将黑巫师撞飞到空中,手中的黑树枝,也啪的一声断了,而机甲却毫发无伤,让数千观众欢声如雷。 幻影机甲真的是毫发未损么? 怎么可能,刘郧又不是什么善人,最喜欢痛打落水狗,黑巫师一脸的衰相,正是追击的好时候。 然而,可惜的是,由六只蚂蚁组成的机甲,被毁坏了一小半,若非事先有准备,他的右臂恐怕就要说拜拜了,被黑树枝所毁坏的两只蚂蚁,也不知道能否恢复过来。 刘司令是个爱和平的人,于是从机甲之中露出了他的脸部,很虚伪的笑道,“尼木毕摩,我看你这个人不错,我们不如交个朋友吧?” “我倒”,让数千观众都发出了嘘声。 看来大家对于某人的人品,都不怎么敢相信,尼木毕摩也有些想笑。 当他看到半拉子的黑树枝时,也只好变成了苦笑,不由自主的看了金轮法王一眼,他是不怕炼气顶峰的刘司令,但是对高深莫测的法王,却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尼木毕摩身上的黑色衣袍,早已变成了破烂的乞丐装。 却不知为啥,刘郧依然看不清此人的脸部,看这厮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默认了,之所以不做声,是因为找不到下台阶,不想在其他人面前丢脸而已。 某人正准备继续忽悠人的时候,尼木毕摩已经弯下了腰,捡起地上的另半截黑树枝。 刘司令却悔恨不已,如此不凡的宝物,就算是破损货,也是宝物好不好,黑树枝切割碳烯能量金属,就如同切豆腐一般,又岂是普通宝物可比,之前怎么就忘记了呢,真是败家啊。 尼木毕摩也确实打算跑路了,从怀里摸出一枚竹哨,即刻吹出一声尖啸的哨音,其余黑巫师也跟着发出了尖啸。 周围无穷无尽的蛇虫鼠蚁,仿佛才清醒过来了一般,顿时纷纷四处逃散,在抢跑之中,有些鼠蚁竟被猛兽所吞噬。 几分钟之后,猛兽毒虫早已不见了踪迹。 在火墙之外,留下了一大片的粘液,散发着阵阵的腥臭味,让数千观众吐得昏天黑地,刘郧也很纳闷,之前那么多的蛇虫鼠蚁,难道就没人觉得腥臭冲天。 现在这些玩意都跑了,味道也小了,反而吐开了。 不过刘司令也顾不上这些了,尽量面带微笑的盯着尼木毕摩,这厮若不肯善罢甘休,还想横生事端的话,他不介意暴露他的秘密,再次召集蚂蚁机器人军团,组成新的幻影机甲,当场格杀这个可怕的黑巫师。 尼木毕摩嘿嘿一笑,小心翼翼的将黑树枝藏在身上,然后双手向刘郧一拱,就准备开溜了,“刘司令,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番事情就算揭了,今后我们还是各凭手段如何?” 什么,今后还要搞事? 刘郧顿时就毛了,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黑巫师最精通下毒下咒,仍旧躲在暗处下手的话,就是神仙都躲不掉,眼神一眯,准备不顾一切的,召集其他的蚂蚁机器人了。 然而此话刚一出口,尼木毕摩自己也反应过来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没事学什么江湖调调,明明输了,还不忘冒冒酸水,这下可惹了麻烦了。 以刘司令的为人做派,又岂肯放虎归山,他一时也急得满头大汗。 眼看刘郧就要暴起伤人了,尼木毕摩只好哭丧着脸,低声的说出了实情,“刘司令且慢,在下也是有苦衷的”。 “无论下咒伤人也好,还是派我等前来索要降龙木也罢,都是黑毕摩神所下达的神谕,今后若是还有此等事件发生,都非我等能做主的,要不,你亲自去见见尊神?” 刘郧的眼睛都直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神不成。 不过先前的黑树枝就是一大神迹,按常理来讲,是钢铁打断树枝才对,一根二尺长的小树枝,竟能摧毁一百多公斤的钢铁蚂蚁,还是碳烯合金的蚂蚁。 要知道碳烯合金,比钢铁还强上五六倍,刘司令一时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何时,金轮法王已经跨过了逐渐熄灭的营前壕沟。 他站在钢铁巨人的身边,双手合什一声道号后,对一众黑毕摩淡淡的问道,“不知尊神现在何处?如果尊神非要纠缠于此,我师徒二人只好亲自拜访一番,即或是真神,也得讲一个理字,还请各位神使带路便是”。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句芒魔神 尼木毕摩也是个嘴上革命派。 一旦较真的时候,他也成了软腿虾,因为黑树枝被幻影机甲打断,导致他与黑毕摩神无法及时联系,是否让金轮法王与刘郧去尊神的神殿,他自己也做不了主,一时也傻了眼了。 一阵僵持过之后,刘司令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然而就在此时,在山谷的北面高山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啸的哨声,尼木毕摩顿时大喜,连忙对刘郧俩人说道,“你们想拜见尊神之事,尊神已经同意了”。 “不过尊神还有个要求”。 “那就是希望你们,去拜见他的时候,带上降龙木,否则的话,就不用去见他了,你们自己看该怎么办?” 联系这么快,刘郧与法王面面相觑,这也太神奇了些。 现在还是三十年代,连电话与电报都没普及的年代,黑毕摩神究竟是怎么与部下联系的呢?何况,让长居于深山老林中的黑巫师,玩什么无线电,也太扯了点。 金轮法王是真正的修行者,对于受魔咒荼毒的工人,有一种大慈悲的怜悯之心,早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见尼木毕摩同意带他们去见尊神,自然非常的满意,至于降龙木,即使不提醒也会带去的。 毕竟有这玩意儿在,许多毒虫邪魔都不敢靠近,俩人的安全也就有了保证。 刘郧反倒有些犹豫了。 黑巫师和黑树枝的神异,他算是领教了,幻影机甲也不是所向无敌,这还只是黑毕摩神的仆人而已,如果是尊神自己的话,应该还要凶猛一些。 好在此时智脑传来喜讯,经其他蚂蚁的相互帮助,受损的两只蚂蚁,已经基本恢复如初了。 某人这才信心倍增。 降龙木,刘司令眼睛一转,尊神不要他们带上此物么。 正好将降龙木放在蚁龙神鼎中,若是连鼎一起带上的话,说不定还可以阴人一把,于是这厮就笑容可掬的同意了,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还亲自托鼎而行。 此去必定危险重重,如果连刘郧自己与金轮法王,都一去不回的话,他也不希望其他人还去冒险。 因此刘司令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叮嘱邓文廷与阿普等人,照看好越嶲钢铁厂,但是一定要将铁路修下去,只要修到了昆明,他们就是华夏的大功臣,人们永远会记住他们的。 邓文廷的心脏顿时一抖。 他可不同于阿普和鹫西,为人历来胆大精细,对于种种变数都有一定的预见,从刘司令的话语间,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也不顾其他了,拉着刘郧去一僻静地方。 邓司令低声建议道,“长官,既然此去凶险万分,不如聚齐了额比毕摩,再去也不迟啊”。 刘司令知道邓文廷是在关心他。 这厮在另一时空,可是一个真正的枭雄之辈,能说出如此中肯的建议,也算有情有义了。 他很轻松的安慰道,“没事的,尊神应该还没强过一定的限度,否则也不用如此的大费周章了,还要通过下毒的方式,让我们去见他,所以此去的风险是五五开”。 邓文廷也只有苦笑了,对刘郧的话外之音也听懂了,倘若尊神的力量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即或搭上几个额比毕摩,也是白搭送菜,还不如就此应约,还显得彼此坦诚一些。 说不定还能彻底解决目前的困境。 刘司令待他如此坦诚,而且对于时机和大局的判断,也这般的犀利无匹,邓文廷也自然是心服口服,相比之下,刘郧更像他心目中的英雄。 是英雄自然重英雄,他将右手向左胸一锤,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郧凝视了邓文廷一眼,也就不再多言了,将越嶲一切的大小事物,尽数托付与他,并当众告诫鹫西和阿普,在他没回来之前,一切听从邓司令的指挥,若三日后还没回来,就电告尹专员让他亲自来处理。 随后刘司令穿着幻影机甲,托着蚁龙神鼎,与金轮法王一起,与十余个黑巫师一起,消失在茫茫的丛山峻岭之中。 黑巫师修炼有成,一路上又是轻车熟架,无论爬山涉水游刃有余。 金轮法王也不用说,行走间如同行云流水,最恐怖的还是刘郧,穿着巨大的铁甲,在险山恶水之间竟然轻松自如,被黑巫师们惊为神人。 刘司令有智脑和蚂蚁徬身,早将沿途的路线与具体的方位,一一的记录了下来。 他发现这些黑巫师在耍滑头。 一行人其实也没走多远,黑巫师们仗着对地形的熟稔,在山沟里面瞎转悠,只是手法比较高明,在绕路的过程之中,无一处是重复的,但是大体方位却很明确,一直在向西北方挺近。 绕了一天之后,可能黑巫师们也累了,不想再绕了,于是带着法王师徒爬山去。 随着地势越来越高,景色越来越秀丽,云蒸雾锁、紫色腾飞,偶尔回身望去,只见层峦叠嶂,绿荫滴翠,石泉飞流,整个凉山山脉,仿佛浮沉于云雾之间,好一派仙家境地,甚是神秘莫测。 刘郧被周围的景色所陶醉。 最后这厮情不自禁的从机甲中,露出了半张小脸,有些遗憾的感叹道,“竟有如此人间仙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金轮法王见多识广,所见过的仙境名胜也不在少数,不过对于他徒儿的看法,还是比较赞同的,但是他身为修行者,对于身外之物,早已不在意了,自然是早已端详无碍了。 尼木毕摩却嘿嘿一笑,“刘司令是富贵中人,很少来山野之地,若是有心的话,常来常往又何妨”。 刘郧穿着大铁甲,托着二尺多高的大鼎,还能随着他们爬山涉水,实在是强悍无比。 十余个黑巫师早已心服了,因此尼木毕摩也不例外,他常年在山间行走,自然知道个中的辛苦,行走时不要说穿铁甲托重物,就是身穿布衣背扛粮食,哪怕是超级高手,也都累得如同狗爬一样。 大家逐渐熟悉后,也就无话不谈了,渐渐的彷如多年老友一般。 说到七夜魔咒时,黑巫师们纷纷叫冤,他们是在山野间修行,也知道一些小法术,却从来没有害过人,此次是神谕所致,所以不得不走上一遭。 刘郧自己也看出来了,这些黑巫师都是些正常人,其心理还没扭曲到成天想害人,看来还真是黑毕摩神在作怪,不过已经成就了神尊,还成天琢磨如何害人,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尊神倒有几分期待。 上百华里的悬崖峭壁,对普通人来说是恐怖,但是对修炼者来说,也就是热热身而已。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在飘渺不定的雪山冰崖上,赫然有一座七彩云殿,形状也不大不小,也就百十米方圆,待刘郧与法王走近,才发现异常,整个云殿十分怪异,基本全由原木堆建而成。 刘郧也算是长见识了。 在汉阳龟山地底时,所发现的项王铜殿,基本全是由青铜浇筑而成,这里的云殿更好,干脆全由原木堆成,当然,由原木堆建也不奇怪,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散发出七彩光芒。 面对七彩环绕的云殿,刘司令也不怎么畏惧,与金轮法王相顾一笑后,俩人就准备径直往里面走去。 不过,歹毒的七夜魔虫,不也泛着七彩光芒么? 刘郧情不自禁的略略看了降龙木一眼,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不知何时,记忆中的荆棘手环,竟然变成了一尺多高的树苗,又或是一截树藤。 不过蚁龙鼎中的清水,也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了,而荆棘树藤却非常神异,仿佛知道有人在看它一般,它还像自来熟一般,与刘郧略略点头致意。 你妹,这年头真是怪了,这才用了多久时间,居然就培养出了树妖。 尽管刘司令的心中很郁闷,但在表面还是与常无疑,与法王一起踏进七彩云殿。 在他刚踏进大殿的毅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一股强大无匹的精神力量,从他的身一一上扫过,让他毛骨悚然,仿佛没穿任何衣服一般。 刘郧在暗呼不妙的同时,向金轮法王看了一眼,赫然却发现牛叉无敌的师尊,其实也不比他自己强多少,也是一脸的惊骇莫名,这下可是从头凉到尾了,搞不好,俩师徒都得归位升天了。 这该怎么办呢? 法王一边默念道号,一边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大殿,刘司令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使想逃跑,也得看尊神的心情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师尊走了进去。 不过在举止之间,仿如慷概就义的烈士一般。 刘郧俩人刚一踏进大殿,整个大殿就陡然变亮,仿佛是木墙自己在发光,尼木毕摩等是十余个黑巫师,即刻分成俩列参拜尊神,口中高呼尊神的名讳。 以前没怎么听清,现在倒是听清了——“句芒大魔神”。 金轮法王倒是老神在在,见多识广的文科生,却有些浑身发抖了。 “句芒大魔神”,不是谁都敢叫的名字,那是巫妖量劫中的魔神,在十二祖巫中排列第二,掌控的正是“木”之神通,又有青帝之别称。 青帝,正是“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之中的青帝,传说是掌管植物生长的五天帝之一。 还没等这厮想好,空无一物的大殿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颗大树。 大树枝叶茂密而繁盛,体量并不太高,大约三四米而已,但是真要敢直视的话,就会发现任何一枝一叶,都隐含着无穷的奥妙,让人一看就打不了止,情不自禁的继续看下去。 刘郧不由心中大骇,连忙移开自己视线。 大树发出了呵呵的笑声,大家这时才赫然发现,大树的身上竟然长了一张人脸,拖着长长的胡须,仿佛是一位慈祥而善良的老公公一般。 它对于法王俩人的到来,似乎很是欢喜,很和蔼的笑道,“我的孩子,你们好,我降落到地球,已有四千多年了”。 “我的本体是一颗大树,我现在已经老了,即将陷入永恒的沉睡”。 “这几千年来,我一直在等待我的后代来接替我的职责,继续守护此地的安宁与生机,直到你们俩人出现,我才真正的看到了一线希望”。 只见大树向蚁龙鼎一指,降龙木如同游龙一般,从鼎中飞跃而出,在空中游离折转,仿佛是真龙现世。 大家在惊诧之余,又惊骇不已。 此时连金轮法王都在默听神尊的教诲,唯有刘郧亢声争辩,“句芒大神,请你告诉我,数千工人所中的七夜魔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因为你即将沉睡,所以故意残害生灵,以泄心中的私愤不成”。 ------------ 第三百章 外星树人 句芒大树也是一愣,可能它也真没想到,一个蝼蚁般的生命,敢对他质疑问责。 于是大树眼睛一眯,整个氛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当它看到降龙木围着刘郧的身边盘旋,似乎亲热无比,而且迟迟不去时,也只好认栽了。 在大树思考的一刹那,黑巫师与法王却都暗暗打鼓。 生怕某人触怒了尊神,万一尊神降下神罚的话,他们都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唯有刘司令自己无所谓,因为这厮仗着机甲在身,就算是“神”他也敢一战。 句芒大树的眼睛一睁,终于恢复了正常。 只见它长长的胡须一阵乱抖,仿佛是在舒畅的发笑一般,而声音依旧和蔼而温暖,“我的孩子,你误会了,我是来自银河系边缘的树人一族,是一个喜欢和平的种族”。 “大约在四千多年前,我们的星际探险飞船,坠毁在地球附近时,只有我一人幸存了下来,因为掌握了一些先进科技,又与你们神话中的句芒祖巫相似,而人类又无法理解,因此被称为句芒大魔神”。 刘司令也是一怔,没想到如此神异的树人,竟然是个外星人。 既然在四千年前就抵达了地球,那么在地球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恐怕也很少有能瞒过他的,数千年的进化,就算是头猪,也变成了猪妖,对了,智脑好像也是外星产物。 哎呀,地球竟是外星人的冒险乐园。 句芒树人看了刘郧一眼,转而对所有人解释道,“七夜魔虫,确实是我放出来的,它们既是虫类生物,又是植物类生物,如无意外的话,它们只能活七天时间,这就是七夜魔咒,无药可解的真正原因”。 大殿中一片默然,对于外星树人的话,大家都只信了一半。 既然是树人放出来的,自然也有办法控制,怕就怕七夜魔虫一死,中咒的人也跟着死,甚至按虫类的繁殖速度,恐怕还不用七天时间,就能耗光一个人的精气神。 句芒树人似乎不在意大家的想法,而是自顾自的解说原由,“凉山之主,从你刚到这个世界时,我就在关注你了。我很早就发现了你的不凡,你利用麻疯树海练功时,我已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刘郧不由浑身一震。 他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个历史穿越者,刚抵达这个世界时,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才对,这个外星树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莫非真成了树妖或者树神。 刘司令的嚣张气焰瞬间大减。 至于树人知道他利用麻疯树海练功一事,反倒不奇怪了,因为尹沁兰送这厮树种时,曾明确的告诉过他,种子是来自大凉山。 这个大凉山被树人盘踞了数千年,植物之类的种子,多半早已被这厮打上了烙印,而且川西的麻疯树海,具有独特的精神力量,本身就是一怪事,现在终于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看到刘司令气焰大消,树人也没再透露这厮的隐私,而是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与雪山圣者,带着降龙木,刚一抵达大凉山时,我就感知到了”。 “我想与你们联系,却又不知如何联系,只好出此下策了”。 后面所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外星树人的意图很简单,仿佛知道修路工人是某人的命根子,一旦出事,哪怕跑到了天涯海角,也不得不回来应约,如果真敢爽约不回的话,数千工人的生命,恐怕就真的悬了。 而降龙木本身,又恰好是七夜魔虫的克星,因此也不怕刘郧等人不使用。 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但刘司令与法王还是有些不甘,句芒树人又岂会让他们空手而回。 于是树人转过脸来看着金轮法王,很随和的笑道,“圣者的修行之地,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不过西灵山山脉,也属于大雪山的支脉,我们彼此说来也不是外人”。 “如果圣者答应,守护降龙木三十年,我就告诉你返虚的秘法”。 树人活了数千年,知道一些返虚秘法,一点也不稀奇,导致金轮法王不由浑身一震,因为句芒树人的话,直中了他的要害,不过树人如此高深莫测,甚至有几分魔鬼的做派,他也不知究竟该不该答应。 法王只好默不作声了。 刘郧却没这个顾虑,眼睛略略一转,直接反诘外星树人,“树老大,你的算盘打得可真精,为了区区的返虚秘法,竟要在此守护三十年”。 “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何况,我师父随时都能突破到返虚好不好”。 句芒树人哑然失笑,也不再理会刘郧,而是盯着金轮法王,又抛出了新的筹码。 它如同魔鬼一般的诱惑道,“圣者,你困在炼神境界顶峰,已经有好些年了吧?返虚有多难,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只要你点一点头,我不但将返虚秘法告诉你,还能让你在一两年之内突破”。 这句话有多大的杀伤力,看看法王头上的汗水就知道了。 以金轮法王的修为,早已寒暑不侵了,而树人的云殿,又处于雪山冰崖之巅,一应冰雪常年不化,气温早就在零度以下了,他却感到浑身燥热,竟有些心猿意马。 刘郧也大惊失色,在心中暗暗叫苦。 这个外星树人也太厉害了,搞不好法王已经中招了,一时急得团团转,突然看到降龙木,才想到了对策。 这厮一边立刻擒拿降龙木,一边随口的胡诌道,“树老大,突破返虚并不困难,我师父迟迟不突破,不是他做不到,而是契合度的问题”。 “契合度?这不可能,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句芒树人也大惊失色,真是活见鬼了,瞬间就失去了镇定之色,这厮略一分神,金轮法王立马就恢复了,一声道号后,两眼澄清如冰,再想让他中招就难了。 刘司令也是一怔,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至于树人的问题,他也答不上来。 怎么办呢? 为了让树人深信不疑,只好施展他的忽悠神功,用兜售小白菜的表情解释道,“人体是无漏之体,想塞下法宝是不可能的,然而事无绝对,只要法宝小到一定程度,比如原子或分子的级别”。 “原子或分子?”句芒树人一声长叹。 不得不承认一点,刘郧与他师父,或许真的找到了返虚的窍门,即或短时间内做不到,但是总有一定的成功几率,那么突破返虚境界,确实是个时间问题。 他的筹码大为缩水。 树人迟疑了片刻之后,从体内拿出一支透明的水晶体,大约六寸长,一寸粗,不但晶莹透明,还闪烁着淡淡的蓝色光芒,连见多识广的刘郧也被镇住了。 正想看个究竟时,这枚水晶已经冉冉的向他飞来。 待刘司令到手之后,正欲仔细研究时,金轮法王已经过来了,俩师徒正好一起观看。 只见水晶的内部,竟然有一轮小太阳,如同星星或天体一样,不断的自转发光,甚是神奥莫测,两人将真气运于双眼,作了进一步的查看,这才赫然发现小太阳,竟然是一轮虚幻的泡影。 金轮法王正欲勃然发怒时,刘郧却得到了智脑的及时提示,当几毫米的小太阳,被放大了几千万倍之后,才在小太阳的中心位置,发现了一个炽热的小微粒,仿佛是个缩小了无数倍的太阳。 原来如此。 刘郧连忙给法王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然后才向句芒树人问道,“树老大,此物是个好东西,就是不知是何等来历?待我师父一旦炼化了,可就是本命元神了”。 “若有丝毫差池,后果不堪设想啊”。 句芒树人也略略有些迟疑,可能真的是有求于人,只好简略的解释了一下,“在一个世界或星球,刚刚诞生的一刹那,会产生无数的宇宙微粒”。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宇宙微粒会逐渐被土著生物所吸纳”。 “由于是同源同种,宇宙微粒与土著生物的契合度,自然是非常的高,以至于某些土著生物,天生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比如远古神话传说中的巫妖和神仙”。 刘郧与金轮法王都豁然开朗了,不由相顾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失声问道,“莫非是混沌魔神与先天魔神?” 句芒树人略略的看了他们一眼,对于这些魔神之说,它也有些似懂非懂。 它伸出树枝,摸了摸胡须,有些微笑的说,“在四千多年前,返虚高手遍地皆是,其中既有地球土著,也有深海怪兽,还有外星生物,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微粒,正是些返虚高人陨落后,所留下的唯一遗物”。 竟然如此珍贵。 刘郧连忙将水晶递给了金轮法王,让他将此物收藏好,似乎根本不打算将它交出来。 句芒树人却恍如没看见一样,看了看某人手中的人质——降龙木,才与刘司令单独商量,“凉山之主,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也做我神殿的护法,我给你一个机械文明的智脑”。 “机械文明,智脑?” 刘郧也激动了,眼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过他身上就有智脑,这样交易的话,岂不是浪费,于是有些迟疑的说,“老大,我要这玩意干啥,你那里有没有什么星际战舰之类的东西?” “眼看就要打仗了”。 句芒树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送不出去,真要命了。 它从茂密的枝叶摸出一个半透明的圆球,约一寸方圆,在某人的眼前晃了一晃,不无诱惑的说,“星际战舰没有,残骸倒是不少,但是你拿去也没用”。 “这智脑可不一样,它是某一星际战舰的主控中心,里面有无数的科技资料”。 “有无数的科技资料?” 刘司令的眼睛一突了,要了,不要就是傻子了。 里面不要说无数的科技,哪怕只有一项可用的高科技,也值了一回票价了,他连忙涎着脸拿了过来,对于担任神殿护法一事算是默认了。 句芒树人也松了口气。 这几千年来,它所见的地球土著又何止千万,就数这厮最难缠,现在略施小计,就让他们师徒俩听话了,也是一阵暗爽,随后就该安排后事了。 它将雪峰云殿传给了降龙木。 降龙木被赐号为“青木魔神”,随后树人任命金轮法王与尼木毕摩,为雪峰云殿的左右长老,指定刘郧为神殿的第一护法。 句芒树人的神谕即下,黑巫师们立马匍匐在地,以示遵从。 哪怕树人即将永久沉睡,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毕竟“神恩似海,神威如狱”,一旦冒犯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魔神哪天醒来,会让他们万劫不复的。 最后句芒树人才伸出树枝,将降龙木招了过去,仿佛还有话要说。 不料一刹那,万丈光芒,照亮了整个雪峰神殿,刘郧、法王和黑巫师们,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 第三百零一章 一触即发 当大家可以睁开眼时,句芒树人早已消失。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唯有二尺多高的降龙木还在,这厮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孤零零的站在大殿的中央,怯生生的看着大家,尼木毕摩连忙带着黑巫师,爬在地上山呼,“青木魔神”。 不料像根细竹竿似的青木魔神,却被吓得哇哇的哭了起来。 十余个黑巫师囧目相望,不知如何办才好,他们只好将哀求的目光看向刘郧俩师徒。 金轮法王可是个老实人,句芒树人在离开前,也算待他不薄,各类返虚秘法,尽皆倾囊相授,而“受人所托、忠人所事”,是他的作人原则,但他也不会哄小孩子啊。 “老师有其事,弟子服其老”。 刘郧只好挺身而出,当起了保姆的重任,还别说,这厮就是当保姆的命,青木魔神一见到他,即刻就不哭了,似乎嗅出了它熟悉的味道,于是围着某人直打转。 这下连瞎子都知道,刘司令才是最佳的保姆人选。 然而这厮才当了半天保姆就受不了,因为他是川西之王,还要负责修筑大凉山铁路,还要为大西南添砖加瓦,当一根破树藤的保姆,又岂会心甘情愿。 而句芒树人已经不在了,整个大殿之中的十余个人,谁都压制不住刘司令,这厮真要想走的话,大家也无计可施。 该怎么办呢? 还是尼木毕摩的脑筋转得快,转过身来恳求金轮法王想法。 法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刘郧修铁路建工厂,也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法王自然不会从中作梗。 不过青木魔神一事也很重要,不但是神殿的继承人,还是他们所守护的契约人,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他终于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让降龙木随某人下山。 他自己与尼木毕摩则随其左右伺候。 刘司令也暗喜不已,如此一来,他自己是麻烦了些,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个小尾巴,但是也不亏啊,有俩个超级高手,免费给他当保镖,这等好事在哪里去找,也就半推半就的认了。 反正一时半刻,他也离不开大凉山,等青木魔神哪天玩够了,再由俩位长老带回神殿来。 也怕再生事端,一众人尽快返回了越嶲。 自从黑巫师一事解决后,刘司令的声誉与名望,在整个大凉山如日中天,修铁路建工厂之事,再无任何的阻碍,往往铁路延伸到哪里,哪里的居民就担粮影从,主动配合修路队开山运料,工程进度一日千里。 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依然爆发了。 事变的发动者,依然是东北军与西北军的少壮派军人,而被软禁的人,却变成了老蒋和张少帅,而事变的起因是多方面的,主要还是钱的问题,因为两军之中有大量的转业军人,导致军费严重不足。 军费不足,又导致现役军人的待遇每况愈下。 因此令许多军人及其家属心生愤懑,而最夸张的还是西北军,一边积极淘汰老弱病残,一边变本加厉的扩军备战,杨主席自然首当其冲,成了里外不是人。 刘郧本来想袖手旁观。 不料延安的李胜德,与南京的美龄姐,都发来了电报,希望他能出动特种兵,营救被困的老蒋和张少帅,没办法只好亲自带队,让尼木毕摩随行,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史诗任务”。 随后三十万中央军入驻西安城,数十万西北联军瞬间风消云散。 这些“不稳定的因素”,纷纷投向中央军、延安、马家军和投阎锡山等等,不一而足,至于张少帅的东北军,最后只剩下了近十万人的嫡系部队。 杨主席却被逮捕后,送往南京公审,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随之又被南京国民政府特赦,改为“终身监禁”。 然而,西安事变的后果却影响深远。 1937年初,延安正式宣布“国共第二次合作”,为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愿意接受南京国民政府的改编。 与另一时空相比,“合作宣言”足足早了半年时间,除了新四军编制依旧之外,而八路军的序列,则给了五个乙等师编制,即一一五师,一二零师,一二九师,教导师,以及延安空军总队。 由于张少帅没参与西安事变,与老蒋成了难兄难弟,而且几十万东北军,只剩下了近十万人,因此得到老蒋的充分信任,被任命为陕西行辕主任,统领陕甘一带的军政大权,连胡宗南部都归他的统辖。 对于华夏内部的惊天巨变,西方国家都静观其变。 唯有日本鬼子不但成天胡说乱叫,唯恐天下不乱,还明目张胆的向华夏腹地增加军队,尤其集中对上海、山东、天津,以及长城沿线,增派了近十万部队,导致国际社会与华夏军民一片哗然,鬼子的全面侵华即将爆发。 日本鬼子的军队一动,南京也坐不住了。 在1937年2月,连春节都没过完,老蒋就亲至洛阳与徐州,秘密检阅中德联合集团军,而美龄姐也亲自到各省走动,重点核查各地的空军部队,及其训练情况。 然而,远在边陲的刘司令却无动于衷。 因为德国还没大规模撤走专家与顾问,日本鬼子即使再嚣张,也不得不考虑德国人的感受。 因此除了筹备川西春季演习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这厮在暗中却加快了武器制造,争取尽快完成各地订单的同时,积极筹备渡口钢铁厂的开办。 1937年3月,川西各地的捷报频传。 马兴驰的铁路工程队,修通了川西—西安的铁路网,不但得到了张少帅的亲自接见,还受到陕西行辕的委托,承建西安到延安,以及西安到陇东的铁路网。 另外就是越嶲铁路,目前不但穿过了西昌县,还延伸到了渡口镇附近,令某人期待已久的钢铁厂,终于可以破土动工了,钛合金不再是梦。 3月底,川西春季军事演习准时举行。 除了川军之中的团级以上军官,是必须列席参加之外,其他例如马家军、昆明、西安、中央军和延安等势力与团体,都纷纷派出了军事观察代表团。 在众多的将军名人之中,最著名的大佬,还是时任陆大校长的蒋百里先生,他刚刚才出版了《国防论》,暗示“华夏练兵,要以日本为假想敌人”。 然而,早在三个月前,刘郧就发出了一堆的嘉宾函,比如日本驻重庆的领事,与英、美、苏、德驻南京的领事,以及全国知名势力的老大,让他们届时参加此次演习。 可能某人的名声不够响,来者寥寥无几,好在该来的代表都到了。 当春季军事演习一开始,与会人员都傻了眼。 川军演习,也确实是川军演习,但是担任蓝军的却是三色联队,当然,它的规模已经升级了,该称为三色旅团才对,只见清一色的鬼子服装,一水的三八式步枪,九二式机枪和掷弹筒。 蓝军发起进攻时,全都是叽叽哇哇的日语。 他们发起冲锋时,配合着万年不变的三角队形,以及典型的“猪突”战术,在主席台上参观的代表们,没有一个不知道,这就是典型日式军队。 日本的领事先生,早就抗议得口水都干了,却无任何人搭理他。 当三色旅团冲上川军阵地,插上三色旗帜时,疯狂的高喊“板载”,大有山川变色、河流顿停的气势,让所有参观的华夏军官,腾的站了起来,面色铁青。 令西方的代表们若有所思,日本领事却早已瘫软了。 此次春季演习成不成功,刘司令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从此以后,全国各地的军事演习倒是火了,各方势力纷纷训练出了自己的蓝军部队,甚至某些有实力的老大,干脆绑架了些鬼子兵,来个真人表演秀。 日军大本营的人却傻了,他们陆军的训练秘密,怎么就这样泄露了呢?不但泄漏了,还让全世界都知道了,今后就相当于是光着身子打仗了,这也太不靠谱了,是否还要发动战争,他们自己也没底了。 不过最积极的战争贩子——东条英机,也只好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悄悄的拜访了日本第一兵学大师,石原莞尔少将,请石原大师给予“作战指导”。 那厮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话,“现代战争,打的是综合国力,华夏的实力,还不足为虑”。 这句话令东条中将灵光乍现,如获至宝一般,在日军的陆军部中大放厥词,继续兜售他的神圣计划——“三个月灭亡中国,此次圣战必胜”,也不知是不是日军的上层,集体中邪了,竟然纷纷点赞高喊“板载”。 随后日军正式通知德国柏林,让他们即刻撤侨,以免遭到误伤芸芸。 1937年4月,德国柏林以轮换与调整为名,让法肯豪森正式启动撤侨计划。 其实也没什么侨民好撤的,主要还是撤去各类专家和现役军人,豪森将军是军人,就算不愿意也得执行,好在柏林没将事情做绝,将不可靠的犹太人,都扔在了华夏当替死鬼,死不死都无所谓了。 其他的专家都好说,唯有在川西工作的专家有些麻烦。 刘郧仗着自己地处偏远,完全是一副土霸王的模样,任凭法肯豪森怎么做工作,这厮就是不放人,最后实在惹急了,干脆连豪森这个洋兄弟都不见了。 法肯豪森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将困难与实情电告柏林。 据说希特勒接到电报后,沉默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最后才在电报上批示了几个字,赫然写着“下不为例”,让所有的德国上下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好吧,德国人决定装聋作哑,不再理会川西军阀的独行特立,甚至对其他的在华专家,只要不是特殊专家,又或不可缺的专家,而且又是自愿的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追查起来,一律推给川西。 这下某人的名头算是臭了,而且是迎风飘十里的那种。 可惜这厮压根就忘了这件事情,正愁眉苦脸的与金轮法王讨论,他的九转玄功,自从突破到第四转之后,就仿佛停止了一般,也不知是不是炼错了。 法王正在琢磨返虚之事,也懒得理会这厮的小事。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很随意的回答道,“以你修炼速度,从现在开始,将一年晋升一转,到了第七转之后,将二年晋升一转,没事的,眨眨眼就过去了”。 刘司令也懵了,感情想要修炼到九转大成,还得花七八年时间。 那时,岂不是抗日战争都快结束了。 法王已经不耐烦了,干脆一句话抵死,“徒儿,你还别嫌时间太长,若是你以后也在炼神境界,停滞了六十年的话,你就知道你现在有多幸运了,为师真是悔不当初啊”。 ------------ 第三百零二章 七七事变 1937年7月7日夜,北平附近的日军,向卢沟桥一带华夏守军发起进攻,华夏第29军予以还击。 至此,全面抗日战争正式拉开帷幕,消息随即传遍了华夏,令整个华夏为此而沸腾,所有民众为此而激愤。 蒋委座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向南京与北平要员发出了训令,“(我们)不屈服,不扩大,不求战,必抗战”,并电令宋哲元等人,皆二十九军“宛平城应固守,勿退”,“卢沟桥、长辛店万不可失守”。 7月8日,卢沟桥事变的第二天。 延安向全国通电,号召全国军民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本侵略者,紧急呼吁“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指出“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唯一出路”。 一时之间,华夏各地的抗战救国运动风起云涌,社会各界人士以募捐、劳军、宣传等各种方式,积极支援抗日前线,同时也让各地的实力派(军阀)有切肤之痛,连夜召开军事会议,准备抵抗日军侵略。 此时的川西小霸王,却异常的冷静,在第一时间亲自督战凉山渡口钢铁厂。 该钢铁厂共分三期建设,从三月份动工以来,已完成了第一期工程,产量只有三十万吨,而第二期也即将竣工,投产后川西的钢铁产能,将达到150万吨,就算不如日本强大,却也不再无还手之力。 在预计的150万吨产能之中,川西钢铁厂为5万吨,涪城钢铁厂为15万吨,越嶲钢铁厂为30万吨,渡口(攀枝花)钢铁厂为60万吨。 如果能完成渡口钢铁厂的第三期工程,川西的钢铁总产量,还将再增加40万吨。 不过在刘郧自己来看,钢铁技术人员的紧缺,才是第三期的关键所在,估计目前的钢铁产能,已达到了一个极限值。 真正让某人底气十足的,还是大西南铁路网络已初步形成。 首先是成渝(城都—重庆)铁路的竣工。 艾瑞克斯的工程队正在秘密筹备,修建从重庆到长沙的铁路线,据说南京的蒋委座也发了狠话,打算不惜人力物力两头并进,一路从长沙往重庆修,一路由重庆往长沙修,看这个疯狂的架势,是准备在半年之内修通渝湘铁路。 其次是南线铁路的竣工。 尤为重要的三段铁路,城都到越嶲,越嶲到渡口镇(攀枝花),以及渡口镇到云南昆明的铁路,尽皆全线贯通。 而李汉斯的工程队也越来越成熟,正与云南王龙云和孔财神家族商量,如何修建从昆明到缅甸的铁路,据说资金与人力方面早已备好,滇缅铁路修筑在即。 至于北线铁路就更为辉煌了。 在陕甘各地军民的踊跃支持下,马兴驰的铁路工程队,不但修通了西安到延安,与延安到陇东的铁路线,还应马家军的热情邀请,开始着手修建天水到兰州,以及兰州到玉门关的铁路线。 究竟什么时候能到玉门关? 恐怕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在未来半年之内修通兰州铁路,却不是什么神话。 然而,真正令刘司令欣喜若狂的,还是陇东的大油田。 陇东铁路一旦修通,从理论上来讲,整个抗战的大后方就不再缺少石油了,预计再半年时间,华夏的空军与装甲兵,都能用上陇东的长庆油料了。 不过,修铁路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只要铁路延伸到哪里,那里就能开通川西铁币区,实施川西所独有的扶贫计划。 到1937年6月底,整个川西经济圈,已经种下了八千万棵麻疯树,也不知是不是树种变异的原因,存活率达到了95%,理论产油八十万吨。 不过,当陇东铁路修通后,刘郧就有点想中止扶贫计划了,因为陇东油田开发在即,今后应该不缺油了。 同时,自从老蒋得知德国与日本结盟后,就与孔财神一起力排万难,坚决执行沿海工业内迁的政策,设备机器或许可以暂缓,但是各类技术人员必须即刻内迁。 好在重庆钢铁厂早已竣工,钢铁年产量高达十万吨。 为了全力经营渡口镇钢铁厂,刘郧不得不有意识的抛肉了,比如涪城钢铁厂与越嶲县钢铁厂,他主动将大量的内迁人员充斥其中,变相的将这两个大厂送给了南京政府。 令刘湘和老蒋对他另眼相看,从而面对日本鬼子的全面进攻时,有了更为良好的物质基础。 1937年7月9日,刘司令接到了老蒋的电令。 让刘司令立刻奔赴武汉,在汉口附近召开军事秘密会议,制定对日作战的方针和战略之类。 拿着一纸电令,刘郧也只有苦笑了。 这几天他推掉了好几轮的军政会议,无论川军、滇军、黔军、马家军,又或者川西内部,都希望他能参加。 然而,让他匪夷所思的是,抗日的事情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好好训练军队,好好生产粮食和武器,就是最好的贡献,这样做难道很难么? 刘司令现在也非吴下阿蒙了。 整个大后方的铁路线和兵工厂,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在很多军政大佬的眼里,他的分量甚至超过了刘湘本人,因此他若真想托词不去的话,老蒋也拿他没撤。 这厮左思右想了很久,目前工作繁重、人心动荡,他还真想留在渡口镇督战算了,但是又怕打击了老蒋的个人威望,只好按令赴约了。 当刘郧从川滇交界的渡口镇,飞抵汉口孔氏机场时,已经是7月10日凌晨。 还没等他去别墅与孔玉玲会面,就被老蒋的侍从们直接带走,先坐汽车再乘轮船,之后再爬山涉水,最后若不是智脑可以定位,他早已不知东南西北了。 最后所去的地方,竟是武昌市的乡下。 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寺庙前,山门上赫然写着“万山禅院”。 刘司令真的服气了,这个蒋委座也太会躲猫猫了,竟然跑到了鸟不拉屎的荒山禅院,不要说日本鬼子想不到,就是土生土长的军阀都想不到。 不过老蒋家的特务机关,可是赫赫有名、举世皆知。 什么中统、军统、别动队、华夏宪兵、蓝衣社和忠义救国军等等,无不是有名的特务组织,不但让日本鬼子闻风丧胆,就是华夏的军阀们也谈虎色变,因此如何防备特务宪的渗透、监听和刺杀,早有一整套成熟的经验。 万山禅院并不大,大约有几百个平米。 看来以前也曾经辉煌过,待爬过禅院的山门之后,里面有三进院子,前两进房子是前殿和中殿,分别供奉的是如来、燃灯和弥勒等竖三佛,以及观音、文殊和普贤等三大菩萨,神佛高大威严,神情庄重祥和。 一进入禅院,就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哪怕牛叉叉的川西小霸王也不例外了,因为这些地方的明岗暗哨纵横交叉,卫兵们荷枪实弹、杀气凛然,凶神恶煞的盯着来往行人,似乎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他们开枪击毙,因此不肃然起敬不行啊。 当刘司令踏进第三进的厢房时,才看老蒋等人聚集一堂。 会议室有二三十个平米,里面有两个大沙盘,赫然正是北平和上海俩地,与会人员也不多,只有蒋委座、蒋百里、白崇禧和薛岳,了了四人而已。 除了薛岳薛老虎有些面生之外,其他几人都是刘郧的老熟人。 蒋百里先生曾亲自参加过“川西春季军事演习”,与刘司令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而老虎仔也曾经在四川待过,只是与刘郧无缘得见而已,想当初爆发茂县风波时,还是薛岳亲自领兵威逼城都,导致刘湘不得不“息事宁人”,和平解决茂县一事,说来还是某人的大恩人。 大家一看到刘郧到来,尽都一一的点头致意。 但是老蒋等人却眉头紧锁,压根没闲工夫与某人寒暄,因为他们正在推演“七七事变”的发展,研讨未来几个月内的战争走向。 时任副总参谋长的白崇禧将军认为,“华北日军即将集重兵南下,多半会效仿当年满清入关之故事,西路将沿长城一线,进攻山西和陕西,而东路将沿着华夏东部的海岸线,近窥山东和安徽”。 “尤为重要的是中路日军”。 “此路日军将顺着平汉线与津浦线,攻占河南、河北,不排除有相机与华夏军队,进行大决战的打算,大决战一旦得手,华夏神州将失去长江以北的国土,成了第二个南宋王朝”。 老蒋与蒋百里却胸有成竹,微笑不语,转而让老虎仔发表看法。 薛岳是有名的炮筒子,说话从来不拐弯,拿着指挥棒,开始指点江山了,“卑职认为,如果现在是古代的话,白副参谋长的看法是对的”。 “可惜啊可惜,如今是现代了”。 薛伯陵一副洋洋自得,完全不顾白崇禧上将的脸色发黑,继续他的放炮事业。 “日本鬼子可不是傻子,就算他们真的想灭亡华夏,也需要时间对吧?蒙古人灭南宋花了半个多世纪,而满清灭朱明,却花了近四十年时间,当时若非张献忠、李自成捣乱,最后结果还未可知”。 “因此,无论日本人从哪个角度考虑,都需要先占领华夏的首都——南京与北平,让华夏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然后再慢慢鲸吞蚕食,直到此消彼长,华夏失去任何反抗的余力,甚至沦为日本的殖民地”。 “不妨换位思考下,如果我们是日军大本营参谋,会如何侵略华夏呢?” “很简单,北方重兵压境,但引而不发,再以平津派遣军和关东军一部,全面占领北平和天津,再伺机攻占河北、山东和山西等地”。 “然而,南京、上海和杭州等地,才是日军的真正攻击重点”。 “尤其是上海,一旦有失的话,华夏将失去最精华的税赋部分,无论财政收入,还是国际地位,将一落千丈,甚至从此华夏将被国际社会所遗忘”。 刘郧早就听得昏昏欲睡了。 因为这四个人都是民国军界的大佬,有些超时代的精辟见解,也是再正常不过,他以前确实说过一些意见,却都是些鹦鹉学舌而已,若论真正的战略战术水平,给这些人提鞋都不配。 因此还是坐在一旁,好好的喝白开水,甚至他还能眯眯眼小睡片刻。 一阵激烈的辩论之后,各种见解相持不下。 老蒋只有一个问题,日本人此次引发战争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究竟是想占领南京,让华夏认输呢? 还是穷追猛打,直到华夏灭亡为止? 又或像甲午海战那样,占点地皮租界,再要点点银子就走人呢? 这下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们都只是华夏军人,而不是日本鬼子的决策层。 但是老蒋却不依不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最后他们就想到了日本女婿——川西刘司令。 刘司令真是冤枉啊,他是琉球女婿好不好,连中城宫清子,都改名叫尚清儿,还要怎么样啊? 面对各位大佬的犀利眼光,他只好讪笑的揉了揉眼睛,整了整仪表,开始阐述自己的看法了,不料突然闯进一侍从,送来一张紧急电报。 刘郧正好忙里偷闲,喝一口白开水顺顺气,等蒋委座看完了电报,再听他自己的胡说也不迟。 不料老蒋一看到电报内容,就即刻脸色大变,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已然傻了。 其他人大惊失色,连忙抢过电报去看。 电报上面赫然写着,“1937年7月10日,日军参谋本部,发表了《关于向华北增兵的政府声明》,将由教育总监部长香月清司中将,接任中国驻屯军司令官,即刻向华北增派混成第一、第十一旅团,朝鲜军第十师团”。 “同时,日军另外再将从本土抽调3个师团,以及18个飞行中队,参与侵华战争”。 ------------ 第三百零三章 布局淞沪 一张由日本本土发来的绝密情报。 “在现有军队的规模上,扩军15个师团,增费55亿日元,一应军需物资为半年的度用,攻击范围为黄河以北,如情况允许的话,可以包括太原、济南、上海和南京等地,必要时再动员40万日军参战”。 当刘司令看完电报后,也是一阵苦笑,看来蒋委座的疑问,也不用他来解释了。 而正想滔滔不绝的白崇禧,却与薛伯陵等人面面相觑,也都傻了眼了,小鬼子这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啊。 一场恶战是免不了。 看着呆然发怔的老蒋,蒋百里也暗暗惊心不已,这可是关键时刻,若连南京国民政府的老大,都失去了战斗意志的话,偌大的赤县神州,只怕是真要亡国了,于是干咳一声,就准备亲自劝解蒋委座一番。 不料一声干咳后,老蒋就即刻醒了过来。 看到略略有几分着急的蒋百里,他也不由微微一笑,不过他也没多说,而是直接问刘司令,“亦诚啊,你是我的得意门生,你说说,日本鬼子此次大举增兵是啥意思?” 刘郧也晕了菜,在老蒋的得意门生之中,他算哪颗葱呢? 不要说老牌子的黄埔毕业生,跟着委座南征北战,一起打下了偌大的中央军,就是后起的“黄陆浙一”,他也比不了,他是个陆大的军训生好不好。 不过既然蒋委座都说是,谁还敢说不是么。 刘司令只好整了整仪表,将军靴一顿,像根木头一样站了起来,很严肃的回答道,“报告委座,此次日本鬼子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夺取华夏神州的正统权,而华夏之正统,历来出自北平和南京”。 “此次大举增兵平津一线,至少有一个意图是很明显的,那就是彻底占领天津和北平”。 “因为占领天津的话,日军就随时可以通过海路,向华北投送兵力,倘若能占领北平,就可以扶持第二个伪满洲国,从而名正言顺的恢复北直隶,与南京划黄河而治,形成南北对峙之态”。 “啪啪啪——”,老蒋越听越有感觉,最后忍不住亲自鼓掌。 随后蒋百里和薛伯陵等人,也跟着鼓起了掌声,倒令刘司令有点受宠若惊,摸着脑袋傻笑,他也是就事论事而已,就这么值得大家兴奋么。 老蒋站起身来,杵着拐杖,在沙盘边缘走了一圈。 随后他才一声冷笑,指着沙盘中日本驻屯军的位置,有些藐视的说道,“倭寇此举,是欺负我华夏无人啊,以外**和为幌子,行增兵占领平津之事实”。 “可惜,宋哲元和韩复渠等人,太过贪权恋位,一直不让我中央军完全接手平津和山东,而我华夏的国力又非常有限,想调兵北上又实在不易,不然鬼子不付出血的代价,休想这么容易占领这些地方”。 “啊——,校长,你这是要放弃平津和山东啊?” 刘郧顿时就不干了,完全不顾蒋百里等人的眼色,准备效仿先贤来个“忠臣死谏”。 蒋委座又哪里是小肚鸡肠之人,对于刘司令的犯颜直谏,倒有几分欣赏。 老蒋于是拿着拐杖,在沙盘上一一指点,“你不要多想嘛,事实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要放弃平津,而是让全世界都知道,倭寇究竟是什么玩意,分明是些野兽蛮人,偏偏有人为他们歌功颂德”。 “日本鬼子的兵力终究有限,黄河以北的大小城市无数,即使他们再增兵百万,也是无法一一占领的,他们只能占领各个大中型城市,以及一些战略冲要之地,而这些地方,正好可以开展广泛的游击战”。 “啊——,游击战?” 刘郧忍不住再惊叹一声,记得在21世纪时,很多专家都“说老蒋最反感游击战”么,现在倒好委座成了游击专家,从抗战的一开始,就想到了在日占区内,开展广泛的游击战,这还是他所认识的老蒋么。 还以为刘司令看不起游击战,老蒋就深入浅出的解释了一下。 “游击战自古有之。不说匈奴、突厥等游牧民族,长期侵扰华夏的长城沿线,靠的正是游击战,就说秦汉之交,九江王英布和梁王彭越,也是著名的游击战高手,连英雄盖世的项羽,都被他们拖得筋疲力竭”。 刘司令被雷得里焦外嫩。 记得李宗仁在他的回忆录中说,老蒋是一个不合格的士官毕业生,指挥一个连就是极限了,压根不懂什么战略战术,成天就知道瞎指挥,还特别喜欢越级指挥,这厮最喜欢飞前沿阵地,但是飞到哪里,那里必然出事。 严重怀疑老蒋是最大的红党芸芸。 不过白崇禧和薛岳却不干了,俩人在平时是最喜欢顶嘴的,此时却都异口同声的抗议,“委座,游击战是很重要,但是任何游击战,都是以正面战场作依托的”。 “当年楚汉争霸,若非项羽的主力被牵制住了,光靠英布和彭越早就死了十七八回了,因此正面战场才是主要战场”。 老蒋也发出会心的一笑,连忙安抚这二位爱将。 随后他才向刘郧问道,“亦诚啊,依你来看,如此不利的局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这个问题令刘郧很尴尬。 他看了看蒋百里等人,略有些迟疑的说,“学生以前学的是机械,军事方面还是个小学生,这等军国大事,学生又怎么会知道呢?” “还请校长多多咨询白参谋长,又或薛将军等军中前辈”。 老蒋顿时就来火了,不由脸色一变,没好气的骂道,“娘个希匹,尊重这些老前辈,是对的,但是我让你来说,自然有让你说的道理,正因为你不懂才让你说,因为连你都知道的事,自然都是简单事情”。 我倒,感情是抛砖引玉啊,刘郧自然就是那块砖了。 他于是连忙讪笑着检讨道,“呵呵,亦诚才疏学浅,只知道一点,但凡敌人越是想干什么,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不是想增兵华北么,我们就来个出兵上海,让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这就叫着——超限战”。 “超限战?” 蒋百里顿时眼睛都直了,此种高深莫测的战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于是连忙问道,“这是出自哪位兵法大家?” 尽管某人的脸皮一贯很厚,此次却不敢冒认了,只好胡乱编了套说法,也不管大家信不信了。 他干脆直接歪了楼,“超限战,顾名思义,就是超出常规的战术,专门攻击敌人的弱点,最后让敌人不败而败”。 “哦,原来是这样,也没高深哪里去啊”。 白崇禧将军可是熟读兵书的大家,很快从华夏的历史上,找出了一个“超限战”的战例。 “春秋五霸年间,齐桓公想讨伐楚国,却又怕兵力折损太大,丞相管仲想他献策,向楚国高价收购鹿角,结果导致楚人天天围猎不事耕种,导致楚地粮食紧缺,最后不得不委款求和,因此不战而胜”。 文科生是玩不过这些民国妖人的,他只好打着哈哈跑了,让这几位大佬继续商议国家大事。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四位老大没说上几句话,又将他拉了进去,此次却是蒋百里问他,“对上海之战,应该怎么打呢”? 上海之战,该怎么打? 这个问题,也该问他这个川西小军阀么,刘司令真的很郁闷,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正想胡言乱语的时候,还真被他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万一打输了,华夏的六十万大军,该怎么跑的问题。 一想到这几十万精锐,差点被日本鬼子给全歼了,刘郧就深感责任重大。 他于是慎重的建议道,“学生认为,上海之地面临大海,而日军又有海军之优势,因此兵力的数量,不宜投入太多,但是可以提高投入的质量”。 “所谓质量,就是强化技术兵种”。 “最好将参战的飞机数量,提高到一千架,而100毫米以上的重炮,争取达到一千门,至于坦克要增加到五百辆。相反步兵的数量只要合适就行,若是还有富余兵力,就呈梯次的部署在南京与上海之间,构筑三道完整的纵深性防御带”。 一时尽都无语了。 还是白崇禧比较直接,没好气的问道,“亦诚老弟,你这是说什么疯话,若能集中这么多的技术兵种,就是傻子都能打赢淞沪会战了,我们还讨论个屁啊,你诚心拿我们开心是吧?” 看到四位大佬的质疑眼光,刘司令不由脖子一缩,身形顿时将矮了半截,连忙解释道,“别介,别介,在下是各位的晚辈,岂敢拿各位开心,比如一千架战机,这是鬼子在短期内,所能参战的战机数量”。 蒋百里等人心中一愣,对于某人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因为目前日军能抵达上海的战机并不多,以日军目前驻屯台湾和山东的战机为例,飞到是能飞来,就是飞不回去了,远程的轰炸机也只是勉强,而战斗机就免了,那腿也太短了些。 对于南京空军来说,轰炸机是送菜的料,唯有战斗机才是要命的。 “航空母舰?” 蒋百里先生略一思索,即刻就恍然大悟了。 他有些失声的解释道,“日本鬼子是个岛国,海军历来是他们的强项,目前日军有大小航空母舰二十多艘”。 “其中龙骧、凤翔和大鹰等知名航母,还仅仅属于轻型航母,仅能配备七八十架舰载机,而加贺、赤城和翔鹤等航母,则属于重型航母,排水量高达4万多吨,若加上备用战机,高达一百二十多架”。 还没等蒋百里说完,老蒋等人就傻了眼了。 刘郧所说的战机数量,感情不是说多了,而是说少了。 因为这一千架战机,还没计入巡洋舰、战列舰等,舰船上的侦查机或水上飞机,仅仅是航空母舰上的战机,就突破了一千三百架,这仗还真是没法打了。 刘郧一看大事不妙,这不是集体唱衰么。 他赶快安慰大家,“你们就别担心了,日本鬼子又不是傻子”。 “这些宝贵的海军航空兵,一旦全部投入华夏参战,他们还要不要本土了,何况陆军与海军历来有隔阂,又岂会为了陆军的胜利拼死拼活,不过,四五百架还是要考虑的”。 老蒋的眼睛一转,向几位干将略略使了个眼色。 哪怕反应最迟钝的薛岳,也即刻心领神会了,有些直言不讳的哭穷,“亦诚老弟,我们中央军缺枪少弹,可不比得你们川西的富强啊,在南京上海一带,别说集中一千架战机,就是想凑齐二百架都难啊”。 “对了,还有飞行员,刚进航校的菜鸟是不少,想上天打仗还为时过早”。 ------------ 第三百零四章 技术兵种 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难解决。 脑子略略一转,刘郧就想好了对策,“以川西目前的飞机产能,每个月可生产一百二十架,嗯,这些年来也存储了一些,估摸着在未来一两个月之内,能拿出四百多架战机”。 “唯有运输上麻烦了些,川西铁路虽然与西安铁路贯通,但是要绕大半个华夏才能运抵南京”。 “一是从川西兵工厂发货,历经涪城、广元、西安、洛阳,然后直达南京浦口(还没有长江铁路大桥,浦口就是江北铁路线的终点),二是先从西安运抵武汉,再转水运直航南京”。 “至于飞行员的问题,也不是很难”。 “可以直接在苏联,或者美国征召志愿军,相信只要能拿出黄金白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况宋夫人正在美国谈判,真想要办到这一点,相信美国政府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 但是当某人提到苏联时,老蒋却心中一动。 他有些急切的问道,“亦诚,你怎么肯定苏联会同意出动志愿空军?这几天苏联大使波格莫洛夫,倒是频繁提出与我私下会面,这当中莫非还有什么说法么?” 刘司令微微一笑,“日本鬼子敢悍然侵华,与德国人在去年11月,秘密签署《反苏协定》,有直接的关系”。 “但是万事有利、必有弊”。 “该协定,也导致苏联人对日本鬼子极其防备,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华夏对日妥协的”。 其他的话就不用详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更何况华夏一旦倒下,苏联将面对上千万的日华联军,别的不说,苏联在远东的领土是丢定了,因此若不想遭到日德东西合围,援助华夏才是唯一的选择。 至于坦克问题,难度反而不是太大。 德国人早将Ⅰ、Ⅱ号坦克的制造技术,打包送给了南京政府,金陵兵工厂与汉阳兵工厂,都在加紧制造,向淞沪战场投入500辆,还是能做到,就是档次差了些,尽是些十吨不到的小坦克。 唯一的遗憾就是,偌大的华夏竟然无专业人才可用。 刘郧建议向苏联借将,比如“坦克专业户”朱可夫同志。 朱可夫,全名“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1943年1月,继斯大林同志之后,被授予苏联元帅的第二人,此人一生战功显赫,被苏军称之为“胜利的象征”,尤其擅长指挥坦克作战。 在1937年初,因苏联的大清洗,这厮有些被明升暗降的征兆,目前正是很微妙的时候,如果让延安想法帮帮忙,送来华夏指挥坦克部队,打击万恶的日本鬼子,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让一苏联红军来指挥华夏的军队,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这样岂不是让华夏的所有军事秘密,都一一的暴露于苏联人面前,今后中苏一旦翻脸,华夏哪里还有活路,不但蒋百里等人面面相觑,老蒋自己也有些犹豫了。 不顾老蒋的踌躇,刘郧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所有人疑虑。 “中苏是否开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东北三省,已沦陷于日寇之手,就算中苏真要开战,也将在收复了东北之后,因此眼下还是以抗日要紧”。 老蒋等人茅塞顿开。 对啊,中苏之间是有领土纠纷,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是假的,日本鬼子都快打到南京了,说什么都晚了,何况正好通过“借将”之事,向苏联人表明华夏对“未来和平”的诚意。 真是一举多得,妙计。 至于重炮问题,老蒋等人可就真的傻眼了。 在几百万华夏军队之中,连75毫米山炮都还是稀罕货,除了财大气粗的中央军之外,还没几家军阀能够普及团一级。 还什么100毫米以上的口径,还一千门之多,你当是买大白菜么? 还是白崇禧深知圣意,有些自嘲的向刘司令交底,“中央军都是些75毫米的山炮,而100毫米以上的,目前只有百来门新炮,其余全是几十年前的老爷炮,论真实威力,还不如新锐的75毫米野炮”。 刘郧却将信将疑。 这厮有些口无遮掩的问道,“不会吧?我记得前些年,南京不是从德国引进了一批重炮么,难道也是假的?比如炮兵第10团,FH-18 32/L型150毫米重型榴弹炮,最大射程为17400米”。 问得也太直接了点,你让老蒋怎么回答呢? 还是蒋百里比较仗义,一声干咳,就顺势接过了话题,“亦诚,你常年待在川西,对南京的事根本不清楚”。 “嗯,这么说吧,南京、上海等地过于繁华,而且比较容易泄密,在哪里训练炮兵都不太合适,只好将这些宝贵的重炮,运到了武汉与长沙”。 “何况,总的数量也就四五十门”。 刘司令顿时就傻眼了。 难怪在另一个时空,在整个淞沪会战,都不见德制150毫米重炮的踪迹,原来早就拉到了武汉和长沙,搞得日本鬼子在发起进攻时,总是提心吊胆,生怕遭到重炮集群的突袭,最后总是徒劳无功。 后世的网络水军们,还以为重炮早被日军的飞机给炸毁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大炮就是用来杀敌的,像老蒋这样藏着腋着,究竟图个啥? 这批德制重炮,如果能及时加入淞沪战场,鬼子岂会那么容易占领上海与南京。 对于刘郧的诸多疑问,老蒋也是一头大汗,有些苦笑的解释道,“这批重炮的造价到还是其次,关键是华夏自己造不出来,而德国人也不会再卖了”。 刘郧也心酸不已,堂堂四万万同胞,竟然造不出150毫米的重炮。 另外,老蒋恐怕还少说了一点,因为华夏连150毫米的炮弹,都造不出来,德国的原装炮弹,是打一发少一发,难怪只有当国宝一样深藏起来。 也罢,刘司令也不再纠缠重炮了。 他有些急切的问道,“使用重炮的人呢?从德国运回重炮后,我们应该训练出了不少的炮兵,这些炮兵呢?” “因为需要足够多的炮兵,一千门大炮,才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啊——,你是说?”。 还是老蒋反应快,即刻把握住了关键之处,有些悔不当初的问道,“你们川西兵工厂,就能生产150毫米大炮,而且高达一千门?” “亦诚啊,你可坏了大事了”。 “你干嘛不早点说呢?若是我们能装备十多个150毫米的重炮团,又怎会怕他们日本鬼子侵华,现在倒好了,即使有了这些重炮,也没有足够的炮兵可用了”。 刘郧也无可奈何,他又不是神仙,又怎么可能算无遗策。 他只好将眼睛一翻,直奔主题算了,“校长,你就透过底,假如能生产150毫米重炮,华夏能使用多少门,如果换成122毫米重炮,又能装备多少?” 这可将老蒋问懵了,他是民国的大佬不假,还是民国的总裁也不假,却不是事事皆知,巨细无遗好不好。 说到重炮兵之事,还是薛岳将军最清楚。 因为老蒋的这点家底,早被这厮给惦记上了,“嗯哼,目前150毫米的重炮炮兵,已经轮训了三次,可以组建三个重炮团,每团装备48门重炮,每团辖三个炮兵营,每营辖两个炮兵连,每连辖四个炮兵班,每个班伺候一门重炮”。 这个重炮兵怎么回事,难道实行的不是“三三制”么,比如三班一排,三排一连,三连一营么,怎么到了老蒋的炮兵团,说变就变了呢? 还没等刘司令开口,惦记着川西重炮的薛伯陵,就开口解释了。 “因为三三制,是步兵部队常用的编组体制,而炮兵编组却源于英制,遵循的是二二制,以前习惯用称之为——炮组、编队、小队、中队,大队、联队和总队等等”。 “现在只是换了种说法,实际上是换汤不换药”。 这么一说,刘郧即刻就清楚了,原来炮兵班不该叫炮兵班,而是该叫“炮兵组”,恰恰又容易与弹药组、运输组和观察组混淆,所以才改为炮兵班的。 同理,一个炮兵编队才两门大炮,往战场一放,都不知道用来干啥,想定点清除敌方的轻重机枪,好像已被迫击炮给替代了,日本鬼子就更节约了,已经改由掷弹筒来负责此事了。 在20世纪初叶,缘于无畏舰与超级无畏舰的兴起,各国海军用“事实”告诉全世界,“全重炮军舰”的效能,是老式军舰的三倍以上,而军舰上所配备的同口径、同射程的超级重炮,应该必须是八门以上。 为了提高炮击的准确率,最好采用齐射或半齐射,若是半齐射的话,应该是四门以上。 然而,海军无畏舰的革命,也导致了陆军炮兵的变革。 因此一支完整的炮兵部队,就该拥有八门大炮,为了保险起见,多以十六门为佳,一个半齐射就是八门,刚好是海军全重炮理论中,对大炮数量的最低要求。 这样一来,八门大炮刚好构成炮兵中队,而俩中队刚好组成炮兵大队。 川西能生产重炮,刘司令就是长官。 薛岳上将(中将加上将衔),是民国组建重炮集团的倡导者之一,但凡某人是有疑问的地方,他都会一一的解释,就连半齐射都作了详细的解答。 简单的来说,半齐射的主要目的有二,一则提高射速,因为队伍越小射速越快,二来方便观察炮击情况,好及时修正弹道诸元。 刘郧反正是门外汉,曾在南京陆大军训过而已,薛岳所说的东西太专业了,他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大体上是听明白了,以前在研制173毫米大炮时的所有疑惑,他总算是全搞懂了,比如炮弹内的一大堆发射药包,他就一直都没闹明白过,手册上为什么标注了0——9号加药。 原来0号加药,就是足额加放发射药包,比如是十个药包,就一个不能少,之后每增加一个号码,就多抽出一个药包出来,若是需要3号加药的话,就抽出三个药包,直到9号加药,剩下一个药包为止。 待一切问题都搞定之后,薛岳才垂涎三尺的问道,“亦诚老弟,你看在什么时候合适,将一千门重炮送来南京,嗯,当然武汉也行,走铁路的话,万一被日本鬼子的飞机,或间谍给炸毁了,就太可惜了”。 一千门重炮? 刘郧真是懒得理他。 他坐在沙盘前,足足沉思了好几分钟,才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伯陵兄,如果换成122毫米榴弹炮,我们目前能组建几个炮兵团?嗯,我是指能投入到淞沪战场的那种”。 此话将老蒋等人说得老脸一红。 不过刘司令有飞机大炮在手,他才是真正的大爷。 只好让白崇禧出来唱大花脸,“亦诚老弟,这玩意说难不难,不过基本原理是一样的,只需要整训几个月,可以组建十来个炮兵团,当然,在仓促之间想投入使用的话,五六个团就是极限了”。 刘郧在心默默的算了一下。 一个炮兵团,满打满算,也就48门重炮,若按十个122毫米重炮团计算,也就500门左右,至于150毫米重炮团,即使是将薛岳所说的数量加倍,也才5个团,也就250门左右。 ------------ 第三百零五章 一张白条 这些大大小小的武器装备,都是科技含量较高的技术装备。 要保质保量的话,民国的普通技术工人是没法生产了,让智脑计算了下蚂蚁的生产速度,比如统筹生产飞机、大炮和坦克,及其弹药的配备供应等等。 智脑的答复是需要四十多天时间。 刘郧于是微笑的向老蒋汇报道,“学生已经计算好了,以川西兵工厂的目前产能,在未来的一个月之中,能提供战机300架,122毫米口径的重炮300门,150毫米重炮200门,包括与其配套的弹药等等”。 这么干脆、这么爽快,令老蒋等人惊喜不已。 心思细腻的蒋百里,却发现了一个不妥之处,于是眉头略皱的问道,“亦诚,你不是说还有坦克么?你们川西的坦克,可是很先进的啊,怎么不送些来呢?” 坦克? 老蒋也是一愣,他一直沉醉于德国的Ⅰ、Ⅱ号坦克,对于川西的坦克,也只是有所耳闻,却从来没见过庐山真面目,不过蒋百里先生历来谨慎,他一旦说川西坦克好,那么川西坦克就真的很好。 对于老蒋等人的疑问,刘司令没有正面回答。 他换了一个角度解释,“上海与南京等地,水网密布,而且土质偏软,根本不适合重型坦克的行驶,而且南京教导总队的装甲兵,历来只装备轻型坦克”。 蒋百里不由微微一叹,薛岳与白崇禧却面面相觑。 不过老蒋却不信这个邪,立马问道,“亦诚,那个,你们川西坦克,究竟有多重?” 刘司令向四周看了看,才低着头悄声解释道,“就是前些年,与德国人一起,联合研制的坦克,Ⅰ型坦克,就是德国现在的三号坦克,重38吨,至于Ⅱ型坦克,就是德国现在的四号坦克,重24.5吨”。 竟然有这么重?老蒋顿时傻了眼。 以南京上海的地形来看,确实不适宜这类重型坦克奔驰,因为无论道路桥梁,还是运输网络,在设计之初,压根没考虑这么重的过载问题,尤其是许多桥梁的荷载设计上,都才五吨或十吨。 重型坦克一旦开上去,乐子就大了,不但坦克自身要完蛋,就是随行的士兵也要遭殃。 但是蒋百里却另有见解,他认为重型坦克在城市之中,可以充当活动炮台,无论防守又或进攻,都能收到奇效,还有驻扎在洛阳和徐州的中德联合集团军,几乎全是机械化部队,正需要此类新锐的坦克。 38吨的重型坦克就不说了。 刘郧再三思考后,才答应一个月内,提供简化版的联合Ⅱ型坦克,数量是200辆。 所谓简化,是指去掉了复合装甲,而加厚了合金钢板,因此重量增至28吨,发动机功率500马力,巡航速度42公里,正面装甲厚度80毫米,侧后的装甲厚度60毫米。 他这么简化的原因有三,一是不想立马得罪德国人。 德国人表面上说是早已宣布撤回专家,事实上也仅仅是叫得凶而已,至今返回德国的专家人数,仍是了了无几,希特勒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之所以这么含情脉脉,主要还是华夏至今还没向外部透露,中德合作的真正内幕。 因此,德国也不希望逼得华夏狗急跳墙,为了换取英美的援助胡乱爆料。 二来就是日军的反坦克能力太强了,他们自己的坦克虽然大多落后,也就比德国的Ⅰ、Ⅱ型坦克略胜一筹而已,但是比起Ⅲ、Ⅳ号就远远不如了,即使简化后的联合Ⅱ型坦克,也能横扫战场。 因此刘司令还是留着正版阴人。 其三就是为了阴人。 阴谁呢? 日本鬼子自然是首当其冲,这些小鬼子喜欢精打细算,最不喜欢浪费,刘郧最想看看小鬼子究竟有多节省,比如刚刚破解了简化版的防御,就遇见了正版货,那个表情一定很丰富。 其次就是阴英美法苏等国。 华夏浴血抗战十四年,他们却坐着小板凳看热闹,还大搞什么“绥靖政策”,而中德联合研究又不是什么秘密,这些人早就想看看,新型坦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当希特勒的闪电战发动后,才发现之前的坦克数据全是假货,那个表情肯定会更加丰富。 当一切问题都被搞定后,刘郧与老蒋等人皆大欢喜,在今后的一两个月之内,川西兵工厂有的忙了。 好在刘司令在之前,与各个军阀的订单,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何况清单上的坦克大炮,川西部队已经装备了一些,倘若实在生产不过来的话,就直接换下来交给前线使用便是。 对于300架战机,500门重炮,200辆坦克,及其相应的弹药等,军火物资购买的款项问题,刘郧则考虑到国事多艰,也就没有主动提起,希望南京国民政府自觉为好。 不料蒋委座仿佛是得了失忆症。 直到刘司令准备告辞返回川西时,蒋百里先生却偷偷的拉住了他,很慎重的给了一张小字条,上面赫然写着,“欠条,兹,南京民国政府因战时所需,向川西购买军火若干,现欠下货款若干,蒋中正”。 刘司令也是越看越闹心。 货款的数量倒是没错,还全是黄金计价,就是有一点不对,压根没写还钱的时间。 这不是故意坑人么? 某些人伤心的想到,这欠条比打白条还狠,太伤大家的感情了,好在转眼就想明白了,因为华北战事堪忧,而淞沪会战一触即发,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南京国民政府压根就没有什么余钱了。 当然,国库黄金还是有的。 那可是南京政府的压箱底子的钱了,除非万不得已,老蒋等人也不敢动用分毫的,想送给川西的话,又觉得亏得慌,难道要刚一开战,就要宣布法币贬值为废纸,由“川西铁币”一统华夏么。 不过刘郧是军工大亨,还建立了川西铁币经济圈,铁币已经成为大西南的权威货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钱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堆抽象的符号而已,算了,大家都是为了抗日,别人用命去拼,他只出钱还有什么问题,因此收好了白条后,也就微微一笑,随即就飞回了渡口钢厂。 随着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凉山渡口镇已经升级为县级城市了。 刘郧也懒得再具体管理了,请庞学忠担任此县的县长,兼任渡口钢铁厂长,将川西第二旅,改编为渡口警备旅,由旅长丁兴贵兼任渡口警备司令。 与之同时,鉴于西昌县的特殊地位,报请南京与城都后,升级为西昌市。 随即成立了西昌军事学院,下设空军和装甲兵,成为川西空军体系的训练基地,以及坦克和重炮的特殊实验场,由刘司令兼任院长。 大凉山专员尹昌衡,常年隐居于山野之中,手下根本无大将可用。 甚至由于尹老的个人的道德洁癖,又不愿意提拔邓文廷之类的地头蛇,只好仓促的将川西第三旅,改编为大凉山警备旅,由张兴华兼任警备司令。 好在刘郧这个女婿比较懂事。 已将川西空军第一联队移防至大凉山,正式更名为凉山空军总队,并将驻地由茂州市改为西昌市,肩负着整个大凉山的空中警备任务,由尹沁兰的堂兄尹一航任空军司令。 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由于川西第二、第三旅移防大凉山,甚至连番号都彻底变更了,今后再叫川西某某旅的话,也确实有点名不副实了,刘司令只好报请刘湘主席,将涪城铁路的警备第二、第三旅,正式并入川西独立师。 无论今后怎么样,川西独立师的基本架子还是要有的。 1937年7月川西空军学院,又迎来新一届的毕业典礼。 这次的毕业人数高达一千二百多人。 其中,王牌学员六十多人,比起上一届,足足多了接近一倍,另有精英学员二百六十多人,普通学员三百三十多人,而维修辅助类的地勤毕业生,却只有五百多人。 想每一个飞行学员,配备一个地勤人员都成了妄想,导致地勤学员被炒成了天价。 在新毕业的川西学员之中,除了少部分毕业生,随尹一航司令去了大凉山锻炼外,其余的大多数毕业生,都被川西空军所吸纳,组建了川西空军第二与第三联队。 其中第二联队是轰炸机联队,第三联队是歼击机联队,两位联队长正是刘司令的得意门生,李威利和蒋重光。 近一年来,李威利与蒋重光,除了偶尔去空军学院兼职之外,就是一直在随俩位师姑修行。 不料这俩货福缘深厚,目前已达到了炼精后期,不但身体素质好了一大截,而飞行技术也上了一个大台阶,据说打遍川西空军无敌手,号称“川西空军双雄”,因此才被荐拔为新的空军联队长。 除此之外,孔玉玲还推荐一个关系户。 姓宋名禹三,小名杰克,又被大家称之为“宋杰克”,是霭龄姐的远房侄儿,据说原是美国夏威夷空军上尉,经蒋夫人美龄姐亲自动员才回国参军,但是他的父母又岂肯让他上战场,这才托关系,转到“最最安全”的川西空军。 虽然彼此是亲戚关系,刘司令还是找了个机会,与他亲自面谈了一番。 宋杰克年龄比刘郧略大一些,大约三十岁不到,但是一腔热血依旧炙热,飞行技术还算过硬,若是陡然提拔也不太好,因此让他去空军教导联队,暂任尹沁兰的常务副官,顺便兼职当空军学院教官。 将渡口镇钢铁厂的事情办妥之后,刘郧就返回了川西县。 他一一的召见了旧部与亲信,一阵寒暄勉励之后,即刻命令他们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奔赴抗日前线,要想战时少流血,就得平时多训练多流汗,只有炼出一支强军出来,才能在杀敌报国的同时,为自己的小命负责任。 还没等这厮的“演讲”完毕,电讯机要室的电报员,就送来紧急密电。 该电报由川军刘湘、刘文辉等人亲自签发,内容是“关于城都军事会议之决议”的通报。 其中最核心的一条,就是川军即将组建“第二十二集团军”,由邓锡侯将军为集团军司令官,亲率十万川军精锐开赴山西战场。 “川军出川”。 刘郧也是怔然不已,一时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在这厮穿越之前,曾看过不少的川军抗战影片,最让他震撼的还是川中父老们,送子弟兵上前线时,有一乡老亲自送上了死字旗,为子弟兵们以壮行色。 原文如下,“国难当头,日寇狰狞。国家兴亡,匹夫有分。本欲服役,奈过年龄。幸吾有子,自觉请缨。赐旗一面,时刻随身。伤时拭血,死后裹身。勇往直前,勿忘本分!” 如此质朴的爱国主义精神,直让所有华夏儿女潸然泪下。 ------------ 第三百零六章 平津失守 刘湘等人发来电报,倒也不全是想找刘司令化缘。 又或想是要些铁币与枪支之类的,而是李家钰等人也在出征之列,将与邓锡侯将军一起北上,因为他们一旦出征,那么涪城、广元和陇南等地,就成了真空地带。 究竟让谁来接替这些地方? 川军诸将却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 还是与会的另一大佬,西康王刘文辉的及时提议,认为应该趁着邓锡侯等人还没正式离川之际,看看川西专区是否能暂管这几块地盘。 没想到川军诸将纷纷响应,因此才联名拍来电报,想与刘司令细谈此事。 刘司令只好草草的结束了内部会议,让郭祺勋等人多注意炮兵训练,尤其是122毫米重炮,以及重磅推出的152毫米重炮,随后当他回到了书房时,又才再次拿出电报,眯着眼睛仔细思考,究竟让谁接手为好。 一阵左思右想,法子想了不少,却无一条能用。 恰好尹沁兰就端着香茶,轻轻的走了进来,看到某人一副愁眉苦脸,在那里冥思苦想,不禁有些好笑,“相公,做人不要太贪,有了大凉山难道还不够么?”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对啊,大凉山看似荒凉无比,却是典型的地大人稀,而且地下矿藏无数,正是一块真正的聚宝盆,尤其现在既修通了铁路,还办了两个顶级大钢铁厂,若说没人惦记,打死刘郧都不信。 现在还不好好的静待发展,却想吞占涪城和陇南等地,确实是自讨没趣、自寻死路。 家有贤妻真是兴旺之相,刘司令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让尹沁兰脸上一片红潮,好在俩人知道大事要紧,这才没向某些少儿不宜的情节演变。 刘司令就即刻命人回电城都,自称“年少无德,难当此任”。 随后几天,刘郧就开始闭关了。 他重点琢磨如何借鉴182毫米重炮的经验,改进122毫米与150毫米重炮,在智脑的虚拟幻境之中反复实验,很快这俩新型款榴弹炮被研制成功,交由蚂蚁机器人即刻制造。 新型122毫米榴弹炮,炮管长28倍径,自重2.2吨,出膛初速720米/秒,最大射程21.6公里,若使用底凹弹,可增加到26.8公里,当采用空气压缩炮弹时,射程突破30公里,射速8—12发/分。 新型152毫米榴弹炮,炮管长32倍径,自重4.2吨,出膛初速765米/秒,最大射程24.7公里,若使用底凹弹时,可增加到29.6公里,若采用空气压缩炮弹时,射程突破35公里,射速6—8发/分。 由于川西成了西南大后方的工业中心,各类科学技术人员,以及工业材料与机械设备都比较齐备,如果蚂蚁机器人火力全开的话,生产500门重炮,也就是十来天的功夫。 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 重炮即使被生产出来了,也没什么用处。 一是运输问题,一列火车只能运二三十门。 二是南京也没那么多的炮兵。 如果加上飞机坦克与枪械弹药,以及其他的军备物资,川西铁路就有得忙了,哪怕一天发五六个车次都不够用,而且从川西运往南京或武汉的军火,还需要用专门的军列来运输。 坐过军列的人都知道,这玩意为了保证安全,那个速度简直慢得可以,往往一趟单边就要四五天。 然而,以老蒋为首的南京政府,对日本人总有一种莫名的幻想。 总期望日本鬼子能善心突发,突然中止全面侵华的军事行动。 这种消极抗战的心态,严重影响了华夏军民的备战,直到鬼子扩军百万,一一占领平津,即将席卷整个神州大地时,老蒋才放弃了与日媾和的幻想,不得不仓促的发起淞沪会战,希望能化被动为主动。 7月16日,日军在华北的兵力达到5个师团,总兵力十五万。 7月17日,日军第三舰队司令川谷清,在上海海军驻地,向本土海军司令部报告,“为置中国于死命,须以控制上海、南京是最要者”。 同时,日军参谋本部向天皇递交奏报,“进攻上海使其丧失经济中心的机能”,“在适当的时机果断地实行对中国沿海的封锁,以威胁中国国民及军队的生存,并切断对外经济活动”。 南京政府的特务也确实厉害。 老蒋在当日就收到了上述等情报,只好在庐山发表抗战演讲,就卢沟桥事变通电全国,“和平未到根本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牺牲未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 “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 “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老蒋的意图也很明显,重点是想警告日本鬼子,“你别欺人太甚,我们华夏是敢战能战的,我们将全民皆兵,你们怕不怕”。 可惜蒋委座的一番苦心白费了,反而让日军上下读解为,南京政府软弱无能。 7月26日,华北日军总部,向驻守的平津二十九军,发出了最后通牒,命令宋哲元部即刻撤出北平与天津。 这种无耻的要求,被二十九军上下断然拒绝。 随后数以万计的日军,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分别向北平和天津,以及邻近的各个战略要地,发起全面进攻,一时战火纷飞,无数平民惨遭屠戮。 7月28日,日军向我北平近郊南苑、北苑等地发起总攻,华夏军民誓死坚守阵地,拼死抗击侵略者,在敌人的炮火、飞机的狂轰滥炸下,损失惨重,29军副军长佟麟阁、132师师长赵登禹先后殉国。 7月29日,宋哲元率部退往河北保定,日军占领北平。 7月30日,日军从大沽口增兵天津,对我天津守军(张自忠的第三十八师),形成了战略合围之势,导致守军不得不撤出战斗,是日天津沦陷。之后华北日军集重兵南下,导致整个华北为之糜烂。 7月31日,蒋介石再次发表抗日通电,号召全国军民抗战到底。 8月初,日军以北平、天津和东北三省为依托,分三路南下,对整个华北展开攻势,其北路日军沿平绥铁路线西出南口(居庸关南),向晋察绥等地发起进攻,战略目标是攫取的绥远、山西和内蒙古。 中路日军则是从北平出发,顺平汉铁路线(从北平到汉口)南下,直指保定、正定(真定)和石家庄,战略目的是攻取河南,合围山西,占领陇海铁路线(从陕西到连云港),进而威胁武汉三镇。 至于东路日军,则是从天津出发,沿津浦铁路线(从天津到南京浦口)南下,战略目的是攻取济南、山东、徐州,最终占领南京浦口。 南口是居庸关南侧的险隘,是太行山山脉与燕山山脉的交汇处,更是扼守冀察和山西的咽喉所在,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 西路日军的战略意图,令南京国民政府和晋绥军的高度警觉。 8月5日,第二战区前敌总指挥汤恩伯率部进驻南口,赶筑野战防御工事,意图凭借南口的险隘,抗拒日军独立混成第十一旅团和第五师团。 与此同时,山西阎锡山增派部队赶赴集宁、丰镇,与南口形成犄角之势,与汤恩伯部共同抵御日军的进攻。 8月8—14日,华夏的南口守军,与日军展开激烈争夺战,在飞机大炮的轰击之下,阵地上的工事几乎夷为平地,华夏士兵在倒塌的工事里,身陷焦土依然抵死相拼,誓死坚守阵地,与日寇殊死搏斗。 南京军委为扭转南口被动挨打的局面,命令晋绥骑兵秘密集结于察哈尔以北,意图从侧翼分散日军对封南口的攻势,当日军感到来自察北的压力之后,遂将主要的进攻方向,由南口改为了张家口。 8月21日,张家口失陷。使南口处于腹背受敌之困境,而所增援的部队又迟迟未到,导致防线漏洞越来越大,最终南口沦陷,察南屏障丧失,察哈尔全省迅速为日军所控制,日寇的铁蹄直指山西太原。 当南口战事一起,阎锡山等山西诸将都急了眼。 之前对于中央军和川军的增援计划,阎锡山等人还有些不以为然,尽各种敷衍拖沓之能事。 如今日军的兵锋势如破竹,顿时被吓得哇哇的一通乱叫,不但希望中央军和川军尽快入晋,协助晋绥军防守山西与绥远,就连平日里看不起的八路军和陕军,也是一日三请。 鉴于华北日军攻势凶猛,而华北战事危急万分,川军必须尽快出川参战,南京军委下令,正式启动第二十二集团军,总兵力近十万人。 该集团军由川军老将,邓锡侯出任总司令,下辖三个军,其中第四十一军,军长是孙震将军,下辖三个师,即122师(师长王铭章)、123师(师长曾宪栋)和124师(师长由孙震兼任)。 第四十五军,军长邓锡侯(兼),下辖三个师,即125师(师长陈鼎勋)、126师(师长黄隐)和127师(师长陈离)。 以及第四十七军,军长李家钰,下辖二个师,即第104师(师长李青廷)和178师(师长李宗舫)。 接到川军出川通报的刘亦诚司令,却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在另一个时空,这支北上抗日的川军,成了臭名昭彰的“匪军”,该集团军还没出川,就想到了留守的问题。 比如第四十一军,就留下了123师看守涪城,后来又为了保证该军北上抗日的补给问题,该师又派出了369旅,留驻陕西西乡,成了西乡兵站与运输中转站。 而第四十五军,也是有样学样,留下了126师看守广元,另派独立17、18两旅,以及一些地方的民团,沿途设立兵站和后勤补给点。 在另一个时空,李家钰的四十七军,本该驻防在大凉山的西昌一带,然而由于某个小蚂蚁的蝴蝶效益,导致该支军队一直留在了涪城,而原本该驻防于涪城的四十一军,却随邓锡侯将军去了陇南县。 若按另一时空的演变,二十二集团军的破事还没完。 一行七八万人的川军部队,刚从四川跋涉到西安,正准备开赴山西时,李家钰的第四十七军,又被南京军委以另有重用,从该集团军拉了出来,留驻在长治一带,导致该部川军严重缩水,到了太原时只有五万多人马。 真正让刘司令受不了的是,这五万多川军将士,可算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们在刚出川时就被谣言蛊惑了,居然相信“到西安补充装备”,因此纷纷将枪支埋藏起来,作为日后“重起炉灶”的本钱,从而将破旧不堪的枪支带走充数。 然而,该部川军到了西安后,又没得到及时的补充,以至到了山西时兵不像兵、官不像官,直令人怀疑他们是土匪下山,阎锡山只拿出20支冲锋枪搪塞,导致川军用极差的武器,与日军打了一场遭遇战。 更离谱的是,该集团军进入二战区后,南京军委发了一笔兵站费,但邓锡侯用人不当,任高参刘精一为兵站分监,这厮待战事一爆发就逃之夭夭,将这些军费装入他私人的腰包,导致前线官兵缺医少药,连粮食都无法保证。 该部军队只能“就地征发”,如同土匪抢劫一般,让川军的名声臭不可闻。 ------------ 第三百零七章 壮士出川 不过世易时移,如今刘亦诚司令,已是川军的三当家。 他又怎么肯让这些壮士出去丢人现眼,没说的,让尚清儿带着她的三色旗旅团,在涪城附近举行军事演习,让邓锡侯所部的八个师,轮番上阵参演受训。 反正川西铁路与陕西铁路,已经并网贯通了,只要川军将士不离开铁路线太远,一应的大炮、坦克与枪械,也能一一运抵陕西与河北战场,遗憾的是,川军之中的文盲太多,让他们用飞机、坦克和重炮也是白瞎。 难道要让川西自己出动飞机、坦克和重炮,与二十二集团军组成混编部队? 双方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以前也从没预想过这种可能性,因此在双方的协调方面,又会出现大问题。 那该怎么办呢? 刘郧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而日本鬼子也是鬼精鬼精的,飞机与重炮一旦出现早了,又容易让他们产生警觉,那样的话,反而失去了奇袭的效果。 若不让小鬼子来次伤亡惨重的战役,他绝对会心中不舒服的。 而且,在全面抗战的初期,华夏军队往往是一溃千里,无论是中央军、西北军、东北军,还是晋绥军、川军、桂军、陕西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一败再败,连延安的八路军,都只好暂避日军的锋芒。 因此,从转进和机动上来讲,将即将远赴千里外的川军,打造为轻型步兵,或山地型步兵,才是上上之策,刘司令也想好了,干脆让二十二集团军自己选好了。 只要他们自己选中了哪样,川西的各类轻重武器一律敞开供应。 还没等涪城的军演完毕,南京军委就发来新的电讯,“1937年8月12日,南京政府撤销国防会议及国防委员会,成立国防最高会议,确立以军事委员会为抗战最高统帅部,以蒋介石为陆海空军大元帅”。 南京军委确立了“持久消耗”的抗战方针。 其方针的具体部署为,以一部分兵力布于华北各要点,实施重叠配备、多线设防,进行逐次抵抗。 而南京方面的主要兵力,则用于华东沿海一带,重点是保卫淞沪要地,以及南京和杭州俩地,另外还打算以少量的兵力,扼守华南沿海的各个主要港口。 刘郧对于南京发的电讯,也有些漫不经心。 他刚想丢在一边时,却看到了一条小小的短讯,南京军委有意调集中德联合集团军南下。 这厮顿时就毛了,该集团军是配备精良,而战斗力也很可观,但是想将这样一个重型集团,拉去淞沪战场挨舰炮,真不知说什么好。 何况有联合集团军在,日本鬼子想快速占领徐州和郑州,就需要一副牙口好了,一旦爆发台儿庄战役,又或徐州会战之类,日军没有三五个甲级师团,恐怕都得绕着走,这可是华夏淬炼多年的甲等精锐。 此集团军始建于1934年,是中德联合研发的成果之一。 该军的司令与师长,一律由华夏军人担任,而副军长、副师长和技术士官之类的,一律由德国现役军人担任,普通士卒与军官都是从零开始整训,司令官一直是蒋委座亲自兼任,副司令一直由德国顾问团的总顾问兼任。 1937年4月,希特勒曾明文勒令“德国军事顾问回国”。 此后德国军人才不再兼任联合集团军的军官,除了一部分人真的返回柏林之外,其他对华夏有感情的人,都换了一个名目,继续留在军中担任技术顾问。 联合集团军,共有三个德械师,总计五万余人,是严格按德军的标准,所编制出来的精锐部队,是德械师中的德械师,也是老蒋嫡系中的嫡系。 由于该集团军长期没有司令官,只有代理司令官。 令很多大佬名将垂涎欲滴,而张治中、杨耿光、薛岳等人,都先后担任过此集团军的代理长官,也曾经有人变起花样的问老蒋,为什么不设司令官。 蒋委座曾微笑不语。 随后又解释为司令人选早就有了,他现在仅仅是暂管一下而已,就是不知道此人,愿不愿意担任此职而已。 当有些人还想继续追问,这个人选究竟是谁时,老蒋顿时就翻脸了,一阵劈头盖脸的乱骂,就差没当场命令军统将人押入监狱了,从此之后,再也无人敢问津此事,都暗暗将该军当成了某人的私军。 想让联合集团军南下,刘郧就不得不亲自过问了。 这厮全然不顾老蒋舒不舒服,直接发报给南京军委,让他们慎重考虑此事,如果还要蛮干的话,就是国家与民族的罪人,将来会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本来刘司令还以为,南京方面要很久才会回电,不料当即就发回了复电。 命令让这厮即刻去南京军委报到,暗示蒋委座有好事情等着他,嗯,升官发财的那种,搞得某人心中有些发虚,记得岳飞当年就这样一去不复返的。 正在犹豫之际,刘司令的高参,尹沁兰夫人及时进谏。 她认为此行还非去不可,一旦无理抗命的话,世人必将轻视于他,一个人的名声就宛如鸟儿的羽毛,如果没有羽毛,又或羽毛太差,是注定走不得太远的,更别提飞起来了。 当然,若是害怕老蒋翻脸的话,不妨带上飞机和重炮部队。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刘司令还是送重礼之人,不但给老蒋送大炮、坦克和飞机,而且连炮兵和飞行员都带来了,这些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这个礼不可谓不“重”、不可谓不“大”。 “对了,沁兰妹妹,你看本少将此去‘南京参战’,该带多少人马合适呢?” 尹沁兰白了某人一眼,这些行军打仗的事,她们些女人家又哪里知道,应该去找那些知道军事的人,比如被某人“金屋藏娇”的明月仙子。 刘郧也是一呆,嗯,若非尹大小姐提起,他还差点忘了。 长孙明月可是兵法大家,无论当初的茂县风波,还是威名远扬的夏季演习,都是她在背后当的总参谋长,好吧,那就找明月仙子去。 对了,应该抽掉哪支空军联队参战呢? 这个可就不能找别人了。 尹沁兰就是川西空军副总司令,兼任空军教导联队队长,她皱着眉头,略略一琢磨,很快想到了最佳人选,那就是她的堂兄,大凉山空军总队长尹一航司令。 “为什么要选他呢?” 尹沁兰给出了她自己的解释,倒不是因为“举贤不避亲”问题,而是川西空军轮战的需要,在她看来川西空军训练日久,各种基本技能早已熟烂于胸,若能轮番去前线锻炼一下,更有利于自身的成长。 因为“训练归训练”,这些飞行员都属于典型的“闭门造车”,与“温室里面的花朵”一样,唯有经过血与火的淬炼,才能锻造出真正的长空利刃,为今后建设更大规模的空军,提供第一手的新的思路。 这个“轮战”方法确实很好用,刘司令大为点头。 他这才记起二战时,美军就是用类似的办法,训练出了世界第一的强大空军。 在二战的开始阶段,美军的飞行员大多是些外行与菜鸟,每当有一王牌飞行员出现时,就会即刻送回后方当教官,将他们的成功经验,传授给正在培训中的飞行学员,看上去美军空军似乎很吃亏。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美军就是靠这种“轮战”的理念,不但积累起了大量的王牌飞行员,而且还将很多先进的技术理念,及时的在飞行员中推广开来,形成了滚雪球的效益,越滚越大,越滚越恐怖。 到了二战后期,全球空军力量的对比,发生了巨大转变。 因为德军与日军原有的老牌飞行员,早已一命呜呼,而日军的菜鸟和新手,还不如美军菜鸟的经验丰富,最后的下场就不言而喻了,柏林与东京都成了一片废墟。 以日本鬼子的空军为例,许多飞行员训练还不到50个小时,就成了一去不回的神风敢死队,最后彻底丧失制空权,被盟军舰队轻轻松松的攻入日本本土,想来即使没有原子弹出现,日军也不得不投降了。 因为那时大局已定,即使是东乡平八郎再世,也是无力回天了。 “从善如流”,是刘郧的最大优点。 他很快就敲定了参战的人选,决定抽川西空军第一联队出征,而空军的第二、第三联队,做好随时轮流参战的准备。 至于此次出征南京的主将,他暂时还没有想好。 不过他更看好贾琏一些,这厮的综合素质更胜一筹,对立体作战比较有天赋,而郭祺勋也不是不行,但是他更适合于北方大平原的装甲集群作战。 随后刘司令就去星灵别院,找到了川西头号军师长孙明月。 请明月仙子帮他筹划筹划,看看此次南京之行,究竟该如何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请长孙军师出马,亲掌川西军帅印。 “执掌帅印?” 长孙明月也是莞尔一笑,她是半个出家人好不好,同时还是晨曦斋院的二宫主,这些普通的日本民众,说来还是她的信徒,现在要她亲自带队去杀她的信徒,好像也不太好,做人还是不要太缺德了。 刘司令摸了摸脑袋,也有些傻笑不已。 他虽然是很想杀日本鬼子,但是让明月仙子这么为难,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这厮有些讪笑的附和道,“也罢,你能否帮我筹划一下,看调集哪些部队,开赴南京参战为好呢?” 长孙明月低着头,略略思考了片刻,才胸有成竹的指点道,“川西有强大的工业基础,而且战争资源及其丰富,因此根本不需要考虑太多,不如这样好了,抽调六千人去南京,称之为川西先遣团好了”。 六千人的先遣团? 刘司令也有些不明觉厉,莫非是想阴人。 看到某人迷茫而祈求的眼神,长孙明月不由莞尔一笑,于是略略的解释了一下,“现在陆军的团级编制,是一个不断发展的军队编制,比如德军的一个团,大约有三千多人,与日军的一个联队差不多”。 “而我们川西的野战团,也相去不远”。 “嗯,算一算,两个152毫米重炮营,一个联合Ⅱ号坦克营,一个88毫米高炮营,两个战斗工兵营,以及1200人的空军联队,人数不多不少,刚好是六千人”。 长孙明月看了刘郧一眼,见这厮还有些迷糊,就作了进一步的解释,“你看,无论古今中外,一旦大战爆发,总要征集一些脚夫,往往一个连,就敢征集近百人”。 “而战斗工兵营,可算着非战斗人员”。 “如果,再刨去1200人的空军联队,整个川西先遣团,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个战斗营,大约3200个战斗人员,就按这点人数的话,也是一个团的编制,与日军的标准联队相比,似乎还少了几百人”。 还可以这样计算,刘郧立刻就傻眼了。 刘司令有些迟疑的问道,“难道1200人的空军联队,也没人关注?” “这个应该不太可能吧?” “还有,即使日本鬼子全是一些傻子,不知道个中的底细,但是战斗工兵营,可是实打实的野战步兵编制,这也能骗过他们的耳目?” 看到一阵精明一阵傻的刘郧,明月仙子也觉得蛮好玩,端详这厮了好半响。 长孙明月有些苦笑的叹息,“师弟,你可真是个老实人啊?” “南京那边最缺的就是空军部队,你的空军联队一去,多半会被他们统一收编,而普通的工兵团,动辄有成千上万的人员,才区区千余工兵,根本没人当回事的”。 ------------ 第三百零八章 上海事变 刘郧本来还不傻,经长孙明月这一说,倒真变成傻子了。 只见这厮眼睛发直发傻,晕了好半响,才逐渐融会贯通,搞清个中的奥妙之处。 刘司令有些失声的笑道,“明月,你的这招厉害啊,别人是增兵减灶、诱敌深入,你这是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啊,一旦真当软柿子捏,保证头破血流”。 明月仙子淡然一笑,不错,是利用了人的习惯性盲点。 一个团通常有下辖三个营,如果加上团部的话,那就是四个营级单位,倘若再像八路军学习,再加强一些民兵和自卫队,即使人数高达六七千都没人怀疑。 但是大家都别忘了,与正规军相比,民兵的战斗力基本为零。 因此长孙明月的瞒天过海,也是寓意极其深远的,用一个主力营替代了团部,那么团部该设在哪里呢? 当然是在川西空军联队。 空军联队可是高科技部队,什么时候又缺过通讯设备,想即时指挥五六个营级单位,完全可以轻松胜任,而且刘郧这厮又不擅长指挥作战,因此待在后方的营地之中,安全的遥控指挥一下也蛮不错的。 日本鬼子遇见这样的“团”时,也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两个重炮营,仅仅150毫米重炮,就高达72门,光算重炮数量的话,连日军的常设师团都没它多,一旦遭遇联队级日军,只需一阵炮击之后,保证敌人死伤大半,至于剩余的残兵败将,只需坦克部队一路压过去就行了。 如果遇见旅团级日军,还可以直接呼叫空军联队。 一旦掌握了制空权,对付日军一个旅团的难度,其实并不比对付一个联队强多少,想完全歼灭的话,或许还有些欠缺,但是想击溃或重创他们,却并不太难。 尤其敌军还缺少空军支援时,简直就是一盘菜。 当然,遇见了师团级的日军,还是赶快“转进”吧,至于行动不便的重炮,直管炸毁便是,倘若还不行的话,就让空军来轰炸好了。 刘司令对此深感满意,刚想趁明月不注意,偷吻仙子一下来着,不料被虎视眈眈的袁琪儿,逮了一个现行。 若非明月仙子帮着求情,保证这厮鼻青脸肿、皮开肉绽。 直到袁师姐被明月支开,才让某人松了一口气,不过想请军师出山之事,也没脸再提了,只好黯然伤神的离开了。 不料长孙明月却叫住了,很慎重的告诉他,“师弟,你此次南京之行,有惊无险,而且杀孽深重,我与袁师姐是修行之人,此去反而横生事端,我们还是帮你留守川西为好,今后毕竟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刘郧顿时心中一喜,这可是一个有喻意深远的词汇,一时神清气爽,于是不再纠结离别之事,拉着明月的手亲了一下,留下不知所措的明月仙子,就大咧咧的溜了,准备召集一干亲信开会去。 随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将组建先遣团一事交予贾琏,并限他在三日之内出发。 唯有无所事事的郭祺勋,有些不舒服了,刘司令拉着他来到了地图之前,在上面略略一指,赫然正是河北的重镇,“保定与石家庄”两地。 郭祺勋傻傻的看着地图,有些似懂非懂。 还是贾琏厉害一些,略略一琢磨就知道原委了,有些惊诧的问道,“长官,在石家庄与日寇决一死战,就是我们的下一步军事计划么?” “此处,可是正太线和平汉线的交汇处,商震主席会同意么?” 商震字起予,民国二级上将,1935年任河北省主席兼天津市市长、北平政治分会委员、GUO民党中央监察委员,时任河南省政府主席,日军曾多次拉其合作——“实行华北五省自治”,均遭他的严词拒绝。 1937年8月,商震兼任第二十集团军总司令,下辖三十二军(商震兼领),第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隶属第一战区序列,是抵抗中路日军南下的主力,目前正在平汉线北段,正定与石家庄一带驻防。 刘司令并没直接回答,而是仰望着天空,良久不语。 直到某人回过神来,再次挺直腰杆时,才喃喃自语的回答道,“商震主席,他本人会不会同意?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点,日本鬼子的铁蹄,会让他不得不同意,而且就在这二三个月之内”。 “因为此地一失,整个华北就完了”。 按另一时空的事态演变,到1937年10月10日,中路日军就会顺着平汉线南下,占领正定与石家庄。 然而,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10月12日,中路日军的主力,沿着正太线(正定到太原)进攻太原,从而绕过了太原的正面防线,让酣战数月之久的忻口会战,变成了一个笑话,令数十万华夏大军差点遭到围歼。 10月21日,娘子关沦陷。 11月8日,太原沦陷。 然而,石家庄沦陷的严重后果,还不仅仅于此。 由于日军占领了石家庄,导致日军的兵锋直指太原,而华北日军在北方战场的压力大减。 10月20日,日军从华北抽调了第六师团、第十八师团、第一一四师团,以及第五师团一部,组成了机动兵团,即日军第十军,该军于11月5日在淞沪战场的侧后登陆成功。 11月12日,上海沦陷。 因此在刘郧看来,石家庄就是华北战场的胜负手,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决定了整个淞沪会战的命运。 可谓是命脉之所在、生死之所在。 可惜,南京的老蒋,以及河北的商震、宋哲元和汤恩伯等人,两眼就只看到了保定这个河北的首府,以及正定这个战略城市,却偏偏忽略了如此要害之处。 10月8日正定保卫战失败,石家庄基本处于不设防的状态,以至10月10日,被日军轻松的占领了此处。 若想遏制日军势不可挡的锋芒,唯有石家庄一地可为。 因为在整个华北大地上,任何一地都可以暂时忽略,唯有石家庄不能有丝毫闪失,所以刘司令的意思很明确了,当他从淞沪战场回来之时,就是川西兵团与倭寇决战石家庄之日。 因此当贾琏率领川西先遣团,去南京一带参战的同时,就需要郭祺勋暂领大小参谋们,仔细准备石家庄会战的攻守方案,他将是北上石家庄的主帅。 郭祺勋曾是川中的模范旅长,自然是见多识广,可是让他策划千里之外的攻守方案,还真的有些为难他了。 不过贾琏给他出了俩个好主意,一是让他派战地参谋与特种小分队,紧随邓锡侯所部的川军北上,实地考察正定与石家庄一带的地形,在必要的时候,让二十二集团军全体,也参与石家庄的大决战。 其次就是让川西各个工兵营,依照正定与石家庄的地形,修建一个全比例的地形模型,让尚清儿带着三色旗旅团,按照日军的进攻模式演练,提前模拟石家庄战役,也学东乡平八郎来个“以逸待劳”。 让郭少将醍醐灌顶,一时茅塞顿开。 8月13日,刘郧亲率重型歼机中队,从川西军事机场出发,历经重庆机场与武汉机场,直飞南京附近的芜湖机场。 该飞行中队,共有16架飞熊Ⅰ型重型战机,由历届的王牌飞行员组成,飞熊战机以德国的BF110战机为模版,经过威利·梅塞施密特教授的多次改进,再用渡口的钛钒合金,对驾驶舱进行了防弹处理,让飞行员的生存力大增。 因此该中队是川西空军的秘密武器。 飞熊Ⅰ型战机,是一款单座双发的重型战机。 该机高3.12米,长8.7米,翼展11.8米,两台1200马力的星型发动机,配备两挺12.7毫米机枪,与两门22.5毫米机炮,自重2.8吨,可装载油量或弹药1.9吨,最大时速722公里,经济航速296公里,作战半径1200公里。 随刘郧出发的机群之中,除了16架飞熊战机外,还有8架飞熊Ⅲ型运输机,它们运载了四台防空雷达,百来个特种兵,以及大量的航空弹药。 刘司令自己也有一架专属飞熊战机,是由幻影机甲改装而来的战机。 当天的中午时分,刘司令的混合机群,在武汉机场休息转场时,就收到了南京国民政府的“八·一三”宣言。 至此淞沪会战正式爆发。 据说“虹桥机场事件”,是淞沪会战的导火线。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主要还是因为日军图谋南京上海已久。 由于北平与天津等地已被日军占领,眼看整个华北都即将沦陷于敌寇之手,而蒋委座的中央军想集重兵北上,又太不现实,何况更怕南京附近一旦空虚,日军即刻发起两栖登陆,甚至顺势占领上海、杭州与南京,让“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口号成为现实。 正在两难之际,南京统帅部的“国防计划(甲案)”泄漏。 该方案的具体内容是,“为确保首都(南京)安全,陆军将集中优势兵力,歼灭驻上海的日军,该部以海军陆战队为主,估计人数为三千多人,同时出动海军、江防军和要塞部队,于江阴要塞全歼日军长江舰队”。 该机密文件泄露后,日军长江舰队以撤侨为名,仓皇的逃出了长江口。 但日本海军又心有不甘,借着将日本侨民迁移到日租界内的机会,不断的制造事端,1937年8月9日,日海军中尉大山勇夫等人,驾车闯入上海虹桥机场挑衅,被驻军保安队击毙,酿成“虹桥机场事件”。 日军诚心挑事,为全面侵华制造借口,于是加紧急向上海一带增调重兵。 同时假借“虹桥事件”,指责南京破坏“和平协议”,让老蒋公开赔礼道歉,并保证不再发生同类事情,否则将比照1931年的旧事,即将第二次“登陆上海”芸芸。 8月10日,实在忍无可忍的南京国民政府,不得不发表《自卫抗战声明书》,声称“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惟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 至此淞沪会战进入倒计时阶段。 8月12日,日军的陆海军的大小头目,达成了出兵进犯上海的协议,并送交日本天皇御览。 是夜日本内阁秘密召开了军事会议,正式确定增派海军与陆军赴华夏参战,同时日军大本营签署登陆上海的命令。 8月13日晨9时,七千余名日军,在第三舰队司令官,谷川清中将的指挥下,以上海租界为依托,突袭闸北等地,并占据八字桥和持志大学,在日军舰队的猛烈炮火支援下,对上海市区狂轰滥炸。 鉴于事态如此紧急,南京命令张治中将军,率领华夏军队予以还击。 华夏军民在部分空军的支援下,向日军驻沪海军陆战队,及其上海虹口租界一带,发起了全面围攻,希望在后继日军抵达淞沪之前,将该部敌人全部赶下海。 接到上海开打的消息,在汉口休整的川西飞行员却连连欢呼,已然做好了接敌的心理准备,丝毫不见临阵胆怯的模样,令刘司令也省事不少,连战前总动员都免了。 因为枪声,就是最好的“战前动员”。 由于前线战火的紧迫性,川西混编机群火速赶到了芜湖机场,当刘郧安顿好飞行中队,坐着军舰赶到南京附近时,已是晚上的七八点钟了。 老蒋等南京参谋总部人员,正在浦口小营一带的秘密基地中,商讨淞沪会战的进展,可能讨论的热潮已经过了,在整个地下基地中,只有七八位将军,正围着三百比一的沙盘边指指点点。 老蒋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 第三百零九章 司令人选 直到刘郧走到老蒋面前,向他敬礼的时候,他才清醒了过来。 不过蒋委座仍旧一言不发,对于眼前乱哄哄的场面,似乎略略有些不悦,于是就亲自带着刘司令,去了隔壁的休息室,并让侍从官送了些茶水进去。 休息室就是休息室,尤其是战时的地下休息室,更是简单而又简陋。 委座的专用休息室中,只有一张单人行军床,外加一张小小的书桌,以及几条充当坐凳的军用木箱。 搞得老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刘司令却暗暗敬佩不已,这才是一个华夏军人的样子,连抗战的领袖都能如此自律,又何愁华夏不能迎来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说到地下指挥部的防空,刘郧也算是半个专家了。 他曾亲自参与了川西秘密基地的设计,原本是仿照德军大本营的“狼穴”来修建的,经过智脑与蚂蚁机器人的辅助加固,应该能抗住低当量的核子弹。 倘若鬼子进行战略轰炸,南京的各个要害部门,绝对是优先照顾的对象,即使出动空军拦截,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因为防是防不住的,唯一能做的,是减少空袭时的次生灾害,比如火灾之类的。 若真被重磅炸弹给光顾了就认命吧。 但是在仓促之间,也不好让蚂蚁机器人,来加固南京小营的地下工事,那也太骇人听闻了。 好在刘司令有一防空法宝,那就是川西版的防空预警雷达,看看1940年“伦敦上空的鹰”,就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有多厉害了,现在还是1937年,更是川西的独家杀手锏。 正准备谈谈防空预警雷达的事,老蒋却从书桌上抽出一张文件,让他自己先看一看。 刘司令只好快速略读,赫然正是联合集团军的资料,该军的番号为国民革命军第45集团军,下辖三个德械师,外加一个重炮团,一个坦克团,以及一个独立飞行团,兵员总数五万三千多人。 在原来的时空,由于华夏近现代的积弱积贫,导致整个抗战期间,国民政府仅组建了40个集团军,以及200个正规野战师的番号。 有些部队虽然是旋起旋落,比如第1集团军的番号,先后就轮换了四五支部队,但是集团军的总数却一直保持在40个,而野战师也出现了新编师、暂编师,以及预编师,等小规模的实验性部队,做不得数的。 现在缘于川西势力的崛起,连集团军的番号也多了几个。 让刘司令秫然一惊的是,第45集团军中将星如云,比如201师师长胡琏少将,202师师长陈子良少将,203师师长张灵甫少将,以及坦克团团长邱清泉,重炮团团长黄维,以及独立飞行团团长封向忠。 除了封向忠是名不见经传外,其余五个主官全是牛人,首先就是胡琏胡伯玉,是刘郧一直想笼络的“猛将兄”。 此人是黄埔四期毕业,属于长期走霉运的那种,长期在营长与团长之间徘徊,直到1943年石牌要塞保卫战,才名扬天下,曾被伟人评价为“狡如狐,猛如虎”,后来在台湾更是被荣为“一代战神”。 陈子良是黄埔一期生,资格比胡琏还老,1935年就读陆军大学13期,嗯,算是某人的陆大校友。 另一时空,在整个抗战期间,陈将军长期担任预备役师师长,或地方警备司令等职务,直到1943年接任71军,才真正的威扬于滇西与缅甸,曾被英美盟军指挥官赞为“华夏之名将”。 不过一说到血战四平,就不得不提起此人了,除去各自的立场之外,陈子良的军事指挥才能,也是可圈可点,能将宋代岳飞的“撒星阵”活学活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与古代名将相比也毫不逊色。 “四平血战”,之所以被称之为血战,除了战况惨烈外,也有“撒星一出,见血方收”之意。 陈子良在四平广布子母地堡垒,为了防止士兵懦弱怯战,采用混凝土封闭了出入口,导致林副主席的十多万精锐,奋战了十九昼夜,竟然拿不下不足三万人的四平守军。 伟人曾高度评价陈子良,认为他是“杰出的军事人才,连林副主席也略逊三分”,而蒋委座也曾对他赞誉有加,认为他“创造了人世间的奇迹,不愧为难得将才”。 因此,刘司令认为他是守石家庄的最佳人选。 张灵甫是黄埔四期生,能文能武,字画堪称一绝,成名于北伐战争期间,许多同学还在当连排长,他已经是团长了,因才华出众、得志甚早,因此以骄悍而闻名,所统领的七十四师号称“天下第一”。 在另一时空,1936年张灵甫因杀妻事件,曾被判刑十年监禁。 现在由于某只蚂蚁的出现,因此出现了蝴蝶效益,导致很多事情变得面目全非,比如红军提前一年离川,本该在四川广元服役的张团长,也很早去了中德联合集团军,出任202师师长,真是世事难料啊。 至于邱清泉与黄维,以实际能力来说,也算民国将军中的佼佼之选,不过比起之前的三人,就如同繁星与皓月之比,不过说到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随便拉哪一位出来,都不是某个军训生能媲美的。 刘司令有些讪笑的将资料还给了老蒋。 “亦诚,你看,由你担任联合集团军司令,如何?” 老蒋冷不防的冒出了一句话来,仿佛是生怕刘郧听不懂一般,因此语速放得很慢。 “这个,不太好吧”。 刘郧也只是微微一愣,及时的回绝了委座的乱命,也怕老蒋纠缠不放,于是略略的解释了一下。 “学生有自知之明,这些年来看似建功无数、名声响亮,甚至被人称之为川西小霸王,更有甚者,说我是川康一带的第三位军阀,天地良心,学生就是一个铁路工程师”。 “四川的铁路网是修起来了,至今为止,西至川西,南至昆明,北至西安,东至重庆,而刘湘等川中老前辈,对我也是爱护有加,但是更多源于学生只管修铁路,与他们并无利害冲突,因此才被抬举为三爷”。 老蒋面带微笑、颔首不已,对于某人的分辩不置可否。 他对川军内部的破事,压根不感兴趣,何况中统与军统又不是吃素的,对川西的发展洞若观火,目前还是联合集团军更重要些,让刘司令继续分说。 刘司令吞了吞口水,有些苦涩的笑道,“校长,联合集团军,是一个典型的重装集团,它最适合的作战区域是平原地带,因此从成军的那一天开始,就没设在武汉三镇,或南京等地,而是设在了四战之地的徐州”。 “而徐州与郑州,正是华夏的中原之地,自古都是攻易守难”。 “在历史上,哪怕以像项羽那样的雄霸之才,也难以在此地立足,后来在三国时期,曹操固然是从此地崛起,但是曹魏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只得了三分之一天下,归根到底,就出四边四角一腹地的问题上”。 “因为无论攻守,都必须先占金角银边,待实力充足之后再逐鹿中原”。 “四边四角”,本是围棋中的术语,后来被引入军政分析之中,将整个华夏喻为一盘棋,四边是指东南西北四方,以山东为东边代表,以江南为南边代表,以山西与河套为西边代表,以河北为北边代表。 至于四角,则指的是东北、西北、东南和西南,东北则是平津,西北则是西安与陇山,东南则是南京与上海,西南则是城都与重庆。 还有一腹地,正是徐州、郑州和洛阳,也就是华夏古代的中原之地。 自古有云,“得中原者得天下”。 主要是因为得中原者不易,但凡真正能坐稳中原地带的,都是真正统一了天下的强大王朝。 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 究其根源,就在于任何势力,在他们发展之初,总是很稚嫩、很脆弱,稍有风吹草动,都会遭遇灭顶之灾。 因此在各个王朝的发展之初,都必须占据四角之中的一角,让其他势力除非在万不得已,不会主动来挑衅,从而获得充分的发展时间与机遇,直到自身发展壮大之后,再从容的夺取与之相临的土地。 当然,若强大到天下无敌时,就可以直接逐鹿中原,一统华夏建立新的王朝。 中原等地,虽被称为“草肚皮”,并不是此地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被谋略家们放到了最后,是因为攻入容易,想吃下来却难了,想坐稳中原的势力,都必须面对“天下皆敌”的局面。 蒋委座自幼饱读诗书,对于围棋术语还是知道的。 刘司令一针见血,“鬼子已经占领了东北与平津,已得天时之便,一旦吞下山西、山东和河北,那么他们就已经具备了,逐鹿中原的地利,倘若再失人和之利,只怕华夏今后想再次复兴就难了”。 “自古得中原者得天下”。 “一旦日本鬼子近逼郑州与徐州,恐怕会严重影响民心与士气,那时不仅要抗击鬼子,还要面对汉奸的问题”。 “这个,汉奸军队,伪满洲国那种,战斗力也不怎么样嘛”。 虽然刘郧的话是令人振聋发聩,不过老蒋更多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对于伪军的危害有些低估,“他们大多由土匪、民团、溃军和俘虏组成,一旦接战,几乎是一触即溃”。 “伪军的战斗力,是暂时不足为虑”。 刘司令有些苦笑,“然而,民心一旦动荡,而又让盘踞在乡野的土豪劣绅们,发现鬼子有统一天下的可能,其中绝对不乏从龙立勋之人,甚至出现吕文焕、张弘范之流,也并非什么奇事”。 吕文焕,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他。 但凡看过《射雕英雄传》一书的人,十有八九记得一场景,在该书快结束时,郭靖夫妇曾帮助宋军守襄阳,抗击动辄屠城的蒙元骑兵,而当时的宋军守将是吕文德。 吕文焕是吕文德的六弟,后来也是他接替了年老体迈的吕文德,担任襄阳与樊城等地的主将。 说来吕文焕也算是宋末名将,曾在数十万元军的攻击下,足足鏖战了六七年,襄阳仍然屹立不倒,后来援军迟迟不到,城内也面临弹尽粮绝,才不得不举城投降,本来也无可厚非。 但是此人不但投降敌人,还打着吕文德的名义,四处劝降宋朝兵将,危害程度不亚于吴三桂。 至于张弘范就更是一个奇葩了。 此人的父亲张柔,本是一个地方豪强,还曾受过大宋朝的册封与扶持,后来被托雷等人以“宋蒙结盟灭金”的名义招徕,积极参与了灭金之战。 1234年金国灭亡,蒙古大军正式背盟灭宋。 这俩父子却不以元兵暴虐为耻,反而一心想从龙建勋,从此助纣为虐,充当了灭宋的急先锋。 1279年,张弘范亲率大军,追击宋军于崖山(广东崖门)。 在这厮踌躇满志之际,恬不知耻的在崖山勒石,赫然写到“张弘范灭宋于此”,而后人以他为耻,明初时有人在上面加了一字,变为了“宋张弘范灭宋于此”。 此人是有才能,但过于鲜耻寡德,应为乱臣贼子戒。 老蒋腾得站了起来,在休息室内徘徊了很久。 此等汉奸的危害性,实在是不亚于一百万鬼子兵,令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在百万敌军的围攻之下,襄阳能坚挺六七年,守军理应是宋军之中的精锐部队,随吕文焕投敌之后,一旦用于灭宋的话,宋军几乎是无人能挡。 而张弘范的部下也不差池,从1206年宋蒙结盟灭金开始,随蒙古大军南征北战,足足淬炼了六十多年,普通的伪军岂能与之相提并论。 因此怎能不让蒋委座耿耿于怀。 好在老蒋心智坚毅,很快恢复了正常,丝毫不为某人的“谗言”所动摇,反而很慎重的问道,“你看由谁担任联合集团军司令为好呢?” 刘郧也暗暗的松了口气,老蒋这下终于知道厉害了,不再搞什么“拉郎配”了。 不过联合集团的司令的人选,他却乱说不得。 说好了,固然有人感激有人恨,但是说差了,恐怕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 第三百一十章 最大奖赏 看到刘司令犹豫不决的样子,即使是瞎子都看出来,这厮的心中有所顾虑。 不过有很多事情,还是说透了好些。 老蒋淡淡的提醒某人,“我对你很看好。既能实心任事,又敢于做事,虽然不懂军事,但是贵在知人善用,由你来当司令,我是比较放心的”。 “知人善用?” 刘郧有些懵懂不解,不过这厮在心中,还是有些恶意揣测,严重怀疑老蒋,是看上了他的那点家底了,想让他出钱养活五万机械化军队(联合集团军)。 刘司令笑道,“谢谢校长夸奖。学生是无德无能,打理一个川西县,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若非家父是川西专员,川西恐怕早已怨声载道了”。 不过老蒋没功夫与他瞎扯了,正想给他来个干脆的,毕竟前线战时紧张,而且战况瞬息万变,他自己又远在南京小营,万一有什么变故,也需要他能及时处理。 不料刘司令一脸苦笑,及时的提出了最佳的司令人选,正是联合集团军,201师师长,胡琏胡伯玉少将。 “胡琏?” 老蒋却眉头一皱,似乎有些大感意外,甚至有些狐疑的看了刘郧一眼。 他有些严肃的问道,“你怎么看中了他呢?此人不但桀骜不驯,而且狂赌成性,对于钱财之物,更是情有独钟,不妥不妥”。 如此尴尬不堪的评语,让刘司令也傻了眼。 要知人无完人,连岳飞也只说“武将不怕死,文官不贪财”,可没说过“文官不怕死,武将不贪财”。 难怪胡琏在早期会走背时运,原来是老蒋这厮有道德洁癖,最看不惯部下的品行不端,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会重用此人的。 在无奈之下,刘郧只好变个方式劝谏,“校长,现在日寇步步紧逼,不但淞沪一带战事越演越烈,就连河北、山西与山东等地,也是危若累卵、朝不保夕,胡将军即或有什么不端,那都是些小节”。 “此人的所作所为,你不觉得眼熟么,与汉代的李广与霍去病,何其相似?”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老蒋顿时想起了一句自古名言,在无意识之中脱口而出,随即就默然不语了。 汉代李广一生战功显赫,但因生性洒脱、不拘小节,因此在朝堂之上,被汉武帝与大臣们所排挤,临死前竟然连个关内侯都拿不到,如此悲剧究竟是谁的过错呢? 很多人都说是他生不逢时。 事实并非如此,从李广死后的李家变迁史就知道了。 李广的儿子李敢,一个大汉王朝的侯爵,被人随意射杀,汉武帝压根不管这些,反而与大臣串供,最后不了了之。 而李广的孙子李陵,曾率五千步兵,夜袭匈奴单于大营,让匈奴大军一夕数惊、死伤枕籍,最后虽被数万骑兵围困,却依然步行到了长城边缘。 如此豪迈、如此壮烈之士,即或被匈奴所擒,仍是虽败犹荣。 但是皇帝与大臣们竟然轻信了流言,以臆想李陵投敌为名,将李氏一家灭族,因此李广一家,又何来生不逢时之说,应是皇帝自己有偏见,对其部下吹毛求疵,故意为难而已。 蒋委座是民国的第一人,按古代说法也算是皇帝了,李广这样的悲剧,自然要引以为戒。 不过老蒋是不会当场承认错误的,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亦诚,你是说胡伯玉,能与汉代的霍去病媲美,他有这样厉害么?” 刘郧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汉代霍去病虽然战功彪炳,却也是个放荡不羁之人,最是喜欢美酒、美女和美食之类,对奢靡生活有种执着的狂热,即使行军打仗、异域长征之时,也随身带着美姬和御厨,与胡琏简直就是一对好哥们。 既然胡伯玉有霍去病之才,那么他身上的那点小毛病,就不算得什么大事了,毕竟一俊遮百丑,连战国名将王翦也有敛财的小毛病,老蒋确认无误后,大笔一挥,即刻任命胡琏为第45集团军的司令官。 还没等老蒋搁笔盖章,有一少将参谋送来前线战报。 该战报是淞沪前线的战报,我军与驻沪日军交战十余个小时,彼此都伤亡惨重、横尸遍野。 好在德械87师已收复沪江大学,德械88师收复上海爱国女校、持志大学,我军正向虹口公园及江湾路日军司令部发起攻击,预计将很快夺回五洲公墓、宝山桥、八字桥等要点。 这么快就有了斩获,老蒋也是喜出望外。 委座也不再寒暄了,即刻回到了作战指挥室,于是与一众高参围着沙盘研究,开始紧张的排兵布阵,判断在驻沪日军将会顽抗到底,一旦征集侨民为兵的话,人数将会翻番,将达到1万5千人。 考虑到日军不但有坚固的工事,而且还有庞大的近海舰队可以随时支援,因此光凭张治中的俩个德械师,恐怕很难在短期之内拿下日租界。 与高参谋们一阵研讨后,蒋委座决定向前线增派若干后援部队。 比如德械第三十六师,以及第十与第十四两个独立炮兵团,这两个炮兵团其实是重型炮兵团,各自拥有150毫米重炮16门,以及122毫米重炮32门。 此外鉴于日军水上飞机的猖獗,南京还将秘密增派战机,于8月14日凌晨空袭日军舰队。 这些战机将从芜湖、扬州、徐州等空军基地出发,即或不能炸毁敌舰,也希望能遏制它们的嚣张气焰。 与之同时,四川、陕西、云南、广西、湖南和广东等地,纷纷向南京军委请战,要求抽调他们的精锐部队,投入到越演越烈的淞沪会战。 此事更令老蒋忧虑不已。 因为上述部队,大多是些“纯步兵”部队,调去前线也没什么大用处,往往只需日军的一阵飞机大炮轰炸,就会即刻折损大半,岂不是给日本鬼子送人头? 若是不予理会,又怕让这些部队离心离德。 看着犹豫不决的老蒋,在旁观摩学习的刘司令,不由胸口一挺,即刻站得笔直,仿佛是在接受勋章。 某人在心中暗爽不已,与这些地方杂牌军相比,这就是红果果的差距啊,在淞沪会战还没爆发之前,他就被老蒋请来了南京,与他一起商议军政要事,这是什么待遇? 这就是自己人的待遇,杂牌军是享受不到的。 为什么会这样特殊呢? 还不是因为川西兵工厂,能生产飞机大炮么,而且还不用南京政府划拨一分钱。 再说刘司令自己,当他一接到南京军委的军令,就即刻向南京派出了一个先遣团,人数虽然不多,确实是精锐中的精锐,光战机就有一百多架,新型重炮近百门,还有坦克与高炮若干,这就是差距啊。 老蒋很快向各地通电,答应他们的请战要求。 在高度赞扬各地军民爱国抗日的同时,还建议他们作好随时参战的准备,他们这些“虎贲之士”,将是驰援淞沪战场的第二梯队。 因为第一梯队早已动身了,而且全是中央军的嫡系部队。 比如担任总预备队的顾祝同部、胡宗南部与蒋鼎文部,还有担任淞沪战场右翼防务的张发奎部与刘建绪部,以及担任左翼防务的陈诚部、罗卓英部和薛岳等部,尽皆是训练有素、装备新锐的主力部队。 等这些紧急事物暂告一阶段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了。 蒋委座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去休息室略作休整,以备应付新的突发事件。 不过刘郧还有要事要谈,因此紧随老蒋之后,侍从官们刚想出手拦阻,就被老蒋及时的阻止了,微笑着向刘司令点头示意,让他一起去休息室内面谈。 看到极度疲倦的蒋委座,刘郧也知道现在不是谈事情的好时候,但是他所谈的都是要命的大事,因此又不得不谈下去,在略略的沉吟之后,就拿出了一剂初级治疗剂,让委座即刻服用。 老蒋也没怎么犹豫,一口就喝了下去。 看到惊诧不已的某人,逐渐变得精神焕发的老蒋,却感到有些好笑,“你是不是很纳闷,甚至在想,难道不怕这药剂里面有毒药么?” “呵呵,你这个人啊”。 “真是一时精明、一时糊涂,我倘若信不过你,又岂会让你待在我的身边,全程旁听淞沪战事的调遣”。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机密情报一旦泄漏,而又被鬼子所获得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就是用十个蒋介石的命,都换不回来的”。 信任,就是最大的奖赏。 刘郧顿时心悦诚服,也不与老蒋兜圈子了,直接竖起了三根手指,沉声说道,“校长,学生就长话短说了”。 “如果学生所料没出错的话,日军的航母舰队即将到来,他们的登陆部队,或许还需要几天时间准备,但是日军的航空兵就不一样了,不排除从明天开始,日军将大规模的空袭南京、上海与杭州”。 “因此防空问题,是我们目前的最大问题”。 “川西兵工厂已经秘密引进了雷达技术,目前制造出了四部防空雷达,可以对领空进行预警与探测,有效范围是220公里”。 “学生建议,最好将这四部雷达分别安放,形成一个‘宁沪杭’大三角地带的预警网”。 “比如在杭州湾的九龙山、南京的紫金山、上海的浦东,以及太湖的龙池山等制高点上安置,并在南京小营设立空军指挥预警中心,统一协调指挥淞沪战区的防空,及其空军作战的问题”。 “防空雷达?” 老蒋低声的惊呼,这种划时代的高科技,他早就在关注了,然而据他所知的是,欧美等发达国家虽然起步较早,但是就目前的进度而言,远远没有达到成熟实用的阶段,预计最快还要五六年时间。 对于老蒋的疑问,刘郧只好略作解释。 这厮一阵春秋笔法,将他自己说成了天使,至于技术的来源,很客气的归结成德国人所为。 早在1933年,英国的雷达实验室,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1934年,英美两国就在暗中,进行了雷达技术的交流。 1935年,德国人也获得雷达技术的突破,甚至已经在德国的本土,开始着手修建雷达预警网络。 一阵胡说乱侃,将老蒋侃得云里雾罩。 不过蒋委座还是听懂了一点,雷达这玩意很牛叉,只要敌机一旦进入探测范围,就会即刻被雷达扑捉到,并能及时的传达到“空指预警中心”,从而华夏空军就能有针对性的排兵布阵,甚至可以以逸待劳,打敌人空军的一个伏击。 雷达确实是空军战力的倍增器。 老蒋在地图上略略比划一番后,认为刘司令的雷达布局方案,太过小家子气,建议保留紫金山这个点,因为该山的海拔高达450米,视野开阔,足以俯瞰东南领空,是南京附近最佳的雷达安置点。 而上海浦东一带的地势太过低矮,建议改为松江区的佘山,因为此地处于上海郊区,还是上海市区附近的制高点。 鉴于雷达的体型过大、造型太过突兀,若是放在其他的地方,定会让人胡想翩翩,而紫金山与佘山都有天文台作掩护,因此是最佳的安置地点。 至于所剩余的两部,也不要浪费了,甚至可以再考虑远一点。 比如浙江的天台山(海拔1100米),以及杭州附近的天目山(海拔1500米),尤其是天目山地处杭州外郊,具有很好的隐蔽性与实用性。 而这些高海拔的山林之中,大多是人迹罕至的野地。 将防空预警雷达放置这些地方,也不怕被人误打误撞识破,同时还能出其不意,即使鬼子想到了雷达的问题,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它们。 更关键的是,敌人部署在台湾松山机场的轰炸机群,无论是支援淞沪一带的登陆作战,还是奔袭杭州与南京一带的市区,都会经过这俩个空域。 ------------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初次空战 刘郧默默的看着地图,仿佛在消化委座的建议。 在智脑的辅助下,老蒋的战略构思,很快被一一的模拟了出来。 上海、南京与杭州,彼此相距200公里左右,在上海佘山、南京紫金山和杭州天目山,一旦设立防空雷达站,刚好能覆盖这个大三角地带,可以切实的保护整个淞沪战场,以及南京的领空安全。 在天台山布点,更是神来之笔,让台湾方向所来的敌机无所遁形。 因为这年月有没有卫星导航,飞机飞行全凭目视飞行,因此鬼子空军只能贴着铁路线,或海岸线飞行,而且天台山的雷达探测区,刚好能笼罩敌机所有的飞行路线,无论是袭击上海、杭州或南京,都必须经过该雷达区域。 姜还是老的辣。 该雷达网络一旦完成,战略价值不可估量,日军的轰炸机群,若是从台湾松山机场起飞,南京方面可以获得600公里的预警,若是从海上的航空母舰上起飞,可以获得400多公里的预警。 而且30年代的飞机,还是螺旋桨的时代,飞行的经济航速都比较低,一般在200公里左右。 因此敌机想偷袭南京等地的话,南京的空指中心,可获得2小时的预警时间,即使想偷袭杭州等地,也能获得1小时的预警。 我方空军可以最大的集约化用兵。 当然,刘司令更欢迎这些敌机,以最高速来奔袭淞沪战场。 那样的话,往往还没抵达淞沪的上空,就会耗尽一切燃料,最终从高空一头栽下来,不是葬身大海,就是撞山而亡,反倒省了一番手脚。 不过刘司令还是小看老蒋了。 30年代的民国,即或没有防空雷达,却有肉眼雷达可用。 这年月的飞机,在没进入预定战场时,飞行高度往往都比较低,有经验的情报人员,仅凭肉眼就能观测出,敌机的种类和走向,然后通过秘密电台通报给有关部门。 肉眼雷达,只是在及时性和准确性上,略差了一些而已。 有甚者,还可以在敌机经常出没的地方,设立秘密的观通站,简单的来说,就是在特定的地域或高山上,设立一个秘密观察站,将所观察到的敌机数量和动向,通过秘密电台,发给南京的空指中心。 因此肉眼雷达和观通站,既简单又有效,得到了很多国家的青睐与推广,即使到了1945年,二次大战即将结束时,日本、华夏和苏联等相对落后的国家中,都还在使用这种原始、有效的防空预警办法。 川西已经研制出了防空雷达,老蒋自然没有理由不采纳。 他当即任命刘亦诚少将,为南京雷达技术组组长,暂归南京军委直接管辖,专门负责对雷达系统的安装和调试,并在小营秘密基地内,组建华夏空指中心。 至于雷达的安装问题,当然由川西技术人员去安装。 第一负责人正是余紫甜中校,她是早年追随刘郧去川西发展的人员之一。 余中校出身武林世家,1934年11月,临时被武汉军方派往川西,负责保卫技术人员的人身安全,这些年一直在川西大学进修,深得刘司令的信任,随着雷达技术的不断改进,她也成了雷达方面的专家。 好在老蒋对于余紫甜,也略略有所耳闻。 这些年来随着川西势力的日益壮大,想打入川西体系的特工,比比皆是,但是能够成功潜伏的事例,基本上没听说过,反而显得川西体系更为的高深莫测。 更荒谬的是,连川西县的土著们,都逐渐的向外迁徙。 外来人口就更别提了,能抵达茂州市就是极限了,川西县成了情报黑洞。 唯有最早去川西的人,才允许定居在川西县城,这些人是川西体系的实权者,他们掌握着川西的各个要害部门。 也导致他们成了各大情报组织,所关注的焦点之一,而老蒋麾下的军统与中统就更厉害了,甚至在暗中主动帮川西体系,将这些人的过去历史,都有组织、有计划的抹去了,让其他的情报组织,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凌晨二点左右,老蒋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意犹未尽的刘司令,也只好作罢了,他本来还想谈谈石家庄的防御问题。 给蒋校长披上毛毯之后,刘司令就乘着茫茫的雨夜,搭着南京小营的特勤快艇,径直去了芜湖机场,即刻准备着手安装雷达一事。 当刘郧在机场内,将一应事物安排妥当时,天色已经发白了。 余紫甜等雷达技术专家,也不用他再叮嘱了,而是随着特勤宪兵,将四台防空雷达装上了船只,一一的运到了南京紫金山,争取尽快调制成功。 刘司令正准备小睡片刻时,芜湖机场内却响起一片欢呼声。 据说是华夏的空军部队,已经击沉了“出云号”日舰,并对驻沪日军的仓库、阵地,以及陆战队司令部等重点要地,进行了猛烈的轰炸,一时斩获无数。 望着连绵的大雨,刘郧也被愣住了。 随后他才猛地记了起来,出云号是一艘巡洋舰,曾是日本天皇的座舰,现在是日军第三舰队的旗舰。 现在正是日酋谷川清的司令部所在,自“七七事变”以来,该舰带着十多艘军舰,在淞沪一带游弋,对淞沪战场的威慑着实不小,空军能击沉此舰,确实值得庆贺一番。 日舰“出云号”,属于装甲巡洋舰,排水量近万吨,由英国造船厂承建制造,曾参加过一战和日俄战争,舰长121.92米,宽20.93米,吃水7.37米,动力1.45万马力,航速21节,额定编制672人。 该舰配备了4门203毫米舰炮,14门150毫米大炮,以及20多门速射炮和高炮,另外还有4具450毫米鱼雷发射器。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出云号”早已陈旧不堪,但是对于华夏而言,仍是庞然大物。 以“海圻号”为例,它已经是华夏目前最大的军舰了,排水量才区区4300吨,而近万吨的“出云号”,一次性的火力投送,甚至超过了三四个重炮团。 何况,“出云号”从来不是“孤身作战”。 它还是一艘旗舰,最辉煌的时候,曾统辖着近百艘军舰,在1932年“一·二八事变”时,它曾率日军舰队封锁了华夏的东南沿海,打得整个华夏海军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水,刘郧也就驰然而卧了。 这厮刚刚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在芜湖机场之内,又突然响起了凄厉的防空警报,哪怕睡意再沉,也被陡然吓醒了。 此时已经快逼近中午12点了。 机场内军人都睁着迷糊的眼睛,望了望不断飘雨的天空,尽都发出了“切”的一声,这个鬼天气,即使日本鬼子再不要命,也不敢飞来轰炸南京或芜湖的。 可惜,事实恰恰相反。 芜湖基地的长官们,很急切的向大家通报敌情,日军的轰炸机大队已飞过杭州,目前正向南京方向飞来,杭州空军本想拦截,却被鬼子的舰载机所纠住,因此才向南京机场示警。 “八·一四笕桥空战”。 刘郧猛地醒了过来,在另一时空,也爆发了杭州湾“八·一四空战”,敌机是从台湾松山起飞的轰炸机群,总的数量也不多,也就十多架的样子,所轰炸的目标,正是笕桥空军机场和安徽广德机场。 不过令这厮更不安的是,那时好像没什么舰载机随之护航。 刘司令不由暗暗叫苦,看来他自己穿越到民国时空,果然引起了神秘莫测的蝴蝶效益,才1937年8月14日,日军就开始轰炸南京了。 不过基地的长官也说到了一点,此次日军轰炸机群,皆是双引擎的重型轰炸机,总数估计超过50架。 刘司令陡然一惊,这可是战略性的大轰炸了,更要命的是,今天正值下雨,南京的军民根本没有什么准备,一旦进行大规模的轰炸,后果是灾难性的。 对于其他的废话,刘少将也不想再听了。 只见这厮的一声令下,川西飞熊战机中队的飞行员,尽皆神色一肃,纷纷开始检查自己的着装,一一核对战机上的油料与弹药,为飞熊战机起飞作最后的准备。 不久,东南方向隐约传来慌乱的逃喊声。 大约半个小时过去,飞熊机群开始逐一的升空, 看到在风雨中努力腾飞的川西中队,芜湖机场内的其他飞行员,尽皆自责不已,于是纷纷效仿川西的作法,填充好油料和弹药后,即刻支援南京上空的空战。 当川西中队抵达南京上空时,还是有些晚了。 南京市区的防空警报依然长鸣,而日军的第一联合航空队,已经飞临南京的上空。 好在这些敌机仅仅是先头部队,只有十多架轰炸机。 它们正在南京的市区内疯狂投弹,把雨花台一带炸得稀烂,甚至压根不在意所轰炸的对象,究竟是不是军用设施,这些重磅炸弹,大多落在了民宅区域内。 一枚枚重磅炸弹呼啸而下,近百栋民宅被炸上了天,无数的无辜百姓,在硝烟与烈火之中痛哭哀嚎,即使雨点再大,也洗不掉冲天而起的血腥味。 这些凶手们却越来越兴奋,正打算降低高度,向幸存者扫射。 看到如此惨烈的情形,刘司令在痛心的同时,也大感无奈至极,记得1937年8月7日,南京的《新民报》就曾胡言乱语,断言南京“不是重工业区,不是金融市场,也不是军事重镇,实在够不上敌机的轰炸,南京并不如一般想象之危险”,“只是希望大家沉着镇静一点好了”。 当川西中队看到敌机时,敌人也看到了他们。 这些敌机根本没有想逃的架势,仿佛忘记它们自己是轰炸机,只见它们如同战斗机一般迎了上来。 这个倒是令刘司令惊喜不已。 更好笑的是,这些日机竟是清一色的双引擎轰炸机,没有一架战机随之护航,某人心中一乐,哈哈,这都是送人头的冤大头。 刘郧在机群的公共频道,很嚣张的喊道,“大家注意,日本鬼子送功勋来了,手快有手慢无,谁是第一个王牌飞行员,就看今朝了”。 刘少将一马当先,像愣头青一般,直直的向敌机机群扑去。 “纳尼,这么凶残,想在空中拼刺刀的干活”。 连自信满满的日军长机,也傻了眼,对于近在眼前的华夏战机,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扣动扳机。 也许是怕敌机在凌空爆炸之后,所形成的碎片风暴,甚至将他们自己也卷了去,因为战机一旦被碎片击中的话,这些碎片的杀伤力,不亚于被机炮给直接命中。 敌人怕死,不等于刘少将就不怕死。 恰恰相反,某人还怕死得紧,只是这厮有智脑和蚂蚁护身,对于很多事情可以提前算好。 比如就如现在,当敌机进入了他的有效射程,立马就发出了一大串的炮弹,将敌人的长机打得凌空爆炸,形成了一大蓬的流星火雨,看似笨重的飞熊战机,却即刻以爬升的方式避开。 随着几架战机的凌空爆炸,敌我双方纷纷学习刘司令,以爬升的方式规避碎片。 因为战机在飞行时,是非常非常的脆弱,甚至往往连一只麻雀都能击落它,何况是密集的飞机爆炸残骸,双方的飞行员们都有意识的逃离“空难区”。 可喜的是,川西的飞熊战机,虽是双发的重型战斗机,却是货真价实的战斗机,在灵巧度上或许是差了些,但说到爬升速度绝对不弱,相反日军的战机就惨了。 轰炸机就是轰炸机,怎么比得了战斗机。 ------------ 第三百一十二章 首战告捷 飞熊战机的升限,早超过了1万米。 令日机机群真正绝望的,还是飞熊的爬升速度,每秒达到了15米,实在不像什么重型战机。 日军轰炸机也很先进,还是新出炉的“九六式”陆上攻击机。 该机是一款远程陆基轰炸机,由日本三菱公司研发,采用全金属单翼壳式结构,融合了很多的先进技术,1936年才正式装备部队,内部编号为G3M。 九六式陆攻,空重4.8吨,可装载油料和弹药2.8吨,最大航速为350公里,理论航程4000公里,升限为7500米,采用3叶定速螺旋桨,配备两台星型发动机,联合输出1580马力,却有7名乘员。 这款九六式轰炸机,之所以敢向战斗机叫板,还是因为装甲厚、火力强,不但装备了四挺7.7毫米机枪,在机身后面还装了一门20毫米后射炮,因此除了机动性能差了些外,还真不怕一般的轻型战机。 遇见飞熊战机,九六式陆攻算是倒霉透了。 1937年全世界战机,还是流行航空机枪的时代,比如英国战机的7.7毫米系列,德国战机的7.92毫米系列,以及美国战机的12.7毫米系列等等。 以英国最新装备的喷火战机为例,它竟然装备了8挺7.7毫米机枪,虽然也有两门机炮与4挺机枪的备用方案,却是非主流机型,因此皮糙肉厚的轰炸机,确实不怎么怕战斗机。 直到1940年伦敦空战时,才迎来了航炮的普及时代。 飞熊Ⅰ型战机,研发于1934年11月,是以美国的霍克Ⅲ战机为模版,以未来的P51为改进方向,目的是克制日军未来的零式战机,战斗力还算是勉强过得去,这些年刘少将也在孜孜不倦的持续改进。 自从德国飞机设计师,威利·梅塞施密特到了川西后,也帮着改进了一些,据说飞熊的目前性能,已经略胜德国的BF110战机一筹。 飞熊能否克制零战,还是一个未知数。 但是想克制日军的九六式陆攻,还是小菜一碟的,飞熊战机的动力高达2400马力,最大航速是722公里,不但配备了两挺12.7毫米机枪,还有两门22.5毫米机炮。 飞熊战机的最恐怖之处,也正是装备了两门机炮。 不要说皮薄的九六式陆攻,即使是超级空中堡垒B29见到了它,都得退避三舍、溜之大吉,基本上是一炮一个大窟窿,没有哪架飞机能挨上几炮不坠毁的。 22.5毫米机炮,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看看二战期间,德军是如何打苏军坦克的就明白了。 用虎式坦克或豹式坦克,对付T34坦克海,那都是一个麻烦事,那可是对付苏军步兵的利器,对付坦克海的最佳方式,正是装备了大量机炮的强击机群,几乎几炮就能解决一辆坦克,坦克的装甲厚度可比轰炸机强多了。 这才是苏军有十倍于德军的坦克数量,却总是连连吃瘪的真正原因。 而战机往往还要尽量减轻自重。 因为战机的装甲一旦过厚,意味着导致速度降低,一旦参与空战的话,就是妥妥送菜的份。 因此再牛叉的战机,其装甲厚度也厚得有限,更别说与主战坦克媲美了,即使美军的P51,一旦被机炮打中,也是非死即爆,因此给战机加厚装甲,仅仅是增大飞行员生存率而已。 眼前这十多架日机,仅仅是敌人的前锋。 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刘司令也不敢与敌机狗斗了,而是依仗飞机性能的优势,像骑兵冲锋一样,不断的拉起战机,再反复的发起俯冲攻击。 年轻的川西空军,却非常不适应这种空战战术。 每次俯冲都需要冒着枪林弹雨的危险,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次俯冲,是不是最后一次冲锋了,他们更喜欢仗着娴熟技术,以及优异的战机性能,与敌机进行一一的周旋。 比如以战机优越的性能,以及飞行员自身的飞行技能,外加空中“迷踪拳”的散手,一转二转,就咬住敌机的屁股狠揍,往往一个长点射,就能解决一架敌机,整个战术过程,如同狗狗之间嬉戏一般。 但是刘郧的战术更加残酷、更加有效。 因为敌机的速度较慢,面对高速的俯冲攻击,只能盲目的乱叫乱打,根本没有准确性可言。 而敌机机群之间的队列与阵形,全都成了一个笑话。 面对装甲、速度、火力全面占优的飞熊战机,九六式陆攻根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极大的发挥了重型战机的优点,弥补了川西飞行员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的缺点。 事实证明,某人的打法还是比较成功的。 还不到三轮的俯冲攻击,川西中队就占据了绝对的空中优势,十多架九六式陆攻敌机,只剩下了三五架,甚至被吓破了胆,正狼狈的向西北方向逃窜,那可是华夏内陆好不好。 此时,南京的上空遍布了硝烟、飞机残片和降落伞。 市民们开始欢呼,为空战的胜利而欢呼,而城内的军警吹响了铜哨,四处抓捕日军的飞行员,许多外国人不顾飘零的雨水,也想看看华夏空军的雄姿。 一时万人齐攒,国人豪情自生。 刘司令本想再接再厉,全歼这伙九六式陆攻机群,这时从东南的杭州方向,又飞来一大群敌机,其数量超过了三十架,飞熊机群只好放弃追击,再度拉升战机,占据高度优势之后,像猛虎下山一样直扑而去。 敌机的数量是多了些,大约有近四十架,可惜仍是清一色的九六式陆攻,依然没有战斗机护航。 更倒霉的是,因为连绵细雨的原因,目视条件也不是很好,而彼此之间的通讯,也是时断时续,对于前方的战况不是很清楚,大多连800多公斤的航弹,都还没来得及扔掉,就遭到飞熊战机的突然袭击。 一次俯冲之后,敌机被击落了七八架。 剩余的敌机纷纷作鸟兽散,在空中的公共通讯频道中,响起了一阵哇哇乱叫的鸟语。 有些敌机连炸弹都没来得及扔,就准备直接返航了,而川西的重型机群,却只是略微受创而已,从表面上来看,只有一架战机冒着黑烟,斜斜的向田野之中插去,另外还有四五架受了轻伤。 刘少将也顾不得指挥作战了,连忙呼叫失事的飞行员。 “浣熊13号,听见了请回答”。 “我以最高指挥官的名义,命令你马上放弃战机”。 “战机,我们川西从不缺少战机,却缺少飞行员,我命令你马上弃机”。 也不知13号飞行员,是不是受伤过于严重的原因,半响才传来低弱的语音。 “13号已收到命令,战机已严重受损,13号即刻弃机”。 在风雨略收的南京上空,飘落了一朵新的伞花。 刘郧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及时的统计受损情况后,即刻命令凡是状态不佳,又或飞机机体受损较重的战机,即刻返回芜湖机场。 附近的空中援军,已经陆续抵近南京上空。 这些受损的川西战机能早点返回基地,其实也是好事,若因坚持不下火线,反而成了日军的战绩就惨了。 “理性,绝对的理性”。 这是川西空军学院的入校校训,据说是某个无良的校长,拍脑袋想出来的“空战妙论”。 不过放在现在这个情形,却是最恰当不过,因为实际受损的战机,远远不止四五架,甚至是受伤过半,只有七八架是完好无损,其中包括刘司令自己,不过愿意返航的却只有五六架。 看到了了无几的华夏战机,日军的机群仿佛又恢复了信心。 它们重新开始整顿飞行队形,准备一举歼灭剩余的飞熊战机,尤其是轰炸机群的领队,长石井义大佐,面对之前的失败,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了。 这厮现任鹿屋航空联队队长,领海军大佐军衔,眼看就要升少将了,却被刘郧等人敲了一闷棒,倘若是以现在这个战果回去的话,多半是要被勒令剖腹的。 至于晋升授勋之事,得等到下辈子了。 正在此时,先前被吓破了胆的九六式陆攻,又飞了回来,因此日军的轰炸机数量,又达到了近四十架。 石井义大佐的信心大增,于是将心一横,打算歼灭了眼前之敌后,就即刻转进跑路,因为这伙逃兵传来一个坏消息,芜湖机场的空军已经升空,预计在十分多钟后抵达交战空域。 “十多分钟足够了”。 石井义大佐气哼哼的想到,即刻向所有九六式陆攻机群下令,“帝国的勇士们,我等越洋暴击,如同海之荒鹜越海长驱,为天皇效忠就在今朝,大家九段坂(神社)见,亚支给给,板载”。 南京上空出现一大奇观,三十多架九六式陆攻,竟向他们最鄙视的陆军马鹿学习,发动了空军版“猪突”战术,将全部机群分成三队,轮流向十一架飞熊战机,发起了决死冲锋。 一时遮天蔽日、来势汹汹。 刘少将的命,可是金贵着呢,岂肯与“猪突”死拼。 他即刻在公共频道发布新的作战命令,将机群分成三四个小集团,利用飞熊的优势,不断的高速俯冲,充分发挥“打了就跑”的流氓战术。 至于战果之类的问题,大家就别计较了,只要能等到友军机群的合围,就是最大的胜利了。 这下石井义大佐也傻了眼了。 日军的轰炸机群是有数量上的优势,问题是他们的飞行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最高时速才区区350公里。 而飞熊战机的最高时速是720公里,还不断利用自身的性能优势,不断的发起俯冲攻击,甚至在重力加速的帮助下,时速超过了850公里,这个仗没法打了。 还没等石井义大佐下达撤退命令,百来架豹式战机就围了过来。 豹式就是川西歼教Ⅰ型战机,豹式是它在空军中的代号,据说在一次例行的空军演练中,该战机灵巧而凶猛,极像某种珍稀动物——云豹,因此被在场的老蒋等人,亲自命名为云豹战机,被简称为豹式战机。 云豹,体形比金猫略大,体重16~23千克,体长1米左右,比金钱豹略小,栖息在山地常绿阔叶林内,爬树本领极高,体侧由数个狭长状的黑斑,连接成云块状大斑,而毛色与周围环境接近,可形成良好的隐蔽效果,分布于长江以南各省,及陕西、甘肃、台湾等地。 云豹看似苗条而瘦小,甚至还有“大猫”的别名。 但是说到爆发力,及其头骨与牙齿之类的,它完全是金钱豹的水准,而且性情隐秘、凶猛、灵活,喜欢大声咆哮,喜欢吃猩猩、野猪,以及鸟类和鱼类,在大自然之中也算是一丛林霸主,与川西歼教机相比,极为神似。 豹式战机(歼教机),翼展10.8米,全长8米,采用恒速螺旋桨,发动机的功率输出为750马力,乘员1~2人,空重1.5吨,最大时速450公里,经济巡航时速180公里,实用升限8000米,理论航程1300公里,配备2挺12.7毫米口径机枪,以及2颗60公斤炸弹。 相比九六式陆攻的性能,豹式战机确实强得有限。 但是该机型是一款轻型战斗机,当性能一旦接近时,对轰炸机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何况九六式陆攻的最高航速,还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更要命的是,先前为了对付飞熊战机,整个机群编队已完全打散,现在想跑都难了。 看到高速而来的豹式战机,石井义大佐也后悔了。 他现在也不想死了,待返回台湾松山基地后,即刻向大本营控告情报部门,此次南京暴击失败,全怪这些马鹿提供了错误的情报,不是说华夏尽是一些霍克Ⅲ战机么。 ------------ 第三百一十三章 九六舰战 霍克战机确实落后了。 霍克Ⅲ战机,最高时速360公里,升限8400米,与九六式陆攻的性能差不多。 轰炸机群一旦想跑,霍克也拿它们没撤。 霍克Ⅲ不但火力很弱,仅配1挺12.7毫米口径机枪,1挺7.62毫米口径机枪,而且子弹也不多,哪像现在的豹式战机,速度贼快不说,火舌打得如同鞭子一样。 不过最让石井义大佐伤心的,还是像老虎一般的飞熊战机。 太伤人感情了,居然装上了两门机炮,一旦打过来,除非没有打中,否则不死就残,只要挨上三五发炮弹,鲜不凌空爆炸的,幸好数量有限,也就十多架的样子,否则整个九六式陆攻集群,就真要去九段坂了。 为了活命,石井义大佐只好拼了。 大佐先生先独自跑了一会儿,估计自己逃离了敌人的包围圈,才“及时的”下达了全线撤退的命令,这厮感情是故意让他的同伙们,帮他拖住华夏的战机机群,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典范。 有智脑辅助的刘郧,早就盯上了他。 一声令下,所有的飞熊战机,也不管混战中的敌机,即刻随着刘少将一起,紧紧盯着逃窜中的敌机,大有“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架势。 哪怕有属下帮着趟枪,在太湖附近的上空,石井义大佐等人,还是被飞熊战机给追上了。 此时,这厮的身边只有二三架僚机。 面对近十架飞熊,也知道自己逃不了,石井义大佐只好回过身,鼓起最后一点勇气,想与华夏战机拼了。 可是这怎么拼得过呢? 刘郧将这厮围住之后,先一一的敲掉他的僚机,然后再打坏陆攻的发动机,让他不得不迫降在太湖边上。 哼哼,能活捉一个大佐也不错。 可能真是命该如此,石井义大佐的轰炸机,刚刚迫降在太湖的水面上,从西南方向就飞来了一群九六式舰战。 刘少将没敢主动邀战。 因为前前后后交战了一个多小时,不但飞行员们筋疲力竭、体力透支,就连弹药和油料之类,都耗得七七八八了,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他又岂敢主动上前挑战。 九六舰战,全名是九六式舰载战斗机。 它是日本海军第一种国产化的全金属单翼战斗机,研发时间是1934年,由三菱重工的堀越二郎所设计,为了减少风阻和重量,全机以平滑的铝合金构成外壳。 1936年,九六式舰战,成为日军航空母舰上的主要战斗机,可称为零式舰载战斗机的前身,在1937年还算是一款综合性能领先的战机。 早期的九六式舰战型号很多,而用于实战的却是A5M4四号战机,翼展11米,全长7.55米,发动机功率710马力,乘员1人,空重1.2吨,可承载0.5吨弹药与油料,最大时速为440公里。 该战机的最大升限为9800米,理论航程为1200公里,在机头的部位设有2挺机枪,口径为7.7毫米,爬升性能尤为突出,由平地爬升到3000米高空,只要3分35秒,相比豹式毫不逊色。 刘司令的决定是对的。 这群九六式舰战,其实是“龙骧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战机,目的是接应九六式陆攻机群返航。 因为石井义大佐在南京空战的惨败,早已惊动了第三舰队司令川谷清中将,急忙命令航母编队,冒着遭遇水雷的危险驶入杭州湾,但是并无决战之意。 当然飞熊战机非要上前邀战的话,在短时间内也别想取得任何的战果了。 论战斗力,九六舰战确实略差了些,但是九六舰战是灵巧的轻型战机,就算逃不了、打不赢,却可以缠住笨拙的飞熊战机,时间一长,等到飞熊战机油料将尽,又或飞行员自己疏忽,被击落也不稀奇。 不过刘司令也不敢退却。 这十多架舰载机,一旦飞过了太湖空域,南京的空战将会出现大变数。 而九六舰战看到飞熊时也有些打鼓,一种动物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些不明觉厉的三角形战机,绝对不好惹。 一时之间,敌我两拨战机机群,在太湖上空形成了僵持局面。 不久,零零散散的陆攻战机,从南京方向逃窜而来。 飞熊战机只要看到合适的目标,就从队列之中分出一两架来,专门送它们一程,而且重型战机的飞行速度奇快,攻击的时候,也毫不拖泥带水,往往一个长点射,就能导致敌机凌空爆炸。 如此强悍的战机,让本想上前救援的九六式舰战,被吓得纷纷后退。 整个舰战机群出现了紊乱,大有散伙的趋势,幸好长机及时发出严令,才没一哄而散,不过还是集体的后撤了些,生怕遭到飞熊战机的突击。 不过,随着零散的九六式陆攻出现,也意味着南京上空的敌机残余,已逐渐被豹式战机所肃清,真正能胜利逃到航母附近的陆攻,基本上是十中无一。 日军的“越洋暴击”行动,几乎是全军覆没。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杭州、上海与南京周围的豹式战机,逐渐向太湖的上空汇聚,九六式舰战就不得不撤退了,因为杭州湾的航母自己也怕了,它的附近已经出现了敌机的踪迹,若再不跑恐怕就晚了。 九六式舰战一撤退,飞熊战机也开始返航了。 前后持续作战一个半小时,大家都在强撑而已,刘司令压根没有心思过问战果,而是关心川西飞行员的伤亡情况,以及此次作战中的战损情况,然而所参战的十七架飞熊战机,几乎无一幸免,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 连刘郧自己的座机,也被敌机所爆炸的碎片,割出了无数道口子。 此次空战,飞熊战机坠毁了三架,有二架在南京空战时,因损伤过重不得不弃机逃生,还有一架是在返航迫降时损毁,好在目前还无人员牺牲,跳伞的飞行员也被安全救了回来,不过全体川西飞行员,基本全体挂了彩。 还有六个飞行员重伤,能否再次出战就看运气了。 当刘郧等人返回芜湖机场时,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不但基地的长官们率部迎接,连空军司令周至柔与军政部长何应钦等大人物,都亲自来此候机接见。 据说蒋委座也即将从小营的秘密基地,乘快艇过来看望各位空战英雄。 空战的详细战果,虽然还没统计完毕,但是人人都知道,“八一四空战大捷”。 川西的飞熊中队,又是第一支冲向南京上空的部队,自然获得了首功,哪怕何应钦对某人再有成见,这时也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不过刘郧与他握手时,总觉得这厮的笑容有些虚伪。 一番敷衍客套之后,刘郧回到了川西军营。 还没等他来得及一一慰问伤员,就即刻命令狼六亲率特种部队,以协助余紫甜中校安置雷达系统的名义,去太湖附近抓捕日军飞行员,尤其是石井义大佐的迫降地之处。 刘司令有一种直觉,这里应该有一条大鱼,因为很多的空战命令,就是由该机所发布的。 飞行员都是刘司令的心肝宝贝。 此次随他远征淞沪战场的飞行员,都是清一色的王牌学员,损失任何一个,都会让他心痛半天,好在还有初级治疗剂可用,一时也顾不上许多了,一人一支先用着吧,即使再金贵,又怎么金贵得过飞行员。 很多飞行员即刻恢复了战斗力。 至于飞熊战机的维修问题,就交给了的川西地勤人员,这些都是地勤中的王牌,维修自然不在话下,何况还有蚂蚁机器人的暗中辅助,估计明天就会恢复如新。 除去已经坠毁的三架外,应该还有十四架可用。 不过让刘司令忧心忡忡的,还是三架已坠毁战机的残骸,他最怕这些残骸被日军间谍所寻获,一旦被鬼子运回本土的话,无论是研究后用于日军战机的改进,还是用于应对战术研讨,都是一场大灾难。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命令特种部队,要么运回来残骸,要么就地销毁。 三十多个特种兵,一拨人随余紫甜去安装雷达,一拨人随狼六去太湖抓鬼子飞行员,一拨人去寻找飞熊战机的残骸。 最后刘司令的自己身边,只剩下了川西飞行员和地勤人员,芜湖机场的安全问题,实在是令人担忧不已,幸好,某人还有幻影机甲在身,否则真的只有唱空城计了。 希望日本鬼子还没瞄上芜湖机场。 待第二天凌晨,天色刚蒙蒙亮,刘司令正准备召集部下,准备新一轮的执勤任务时,老蒋等人却抵达了芜湖机场,准备给“八一四空战”的立功人员授勋,基地之内又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刘少将亲自带队参战,自然是授予宝鼎勋章。 不过真正让大家兴奋的事,还不是老蒋授勋,而是“八一四空战”的战果。 向南京“越洋暴击”的陆攻机群,共有五十二架九六式陆攻,除了有四五架敌机逃脱之外,其余的基本全军覆没,让南京诸公弹冠相庆。 在南京空战的当日,在杭州上空作战的高志航大队,以六比十一的战绩,击败了为陆攻护航敌机机群,加上其他兄弟部队的战果,比如日军的水上飞机等等。 是日,华夏空军共斩获了六十三架敌机,自身损失甚微。 经南京军委同意后,1937年8月15日,世界各大报纸和通讯社,以惊人的速度,详细报道了此次空战的战况,标题是“华夏空军首战大捷”。 令世人不得不重新打量这支弱小的华夏空军。 即使以自大著称的日军飞行员,也不得不承认华夏的“飞将军”,是“一流的勇士”,甚至爆发了罢飞热,拒绝再次升空作战的任务。 随着报纸与电讯的发布,华夏迅速掀起“空军热”。 每有空军作战的新闻时,报童不用满街跑,只要站在街头一喊,报纸很快就被抢光,当时男孩子能当上空军,姑娘能嫁给飞行员,是人们公认的无上荣耀。 随着华夏的举国欢庆,日军上下却一片愁云惨雾。 他们的广播依然吹嘘战功,“此次越洋暴击,非常之成功,整个南京已经成了废墟,妇女与儿童在废墟中哭泣,华夏空军损失惨重,被击落一百余架战机”。 事实恰恰相反,原定于8月15日的大空袭,已经悄然的取消了。 诸如台湾松山、朝鲜济州岛、日本九州等机场,时刻准备起飞的九六式陆攻,都纷纷中止了攻击任务,连在淞沪近海盘旋的航母编队,也很快后退了上百海里。 直让驻沪的日军陆战队跳骂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8月14日,在南京空战之中,得以幸免的陆攻机组,一回到台湾的松山机场,就被宪兵队立马带走,以协助调查为名进行隔离审查。 这一审就是三天。 在粗暴的轮番审问的过程中,这些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机组人员,透露了一个重要消息,“华夏的空军主力,根本不是霍克Ⅲ战机,而是两款很恐怖的新型战机”。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日军对策 据日军的机组人员回忆,一款好像是什么豹式战机。 豹式战机,还是他们在公共频道中闲聊时,偶尔听到对方飞行员问答,才知道该型战机的代号。 以他们专业的眼光来看,该型战机的性能非常出众,而数量也非常可观,动辄就有上百架呼啸而来,某些性能参数,甚至略胜九六式舰战,对付九六式陆攻有绝对优势。 九六陆攻可是日军的新锐战机。 即使将该轰炸机的各种型号加起来,也不过四五百架,一次就报销了四十九架(还有两架中途坠海),以至堪称精锐的鹿屋联队,几乎全军覆没,确实不是霍克Ⅲ能做到的。 然而,日军第一联合航空队副队长,兼鹿屋联队长,石井义大佐失踪的消息,更是震惊了整个日本海军部。 “华夏有略胜九六舰战的飞机?” 日军海陆航空兵总部压根不信,认为这是异端邪说。 著名的海军航空兵专家,南云忠一,在海陆航空参谋会议上,很嘲讽的质问道,“在全球的各个航空大国中,能胜过九六舰战的战机,确实有很多”。 “比如德国的新锐战机BF-109,嗯,英国的喷火战机也算,对了,还有美国的P38闪电战机”。 “请问华夏用的是哪一款?” 海军航空部的情报参谋,连忙将机组人员的口供,以及华夏新型战机的草图,递给了南云忠一中将,希望他能积极的面对现实。 还没等情报参谋来得及解说,就被山本五十六扔出的茶杯,砸得头破血流。 这厮只好悻悻的捂着伤口滚蛋了,山本时任日本航空兵总监,正在看其他的相关资料,早看得心火直冒了,居然还有人敢叽叽歪歪。 若非南云忠一是他的爱将,早就三宾的给(扇耳光)了。 至于一个小参谋,就是打死了,也就那么一回事。 有些沉默的山本五十六,递给了南云中将一份资料,正是机组人员关于飞熊战机的描述记录。 “该型战机的代号不详,而造型奇特,如同一个三角形的大风筝,但是战斗力极其强悍,有两挺12.7毫米的机枪,以及两门20毫米的机炮,我们的九六式陆攻,只要挨上一炮就会机毁人亡……”。 “两门20毫米机炮?” 南云忠一一愣,顿时连眼睛都斜了,连手中的资料飘然落地,都没有丝毫察觉,人看上去傻傻的,口中念念有词,“这究竟是什么飞机?两门机炮?很多十吨以下的坦克,都无法安装这玩意儿”。 而就在此时,日本的首席飞机设计师,堀越二郎,恰好踏进了航空总监的办公室,他与南云和山本是熟人,说话做事时也比较随便。 当得知南云中将的疑问之后,堀越二郎即刻为他释疑,“想给战机装备大口径机炮,难度并不是很大”。 “不但帝国的九六陆攻,有一门后射的机炮,就是英国的喷火战机,也曾有一个改进方案,就是将八挺7.7毫米机枪,改为两门20毫米机炮,与四挺7.7毫米机枪”。 南云忠一眉头一皱,他心中的疑问就更多了。 他正想开口询问一二,却被山本大将给及时拉住,将他们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堀越二郎,让他将一切看完之后,再谈他的个人想法也不迟。 海陆航空兵罢飞事件,令山本五十六心烦意乱。 堀越二郎是个谨慎的学者,对于山本大将的粗鲁不以为意,将几份宝贵的资料,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这可是帝国的勇士,用生命换回来的资料,若是浪费了,就是对勇士们的最大侮辱。 在堀越看完之后,即刻用彩色铅笔在白纸上,勾勾画画了好一会儿。 随后他闭上眼睛又想了很久,直到南云忠一想暴起打人为止。 堀越二郎睁开眼睛,盯着山本五十六,一字一顿的说,“华夏空军的豹式战机,是一款轻型战机”。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德国设计师,结合了BF-109战机与霍克Ⅲ的特点,所研制出来的新型战机,其综合性能,确实略胜九六舰战一筹。九六陆攻惨败是必然的”。 “啊——,这不可能”。 南云忠一一声惨叫,如同杀猪一般。 要知道日本的海军航空兵,历来以自大、牛叉而著称,所用的各类战机,都是以欧美发达国家的新锐战机为标靶,从来没将华夏放在眼里,何况海航代表着日本航空界的最高水平。 若是连九六舰战都不行,其他飞机去了岂不是送死。 日本的飞机看似很多,动辄号称上万架战机,而即将入侵华夏战场的飞机,也高达三千多架,可惜大多是些八八式、九二式、九五式之流。 对了,还有更加新锐的战机,比如九七式。 问题是连海军版都完全普及开来,而陆军版又见不得人,实际性能还不如九六舰战。 日军陆航的九七式战斗机,由中岛飞机公司研发,翼展11.31米,全长7.53米,发动机功率610马力,乘员1人,空重1.1吨,可承载0.7吨弹药与油料,理论最高时速460公里,理论升限10000米,理论航程800公里,配备了2挺7.7毫米机枪,可携带4枚25公斤炸弹,或2具133升副油箱,综合性能也确实堪忧。 摸着飞熊战机的资料,堀越二郎面沉如水,根本没工夫理睬南云的鬼叫。 他有些忧虑的说,“豹式战机虽说也很厉害,与九六舰战相比,不过是伯仲之间而已,而这款重型战机,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它是BF-110战机的改进版”。 “它用于空战或许笨重了些,但是对于轰炸机——”。 “就如同克星一样”。 山本五十六缓缓的接过了话题。 他是日本的航空兵大家,对于各国的飞机现况,自然是了如指掌,“德军的BF-110战机,号称是无敌战机,又被称为万能战机,华夏想引进它也不足为奇的”。 “然而重型战机,但终究是笨重了些”。 “它与轻型战机空战时,终究是要吃亏一些,而德军打算以轻重混编的方式,从而扬长避短,用BF-109战机进行护航,由BF110战机来担任火力输出平台”。 “因此该型战机,在对付轻型战机时,或许真的不怎样,但是对付各类轰炸机,却是一打一个准,因为飞机的装甲即使再厚,遇见了它都是一个结果——死”。 南云忠一也不是真傻,很快就分析出了这款战机的优劣点,如数家珍一般,款款而谈。 这厮的眼睛一转,即刻想到了一条妙计。 他有些阴险的狞笑道,“我们可以呼吁国际社会,禁止华夏政府使用该型战机,因为它会造成远东地区的人道主义危机,如果华夏胆敢置之不理的话,我们大日本皇军,将对华夏联合航空公司的客机,进行军事打击”。 “到时,哼哼,就看谁伤不起”。 面对如此卑鄙的诡计,山本五十六却一脸漠然。 堀越二郎白了南云一眼,有些责备的说,“南云阁下,你是高贵的帝国华族,如此卑劣的事情,岂是你这样的贵族该做的,何况你现在这样说,分明是想害山本阁下于不义,有些事应该交与马鹿们去做”。 “纳尼?要将如此功勋,交给陆军的马鹿们?” 南云忠一却一点都不理解,有些愤恨的说,“若非他们胡乱生事,又何来中日大战”。 山本五十六脸色一黑,很低沉的呵斥道,“八嘎,你的胡说的有”。 “皇国是个岛国,这些年国内的经济,一直很低迷,我们联合舰队的,更是举步维艰,若非陆军发动了满洲事变,占领了华夏的东北地区,恐怕各类舰艇早已撤减殆尽了,哪里还有世界第三的联合舰队”。 “纳尼,联合舰队是皇国的基石,有人竟敢对它下手,难道不怕天诛国贼么?对了,这等秘闻,我怎么不知道,与外面所宣传的,怎么大相庭径呢?” 南云忠一成了问题先生,如同小学生般连连追问。 山本五十六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什么,根本没有理睬南云中将。 还是堀越二郎懂事,拉着南云忠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提议这么干的人,都已经死了”。 “究竟是谁?” “你就别问了,他们都是军政两界的大佬,现在即或身故去世,但他们的部下依旧还在”。 “你就别多事,拜托了”。 南云忠一一时无语,甚至有些意兴阑珊了。 他又不是弱智,三十年代的日本,简直是群魔乱舞的时代,连首相与内阁都是被“天诛国贼”的对象,各种各样的刺杀或谋杀,也时有发生。 1936年的“二二六事件”,更是刷新了一个记录,连日本天皇都得登上军舰避难。 因此在日本军政两界混,首先要掌握一门绝技,那就是“腹语”,简单的来说,是大佬有了心事,又不愿意直说,就会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让部下去做,部下若是领悟不到的话,绝对是“前途无亮”了。 比如山本大将,就喜欢默不作声。 当他思考周全之后,就将华夏战机的资料整理好,让堀越二郎全部带走,临走前还在这厮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二下,大体意思是,“堀越君,战机一事,就拜托了”。 堀越二郎立马躬身还礼,还要诚惶诚恐的回答,“山本阁下,鄙人会全力以赴,尽快研制出新式战机,扬我国威,天皇陛下板载”。 至于南云中将所想出来的馊点子,也不会浪费的。 而是让某个小参谋或书记员,一一记录在案,送交海军部或陆军部备案。 只是将提议者变成某个小参谋,比如刚被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位,因为这厮太想升官发财的了,竟想出了如此卑劣的阴谋诡计,实在有辱武士道精神,遭到了南云中将的严厉训斥。 用战斗机打民航,很卑鄙么? 不错,是很卑鄙,连日本人自己都知道。 但是大日本皇军更喜欢胜利,唯有足够卑鄙,才彰显出他们的非凡智商,证明他们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最关键的是,卑鄙才能获得胜利。 而山本大将等人,则深知“胜利者不受谴责”的精髓。 何况这些都是急于求成的小参谋干的,他们这些将军大佬,可是很正直的人,对于有辱帝国名声的事坚决抵制,他们依旧是翩翩风度的帝国贵族。 此次会议记录送到内阁之后,很快就莫名其妙的丢失了。 然后很偶然的、很不凑巧的,出现在了马鹿们的面前。 这些急于建功立业的马鹿,即刻若获至宝,很快通过陆军部的喉舌,向南京老蒋等人发出了照会。 日军声称华夏的重型战机,是一种非法的战机,是人道主义危机的根源,建议彼此暂停使用,应先交于英日美法等国,进行“安全检查”,证明没问题了,才能在战场上使用。 ------------ 第三百一十五章 缓兵之计 看到如此荒谬的外交照会,刘郧也傻了眼。 你妹,两个国家都已经处于交战状态了,能否使用哪一款常规武器,还得由敌人来决定,还有天理么? 真是莫名其妙。 他刚想将照会撕个稀烂。 老蒋却拦住了他,皱着眉头的沉声说道,“亦诚,切勿鲁莽,敌人还有后话,由送交照会的日本人口述”。 “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 “日本鬼子的意思是,如果华夏不停用重型战机,他们将对华夏的民航进行打击,因为在此次南京空战之中,日军损失了好几百名飞行员,已经造成了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因此才建议暂时停飞芸芸”。 “重型战机?暂时停飞?” 两句话在刘司令的脑海之中,不断的盘旋,隐约抓到了点什么。 他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失声叫道,“鬼子这是在玩缓兵之计,因为他们需要时间改造战机,我们坚决不能答应”。 “缓兵之计,我们都知道,但是民航怎么办?” 老蒋有些苦笑的问道,“我们若不妥协的话,日本鬼子绝对会对民航出手的”。 “因为他们太需要胜利了,哪怕是击落几架民航飞机,也是他们吹嘘战功的本钱,除非我们能即刻停止各地的航班,但是这样一来,又会导致各地的军民人心惶惶,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这就是民国时代的悲哀。 由于华夏的国力过于贫弱,即使日本鬼子发动了侵略战争,南京国民政府却不敢对日宣战,对外措辞是“小争端、小事件”,很快就会平息下来,请各位亲朋好友勿要担心。 这恰好是欧美列强,最不放心的地方。 生怕这才给了一点援助,这两家就突然宣布媾和了,根本达不到借华夏之手,削弱日本人的目的。 是否停止民航业务,刘郧压根不感兴趣。 既然中日战争已经爆发,那么华夏就别指望什么零伤亡,更别指望向所有的民众隐瞒什么,难道要等到鬼子屠村灭镇时,才悄悄的告诉老百姓,“中日已经开战,你们要起来战斗”。 鬼子能改进战机,难道川西就不可以么? 刘郧冷冷的一笑,甚至根本不需要任何改进,因为歼教Ⅰ型战机,在出厂之初就故意调低了性能,比如发动机的功率,真实的数据是2200马力,完全可以媲美美国未来的的P51战机。 华夏的国土虽大、民众虽多,但是合格的飞行员却寥寥无几。 能够开P51的飞行员,更是屈指可数,为了培养出更多的空军队伍,才推出了简化版本的歼教Ⅰ型,想以改进战机的方式,来对抗川西战机,根本是一个笑话。 “他们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时间”。 刘郧哈哈大笑,对于老蒋的忧虑,反而还要极力的安抚,“校长,你可不能这么想,民航与客机是一个国家的国力象征,又岂能因为鬼子的一时威胁,说取消就取消,他们的提议可以考虑”。 “学生建议三管齐下”。 “一则向外公开日军的威胁,让所有人都认清鬼子的面目,同时准备为民航护航,我们不是有很多霍克战机么,想用于作战又用不上,护航正是一个好去处,还可以培养一下飞行员”。 “其次,为了所谓的人道主义危机,我们可以答应日军的要求,但是在七天之内,敌我双方都不得使用飞行器,包括华北与上海的战事,一旦违规,此协议自动失效,而且日军要对此负全部责任”。 “最后,日本鬼子想拖延时间,而我们也需要时间”。 “华北的南口战役,汤恩伯部频频请求支援,不就是因为日军利用北平机场,频繁的进行空中打击么,还有上海的日军陆战队,之所以很棘手,就是因为用不上重炮,而用不上重炮的原因,就是因为日军飞机的缘故”。 蒋委座听得直发愣,直到刘司令说完了,才讪笑的提醒道,“不光是日军的飞机,嗯,还有日军的大大小小的军舰,尤其是出云号”。 我倒,刘郧也晕了。 这个老蒋还真是麻烦先生,才干掉了日军的空军,竟然还有什么“出云号”巡洋舰,对了,记得8月14日上午,前线传来了捷报,不是说出云号,已被其他的兄弟部队给干掉了么。 不说还好,一说老蒋自己也很郁闷。 他告诉刘郧一个异常情报。 当时我军不但出动了战机,还是从扬州机场起飞的战机,由第二十四中队长,刘粹刚亲自带队。 刘队长率领9架豹式战机,沿着长江往东搜索,直到川沙县附近才发现日舰,一阵轰炸之后,准确的命中了敌舰尾部,敌舰顿时冒起了滚滚浓烟,直到即将完全沉没时,华夏空军才撤出了该空域。 而刘粹刚等人的轰炸,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此之前,该舰就遭到了我方水鬼的袭击,当夜水鬼推着水下炸弹,靠近敌军军舰后,才点燃导火线,让敌舰突遭重创。 因此,出云号才不得不逃窜到川沙水域。 水鬼,是华夏的土特产之一。 关于水鬼的记录,最远可追溯到三国时代,到了明清两代时,又成了江河防汛兵的专称。 长江与黄河自古喜欢发大水,甚至传闻“上游涨一寸,下游涨一丈”,为了预防洪水爆发,水鬼们就坐着羊皮筏子,从江河的上游出发,向沿途的防汛站,投递上游的水势情况。 到了近现代,由于满清政府的腐败,许多水鬼都失了业。 他们有些甚至当了水匪,长期盘踞在洞庭湖、太湖和长江等水域,尤其擅长潜水,只要在下水前,服用一碗烈酒,再外加一点点微量的砒霜,就可以在水中潜伏一个小时,这也是日本鬼子的巡洋舰,意外被重创的原因。 然而,让老蒋想吐血的是,无论水鬼,还是空军,都说重创了“出云号”。 到了8月16日下午,“出云号”巡洋舰,竟然以崭新的面目,出现在了黄浦江面。 让世人纷纷质疑,“南京政府的战报,有弄虚作假之嫌”。 “出云号,从1937年3月开始,就在长江流域游弋,自从七七事变之后,更在淞沪一带的持续巡航,又何来崭新之说?” 对于日本鬼子的惯用伎俩,刘郧简直嗤之以鼻。 他一针见血的断定,“这是日军在故弄玄虚,以前的出云号,多半已经真的沉没了,现在这艘出云号,不过是出云号的姊妹舰而已,或说是日军的仿造舰”。 这倒是个大实话。 从十九世纪以来,无论哪个国家,在建造某一型号的军舰时,往往希望是四、五艘一起造,目的是为了节约成本的同时,以便形成战斗编组,比如北洋时代的定远舰和镇远舰就是一例。 何况日本鬼子历来狡猾。 他们最喜欢外购一两艘的同时,自己再随之仿造或改进一两艘,因此与其说是“出云号”巡洋舰,不如说是“出云级”巡洋舰。 这么嚣张的军舰,刘司令也一肚子火。 他直接向老蒋请教,华夏有这么多的重炮,都干什么吃的? 军舰历来最怕陆地重炮,因为重炮的稳定性和射程,都远超军舰炮火,鬼子的舰艇也太嚣张了些。 老蒋也不说话了,让侍从官从资料室,拿来日军第三舰队的资料。 资料上赫然写到,该舰队除了“出云号”巡洋舰外,还有第八战队,下辖三艘轻巡洋舰,排水量5570吨的,即鬼怒号、由良号、名取号。 同时,还辖有第2驱逐队、第9驱逐队、第21驱逐队、第一水雷战队、第1警戒队(八重山号、坚田号、保津号和二见号等),以及第2警戒队(势多号、热海号、比良号、鸟羽号和莲号)等等。 “鬼怒号”等轻巡洋舰,非常不好惹。 它们装备了7门140毫米重炮,50倍径,射程19.1公里,以及2门76.2毫米高角炮,40倍径,射程11公里。 至于第三舰队中的驱逐舰,都属于比较新锐的型号,排水量超过1600吨,大多装备了5门127毫米重炮,射程18.45公里,以及若干40毫米机关炮,与12.7毫米机关枪,实力确实可观。 至于“出云号”巡洋舰,就更恐怖了。 该舰配备了4门203毫米舰炮,14门150毫米大炮,而且这些重炮之中,没有一门重炮的射程,会低于20公里,而进攻上海的德械师,最先进、最犀利的火炮,就是从德国进口的150榴弹炮,最大射程为15.9公里。 直让刘司令无言以对,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对了,刘郧才猛然想起一事,川西的150毫米重炮,以及122毫米重炮呢? 这些大炮射程都非常可观,150重炮的射程,高达24.7公里,而122重炮的射程21.6公里,完全能全面压制这些舰炮。 “24.7公里与21.6公里?” 老蒋也傻了眼,半响之后,才苦涩的问道,“你们川西的重炮,真的有这么厉害?” “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们也不用死那么多的人了”。 这下轮到刘郧苦笑了,他真想问一句,就算他自己没说好了,不是还有使用说明书么,就算没有说明书,你们南京的炮兵团,就不知道自己试射一番么,这是哪门子道理呢? 难不成是炮兵部队压根没看? 不是没看,而是因为炮兵们压根不信。 川西的每门重炮,确实配有使用说明书,以及弹道的诸元射程表,然而,南京炮兵团的官兵,还真不怎么相信这些资料。 因为炮口内的膛线,还是崭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磨损。 他们严重怀疑在大炮出厂之前,压根没经过微调与试射,而数据还都是一模一样,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没经过微调与试射么?怎么可能。 只不过川西出产的重炮,在离开流水作业线之前,都是由蚂蚁机器人加工而成,各种性能参数,确实不用人工试射或微调了,就算真要进行处理的话,也是在智脑的虚拟幻境中进行,自然没有磨损的迹象。 好吧,刘司令也没脾气了。 不过这厮打算亲自奔赴淞沪战场,亲自指挥川西的重炮集群,对日军的军舰进行打击,他就不信这个邪,倘若这样都灭不了日军军舰的话,实在惹毛了,不排除提前拿出182毫米的重炮来用。 对于刘郧是否去上海,指挥重炮集群的问题,老蒋反倒有些犹豫了。 生怕这厮死在了上海,川西兵工厂一夜倒闭就惨了。 淞沪战场从8月13日开战以来,每天都有大量的华夏官兵,倒在了前线阵地上。 尤其是日本鬼子的203毫米重炮,不但射程极远,而且威力奇大,往往一炮过来,一二个连都得集体阵亡,有时即或没有准确命中,也会被炮弹爆炸时所形成的冲击波,给活活震死。 刘司令却是一个牛脾气,他还非要去上海一趟,亲自摸一摸老虎的屁股。 老蒋只好另辟蹊径了,只要这厮不亲临第一线都好办,刘少将即刻被火速提拔,出任第十三重炮团团长,一应人员与装备,将由开往上海的军列送去,到淞沪前线专门对付日军的舰艇。 不过老蒋再三叮嘱一点,让他千万注意安全,抗战所需的一应军火,还都指望着他呢。 ------------ 第三百一十六章 炮击敌舰 还没等某人动身,川西先遣团的重炮营,已抵达南京浦口车站。 与之同时,川西第一空军联队,也全部蛙跳到芜湖机场,联队长尹一航,皆一干川西空军的飞行员们,向他们亲爱的刘校长报到来了。 随着官位越来越高,某人的性格也越来越和蔼。 当这厮见到了一众部下时,就如同痞子一样,完全没有一丝长官的样子,他自己一副歪戴帽子、斜穿衣,即使不叼一根大烟枪,也是妥妥的兵痞模样。 看到了严肃笔挺的大小军官们时,刘司令反而还有些不自在,因为川西军校的教官,大多是一些德国人,所以对纪律方面的要求很严格,当学员们尝到纪律所带来的好处之后,更是将军规军纪刻到了骨髓之中。 这些先遣部队的战士,都是最优秀的军人。 他们都是贾琏、郭祺勋、尹沁兰等人,所精心训练出来的虎贲之士,是川西专区于川西军校的骄傲。 这些士兵无论是单兵作战技能,还是集体协作性,又或对纪律的执着追求,都到了一个崭新的境界,因此刘司令个人的随意洒脱,不但毫无成效,反而导致这些人更加兢兢业业,甚是无趣。 这么没有幽默细胞,一个个如同钢铁人偶似的,刘郧也不好再耍宝了,只好拿出校长的威严,向一众下属宣布他的作战命令。 首先是空军。 南京与日寇虽然已经达成了协议,在未来的七天之内,双发不再派遣飞机参与作战,但是大家打打擦边球,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何况为了防止日军撕毁协议,每天也需要一些战机进行巡航监督的。 川西第一联队,下辖三个飞行大队,分别是豹式歼击机大队,飞熊Ⅰ型重型战机大队,以及飞熊Ⅱ型轰炸机大队,总的战机数量接近二百架。 为了保证此次炮击敌舰时,川西重炮部队的空中安全问题,刘司令决定由川西空军来担任空中的护航任务,以及顺便充当重炮部队的耳朵和眼睛,将所观测的敌舰方位与坐标,及时的传送到炮兵阵地。 面对如此重任,联队长尹一航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当场就汇报了他的作战方案。 他将采用“草木皆兵”战术。 战术的原理很简单,因为飞熊Ⅰ型与Ⅱ型,虽然一款是歼击机,一款是轰炸机,但从远距离进行目视的话,却看不出彼此的差别,一旦混编出勤的话,就相当于凭空多出了四十多架重型战机。 既然日军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华夏的重型战机停飞,也恰恰说明一点,他们很畏惧飞熊战机,倘若出现两个飞行大队,即一百多架飞熊Ⅰ型,在日军鬼子没想好对策前,就更不敢不遵守停飞协议了。 日军战机的性能虽然略差了些,但都是些老牌飞行员,经验丰富、战术老道,而数量极其庞大,尤其在东海海面游弋的四、五艘航母,更是日军航空兵中的精锐,倘若全力以赴的话,华夏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现在日军想改进战机,刘司令也想将数百架豹式升级为豹Ⅱ型。 豹Ⅱ型就是歼教Ⅱ型战机,翼展10.8米,全长8.1米,发动机功率950马力,战机乘员1人,但是强化了较为脆弱处的装甲部分,比如驾驶舱、发动机和油箱等处,自重1.9吨,可装载0.8吨油料或弹药。 该机性能无限接近零战,最大航速510公里,巡航速度290公里,升限一万二千米,航程1800公里,装备了两挺12.7毫米机枪,以及一门22.5毫米机炮,可携带250公斤炸弹,或两个100升的副油箱。 而飞熊Ⅰ型战机,毕竟是双发的重型战机,虽然装备了两门机炮,大家还算能够理解,毕竟是空优的重型战机,如果没有安装大口径的航空炮,才是咄咄怪事。 因此欧美等航空强国,也不会太在意它。 但是豹Ⅱ型战机一旦出现,势必引起全世界的跟风热潮,甚至会直接开启轻型战机的“机炮时代”,这个变化,在短期内还看不出结果,倘若再过一两年,就会发现整个航空界面目全非,各种机炮将横行于蓝天。 而华夏的工业基础太差,面对这样的变化,其实是一个噩耗。 这也是刘郧迟迟不愿意升级豹式战机的原因,但是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了,因为鬼子已经打算装备机炮了,再不推出豹Ⅱ的话,就亏大发了。 不过,豹Ⅱ战机,只有川西才能生产,因此前线所需的战机,就必须从川西兵工厂运来,不但路途遥远,还要让飞行员们熟悉一下,才短短的七天时间,还真有些紧啊。 1937年8月16日,华夏各地硝烟密布,新的大战迫在眉睫。 日军一边让飞机工程师,紧急改进各类战机,以应对华夏的重型歼击机,一边正式宣布组建上海派遣军,任命松井石根大将为总司令,将率领先期的两个师团,即刻开往上海增援。 8月19日,华北日军正式调整部署,以部分兵力牵制南口的汤恩伯部,其主力侧击张家口。 幸好山西的各路友军已应邀出发,纷纷驰援华北与太原,而延安、陕军和川军等部,更都是派出了精锐部队,全力以赴,纷纷开往山西准备与日作战。 这一天,刚好是中日空军,签署停战协议的第三天。 这一天,也正好是刘亦诚少将,亲率重炮一营与二营出征的日子。 这厮为了自己省事,早已推掉了第十三炮团团长位置,他认为人数越少,隐蔽性反而更佳,可以更好的炮击敌军舰艇,老蒋等人自然无不应从,谁叫这厮是军工大亨呢,他现在才是“老大”嘛。 上午十点左右,慢悠悠的的军列,终于晃到了上海郊区。 刘司令是没什么作战本事,但是他有智脑徬身。 这厮早已亲自驾驶着战机,对上海的交战区域,进行了反复的侦查,连预定的炮兵阵地,都已经选好了。 当火车一到嘉定县的依仁区附近,刘亦诚就通知军列暂停。 这厮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将七十二门重炮,一一的运下了火车,直接运往预订的炮兵阵地,直让川西官兵与随车的中央军们,都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遭到日军的突然袭击。 这些重炮由重型拖曳汽车,沿着临时敷设的道路,一一拖到了搓浦乡的野战工事之中。 这片工事是8月16日夜,由刘司令亲自画出工事图纸,再由南京的战斗工兵营,与川西工兵营一起,嗦临时构筑出来的简易阵地,若说它能防空放炮,都有点自欺欺人。 但是,该阵地由纵横交错壕沟组成,有些反步兵的环形工事,以及部分具有防炮功能的猫耳洞。 猫耳洞的构筑很简单,就是利用笔直的壕沟的一侧,放下一块倾斜成60度的钢板,再在钢板上覆盖一尺以上的沙土,士兵只能卷缩在里面,看上去就像一个个猫耳朵而得名。 猫耳洞,防步兵炮或许没问题,说到防重炮就悬了。 嘉定的搓浦野战阵地,本来就不是为了防炮,而是防止日军步兵的偷袭,以及敌机的轰炸之类,至于舰炮问题,也不是靠工事来防御的,而是依仗彼此空间距离的差异。 因为黄浦江上的敌舰打不到此地,而双方战机不是都停了么。 某人一贯怕死,即使有蚂蚁机甲徬身,也扛不住大口径舰炮的。 因此这厮早已通过智脑的测算,从搓浦阵地开炮,以152毫米重炮的有效射程,刚好能覆盖日军陆战阵地,以及黄浦江江面的敌舰,倘若发射特种炮弹的话,甚至能打到吴淞口一带,反之,炮兵阵地又刚好是敌舰反击的极限距离了。 因此即使敌人真想反击,也非常非常的不容易。 何况,鉴于水鬼袭击的事例,日军第三舰队的军舰,也不敢在黄浦江上过夜了,通常是白日里从东海海域出发,经吴淞口驶入黄浦江面,以炮火的方式支援日军陆战队,一一夺回夜里失去的阵地,一到晚上时就得赶快跑路。 因此白天是日军的天下。 大口径舰炮的猛烈轰击声,令整个上海地区都为之震撼。 这就是为什么华夏有数万德械精锐,却拿不下数千人驻沪日军的主要原因。 因为张治中等华夏官兵,也只能乘着夜色,以组织敢死队的方式,发起近战夜战,用一大堆的人命,去碰日军坚固的工事,往往天色一亮,日舰就会即刻发起全面反击。 这往往就意味着白忙活一天了。 从空军停战协议签署之后,嚣张万分的日军舰艇,也收敛了很多。 在淞沪战场上,随时飞舞着十多架飞熊战机,虽然双方空军都遵守约定没有发起攻击,但全歼鹿屋航空队的凶名,还是让鬼子们有些不寒而栗,万一华夏空军发疯了,日军的军舰可就亏大了。 华夏在嘉定搓浦一带,半公开的设置炮兵阵地,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可惜日军太过精打算了,能够得上这里的大炮,也只有“出云号”上的203毫米舰炮,倘若实在要打的话,倒也能勉强的够上。 问题是舰炮的威力是很大,但是炮管的寿命就太短了。 203毫米口径的舰炮,真要进行极限距离射击的话,往往200发不到,整根炮管就得完全报废了,因此日军通常在炮击支援时,都是尽量以半量装药的方式射击,争取尽量的延缓炮管的射击寿命。 从8月13日,淞沪战事爆发,直到19日为止,张治中将军所率领的德械师,与日军陆战队打了快一个星期,却仅仅占领了驻沪日军的外围阵地,伤毙俘五千多日军。 但上海的日侨与退伍军众多,一阵紧急征召之后,驻沪日军依然保持在五千人左右。 因此想彻底歼灭该部日军,还遥不可及。 在另一时空,由于华夏军队的重炮稀缺,白天华夏部队只好偃旗息鼓,任凭敌人的飞机、大炮狂轰滥炸,然而现在有川西势力的崛起,华夏部队也慷概了一把,一到白天,就全是重炮的轰击时间。 华夏炮兵也注意了一点,各类重炮炮兵阵地,都尽量避开日军舰炮的有效射程。 一旦被日军舰炮覆盖的话,整个炮兵阵地都得报销。 不过,六七天时间一过,驻沪日军的阵地,在持续不断的萎缩中,连日军陆战队的长官都急了,一再向日军大本营求援,他们再也坚守不了第二个七天了,希望后援日军尽快发起登陆作战,否则上海租界必将失守。 8月19日下午三点,川西的两个重炮营终于整备齐全。 七十二门152毫米重炮,被分成了四个集群,集群之间由无线电台统一指挥。 在刘司令的号令下,三十多门重炮开始一一试射,很快将上海汇山码头、天通庵兵营、公大纱厂和虹口公园,以及江湾路日军司令部等战略要地,打成了一片火海,敌我的火力优势瞬间逆转 前线的华夏将士们欢呼如雷。 川西152毫米重炮,口径为152毫米,管长32倍径,自重4.2吨,炮弹出膛初速765米/秒,即使不用任何增程手段,射程也能达到24.7公里,而且两个炮兵营的官兵,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待所有试射完毕之后,就开始了急速射击,顿时爆发了恐怖的射速,每分钟达到了8发。 随着华夏的直辖重炮团,逐一加入上海战场,而且敌方空军又不能出动的情况下,日军第三舰队早就低调了,一般都在吴淞口一带游弋不前,目的是预防意外事情发生,从而方便转进到东海深处规避。 不过刘司令的重炮营,可能真将驻沪日军打惨了. 一阵鬼哭狼嚎的求援之后,第三舰队司令谷川清中将,只好派“出云号”与“鬼怒号”等,五六艘巡洋舰,深入到黄浦江,支援虹口一带的海军陆战队。 “出云号”仗着自己皮厚炮利,还没完全抵达虹口区域,就寻找了一个有利位置,准备拉开阵势进行全速反击。 当该舰一减速时,即刻被空中的飞熊战机所查觉。 飞行员很快将敌舰的方位与数据,通过空中的无线电台,传送给了搓浦炮兵阵地,刘司令大喜过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立马下令所有炮兵,调转炮口痛击日舰。 “出云号”的203毫米舰炮,威力是很恐怖,但是自身也比较笨重,往往需要两三分钟,才能发射出一枚炮弹,何况改平、瞄准和试射都需要时间,前后足足折腾了十多分钟,都还没有完全搞定。 刘少将的重炮集群可不客气。 历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只见一阵疾风骤雨的炮弹落下,将“出云号”打得浓烟滚滚,死伤惨重、伤痕累累。 导致该舰的航速大减不说,连还击的方向都看不清了。 第三舰队的司令官,谷川清中将大惊失色,连忙命令所有舰艇火速返航,可惜还是太晚了,黄浦江不比东海,这里不但水面狭窄,而且还略有些曲折,平时这些都是小事,此时可就要老命了。 ------------ 第三百一十七章 拂衣而去 刘司令也是拼了。 为了击沉“出云号”巡洋舰,连智脑的扫描功能,都被他拿出来用了。 在三年之前,智脑的扫描极限是15公里,那时还需要大量的备用能量,才能勉强做到,而现在随着某人的精神修为提升,扫描半径已经达到18公里,但是与敌舰所在的位置,刚好又差了一点点。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刘少将还是找到了办法,他亲自开着汽车,向敌舰的方位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大约三公里左右,终于将“出云号”完全锁定。 将智脑整理出来的炮击数据,一一传给了重炮集群,导致重炮炮群死死的咬住了敌舰。 如同雨点一般的炮弹,将该舰表面建筑清扫一空,各种杂物、残骸和人类肢体,被爆炸的气浪抛向四面八方。 不甘心的“出云号”,还想边跑边反击。 足足被炮击了十多分钟之后,敌舰才射出了四枚203毫米炮弹,就是准头有些夸张,根本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好在大致的方向还是没有搞错,而且填装速度也很“惊人”,大约需要二三分钟,才能再次发起齐射。 最后还是绝望了。 敌舰上的大小火炮响成一片,仿佛是在作垂死挣扎。 刘司令自然不怕这点毛毛雨,反而加快了炮击的速度,二十多分钟过去,152毫米炮弹,足足发射了三千多枚。 “出云号”装甲巡洋舰,不愧是有装甲二字,确实皮厚耐炸,任他几千枚炮弹肆虐,就是不倒架。 反倒是周围的轻型巡洋舰倒了大霉,“鬼怒号”被重创,“名取号”已经爆炸起火,看样子也是没什么救了,只有“由良号”跑得比较快,没怎么被波及,正在不远处可怜兮兮的眺望。 然而,幸运之神还是离开了。 “出云号”快到吴淞口时,被一枚152毫米炮弹,穿过炮塔的装甲缝隙,点燃了203毫米炮弹的弹药库,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让整个上海市区,都突然为之一顿,仿佛地震一般,炮台已然被掀掉。 军舰仿佛被一巨手拉离了水面,随即又被扔了下去。 之前几千枚炮弹的效果,一下子就全出来了,整个“出云号”开始四面喷火,各种碎片不断的向外喷射,附近的日军全都呆若木鸡,仿佛是末日来临了一般。 只庆幸一点,谷川清中将没在该舰上,否则日军瞬间又多了一位大将。 根据日军潜规则,但凡英勇阵亡的军官,都将晋升一级。 对于多年无法再晋升的大佐,为了晋升将军,战死是最佳的选择,因此“战死”一词,在二战的日军内部,有个很形象的说法——“晋升特快车”。 “出云号”被击沉,后果极其严重。 整个日军第三舰队,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因为整个舰队的四艘主力舰,沉没了二艘,重创了一艘,能否拉回日本本土修复,还是一个未知数。 至于幸存的“由良号”,也吓破了胆,皮厚炮利的装甲舰都被击沉了,何况是它这艘轻型的巡洋舰。 与之同时,日军舰队被重创的消息不翼而飞,不但让华夏军民士气大涨,而且没了舰炮的火力压制,日军陆战队的气焰大挫,尤其看到越来越稠密的敌方炮弹,一个个全都有了必死的觉悟。 日军士兵变得呆滞而麻木,任凭军曹的拳打脚踢,也一动不动了。 随着152毫米重炮的加入,只见一阵阵的地动山摇,让他们的身体随之震撼,这时连最叫嚣不已的军官,都哑然而止,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力。 随着死神的逐渐逼近,部分日军士兵的神经终于绷断了,疯狂的冲出了工事,不顾一切的冲向华夏阵地,准备发起自杀性攻击,往往还没出走几步,就被呼啸而来的炮弹炸成了炮灰。 其余士兵就蜷缩得更厉害了。 随着我军炮击重点的转移,匍匐前进的华夏士兵,发起了全面进攻,进展很快,十多分钟之后,就突破了日军的第一道防线。 驻沪日军大为震惊,不得不紧急收缩防线。 白天进攻,确实要靠谱一些。 19日六点左右,川西的重炮终于停止了炮击,从川西带来的一万多发炮弹,已经全部用完,因此不得不停止炮击,如此豪爽而败家的行为,让其他兄弟部队羡慕不已。 自他们参战以来,都没打出过这么多的重型炮弹。 南京向淞沪战场,一共派遣了三个直属炮兵团,即第十团、第十一团和第十五团。 然而将他们所有的重炮炮弹加在一起,也才几千发而已,导致这些重炮团每次炮击时,都生怕一时手快,将炮弹打完了,哪像川西重炮营这么牛叉,不打完所有的炮弹绝不罢休。 当然,战果也极其辉煌。 除去日军的军舰外,日军的陆战队,就只剩下了司令部等核心阵地,能否撑过今晚都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剩余的事情,反正不管刘司令什么事了。 白天的炮战,已经让日军的第三舰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而且在黄浦江之内,还有“出云号”与“名取号”的残骸,还好死不死的堵在了吴淞口附近,今后日军想通过黄浦江,增援虹口的陆战队,都变得非常的曲折和危险。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才是刘亦诚的性格。 这厮生怕鬼子兵记恨他,还故意将此次功劳,算在直属炮兵团的身上,川西两个炮兵营,还故意被他去掉“川西”二字,变成了某某炮兵团的第一营。 日本鬼子后来还真花了一番力气,才查到此次“恐怖炮击”的罪魁祸首。 不过那时已经时过境迁,刘司令早成了他们的头号敌人,有没有这一笔旧账,都不能让鬼子放过他了,即使查证出来,也只让某恶魔的形象变得更恐怖一点。 于是刘司令乘着火车,很潇洒的走了。 不过随着他胜利而返的,还有一千多名川西炮兵,他们个个喜气洋洋,就如同欢庆节日一样,不过72门152毫米重炮,就全留在了上海战场,随便哪支兄弟部队捡便宜都行,只要不是日本鬼子就行了。 当军列抵达南京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 蒋委座、林森和汪兆铭等南京大佬,早到南京火车站来迎接“英雄们”的归来。 看到老蒋等人不畏风寒来接他,刘司令也感动得眼泪盈眶,还没等他上前敬礼,一众大佬们却抢先向他鞠躬敬礼,吓得这厮魂飞魄散,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这可是礼敬烈士的规格。 这厮是练武之人,一个箭步,就飞下了车来。 刘亦诚正准备还礼时,却听老蒋沉声说道,“各位弟兄们,我蒋某人,代表四万万华夏百姓,谢谢你们的英勇奋战,此次上海之炮战,打出了我华夏军人的威风与骨气,你们是华夏炮兵的典范”。 刘司令摸着头一阵讪笑,感情是他自己会错意了。 老蒋等人是来此迎接川西炮兵营的弟兄,嗯,讲实在的太好了,鼓掌、鼓掌,赶快鼓掌,一时之间,军列上响起了掌声,不过零散而有气无力的掌声。 令某军阀的面子全丢了。 老蒋等大佬并不见怪,士兵们奋战了半天,50多公斤的重型炮弹,足足发射了一万多枚,不要说是普通人了,就是机器人也抗不住,因此这些炮兵们无精打采,甚至鼓掌都颇感吃力,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川军炮兵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 他们统一由汽车接送,暂时在中央教导队总部安顿,等大家伙都缓过了气来,再乘船去芜湖机场,之后若无意外的话,还将乘坐川西的客运专机,一一返回四川休整。 至于刘亦诚同学,则被蒋校长自己带走了,据说是有国家大事与之相商。 看到与委座同车而座的刘司令,许多在场的将军都面面相觑,虽然早知这厮已被老蒋看上了,而且即将青云直上,不过能恩宠这个样子,确实摔破了无数人的眼镜。 这事又怪谁呢? 想要让各位大佬看得起你,你也去上海干掉几艘日军军舰看看。 老蒋确实很青睐刘司令,不过此次乘夜带他同行,也真是有大事相商,由于“八一四空战大捷”,华夏空军气势如虹,而且也估计日本鬼子的轰炸机,暂时不会跑到南京来撒野,所以委座才敢驻跸南京紫金山。 老蒋当然不会住在山上,更不会住什么山野别墅中。 小车队秘密的开进了紫金山地下基地,从理论上来讲,即使遭到了鬼子的轰炸机,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在战争期间,大人物的住所,一般都会多设几处,避免遭到敌特的暗杀或袭扰。 一成不变是个禁忌。 老蒋带某人来此地,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真有几桩大事,第一就是防空雷达的安装问题,目前除了台州的天台山,还没有安好雷达之外,南京的紫金山、上海的佘山和杭州的天目山,都已一一安放成功。 唯有一点不好,已建好的紫金山空指中心,根本收不到任何信号。 据雷达情报官余紫甜中校说,还需要刘司令亲自授权才行。 而老蒋也收到了切实的情报,说鬼子找到了对付飞熊战机的办法,如果情报没搞错的话,日本鬼子即将在上海一带,进行大规模的登陆作战,其登陆时间是——1937年8月23日。 现在已是8月20日,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了。 在蒋委座来看,如果南京有了防空预警雷达,就等于多了一分胜算,哪怕某人真的是在吹牛,即使能达到三分之一的效果,那也是一个大杀器,到时就看日本鬼子如何死的,嗯,淞沪会战是有前途的。 南京空战的甜头,老蒋已经尝到了,如同吸食鸦片一样欲罢不能。 他也领悟到了一个真理,空军才是战争胜利的保证。 因此,想战胜日本鬼子,就得占据制空权。 当然华夏的整体实力偏弱,想全面夺取制空权,也确实是一个空想而已。 但是在淞沪与南京一带,占据局部的空中优势,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如果防空雷达一旦成功,日本空军再想扳回去去的话,恐怕就需要人命来填了,一直要耗得双方筋疲力竭才行。 一个大而弱的国家,想战胜一个小而强的国家,也只有大打消耗战了。 开启的雷达网,真的需要刘司令授权么? 当然是一个笑话。 只不过英国人的早期雷达系统,极其原始而落后,对人力和物力的耗费更大,因为每个英制雷达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而雷达站之间全靠电话联系,是属于比较麻烦的高科技。 而川西雷达网,则更为智能化一些,这是因为某个熊孩子,有个金手指——智脑,起到了中央控制的作用。 至于南京空指中心,本来也没办法实现智能化控制的,但是架不住刘司令运气好,在大凉山遇见了外星树人,为了让他照顾幼小的青木魔神,送了一个星际战舰智脑。 刘亦诚回到家,在虚拟幻境中研究它时,才发现这颗圆圆的智脑,对他目前而言,却没有任何用处,里面尽是些星舰的控制程序,以及如何维修的办法。 对了,还有些神秘莫测的星际航线与坐标。 这厮一时怒从胆边生,让智脑迪克将各类资料一一拷完,再将该圆形智脑洗成白板,作为迪克的备用硬盘,而此次正好物尽其用,将它改为空指中心的主控电脑。 ------------ 第三百一十八章 防空雷达 构建防空雷达通讯网,安装主控电脑,输入各种专业数据,以及调整信号的连接与输出装置,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过前前后后,刘司令与余紫甜等一干雷达技术人员,足足忙碌了四五个小时。 有了主控电脑的空指中心,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老蒋很快就看到了成果。 当刘司令将星舰智脑一放好,再将乱七八糟的雷达探空数据,一一输入完毕。 大家在一旁的投影布上,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不但显示出上海、南京和杭州的简略地形,还有各地的空情分布,比如多少风速,比如多少温度,比如多少架战机等等。 最让蒋委座难以置信的是,这幅投影竟然是动态的。 见惯了21世纪高科技的刘亦诚,却没有任何的惊讶了,甚至恰恰相反,这厮还有些不满意,什么鸟的外星科技,与2000年前后的普通电脑差不多,本来还以为会出现三维动画,又或者虚拟现实之类的大场面。 不过管它什么黄猫黑猫,能逮老鼠就是好猫。 然而,智脑迪克却有不同的看法,翻着白眼向某人提议,如果能在南京上海的上空,发射一颗微型卫星的话,它保证出现三维动画,又或全息的投影场景,当然刘司令如果不喜欢投影,它也可以取消。 “不,不要,我是开玩笑而已”。 刘亦诚在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与智脑交流,只需要在心中交流就行了,一时惊惶的说漏了,直让老蒋与余紫甜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还以为这厮精神压力过大,已经出现神经错乱了。 还是校长关心他。 老蒋看了某人半响,一脸真诚的问道,“亦诚,看来你是疲劳过度了?嗯,都征战了一整天了,我还拉你来搞防空雷达,嗯,都是我这个长官的错,这样吧,你去隔壁略休息一下”。 看到大家把他当怪物,刘司令只好捏着鼻子认栽了。 他在心中大骂迪克混蛋,在表面上却大义凛然的说,“校长放心,我们革命军人连死都不怕,又岂会怕一点点的疲倦,没事,我一定能完成防空雷达”。 “因为等日军航空兵的调整一完毕,新的大型空战必定再次爆发,因此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现在多流些汗,战时就少流些血”。 “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好,说得好啊”,老蒋也不由一愣,细细的咀嚼之后,然而却越想越觉得在理。 他拍了拍刘亦诚的肩膀,很欣赏的说,“你不愧是我的好学生,今后,你就给我当副官吧”。 给蒋委座当副官? 刘司令觉得是一个冷笑话。 若是在黄埔军校的建校之初,这些年青的学生兵们,全都是一腔热血,对时任左派领袖的蒋校长,崇拜得不行了,都以给老蒋当副官为荣。 当然,如果换成是1934年,某人才到南京陆大的那一会儿,老蒋如果能说这句话,他也会感激得死去活来的。 现在却意义不大了。 刘亦诚也不敢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有些强笑的说,“校长的抬爱,学生自然感激于心,但是现在我华夏面临灭顶之灾,革命军人应该冲锋在第一线,倘若苟且于文牍应酬之间,岂不白活了一场”。 老蒋也是一愣。 他的副官,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当的,通常会兼任侍从室副统领之职,一般配备少将军衔。 倘若一旦外放的话,通常会担任整编师师长,或集团军副司令,而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位子挤破了脑袋。 刘司令却不以为意,究竟是何道理呢? “难道他想当军阀?”等等想法,在老蒋的心中闪电般的掠过。 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在微笑,一副循循善诱的劝说道,“没事的,你就是当了我蒋某人的副官,还是可以带兵打仗的,嗯,又或继续经营你的川西专区”。 不过对“经营”二字说得很重,让刘司令冒出一头冷汗。 看来此次南京之行,果然是一场风险赌博,难道要与老蒋从此决裂,好在此等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某人也知道大局为重,不宜当场翻脸。 刘少将有些讪笑的回答,“其实学生也有些小心思”。 “学生现在无德无能,一旦被校长荐拔为副官,有些拔苗助长的感觉,学生,若能在战场上多立些战功,这样一来其他的同僚,也就没有什么闲话了”。 老蒋是大上海的青洪帮出身,一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刘亦诚那点小伎俩岂能骗过他。 他有些半真半假的生气了,“娘希匹,我说你行你就行,其他的无聊闲人,自有我去处理,谁敢背地里说东说西,我亲自找他们说话,只要你我没有私心,谁又敢说东道西”。 面对霸气外泄的委座,刘司令只好认了。 某人即刻当上了老蒋的副官,还兼任侍从室副主任,换在古代就是乾清宫内侍卫大臣。 一旦外出就是钦差大臣,任他一方诸侯,或是总督巡抚之流,一见面就得矮半级,因此在通常情况下,是不会轻易让他外出的,这才是他不想当这个副官的真正原因。 不过刘少将一辈子,就是个当副官的命。 看见这厮答应了,老蒋就不再为难他,而回到空指中心的正事上,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大亮,委座对于大投影上的动态数据,却颇有些疑虑。 刘副官通过无线电台,命令杭州的21飞行中队派出侦察机,沿杭州湾向东海海面搜索,再沿着海岸线绕行,顺着长江返回南京机场。 大约十多分钟后,各处雷达站纷纷发来数据。 这些数据即刻被汇聚在了投影的大屏幕上,只见很快出现一个亮点,正是杭州起飞的侦察机,不但飞行过程历历在目,就连飞机的种类和飞行时速,以及沿途的风速和海情,都一一的标识了出来,简直神乎其神。 竟有这么神奇,老蒋等人还有些不信。 空指中心立马通过无线电台,与侦察机的飞行员谈话,主要核对这厮的飞机种类、飞行高度、飞行时速,以及所在位置和沿途情况等等,不料所通报的结果,与屏幕上的标识数字,竟然一丝不差,直让在场的所有将校目瞪口呆。 如此一来还了得,整个天空相当于单方透明了。 单方透明,好不好呢? 当然是非常的好,这样一来,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方的掌控之下。 我军就可以专门针对敌军的弱点或盲点,进行精确而有效的打击,甚至能以零伤亡,达到以弱胜强的效果,正是现代军队梦寐以求的战术效果。 古往今来,随着军队规模越来越大,各级指挥官对下属军队的掌控度,却越来越弱。 因此许多将军们做梦都希望,能精确的控制到每个连、每个排、每个班,甚至每个士兵,这样他们可以及时调整战略战术,精准的打击敌人的薄弱环节。 而且随着现代机枪与大炮的出现,战场中的人数往往越是密集,就意味着死得越多,一颗50公斤的152毫米炮弹,足以覆盖大半个足球场,若遇见了犯傻的“密集化方阵”,就恐怖到了极点,几百人瞬间变成了炮灰。 尤其出现凡尔登、索姆河这种大型战役时,所发射的炮弹动辄几十万枚,即使一枚炮弹直炸死几十人,也足以杀死一千万人。 因此进入近现代后,在战场的各类部队,都得尽量注意分散与隐蔽,以减少被敌方炮兵的杀伤,比如林副主席的“三三制”与“分散的战术原则”,就是该思想的最佳体现。 然而,分散化与隐蔽化,并不全是福音。 后果就是远离第一线的将军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各个师、团、营、连,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干什么。 长官们往往在地图上一划,就命令某某部占领某个战略点。 部下有时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占领某个阵地,分明没有任何意义,为什么要死那么多的人,甚至因此白白的浪费了围歼敌军,或及时战略转移的大好时机,难道将军们都是猪么? 事实并非如此,沟通滞后才是最大的原罪。 后来许多部队都注意到了这个结症,却又无法可施,因此出现了很多将军级指挥官,不得不亲自去营连级部队。 好吧,这些军长或师长,当起了营长或连长,若是遇见了重炮覆盖,就只好自认倒霉吧,因为营连级的驻地面积毕竟有限,一旦被炮火覆盖,根本无处可逃。 有了单方透明,就完全不一样了。 后方的将军们,不但可以切实的掌握部队,还可以根据战场的具体变化,及时的做出战略、战术调整,尽力避开敌人的重炮等技术装备,而将己方的装备发挥到最大,从而对敌人的薄弱点发起致命攻击,以最小的代价战胜敌人。 这也是美军所提倡的数字化战争。 不过最原始的“单方透明”,能在南京空军中勉强实现,老蒋等人已经很满意了。 若能在敌我空战之初,就能估算出敌机机群的规模与种类,华夏空军就能有的放矢,从而最大化的击落日军战机,进而保证上海战场的制空权。 蒋委座与一众将军们,渐渐的玩上瘾了。 不但指挥各类飞机,对南京上海区域进行侦查,还逐渐派出新式战机,偷偷对东海深处进行侦查,导致日军的驻华大使,向南京国民政府发出严重的抗议。 接到抗议书的老蒋,眼睛有些翻白。 华夏空军在领海范围内,进行例行的空中巡视,又管他们日本人什么事,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娘个希匹,抗议无效”。 还没等他骂出声来,又有一侍从递来一张电报。 赫然写着,“驻沪日军派来一特使,请求商议和平之事宜”。 “商议和平事宜?” “莫非,是指投降?” 老蒋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次,还是疑云丛生,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刘亦诚。 这厮一看完就笑了,连声恭贺道,“恭喜校长,张治中将军终不辱使命,克敌在即,而我华夏军队于淞沪会战的第一阶段,取得了全胜之局面”。 老蒋却眉头一皱,站起身来转了几圈,弹了弹电报纸,似乎有些难以释怀。 “亦诚啊,这个,日本鬼子历来崇尚武士道精神,最喜欢坚持到最后的一兵一卒,这次,怎么突然就转性了呢?我总觉得其中有诈啊”。 有毛的诈,本时空可不一样。 华夏军队早已今非昔比了,仅仅重炮的这一项,就突破了三百门,日本鬼子又不是铁打的,何况昨天又被我军打掉了“出云号”巡洋舰,甚至连傻子都知道,驻沪日军的末日即将来临。 尤其在昨天,三小时内打掉了上万发重炮炮弹,真是丧心病狂,就连日军都没这么阔绰过。 武士道精神,能挡得住152毫米炮弹? 刘亦诚微微的笑道,“校长有些多虑了。我们不妨这样,让张治中将军继续保持进攻的势头,至于那位日军特使,就让前线送来南京好了”。 “这样两不耽误,也不怕他们玩缓兵之计,究竟有什么花样,一见面就知道了”。 事实也是如此,无论谈判也好,还是计谋也罢,其实都是假的。 在战场上,最后还是实力说了算,华夏若有那个本事,什么特使不特使的,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即使拒绝他们投降又能如何,还不是要继续打下去。 当驻沪日军彻底无法抵抗时,自然会乖乖的挂起白旗。 在刘司令看来,日军之所以会派出特使,其实就是想投降得体面一些,更想得到绅士一般的待遇,也就是所谓的“有条件的投降”。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体面投降 投降就是投降。 华夏民族不是野蛮民族,是文明古国的后代,也是一个善良而文明的民族,即使面对曾经的敌人,也会尽量的宽容与大度,这是一种社会进步的标志。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哪怕是万恶的日本鬼子,只要他们愿意投降,南京政府还是愿意予以一定的体面,华夏毕竟不是欧美列强,西方那套红果果的丛林法则,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老蒋也认同了刘亦诚的看法,即刻命令前线用飞机,将日军特使送来南京。 他将在钟山附近的秘密官邸,接见这位神秘的特使,之所以要秘密接见,主要是怕不甘心的日特,会拼命刺杀此人,因为驻沪日军一旦投降,对日本国内的主战派而言,真是灭顶之灾。 8月20日中午时分,一日军中佐被南京的宪兵们,带到了钟山附近的蒋氏别墅。 这厮似乎刚刮完胡子,青青的胡子茬旁,还有几道血痕,而精神极度疲倦,脸色极其苍白,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不过也在尽量保持镇定,只有在不经意间,才发现这厮的手脚,总在轻微的抽搐。 刘亦诚现在是老蒋的副官,还兼任着侍从室副主任。 因此在许多时候,某些要觐见老蒋的人,还需要得到他的接见,倒不怕日军中佐搞什么刺杀,而是怕这厮在老蒋面前失仪,比如情绪过于激动,又或老蒋自己没准备好,以致委座自己丢了脸。 所以需要有人事先过滤。 日军中佐一身笔挺的海军军服,带着一顶大盘帽,刚进会议室时显得很拘束,不过刘亦诚觉得这厮有点面熟,一时倒也没怎么在意,很慎重的告诉中佐,蒋委座很快就会过来,请他在这里暂候一刻钟。 刘副官现在是越来越随和了。 看到日军中佐仍然有些紧张,他微笑的站了起来,亲自给这厮倒了一杯水,然后安排他坐下,很热情的自我简介,“鄙人是川西人士,姓刘名亦诚,敢问阁下的贵姓啊?” 看到刘副官后,日军的中佐也有些发愣。 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些失声的问道,“刘亦诚?川西?你是川西小霸王,刘郧?” 还没等日军中佐说完,刘亦诚也认出这厮是谁了,天下真是何其之小,这厮竟然是松岛佑木。 在三年之前,大家曾有几面之缘。 当初刘副官才到民国不久,是在“千代丸”邮船上认识了这厮,这厮当时好像还只是海军少佐,刚从日本本土调往上海,专门负责日军在上海的武器买卖,好像还买了一个“青铜武士”的资格。 既然大家是老熟人,刘亦诚也不会装着不认识。 他有些苦笑的问道,“松岛君,我们从上海一别,如今也快三年了吧?对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正是贵国的千代丸号,那时大概也是八月中旬吧”。 看到刘亦诚官拜少将,而南京的宪兵们见到他,也是毕恭毕敬的。 松岛佑木自然心知肚明,知道这个过去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今也是一方大佬了,心中也是感概万千,哪怕自己再会钻营也比不了的。 朝中有人好办事。 只可惜他那时是凡眼肉胎,没有及时投资刘少将,不然大家早就是好朋友了,有些生意也能做大做强了。 松岛佑木连忙站了起来,略略的鞠了一躬,有些歉意的说,“难得阁下还记得鄙人,实在是荣幸之至,哎呀,此次来南京办事,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鄙人此次来觐见蒋公,也是为了中日之间的和平”。 看着虚伪自如的松岛,刘亦诚还是有些佩服的,面对如此的困境了,居然还不忘自己的使命。 嗯,真是个有原则、有坚持的军人。 他微笑的问道,“在下现任是蒋公的副官,对于某些事情,也勉强可以参议一二,不知贵方的条件如何?如果方便透露的话,我们不妨先谈一谈”。 松岛佑木也是人精了,对某些事是一点就透,意思很明显了,若不通过刘亦诚这一关,他就别想见到老蒋。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略作思考之后,决定单刀直入,“此次上海战事,我不想说太多,只说说驻沪司令官的意见,他希望能体面的撤出上海”。 “体面,撤出,上海?” 刘郧皱着眉头,语速故意说得很慢,字音却很沉重,看向松岛的眼光,就像看傻子一样。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松岛君,不知我是否听错了?” “感情你们是来上海观光的?” “现在还要我们欢送不成?” 松岛佑木也脸上一红,他们这些海军陆战队,可不是来上海观光的。 在“七七事变”之前,驻沪的日军也就一千多人,自从七七事变之后,驻沪日军的人数几乎每天都在增长。 尤其8月份之后,日军的运输舰队更为忙碌,频繁的从横滨、济州、台湾等地,运来了数千名陆战队,人数最多的一天,竟然高达二千多人。 在8月13日之前,驻沪日军的总数,达到了七千多人,这才让老蒋下定决心开战,从而爆发了“八一三”事变。 脸红归脸红,歉意归歉意。 松岛中佐尽力将话题,扳回到主题上来,“阁下,请你谅解,你所说的这些问题,全是大本营和日本政府的决定”。 “而我们这些军人,只是一些执行命令的人,现在我们也尽了全力,再这样僵持下去的话,我们也无法再坚守下去了,撤退才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战争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大本营所新派出的援军,随时可以抵达上海,那时贵国的军人,将面临腹背受敌之局面,因此我们能够尽早的离开,对于贵国的下阶段作战,也是有利无害的”。 刘副官的脸色一变,也不顾什么高雅与和蔼了,很粗暴的打断这厮的游说。 他干脆一揭到底,“贵国曾提议双方空军休战七天,今天才第四天而已,而且贵国的第三舰队昨天又被重创,我很难想象你们还能支持三天”。 任何谎言和谬论,都没有实话来的恐怖。 这些恐怖的实话,让松岛佑木冷汗直流,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他有些哀求道,“阁下,我们海军陆战队全是军人,即使集体阵亡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在我们的工事之内,有很多的妇女与儿童,而贵国重炮的威力极大,最后必然会误伤很多的平民”。 “妇女与儿童”。 刘亦诚也沉默了。 任何战争都会伤及无辜,但是像日军那样故意屠杀平民,也确实有违一个军人的底线,然而就这么放过日军的精锐,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他真的很想提议日军,大可以先将妇女儿童放出来,大家再决一死战。 然而,对方又怎么信得过敌人,即使是“仁义之邦”的华夏人,在战争中的历历暴行,日军是最有发言权。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刘副官想好了对策,决定下达最后通牒。 “贵方的陆战队必须完全缴械”。 “一应的受伤人员,可以交与上海的英美租界,不过他们与你们,都必须答应一个条件,即在中日大战期间,这些人将不得参与任何战事,否则我方不介意即刻攻占江湾路”。 “这个,不太好吧?” 松岛中佐也有些迟疑了,江湾路是驻沪日军的司令部所在地。 刘亦诚的意思也很直白,因为驻沪的日军陆战队太过精锐,若是放任他们自行离开的话,今后会令华夏军队损失惨重,因此希望借此机会一劳永逸。 松岛佑木经过一番挣扎后,决定透露一个绝密消息。 “阁下,你我二人,虽是点头之交,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并不是什么狂热份子,相反更加希望和平相处,但是有些人却并不是这样,有些人已经准备与整个上海共存亡,在一秘密的地下仓库中,储存了几吨细菌战剂”。 “细菌战剂,几吨?” “这不可能”。 “哈尔滨的七三一部队,不是今年才开始正式投产么?” 刘亦诚也傻眼了,不过他对于松岛中佐的话,倒是信了八成。 因为在二战之后,盟军只公布出了日军的“七三一”部队,却并不等于这就是唯一的细菌研发基地,甚至与最血腥、最厉害、最先进完全不搭边,仅仅是日军细菌战剂的临时生产车间而已。 看到黯然伤神的刘亦诚,松岛佑木也高兴不起来。 他是日本贵族出身,而且现在海军部队供职,对于某些马鹿的卑劣罪行,也极为反感的。 然而,他是日本的现役军人,即使不想与马鹿们同流合污,却也不能从中捣蛋,从而妨碍大东亚圣战,甚至还得从中为日军谋取最大的利益。 刘少将也在暗暗盘算,就算他穿着幻影机甲,亲率川西特种兵,秘密偷袭江湾路的日军总部,也只是有七八成的胜算,但是想成功销毁日军的细菌战剂,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这玩意儿不同于炸弹,哪怕只有几公斤被释放,都意味着成千上万人的死亡。 他实在是赌不起。 眼前时间紧迫,也容不得刘副官仔细思考了。 万一日军中的狂热分子暴动,则意味着无数条无辜的生命,从此就灰飞烟灭了。 刘少将竖起了三根指头,说出了他的最后底线,“第一,驻沪的海军陆战队,应即刻缴械、停止一切抵抗”。 “你们可以打着白旗,步行到吴淞口一带,乘坐贵国的轮船离开,而我部官兵可以承诺,在你们的撤退途中,进行全程戒严,以及秘密护送,但是一应的武器装备,必须保持完整”。 还没等松岛佑木反对,刘亦诚又提出了新的条件。 “第二,贵方的伤员,我方可以帮助治疗,但是在伤愈之后,将押送到川西集中营劳作,由中城宫清子郡主看管,但是贵方必须派人签署和平协议”。 刘亦诚的话很绕,但是意思却很明白。 华夏此次可以放过日军的陆战队,但是必须有人签署“投降书”,按日军的说法就是“和平协议”,不过签署协议的人,是可以商量的。 目的很简单,主要方便华夏与日本人各持一词。 华夏方面可以说“驻沪日军投降了”,而日军方面则说是“下级军官自作主张”,根本不能代表征日本政府的意思,至于谷川清和大川内传七早已回国了。 在松井石根率军登陆淞沪之前,日军在上海的最高指挥官有三人,即谷川清中将、大川内传七少将与总领事冈本季政,谷川是第三舰队司令,大川而则是驻沪日军司令,兼第三舰队的副司令。 冈本总领事,是日本官方派驻上海的最高官员。 但这厮在表面是个文官,是不能签署投降协议的,因此要严格打表的话,也只有前面两个将军可以签字,而刘郧的隐含意思是,可以找一个大佐来签字。 个中的玄机,松岛佑木也算听懂了。 毕竟已经很为日军的颜面着想了,做人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导致最后大家都难以做人。 至于第三个条件,即使刘亦诚不说,松岛也心知肚明了,那就是交出细菌战剂,以及意图释放它的狂热官兵,这些人太过狂热而极端,是属于必须铲除的对象,如果日军觉得太丢脸,可以让他们自杀。 ------------ 第三百二十章 收复虹口 一番讨价还价后,松岛中佐与刘亦诚两人,在三条和平协议上,初步达成一致。 奇怪的是十五分钟早已过去,老蒋根本不见人影,而本该闲聊之中的两人,却浑然不在意,自说自唱的逐条谈判。 松岛佑木拿着最后的条款,一脸的苦笑,不过刘副官的倡议还算是柔和,充分考虑了日军的颜面问题,而南京也确实要了“里子”。 彼此不过点头之交,能这样给他面子,已经很不错了。 松岛中佐即刻站起身来,向刘少将鞠了一躬,很感激的说,“谢谢阁下,鄙人是驻沪总领事的武官,还兼任驻沪海陆军联络之责”。 “鄙人现受谷川清阁下,大川内传七阁下,以及冈本季政长官之委托,临时担任驻沪特别陆战队副司令,暂领大佐军衔,全权负责此次和平协议的谈判,当然最终的结果,还需要大本营的最终审批,如无意外的话,应该还是此次和平协议的签字人选”。 “还望阁下按日内瓦条例给予优待,拜托了”。 刘副官也是微微一笑,他完全心知肚明,这厮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提拔一个大佐,还需要大本营批准,那是将军的待遇好不好。 他只好安慰的说,“历来好事多磨,只要此次大功告成,松岛君距离将军的位子,也就是一步之遥,今后中日秘密交换人员时,我保证将你的名字列在其中,只要再暗中运作一番,你就是贵国的英雄了”。 松岛佑木脸色有些尴尬。 日本海军虽然是一支全完西化的军队,与粗俗野蛮的陆军完全不同,但是对于军官被俘之事,还是有一定的偏见,今后能否消除此次被俘的负面影响,他自己也没什么底。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副官与松岛中佐都心照不宣,看来某一大人物就在隔壁,全程旁听此次“和平”谈判。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进来一位侍从,向刘副官敬礼之后,就递上一张文件,墨迹还有些湿润。 文件上赫然写着,“手谕,此次与驻沪日军谈判一事,全权交由侍从室副主任,刘亦诚少将全权负责,所涉及此事的一应官兵,应予以方便与协助,不得有误。蒋中正,民国二十六年八月。” 刘少将自己看完之后,却也不怎么说话,而是将老蒋的手谕,递给了对面的松岛佑木。 目的是让他吃一个“定心丸”,以免再生事端。 松岛中佐是日本驻沪总领事的武官,换而言之,也就是合法的间谍头子,对于南京大人物的手谕,有一套独特的鉴定办法,于是潜下心来,对这张墨迹未干的手谕,认认真真的看了好几遍。 确定手谕没有任何问题,松岛才真正放下心中的石头。 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表示此事已经妥当,然而当刘副官认真的收好手谕后,却借口还有点小事要办,请松岛中佐在此稍等片刻。 刘亦诚去干什么,松岛佑木自然心知肚明。 老蒋之所以没有亲自出面接待他,那是因为他自己的级别不够,一个中佐或大佐,说到底,还仅仅是中级军官而已,想会见一国元首,也确实还不够资格。 当然,如果松岛中佐是日本天皇的特使,老蒋自然会亲自接待他的。 但是此次谈话,蒋委座也并没有轻视的意思,他本人应该也在附近旁听,因此松岛与刘少将的谈话,应该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委座的耳中,而且当即写出了手谕,也是表示他对此次和平协议的赞同。 出了会议室之后,走过了一两个房间,刘副官就见到了老蒋本人。 在蒋委座旁边除了一两位侍从外,还有何应钦这个日本问题的专家,他们一看到刘少将进来,就让其他的闲杂人等,即刻出去办事,没有命令不许再进。 老蒋似乎很轻松,示意刘亦诚在他身边坐下。 何部长却皱了皱眉头,也不顾老蒋在旁,看似轻描淡写的提问,“刘少将,你与松岛佑木似乎是旧识,在以前的档案之中,怎么没有这方面记录啊?” “对了,还有731部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下还真将刘亦诚问住了,不过这厮现在也是一方小诸侯了,一点点的通红嫌疑,是拿他没法的,只是看他如何应对和辩解了。 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职部认识松岛佑木,是在1934年8月,因为从美国返回上海时,所搭乘的邮轮,正是日本的千代丸,当时还遇见了些小纠纷,嗯,几个华夏留学生,正被几个日本浪人欺负”。 “其中刚好还有职部的旧识,比如贱内孔玉玲的表哥,张伯玉”。 “至于第二次见松岛佑木,是在下船的几天之后,职部随四叔刘元庚等人一起,参观上海的军备展览,松岛是日本展区的负责人之一,因为四叔等人在谈生意,职部与此人闲聊了几句,也算是点头之交”。 “至于731部队,是一支细菌战剂研发及生产的部队,原名是日本关东军防疫给水部队,位于哈尔滨市近郊区,而且细菌战剂的破坏力非常恐怖”。 “职部能得知此事,还是源于船越义珍及其仆从丁九”。 “亦诚是我的学生,自始自终都是忠心一片,还是信得过的,应钦啊,你就不要横生枝节了,还是说正事要紧”,老蒋早就看不过意了,若说日本朋友多,谁有何应钦最多,这不是故意吹毛求疵么。 何应钦也脸色一变,立马就和蔼了起来。 他一脸微笑的问道,“此次与驻沪日军,所签署的三项和平协议,我还是很欣赏的,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一边假装同意,一边下黑手呢?” “下黑手?” 刘郧也苦笑不已。 都说21世纪的人比较缺德,心眼也多一些,哪里知道民国时代的大佬,也都是些心黑手辣的角色,以前孔财神曾建议他黑吃黑,这次更好,连军政部何部长都建议他玩阴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嘛。 “职部不是不想玩阴的,但是中日大战,已经打了六年,然而从七七事变之后,日本鬼子开始全面侵华,也不知又要打几年”。 “不过职部想来,应该还不止六年,甚至还需要欧美盟国的及时援手”。 “至于上海,只是我们预设的第一处战场,今后还有南京、徐州、太原、武汉,乃至长沙,即使此次玩阴玩成功了,难道日军就不会事后报复么,比如在南京屠城之类的”。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职部认为我华夏泱泱大国,切不可因一时之利,丧失了我们自己的做人原则,既然今天数千陆战队能递交投降书,那么明天就有几百万日军,向我们递交投降书”。 话语间掷地有声,让何部长与老蒋都为之动容,说实话,数百万日军向华夏投降的情境,他们还真不敢想。 一时彼此面面相觑、怔然无语,胡想翩翩,仿佛真看到了那一天。 不过某人也说出了实话,“拿上海无数老百姓的生命,去取日军几千陆战队,职部觉得不值,因为我们无法及时找到细菌战剂”。 “好,说得好,日本鬼子的狗命,确实不值钱”。 老蒋用手一拍,立刻做出了决断,很严肃的说道,“亦诚,此次驻沪日军投降之事,就全部拜托你了,至于张治中那里,我会亲自与他通话,嗯,倘若有任何疑难问题,都由你来处理,我相信你”。 随后刘少将带着松岛,乘专机直飞上海临时机场。 在张治中等人的帮助下,他让松岛佑木带着和平条款,回到了江湾路日军总部,然而时间已经不早了,天色已经逐渐偏西了,华夏军队正好暂停攻击。 然而,刘亦诚却给出了最后的期限,即三个小时的缓冲。 一旦超过晚上九点,将被视为拒绝接受该和平条款,到那时无论驻沪日军投降与否,华夏军队都将准时发起总攻,之前的所有协议将一律作废。 松岛佑木带着张治中将军的亲笔函,悄悄的回到了日军总部。 在这里有十多位中高级军官,连将军都有好几位,而驻沪日军的三巨头,谷川清中将,大川内传七少将,驻沪总领事冈本季政,全都一一在场。 除了三巨头外,甚至还有带队增援上海的将军,比如其他几位陆战队少将,比如前任驻沪特别陆战队司令,近藤英次郎少将等等。 正是因为有这么多将军,被困在了驻沪日军的总部,才需要与南京秘密媾和。 一旦被华夏军队攻破驻沪总部,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无论死亡还是被俘,对日本政府和大本营,都是一场大灾难,因此才默许这些人秘密投降,前提是这些将军们,能体面的撤退到军舰上。 然而,此次的和平条款,比想象中还要宽松。 日军的将军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向松岛佑木保证,只要他们此次回到了日本,这厮此番的投降责任,将一笔抹杀,今后还会尽力将他推上将军的位置。 8月21日凌晨1点,日军正式开始“突围”。 虹桥一带的日军阵地,突然响起了一阵紧密的枪炮声,仿佛在为突围的勇士们送行。 也不知怎的,防守在浦东的某段华夏阵地,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缺口,让这些勇士越过了严密的壕沟,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到了淞沪海滩,随之就被恭候已久的日军军舰,一一的接走。 日本鬼子对“和平”的追求,远比老蒋和刘亦诚之流更专业。 生怕此次奋勇突围露馅,英勇的将军们只带走了五六名百亲信,其中还有一百多重伤员,不过是用担架抬走的,估计回到日本本土也是一个死。 因为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同时,这些奋勇转进的日军官兵,还注意到了各个细节。 往往是“细节决定成败”,一应的军服、武器和设备等等,都是久经硝烟熏陶的破烂货,让护送他们撤退的华夏官兵们,都大开了一次眼界。 张治中、刘亦诚等华夏将领,连同日军代表松岛佑木一起,在暗中目送这支军队离开后,就该驻沪日军投降了,此时日军还剩下二千多人,其中一半是伤员,在部队长的带领下,一一走出工事投降。 日军的伤员,自然要留在英美租界,接受红十字会的免费救治。 至于其余的战俘,则被秘密转移到后方服劳役,直到二战结束才能回到日本本土,当然还有一获得自由的方法,就是加入琉球复国军。 8月21日上午九点,上海市市长俞鸿钧,及时召开了收复虹口的新闻发布会。 此战上海日租界正式收复,共歼灭驻沪日军七千余人。 淞沪会战第一阶段,华夏军队出动了三、四个德械师,以及若干辅助性部队,比如警备团和炮兵团等等,伤亡总数为三千七百余人。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形势突变 政客的话历来不可靠,谁相信谁是傻子。 张治中等前方指挥官,向南京军委所提交的报表如下,歼灭日军一万二千多人,其中现役海陆军七千六百余人,由日侨组建的义勇军五千余人,而华夏自身的损失极其惨重,军队伤亡为一万五千人。 另外,百姓的伤亡为七千六百余人。 老蒋等人看到这个数据,真是既喜欢又悲伤,九一八事变时,数千日军就能占领沈阳,数万日军就能吞并东三省,而在长城会战时,数十万华夏军队,打不赢数万精锐日军。 真是无能之至,丧权辱国。 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仅凭五六万华夏军队,就能歼灭了一万多日军,虽说是有些运气的成分,但无可非议的是,华夏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嗯,至少是阶段性的彻底胜利。 看来距离抗战胜利并不太远了。 当这份内部战报,传到刘少将手中时,他也激动不已,历史已经发生变化了,于是很慷概的拿出了大洋与法币,请芜湖机场内所有官兵喝酒,并扬言不醉不归,然而酒会还没正式开始,就被南京的宪兵们请去喝茶了。 某人只好去禁闭室内醒酒了。 将此战伤亡往小的说,南京也是有苦衷的,一则希望中日大战就此打止,不要继续再扩大了,哪怕真需要华夏牺牲一点国家利益,才能换取中日之间的和平,老蒋等人也愿意这么干,华夏实在是太弱了。 第二,是给彼此一个下台阶,希望中日仇恨,不要越结越深。 最后,才是给自己一个面子,因为只有将敌人的损失说小了,才能突出华夏损失较小,信不信就看智商了,反正老百姓又搞不懂。 总的来说,此次收复日租界之战,中日双方都损失惨重,只是双方都不愿意挑破罢了。 于是日军干脆再不要脸一点,声称此次虹口(驻沪日军所在地)战役,日军只有二千多士兵,外加千余义勇军,在十多万敌军的围攻下,直到弹尽粮绝,才不得不接受英美之和平建议。 虹口战败的原因是,大川内传七少将玩忽职守,竟然私自丢下部队,在横滨的艺伎馆中买醉,而谷川清中将太过喜欢海军,将司令部设在龙骧号航空母舰上,导致在8月20日夜,驻沪日军群龙无首。 因此在华夏军队发起突然袭击时,数千驻沪日军竟由一个中佐在现场指挥,最后该中佐为了掩护部下突围,以及数千伤员的安危,只好亲自留下来殿后,为了妇女儿童的安危,才接受了华夏军队之和平协议。 看到日军的通报时,刘亦诚也被气笑了。 日本鬼子的满篇谎言,简直无懈可击,这些数据有没有错呢? 没错。 因为日军说的是“虹口战斗”,因为到了“鬼子奋勇突围”前夕,也确实只有这一点人了。 可能是翻译的错误,将“虹口战斗”翻译成了“虹口战役”。 这下好了,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日军是从8月13日开始,到21日结束的八九天中,日军就只损失了三千多人,而十多万华夏士兵攻击了近十天,还遭到日军飞机和军舰的轮番轰炸,真实损失绝对要加一个零。 而在事后,无论华夏人也好,还是日本人也罢,绝对查不到8月20日以前的交战数据,要不就套用某将军的原话,“13日我们并没交战”,要么就是大幅度的阐述南京空战,以及中日军队的调动。 这下好了,许多人还以为,上海虹口战事打了近十天,敌我损失十比一。 口水毕竟是口水,又死不了人。 随着虹口战事的结束,整个华夏的民心士气为之一振,连华北的抗战军民都亢奋了起来,在南口与张家口一带,奋战杀敌的华夏军队,在闻讯之后,曾经一度发起了反冲锋,让日军鬼子的气势为之一挫。 至此整个华北战事出现了反复。 虹口大捷,导致华夏政府对于“和平”,又产生了莫名的期望。 自七七事变以来,蒋介石等南京的政要们,曾几次三番召见欧美的驻华大使,比如英国驻华大使许阁森、美国大使詹森、德国大使陶德曼、意大利大使柯莱、苏联大使波格莫洛夫,与法国大使那齐雅等等,希望他们能代表列强,能出面调停或干涉中日之间的战事。 但日本政府极为傲慢,曾公开宣布,“不欢迎任何第三国的调停”。 1937年7月26日,陶德曼大使对蒋介石表示,“虽然德国愿意调停,但日本已声明不接受第三国干涉,因此调停不会收到成效”。 老蒋在无奈之际,只好向陶德曼大使表示,如果中日战争继续发展,必将导致华夏在中苏关系上,极有可能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老蒋有以此要挟德国出面调停的意思。 当这一谈话,被传回柏林时,柏林也感到很棘手,对日的态度也逐渐变得生硬,7月28日,希特勒指示德国驻日大使狄克逊,要他郑重警告日本政府,“希望日本,不要把中日冲突,升级为战争”。 面对德国的警告,日本政府施展了“拖”字诀。 日军重申彼此的“反共产国际协定”,阐明他们对德国的价值,同时加快了对华夏的侵略,还向德国人暗示,“中日冲突”将很快结束,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因为日军的作战目标,是击败南京老蒋的中央军。 在他们看来,只要中央军一败,南京政府的大佬们,为了他们自己的统治稳定,只有向日本帝国主义妥协一途,那时即使苏联红军想插手,也为时已晚了。 当上海虹口被华夏军队收复,淞沪会战的第一阶段结束时,德国这才意识到了不妙,因为所谓的中日冲突,早已变成了中日战争,而且是一场长期化的战争。 柏林正在犹豫之际,又爆发一件国际大事。 8月21日下午,华夏外交部长王宠惠,与苏联驻华大使鲍格莫洛夫,签订了中苏《互不侵犯条约》,为苏联援华志愿军参战,做好了前期准备。 并在该条约中规定,“斥责以战争为解决国际纠纷之方法”、“约定不得单独,或联合其他一国或多数国,对彼此进行任何形式之侵略”。 “倘若两缔约国之一方,受一个或数个第三国侵略时,被缔约国约定,在冲突的全部期间之内,对于该第三国,不得直接或间接予以任何帮助,并不得进行任何行动或签订任何协定,致该侵略国得用以施行不利于受侵略之缔约国(即中苏两国不得中途与日德媾和)”。 该条约的签订,令德国军政两界大为震惊。 对德国外交部而言,是一次极其沉重的打击,导致德国国内的许多中立的鸽派势力,发生了很大的动摇,柏林很快做出了反应,暂时终止向华夏供应德械军火,要求外交部门采取鲜明的亲日立场。 老蒋等人却通过外交渠道,努力向柏林作出解释。 与之同时,日本因战争爆发,急切需要经济利益,与欧美各国的经济摩擦加剧。 甚至连德国在华的传统贸易项目,都受到了日商的冲击,因此德国人又微调了立场,指示德国军火供应商,可以继续向华夏提供军火,但是需由丹麦货船运送,并通过新加坡的一家英国公司中转。 早已疯狂的日本鬼子,又岂会如此善罢甘休。 他们反而加快了登陆上海的步伐,连很多准备投向华北的物资,也一一投向了上海一带。 原定于8月23日登陆的部队之中,临时又增加了一个常备师团,以及一个台湾旅团,而且派驻淞沪一带的日本海军舰队,也得到了一定的增强,对日军现有战机的改装,也加快了时间表上的进程。 华夏军队也没睡觉。 张治中的第九集团军,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顾祝同的第五集团军,刘建绪的第十集团军,以及陈诚的第十五集团军等等,都加快了休整和增援,尤其是张治中部与陈诚部,已经在吴淞口一带集结,大肆修建各类永备型工事,随时准备反登陆作战。 8月22日,日军从台湾与航母上起飞的侦查机,无论从架次的数量上,又或是深入内陆的深度上,都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南京的老蒋、何应钦和白崇禧等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日军大规模登陆在即。 唯一的喜讯就是,在天台山上的防空雷达,已经安置成功。 该雷达站的警卫,共有五十多人,另外还有技术维护人员七八人,倘若没有特殊情况,是每十五分钟,向南京总部发送一次电报,为了避免日军起疑心,还在台州设立了肉眼观通站,为真正的防空雷达作掩护。 同时,刘少将带着蚂蚁机器人,对已有豹式战机进行了全面升级,另外从川西飞机制造厂,运来的二百多架豹Ⅱ战机,逐渐装备到一线部队。 某人还秘密的,从川西运来五十架飞熊Ⅱ型轰炸机。 与原有的轰炸机大队混编之后,就有近百架中型轰炸机,终极目标正是日军的航母。 飞熊Ⅱ型轰炸机,源于飞熊Ⅱ型运输机,经威利·梅塞施密特的重新设计后,各种性能参数已有大幅度的提升。 该机与德军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且通过法肯豪森的帮忙,甚至请来了斯图卡的现役飞行员,对华夏飞行员进行紧急培训,据说效果还很不错的。 飞熊Ⅱ型轰炸机,标准乘员2人,高3.2米,长12.8米,翼展15.2米,空重3.8吨,最大起飞重量6.8吨,配备了两台星型发动机,功率输出为2×1200马力,最大平飞速度536公里,巡航速度276公里,飞行半径2800公里,理论升限1200米,爬升率每秒6米,装有六挺12.7毫米机枪,在机翼的下部可吊装2×750公斤的航弹。 相对螺旋桨时代而言,飞熊Ⅱ型是一款高空高速轰炸机。 在没安装炸弹时,也习惯让它兼职为高空侦查机,因此芜湖机场有十六架飞熊版侦查机,大约每两小时升起一轮,对浙江的东南方,以及上海的东北方进行侦查,随着日军航母集群的到来,高空侦查的重点,逐渐向东海海域倾斜。 8月23日拂晓,日军发起登陆作战。 日军联合舰队以陆奥、长门等战列舰为先导,向淞沪一带的狮子林、川沙口、张华浜等华夏阵地,进行大规模的炮击,尽力为了陆军登陆滩头清扫障碍与明暗工事。 随后还从一干航空母舰上,起飞了一百多架九六式舰战,为日本九州、朝鲜济州和台湾松山等机场,起飞的二百多架九六式陆攻,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以便陆攻机群向登陆的纵深要地发起攻击。 随着日军舰炮与敌机的狂轰滥炸,标志着淞沪会战的第二阶段——日军的全面登陆淞沪,拉开了序幕,面对众多的300毫米与400毫米的舰炮,华夏陆军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唯有空军方面还能想些办法。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淞沪空战 在日军舰队攻击淞沪的前夕,芜湖机场早已严阵以待。 刘亦诚少将,被任命为该机场的临时指挥官,将亲率川西空军第一联队参战,在他接到了紫金山空指中心的命令后,即刻起飞一个小队的高空侦察机,为华夏空军的全面反击,提供即时的敌方情报。 23日上午9点16分,中日双方的混编机群,在吴淞口一带正式相遇。 不过双方空军都意外了一把,因为彼此都装上了一门22毫米的机炮,略不同的是,华夏这边的机炮有90发炮弹,而日军只有12发炮弹,当然想打爆敌机,而且又能打中的话,往往只需要一发而已。 9点30分,淞沪空战正式爆发。 在南京空指的指挥下,一百多架豹Ⅱ型战机,在几十架川西重型战机的带领下,丝毫不顾海上日军五十多艘敌舰,所发射的密集化高炮炮弹,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日军机群。 由于飞熊战机的赫赫凶名,九六式舰战都有些想退缩,才略略一次交锋,日机被击落了十多架。 九六式战舰这下真的怕了,再也不顾什么武士道精神,纷纷向高炮密集的地方躲避。 看它们的架势,是宁肯被己方的高炮误射,也不愿意面对飞行恶魔,而华夏空军也不好惹,豹Ⅱ战机仗着灵巧敏捷,赌日舰不会故意击落己方飞机,因此紧随日军之后逐渐迫近日舰。 开始的时候,日舰确实不好意思射击己方的战机。 可是随着豹Ⅱ战机上的小炸弹,纷纷落在了军舰上,将日舰炸成了一片火海时,这些“自诩为绅士”的日本海军也惊慌失措了,再这么下去,日军的战机是没损失几架,但是这些军舰多半会沉没大半。 于是他们再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了,只要一有飞机迫近军舰,就一律炮弹伺候。 一时之间,日军的百多架战机,在日军军舰的高射炮,以及华夏战机的联合打击下,纷纷起火爆炸,直令日军飞行员有些悔不当初的感觉。 在短短的十来分钟之内,日军战机竟然折损了大半。 不过因为事出突然,连躲避不及的“友军”——豹Ⅱ战机,也被击落了十多架,不过九六舰战损失更重一些,大约有三十多架,真是公平无比。 看到日舰竟然六亲不认,一阵胡乱射击,导致中日战机损失惨重。 双方的战机都纷纷拉升高度,不敢再靠近军舰了,不过日军的战机,似乎更加火大一点,看日舰这么没有协作精神,一气之下扬长而去,竟然连弯都不知道拐一下,竟直愣愣向联合舰队的航母编队飞去。 “龙骧”等航母集群,正在此处的一百海里之外。 刘亦诚少将大喜过望,连忙命令飞熊Ⅱ型高空侦察机,远远的尾随着九六式舰战,争取对航母编队抵近侦查,同时命令淞沪上空的战机机群,对吴淞口一带的日舰,进行轮番轰炸,看它们能否继续炮击滩头。 10点10分,二百多架九六式陆攻,陆续抵达淞沪的上空。 敌机正在准备轰炸地面阵地时,幸好南京的第二波战机也及时赶到,而在吴淞口肆虐敌舰的华夏战机,也纷纷掉头,一起围剿日军的轰炸机,日军的舰队也松了一口气,不敢再继续炮击了。 之前在华夏空军的袭击下,连长门战列舰都遭到了重创,于是纷纷开始掉头。 轰炸机遇见歼击机,往往是个悲剧。 10点45分,二百多架九六式陆攻,已经折损了一大半,其余轰炸机也不敢再逗留了,仓促的扔下炸弹后,纷纷向台湾松山机场转进,华夏机群正准备返航时,从东海海面又飞来二百多架九六式舰战。 大事不妙,中计了。 不但华夏飞行员浑身冰凉,连在地面准备反登陆的陆军部队,也是欲哭无泪,知道此番怕是凶多吉少,搞不好大家都得全挂这里了。 飞行员疲劳还是其次,面临弹尽油绝才是要命的问题。 与以逸待劳的日机作战,他们十有八九会被击落,不过既然是军人,他们早已做好战死的准备,因此纷纷鼓起余勇,拉升了飞行高度,准备与敌决一死战。 然而就在此时,刘亦诚正式接替紫金山空指中心,暂时指挥淞沪上空的空战。 他从容不迫的下达命令,凡是弹药与油料已尽的战机,即刻返航,其他还有余力的战机,暂时与敌机进行纠缠或狗斗,因为第三波后援战机,正在赶来的途中,将在十多分钟后抵达淞沪上空。 在南京附近的机场中,一共有200多架豹Ⅱ战机。 现在基本全在淞沪上空了,即使想出动豹Ⅰ战机,也没有足够的飞行员,然而尽管许多飞行员都半信半疑,却无人敢说出声来,生怕让己方阵脚大乱。 十多分钟后,华夏的庞大机群终于抵达了。 其中熊式重型战机,就有一百多架,豹式战机五十多架,直让华夏飞行员为之一振。 而日军机群却发生了严重的混乱,此时淞沪上空的敌我战机,总数早超过了五百架,而且彼此纠缠在一起,导致它们想跑都很难跑掉。 然而,很奇怪的是,第三波攻击群,并没有参与空中的混战。 它们即刻绕过了空战区域,直奔敌机的大后方而去,这时日军机群才反应过来,这些战机的目的根本不是它们,而是停留东海海面上的航母编队。 大事不好,航母编队已无护航的战斗机了。 日军的航母编队之中,共有大大小小五艘航母,为了一举打垮华夏空军,所以玩了一把哈梭,出动了所有的战斗机,因为从拟定战术之初,日军就压根没考虑过,华夏空军会不会突袭他们的航母集群。 因为华夏没有几架专业轰炸机,全是由战斗机携带一些小炸弹,临时客串一下轻型轰炸机。 因此在日军看来,想袭击航母纯属笑话。 但是面对熊式战机,就完全不一样了,它是一款双发重型战机,倘若客串轰炸机的话,炸弹的重量,绝对不比九六式陆攻差多少。 更让日军飞行员恐慌的是,在他们的目测中发现,这些重型轰炸机的翅膀下,竟然携带了两枚重型炸弹,估计最少也有四五百公斤,一旦投给航母机群,根本就是一场大灾难,他们将失去可降落的机窝。 一时之间,日军战机纷纷想逃离淞沪战场。 可惜的是,淞沪上空的华夏战机,又不是吃素的,哪里允许它们溜号,何况无论飞熊战机,还是豹Ⅱ战机的速度,都远比它们快一些,导致日军的九六式舰战,根本脱不开身。 导致空战变得异常的血腥,在最疯狂的时候,很多战机都红着眼睛撞向敌人,与敌机一起爆炸。 11点51分,芜湖起飞的轰炸机群,已经达到了东海海面的深处。 此处大约位于舟山群岛以北,以及大戢洋海面以东的位置,完全是华夏空军不熟悉的大洋深处。 从空中俯瞰下去,只见一片烟雾缭绕的钢铁怪兽,诸如日军的“加贺”号、“龙骧”号、“凤翔”号、“赤城”号,以及“飞鹰”号等航空母舰,一一在列,还有十多艘巡洋舰和驱逐舰,正在航母的周围盘旋。 可能日舰已经接到了,前线空军所发回的预警消息。大小舰体有明显的位移现象。 看架势,应该是在准备部署防空阵形,当舰艇桅杆上的瞭望兵,看见华夏机群来袭的时候,即刻发出了凄厉的空袭警报声,一个个如同蚂蚁般的日军水兵,纷纷从船舱的各个角落钻了出来。 他们仓促的拉去高射炮炮衣,准备应对华夏轰炸机群的低空轰炸。 11点59分,轰炸机群正式发起攻击。 近百架飞熊轰炸机,分为了四个空中攻击集群,对日军航母轮番发起了俯冲攻击,而五十多架豹Ⅱ战机在旁警戒,以防从淞沪战场返回的日军舰载机群,从轰炸机群的侧后方进行偷袭。 为确保此次轰炸成功,刘少将也是拼了。 经过强化后的川西飞行联队,几乎是倾巢出动,由李威利指挥豹Ⅱ战机大队,进行空中警戒,而尹一航与蒋重光两人,则各自率领一支轰炸机大队,即刻发起俯冲攻击。 因为赤城号、加贺号是重型航母,在一群舰艇之中,体形也明显较大,自然受到了轰炸机群的热烈关注。 飞熊轰炸机,是借鉴德国斯图卡轰炸机,所发展起来的战术轰炸机,一旦高角度俯冲时,就会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令日军上下产生极大的心理压力,有时略略一分神,又或手脚一慢,许多本该击中的高炮炮口,就会发生小小的偏移。 这样一来,命中率将会大减,而轰炸机群将获得一定的幸存几率。 尹一航与蒋重光,都是久经考验的飞行员,很快找到了敌舰防空网的死角,一阵即时的沟通后,对攻击战术进行了微调,争取进行多角度的交叉攻击,然而对日军航母来说就悲剧了。 由于时代所限,飞机与航母的发展,都是日新月异。 在1937年的日军航空母舰,还没经历过真正的空中反舰的考验,因此在航母的防空方面,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尤其高射炮的密度,也远远跟不上1941年——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之初。 何况由于航母编队是仓促应战,防空力量本就严重不足,以至于高射炮的火力网,打得倒是很欢快,但是对于俯冲中的轰炸机而言,却没有太大的影响,只见一颗颗重磅炸弹,如同惊雷一般扔了下来,将海水连同军舰炸成了火海。 大家都是菜鸟,命中率都不是很高。 两个波次的俯冲攻击之后,赤城号与加贺号航母,都被750公斤的航弹连续击中,即使赤城号挨得最少,也被命中三枚,近失弹二枚。 而加贺号就更惨了,整个飞行甲板已经扭曲变形,已经燃起了浓浓的黑烟和火焰,导致整个航母编队,都被黑烟所笼罩,估计即使没被重创,也无法起降战机了,对华夏空军而言,算是一个大战果。 淞沪上空的日军舰载机,已经逐渐在西南方出现了。 时间的紧迫性,三位联队长都意识到了,只好命令剩余的轰炸机,自行寻找所轰炸则对象,至于已经投空了炸弹的轰炸机,在上空帮着打掩护,混淆日舰上的防空视线,规定攻击十五分钟后,统一返航。 同时由豹Ⅱ战机大队,在西南方向布下了空中拦截网。 当七八架返航的日机,被空中拦截网一一击落后,其余日机也不敢单独支援航母了,而是在远方盘旋,希望大部队汇集齐了,再一起突破拦截网,当然李威利更希望这样,等轰炸任务一完,彼此正好省事。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 日军舰队损失惨重,连“赤城号”、“加贺号”等重型航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至于轻型航母更是噩耗连连,“龙骧号”受到了重创,航速已然大减,“飞鹰号”则被航弹击中了油库,正在疯狂的燃烧和爆炸,已有明显下沉的趋势。 轰炸任务已经结束,华夏机群开始集体返航。 此次出其不意的反舰轰炸行动,导致日军联合舰队的五艘轻重航母,被重创了三艘,击沉了一艘,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战果。 陆续返航的一百多架日机,也不敢冒然追击,而是护送着一众航母编队,尽快撤退此次交战的海域,万一华夏空军还能发起第四波攻击,他们这支航空母队恐怕全都得完蛋了,因此连坠海的日军水兵也被遗弃了。 而华夏空军的损失,也极其惨重。 近百架飞熊轰炸机,被击落了近四十架,其他成功撤离的轰炸机,也多少受了些伤害,其中还有十多架受到了重创,估计是回不到芜湖机场了,不过刘少将建议他们,最好在飞临太湖的上空,再进行迫降或跳伞。 因为迫降在太湖水域,飞行员的安全系数要很多,而且华夏军民也好及时的展开救援,许多没把握安全返回的飞行员,纷纷领命执行,至于是生是死,就全凭运气了。 不得不说,日军航母编队的幸运度,还是真是够高的,当航母编队驶离不久,华夏的潜艇就抵达了交战海域。 姗姗来迟的潜艇编队,只好列队目送敌军舰队扬长而去。 华夏潜艇部队的第一次亮相,竟然白费。 潜艇部队只好向南京请命,究竟是追击日军航母,还是就地搜救落水的飞行员? 由于这年月的潜艇,都还比较落后,航速更是如同龟爬一样,而且日军舰队之中还有十多艘驱逐舰,以及一百多架战机,估计即使真的赶上了,也讨不了什么好处。 因此南京命令他们,“即刻救援飞行员,不得擅自追击”。 ------------ 第三百二十三章 乘夜登陆 23日下午3点左右,惨烈的淞沪大空战正式结束。 轰轰烈烈的淞沪登陆作战,还没真正开始,就被华夏空军打得无疾而终。 数万准备登陆淞沪的日军,只好在东海上继续漂泊,尤其被日军视为无上珍宝的航母,竟然被炸得一沉三重伤之后,更是痛得满地打滚。 日本海军大臣米内光政,在此后的大本营联席会议上,愤然的指责前线指挥官,“海军是皇国的立国之本,若是为了一点苍头小利,而折损了海军的精锐,必为大日本帝国的安危,带来不必要的风险,这是对大和民族的犯罪,若是实在打不下的话,建议陆军还是早些回国种田”。 淞沪大空战的损失,究竟有多大呢? 中日两国尽都讳莫如深,直到二战结束后,都是各持一词。 外界的军事家们也是众说纷纭,认为中日两国的统计数据,都有不可信之嫌,主要是缘于当时的航空技术问题,大多判定1937年的战斗机,绝对无法击沉航空母舰。 1937年8月24日,南京在上海召开新闻发布会。 华夏方面所公布的淞沪空战战果是,“华夏空军击伤、击落日军战机,总计四百余架,其中九六式陆攻,一百八十九架,而九六式舰战,二百二十三架。另击沉日军军舰若干,其中包括赤城号和加贺号等,五艘新锐的航空母舰”。 与之相反,华夏在此战之中,损失相对较小,嗯,比如战机一项,还不到两百架,其中飞豹战机一百二十六架,飞熊重型战机五十七架,以及地上的防空设施若干等等。 直到此时,全世界才知道华夏空军敢战、能战。 而且,华夏还有一款新锐的重型战机,代号是“飞熊”,飞熊在古代又是“飞虎”的意思,因此日军又称该型战机为“虎式”战机,喻意为极其凶残而嗜血。 从此以后,各个大国纷纷研制重型战机,尤其是德国,1937年12月推出了BF-110B型战机。 该战机空重3.8吨,最大起飞重量6.6吨,两台发动机可提供2×1200马力,最大速度610公里,升限10000米,航程1600公里,配备了两门20毫米机炮,与四挺7.92毫米机枪。 日军大本营于8月26日,向天皇递交的奏章之中提到,“此次上海淞沪口空战,海陆航空兵们,各个骁勇善战,战机又新添置了20毫米航炮,空中武士击落华夏之战机,如同野外打靶一样,共击落敌机近300架,其中豹式战机一百九十五,虎式九十六架,皇国获得了空前之胜利”。 不管怎么说,8月23日一战,让华夏空军损失极为惨痛。 更为可惜的,还是精锐飞行员的损失,仅川西飞行员就损失了一百余人,若非潜艇及时赶到交战区域,及时的营救了三十名多飞行员,只怕还会雪上加霜。 在此次大空战中,还有大量的战斗英雄出现。 第五大队飞行员阎海文,因为战机被击落,跳伞后不愿意被俘,开枪自杀。 分队长沈崇海和轰炸员陈锡纯,因座机出现了故障,主动撞向日军战舰。 第四大队大队长王天祥,分队长秦家柱,以及飞行员王志恺、张俊才、洪冠民和陈雄基等飞行员,为了让轰炸机机群,成功袭击日军的航空母舰,在弹尽油绝之际,仍与敌机纠缠不休,最后壮烈牺牲。 尽管日军的损失更为惨重,但是他们的飞行员基数大,而且舰艇与飞机的制造行业比较发达,这点损失很快就会恢复过来,华夏空军的近十年积蓄,却几乎折损过半。 因此总的来说,还是华夏军队吃了大亏。 不过从此以后,在整个淞沪会战的期间,日军的航舰编队,再也不敢靠近上海交战区域的一百海里之内,导致日本的陆军想攻占上海的话,只有靠他们的肉弹去攻取了。 甚至连时任日军陆相的杉山元大将,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为了打赢此次圣战,准备承受一百万皇军的伤亡。 日军飞机在搜救飞行员时,意外发现了华夏潜艇的踪迹,并将该消息及时的传回大本营。 导致首相近卫文麿、海相米光内政和陆相杉山元等人,不由大为忧虑而多疑,生怕潜艇攻击他们的运输舰队,不得不严令松井石根等前线指挥官,尽快进行登陆作战,而且是不惜任何代价的那种。 24日凌晨三点,日军乘夜发起登陆。 日军的上海派遣军,在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的率领下,由第三、第九和第十一师团,以及台湾籍的重藤支队等精锐部队,于吴淞口、浦东和川沙口等处同时抢滩。 华夏军队也没睡觉,早已严阵以待。 还没等日军抢滩的敢死队,在海滩完全站住脚跟,就遭到了华夏重炮集群的拦截,抢滩的日军血流成河、死伤枕籍,甚至连同各类抢滩的船只也折损过半。 日军在无奈之下,只好不顾一切的架好大炮,向华夏的炮兵阵地反击,即使因此被炸得全军覆没,也只好认了。 一直到天色大亮,日军的运输舰队才逐渐撤离抢滩区域,十万日军依然没有深入陆地。 不得不说,此时日军士兵的素质确实很高。 他们很快在各个滩头地带,构筑起了简易的阵地,与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张治中的第九集团军,以及陈诚的第十五集团军等反登陆的部队,进行零距离的殊死较量。 尽管没有飞机、重炮与舰炮的加入,各个登陆滩头的争夺战,依旧很血腥。 成千上万的机枪与迫击炮,形成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只是这些风景线有些残酷,放眼望去全是断头残肢,全是血肉横飞,中日双方在各个滩头陈尸如麻,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真正让日军松了一口气的是,可能是双方短兵相接的缘故,导致华夏的重炮集群不再发威了。 事实并非如此,主要是因为重炮炮弹已经断炊了,从后方运来的炮弹又太危险,不但没法正常使用,还导致多门重炮及其炮兵,被劣质炮弹所炸毁,至于从川西运来的优质炮弹还在途中。 蒋委座接到消息时,已经是很晚了。 他在紫金山上急得团团转,一连骂了好几句娘个希匹,可惜都无济于事,谁叫华夏的工业基础薄弱呢。无奈之下,又想起了川西的军火大王——刘亦诚少将。 这厮已是民国有名的军火专家。 不过,他能否让金陵兵工厂,这个前沿的弹药生产基地,生产出合格的重型炮弹,仍然是个未知数。 不过事急马行田,只好将死马当着活马医了。 刘少将很快被召到了金陵兵工厂,老蒋黑着脸杵着拐杖,指着堆积如山的劣质炮弹,让这厮赶紧想办法,全然不顾官僚们的颜面,当即任命他为该厂特派员,督办重炮炮弹一事,凡是胆敢从中作梗者杀无赦。 由于前线紧急,老蒋此次也是真的急了。 他不但向金陵兵工厂,派驻一个大队的中华宪兵,还命令何应钦等兵工署长官,亲自抓生产、抓思想,“凡是故意偷奸耍滑者,一律军棒伺候,凡是故意破坏生产者,一律枪毙连坐,凡是渎职及吃拿卡要者,一律送往军统严加拷问”。 整个金陵兵工厂的风纪,陡然为之一肃。 不过军工厂的技术专家,也变得兢兢业业起来,做起事来缩手缩脚,实际产能反而随之大减。 刘郧也暂时没闲心管这些破事,而是随机抽样,拾取了几枚劣质炮弹,让智脑一一扫描后,在虚拟幻境中仔细研究这些劣质炮弹。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劣质炮弹的根源,还得从炮弹的本身找起。 随后他又到生产车间深入勘察,将厂子的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边,又找了一些老军工,进行逐一的谈话,这才发现重炮炮弹,之所以出如此严重的问题,是多种因素集合而成,更多是客观因素。 但归根结底,还是华夏的工业基础薄弱所致。 因为华夏兵工厂长期所生产的炮弹,是75毫米炮弹,而100毫米以上的都比较罕见,现在让他们生产大口径炮弹,也真有点赶鸭子上架了,以122毫米炮弹为例,弹重30多公斤,而且还要分为0—9加药,着实复杂了不少。 因为一枚小小的122毫米炮弹,不但材料本身有讲究,还要分为弹头、弹体和底垫,还要考虑大大小小的药包,以及整体公差的问题,尤其是整体公差。 一般说来,中间环节越多,最后的公差值就越大。 由于基础工业的缺失,金陵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压根没想过公差问题,加之战事紧急,上面的长官又催得紧,因此按着模子一阵胡拼乱凑之后,就直接运到了前线去,倘若还不出问题,那真的奇了怪了。 找到原因之后,剩余的事情就好办了。 在兵工厂内的炮弹,还比较好处理,这里各种设施都比较齐全,能修正的都可以及时修正,实在不能修正的,也可以直接报废。 唯有已经送往前线的炮弹,就有些麻烦了。 想运回来吧,又怕中途出现爆炸事故,同时即使真的运了回来,当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再运到前线时,前线将士的心中依然有阴影,万一来个冷藏处理,你又能奈他如何。 好在刘亦诚来自21世纪,曾在网上看过无数的缺德办法,比如将大口径炮弹,改造为重型地雷,上炸坦克、下炸士兵,当真是歹毒无比,何况还有兵工厂专家帮着出馊主意,更是教坏了无数的小孩子。 一阵忙碌之后,在吴淞、宝山和罗店等战区,埋下上万枚改装地雷。 金陵兵工厂,是30年代新建不久的兵工厂,南京的老蒋与何应钦等人,在此厂投入了很大的心血。 该厂的一应机械设备,几乎全都是从国外进口的高档货,从理论上来讲,在24小时内,可以制造一千多枚重炮炮弹,其中122毫米的炮弹为八百枚,而152毫米炮弹为二百枚。 刘特派员的办法很简单,就是采用美国人制造汽车的办法,即采用“流水线作业”,而且专业分工则更细致,比如122毫米的弹头制造,从浇筑倒模,到最后的打磨抛光,一共被分为了二十九道工序。 另外,在制造零配件时,尽量用机器设备来替代人工作业,因为人力的好处是灵活,而机器的好处是规整划一,以至成品的规格比较统一而规范。 何况“规整划一”,不但能将零配件的公差,减少到最小,而且还能加快产品的生产速度,当刘亦诚将炮弹生产流程完全调整过来时,重炮炮弹的产量,达到了日产一千五百枚,勉强达到前线的最低需求。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金陵兵工厂也基本调整完毕。 大口径炮弹的供应终于恢复了正常,尤其在蚂蚁机器人的帮助下,已将近万枚劣质炮弹,一一的修正完毕,可以正式送往淞沪前线,支援华夏炮兵打日本鬼子去。 三天时间,对于军工生产来说,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对前线来说,完全是水深火热,因为已登陆的日军已经占稳了脚跟,正在向淞沪一带的纵深阵地进攻,到了8月27日,日军的前锋已逼近了罗店与月浦。 而且由于华夏空军,在吴淞空战中损失惨重,日军也找到了对付华夏战机的最好办法,那就是消耗战,采用源源不断的机群,轮番上阵交战的办法,持续不断的消耗华夏的空军力量。 从8月25日起,华夏空军每天都有十多二十架战机,被日军机群消耗掉。 到了8月27日,甚至连日常的巡逻都不得不小心了。 尽管新来的日军航母集群,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豪放了,动不动就耍一耍性格,玩什么一波流,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在淞沪上空华夏空军,已经逐渐丧失了制空权,而华夏陆军的损失也越来越重。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潜艇攻击 随着华夏空军的疲软,日军反而还怕南京避而不战。 日军不但每天派出战斗机,主动邀战淞沪上空,还从日本本土与台湾机场等地,派出了一波波的九六式陆攻,持续的袭击淞沪一带的登陆场,甚至还频繁的偷袭杭州或苏州。 因此华夏空军不战也得战。 好在已登陆的10多万日军,也有些疲软了,之前为了生存,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也随着战略环境越来越安全,而消磨殆尽了。 松井石根、藤田进、吉佳良辅和山室宗武等前线将领,纷纷向日军大本营发报,请求尽快从日本本土抽调新的援军,他们的部队已遭到了重创,很多联队凑不够一个大队了,目前的处境极度危险芸芸。 大本营也很体谅前线的难处。 十万日军看似很多,但是滩头阵地的战略纵深过小,很多重型武器根本施展不开,空军正在与华夏空军搞消耗,海军舰队又怕遭到无谓的损失,只是象征性的提供远程火力掩护。 在大本营看来,登陆部队所坚持的每一天,都是伟大的胜利,伤亡数字反而还是小事。 淞沪战场至关重要,即刻增援,是日军的唯一选择。 8月28日,华北的日军彻底占领了南口与北口(张家口),由于自身损失惨重,以及淞沪会战的紧迫性,导致后续兵员与各类物资出现枯竭。 因此日军大本营,命令平津一带的日军,暂时停止继续攻击的势头,必须等到淞沪战场平稳时,才能发起新的一轮的攻势。 8月29日凌晨,日军之野战重炮兵第五旅团、独立野战重炮兵第十五联队、独立工兵第十二联队,以及二万多名补充兵,在联合舰队的严密护送下,对吴淞口一带已登陆的日军,进行第二波的补充性增援。 本来在此次增援的序列之中,还有陆军航空兵第三飞行团。 但是由于日军目前所占据的阵地,过于偏向于海滩部位,而且战略纵深严重不够,即使能建起临时的野战机场,也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一旦遭到华夏重炮集群覆盖射击时,根本无处可逃。 因此,飞行团一事只好暂时作罢。 南京通过秘密的渠道,得知日军这一新动向后,不得不中止了原定的反击计划,而是让前线部队坚守的同时,悄悄将重炮集群的攻击方向进行微调。 接到命令后,部署在杭州湾附近的潜艇部队即刻潜出,悄悄的埋伏在日军增援舰队的必经之处,并让川西所新增援的战机,做好第二波打击的准备,此次目的是炸毁日军战列舰。 华夏的潜艇部队,成立于1935年,是当年刘郧与德国技术专家一起,联合研制新型坦克时,由德国柏林所馈赠的“特殊礼物”之一。 该部队最早只有八艘U1潜艇(一战时的产品)。 直到1936年初,华夏才在海南与广州一带,组建了中德联合潜艇总部,又重新购买了16艘U2潜艇(二战前的产品),其活动范围囊括了台湾海峡与巴士海峡,1937年初才在上海附近的杭州湾,设立了秘密的潜艇基地。 “八一三事件”爆发后不久,日军舰队开始对华夏沿海进行封锁。 但是日军的第三舰队,对淞沪的威胁更大,而华夏自身的几艘破船,又要自沉于江阴要塞附近,南京军委只好命令,近半数的潜艇部队北上,在穿过了层层的封锁线后,于8月22日抵达杭州湾的秘密基地。 8月23日,华夏战机空袭日军航母一战,是事出突然,相距杭州湾的秘密基地,大约有近百海里,当潜艇部队赶到时,战事已经结束了。 海军总部也不敢让潜艇追击日军的舰队,随后救起了30多位飞行员,受到南京军委的高度赞誉。 而且由于潜艇的出现,日军舰队的嚣张气焰也消减了很多,不得不注意舰船的自身安全,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大力的支援了淞沪的正面战场。 潜艇部队毕竟没有见过血,还算不得国之干城。 8月29日凌晨时分,日军舰队再次仗着夜色的保护,肆无忌惮的运输兵员与技术设备,毕竟濒临华夏近海,为了确保物资安全,一路走得很慢,而且严阵以待,以防华夏潜艇的偷袭。 直到抵达浦东海滩,仍旧没有出现意外时,日军才松了一口大气。 然而,就在此时,漆黑如幕的夜空,被一道道闪电划破,隐隐传来一阵阵破空的尖啸声,如同蚁群般登陆的日军,不由为之一顿,有经验的官兵,顿时脸白如纸,这是华夏重炮集群在进行紧急炮袭。 瞬间之后,整个登陆的海滩,被地动山摇的团团火球所覆盖,整个黑夜变得如同白昼一样,随后变成了一片火海。 登陆日军尽皆仓皇逃窜,可惜光溜溜的海滩上,又无任何可隐蔽的场地,不由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尽管夜幕依旧沉重,仍然无法掩盖战场的血腥。 在重炮的覆盖中,处处都是人间炼狱一般,连大小舰艇都被吓得纷纷外逃。 日军的舰艇需要紧急撤离,全然不顾所需要登陆的数万兵员,才投送了一半的问题,将许多陆军所需的重型设备,纷纷被扔到了海里去,最惨的还是第五重炮旅团,十多门大口径重炮,全部被倒进了大海之中。 估计今后即使能捞起来,也没什么用了,最要命的是,其中还有最紧缺的203毫米与240毫米重炮。 但是厄运之神,依旧没有宽恕日军的舰队。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太黑的缘故,快捷而轻盈的驱逐舰,早已自顾自的远离而去了。 几艘万吨级运输舰,因为还没来得及卸下人员与设备,因此吃水线很深,而且航速也很慢,因此隐隐绰绰的落在了最后,从而被华夏的海狼列入扑食对象。 龙宫一日游开始倒计时。 此次参与围猎的华夏海狼,共有四艘之多,全是德军的IIB型潜艇,该舰乘员25人,舰长42.7米,舰宽4.1,吃水深度3.8米,水下排水量328吨,属于电动—内燃2轴推进发动机,动力为1060马力。 该潜艇的水面航速为13节,水下6.9节,最大航程3100海里,理论下潜深度120米,它配备了三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鱼雷的储备总数为5枚,也可以选择搭载12枚水雷。 它们是黑暗中最凶猛的猎食者。 此次袭击是华夏海狼的首次攻击,它们还属于很稚嫩的菜鸟之流,因此胆子也比较小,只敢去找运输舰的麻烦。 整个袭击过程,就如同教科书所写的那样,由每两艘潜艇对付一艘运输舰,而且为了节约时间、方便自己逃走,它们以最短的时间内,将三枚鱼雷一次性发完,随后连结果都没敢看,就即刻紧急下潜。 乘着日军的混乱,与夜色的掩护,海狼们悄悄的向杭州湾驶去。 这些胆怯的海狼是跑了,不过战果还算不错。 所发射的十二枚鱼雷,几乎枚枚见血,最衰的莫过“札幌”号与“津川”号运输舰,竟被命中了十枚鱼雷,即刻发生了连环式爆炸,不久沉没到了海里,三四千登陆士兵及其设备,全都被喂了鱼。 连不远处的“大羽”号也被波及,在螺旋桨的部位挨了一枚。 待天色初亮的时候,华夏的重型战机,即刻扑向交战区域。 登陆区内一片血色,断头残肢撒了一地,其他幸存的日军士兵,早已绝望的匍匐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了,而整个海滩都是血腥冲天,连上空的海风,都隐隐带着血腥味,让一掠而过的飞行员差点当场呕吐。 不过地面上的事情,还是交给陆军去管理。 重型战机的真正目标,正是协助昨晚登陆的日军军舰。 他们早已也接到了潜艇部队的通告,他们“也许可能”击沉了几艘日军运输舰。 无论遇袭的敌舰是否沉没,日军的其他舰都会去此处搜救,因此在近五十架重型战机之中,却有二十多架反舰的俯冲轰炸机。 当机群赶到交战的海域时,只见大片大片的死尸漂浮在海面,还有部分幸存的落水士兵,一看到有飞机到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人,扯下身上的白色衬衣,向飞机拼命的招摇嘶喊,仿佛见到救星一样。 不过飞行员们,毕竟是华夏人。 他们而不是日本鬼子,还是没有丧失起码的人性,因此没有向这些日军士兵扫射,而是将此处的情形,向南京总部报告后,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争取找到落网的敌军军舰。 很不幸的是,“大羽”号运输舰被发现了。 它完全不顾自身动力受损,正在全力以赴的努力逃窜,见到华夏机群到来顿时面如死色。 是否要炸沉该舰,飞行员之间有争议。 因为在周围几十海里之内,并无其他日军军舰,此艘军舰是一艘落单的军舰,因此联队长李威利认为,应该给他们一个投降的机会,于是一阵示威性的扫射之后,就通过飞机上的电台,命令该舰即刻投降,华夏军队优待俘虏芸芸。 可能是因为“大羽”号上的军人,丢不下面子的缘故,因此迟迟不做出答复。 李队长在无奈之下,只好命令一架轰炸机,向军舰两侧的不远处,分别投掷一枚750公斤的炸弹,轰然的两声巨响,激起了几十米高的水柱。 这种轰炸有个专业术语,叫着“跨炸”。 跨炸也意味着华夏空军,即将发起正式的俯冲攻击,而且是十有八九会击沉该舰。 “跨炸”,源于战列舰的射击原理。 在无畏舰时代,敌我双方往往在十多公里之外开火,而且海洋还不同于陆地,军舰炮火的准确度,受到海水波动的影响而大打折扣。 因此炮击敌舰时,往往需要一定的概率,其中最佳的炮击情况,就是出现“跨射”的现象,也就是先后两发炮弹,刚好落在敌舰舰体的一前一后,或一左一右,如同巨人的两只脚,刚好跨过军舰舰体而得名。 在无畏舰交战时,军舰一旦被“跨射”,就意味着噩耗。 因为随着敌舰的炮击次数增加,以及射击速度的加快,准确度也会随之提升,导致炮弹落在跨射区间之内的概率,也会直线上升,从而准确击中敌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后来演变到了飞机俯冲轰炸,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既然出现了“跨炸”,“大羽”号运输舰,也不好再装傻了。 因为运输船上还有近二千条人命,一旦被击沉就全完了,于是缓缓的升起了白旗,并听从华夏战机的指挥,开始向指定的港口驶去,其速度如同龟爬一般。 这些人或许是心有不甘,又或许在等待己方军舰的救援。 大约一小时过去,当运输舰快接近杭州湾时,从东海的西北方飞来近百架战机,上面赫然是红彤彤的旭日标志,是日军自己的战机,日舰上的士兵们那个高兴啊,救星终于来了,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李威利等人也紧张了。 他们只有近五十架战机,其中一半还是轰炸机,面对近百架日军战机,一旦交手的话,胜算也确实太低了。 日军也确实分出了一半的战机,将华夏空军隔离了起来,然后才命令剩余的战机向运输舰飞去,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些战机竟然全是九六式舰爆(鱼雷攻击机),目标正是“大羽号”运输舰。 它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救援运输舰回家,而是就地击沉,以免它被华夏军队所俘虏。 李威利等人自身都难保,只好听之任之了。 狰狞的九六式舰爆,如同黄蜂一般纷纷露出了尾刺,向半瘫的运输舰飞去,一个冲刺之后,海面上出现了几十条白浪,目标直指“大羽号”。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战争宣言 九六式舰爆,是日军航母上的新锐鱼雷攻击机。 该战机翼展15.0米,全长10.2米,高4.4米,发动机功率700马力,战机乘员3人,空重1.9吨,可装载1.7吨油料弹药,最大航速277公里,最小速度92.6公里,升限7000米,最大航程1580公里,装备了两挺7.7毫米机枪,携带一枚500公斤炸弹,或最新型鱼雷。 凡是了解海军装备的人都知道,这几十条白浪,就是几十枚鱼雷。 不要说皮薄馅大的运输舰,就是以皮厚著称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也扛不住几枚鱼雷的打击,一旦面对几十枚鱼雷的近距离攻击时,多半都是十死无生。 在运输舰上的日军士兵们,尽都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丝毫也不顾海水的恶意,如同在沸水中下饺子一般,纷纷跳下了军舰落入海水之中。 可惜,还是晚了,几十枚鱼雷很快命中了运输舰。 “大羽号”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一时烈焰滚滚,仿佛连海水都在燃烧,前后不到十分钟,近万吨的运输舰就沉没到了海底,所形成的大漩涡,连同周围拼命划水远离的士兵,也一同拉入了地狱之中。 看到运输舰沉没,敌我双方的飞行员都松了口气。 只要对方没得到,就是最大的好事,正好一拍两散,不过像日本鬼子这么狠毒,对己方的近两千条生命,说杀就杀,华夏军人还是做不出来的,不过日军战机自己愿意这么干,他们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该死的人也死了。 敌我战机都盘算了一下,估计很难吃下对方,于是彼此“很友好”的表演了一下特技。 战机如同蒲扇扇蚊子般,扇了扇翅膀,然后像中世纪的骑士一样彬彬有礼,飞出了一个“大8字形”,向对方表示自己的飞行技术很行,这次没交手是对放命大,随后才纷纷向自己的机窝飞去。 南京处于人道主义考虑,与日本驻沪总领事冈本季政联系,要对方赶快营救落水的日本士兵,华夏保证不在救援期间发起攻击,当然对方若信得过华夏的话,华夏愿意协助日方救人,而对方却默然不语。 随后出现了一大怪事。 几十万中日的陆军部队,在吴淞口一带,继续枪炮相向、刺刀见红,为了最后的胜利,进行殊死的浴血搏斗,而在杭州湾与浦东登陆一带,中日双方的海军却在一起,积极营救海上遇难的伤员和幸存者。 有许多华夏士兵对此非常不理解,大家既然是敌人,为什么还要帮助对方救人,在他们看来,“只有死了的日本鬼子,才是好鬼子”。 华夏的普通军官也解释不了,只好按自己理解的来说。 “啧啧,你看看这几天,日本鬼子死了多少人?没有一万,也有八九千吧,万一日本鬼子把咱们告上海牙法庭,说咱们在搞大屠杀,那该怎么得了?” 真实的情况,虽不中也不远矣。 8月29日的登陆作战,日军的伤死总数是一万余人,而新运来的各种设备,几乎全部掉入了海中,除去被军舰仓促运走的人员以外,最后被陆地上的同伙,所收容的登陆日军,也就三万五千人左右。 此次登陆作战,对于受困的日军而言,不但没有起到积极的作用,反而让吴淞口的七八万日军,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还好,华夏炮兵在豪爽的凌晨炮击时,再次将重炮炮弹消耗一空,也算不幸之中的安慰奖。 不过,对于日军而言,最痛的还不是兵员上的损失,而是三艘大型运输舰的沉没,才真是的伤心欲绝。 因为日本是一个岛国,对他们而言,军舰就是生命线,一旦出现了折损问题,就等同要了他们的老命,不过对于潜艇算是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此次交手是买了一个惨痛的教训。 日军舰艇的巡逻线再次后撤。 不过华夏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帮助日方救援伤员和幸存者一事,反倒令欧美等国的社会大为赞赏。 他们认为华夏不愧是一个善良而文明的古国,是现代西方文明的理想传播地,于是纷纷呼吁各国政府,一定要为中日大战调停,如此文明的国度,不该遭到某些野蛮人的侵略。 1937年9月初,英、法、美、苏、德等欧美强国,再次向日本政府发出了警告,要求他们与华夏当局,即刻停止一切的军事冲突,彼此之间无论有什么矛盾,都完全可以和平解决,嗯,“和平”才是众望所归。 日军的狡诈,世人皆知。 他们一边与列强惺惺作态、虚伪与蛇,一边借着和平的幌子,对吴淞口一带的日军,进行秘密而持续的补给。 交战十多天来,华夏自身的损失也很惨重。 各类新型战机几乎损失殆尽,若非从川西紧急调来了近百架战机,恐怕早被日军看出了虚实。 然而,让华夏军民最痛心的是,我方的资深飞行员,竟然折损失过半,基本丧失了再战的可能,至于从美国所招聘外籍飞行员,还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才能上岗。 因此南京国民政府,不得不向各地实力派(军阀),借调一部分资深飞行员,用于保卫淞沪上空的制空权。 除了空军战力严重受损外,许多冲锋在第一线的德械师,早已折损殆尽。 近二十天交战,我军的伤亡总数竟然超过了六万余人。 至于最早参战的张治中部,更是疲惫不堪,所部官兵已经过了三次大规模的补充,若非张发奎、顾祝同、陈诚等主力部队,及时顶了上来,十多万精锐日军,早已攻破了吴淞口防线,直逼上海市区了。 同时连番的大规模血战,让老蒋、何应钦和白崇禧等人,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那就是从1931年以来,华夏尽管一直在秘密备战,但是至今仍然没准备完毕,无论空军海军,还是陆军,都显得过于仓促,甚至有点苍白无力,尤其是在飞行员训练、飞机储备,以及军工生产等各项事物上。 金陵兵工厂的劣质炮弹,差点没把老蒋的心脏病给急出来。 后来8月23日,中日空军大决战的惨烈后果,更是将老蒋吓得魂飞魄散。 还好日本鬼子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一时也摸不清华夏的真实底火,也没敢一次性压上自己的老本,否则淞沪战局的演变就很难说了。 1937年8月30日,鉴于上海会战的再次受挫,日本的战时内阁一致通过了,“国民精神总动员实施大纲”。 该大纲命令“日本本土及其殖民地,诸如琉球、朝鲜、台湾和伪满洲国等地,全体转入战时体制”,并决定再次征兵百万,一定要让华夏低下高贵的头颅,向日本帝国输诚投降。 8月31日,日军大本营正式下令,组建华北作战方面军。 华北日军总司令是寺内寿一大将,该方面军下辖两个军,其中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中将),下辖第六、第十四、第二十师团,以及第二军(司令西尾寿造中将),下辖第四、第十六、第一0八师团。 另外,还有方面军直辖部队若干,比如第五、第一0九师团、中国驻屯混成旅团,以及临时航空飞行兵团等等。 在日军大本营成立华北方面军之初,就明确下达了作战任务,即占领并巩固平津及附近要地,在河北中部歼灭华夏军队的主力,以便日军迅速占领华北等地,而且该方面军的作战地域,包括河北、山西、山东和河南,以及绥远、察哈尔、江苏、安徽、湖北等省的一部分。 9月5日,日本首相近卫文磨,认为在过去两个月的作战中,皇军之所以连连受挫,是因为大日本帝国太过仁慈,因此发表声明,“将放弃过去的不扩大方针,而要对华夏采取全面而严厉的军事行动”。 与之同时,日本战时政府认为,为了迫使南京国民政府投降,就必须加强日军在华中地区的作战,今后的作战中心,将从华北转移到华中,因此即刻成立了华中方面军,由松井石根大将出任司令官。 为确保华中地区的胜利,日军即日组建上海派遣军的第二梯队,由第13、16与101师团,以及第6重炮旅团组成,总兵力超过十万。 日本鬼子的“战争宣言”,让全世界为之震惊。 而英法美苏等西方大国,只好宣布调停失败,但对于日军的军事行动表示谴责,不过介于中日没有宣战,只好默许日本人继续购买,诸如橡胶、钢铁、石油,以及飞机发动机等,比较紧缺的战略物资。 随着日军大规模增援的到来,南京上下都为之局促不安。 南京军委将各地送来的精锐部队,比如廖磊(桂系)的第十九集团军等部队,编为纵深防御部队,并将薛岳的第十九集团军,编为淞沪战场的机动兵团。 值得一提的是,刘司令的抗日先遣团。 因为他们的人数偏少,除了技术兵种偶尔被抽调之外,其余的被老蒋列入南京的预备役兵团,不过,川西出产的飞机与大炮,算是彻彻底底出名了,即使是在欧美等地,也算小有名气。 飞豹(豹Ⅱ)与飞熊战机,不要说英法美等国感兴趣,就连德国也惊诧不已,哪怕他们得到了最早的设计图纸。 因此驻华大使陶德曼几次暗中表示,希望能得到这两款战机的原型机,而柏林将以低价的方式卖给华夏一批潜艇,正是8月29日袭击日军运输舰的升级版,ⅡC型潜艇。 ⅡC型潜艇,相对于ⅡB型潜艇而言,并没先进到哪里去,除了排水量增加了几吨外,就是电动机的功率又增加了几十马力,水下航速达到了7.5节,尤其水下的续航力达到56海里。 无论是攻击,还是撤退,确实安全了不少。 老蒋等人已经尝到了潜艇战的甜头,自然是有求必应,屁颠屁颠的送去了飞豹、飞熊各一架,于是德军即刻通过远洋潜艇送回了柏林,而回赠物就是16艘ⅡC型潜艇,以及秘密送来的德军潜艇战术教官。 随着日本的军国主义泛滥,尤其1937年8月进入战时体制后,他们对于财富的渴求,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就差没公然当海盗明抢了。 1937年9月,日本与美国的贸易战,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日本商人为了牟取高额利润,他们竟然将日本的出口货物,一一贴上了“美国制造”的标签,向拉丁美洲等地的海外市场,倾销日本制造的各类产品。 而更缺德的是,日本人还知道不能吃独食。 他们竟然还勾结上了德国的商人,一起经销“贴牌生意”,完全不把美利坚合众国放在眼里。 日本之所以搞“贴牌生意”,是希望建立新的“贸易秩序”。 一则打破哥伦比亚、阿根廷和巴西等国,对日进出口额保持平衡的贸易政策。 二则是拉平美国等欧美国家产品的口碑。 因为这些充斥于拉丁美洲市场的日本商品,总的来说,还都是一些低劣的次货,当它们挂上美国标签后,由于日本国内的劳动成本较低,售价自然比美国货要低一些,因此获得的利润,反而更大一点。 更要命的是,当地人还以为这些劣质产品,是来自美国的厂家。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全面进攻 “贴牌生意”被曝光后,令日本人的国际印象大跌。 许多欧美人开始关注远东的战事,对于华夏的抗战行为,大多抱着同情的态度,尤其是美国的许多报刊杂志,更是毫不留情的指责道,“日本是好战的恶魔,是现代文明社会进化失败的典型”。 唯有德国与意大利有些暧昧。 它们在一些重要的报纸上,往往是一笔带过,“在遥远的远东世界,有一新的霸主,在冉冉的崛起”。 1937年9月10日,即日本“内阁5日会议”结束的第二天,数十万日军,在战时内阁的统帅下,从华南到华北,发起了全面进攻。 不过战火最先爆发的,却不是淞沪或华北,而是南京政府根本想不到的华南重镇——广州,当日凌晨六点,从台湾起飞的近百架战机,重点轰炸了广州城区,及其附近的港口,令整个广州城区陷入一片火海。 余汉谋将军率第十二集团军奋起抵抗。 同时,第29飞行大队等广州空军部队,出动了70多架战机,与来犯的日机进行殊死的搏斗,该日击落击伤敌机31架,并在随后的半个月内,一共击落日机67架,令敌之高雄航空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日军之所以会派遣宝贵的战机,空袭没有任何战术意义的广州,是因为自从七七事变以来,华北与华中等地的沿海港口,遭到了日军舰队的严厉封锁,华夏已经运不进来任何的战略物资,而唯有广州港口不同,因为此地靠近香港与澳门,许多船只可以打起英美的旗号继续运货。 日军本来也不想得罪英美俩国。 但是自从淞沪一带连番受挫后,日军的心理已经有些变态了,尤其到了9月份,日本正式转入战时经济后,其民生与经济一落千丈,心理扭曲的认为,日军之所以连番战败,是因为英美等西方列强,在暗中对华夏军队支持的缘故。 因此日军对广州市区与港口的轰炸,是有恐吓广州普通市民,不得再为华夏军队,运输各类战略物资的意思。 当然,日军也有间接恐吓英美的企图。 但是,日军此举,更多是警告香港与澳门等西方租界,不得再变起花样的支援华夏抗战,否则不排除今后,将会连续发生“误炸”的事件。 虽然广州空军的英勇反击,沉重的打击了日本鬼子的侵略,但是在轰炸的当日,就有一千三百多名无辜百姓,惨遭荼毒,几十艘运货商船被焚毁,导致生命财产损失无数,许多软弱的商人也确实想妥协退缩了。 此次日军空袭广州,是继9月2日,香港发生丁丑风灾(又称九·二风灾)以来,在短短七八天内,遭到了的第二次重大人命财产损失。 此次轰炸激起了全世界人民的义愤,认为这是日本鬼子对人道主义的践踏。 南京军委为了谨防此类事件发生,只好命令昆明与桂林的部分空军部队,移驻到广东沿海一带,协助广州本地空军协防广东,另外再从川西的订单中,艰难的拨出五十架飞豹战机,加入到广州空军。 1937年9月11日,华北日军兵分二路,大举进攻我军阵地。 日军的主力进至河北蔚县附近,一部向涞源一带进攻,一部西向山西灵丘推进,华夏之第十七军及第七十三师与日军鏖战,随后逐步西撤至平型关一线。 日军的战略目的是山西太原。 华夏的第二战区长官阎锡山大为火起,准备集中晋绥军精锐,在忻口和平型关一带,与日军进行一次大决战。 而另一路日军,则以第10师团为主力,在师团长矶谷廉介带领下,沿津浦线向沧洲、保定一线进攻,战略目的是占领保定、全歼华夏的第一集团军。 该集团军是以第二十九路军为底子,所改编而成的军队,司令正是抗日名将宋哲元将军,该集团军下辖三个军,即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冯治安的第七十七军,与刘汝明的第六十八军。 然而,第一集团军刚改编不久,南京政府就委任西北军创始人,冯玉祥将军,为第六战区(即华北战区)司令长官,令他亲临保定指挥津浦路抗战。 而二十九路军,本就源于西北军体系。 冯玉祥的到来,直让宋哲元等人嘀咕不已,暗暗怀疑南京在变相夺他们的兵权,于是纷纷称病告退,其中宋将军自己更是远赴泰山休养,导致整个集团军人心涣散、相互疑忌。 因此,矶谷师团开始沿津浦路,向保定进攻时,第一集团军的内部矛盾总爆发,全军上下根本无心恋战,几乎是一触即溃。 鉴于整个华北出现了糜烂之象,南京政府在无奈之下,只好将冯玉祥调回了南京,改任第三战区(即淞沪战区)司令,让宋哲元回来收拾残局,使整个第一集团军略有好转。 可惜为时已晚,颓势已成。 9月11日,在华北日军大举南下的同时,淞沪一带的日军也发起了新的攻势。 日军出动了十余万后续陆军,七十余艘舰艇,与近千架战机。 为争夺华中制空权,日军出动了六艘航空母舰,以及本土与台湾的所有远程轰炸机,不但九六式陆攻倾巢出动,就连日本购自于意大利的,八十多架伊式重爆BR.20轰炸机,也一并投入到了淞沪战场。 BR.20轰炸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由意大利飞雅特研发的轰炸机,俱有应力蒙皮等先进技术的轰炸机,1936年试飞成功,试飞了6个月后,即刻投入正式生产,已经装备了意大利空军第13中队。 日军也曾购进了85架,该轰炸机配有3挺12.7毫米机枪,空重6.5吨,可载3.6吨炸弹及油料,2台飞雅特发动机,可以提供2000马力,最大时速440公里,航程2750公里,与九六陆攻相比,算是各有千秋。 上午11点,日军的轰炸机群飞临淞沪上空。 敌机在汇合之后,根本不需要战斗机为它们护航,而是组成了密集的编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密密麻麻一大片,连准备上前迎战的华夏空军,都被吓得目瞪口呆。 这次日军的轰炸机群也学乖了。 它们在霞浦航空联队长,奥田大佐指挥下,日军轰炸机不但采用了密集的箱形编队,还依靠各机机枪和火炮的相互配合,组成密集的防空火网来进行防御,对于1937年的华夏空军而言,完全是无解的存在。 因为每架九六式中型轰炸机,都装了1门20毫米机关炮,以及3座机枪炮塔,如果配合得当的话,还是很不错的空中防卫办法。 如此严密的阵形,令华夏空军措手不及。 在紫金山空指中心,协助老蒋指挥的刘亦诚少将,接到前线战况通报时,也有些傻眼了,日军的轰炸机群,居然采用了“箱形密集阵”。 箱形密集阵,是用若干皮厚的轰炸机,在空中构成一个立体的箱形结构,目的是扬长避短,通过彼此的协作与照应,将轰炸机群飞速较慢、灵活性较低的缺点,化为整体防守严谨、火力凶猛的优点。 对了,这不是二战后期,美军最喜欢的轰炸战术么? 这厮记得美军B17、B-29的轰炸机群,对德日两国的本土进行战略轰炸时,也是常常采用这种战术,难道日军当中也有穿越者?我倒,这怎么得了。 其实是刘亦诚少将自己多疑了。 他对日本人有一种偏见,总认为日本鬼子都是猪,根本不会想出这么实用的战术,他自己也不想想,如果鬼子真的是猪,抗战又何需要打14年,岂不是说华夏军民比猪还笨。 箱形密集阵,最早是日军轰炸之王,海军大佐奥田喜久司所开创的,而美军才是后来的抄袭者,只是美军是以此取得了辉煌战果而出名罢了。 因此究竟谁是首创者,根本没人记得了。 但是对付这种密集阵的最佳办法,是由战机空射密集的火箭弹,让轰炸机群不得不退让躲避,主动放弃严谨的阵形,然后战斗机群再一拥而上,如同狼群一般将敌人撕碎。 1937年9月的华夏空军,又哪来的空射火箭弹? 那是二战时期的产物好不好,即使举世皆知的“喀秋莎”火箭炮,在此时都不知道,是否已经研制成功,面对大规模的轰炸机箱形编队,哪怕是穿越者,也处于束手无策的境地。 对了,某人手上还有威利·梅塞施密特教授。 此人不但是德国知名的飞机设计大师,还是研究火箭与喷射式战机的先驱,刘亦诚少将暗暗下定决心,待此次空战结束之后,一定要返回川西一趟,最好先将火箭弹研制出来。 只是,面对眼前的危机,该怎么办呢? 关于摧毁箱形轰炸机群的各种信息,像浪潮一样在刘少将的脑中翻腾,然而前线战事紧急,也不容他再细想了,好在很快灵机一闪,终于想到了一个不靠谱的办法,那就是用轰炸机对付轰炸机。 因为轰炸淞沪阵地,才是日军轰炸机群的最终目的。 1937年的轰炸技术很落后,要想提高轰炸精度,轰炸机就必须降低高度,本来轰炸的最佳高度,是淞沪上空一千米左右,不过现在是大规模战略轰炸,自然不需要那么精确,可以提升飞行的高度。 如果再考虑到高炮部队的反击问题。 尤其川西的88毫米高炮,数量高达36门,外加南京原有的高炮,在淞沪一带的上空,早就形成了高炮风暴,因此日军轰炸机的轰炸高度,应该会调整到了三千米左右。 同时,在淞沪上空盘旋的华夏空军中,也有近五十架飞熊轰炸机。 这款轰炸机是一高空高速轰炸机,尽管这个“高空高速”,是相对于1937年的轰炸机而言,但是这一点点的差距,完全成了一招“杀手锏”。 刘亦诚的战术很简单,让飞熊轰炸机提升高度后,从高空扔下重型炸弹,并定时在3000米左右爆炸。 一枚750公斤的炸弹,杀伤半径是2—3公里,对付轻盈的战斗机,或许还有点勉强,但是对于速度较慢,而且还想降低高度,准备投弹的轰炸机,就是妥妥的惨剧了。 说时迟那时快,近五十架飞熊轰炸机,随同其他近百架重型战机一起,爬升到了8000多米的高空,做出一副准备俯冲攻击的架势。 华夏战机即将来袭,导致日军的轰炸机群也紧张了起来,一时再也顾不上轰炸地面阵地了,而是小心翼翼的收缩战线,彼此排列得更为紧密,一心想打破重型战机的神话,箱形战术靠不靠普,就看今朝了。 一到达最高点,华夏战机即刻开始俯冲。 一百五十多架重型战机,从近万米的高空俯冲而下,隐隐发出风雷般的轰鸣声,声势凶猛而浩大,如同一块块天外陨石坠入人间。 不知为什么,当日军轰炸机上的飞行员,看到华夏战机的一往无前的来袭时,他们都情不自禁的紧张了起来,就连“轰炸大王”奥田喜久司自己,也有些忐忑不安,他的直觉告诉,“此次轰炸行动,多半不妙”。 还好华夏战机只是吓吓他们而已。 重型战机一冲到5000米左右,就开始胆怯的拉升了,压根不敢真正的冲向严阵以待的轰炸机群,导致日军飞行员们尽都发出了嘘声,正想在公共频道嘲笑华夏空军的“勇敢”。 就在此时,空中落下了一片黑色的点状物体。 难道华夏空军,已经被吓得凌空解体了? 日军飞行员正在纷纷“纳尼”的时候,领队的奥田喜久司大佐,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浑身发冷,在公共频道中发出凄厉的警告,“是炸弹,大家快跑”。 “纳尼,炸弹?是什么的干活?” 日军飞行员还觉得有些好笑,丝毫不觉得炸弹,有什么好畏惧的。 他们自己就是运输炸弹的飞机,谁还怕什么炸弹,甚至有人自动脑补,华夏空军之所以俯冲到一半就跑了,原来是因为所携带的炸弹,严重影响了他们的飞行速度,现在是准备轻装上阵,所以提前扔下了炸弹。 随着炸弹越来越近,不但个头偏大,还嗤嗤的冒着白烟。 这下日军飞行员都慌了,他们又不是傻子,太清楚重磅航弹的爆炸威力了。 ------------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血肉磨坊 当日军的轰炸机群,真正想跑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当这些重磅航空炸弹,一逼近3000米高空时,近百枚750公斤炸弹,如同点燃了大型烟花一样,纷纷凌空爆炸,随着巨大声波的不断散开,在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空域里,散布出了二万多枚零碎的弹片。 一刹那,在淞沪上空,形成一个绚丽而冷酷的死亡领域。 大部分敌机都被禁区所笼罩,日军引为骄傲的九六式陆攻与伊式重暴,如同拍苍蝇一样被拍了下来,甚至连禁区之外的轰炸机,也被一两片“流弹”击中,也随之发生爆炸,又引发了新一轮的生死时速。 恰在这个时候,从航空母舰上起飞的日军战斗机,正好飞临到淞沪上空,看到如此壮观而惨烈的场景,都被吓得叽叽歪歪的一阵乱叫。 面对如此惨烈的空中爆炸,都情不自禁的想当即撤退。 还好他们都是久经考验的“武士”,这点点小场面,还吓不退他们的武士精神。 领队的奥田大佐,却心如死灰,即使不用统计也知道,轰炸机群折损惨重,真实往往更加残酷,共有五六十架轰炸机被炸毁,另有七八十架受伤,一时愁云惨雾,欲哭无泪。 新出炉的箱形战术彻底失败。 不过战场就是战场,容不得骑士精神。 近三百架的华夏战机,从高空中呼啸而下,它们目标,正是半残的日军轰炸机群,只见个个争先恐后,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刚一次交锋,数十架敌机被击落。 日军的舰载机群也怒了,这也目中无人了,也不顾战事的惨烈,及敌我混战的危险性,像红了眼的野猪一样,一头撞入混乱的空域中。 也不知华夏空军,是不是对日军轰炸机群有仇,全然不顾舰载机的威胁,专挑日军的轰炸机打。 华夏战机往往在俯冲攻击之后,也不管战果如何,都会迅速远遁而去,在地面高炮部队的协助下,摆脱了日军战斗机的追击后,再重新拉起高度,再次发起俯冲攻击,如此往返不休。 如此疯狂的战斗方式,日军的轰炸机群也真的怕了。 敌机纷纷扔掉了炸弹,准备一一的返航了,而华夏空军岂肯让它们轻易逃走,一直追着打,即使被日军舰载机打中了,也要继续攻击他们的轰炸机。 在这疯狂的追击之中,日军的轰炸机纷纷被击落,空战的中心开始偏离,从淞沪上空转移到了杭州湾,后来又从杭州湾,转移到了杭州上空,直到此时,日军的大部分轰炸机,已经被彻底歼灭。 所余下几十架日军轰炸机,仓皇的向台湾方向飞去。 为它们护航的舰载机也纷纷返航,因为华夏战机已经开始撤离,不再继续追击了。 因为日军的地面部队,已经发起了登陆作战。 随着华夏空军的长途追击,淞沪上空的制空权,已逐渐被日军的舰载机所夺取,日军的10万援军开始两栖登陆,而华夏的重炮部队,受到舰炮与战机的双重打击,对于此番大规模登陆,根本无计可施。 此时的华夏空军,也达到了一个极限。 面对二百多架舰载机的挑战,他们即使想夺回制空权,也没那个能力了,因此不得不集体返航。 好在南京空军早有准备,是通过换人不换机的方式,让第二梯队的飞行员上位,重新与日军机群较量拼杀,争夺淞沪上空的制空权,全力压制日军登陆的疯狂势头,争取与地面部队一起,将他们赶下海去。 上午11点24分,反登陆战正式打响。 由于没有空军的保护,数十万华夏军队,不得不顶着舰炮与战机的双重轰炸,用血肉之躯,铸成了新的钢铁长城。 在上海的浦东、月浦、罗店、宝山、吴淞口等各个战略要地,与二十多万日军进行殊死搏斗,中日士兵都成片成片的倒下,整个淞沪战场成了第二个凡尔登,单论血腥程度,与一战时的“绞肉机”相比,还略胜一筹。 许多西方国家的战地记者,一边祈求上帝宽恕,一边如实的报告战场的残酷性,还将此战打上独特的标志——远东的“血肉磨坊”。 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詹姆斯·琼斯,向报社总部发电时,曾提到“上海,这个美丽的现代城市,现在已经变得很危险”,“无论你是黄种人还是白种人,只要你还在此地一天,一定要祈求上帝的宽恕”,“因为你不知道,你在什么时候,被天上掉下的一枚碎片给炸死”。 “然而,与吴淞口的战场相比,上海市区简直就是天堂,那里已经成了魔鬼的乐园”,“日军的登陆作战,才过去短短的三个小时,脸色苍白而神经质的华夏军官们,已经是第三次征召市民投入到血肉磨坊之中”。 上午的惨烈空战,固然让日军的远程轰炸机,几乎损失殆尽,但是华夏自己的战机,也损失惨重。 接到吴淞口的华夏陆军节节败退的消息,老蒋等人也疯了,只好拼命让各地的空军部队,紧急增援淞沪战场,甚至连远在武汉与徐州的空军部队,也一一向上海战场集中。 直到到下午的2点钟左右,缓过气的南京空军,开始向淞沪一带的敌机发起反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日军的地面部队,已经建立起了密集的防空阵地,最要命的,还是在浦东一带,建立起了野战临时机场,专门供给第三飞行团使用,因此他们还得面对日军陆航战机。 南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凑齐的二百架战机,与淞沪上空的日军舰载机搏斗,也仅仅是旗鼓相当而已,一时还决不出胜负。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华夏空军战败在即。 在这如此危急的时刻,各地的援军已经到了,虽然只有了了的几十架战机,而且大多是霍克Ⅲ或豹Ⅰ型之类的战机,但是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眼看日军突破淞沪防线在即。 刘少将决定亲自带队参战。 这厮决定故技重施,仍旧采用“围魏救赵”的战术,径直奔袭日军的联合舰队。 因此五十多架飞熊轰炸机,也随之一起出动,也多亏有防空雷达网的导航,这群脆弱的偷袭机群,才能悄悄绕过了庞大的交战区域,偷袭跳得最欢的日军战列群,它们正在炮击华夏的防御阵地。 陆奥与长门等知名战列舰,竟然一一在列。 陆奥与长门是姊妹舰,都属于“长门级”战列舰,1号舰正是长门号,命名源于旧长门国,于1916年完成初始设计,并根据日德兰海战的经验,由平贺让博士主持修改。 1917年8月,在日本广岛的吴海军工厂动工。 1920年11月,完工交舰,当时的造价4500万日圆。 在1940年“大和号”战舰下水之前,长达20年时间,长门级战列舰一直联合舰队的旗舰,也是日本“大和魂”的象征,但凡有此舰出现的战役,日军无不奋勇向前、战无不胜,因此也是战神的象征。 长门级战列舰,长224.9米,宽34.59米,吃水9.5米,排水量3.92万吨,满载4.28万吨,采用燃油—煤炭混合燃料,最大功率8.2万马力,实用航速25.3节,续航力8650海里,额定舰员1335人。 该舰有4座双联装410毫米口径/L45主炮,18门单座140毫米/L50次炮,与4座双联装127毫米/L40高炮,以及10座双联装25毫米对空机炮,炮塔的装甲厚度457毫米,而甲板最薄70-127毫米。 面对如此恐怖长门级战列舰,不要说偷袭了,就是明摆在那里,让华夏普通空军随便炸,一时半会儿,也拿它没撤,此舰倘若一旦火力全开的话,就宛如一个超级钢刺猬,或是一座近似无敌的战争堡垒。 而且,此舰主炮的射程也极为恐怖,采用重量为1.02吨的标准弹时,最大射程为38.73公里,若是采用0.38吨的轻弹时,其射程接近60公里,这也是华夏陆军的重炮群,为什么被压制的原因之一。 想击沉如此棘手的战列舰,普通炸弹已没什么用处了。 不过刘少将有蚂蚁机器人在手,利用金陵兵工厂的原料,很快制造了1800公斤的超级航弹,为防止这些炸弹的威力不足,还让蚂蚁加入了一部分的压缩空气。 一旦爆炸的话,比普通炸弹还要犀利三分。 对于东海深处飞来的华夏机群,被绑在桅杆上的日军瞭望手,还以为是从航空母舰上飞来的援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飞熊轰炸机发起俯冲轰炸时,才发现情况不对,于是急忙拉响了防空警报。 可惜之前所有的空闲水手,都忙着搬运舰炮炮弹去了。 何况日军已经取得了制空权,根本没想到敌人会在此时发起空袭,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跑到炮位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华夏战机呼啸而来。 幸好随同长门与陆奥出征的舰船众多,总数量高达三十七艘,尤其快捷而凶猛的驱逐舰,以及号称全才全能的巡洋舰,更是反应敏锐,在一众战列舰的周围,迅速的布了起一张防空网。 但是,依然不能遏制轰炸机的俯冲。 刘亦诚少将的战机,是由幻影机甲改装而来,因此是最为强悍的全能战机,从而担任了轰炸机机群的领队,成为率先发起俯冲攻击的战机。 战机的俯冲速度很快,从五千米高空下降到二千米,只用了3分15秒。 不但“长门号”的独特标志——呈屈曲状烟囱清晰可见,就连烟囱附近的前桅楼也一览无遗,上面的日军瞭望员正惊恐的看着末日来临。 倘若再往下俯冲,轰炸机群就会栽进敌舰的火力网中。 刘少将一声令下,机群纷纷投下了重磅炸弹,1800公斤的重量一去,轰炸机群顿时轻了一大截,顺势呈V字形拉起了高度,向西北方的陆地逃去。 经过重力加速的重磅炸弹,飞过了2000米的垂直距离时,只用了1分多钟时间,其下坠的速度,就早已超过了音速,而“长门”与“陆奥”在拼命挣扎的过程中,只勉强移开了一两个身位。 要知道这些巨大的钢铁怪兽,自身长度就高达200多米,即使移动了一两个身位,看上去就仿佛没动过一般,几十枚炸弹呼啸而至,狠狠的撞向了日军的舰队。 一瞬间,多艘敌舰爆炸起火,将海水激起了一片滔天巨浪。 由于投弹的高度问题,时间略略有些过长,而战列舰自身又没熄火,因此遇见空袭的时候,舰体的本身还能略略的移动了一点点。 这一点点差异,导致近五十枚重磅炸弹,只命中了七八枚。 长门中了三枚,陆奥中了四枚,让两艘战列舰陷入一片火海中,整个甲板已彻底变形,一应的水手与船员,伤亡惨重,航速陡然下降了大半。 然而,更恐怖的,还是十多枚近失弹。 这些1800公斤的近失弹,其实不比直接命中的效果差,不但令战列舰的水下装甲脱落,还导致数十个密封舱大量进水,以及尾部的螺旋桨变形,尤其“陆奥号”战列舰,右舷已出现15度左右的倾斜。 这俩姊妹舰能否飘回日本本土,还真需要一点点的运气。 ------------ 第三百二十八章 物资禁运 长门与陆奥是“大和魂”的象征。 一旦沉没的话,后果会非常非常的严重,恐怕参与此战的大小将官们,都得剖腹谢罪。 这下不但大小军舰乱作一团,再也顾不上什么登陆不登陆了,纷纷发扬“敢跑精神”,一窝蜂拼命的向东海深处退却,生怕遭到新一轮的袭击。 与之同时,正与华夏空军争夺制空权的日军机群,也接到了航空母舰上的严令。 命令他们即刻脱离战斗,迅速去战列舰的上空护航,甚至毫不避讳的下达了死命令,一旦长门与陆奥沉没的话,大大小小的指挥官固然是要以死谢罪,但是在他们死之前,一定会拉上些部下陪杀场的。 日军飞行员顿时炸毛了,于是纷纷转进护航去了。 只有正在登陆的地面日军,还在如火如荼的热头上,连挂着旭日标志的飞机,在什么时候突然没了,也丝毫不在意,直到海面上的火力支援,也突然销声敛迹了,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一时面面相觑。 这时海军方面才优雅的告诉他们,因为皇国的舰队受到了华夏战机的骚扰,正在积极的驱逐敌机,估计在一二个小时之后就好了。 海军死要面子不要紧,却害死了登陆部队。 这些没文化的马鹿,大多是些矿工与农夫出身,哪里知道海军的绅士们,自小是在英国皇家海军的熏陶之下长大,习惯了拿胡说与虚伪当高雅,他们自己都已经集体跑路了,还在这里瞎忽悠、吹牛皮。 因为只有这样,才既不丢脸,还能让马鹿们拖住华夏的空军。 不得不说,与松井石根等陆军将领相比,海军将领的平均智商,确实高了一大截,对于很多事情的预判,也确实是无比的正确。 一个小时之后,当刘亦诚率领着轰炸机群,再次光临淞沪上空时,日军的战列舰也确实没跑多远,但是它们的周围,全是密集警戒的大小军舰,以及持续盘旋的日军战机,感觉上仿佛连针都插不进去。 华夏的轰炸机群,若想强行突击日舰,而实力又有些不够。 正在此时,“恰好”看到了如火如荼的登陆部队,嗯,浦东的野战机场居然快修好了。 那怎么行呢? 刘少将急忙与南京联系,让华夏的重炮集群,重点清除登陆场附近的防空火力点,与日军兵员的临时集结地,而他自己则率领轰炸机群,重点轰炸日军的炮兵阵地,以及重要的物资集散地。 一枚1800公斤的航弹落下,一声巨响之后,简易的野战机场,竟然消失了三分之一。 让交战双方的地面士兵们,都面色如土。 随着后续的几枚炸弹落下,整个野战机场连同修建人员,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了十来个巨大的弹坑,导致所有登陆日军为之一顿。 每个弹坑深约七八米,宽约三四十米,在坑底顿时汩汩的冒着地下水,将略显红黑色的土壤,慢慢的冲淡,而且浦东一带的平均海拔较低,大多只有三四米而已,看来用不了多久,这里将会变成小湖泊。 临时机场一抹去,刘少将也松了一大口气,暂时不用担心日军陆航的威胁了。 随后这厮就让剩余的二十多架轰炸机,慢慢定点清除所有价值较高的目标,于是地面日军纷纷卧地装死,至于物资之类,请随便好了,只希望别炸到他们自己就行了。 刘亦诚驾驶着战机在高空盘旋。 看到日军的阵地纷纷爆炸起火,他固然有一股胜利的喜悦,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的悲痛。 他所率领的轰炸机群,在最辉煌时有一百多架,如今却只剩下了三十多架,飞行员都是他最优秀的学生,是川西空军学院培养了好几年的成果,自从参战以来,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几乎全都焚之一炬了。 1937年9月11日,被西方称为“远东血肉磨坊日”。 随着夜色的来临,华夏空军逐渐退出了战斗,而中日之间的地面交战才刚刚开始,直到第二日凌晨,中日的战机开始巡逻时,双方的陆军才悄声的躲了起来。 头一天的空中绞杀战,实在是太过凶残了。 无论是日本鬼子的陆军,还是华夏自己的地面部队,对于本国空军的能力,都怀有很大的忧虑与不信任。 从头一天的11点开始,到第二天的凌晨为止,也就短短的二十个小时过去,中日地面部队的伤亡,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日军伤亡了三万多人,华夏则接近五万人。 在这么多的伤亡之中,两国的空军部队,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最初若非华夏空军丧失了制空权,地面部队也不会遭到毁灭性打击,最后是依靠大量的人命和鲜血,才扛过了日军海陆空的立体攻势,后来华夏空军是扳回了制空权,但是人员与设备的损失,早已不可估量。 因此,导致华夏陆军在夜战时连连吃亏。 是夜,日军完全占领了吴淞口。 至于日军登陆部队的遭遇,与华夏陆军有些大同小异,由于海军的落荒而逃,导致他们被华夏空军压着打,以前还不觉得空军有多厉害,昨天算是给他们上了一课,1800公斤的炸弹,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 而且,更倒霉的是,20万日军集聚在一起,正好将重磅炸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往往一颗航弹落下,能将好几百人直接抹杀。 1937年9月12日,即上海事变即将满月时,中日双方都各自盘算了一下得失,才赫然发现彼此的损失,早已达到一个很恐怖的数据。 以淞沪战场的兵员伤亡为例,日军战死四万三千多人,受伤二万四千多人,而华夏军队战死六万五千多人,受伤七万八千多人。 这,还仅仅是兵员的损失,还没计入双方的平民伤亡。 看架势也不少到哪里去。 与另一时空相比,有了蚂蚁出现的时空,作了一个最大的善事,那就是有了“华夏联合制药厂”,可以批量生产各类消炎药,导致华夏十万多的受伤军民,不至于无药可用,从而及时挽救了无数的生命。 由于联合制药厂,时常无偿的供应消炎药,救治了无数的受伤军民。 因此,汉口的医药业及其慈善业,成了华夏实业抗战的典型。 在很多老百姓的眼里,具体负责此事的孔玉玲,也成了药王菩萨转世,顺带连着她老爹孔财神也沾了些光,她毕竟是孔氏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孔字,孔家也因此水涨船高,成了山东孔氏后人的骄傲。 9月12日,注定是一个打不起来的日子。 头一天的三维立体作战,使日本军队再遭重创,损了近三百多架远程轰炸机。 这可是日军陆航的最后一点老底子了,却差点被华夏空军给连锅端了,连大名鼎鼎的轰炸之王,奥田喜久司大佐,也差点被勒令剖腹自杀,若非上面有人罩着,恐怕早就去乡下神社中报到了。 航空母舰就更别提了。 作为新兴的专业军舰是很重要,但是该舰的价值,不再于它的自身价值,而在于它能搭乘若干舰载机。 因此,一旦舰载机全军覆没的话,航母就是废铁一堆,但是在与华夏空军交战时,舰载机也损失惨重,数量早超过了一百架,这可是一艘重型航母的总数,换而言之,相当于被华夏击沉了一艘航母。 至于长门与陆奥,更是遭到了无妄之灾。 在日军获得制空权的情况下,居然还被华夏战机突击成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最让日本海军伤心的是,“陆奥号”战列舰,最后还是沉没在了东海深处。 当然,大日本皇军一贯很低调,是不会对外公布的。 日军的官方说法是——“该舰满载胜利的果实,回到了佐世保海军基地”。 因为长门级战列舰,压根不是两艘而是四艘,另两舰则是赫赫有名“影子舰”。 1921年初,长门号战列舰刚完工不久,日本上下正在举国欢庆“大和魂”,并积极筹建其他姊妹舰时,却从华盛顿传来了噩耗——日本代表被迫签订《海军军备裁减条约》。 该条约导致正在晒装的后续战舰船,只好宣布一一拆毁或转项,可能——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日本人就已经恨上了美国人,后来在1941年爆发“珍珠港事件”,也就顺理成章了。 那个时代的日本,是真正的岛国寡民,是出名的“精打细算”。 他们面对不平等《华盛顿条约》,又岂肯会轻易就范,因此日军一边向外宣传,他们已经拆毁了长门级的姊妹舰,嗯,又或及时的改建为航空母舰。 一边,他们却我行我素,完全不顾国际公约的约束,将长门战列舰的姊妹舰建造了出来,这些战舰可是典型的黑货——非条约舰,又怎敢拿出来晃荡,因此作了陆奥等舰的影子舰。 从1921年到1940年,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日本除了建造了几艘航空母舰外,没再造任何一艘战列舰,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 真实的情况是,不但长门级战列舰有影子舰,就连扶桑级与伊势级,都有自己的影子舰,这也是日本鬼子后来,敢挑战英美列强的真正原因,因为小鬼子在暗中,早成了世界第一的海军大国,它还怕谁。 日军虽然有很多影子舰,但是长门级却只有四艘。 长门级不同于已沉没的“出云号”,它们还是日军的镇国之宝,可是沉没一艘,就少一艘,此战竟沉没一艘,重创一艘,已经让日本海军发生了八级地震。 甚至,连山本五十六主导联合舰队的时间,也提前了许多。 当9月11日“血肉磨坊”的战地通讯,传到欧美等国时,许多爱好和平的公民都冲上了街头。 他们旗帜鲜明的呼吁停战,“战争——是万恶之源”,“抗议——政府对远东战争的支持”,“我们要和平的草,不要战争的苗”,以及“行动起来,不要让战争的魔爪伸向美洲”等等。 这次欧美政府的反应就快多了。 在9月12日凌晨(不好意思,此时在欧美还属于白天),许多欧美国家纷纷宣布尊重民意,当即对远东诸国进行战略物资禁运。 此次所禁运的种类,竟然高达93项,尤其包括特殊钢材、石化油料、橡胶和硫磺等战备必需物资,诸如飞机发动机和光学仪器,更是高居榜首。 不过,华夏还好一点,反正穷惯了,士兵们能有一杆步枪就行了。 接到欧美的禁运通知之后,老蒋也是喜忧参半。 华夏在欧美所购买的各类军用物资,算是暂时泡汤了,不过与日本鬼子相比,还算好吧。 日军拥有近千艘舰船,万吨级以上的大型军舰,就有七八十艘,光是维持每天的日常耗费,以及必需的燃油,都要以千吨来计算,一旦被禁运的话,都全成了一堆废铁。 那时的日本与华夏,可是有名的贫油国,后来发表“陆相生油论”的潘钟祥教授,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学者。 一旦禁运,“世界第一”的日本海军,瞬间被打回了原形,损失之重,简直无以言表。 蒋委座自从七七事变以来,一直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现在欧美列强开始动手了,心中反而有些惴惴不安,却又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在左思右想下,想到了他的学生刘亦诚,这厮可是有名的“外国通”。 于是也不顾黑夜的不便与寒冷,老蒋带着一干警卫与侍从,从浦口的小营出发,直抵芜湖机场的营地。 嗯,他准备向他的学生“不耻下问”。 ------------ 第三百二十九章 驱虎吞狼 在白天的时候,刘亦诚率队袭击了长门号与陆奥号。 可惜轰炸机的数量有点少,根据智脑的模拟判断,如果日军抢救得法的话,这两艘战列舰应该会安全的抵达日本,如果不得法的话,将会沉没一艘,若是遇见了海啸或台风之类的话,恐怕就得全部沉入海底了。 当然最后这种可能几乎为零。 他很想趁它病要它命,再袭击长门与陆奥一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煎熬,最好的情况下,也就重创一艘,沉没一艘,万一日军运气滔天,恐怕一艘都不会沉,牺牲了那么的兄弟与战友,岂不是亏大了。 刘少将有些彻夜难眠。 他一想起白天厮杀的惨烈情形,就会亢奋不已,很是担心待天色一亮,淞沪会战又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当蒋委座走进了营地时,正是9月12日的凌晨五点左右,看到刘少将的房间一片通明,也不由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厮的灵觉这么厉害,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于是让侍从敲开某人的房门,然后顺势的走了进去。 看到委座夜访,刘亦诚也是微微一愣。 老蒋历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看到老蒋的脸色还算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他也就放下了悬起的心,即刻准备举手敬礼。 而老蒋却拉下了他的手,自顾自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其余的警卫与随从,很自然的退了下去,然后即刻四处散开,拉起了一道道警戒线。 刘三爷虽然官拜少将,还是川西体系的当家人,但是在生活方面还算简朴,一间七八平米的单间,除了一些桌椅外,就只有一张单人床,上面有一些军用毛毯之类的东西,正是一个革命军人的做派。 此次突击检查,让老蒋颇为满意。 蒋委座也没怎么多说,直接掏出了一张电报,让刘亦诚少将仔细看看,看完了再慢慢的向他回话,电报所说的正是欧美禁运的情况,虽然只有了了的四五十字,却个个是价值千金,直令某人不堪重负,眉头紧锁。 半响之后,刘少将才放下电报,长叹了一口气。 他看了蒋委座一眼,略略有些疲惫的问道,“校长,总的说来,此事是喜忧参半。但是,欧美禁运的真实目的,是唯恐中日之间不大战、不死战啊。这些该死的帝国主义国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欧美诸国的殖民地众多,根本不缺这点战略物资,他们之所以要搞什么禁运,最终是希望中日两国拿出黄金白银,去购买这些紧缺物资”。 “当然,华夏历来是穷惯了,那些高档的奢侈品也用不来,因此这些禁运条款,也确实针对日本去的,但是日本又岂肯吃这个亏,而且还不想失去强大的海军,唯一办法就是转嫁损失,而华夏大而弱,正好当冤大头”。 “墙内损失墙外补”。 老蒋也是一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欧美对中日等国禁运,看似在帮助华夏抗战,其实是居心叵测,这不是典型的驱虎吞狼么,迫使日军加大对华夏的侵略,真是一条歹毒的阳谋,因为它根本无解。 老蒋失声的问道,“他们难道不怕老虎养大了,会咬人么?” “怕,正因为怕,所以才要驱虎吞狼”。 刘亦诚少将眉头一皱,认真的当起了参谋的角色,给委座分析了一下即将发生的局势。 “日本鬼子从一战之后,就起了称霸全球的狂想,不但我们华夏人自己知道,而且欧美列强也知道,正因为他们知道,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日军,发动侵华战争,是因为他们自己需要备战的时间”。 “一战对欧美的创伤,远比我们想象要大,日军也正看穿了这一点,才敢大力发展他们的军事力量,大肆发展他们的影子舰队,事实也是如此,欧美等国全靠海军起家,日本鬼子的小心思,都是他们当年玩剩下的,但是想要瓦解如此强大的海军,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 “欧美国家自然想到了华夏,因为华夏是地大人多,但是军事实力极其弱小,而且没什么战略资源,即使被日军占领也无大碍”。 “而日军虽然早有称霸的想法,甚至想直接与欧美争夺殖民地,但是又怕这些国家彼此抱团,日本再狂也不敢单挑所有的列强,因此也有借坡下驴,借与华夏开战的由头,避开与欧美直接杠上的打算”。 “现在欧美只看到中日战火激烈,肯定以为中日之间不死一个,绝对停不下来,但是也太小看日本人了,尤其是日本鬼子的忍耐力”。 “日本的野心甚大,他们想走英国的旧路,称霸亚洲乃至全世界,因此日军的上策是,放弃与华夏空军对抗,转为彼此的陆军间对决”。 “难道他们,要与我军单方面媾和?” 老蒋也有些懵了,现代战争还可以这么干,无论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难不成日本的空军还想自立门户,与日本鬼子的海军、陆军和政府,脱离彼此的隶属关系,成为日军之中的第三方势力。 看到一脸茫然的老蒋,刘亦诚摸了摸鼻子,有些苦笑。 他只好略作解释,“日军的航空兵,不是独立于陆军与海军的兵种,而是从属于海军与陆军的二级兵种,即陆航与海航”。 “因此要与华夏达成媾和协议的,并不是鬼子的空军,而是他们的海军,在与华夏交战的一个月中,日军的舰船损失,极其惨重”。 “现在,日军又面临欧美的集体制裁,对于过于依仗海军的日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以为是欧美列强,即将对他们开战的前兆,因此与华夏媾和是唯一选择,当然日军又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面对富饶的华夏大地,若不进来抢上一把,又怎么对得起他们自己”。 这下蒋委座算是听懂了,事情本来就不复杂,日本海军看似强大,其实是在学习华夏的土财主,靠自己省吃俭用,靠勒紧裤腰带,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家当。 说难听点,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但论实际的海军总吨位,及其主力舰的数量,日军确实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而且海军军舰的建设周期,又是出了名的长,因此他们自以为在短期之内,想要横扫欧美舰队的话,如同寻囊探物一般。 但是欧美的工业太过强大,一旦说到真要对欧美动手时,日军又有些怯场了,尤其是日本海军的掌权者们,更是忧心忡忡。 以山本五十六大将为例,此人为了研究欧美列强,以便打垮他们,进而取而代之,甚至亲自去欧美列国,进行考察与访问,甚至还当过欧美等国大使馆的武官。 这厮回到日本本土之后,曾说了一句经典名言——“在皇国与欧美各国的开战之初,日本海军确实可以占据很大的优势,但在半年到二年之后,形势就会逆转过来,因为彼此的工业实力差距太大,仅仅美国一个国家的工业实力,就是日本的十多倍”。 这就是20世纪30年代,日军上下的纠结之处。 日军想“南进”东南亚,与英美法对决东南亚,却又怕对手太过强悍,他们根本是找虐。 然而,想“北上”东北亚,与苏联对决西伯利亚,占领一片荒芜的冰寒陆地,成为名副其实的东北亚大国,却又有些于心不甘,因此想趁着欧美争霸之际,夺取欧美列强的世界霸权,才是他们的最终战略目的。 至于侵略华夏一事,其实是日本鬼子内部,对于“南进、北上”犹豫不决时,所出现的折中化产物。 此事,也恰恰暴露了日军虚弱的本质,不但令华夏人民奋起抵抗,也让欧美列强玩弄于股掌之上,想让他们与华夏撕咬,他们就不得不跑来撕咬一番,简直比狗狗还听话。 随着欧洲上空的硝烟日益浓烈,欧美却突然想对日本动手,看上去仿佛是天方夜谭一般,但是心理阴暗的日本鬼子却不这么看。 因为希特勒所领导的纳粹德国,之所以想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表面是为了一战“复仇”,其实还是为了德国的国家利益,以及欧美殖民地的分割问题,若是能将日本鬼子这条狗给宰了,再将其领土与殖民地交于德国人的话,谁说一定就会爆发二战呢? 所以不管怎么样,日本鬼子算是真的怕了。 他们怕主人想宰了他们吃肉,无奈之际,只好一边拿着黄金白银,去取悦他们的主人,一边秘密的扩军备战,咬牙切齿的等待时机反扑,最好等在欧美列强到了最虚弱的时候,再从背后狠狠的插上一刀。 那时,谁说日本的军靴,就不能踏上欧美大陆呢? 因为日本曾从一战获利无穷。 为了让主人门们放心,日本鬼子只好与华夏打得再激烈一些。 当然这些粗活,不是高贵的帝国海军来干,而是由马鹿一样的帝国陆军操刀,这些粗鄙的农民和矿工,只要略略暗示华夏有无数的美女与黄金,他们就会像疯狗般扑上去,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海军再操心了。 老蒋与刘副官越谈越有感觉,竟然有点相见恨晚。 一晃就到了上午十点左右,俩人正准备去芜湖机场食堂,随便用些半午餐时,南京总部却突然传来一份密电,说是日方派来了一位特使,据说是原驻沪日军的联络官,现任日军联合舰队的海军参谋。 “大佐?吉野次雄?” 老蒋哪里还记得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拿着这封电报有些怔然出神,他当初能放低姿态,在暗中接待松岛佑木,那是因为那厮能代表驻沪日军投降,吉野大佐是个什么玩意?难道他要代表日军海军投降。 “吉野次雄”,刘少将倒是记得这厮是谁,说来他与此人还有一面之缘,就是当初在上海参加“万国军备展览”时,日本展区的负责人,当时这厮还是海军中佐,正是青铜武士松岛佑木少佐的长官。 “呵呵,校长,这个吉野次雄,来得可正是时候”。 刘少将眼睛一转,即刻猜到吉野大佐的来意,于是微微的笑道,“此人不但是海军大佐,还是联合舰队的参谋,他的来意不问可知”。 蒋委座也呵呵直笑,他的反应也没慢到那里去,华夏军队是很艰难,但是日军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看来又被刘副官说中了,不过刘副官这么能掐会算,每每料敌于先,因此去会见这位特使的时候,当然不能少了他。 然而,刘少将的眼睛一转,立马又想到了妙招,于是将俘虏营里的大英雄松岛佑木,与吉野次雄的关系说了下。 老蒋也是一点就通,有如此一张好牌,不利用一番,岂不是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组织,于是一边与刘亦诚连襟返回南京,一边命令侍从官拿着他的手谕,去高级战俘营“请”松岛佑木,参加此次会谈。 华夏词汇的喻意极其丰富,将“押送”二字,改为一个“请”字,可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更不是反义词“拳脚相请”,除了让侍从官的态度要和蔼外,还有请松岛整理整理仪表,准备邀请赴宴的意思。 ------------ 第三百三十章 和平友好 9月12日下午,在南京玄武湖旁的某别墅。 老蒋一身浅色的长袍,仿佛是个乡下的教书匠,刘副官一身笔挺的西服,是个妥妥的买办模样,两人站在一起,正是民国的时尚风范。 至于松岛佑木与吉野次雄两人,则是一身西服或中山装。 这俩厮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其他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好在两人彼此都是熟人,导致吉野大佐镇定了不少,在话语之间显得和谐了很多。 在中午会餐时,老蒋可没亏待这两位日本人,还是派专人去附近的“英伦世界”,一家知名的南京西餐厅,订购了一些牛排之类的西餐,令松岛与吉野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日本的大阪一般。 吉野次雄的年龄偏大,大约五十多岁,只是一脸的衰像。 这厮一副枯瘦、拘谨而死板的模样,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说话,与刘亦诚当年在上海所遇见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不过连他当年的部下松岛佑木,都当到了大佐级别,这厮还在大佐位置上打转,也确实需要反省一下。 因此想这厮装装深沉,也是可以理解的。 日本人最讲究虚假的礼数与客套,吉野大佐可能是真的有事,一直皱着眉头。 老蒋反而喜笑颜开,一直在与他们胡扯什么日本风情,还说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如何如何吝啬,以及他当年在日本陆士学习时,曾有哪些老朋友等等,听得人实在想睡觉。 好在没人敢打断委座的滔滔不绝。 蒋委座这是在玩心理战,直到吉野的脸色有些发青时,才停止了他的胡扯,一本正经的回到了正事上来,问这厮来南京究竟有何贵干,不料吉野却一脸猥琐,希望与委座单独密谈,希望其他人即刻回避。 “密谈?” 老蒋可信不过这位资深的日军大佐。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老蒋在心中微微有些冷笑,尽管表面上很和蔼,话语却是断然拒绝。 “嗯,这位松岛大佐,说来还是你的老部下,至于这一位,则是我的好学生,川西刘亦诚少将,他既是你们的老朋友,又是我的副官,今后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去做”。 “川西,刘亦诚少将?” 看到洒落大方的刘少将,也确实不像泛泛之辈,吉野次雄有些怔然发呆,听老蒋的这个口气,此人似乎还是很有名的那种,与他应该还是旧相识,然而他自己却根本没听过,这位究竟是何方圣神呢。 在旁的松岛佑木连忙站起来,走到这厮的耳边略作介绍。 吉野大佐顿时脸色大变,尤其听到曾经与武尊殿下打成平手,不由重新打量了刘亦诚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刘郧君,请恕在下的眼拙,原来我们还真是旧相识,实在是不好意啊”。 “当初,阁下曾与学忠君和元庚君,一起来照顾鄙人的生意,哎呀,我这些年来日渐老化,记忆都有些退化了,还请阁下海涵”。 阁下一词,原本是日本人对将军或贵族的尊称。 随后吉野次雄也没再多说,即刻从身上找出一封密函,密函的外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木扉,然后恭恭敬敬的送了过来。 委座也不客气,当着大家的面,当场拆阅,里面赫然正是日本昭和天皇,亲笔写给老蒋本人的一问候信。 信中的字数也不多,也就二三百字。 老蒋却看了半响,最后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刘亦诚,让他也帮着参谋一下,里面还真是废话连篇,说的尽是一些平常琐事,直到最后才略略的提到了一句,“朕非好战之君,素有和平之愿也”,“今欧陆之局势,诚诡谲多变也,大东亚之和平,尽操之你我之手,还望与中正君(蒋介石)携手共进,殷望切切”。 刘亦诚也冷笑不已,一封问候信,通篇都是热爱和平之言,就是不知道东北三省、华北平津,以及淞沪一带,从哪来的百万双脚牲口,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华夏大地一片狼烟蜂起,哪有半点和平的迹象。 刘副官冷着脸问道,“贵国的天皇,还真是一位妙人,不知贵国准备在什么时候,收兵回日本啊?” 一股莫名萧杀之气,在屋内悄悄的蔓延。 刘亦诚既然能与武尊干架,武功应该低不到哪里去,这厮若真的暴起伤人的话,恐怕在场之内无人能挡,即使有“青铜武士”号称的松岛佑木,如今也是一个扑街的货,甚至脸色略略有些发白。 吉野次雄微微一笑,很淡然的说道,“这个倒也不难”。 “如果贵国,能表示一点点诚意,让天皇陛下有个下台阶的话,然后再征得各位大臣的同意,命令二十万皇军,即刻回国又何妨”。 “啊——?” 最先发出质疑的,竟然是松岛佑木。 直让吉野次雄气不打一处来,这厮敢这个节骨眼上给他出难题,若非身在南京玄武湖畔,早就“三宾得给”了,真是非国民的干活。 如此的妙人,老蒋自然要保护了,于是冷哼一声,让吉野次雄的视线,重新集中到他的身上。 刘郧也乘机将松岛大佐拉去闲聊。 蒋委座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贵使代表的是贵国天皇,蒋某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也罢,还请贵使将和平一事,说得再详细一些”。 吉野大佐顿时喜笑颜开,也懒得再理会松岛这厮了。 吉野转个头来,向老蒋鞠了一个躬,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天皇陛下有三条和平建议,如果阁下都能同意的话,我大日本皇军,将即刻返回朝鲜与日本本土,绝对不会在贵国的国土上多停留片刻”。 “第一,请贵国与我大日本帝国签订《中日互不侵犯条约》,承认满洲国独立之事实,我们并不是想吞并满洲,而是想在此建立一个缓冲地带,从而防止苏俄军队南下,而贵国依然拥有满洲的宗主权”。 “同时,天皇陛下慎重邀请贵国,与大日本皇军一起,组建亚洲联合舰队,共同捍卫亚洲人的亚洲,并相互派驻部分军队,以示中日友好”。 第一条提议了无新意,依旧是近卫首相声明的翻版,不过条件倒是更加优渥了,竟然想拉着华夏一起,组建“亚洲联合舰队”,实现“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的主张,甚至还可以让华夏拥有满洲的宗主权。 或许日军也只是说说而已。 但是至少让南京国民政府一旦签约之后,不会出现过于屈辱的场面,又或让南京政府背上卖国的骂名,老蒋不禁有些意动了。 看到老蒋的脸色变缓,让吉野大佐也暗暗大喜。 他即刻往下分说,“第二,鉴于过去历史的原因,以及满清政府的愚昧与腐败,造成了如今中日之间的争端,因此大日本帝国有责任扶持华夏崛起,天皇陛下有意向贵国出让三十万吨战舰,其中包括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 老蒋简直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日本鬼子难道真的改性了,竟然想向华夏出售战舰,这一条根本不像什么条件,倒更像是优惠条款,于是蒋委座的心中一动,正想问问吉野大佐,华夏想购买日本军舰的话,能否以分期付款的方式还贷。 刘亦诚深知日本鬼子的尿性,多半是因为大和级战列舰已经开工了,而现在又急需要缺钱来填窟窿,于是才想到了南京政府这个冤大头。 他有些冷笑的问道,“请问吉野特使,贵国销售清单中,有没有金刚级与长门级?嗯,大和级战列舰,应该也才刚刚开工,不如,也顺便帮华夏造二艘吧?” 金刚级能卖么? 吉野大佐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可是日本最新锐的战列巡洋舰,华夏有了它还了得,即或打不过新锐的顶级战列舰,但是该类战舰素来以快著称,航速竟然达到了31节,这是驱逐舰的速度好不好,而8门主炮的口径,更是高达了356毫米。 因此,该舰想对付一般的重型军舰,简直是手到擒来,又或者更缺德一点,专门用它去破袭日本的海上运输线,完完全全就是无敌的存在了。 长门级战列舰就更别提了,这可是“大和魂”的象征,如果想被日本民众集体天诛,就赶快去销售一下试试,至于大和级战列舰,可是日本未来与英美等强国,争霸海洋的超级武器,谁敢卖给华夏海军。 看到吉野大佐的臭脸,老蒋也突然清醒了过来,这些日本鬼子简直坏透了,嘴上倒是说得好听,尽是什么友好与和平,你妹,根本不卖新锐战舰,感情是让华夏出高价,买些破铜烂铁回来当冤大头。 看到老蒋逐渐变脸,吉野大佐才猛的醒悟过来,这个时刻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否则大好的“和平”机会,就等于白白的白费了。 他急忙圆场,“哈哈,刘郧君还真是犀利,一眼就看到了新锐战舰,好,这一点可以答应。嗯,唯有金刚级有点困难,日本的海域较大,一共才四艘金刚级战列巡洋舰,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不如换成鞍马级如何?” 刘少将也火起,你妹,有了大和级战列舰,诸如陆奥或长门这类过时的战舰,算个毛啊,连金刚级的舍不得,还要换成什么鸟的鞍马级,压根就是圈钱来的,倘若中途再来点技术问题,保证赔了夫人又折兵。 某人也笑容可掬的说道,“光有战列舰与巡洋舰可不行,不如贵国再大方一点,将赤城级或加贺级航空母舰,也出让两艘如何?” 赤城级或加贺级,这可是日本当时的重型航母。 更要命的是,这类航母的排水量,都超过了四万吨,在二战之前来说,都是些最新锐的航空母舰,连美国与英国的航母都比不了。 何况这个时代的舰载机,还是螺旋桨的时代,因此舰载机的体形与体重,远小于后来的喷气式战机,如果加上备用战机的数量,该型航母的载机量,将超过120架,这可是日军制霸全世界的大杀器。 看到刘亦诚如此犀利而敏感,吉野再也不敢提战舰销售了。 这厮即刻转移话题,向老蒋讪笑道,“天皇陛下,也考虑到种种难处,因此还有第三条,只要贵国一旦同意,敝国的海军将即刻退出战争”。 “海军退出战争?” 老蒋也是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看了刘亦诚少将一眼,之前还在芜湖机场,与这厮闲聊笑谈,分析与日本海军单方面媾和的可能性,不料,倒真成了“一语成谶”,真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哭。 吉野没有理会老蒋的心情,而是沉重的说道,“日本海军从来都不想参战,无论九一八事变,还是七七事变,都是那些陆军干的好事”。 这厮抬头看了老蒋一眼,将话音一转,“唯有八一三事变,有点特殊,严格说来,还是贵国部队,率先攻击了日本驻沪的陆战队”。 “当然,这些过去的事情,都暂且不提了”。 “只要贵国答应不与我海军为敌,我大日本海军愿意退出这场战争——这不该是皇国海军的战争”。 “至于陆军部的这些马鹿们,就拜托贵国好好教育一下,这些没礼貌的农夫与矿工,天天就知道与我们海军争夺军费,实在让人头痛,不过,这是海军部与联合舰队的意思,也不需要征得陆军的同意”。 ------------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与为敌 日本海军想退出战争,怎么说也是好事。 蒋委座可是政治老手,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往往越是美丽动人的东西,就越是问题多多,于是不动声色的问道,“和平来之不易,嗯,是好事,还真是好事,只是不知该怎么做,才算不与贵海军为敌呢?” 吉野大佐迟疑了片刻,才微笑的说道,“请贵国从今往后,如果再遇见我海军战舰的时候,不得实施军事打击,尤其是指贵国的重炮、潜艇、重型战机之类的技术装备”。 “而我帝国海军,也会尊重贵国的领海权,不会随便进入12海里之内,即使有增援或运输之类的任务,也会在十二海里以外完成”。 老蒋也是一愣,这个提法倒是有点意思,将“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的说法,诠释得淋漓尽致。 各个国的领海范围,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过程,在二次大战之前,在世界各国中大多盛行3海里领海权,折合公里的话,也就是5.6公里左右,这个距离刚好是许多海岸炮的有效射程。 至于12海里,则是22.2公里。 日本海军为什么说12海里呢? 原因在于他们通过许多战例分析过,发现华夏的重炮群的最佳射程,就是20公里左右,因此才有此说法,当然也有变相示威的意思,因为日军舰炮的射程早超过了这个距离。 吉野次雄尽管心中很得意,在表面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他生怕蒋委座生气发飙,连忙解释道,“今后只要华夏部队,不主动攻击我海军舰队,那么我方的舰炮与舰载机,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你们的”。 “另外,为了防止内阁强行命令海军舰队参战,又或要求舰载机支援地面部队,所以建议贵国否能让淞沪一带的日本陆军,自行修建一处临时机场,嗯,今后将由他们自己,来维护他们的制空权”。 “不过请你们放心,陆军的飞行员和战机,历来比海军要差一些,对付起来,根本不需要劳心费神,相反只拜托贵国一点,希望不要太下狠手,最好别再用什么重型战机,真的很怕他们会怯战”。 吉野次雄的一席话,倒将老蒋与刘亦诚说的晕头转向,彼此是敌人好不好,居然还怕打痛了日军的陆航部队,导致他们海军航空兵不得不出来露脸,这究竟是什么世道啊,有时你还得维护你的敌人。 刘少将在发晕的同时,想起了一战时的冷笑话。 据说在一战时期,有一队士兵准备去迂回敌人的阵地,不料才走到中途,就遭到敌方狙击手的袭击,士兵们惊恐失措,只好纷纷隐蔽起来。然而,对射了好一阵之后,才发现己方士兵,居然没有一人受伤,于是有一中士想亲自带人,去射杀敌人的狙击枪手,而领队的上尉却不以为然,告诫他们不要乱来,若打死这个狙击手,来个真正的神枪手怎么办。 当大家谈到最后一项议题时,吉野大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有些讪笑的建议,“敝国的联合舰队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大将,非常喜爱贵国的战机,如果能受赠飞豹、飞熊战机各一架,将非常非常的荣幸”。 老蒋与刘亦诚都傻了眼,大家彼此是敌人好不好,什么时候好到要赠送战机了。 倘若真的送战机给日本鬼子,这些熊孩子的工业基础,相比华夏而言,可是非常非常的发达,一旦逆向研究成功,华夏的空军哪里还有什么活路,如此的直白、如此的不要脸,连一旁的松岛佑木都感到了羞耻。 吉野次雄也知道他的要求很有过分,于是心一横牙一咬,也不顾还有另一个大佐还也在现场,干脆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中正君,请你勿推辞”。 “我们也是为华夏着想,据我们所知,自从八一三事件以来,中日连番大战,尤其在过去的一个月之中,贵国的损失极其惨重,精兵悍卒也折损了不少”。 这个倒是实话,连老蒋都黯然无语。 不说华夏的精锐飞行员几乎伤亡殆尽,就连四大天王之称的高志航等人,都已逐渐血染长空,就连他依为钢铁长城的德械师,很多都只剩下了空壳子,甚至许多他曾经看好的将军苗子,也大多阵亡于淞沪战场。 在长长的阵亡名单上,很多官兵都是蒋委座的好学生,比如黄梅兴、蔡炳炎、路景荣和杨杰(中校)等年青将校们。 吉野大佐将身子一躬,低着头恳请道,“中正君,石原莞尔将军让我告诉你,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迫在眉睫,我们大日本帝国已经赌上了国运,将来无论战败与否,但是都希望‘亚洲是我们亚洲人的亚洲’,因此日本与华夏必须连番血战,而且是很惨烈很悲壮的那种”。 石原莞尔? 老蒋与刘亦诚面面相觑。 此人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以来,第一兵学大师,也正是他策划了“九一八事变”,开启了侵华战争,还是日本军队近十多年来,所有军事行动的总黑后台,若论危险程度的话,这厮比土肥原贤二还要坏上十倍。 对了,这厮在“八一三事变”之前,还是日军大本营的参谋次长。 还是松岛佑木懂事,看到老蒋俩人一脸迷惑,就在旁悄声的提醒,“石原将军,名义上是大本营的参谋次长,那是因为大本营的参谋总长,历来由日本皇族来担任,因此石原阁下,才是军部的实际掌握者”。 “石原阁下,虽然亲自策划了东北事变,但是他在日本国内,是有名的亲华派,在七七事变之后,曾一力倡导战事不扩大化,不过在‘八一三事变’爆发后,曾遭到天皇陛下的严厉申斥,所以才不得不被迫辞职”。 有松岛大佐的解释,蒋委座与刘少将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某些时候,敌人也是可以变为朋友的,看来石原莞尔的能量不小啊,辞职之后依然很吃香,此次让日本海军退出战争,说不定也是出自此人之手笔。 对于松岛的多嘴,吉野大佐并没见怪,相反还很礼貌的停了片刻。 随后他才继续谈判,“这样一来,只有中日双方都深陷战争泥潭,欧美列强才会放心内斗,将新的欧洲大战,或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发展到最高潮去,待欧美诸国衰弱至极时,亚洲才有崛起之机会”。 “因此,今后的中日战争,还必须持续下去,但也仅仅限于日本陆军,及其陆军航空兵,而大日本海军将全力备战,将来无论是北上夹击苏俄,还是南进占领东南亚,唯有帝国之海军可以大用”。 “我们大日本的陆军,历来是以贫弱著称,但是有一点好,那就是头脑简单,让他们打仗从来不做假,正好让欧美列强看得满意,不过中日之间正好借机练兵,尤其是航空之类的技术兵种,让那些没见过血的菜鸟飞行员们,经过一番实战淬炼之后,自然就成了精锐的悍卒”。 老蒋面无表情,不置可否。 不过刘亦诚倒是吸了一口冷气,日本鬼子的狠毒,他算是领教了,以前只听说日本鬼子拿活人练刺刀,这下就更好了,打算用低烈度的战争来训练精兵悍卒,当然这个低烈度,是相对于日本海军而言。 至于华夏军队就得拿命去拼了,因为华夏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否则的话,鬼子会用烧杀抢掠来迫其就范,最后成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到老蒋还很犹豫,吉野大佐也懒得多说了,干脆放出一枚重磅炸弹,“日本陆军的战机,大多陈旧不堪,哪怕最新的九七式陆航战斗机,也需要我们海军航空部的帮忙,在山本大将的示意下,迟迟得不到落实与生产,如果贵国不用飞豹与飞熊,他们就一直等着好了”。 老蒋与刘少将算是彻底服气了,迟迟得不到改进的九七式陆战,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他们都心知肚明,若论综合性能的话,还不如已经过时的九六式舰战,这些日本鬼子对付起自己人时,倒是一把好手。 九七式陆战,由中岛飞机厂制造,翼展11.31米,长7.53米,高3.25米,空重1110公斤,最大起飞重量1790公斤,采用中岛九七式气冷发动机,输出功率610马力,最大航速460公里,航程800公里,升限1万米,二挺7.7毫米机枪,可携带4枚25公斤炸弹。 至于即将淘汰的九六式舰战,发动机功率710马力,航程1200公里,最近还装了一门20毫米机炮,由平地爬升到3000米高空,只要3分35秒,与华夏的飞豹与飞熊战机相比,也不会逊色太多,若与九七式陆战相比,足足领先了好几年。 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 而豹式Ⅰ型战机,输出功率750马力,时速450公里,空重1.5吨,航程1300公里,2挺12.7毫米机枪,因此根本不用智脑帮忙,刘亦诚都能算出结果,即使用早期的豹式战机,也能完胜九七式陆战。 不得不承认,吉野大佐的说法是对的。 如果日本海军不插手侵华战争,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华夏空军根本用不上飞豹与飞熊,而且华夏还可以借此机会,训练出大批的精锐飞行员,个中的得失与利害,就只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刘少将在苦笑之余,将眼光投向了老蒋,想看看他究竟怎么选。 究竟该怎么选择? 老蒋也有些左右为难,不过赠送飞机之事,他还略略有些看法。 他很慎重的推脱道,“贵国海军的飞机,我也知道一二,大多是些轻型战机,因为飞机略重的话,在航空母舰上根本飞不起,因此就算将飞熊战机给你们,最后也是便宜了陆军而已”。 吉野次雄有些眼睛翻白,真想喷老蒋一脸口水。 你妹,谁说日本的海军航空兵,就不能使用重型战机,除了航空母舰之外,还有海岛陆基机场知道不。 不过老蒋是话里有话,归根到底,还是想与日本海军,搭成单方面的“停战妥协”,导致吉野大佐不得不慎重考虑了,因此哪怕能拿到飞豹原型战机,也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不过吉野次雄也很踌躇而犹豫了。 此次谈判,毕竟关系到他个人的升迁问题,因为他不能借此次谈判的机会,证明他自己能力的话,那么即使达成了停战协议,也并不等于他能借此晋升为少将,所以他还得办漂亮一点。 日本海军部在他来南京前,就已经给出了最后的“停战底限”,第一华夏今后不得攻击海军舰队,第二拿到原版飞豹与飞熊战机。 日本的首席飞机设计师堀越二郎,已经有了新型超级战机的构思。 嗯,就差一点点灵感了,正需要这华夏的两款战机做参考。 刘少将也知道老蒋的意思了,能让日本海军退出战争,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老蒋又怕日本鬼子出尔反尔。 比如日军一边拿着华夏的战机搞研究,一边积极的扩军备战,等到他们一旦研究透彻,改进了日本的现役战机,立马找一个“士兵失踪”的借口打过来,而且还是姑苏慕容世家的嫡系传人,最是精通“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真到了那时,蒋委座想哭都没地方哭了。 ------------ 第三百三十二章 防伪技术 刘亦诚的眼睛一转,顿时想到了对策。 这厮略略干咳一声,主动帮老蒋圆场,一脸微笑的提出了解决办法,“吉野君,以贵国的科研实力,想研制出重型战机,应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即使拿到华夏战机,也是仅作参考而已,而且我们能制造出新式战机,也是全靠德国盟友帮助,所以真正能借鉴的价值并不大”。 “不如,送贵国一架BF110如何?” BF110战机,德国的双发重型战机,还是一款全能战机。 吉野次雄也有些傻眼了,他们在大本营谈论时,就曾谈到了华夏战机的血统问题,他们严重怀疑它们,来自德国的BF109战机,以及BF110战机。 不过,是要德国的BF110战机,还是要华夏的飞熊战机呢? 吉野次雄在脑中在飞速运转,足足思考了三分钟,才艰难的想到,以贫穷落后而著称的华夏军队,又怎么研制得出新型战机呢?唯一的合理解释是,华夏人山寨了德国的原版战机。 吉野大佐自动脑补,既然是德国战机的翻版,那么实际的综合性能,恐怕还不如原版。 嗯,华夏之所以不愿意提供飞熊战机,主要还是防备日军研究出其弱点,采取有针对性的空战战术,双方一旦再次交战的话,岂不是太阿倒置。 吉野次雄在心中冷笑,大日本帝国的人才辈出,一旦有了原版的德国BF110战机,还怕研制不出更厉害的超级战机,至于山寨版的飞熊战机,不要也罢,哼哼,华夏人就是天真,还怕什么空战战术克制问题,难道不知道一款全新的超级战机,才是所有现役战机的真正克星么。 既然彼此的意向,达成了高度的一致,那么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吉野次雄做事历来很高调,根本不避讳老蒋与刘亦诚,甚至连松岛佑木都没清退,而是直接借用南京的备用通讯设备,一阵调试之后,就与日军的大本营搭上了线,将此番的收获,一字不差的发了过去。 还不到十分钟,日军大本营就发来了回电,原则上同意了此次商谈的结果,唯一的要求是,要让各位当事人注意保密问题,不要让日本军部与海军难以做人,落款人竟然是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亲王。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 载仁亲王可是皇族,某种意义上,是可以代表日本天皇的意志,真是让老蒋与刘少将意外不已,彼此除了相顾苦笑之外,也只有感叹日本鬼子内部的混水,可真够深啊,昭和天皇还真是爱和平的典范。 随后双方很和谐的、很友好的,结束了此次秘密会谈。 彼此的收获都很大,吉野次雄的此次冒险,不但为日本海军争取了“和平”,还获得了上层大人物的赏识,若无意外也该晋升少将了。 同时,松岛大佐也被记功一次,被日军军部任命为驻南京秘密联络官,专门充当日本上层与老蒋的沟通渠道,代号为“荷”工作组,喻意为“中通外直、祥和而又不失高雅”,被正式授予海军大佐军衔。 至于老蒋与刘亦诚,就唯有苦笑了,一时之间,真的很难说喜、也很难说悲。 说到收获,我方也确实不少,至少能让日本海军退出侵华战争,也算一大胜利,海军才是日本从明治维新以来,孜孜不倦、不断淬炼的镇国利器,不但武器先进,而且精英众多、人才辈出,确确实实不可轻视。 最后别墅的会议室之内,只剩下老蒋与刘少将二人。 蒋委座很是郁闷而懊恼,有些犹豫的问道,“亦诚,此次的媾和谈判,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呢?这些小鬼子,万一拿了好处再反水的话,又该怎么办?你我二人,岂不是成了民族罪人?” 面对老蒋的优柔寡断,刘少将才真的郁闷了。 委座也算是堂堂的一国之君,无论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都已经成了定局,何况做了,就是做了,又岂有中途反悔之理,若让日本鬼子知道了,不是笑话华夏无人。 他只好出言安抚道,“请校长切勿担心,学生早有算计”。 “即使日军真的反悔,也无所谓,我们大不了,退入内陆继续抗战便是”。 “以学生的愚见,小鬼子的军舰再厉害,它还能开到陆地上来,哼哼,撑死了,也就能威胁一下沿海城市,我们一旦退入内陆的话,日军海军还不是傻瞪眼,唯一可虑的正是日军的战机,以我们最坏的情形考虑,也就与现在一样,平日里搞搞消耗,时不时来个大决战”。 说到这个事情,老蒋也真的急了。 他用手拍了拍额头,有些慌乱的问道,“这么说来,那两款战机也太过重要了,要不,我们干脆毁诺算了,万一让他们仿制成功,我们岂不是连最后一点优势也没了”。 刘亦诚一声冷笑,即刻向老蒋作保证,“请校长放心,学生早有准备。纳粹德国与日本鬼子已经结成同盟战略,只要日军舍得利益,又想要BF110战机话,无论我们送不送给他们,他们都能轻易拿到”。 “至于飞豹战机,他们拿去也没什么用”。 “何况,我们与日本空军已交战一月有余,前前后后被击落的豹式战机,早超过了二百架,日军的航空部门即或拿不到完整的战机,但是各种各样的残骸,想来也收集了不少,只要略略花上一些时间,一架完整豹式战机,还是能拼凑出来,哼哼,只是仿造时难了些”。 仿造能不难吗? 蚂蚁机器人与智脑,是外星科技产品,而刘亦诚是21世纪的人,大家不妨想一想,在21世纪什么科技最发达? 正是防伪科技。 小到日常所用的钞票、电子软件、电脑硬件,大到空间科技、导弹技术与基因工程等等,无论在华夏、美国或俄罗斯,哪一样不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又有哪一样,能轻易的被其他国家所模仿成功过。 日军为什么无法仿造豹式战机? 原因很简单,刘少将这厮的心理,一贯很阴暗的,在战机的设计之初,就已经想到了防伪问题。 究竟如何防伪呢? 解决办法也不难,说来这厮还是受到了,21世纪日本商人的启发,日本人也知道华夏喜欢搞山寨版,因此在防伪方面很花了些功夫。 模块化、整体化与简单化,就是防伪与否的关键。 模块化的飞机零件,不但可以降低自身的制造成本,还导致仿造者的成本翻番,真要仿造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而整体化就更缺德了,制造商将好几种关键的零件,融合成一个整块,一拆开就会破坏整体性能,根本不可能复原或正常运转,因此想先逐一分解,再逐一逆向仿制,简直难如登天。 至于简单化,更是缺德加冒烟。 以现代的电脑发展为例,最早的电脑是美国在1942年研发的,冯诺依曼计算机,其构成虽说极其复杂,光电子管元件,就高达五千多个,总的占地面积,约几百平米,但在当时的科学技术而言,无论日本专家、苏俄专家,还是纳粹专家,想要逆向研究的话,却没有任何技术难度。 然而,电子计算机,发展到21世纪时就变非常简单了,不但性能非常的高效,而且构造也非常的简单,但是想仿造的话,却根本想都别想了。 这也是为什么日军收集了,很多的飞豹战机的残骸,却还想要华夏送他们一架原型机的缘故,因为他们尝试了很多遍,就是仿制不了,不但仿制不了,就是想深入研究都不可能,往往一拆就废了。 “蚂蚁(机器人)出品,必是精品”。 川西出产的飞机零件看似简单,但是日军所仿制出来的货,就是不对版,就是毛病多多。 刘少将也是同情日军的缘故,才建议他们研究德军BF110战机,再怎么说,这也是全世界第一款重型战机。 如今由于飞熊战机的出现,几乎全球都在疯狂的研究重型战机,日本可千万不能落后啊,不然还怎么有勇气偷袭珍珠港,进军东南亚,占领香港与新加坡等殖民地。 最要命的是,川西的飞豹、飞熊系列的战机,都是源于美国的霍克Ⅲ战机,以及美国的星型发动机,而德国的BF110战机,采用的却是“直列式”发动机,与风冷式的星型发动机,完全是两个世界。 就目前而言,也只有英国、美国、德国之类的航空大国,才玩得起多元化的航空发动机研发,至少在民国时代的华夏,是没这个本事了,嗯,唯有大日本帝国可以例外。 至少刘少将还是比较看好他们的。 何况吉野次雄也没说错,华夏是人口大国,可惜却没多少合格的飞行员,若能借着低烈度的空战,趁着与日军陆航交手的机会,培养出大量的飞行员,对华夏空军而言,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即使今后抗日的总体形势,开始逐渐逆转的时候,华夏军队想收复沿海城市,以及东北三省的话,光靠一点点坦克与重炮可不行,还得有大量的战斗机,这可不是朝夕可成的事,是需要早作准备的。 当刘亦诚将他的暗手,一一说明的时候,蒋委座也如同吃了定心丸。 如果按照这厮的设想,而且没有日本海军的参与的话,华夏军队还真有全面反击的一天,老蒋这才逐渐放下了心,即刻安排人手散播各种舆论,准备将南京与上海的市民们,分批的撤退到大后方去。 刘亦诚少将可是穿越人士,而且还有金手指在手,若是还让南京大屠杀出现,也太丢穿越人士的脸了,老蒋能想到他的前面,从1937年9月中旬开始,就一一的疏散南京与上海的市民,真是感激不已。 随着日本海军的低调,以及华夏军队的配合,淞沪的二十万日军,嗯,不对,经过近一个月的厮杀,目前只剩下了十五万人左右。 不过日本陆军终于扬眉吐气了。 他们不但在吴淞口、宝山和浦东一带,站稳了脚跟,居然还建立了陆军野战基地,让渴望已久的日军第三飞行团,终于得以入驻淞沪战场,而海军航空兵正好找借口返回了本土。 日本陆航混得确实很惨。 新锐的九六式陆攻,已经被华夏空军打残,航空部又被海军的官僚们所掌控,还时不时的搞一些破坏,再想恢复如初,没有三五个月时间,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幸好华夏空军也很惨。 正如海军所说的那样,“华夏之新锐战机已丧失殆尽,淞沪上空只剩下了霍克Ⅲ战机”。 事实也是如此,当日军陆航登陆上海后,在南京空军中,根本看不到飞豹与飞熊的影子,倒是云豹战机与霍克战机,又成了华夏空军的主战机种,与九七式陆战打得旗鼓相当,让他们暗松了口大气。 随着海军与空军的作战烈度下降,中日双方的陆军之间的战斗,日益激烈了起来。 华夏军队在淞沪一带,已经集结起了三十多万精锐,与十多万日军打成了胶着状态,每天都有近万人伤亡,而华夏方面却占了六成,综合实力确实不如日军。 ------------ 第三百三十三章 石原之智 困守在淞沪战壕的侵华日军,几乎每天都有二三千人的伤亡。 如何填上这个大窟窿,日军的陆军部也黔驴技穷了,什么增兵减灶,什么瞒天过海,什么以次充好,什么谎报军情等等,但凡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一个遍,可惜没什么卵用,总人数依然在持续的减少。 幸好,华夏方面的“三十万精锐”,也有点浪得虚名。 他们大多是一些新兵,又或是从其他杂牌部队之中,临时抽来的二三流军队,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素养,连起码的作战技术,也很是粗糙僵硬,若非日本海军军舰不再支援,以及日本陆航空兵的无能,迟迟不能取得制空权,这区区几十万华夏“精锐”,早被日本鬼子打垮了。 这又是刘亦诚少将干的好事。 这厮向蒋委座进谗言,建议采取“淞沪轮战法”。 他是借鉴了中越战争中,通过轮战来锻炼部队的经验,既然日本海军希望双方的陆军打得再惨烈些,华夏就干脆派出二三线部队,也加入淞沪战场试试,正好利用十多万的精锐日军,当当免费老师,让所有军队都轮战一番。 这下整个淞沪战场就真的火了。 不但华夏军队每天有五六千人伤亡,而且场面非常的血腥残忍,令西方的间谍和记者们都大开眼界,经常让华夏淞沪的各类抗战事例,成为了欧美报刊新闻的头版头条。 到9月30日为止,桂系、滇系、黔系、川系和陕系等,地方实力派的军队,都纷纷派出了师旅级的精锐部队,一一与淞沪日军进行较量。 战绩最好的,还是贾琏上校的川军团。 这厮率领川西的抗日先遣团,在淞沪的宝山一带,与日军的主力部队交战,曾一度正面击溃了日军第13师团主力,即日军步兵第26旅团,差点活捉了沼田德重旅团长,被日军惊叹为“川西之第一猛虎”。 事后他还得到了老蒋的接见。 当老蒋得知这厮是老黄埔后,当即将他提升为少将,并将他的抗日先遣团,改名为“第一虎贲团”,授予黑底白虎旗,并建议他留在中央军,今后就以该团为底子,扩编为一个整编旅。 贾琏少将可不是土包子。 早年的颠沛流离,以及在川西所尝到甜头后,也明白了一个人生真理,什么整编旅长也好,还是整编师长也罢,那都是假的,只有跟着刘亦诚长官才是正道,何况他在川西可是一个实权人物,手掌川西教导旅,地位仅在刘少将之下,连川中宿将郭祺勋,见到他都得陪笑。 因此即使贾少将再不智,也不会为了区区一整编旅,就放弃如此大好前程,导致蒋委座的劝说,是注定了徒劳无功,不过也让老蒋对刘郧高看了一眼,如果川西的池水太浅的话,又岂能留得住如此悍将。 到了1937年9月底,被困在淞沪口一带的日军,依然进展不大。 近二十天的奋战,令华夏损失了近十万人马,算是淞沪日军的唯一收获,不过已登陆的日军总数,也下降到十三四万,若非每天都有特殊军舰,持续补充兵员与物资的话,总兵力早就不足十万了。 如果再长此以往的话,十多万受困于淞沪的日军,顶多还能再撑一个月。 因为人数下降到一定数额时,华夏军队绝对会发起大规模反攻,到了那个时候,这些日军全被赶下海去,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了。 近卫首相、米内海相,及杉山陆相等内阁,已经商讨了好几次,始终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再这样打下去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人建议干脆与天皇等人敞开,中日之间就此终战如何? 但是在一干内阁成员中,却没一个人敢真的开口,都希望由别人来开口,因为陆军部的那群疯子可不好惹,再来个“二二六事变”,该咋办呢。 就在此时,在石原莞尔的茅庐之中,也迎来了几个日军将领。 带头的,赫然正是土肥原贤二与东条英机。 严格说来,日本陆军之中的核心人物,以及实际掌控者,都已经到齐了,可惜刘亦诚少将不知道,否则派出一架飞熊Ⅲ轰炸机,来此一炸,可以省去很多事情。 世人皆知,石原莞尔与东条英机彼此不对付。 石原这厮曾经常嘲笑东条,说他是“东条上等兵”,说东条根本就是个莽夫,不要说指挥士兵作战,即使指挥机关枪都有问题,数量一旦上了三挺以上,就不知道怎么用了,完全是一介矿工加农夫。 不过,东条英机也不示弱,在很多场合诋毁石原莞尔,说这厮是“有才无德,完全是个墙头草,仗着自己有几分薄才,简直目中无人,连天皇陛下的旨意,都敢对着干,作为天皇御亲兵,羞与此人为伍”。 诋毁归诋毁,嘲笑归嘲笑,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这两货在私底下却是一对好死党。 1931年“九一八事变”,表面上是东条英机所发起的,然而实际上的真正策划者,却是石原莞尔本人,这俩人可说是真正的蛇鼠一窝,而分工明确,一个拿扇子,一个拿刀枪。 “石原之智,东条之胆”,是日本军界的的名言。 甚至在二战结束后,某些日本历史学家在私下认为,如果没有这俩个人的话,日本或许不会发动侵华战争,以及后来的太平洋战争。 此次来石原茅庐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参与秘密会议的,只有石原莞尔、东条英机与土肥原贤二,了了三人而已。 东条是日本关东军的实际掌控者,石原则是日军军部的老股东了,而土肥原则是日军情报部门的总头子,也是吹鼓“华北自治”的幕后老板,以及策划“华北攻略”的真正指挥者。 这三人聚集一堂,正好能划定日军的未来前途,以及日本陆军的下一步作战计划。 此次讨论的核心是,如何体面结束与华夏之战事。 目前的淞沪战场,已经打成一个烂泥潭,“三个月结束战争”的豪言壮志,倒成了一个国际大笑话。 不过,看似粗俗无脑的东条上等兵,却平淡自如,没有丝毫的烦躁与火气,而石原更是修养到家,与简陋的茅庐隐隐形成了一整体,直让土肥原心中一凛,暗暗嘀咕不已。 淞沪战场,原本不用这三人操心。 日本军界山头众多,历来是各唱各的调。 日军第一师团,是天皇的御亲兵,是镇守满洲的代表,通常不会参战或厮杀的,第二师团常驻日本本土,基本也不用考虑出兵华夏的问题,因此从第三师团开始就比较微妙了。 第三与第四师团,长期是日本贵族的自留地。 略有不同的是,第四师团是由经济贵族所把控的,打仗的时候,确实有些腿软脚软,那是因为其中的人才与精锐,早被海军部队所吸纳了。 至于第三师团,则归武勋贵族所有。无论师团长藤田进中将,还是华中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大将,都与日本皇室或华族(身有爵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们代表着王公贵族的脸面。 第五、第六师团,是原各地藩镇的传统势力范围。现在的实际掌控者,正是土肥原贤二,目前全在华北一带扎堆,是日本侵华的急先锋。 这六个师团的前身,是明治维新前的六大镇台(相当于师团)。 之后从第七师团起,到第二十师团,虽说大多列入常备师团,但与之前六个师团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要么是前六个师团的后备役,要么是屯田性的守备部队,因此无论地位或待遇,都略差了好几等。 以日军第七师团为例,其兵员的主要来源,竟然是偏僻的北海道,这地方是在明治维新之后,才正式纳入日本帝国的统治范围,论实际地位的话,北海道的土著们,还没琉球土著吃香。 在二次大战以前,连大多数的日本人,都很歧视北海道的土著,要么将其称之为“虾夷人”,要么干脆称之为“北部蛮人”,或“吃人的野人”。 前不久,石原莞尔等实力派将军,受到了日本天皇的召见。 他们的天皇用腹语告诉他们,淞沪战场的战况不妙,要他们从满洲与华北抽调精锐部队,支援淞沪战场,因为此处的战事敏感,涉及到大日本帝国在国际上的颜面,如果救援得力的话,他将不吝封赏。 至于会封赏什么? 石原莞尔等人都心照不宣,比如东条英机最渴望的日本陆相,以及未来内阁首相的宝座,而土肥原贤二,就可以实至名归的,当上日军第一总军司令(相当于方面军),甚至会被册封为陆军元帅。 如何破解淞沪战场的困境?石原早已胸有成竹。 也不嫌9月份的日本东京,天气已经有点偏冷了,这厮还在那里故作高雅脱俗,轻摇着心爱的湘妃竹扇,细细品着华夏的大红袍,一切高雅的事情做完了,他才以目示意东条英机,让这厮抛砖引玉。 论地位、论实力,东条英机也确实该当主导者。 这厮也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说他的想法,“还是石原君智计无双,不费大日本帝国的一兵一卒,就让华夏空军自动撤出了新锐战机,否则,已在淞沪登陆帝国士兵,早被南京的空军赶下了海,如今大势已成,领大日本帝国之兴衰存亡,还看我等之沉浮啊”。 这话却让土肥原听得毛骨悚然,已在心中暗暗叫苦了。 在淞沪登陆部队打得那么凄惨,原来都是这俩货下的黑手,看来还是低估这俩熊孩子了,他们压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其手段竟这般毒辣而精准,能让帝国海军与他们同流合污,才是真正令他担心的地方。 日本的海军与陆军,历来积怨甚深。 能让高贵的海军打拍子,除非是海军的掌权大佬们,与石原莞尔等人形成了隐形同盟,土肥原一声长叹,看来今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海陆军都是这些人的天下了,对日本这艘船而言,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不过土肥原也人老成精了,很多事情只隐在心中,并不露于言表。 东条在滔滔不绝的作个人演讲。 石原却慢条斯理的喝茶扇风,偶尔才若有若无转过视线,暗暗打量土肥原的反应。 直到他觉得差不多了,才微笑的接过话题,“华夏是很贫弱,但是人口的基数较大,总会出现一批才俊之士,他们对于世界的局势发展,了如指掌,我的一点点愚见,也不过如此”。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而是敲打土肥原贤二。 主要是让这厮不要有什么异样的想法,认为他石原与东条,就是什么坏人。 他们可是大大的忠臣,忠于天皇、忠于大日本帝国的。 他的那些雕虫小技,之所以得到很多人的认同,甚至是积极的执行,不过是顺应了历史潮流而已,而日本帝国的敌人根本不是华夏,而是步步紧逼的欧美列强。 如果不打热闹点,欧美列强又岂会上当。 东条也不是简单人,立刻闻弦而知雅意,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关东军号称百万,但是说到真正的实力,还远不如华北派遣军,目前而言,只有第四、第七、第八师团可用”。 “至于其余的部队,要么是些混编部队,要么已经被抽调了精锐,去组建新的参战师团”。 ------------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东条之胆 土肥原贤二,是日军情报界的王者。 对于东条英机的话里话外,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对于关东军的现状与难处,也是门儿清得很。 日本关东军成立于1904年,是日俄战争的产物,它们真正的假想敌,正是北方的苏俄红军,所以在整个日军体系之中,该军的待遇与训练都高人一等,而且自视甚高,素有“大日本皇军之花”的美誉。 1937年“七七事变”后,在华北平津一带,虽然聚集了几十万日军精锐,但是迟迟不敢南下逐鹿中原,究其原因的话,正是怕苏俄大军袭击伪满洲国,尤其在关东军看来——“满蒙才是皇国的生命线”。 听到东条的诉苦后,土肥原也只好表态了。 这厮毕竟是华北日军的幕后老板,一发不可收拾的“七七事变”,还是他部下搞出来的好事,现在天皇陛下已经发怒了,而日本华族也纷纷怨声载道,如果连石原与东条都袖手旁观的话,一旦淞沪会战失败,他就别说什么总军司令、元帅军衔,不被勒令剖腹就很不错了。 “强大的苏联红军,已经不足为虑”。 “我们在苏俄的内线,已经发回了新的情报——原克格勃统领,根里克·雅戈达早已辞职,事实上,从去年1936年9月开始,就换成了尼古拉·叶若夫——在秘密主持工作,至今为止,肃反运动反而更加如火如荼了”。 “现在不但苏俄政府乱作一团,曾经不可一世的高官,诸如格里格利·季诺维耶夫、卡尔·拉狄克、列夫·加米涅夫等重要首脑,被特殊部门秘密审判后,一一处决,甚至连整个红色军队都乱了套”。 “据可靠情报显示,在今年(1937年)6月,连米哈伊尔·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已被克格勃秘密收押,与之同时,还波及了一大批的苏俄将领,预计整个苏联将有二千万人,遭到秘密的审判和杀害”。 “图哈切夫斯基?” 东条英机也有些惊骇莫名,这可是苏联红军的创始人之一,而且才华横溢、骁勇善战,素有“红色拿破仑”的雅号,如果连他都遭到了杀害的话,苏联还真是乱得可以,不过在他看来——苏联之所以这么做,倒更像是照着戏本唱戏。 这厮在兔死狐悲之余,有些失声的问道,“一个小小的‘基洛夫事件’,怎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会不会是苏联人在演戏而已,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以便乘我们不备之时,发起突然的袭击呢?” 基洛夫事件,爆发于1934年12月1日,列宁格勒州(相当于华夏的上海)高官,谢尔盖·基洛夫遇刺身亡,导致苏俄的高层集体震惊莫名,斯大林等苏俄领导人,在极端愤怒之下,发起了“肃反”运动,该运动从1934年底开始,到1939年二战爆发前夕结束,前后历时四五个年头,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对于东条的质疑,土肥原也是一愣,有些苦笑的说,“这种可能性,也确实存在的,倘若真是在演戏,那只能说苏俄太舍得下血本了”。 “因为苏俄的五位元帅,都遭到了秘密审查,除图哈切夫斯基外,布留赫尔与叶戈罗夫俩位元帅,也即将遭到秘密处决,而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俩位元帅,还在秘密的审查这中,估计也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仅苏俄的高层的处境比较糟糕,我们的内线还接到了苏俄中央的秘密文件,根据斯大林的秘密指示——在苏俄红军中的四名一级指挥员(方面军),将被处理掉三名,十二名二级集团军司令员,将一个不剩,六十七名军长将杀掉六十名,而一百九十九名师长,将杀掉一百三十六名”。 这下,不但东条英机有些无语了,就连号称“智慧无双”的石原莞尔,都有些皱眉不展。 苏俄的“大清洗”就是大清洗,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倘若只动了几个元帅或首脑,还可说是政治斗争,又或是演戏给外人看,这下连军、师级的指挥官,都被滥杀殆尽,恐怕很难用演戏来解释了。 石原莞尔略略沉吟之后,就想到了一个关键之处,“土肥原君,请问你们情报部的内线,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情报不知是否可靠?” 土肥原贤二沉默了片刻,才从身上摸出一份秘密文件,示意大家不要声张。 毕竟华夏早有古训在前,所谓“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 他这个日本的情报总头子,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还是日军最大的情报头子,自然深知其中之奥妙,因为有这根苏俄的内线在,今后与苏俄作战时,可省去不少的事。 石原与东条接过文件一看,赫然是某一苏俄大将的简历和自述——“留希科夫,苏俄三等政治大将”,这厮1937初出任克格勃远东地区长官,目前是苏俄远东地区“肃反”的总负责人,情报来源还算可靠。 在过去的半年之中,由留希科夫负责逮捕和审讯的人数,就早已超过了十万人,而且已经秘密处决了数千人,但莫斯科方面仍旧不满意,认为他也有右倾现象,因此他才不得不找一退路,这才联系上了日本的情报人员。 为人狡诈多疑的东条英机,直到此时才有点将信将疑。 他略略的看了土肥原一眼之后,继续查找他最关心的事情,那就是苏俄在远东的军力部署,因为再虚假的情报,必然会夹杂一些真实可信的情报。 留希科夫是政治大将,在军事方面就有些外行了,因此在一堆情报之中,只简略的提到了些数据,苏俄在整个远东部署了——“70多万红军,战机一千六百架,BT7与T26等型号坦克八百辆,以及各型重炮若干”。 看到这个数据之后,石原与东条都有些傻眼了。 以日军目前部署在东北的兵力,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七个师团,即使加上满洲国的伪军,以及日本垦荒团等准军事组织,也不过三四十万人,哪怕日军再能打,也不敢说视苏俄近百万大军若无物,数以千计的坦克与大炮,也不是吃素的。 这头北极熊还真是不好惹啊。 然而,出兵支援淞沪战场,可是日本天皇亲自下达的死命令,即使关东军与华北日军有任何的困难险阻,都得退居第二位,因此不存在讨价还价的可能,唯有出兵多少的问题,以及如何选派精锐的问题。 东条英机很是烦恼,倘若真将精兵强将,都派去了淞沪战场,姑且不说折损问题,万一这些部队,被某些政敌瞄中了,来个一一拆分,从而组建若干个新的师团,这些精锐部队将会彻底的脱离他的掌控。 他只好一边胡说敷衍,一边飞速的开动大脑。 “派兵多了,当然不行,苏俄红军一旦南下,整个满洲国将无兵可用,倘若皇国一旦失去了满洲国的话,恐怕在华夏的帝国士兵都得的完蛋,光靠海军的军舰补给的话,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但是派少了的话,也根本无济于事,只是将淞沪战场的交战规模,再扩大一些而已,而且从长期来看,对日本的损害无可估量”。 这些话都是现实问题,土肥原也只好点头。 在开战之初,日军大本营作了最坏的打算,认为无论战况再怎么样激烈,日本国内的各类战略物资储备,应该能够支撑半年以上,但是从七七事变至今,也就二个多月时间,石油、橡胶、钢铁等战略物资,却早已损耗一空。 目前雪上加霜的是,欧美列强又进行了物资禁运。 据日本大本营估算过,倘若日中大战——再持续三五个月之后,连联合舰队都得一一遣散。 因此很多日本政要认为,如果在未来二个月之内,不能彻底解决“日中事变”的话,建议“(侵华)日军的所有军事行动,还是就此打止为好,以免被欧美列强捡了便宜”。 “就此打止”,根本是一个冷笑话。 昭和13年(1938年)的扩军计划,早已经秘密出台,初步预计将扩充60个师团,可以让好几百个中佐与大佐,晋升成为将军,这群无聊的政客们,又知道里面牵扯了多少贵族?牵扯了多少利益? 他们真敢就此打止,明天就会被“天诛国贼”。 石原与东条是这个时代的宠儿,却也只敢顺势而为,“天诛国贼”可受不起。 所谓的大势,正是日本上上下下的利益需求——日本上层需要新的武勋,好扩充各个大家族的实力,日本中层需要殖民地,好壮大他们产业与资本,日本下层需要出人头地的机会,不甘心永世为奴为仆。 一切的一切,唯有战争才是解决之道。 苏俄的局势既然这么诡秘莫测,一贯号称“胆大”的东条英机,也不敢赌了,只好作了最坏的打算,打算命令刚刚返回本土休整的第二师团,重新秘密的调往到沈阳一带,担任辽东与南满一带的防御。 至于朝鲜与日本本土的防御问题,将分别由第十九师团(驻地朝鲜罗南,又称为罗南师团),与天皇的御亲兵——近卫师团负责。 除此之外,新京(长春)、哈尔滨等,北满一带的防御问题,将由第一、第四、第七师团负责,它们是防御苏军南下的第一梯队。 原本配属关东军序列的第八、第十二师团,及若干独立的混成旅团,向长城以及山海关一带进驻,在必要时,可以抽调一两个旅团,组建精锐的机动支队,配属华北派遣军的各师团南下,以支援华北各地的侵略作战。 石原等三人的商议结果是,将对淞沪战场的支援作战,分为两个步骤。 第一步组建日军第10军。争取在1937年10月24日,在杭州湾金山卫登陆,从而开辟淞沪之第二战场,直接援助吴淞口的登陆部队,争取从正面击溃华夏之上海守军,彻底结束旷世日久的淞沪会战。 第二步组建日军第11军。争取11月4日,在华夏之杭州附近登陆,将在占领浙江省会杭州之后,再反过头来攻打太湖南走廊,即湖州—芜湖等战略要地,最后包抄南京战略防御圈的后路。 他们不信到了此时,华夏还能不撤出上海战区。 与之同时,只要华夏军队一旦撤出了上海,日军的重兵集群,将顺势直逼南京,到了那个局面,南京国民政府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屈辱的向日军妥协投降,二是被百万日军攻占南京。 那时,华夏甚至有亡国灭种之危。 为了不让西方列强介入,又或现届国民政府的“不识时务”的问题,石原莞尔三人认为,应该可以考虑“另扶新的国民政府上台”,今后就由这个新的傀儡政府,签署“具有和平意义”的中日和约。 只要和约一旦签署,这场损失惨重的“中日事变”,就算正式的结束了,那时几百万日军,无论是“北进”攻打苏联,还是“南进”占领东南亚,都可以从容的选择,甚至制霸全球也未可知。 至于现届南京政府,想迁都武汉或重庆,都随他们的便了,即使想继续抵抗“大东亚共荣”都是徒劳。 因为到了那时,老蒋等人已不再是华夏的合法代表,如果想再继续作战的话,也仅仅算是反抗南京新政府的统治而已,哼哼,华夏历来不缺少地方军阀的。 东条的意思很明确,华北日军将是支援淞沪的主力。 土肥原贤二却一脸苦涩,因为他手中的兵力,也有些过于紧张,华北方面军看似兵强马壮,满打满算,也只有八个师团拿得出手。 一旦组建了第10、第11军,南下支援淞沪战场的话,整个华北日军序列,就只剩下了二个师团,即使外加若干不靠谱的混成旅团,以及德川好敏的“特别”航空兵团,也只有十万人马不到了。 别看日军上下一贯很骄狂,动辄吹嘘自己“以一当十”,“一个小队可以打垮华夏一个师”,那都是政治宣传好不好? 谁若当了真谁就是傻子。 哪个部队长真敢在作战计划中,也这么估算敌我战斗力,根本不用大本营动手,其部下都会以“间谍罪”抓起来,实施人为的“天诛”。 ------------ 第三百三十五章 抽调精锐 整个华北地区,华夏军队数以百万计。 山东韩复榘的第三集团军,号称“拥兵三十万”,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的正规部队,加上地方乡绅自建的民团,二十来万还是有的。 盘踞在河北的华夏军队,还有商震的第二十集团军、刘峙的第二集团军,以及宋哲元的第一集团军,这可是三个实打实的集团军,倘若再加上地方队部的话,又何止三十万人马。 至于山西的晋绥军就更牛叉了,光成建制的正规集团军,就有三个番号,即杨爱源的第六集团军,傅作义的第七集团军,以及阎锡山亲领的第十三集团,若加上各地的外援部队,早突破了六十万。 何况山西自古富庶,又有太原兵工厂可用。 一旦有需要的话,阎锡山甚至可以随时扩编他的部队,这也是平津一带聚集了大堆的日军,却迟迟不敢南下作战的真正原因。 因此在如火如荼的淞沪会战的同时,华北日军却一个劲的猛攻山西与绥远,目的正是想消除他们南下时的后顾之忧,目前中日双方在山西忻口一带,早已屯兵几十万,大战小战数月之久,却依旧相持不下。 让日军的二个常设师团,对抗一百二十多万的华夏军队,真有点强人所难。 早来在8月初的南口会战时,日军在面对汤恩伯的第十三军,就曾出现久攻不下的怪事,最后还是出动了二个师团,以及若干个独立旅团,才勉强占领了张家口与南口,导致日军一度以为这是个例外。 因为汤恩伯所部,毕竟是南京的嫡系部队,还是有名的精锐部队,因此战力有些过于强悍,也情有可原的,但是随着战线的逐渐扩大,尤其到了雁门关以北,以及忻口和平型关一带时,华北日军才知道自己错了。 阎锡山的晋绥军也不好对付。 尤其是傅作义部,比华夏的中央军还厉害,一个第七集团军,就足以抗衡一个常设师团,本来日军还有些空军优势,不料山西空军也不弱,还拉上了西安与延安的空军做外援,与日军的空军相持不下。 对了,在前不久,日军还被八路军袭击了阳明堡机场,损失了近三十架战机,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 为了圣战,日军也是只好继续血拼了。 而中央军中名将卫立煌将军,所率第十四集团军,更是犀利无匹、能征善战。 该集团军是“七七事变”后,首支开进华北作战的南京中央嫡系部队,比汤恩伯所部有过之而无不及,曾在北平以西等地区对日作战,如今正在忻口会战之中,担任中央防御集团的主力,其战斗力可见一斑。 按说来川军与延安部队,算是比较好对付的军队了。 事实却并非如此,川军经过“涪城军演”之后,都变成了清一色的山地步兵,有川西兵工厂的友情赞助,一应的装备更是没话说,七二式步兵炮与82毫米迫击炮,已经成为川军的制式装备,一个普通的川军步兵团,就有三十多门步兵炮,已经比得上一个日军旅团的炮火了。 至于川军的单兵火力也不差,一个十三人的普通步兵班,有七支98K步枪,四挺汤姆森冲锋枪,以及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可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而且川军对于日军的作战习惯,简直了如指掌,在打仗的时候,也特别不喜欢讲规矩,一看到有利的机会,几乎是一拥而上,一看到形势不妙,就连忙钻山进洞,丝毫没有堂堂的武士之风,由于川军是客军作战,即使日本鬼子想用人质逼迫他们出战,都是一个徒劳的笑话。 明面上川军的杀伤力不高,压根不敢与日军堂堂对阵。 但是华北派遣军总部,曾统计过一个数据,从川军参战以来,日军每天有近千人的伤亡,它们与川军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客军作战的五六万川军,早就成了日军的眼中钉,危险系数甚至超过了中央军。 至于延安军队,更是日军最不愿意面对的华夏军队,论战斗精神与意志,已超过了自幼被武士道精神所熏陶的大日本皇军,素有“钢军”之称的第五师团,曾遭到八路军重创,险些被打破不败之金身。 1937年9月25日,八路军115师,在平型关附近设伏,围歼日军一个辎重联队,以及若干前来增援的大队与中队,将“围点打援”的战术,上升到艺术的高度,歼灭日军三千七百余人。 该战也让华北日军也学了一个乖,从此再也不敢动辄以一两百人,就敢冲击华夏的大部队了。 面对山西的如此惨烈场面,连土肥原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更别提宋哲元部、汤恩伯部,以及商震部,更是可恶万分,时不时的利用平汉线与津浦线,攻击平津一带的日军据点,以及一些重要的运输线,倘若没有大量日军驻屯平津,连华北日军总部都会一夕数惊。 至于东条英机的“大胆”计划,土肥原真的有些不敢恭维。 他此次来石原莞尔的茅庐,还有另外一个动机,就是请求石原说项,让驻屯在华夏东北的关东军,分出一部分军力,加入到华北战场上来,争取让华北日军早日摆脱目前的困境,从而腾出手来,向华夏的中原腹地挺进。 这才他是将苏俄肃反的机密资料,送给东条与石原传阅的初衷。 令他意料之外的是,石原莞尔的“智”,也没智到哪里去,简直就是一头猪,与名为“胆大”实为鲁莽的东条英机,竟然蛇鼠一窝,居然想从兵力严重不足的华北派遣军中,抽调精锐组建什么第10军和第11军。 土肥原几次都有冲动,想往这俩熊孩子脸上吐口水。 当然,他还有自知之明,深知东条这个莽夫的剑道修为,只好忍气吞声了。 石原莞尔可是自比诸葛亮,土肥原的那点心思,又如何瞒得过他眼睛,于是悄然的打开了华北地图,说出了他真实的作战计划。 首先,是日本关东军的部署。 一是察哈尔派遣兵团,东条英机将辞去司令官职务,改由笠原幸雄中将接任。 该兵团将派遣3个混成旅团,以及若干个大队级的支队,前进到华夏的张家口一带,接替华北日军的防务,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们还将从忻口的侧翼,夹击山西一带的华夏军队。 二是驻蒙兵团,由莲沼蕃中将担任司令官,他将亲率第二十六师团,及五个独立大队,进攻归绥与包头,在监视宁夏、绥远和内外蒙古的同时,伺机从蒙古大草原出兵,夹击太原与晋北等地。 其次,是日军第10与第11军的组建问题。 这个就更好办了,所需的一应精锐部队,根本没打算完全从华北日军中抽调,仅仅抽调一个第六师团而已,至于其余所需的精锐部队,将从日本本土或朝鲜驻军中抽调,嗯,关东军也会尽力的。 真是让土肥原松了一口大气,哎呀,真是落了一个大人情啊。 这厮转眼一想,石原与东条还真是该当大官的料,做起事情来井井有条,而且面面俱到,既保住了天皇陛下的颜面,又让华北方面军的实力,不至于折损得太过严重。 今后若有机会的话,他自当厚报此日之情谊。 不过土肥原也有些奇怪,石原莞尔又不是神仙,一夜之间,又从哪里变出几十万大军,即使他们会变戏法,即使能临时凑够了二十多万精锐,但是后勤物资与军备物资,又该怎么一一的输运到位呢? 对于土肥原贤二的疑虑,东条英机也只是微微一笑。 东条的任务也很重,除了要严密警戒苏俄南下外,还兼顾平津、察哈尔和热河一带的守备问题,东北的抗日联军可是猖獗得很,万一哪天一个疏忽,这些家伙绝对敢攻入沈阳或新京。 那时皇军的脸面可丢大发了。 石原莞尔也没详细解释,反而让他不要多想了,还是搞好华北方面军自己的问题,只要华北日军的攻势够猛烈,南京就不得不派出精锐部队北上,如此一来,也算变相的支援了淞沪战场。 不过他反复提醒土肥原一点,华北日军一旦占领了石家庄,沿着平汉铁路线,或津浦线南下时,一定要注意联合集团军,那是一个强悍的对手,是南京政府花重金打造的战略预备队,战斗力非常可观。 “纳尼,石家庄?石原君,你是怎么知道的?” 土肥原失声的问道,驻屯在洛阳与郑州的联合集团军,对他来说太过遥远。 唯一让他心神震撼的,还是石家庄这个战略要地,他已经谋划了很久,从来没与任何人说起过,他就是要等到时机成熟时,一击即中,在他看来“石家庄”——是华北战场的胜负手。 石原莞尔却没怎么搭理他,向办公桌上的华夏地图指了指,赫然正是“石家庄”的位置。 这厮略感惋惜的说,“此地又被称为石门,是河北正定县—山西太原铁路,以及北平—汉口铁路的交汇处,由于物产不多,而且地形复杂,现在还仅仅是个数千人的小镇,但是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呵呵,可笑的是,此地所驻扎的军队,竟然是一支百余人的警备队,论实际地位,不过是正定县的一个小镇,若非是铁路线的交汇处,有些零散的编组站,恐怕连这个小小的警备队,都没人想派驻”。 土肥原听得脸色苍白,从石原的话语行间里,听出了很多的讽刺。 石原莞尔固然有嘲讽华夏人愚昧的意思,也有对土肥原的苦心算计,感到蔑视和可笑,大有如此简单的计谋,也敢在他这“日本版诸葛亮”面前卖弄,真是孔子门前卖文章,关羽面前耍大刀,不是可笑,还是什么呢。 可笑是可笑,土肥原却有些想吐血的感觉。 石家庄可是华北日军的胜负手,此地若是一旦落入他的手中,整个华北将变成日军的天下。 那时无论是西进太行山、娘子关,而侧击山西首府太原,还是继续南下,直取邯郸与郑州,威胁陇海铁路线,与华夏的主力会猎于中原,又或东进侵略山东、济南等地,都可以从容的进退或部署。 看到土肥原的一脸衰相,石原莞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如果再敲打的话,只会恰得其反。 这厮虚伪的笑道,“我知道石家庄之事,并不是我有多聪明,而是我在参谋本部供职时,无所事事的时候,除了翻阅一些最新的情报外,就是自己成天瞎琢磨,哎呀,石家庄,可是皇军攻略华北的胜负手啊”。 “由于你在平津循巡不肯南下,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到狡黠而猥琐的石原,令人恨不得扇他几个耳光,土肥原突的想起了一件往事,石原在参谋本部任职时,大家给他取了一个绰号——“无人不知的老混蛋”,八嘎,还真是个老混蛋。 随后,他又记起华夏的一条古训,“当一个秘密,被第三个人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不再秘密了”。 他、石原和东条,不正好是三个人么。 一想到石家庄攻略之事,被石原这个混蛋曝光,土肥原就觉得心情很糟糕,因为南京的特务机关很厉害。 若没猜错的话,他们三人在此密谈的内容,应该很快会被人送到蒋介石的面前,万一华夏因此派重兵囤积在石家庄,自己多年来的心血,算是付之东流了,顿时失去再谈下去的雅兴。 看到仓皇离去的土肥原,石原与东条却冷笑不已。 他们早就想敲打这个自大的家伙了,这厮仗着情报的便利,曾与近卫文麿等人密谋,搞掉了石原莞尔的参谋次长之职,现在又想借苏俄肃反、无力南下为由,逐步瓦解关东军,若非石原阻拦,东条已经准备实施天诛了。 敌人,就是严重损害自己利益的人。 放在以前,石原与东条或许还有些心软,现在竟然有人想动他们的根本——“大日本关东军”时,就真的是忍无可忍了,简直比蒋光头还要坏一万倍。 在密谈的当晚,一道神秘电波,从日本东京传到了华夏南京。 ------------ 第三百三十六章 总参会议 1937年10月2日,南京浦口,小营秘密基地。 老蒋、何应钦等一干军政首脑人物,在此召开南京军委总参部会议,商议如何应对日军对淞沪战场的后续增援,以及平津日军大举南下的问题,所讨论依据正是日本内阁会议,以及石原三人的茅庐密谈。 与会人员只有六个人,蒋委座是南京军事委员长,当然必须与会参加。 而刘亦诚少将是老蒋的军事副官,自然也在列席的范围之内。 程潜上将时任参谋总长之职,此类会议是他的本职工作,因此是由他亲自主持会议,而何应钦上将为军政部部长,徐永昌上将为军令部部长,以及白崇禧上将为参谋副总长,因此都是此次会议的主角。 程潜(字颂云)说是参谋总长,其实一直驻跸在徐州附近,以军委钦差的身份,代表蒋委员长监管第五战区。 该第五战区的设置,是预防日军从连云港登陆,管辖范围有限,即山东南部与江苏北部,算是次级战区,但位于华北战区与淞沪战区的结合部,还有联合集团军这张王牌在此,其地位极其重要而敏感。 何应钦(字敬之)虽是军政部部长,“七七事变”后以钦差身份,在两广与福建之间穿梭,8月22日正式出任第四战区司令,自从9月份淞沪战场逐渐稳定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返回南京,正式向老蒋与南京军委述职。 徐永昌是北洋海军出身,目前担任军令部部长,大多时间还是待在海军部门,又或去江防军视察办公,但此人长期却被老蒋所倚重,一有大事需要商讨或决策时,老蒋总会拉上他。 因此真正在南京总参部主事的人,其实是白崇禧上将。 在抗战结束战后,甚至有人认为他才是抗战的总策划师,因为抗战初期的大多数军事计划,以及具体的作战部署,其实是出自他与老蒋的手笔,因此他也是老蒋真正心腹之一。 看见大家都拿着机密资料发愣,老蒋只好向白崇禧使眼色,让这厮亲自出面为大会开个头,至于刘亦诚少将就勿用发言了,还是好好的给大家掺茶倒水,顺便当一下会议的书记员,做做会议记录之类的。 因为有程颂云这个顶头上司在,白崇禧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老蒋既然让他发言,自然也不敢不作了。 只见白副总长一声干咳,满脸堆笑的客套道,“各位长官,兄弟不才,就先做个抛砖引玉之人了,若有什么地方不足之处,还望在座的各位,不吝指点才是,嗯,大家都是一心为公,不碍事的”。 看大家没有疑问,白上将就拿着指挥棒,在全国的地图上一一讲解。 “华北日军的三路进攻,到目前为止只有一路在打,那就是第二战区,即山西与察哈尔,尤其察哈尔的首府,北口(张家口)沦陷之后,更是一路向太原推进,先后对雁北和忻口等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好在,阎锡山将军御敌有方,尽管此路日军来势汹汹,但晋绥军还是将整个战线,稳定在了忻口一带,与日寇相持不下,估计日军不再大规模曾兵的话,我军将有六成胜算”。 “另外,目前日军之关东军一部,已经接替了察哈尔防区,并打算派第二十六师团为主力,组建驻蒙兵团,侵略我归绥与包头,意图切断苏俄与我们的联系,同时警戒苏联红军突然南下”。 “但是,我们也要注意一点,自‘七七事变’以来,华北的日军主力一直在休整之中,唯有第五师团在四处征战,而且在平津一带,已有七八个师团的番号,估计华北日军即将有大的军事行动”。 “与之同时,日本关东军将在最近,新派三个师团南下,预计将在山海关附近驻屯,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敌人即将发起新的大规模攻击,只是这些军队的主攻方向,还需要再斟酌一下”。 当白崇禧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人也不好装聋作哑了。 徐永昌上将平时最关注淞沪战场,日军一旦突破了吴淞口后,第一个要攻击的对象,正是江阴要塞与他心爱的海军舰队,有些条件反射性的跳了起来,“不用说了,日军的此次的攻击重点,就是淞沪战场”。 徐上将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理有据。 他认为在(全面)抗战之初,日军曾嚣张的向国际宣布,将在“三个月内灭亡中国”,如今掐指算来,再过几天三月之期就快到了。 如果华北日军顺着平汉线,或津浦线南下的话,哪怕他们拥兵百万,战力个个胜似“金兀术”,但是想在短期之内占领华夏,根本就是一个空想,因此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尽快打破淞沪只困境,直趋华夏首都南京。 与会人员却都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徐上将的话也不算全错,因为日军一旦再次增兵二十万,杭州等地多半真会失守,而上海失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因此按照这样的攻击部署,才是日本鬼子的最佳选择,能够尽快的结束此次中日大战。 但是又不知为什么,在他们的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老蒋很快想到了日本问题的专家——何应钦上将。 这厮素有亲日派“带头大哥”之雅号,从“九一八事变”后,就长期在平津一带督战,先后与日本鬼子签订了《塘沽协定》与《何梅协定》,固然被人臭骂成了“卖国贼”,但是他对于日军的上上下下确实很了解。 因此对日军动向有疑惑时,找何部长准没错。 何上将摸着茶杯沉吟了片刻,直到老蒋有些不耐烦了,才有些犹豫的解释道,“据职部所知,日本人历来精打细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希望得到最大化的利益,所以此次也不例外,‘三个月灭亡中国’之言,与其说是恐吓我华夏,不如说是欺骗日本国内的中间势力”。 “日本左翼,毫无疑问是坚决反战的人群”。 “唯有庞大的中间势力,才是日本军国主义所要争取的对象,之所以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主要是想让这些人对侵华战争松绑,因为战火一旦爆发,再想要尽快停战的话,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因此职部判断,华北日军主力,应该不会用于登陆淞沪战场”。 “不过,日军打算组建第10军与第11军,恐怕是真有其事”。 “但是有一点,据职部的经验判断,这两个军应该是一真一假,因为在短期之内,想抽调6—7个主力师团登陆淞沪,根本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唯有真假莫辩,才好从容的布置主攻方向,预计日军是以先解决目前淞沪日军的困境,才是他们发起登陆作战的真正目的”。 “至于华北日军的大举南下,应该也是真的”。 “因为华北日军在平津一带,停留得太久了,寺内寿一、香月清司和西尾寿造等日酋,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 “他们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应该是为了拉拢一些汉奸,想以最小的代价攻取华北等地,据我所知,冯玉祥将军,已与宋哲元部离心离德,与其旧部韩复渠,也有些貌合神离,整个华北战事崩盘即将”。 老蒋大惊失色,他原以为任命西北军创始人,冯玉祥为一战区司令官,暂时统摄平津、察哈尔、山东等地的西北军旧部,是一招妙棋,不料现在他才知根本是南辕北辙,不但平津与察哈尔已经沦陷,流落到保定的旧部又无心恋战,而山东的西北军旧部,与他又是貌合神离。 华北还真是麻烦大了。 程颂云将军义无反顾的站了起来,他对于华北的大格局,又有一番新的见解。 “蒋公,此事也不难解决。可以将第一战区,分解为第一与第六战区,职部将亲至第一战区,督战商震部与刘峙部,重点是防守平汉线北段,在适当的时候,将宋哲元从山东请来,委以重任——担任战区副司令”。 “冯玉祥司令,则请南京任命他为第六战区司令官,专门督战西北军旧部,严防死守津浦线北段,这样一来,以免山东的韩复渠部,还想讨价还价磨洋工,毕竟第六战区一败,日寇必取山东首府济南”。 在“七七事变”后,南京只暂时划分了五个战区,即第一战区辖冀鲁与平津,第二战区辖山西、绥远与察哈尔,第三战区辖浙江和苏南,第四战区辖广东福建,第五战区辖苏北与鲁南。 至于第六战区,本来还只是一个设想。 然而,现在华北战事紧急,老蒋等人也只好仓促从权了,第六战区的辖区仅限于“津浦线北段”。 不过老蒋与希特勒有一点很像,那就能透过历史的迷雾,紧紧的抓住事物发展的关键,用伟人的话说——“都是超重点主义者”。 在第六战区成立之后,他依然放不下心。 老蒋指着石家庄的位置,皱了皱眉头问道,“这里,是华北日军的胜负手,该派谁去合适呢?” 石家庄,位于平汉线的北段,正是第一战区的管辖范围。 程潜司令立马答复,可以派商震或刘峙去守,又或派汤恩伯的13军去驻扎。 老蒋却有些不满意,因为商震是河北省主席,而保定才是河北的首府,若是让他去守石家庄,保定该怎么办? 还有正定(真定)又怎么办? 难道要交给貌合神离的西北军? 这些人能不投日,他已经很满意了。 至于刘峙的第二集团军,说是一个集团军,前身其实就是西北军的一部,由第二十六路军孙连仲部扩充而来,尤其经历了冯玉祥的事例之后,对于又穷又乱的西北军,老蒋再也不敢抱任何希望了。 他唯一点念想就是,希望这些熊孩子,当军阀就当军阀,千万不要投日,拜托了。 汤恩伯部,本来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该部自南口会战之后,十三军已经变成了“失散军”,军队数量不详,驻地不详,武器装备不详,连汤军长自己都成了笑话,成了有名的“三不知”将军。 不过蒋委座倒也能理解他,该部曾面对二个鬼子师团的进攻,没被全歼已经是运气了,想要全面恢复过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难道要派卫立煌去,老蒋转眼一想,也不太好。 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一旦从山西战场撤离,保证如火如荼的忻口会战,即刻土崩瓦解,而日军的第五师团及其后援部队,正好乘势攻破忻口防线,甚至会乘势夺取山西首府太原。 老蒋一时有些拿捏不定。 白崇禧的眼睛一转,想到了一支军队,于是在旁出馊主意,“委座,职部认为,保卫石家庄之责,完全可以交给第十八集团军”。 在旁作记录的刘亦诚,真的很鄙视这厮。 十八集团军,是出了名的穷,装备又极其落后,让他们去打阵地战,这厮该不是想借刀杀人吧。 还好,程潜是个老实人,他也不怎么同意,有些翻白眼的说道,“崇禧老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还不如让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团军,去防守石家庄呢,至少该部的武器装备,还远胜于晋绥军各部”。 ------------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亲自督战 廖磊是桂系名将,而白崇禧却是桂系的三当家。 程潜这番话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上将虽然常以诸葛亮自居,其实就是个周瑜的命,才智绝伦固然不假,但是心胸狭窄也是出了名的,按说程潜是他的上司,即使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他也只有受着。 但是当面让他下不来台,导致心中还有些暗怒的,于是干脆闭口不言了。 何应钦等人更是低眉顺眼,早就不再多言语了,只见程潜的话音一转,终于说出了他心中的最佳答案。 正是滞留在洛阳与郑州一带,掌控陇海线的战略预备队,老蒋的心肝宝贝——联合集团军,程上将曾去五战区督导时,有幸亲自巡察过该集团军,对于这支精锐部队为之震撼,现在天赐机会,自然很想拿在他的手中。 蒋委座的心中有些鬼火冒。 若是守卫石家庄一地,还需要动用总战略预备队,还在这里商议个屁,不过即使有气,他也不形于言表,于是突的望着刘亦诚,很惊诧的问道,“什么,你有不同的意见?那就说说吧”。 顿时四个总参上将,齐刷刷的望着刘书记官。 他们的眼光中却都些戏谑,似乎在说“小样,你要真敢说出来,我们让你成为小鞋专业户”。 刘书记官也傻逼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没看见他在作会议记录么,他什么时候发出了声音,难道是老蒋患有幻听症,这可是老年痴呆的征兆,正想当婉言拒绝的时候,却看到了老蒋的频频以眼示意。 刘亦诚顿时心领神会了,在民国的年头谁最大?当然是蒋委座最大。 四个总参上将再牛,还不都是老蒋给封的,既然委座要他发言,若是不给面子,就不是“小鞋专业户”了,而是要去找戴笠喝茶了,渣滓洞即或没见过,却也听说过的,实在是惹不起啊。 刘书记官于是胸口一挺,顺势就站了起来。 他先向各位大佬一一致意,“在下是晚辈,在如此重大的会议上,我本不该胡言乱语,但是委座抬爱,学生只好说上几句,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前辈见谅”。 “在下的建议是,可以调集川军的李家钰部,进驻石家庄一带,当然他们目前是客军作战,因此还属于轻装上阵,根本没什么重型武器,甚至连防空都成问题,但是现在四川已经通了铁路,若是需要飞机大炮的话,在一周之内,想运来一二个重炮团,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李将军虽说在川内是很有名气,但是在总参的几个大佬眼里,就完全是无名小辈了,有些人甚至压根没听说过,还是白崇禧上将比较念旧,他曾亲自见过李家钰,自然是很认识的,很快说清了来龙去脉。 李家钰字其相,现年45岁(1937年),绰号李矮子,四川蒲江县人,是川军中的军官系首领,作战勇敢,赏罚分明,每战多身先士卒,颇得部下的爱戴,历来有“川军模范”之称,早年当过尹昌衡的学生,曾随邓锡侯与刘湘四处征战,1924年出任四川陆军第一师师长,后长期在涪城一带盘踞,而此地刚好是刘湘与邓锡侯的结合部。 “七七事变”后,李家钰的第四十七军,随邓锡侯的22集团军一起出川抗日,到了山西之后,因任务分工的问题,该部暂归卫立煌统辖,目前正在晋西南的长治和邯郸驻防,距石家庄也确实比较近。 老蒋顿时有些不以为然,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原来就是一个小军阀而已。 那厮先投在邓锡侯的麾下,后又与老乡罗泽洲搞什么军官系,还妄想自立门户、统一四川,后来见势不妙又转而投了刘湘,简直就是吕布在世,娘希匹,这种人坚决不予重用,嗯,万一将来又投了日本鬼子,那就麻烦了。 对于老蒋的道德洁癖,刘亦诚也有些苦笑。 在另一个时空,李家钰还真是走了背时运,在川军体系之中,属于典型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川中诸将也比较排斥他,不过自从他投了刘湘之后,还真没再另投他人,后来在抗日战场,也是冲锋在前、退却在后,1944年5月战死于沙场,为抗战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此人还是尹老总的学生,如果刘三爷不帮就没人帮了。 刘书记官在无奈之下,只好向老蒋透一个底,有些讪笑的辩解道,“李家钰将军的人品还算不错,过去即或有所缺失,但都已经过去了,想吕奉先当年,也顶多投靠过董卓,可没投过匈奴或乌桓,校长大可放心。另外学生还打算,想请郭祺勋将军,率领川西第一旅协守石家庄”。 “郭祺勋”。 这个川军名将的名头,可就响亮多了,总参部的几个当家人,简直都能耳熟能详,连老蒋都大为赞赏。 想当年这厮在“土城战役”时,以增兵减灶与假痴不癫形成连环计,让李主席都吃了一个闷亏,虽然此事令刘湘等川中诸将极为不爽,却也让天下英雄刮目相看。 后来老蒋本来想重用此人时,却被“茂县风波”给打断。 不过,被川西军队所俘的郭祺勋,倒成了川西体系的二号人物,由于贾琏的名声不突出,很多人将他看作刘郧的小马仔,一应的功劳,也都被算在了某人的头上。 不过老蒋还是有些不放心。 俗话说“花花轿子人抬人”,像这等顺水人情,大家还是愿意帮的。 不过白崇禧等人想帮,却不知如何开口,刘亦诚只好说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由他亲自去石家庄督战,为第四十七军助威呐喊。 刘亦诚这厮,不是一直声称自己不知兵么。 这下倒好了,竟然想亲自去石家庄督战,一个地方警备区的少将,想督导一个整编军的作战,老蒋也觉得有些好笑。 白崇禧突的想到了一个关键,于是在委座的耳边,悄悄的提醒了一下。 “委座,刘少将,好像、大概、可能还是尹昌衡的女婿”。 老蒋的脸色也是瞬息万变,对于刘亦诚娶了三房老婆的事,他自然是早有耳闻,而且这厮又是地方一霸,还创办了四家钢铁—兵工厂,说句难听的话,这厮若跑回川西闭关自守,连神仙都拿他没办法。 现在被白崇禧半公开的捅开,连老蒋都不知该如何办。 不过委座也有委座的办法,那就是装聋作哑,一阵急速的思考后,即刻明白了白崇禧的提示,原来是说刘亦诚早与李家钰有旧,他们一个是尹昌衡的女婿,一个是尹昌衡门生故吏,甚至不妨再多想一步,在李家钰的第四十七军中,应该还有大量尹氏的门生故吏。 与之同时,刘亦诚还是川西的大土豪,是有钱、有势、有枪械的主。 对了,这厮好像还是川军的三爷,即使是个警备区少将,若真想督导第四十七军,还是能够胜任的,老蒋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最佳的选择。 也罢,既然刘大财主要勇挑重担,老蒋也不会故意为难。 为了让刘亦诚此行名正言顺,还让他在南京总参部,挂了一个闲职,算是程潜参谋总长的旧部了,现随老长官去第一战区锻炼,当个石家庄的督导员,也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具体怎么干,还得看他自己。 总参会议后,命苦的白崇禧上将,就得一一的将各项决议落实,而徐永昌上将也很忙,不是视察江防军,就是督导海军建设,至于过问各个战区的大事,他还真没那个闲功夫,很快向老蒋等人一一告辞。 程潜上将历来是个实干派,他要即刻奔赴华北战区,尽快勘定第一与第六战区的人马,划分俩战区的具体管辖范围,还得帮冯玉祥、宋哲元与韩复渠协调关系,解决西北军的历史遗留问题,以及将华北日军的最新动向,向各个集团军即时通报等等。 何应钦上将也比较忙碌,还得去第四战区继续督战,帮蒋鼎文的第4集团军,与余汉谋的12集团军,打杂跑路,另外这厮还有一个秘密的任务,就是监管广州与香港的海运,接应海外的援华物资与人员。 尤其在最近一段时间,第一批美国援华志愿兵,即将抵达广州。 最后,偌大的总参会议室,最后只剩下了刘亦诚与老蒋,这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半响。 委座有些犹豫的问道,“亦诚,你真的打算督战石家庄,你这样去也不太好,要不,我给你一个集团军的番号?” “集团军”,刘少将也被吓傻了。 他也知道老蒋这是一番好意,不过如此高调而张扬,岂不是想害人么? 历来“枪打出头鸟”,知道不? 一个石家庄能有多大,竟要进驻一个集团军,到时候没把日本鬼子吓死,倒将其他兄弟部队搞得恨上了,万一需要他们拉一把的时候,他们还不将他往死里坑啊。 看看另一个时空,李家钰就是一个好榜样。 他与二十二集团军分道扬镳后,先是跟着卫立煌混日子,后来在抗战之中屡立战功,因此当上了第四集团军的副司令,再后来又单独组建第三十六集团军,得了,集团军只辖一个四十七军,该军又仅辖二个师。 风光是风光,结果却有些不妙,李家钰因“光荣孤立”而战死沙场。 好在老蒋的情商极为敏锐,光看刘少将的表情,就知道这厮在想啥了,于是也不再多说了,随后拿出了一封书信,让他此次回川的时候,顺便带给刘湘主席,同时再帮他着捎去一包福建特产的乌龙茶。 刘亦诚当然唯命是从。 这厮的心中即使有什么疑惑,也不敢当面询问蒋委座,这些是老大之间的交情问题,他一个后生小辈算哪根葱。 随后刘三爷就回到了芜湖机场,带着贾琏等先遣团精英即刻返川,除了留下部分的技术官兵之外,其他人员一律坐火车返回川西,至于武器装备,则全部留在了南京或上海。 空军联队则交由尹一航与蒋重光负责,俩人分任正副司令,而狼六任机场警备大队长,余紫甜任空指中心联络官。 该部官兵共有一千六百余人,下辖飞豹战机大队,飞熊战机大队,以及飞熊轰炸机大队,加上储备战机量的话,战机总量 180余架,芜湖机场已经成了“川西机场”。 老蒋对于日本海军的退出,依然有些将信将疑,因此川西空军联队,成了他的秘密杀手锏。 随着空战烈度的降低,川西飞行联队逐渐恢复了战力,平时虽也在担任巡逻任务,但在一般的情况下,不会参与淞沪战场的低烈度空战,而是专职对付日军军舰,或九六式舰战、九六式陆攻之类的精锐战机。 从川西空军一战成名后,蒋委座一直在琢磨,如何建立新的空军联队。 他还想一气建立五支,于是从川西空军学院借来教官,任命秦国洞中将为司令,在武汉附近的山区,秘密整训“仿川西版的民国空军”。 ------------ 第三百三十八章 率队返川 与刘亦诚随行的百余人,三架飞鸿客机就能搞定。 不过某人比较怕死,不但给自己单独安排一架客机,还让幻影机甲也登了上去,组合成了“机甲版”的客机。 嗯,这厮还是有些发毛,还假公济私的,命令一个中队的重型战机,为他们此次返川之行护航,不过也不需要护送得太远,只要送到武汉三镇附近就行了。 再远的话,鬼子也没那个本事了。 在客机上休整时,刘少将总有点胡思乱想,生怕鬼子战机突然袭击他,鬼子可是曾经扬言过,要袭击华夏的客机,这些毛人一旦想搞恐怖活动,远比***之流厉害,说话还从来不打折,说击落就击落。 可能是日军鬼子的空军都睡着了。 这些客机飞到了汉口,都还不见任何踪迹,此时刘亦诚才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才想起一事,现在还是1937年10月,日军的众多战机之中,除九六式陆攻的航程略远之外,其他的战机都是以腿短而著称,直到零式战机出现之后,才扭转了这个局面,唉,感情是自己吓自己。 零式战机,是日本战机的重要里程碑。 改机的设计师正是堀越二郎,装备了两挺7.7毫米的机枪,以及两门20毫米的机炮,发动机功率为950马力,最大航速571公里,航程2200公里,转弯半径小,特别适合盘旋狗斗,爬升率每秒15米,而斯图卡俯冲轰炸机的爬升率,每秒才4米,因此在二战时除了F6F战机,没有哪款战机敢说稳胜于它。 幸好零战出来得比较晚,最早版本的原型机面世,最快也要1939年才行,甚至要到1940年才能正式成军,之所以被命名为“零式”,是因服役时为皇纪纪元2600年(1940年),最后两位都是零而得名。 三架客机需要汉口机场中转。 这些人在淞沪战场,奋战了好些天,神经一直崩得很紧,正好去繁华的市区放松一下。 不过现在是交战期间,某人对于日本鬼子的间谍,深怀警惕与防范,要求他们在出门时,必须是三五成群,而且要相互注意警戒,当然,不出门更好,大家都省事。 刘少将也有很久没见孔玉玲了。 某人见到他老婆时,孔大小姐正在制药厂的办公室,用电话遥控指挥搬迁,要孔氏家族向云贵川疏散。 当然背后的真正总指挥,正是她爹孔财神自己,孔部长已从欧洲返回了华夏,只是一直在广州与武汉之间穿梭,正是将沿海工业内迁的实际负责人,自然就比较低调了。 孔玉玲见到刘郧也惊喜万分。 自八一三事件后,南京、上海、杭州等地,已经成为了交战区域,而且川西也有先遣团参战,她最怕刘亦诚一时脑热,亲自率部冲锋陷阵,尤其川西飞行联队一战成名后,日军更是天天吹嘘,击落川西重型战机若干,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与日机作战的,全是川西战机。 在那段时间孔大小姐,天天用蚂蚁机器人通话,生怕突然接到刘少将的阵亡通知单。 直到9月初,淞沪会战形势陡然一变,日军宣布已歼灭华夏所有的新锐战机,上海战场进入低烈度的有限空战时,才让她真正放下心来,至少她知道了一点,某少将暂时不用亲自上战场杀敌了。 当俩口子亲热完了,孔玉玲才说到了正事。 她们孔氏家族的产业,将在1937年12月之前,将全部搬迁到昆明、重庆或城都。 倒是让刘亦诚苦笑无语,别看老蒋等人天天口吐白沫,说“与淞沪、南京共存亡”芸芸,感情闹了半天,早就做好放弃淞沪与南京的打算了。 转而一想,也不能说老蒋与孔财神做错了。 30年代日本的军事实力,确实远胜华夏,否则就不是抗日战争,而且“侵日战争”了。 不过通过孔氏产业的搬迁安排,他也可以反推出淞沪会战,以及未来南京会战的时间安排,可能在这些人的心中,华夏能抵抗到1937年12月,就是一个极限,之后的时间完全是白赚的。 这也解开了某人心中的一个疑惑。 在另一时空,三个多月的淞沪会战,打得有声有色,为什么从1937年11月,日本鬼子在杭州湾登陆之后,淞沪战场上的数十万华夏精锐,竟然出现全面崩盘的局面,而且一败再败、溃不成军。 究其根源的话,还在于老蒋等领导者的心态问题。 因为大多数沿海工业已内迁完毕,他们不需要再与日军顶牛了,而且上行下效,连老蒋与孔财神之流,都无心恋战的话,更不用说普通的将士了。 这些长期抗战的大道理,刘少将也不怎么搞得懂。 但是他知道一点,他要争取以最小的代价,将这些野蛮而凶残的日本鬼子,尽快赶出华夏大地,哪怕少死一个人、早一天时间,都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当一行人即将离开武汉时,刘少将将行程略略作了一些调整。 他自己将乘着专机去重庆,专门拜见刘湘主席,至于其他的随行人员,将随贾琏与李威利直飞川西,协助郭祺勋将军筹备出征华北之事。 自从成渝铁路修通后,刘湘就长期待在了重庆。 当刘亦诚的专机刚降落,就被刘主席的专车,接去了浮图关附近的刘公馆。 这些年过去了,浮图关上的景色依旧多姿。 当某人见到刘主席时,不知为啥,总觉得刘老大陡然老了一截,不但发稍变得有些花白,眼神也暗淡了些,连举止都略略有些迟缓了。 对于刘亦诚的到来,刘湘还是很欢喜的,他连忙拉着刘少将坐下,让他谈谈淞沪战场的变化。 本来刘主席还想亲自率军,远赴上海、南京参加对日作战的,但是老蒋曾在电话中与他通话,让他积极配合中央军政人员,对川康等地军政的进行整顿,当然也可以说成“接收地盘”,因为“陪都计划”早已启动了。 总的来说,刘湘的野心也不大。 尤其刘主席得知道鬼子的真实意图,妄想三个月灭亡中国之后,更是看淡了很多的东西,不但命令二十二集团军北上抗日,还命令他的嫡系部队——第二十三集团军,在副司令唐式遵的率领下,从三峡一带出川,水陆并进、驰援淞沪战场,其前锋部队已经抵达江西九江了。 同时,西康刘文辉的嫡系——王瓒绪的第二十九集团军,以及川军杨森的第二十七集团军,潘文华的第二十八集团军,与川军总预备队——王陵基的第三十集团军等,四十万多川康精锐,正在积极的整训战中。 预计再有三个月时间,这些虎贲就可以开赴前线了。 川西先遣团在此时返回,也恰是最佳的好时机,大量川军将士即将出战,正需要他们亲自讲解淞沪战场的最新动态,因为涪城演习场的三色联队,不可能让六十万出川的虎贲,都能一一的受训,因此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些从前线下来的战士,传授对日作战的经验与教训。 关于这一点,刘亦诚并没什么意见。 相反他已经任命贾琏,为川西总参谋长,与李威利和尚清儿一起,总结对日军作战的经验,研讨有针对性的、具体的应对战术,争取最大降低作战部队的无谓伤亡。 对于刘亦诚少将的努力,刘湘主席也大感满意。 不过他也收到了南京方面的通报,说这厮即将随程潜将军,出任第一战区某战地的督导员,战地督导员其实就是特派员,相当于八路军中的政委,唯一不同的就是,战地督导员没有那么大的权限,而且非常遭令人憎恨。 战地督导员,通常被人视为中统或军统的分支。 因此在南京军队体系中,战地督导员是个很尴尬的差事,是吃力不讨好的典范,如非万不得已,真没哪个愿意干这个差事,这就是许多战地督导员,干脆在某个部队挂个虚衔,以出差或跑饷的方式,滞留在南京,时不时拿点职衔薪水,或地方上的孝敬,当个逍遥掌柜。 刘湘是政治老手,很多事情都会触类旁通。 只见他的眼睛一转,第一想到的,正是二十二集团军,别看邓锡侯一副八面玲珑似的,成天笑呵呵的,但是一说到军权大事时,保证翻脸比翻书还快,刘亦诚再怎么也是刘主席的侄儿,与老刘家的利益,荣辱与共,又怎么会忘记这一点茬,于是就主动的问了一下。 此事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刘少将就将几十万华北日军,即将南下的情报,大致的说了一下,并阐明由于老蒋等人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因此他认为李家钰及其第四十七军,是最合适的部队,而老蒋又信不过李军长,所以他才不得不自告奋勇,主动出任第四十七军的战地督导员。 刘湘笑眯眯的听完了某人的陈述,还有闲心的给他倒茶。 此时刘少将已说得口吐白沫,可能是紧张的缘故,声音已有些发哑,连忙感激刘主席。 刘湘微微的叹息道,“其相(李家钰的字)老弟,性格刚烈,做事从来不转弯,蒋公并非无识人之明,是担心他过刚而易折,想给他安个笼头”。 “啊,怎么会这样?” 刘亦诚也大吃一惊,暗暗有些叫苦,又被老蒋利用了,难怪在另一时空,老蒋还会任命李家钰为集团军司令官,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有些尴尬的说,“小侄终归还是年青了些,此番是好心办了坏事”。 刘湘端起茶杯略品了一口,略略的沉吟了片刻。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略有遗憾的叹息道,“嗯,家钰老弟,不但性格刚直,还最是耳根子软,也最喜欢结一些江湖匪类,当年川军内战,大家携手驱除外省势力时,也曾小有殊功,然而在他攻入城都之后,竟然误听奸人唆使,私造劣币搜括民财,竟一夜扩军六个旅”。 刘亦诚也有些骇然。 从1934年在重庆浮图关,第一次看到李家钰时,至今已有三四年了,在他的感觉中此人风度翩翩,一副当世儒将的模样,而且从不失川军模范的气度,却不料竟有如此斑斑劣迹。 不过刘湘也没有展开细说,反而说了不少的好话。 最后他阐明一点,此人可以重用,但要给他安上笼头,以免他再次出现感情用事。 刘少将有自知之明,而且也深知刘湘与老蒋的本事,让这两人亲自带兵打仗,或许真会拉稀摆带,但是说到识人与用人,即或有十个八个刘亦诚,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自然是唯唯诺诺,将刘主席的话谨记在心,并将老蒋托付他的事情,略略的向刘老大陈述了一遍。 随后他即刻递上了礼物和密函。 对于老蒋送他的礼物,刘主席只是微笑的看了看,当他发现是福建的乌龙茶时,似乎也有些意外,惊愕的神色形于言表,之后还是没有让某人回避,很坦然的拆开了密函。 当他自己简略的看完后,才让刘少将自己也看一看。 ------------ 第三百三十九章 赈灾款项 在刘湘拆信之前,刘亦诚就想回避了。 现在却让他也看看,他可是万万不敢当真的,万一蒋委座等人,还以为他曾在暗中偷看过,岂不是“黄泥巴落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于是拼命找借口推脱,甚至一度打算落荒而逃。 仿佛也知道某人的顾虑,刘主席也就没再为难他,只好放下了密函,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神情似乎很是疲惫。 他微微的叹息道,“你们这个蒋校长啊,就是心眼多,他如此做法,岂不是逼我去死么”。 “啊——,这个不可能吧?” 刘亦诚也有些发毛,万一是真的,他岂不是变成了逼死刘湘的凶手,这个麻烦可就大了,于是再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不忌讳了,赶忙将书桌上的密函拖了过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通读了一遍。 密函也没什么高深之处,通篇都是问候、拉家常,以及寒暄和客套之语,没看到一处与“杀戮”二字有关。 刘少将也完全傻了眼,目瞪口呆的望着刘湘主席,严重怀疑这厮是不是有被迫害症,一封很平常的书信,居然可以读解为“逼他去死”。 刘湘也知道某人头脑简单,甚至开始怀疑到他有病。 他只好略作解释,“这个蒋某人,在信中是不是提到了,四川在今年年初的旱灾与饥荒?不错,南京方面在四五月份,一共拨了一千三百万元的赈灾款”。 “在拨款之前的几天,也就是1937年5月19日,驻华日本武官喜多诚一,自云南到城都来见了我一面”。 “此人还是旧话重提,希望与四川加深合作关系,想在城都设立领事馆,嘿嘿,我虽老朽不堪,不过,对某些道理还是懂的,于是也没与他多说,第二天我向全国通电,向南京政府作了番解释”。 “5月25日,南京行政院通过四川省赈灾议案,发行公债一千二百万元,此笔款项专门用于救灾之事,南京方面曾有人暗示,让我与刘文辉将此笔款项,用于川康军队整编之事,我也没当一回事”。 “但就在前不久,也就是9月之初,有人谣传说我与文辉兄,扣留了赈灾款项,并挪作他用,有贪腐之嫌疑,我也没太在意,不料,前几天南京的财政部与实业部,联名发来质问电函,向我查询此事之真假”。 “于是我也细查了一下,才知道大事不妙”。 挪用救灾款之事,可是要命的大事。 刘少将也很纳闷,谁还敢贪这个钱,刘主席即使再蠢再贪,也不敢伸这个手,眼下正值全面抗战初期,一旦被定义为“贪腐”,南京为了安抚人心,不至于影响到前线的士气,十有八玖,要借贪官的人头一用。 南京的实业部与财政部? 刘亦诚突的一惊,那不是他老丈人孔财神的天下么,如此说来,岂不是老蒋与孔部长等人,在联手打压这二位刘主席,以便接受他们的地盘,难怪刘湘会说,“这是要逼死他”。 为什么会逼死他? 这个就不用说得太明白了。 川军内战几十年,不但小军阀林立,而且派系众多,不但有刘湘、杨森的四川速成系,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的四川保定系,刘存厚的武备系,以及李家钰的军官系等等,彼此盘根错节。 属下即或有点小偷小摸,刘主席还得帮着遮盖下来,因为他是被推举出来的川军盟主。 对于刘亦诚的担心,刘湘倒是没怎么在意。 他反而主动为孔财神开脱,说孔部长在前段时间,去欧美访问了一趟,一是与英国皇室建立外交关系,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推销国债劵,二是用这笔国债,在美国进口了一批战略物资,其中包括医疗设施、武器装备、飞机发动机,以及海外志愿援华的技术人员。 刘少将也是一愣,孔财神去欧美的时间,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时间不早不晚,恰好是“七七事变”前的一个月左右动身,搞不好,孔部长才向英国皇室借完钱,刚刚去北美访问没几天,全面抗战就爆发了,再在美国折腾几天,就正好去购买各类战略物资。 也不知如此的行程安排,是个偶然呢,还是个必然。 随后刘湘又讲了一下南京的情况,现在的实业部是吴鼎昌当家,而孔财神又要远赴欧美,因此财政部只有个代理部长,正是现上海市市长俞鸿钧,不过也有人暗传,说是税务部部长宋子文国舅在当家。 但是不管怎么说,川军的部分不法官兵,也确实上下其手,对这笔救灾款动了些手脚,而南京方面也确实,有借此机会搞臭、打倒俩位刘主席的意思,否则南京方面很难彻底掌控城都与重庆。 当然就目前来看,主要是针对刘湘主席的。 老蒋让刘亦诚送来乌龙茶,除了叙旧之外,其实也有指责刘湘,在四川乱搞乌龙之事。 “摆乌龙”,在四川可是喻意深远,就是糊里糊涂,乱搞一气,最后导致事情不可收拾的意思。 往好的说,老蒋也确实是有爱护刘湘之意,想在暗地里帮他一把,往坏里说,老蒋这是相信了手下的报告,认为刘湘确实贪墨了救灾款项,让人送来乌龙茶,是让他自己闹个乌龙,将此事做平的意思。 表面看来此事不难。 只要刘湘自己闹个“莫须有”的乌龙事,老蒋就正好顺水推舟,来个“确有其事,却查无实据”,堂堂的蒋委座,总不能当民国版的秦桧,以莫须有定人罪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成了皆大欢喜。 话好说事却难做。 刘湘可是川省主席,还兼任着川康行辕主任,也算有头有脸之人,如何闹这个乌龙事情呢? 唯一办法就是刘主席突然身亡,无论是真死还是假死,别人都无法追究了,因为刘湘即使还活着,但是名声却死了,哪怕再苛刻的酷吏,都不会再多说什么了,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 若发生在另一时空,最后还真的只有这么干了。 那时不但南京有人在暗中捣蛋,还有北上山西抗日的川军部队,也闹了一个大乌龙,他们在出川之前,就将武器和装备都埋藏起来,到山西后还又偷又抢的,实在是不像话,宛如一支土匪军队。 因此,各地的长官很不待见川军,连老百姓也把他们当土匪。 一说到赈灾贪腐之事,大多认定川军自己真贪污了灾款。 为了平息此事,刘主席只好“摆乌龙”了。 赈灾贪腐之事,牵连甚广,一旦追查到底的话,必然导致川军上下猜疑,甚至连过去几十年,在内战时所积下的恩恩怨怨,也会在一夜之间爆发出来,最终民心、军心一夜丧尽,导致六十万川军,还没真正出川抗日,就遭到了灭顶之灾,实在是华夏抗战之悲哀。 刘湘与老蒋都是爱国之士,深知倘若不尽快平息此事的话,最后只会好了日本鬼子。 个人的荣辱得失,反而不算什么。 不过对于刘亦诚来说,却不是多大的事,因为这厮是文科生出身,没事最喜欢翻阅历史书,现在所出现的许多事情,其实在古代都已经出现过了,甚至有了比较成熟的应对办法。 他即刻向刘湘说了三条对策。 其一,马上出动川军体系的军警,将最嚣张、最恶劣的几个贪腐份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问罪,对于这些犯罪份子,尽量以实事求是为准则,争取“从严、从权、从快”的处理掉。 但是一定要勿枉勿纵,因为这是一场争取民心的政治战,万万马虎不得。 最后将一应罪犯送交南京的司法部门,将该事件的负面影响,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同时尽力宣传川军出川抗日的英勇事迹。 其二,将救灾所花的实际款项,列出一个清单,送交南京国民政府的同时,在各大报社刊登出来,欢迎实业部与财政部进行监督,并将所有说不清去向的款项,一律归结于军火买卖,或抗日征兵所用。 其三,雇佣专业的笔杆子撰写文章,营造有利川军的社会舆论与氛围,向外界承认川军上下,确实挪用了救灾之款项,不过是遵循宋代的赈灾办法,即“灾年募兵法”与“以工代赈法”。 以上两法还是宋代之初,宋太祖所倡导的救灾办法,虽然后来造成了北宋的“冗兵”之危,但是效果确实是立竿见影。 “以工代赈法”,可能很多人都知道,就是由政府出面,向灾民提供一些临时的就业机会,比如修筑道路桥梁,或比如垒建城池沟渠,让灾民得以挣钱糊口,不至于为了活命而为非作歹。 而此法的最大好处在于,既能保持灾民的人格尊严,还能让救灾之事能够长久下去,此法的倡导者正是宋代名人范仲淹,也就是写下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那位。 至于“灾年募兵法”,就比较高深了。 每当某地有了灾荒时,政府官员怕有人当李自成或张献忠,于是干脆将该地的青壮年,即时的征召入伍,这样一来,既避免了这些青壮年参与造反,还为当地的军队增加了兵员,而且这些人一旦当了兵,军饷足以养家糊口,而且宋代初期的名相富弼,就是此法的倡导者。 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会失传呢? 当然与宋代的衰落有关。 后来有人将两宋的灭亡,归结于“冗兵、冗官和冗费”,其中冗兵一项,正是源于“灾年募兵法”。 到了元代就不必多说了,这事对他们来说太高深了,还没等他们真正想明白,就出现了“一个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到了明清两代,也别想这美事了,连堂堂七品县令,都拿不到几两饷银,当兵的与当叫花子差不多,在康乾盛世时,英国特使马嘎尼,在笔记中提到,“满目的贫穷与野蛮,当兵的在捡垃圾吃”。 到了民国就不一样,民智已经开化了。 何况1937年5月25日后才拨的款,真要下放到灾区,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不是,而且一个多月后,就爆发了“七七事变”,因此将一部分的救灾款项,挪用于抗日救亡的事业之中,也是说得通的。 何况川西军火的实际价位,一直是个秘密。 只要刘湘与刘亦诚自己不说,外人还真不知道个中的内情,将去向不明的款项,一律算入武器装备的费用之中,也就天衣无缝了。 另外,这俩人还知道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为川省赈灾所发行的债券之中,百分之八十的份额,是通过孔财神牵线,卖给了山西的土财主们,换而言之,只要在山西的抗日战场打好了,此事也就平息了。 当刘湘的大难题一解开,川军上下哗变的事情,也就风消云散了。 六十万即将奔赴战场的川军,也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出川了。 刘湘为了感激刘亦诚的支持,决定亲自给四十七军,师级以上的军官们,一一的单独写信,要他们与刘少将精诚团结,在即将爆发的石家庄一战中,打出川军的威风来,不要让全国人民为此失望。 军长李家钰、副军长罗泽洲、参谋长魏粤奎,以及104师长李青廷与178师长李宗舫,尽皆有份,连全体官兵也有一封公开信。 ------------ 第三百四十章 已抵获鹿 刘主席能如此帮他理顺关系,刘亦诚真是感激不已。 想当初他与刘湘之间,曾经为了川西兵工厂一事,闹得差点兵戎相见,后来的“茂县风波”更是人尽皆知,甚至震惊了整个南京政府,从此“川西小霸王”,倒成了人们教育小孩子的反面典型。 现在终于都过去了。 刘湘也垂垂老矣,数十万川军虎贲,也即将出川抗日,过去的种种恩怨尽付于笑谈中,因为全面抗日之事,才是大家的共同目标,大家究竟有什么本事,都在抗日的厮杀之中见分晓。 1937年10月4日,侵华日军再次发起了全面攻势。 三十多万华北日军兵分三路,在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的指挥下,疯狂的进攻我绥远、山西、河北和山东等地,各地求援的电报早已堆积如山。 而淞沪一带的日军,也在海军军舰的全力补给下,兵力再次恢复到20万左右,让淞沪战场上的压力倍增,好在日本海军仍旧遵守前约,仅仅帮着搞搞运输而已,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南京所得情报也确实很准确,华北日军进攻的重点,还真是平汉线与津浦线的北段。 至于山西的忻口战场,依旧是以板垣征四郎的第五师团为基础,加派了山冈重厚的第109师团,以及关东军的察哈尔兵团与蒙疆兵团,总兵力达到了十二万,对忻口防线的守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让山西的阎锡山也是一夕数惊。 10月5日,华北日军的第一与第二军,在寺内寿一的指挥下,对河北的首府保定,发起了全面进攻。 日军在此战所动员的兵员,高达二十三万余人,而华夏所应战有商震集团、宋哲元集团、刘峙集团等华北精锐,总兵力接近三十万,在表面的人数上,我军似乎还略略有些优势,但人心浮动、节节败退。 10月10日,日军的第六师团,在重炮第二旅团的掩护下,以战车部队为先导部队,率先攻入保定城内,下午日军中将香月清司乘火车到达保定,并将第一军司令部设于其中(现直隶总督署博物馆)。 10月11日,华夏军队退出了保定战场,河北省会保定沦陷。 此战我军伤亡5万余人,商震集团和刘峙集团遭到重创,而宋哲元集团正闹着分家,一部随商震等人退往正定,一部随冯玉祥退往沧州与山东,全国军民却激愤哗然,示威游行时有发生。 此次保定保卫战中,前后历时不到一周。 华北日军一共动用了4个师团,200余辆坦克或装甲车,300多门火炮,100余架战机,而日军方面,所公布的参战兵力为九万余人,伤亡总数为一万余人。 二三十万华夏精锐,竟被九万鬼子打成了狗,直让南京上下,乃至整个华夏为之震惊不已,让世人不得不重新打量中日之战,甚至有人严重怀疑华夏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在淞沪战场上的“辉煌战果”。 唯有《大公报》说了一些公道话,“(保定之战)乃抗战之激烈,牺牲之悲壮,在平汉线为最甚者”。 随着保定的沦陷,老蒋等人也急了。 由于商震集团与刘峙集团均被重创,导致定州、正定与石家庄等,平汉线上的战略要地,根本无重兵可用,已直接暴露在鬼子的兵锋之下,如果日军之第一、第二军顺势南下,石家庄沦陷几成定局。 然而,更为糟糕的是,石家庄一旦失守,整个华北将无险可守,日军将通过井陉天险(太行八陉之一),直插忻口防线的侧后方,到那时,不要说山西与太原了,就是邯郸与长治都难以保全。 10月12日,保定的日军集群一分为二。 日军之第一军,以第六、第十四师团为核心,沿着平汉线北段继续南下,攻击目的直指正定与石家庄,而日军之第二军,以第十、第十五师团为主力,沿着津浦线北段东进,兵锋直指沧州与德州。 10月13日,平汉线上的重镇之一,望都县沦陷。 定州县与新乐县危若累卵,同时此地距离正定县,不过九十多公里,而正定县与石家庄不过是一河之隔,如果日军前锋全力推进的话,三日之内,必然抵达正定与石家庄,即使南京想调整军队也来不及了。 接到如此噩耗的老蒋,简直心急如焚,在南京小营中坐卧不安。 此时一机要侍从,突然推开房门,送进一张紧急电文,上面只有了了的几个字,“已抵获鹿,川西101厂”。 委座顿时松了一口大气。 说到河北省会石家庄,很多人都略知一二,但是说到获鹿县就没几个知道了,在20世纪初期,石家庄还是该县的一个小村落,那时的获鹿县,是“通燕赵、连三晋”的货物集散地,是河北知名的旱码头。 随着正太铁路的兴建通车,日进斗金的旱码头开始东移,石家庄逐渐取代了获鹿的地位,成为河北中部的交通枢纽。 1906年,正太铁路为了避免在滹沱河上重复建桥,干脆在石家庄与京汉(平汉)铁路相连,将正太铁路起点由正定改为石家庄,从此石家庄成为两条铁路的交汇点,正式成为铁路枢纽和商品集散地。 1907年初,平汉铁路与正太铁路相继通车,但给当地的行人造成了极大的不便,伤亡事故时有发生,因当时管理铁路的法国人不肯修桥,正太铁路的员工遂自筹资金,每人捐一天的工资自行修立交桥。 1907年底,石家庄标志性建筑,大石桥宣告竣工。该桥是一座铁路——公路的立交桥,横跨平汉铁路和正太铁路,该桥长150米,高7米,宽10米,辟23孔,石砌拱券,毗邻于火车站与正太饭店。 20年代之初,石家庄的发展更为迅速。 此时欧美列强刚好打完了一战,有大量的废旧武器沽价待售,华夏政府又被“远东军备配额”所限制,导致“联省自治”的呼声,尘嚣日上,而且还应时催生了“地方自治市”,由于石家庄也刚刚吻合这些条件,于是积极的筹备了“石门自治市”。 不过很遗憾的是,石家庄自治市是昙花一现。 第一,孙中山的亲密战友,早期的革命志士陈炯明,蜕变成了凶恶的反动军阀,为了独揽广东的军政大权,不但努力鼓吹“联省自治”,四处推销“地方自治市”,还炮击了孙先生的官邸,真是猖獗一时。 后面的事情,很多人都略知一二了,黄埔军校应运而生。 陈炯明及其所属部队,成了老蒋与黄埔军校的死敌,蒋委座为了消灭他,先后发动了二次东征,后来这厮的主张,也属于被封杀的对象。 其次,石家庄于1925年与1926年,两次获得“市自治资格”,却是由反动的北洋军阀所批准的,因此到了1928年,北伐战争取得全胜之后,南京政府陆续颁布了《特别市组织法》和《普通市组织法》,而石门(石家庄)自治市,却刚好属于被取缔的对象。 1928年年底,该自治市向获鹿县政府,上缴了自治的钤记。 随后的近十年之中,石家庄成为了被遗忘的城市。 获鹿县是管不了它,而正定县(相当于今天的地级市)又不想管,至于河北省政府是太忙了,先是军阀混战,整个中原打成一片废墟,之后又是日军发动侵华战争,河北等地也是风声鹤唳、一夕数惊。 因此石家庄的发展,有减慢的趋势,到了1937年,石家庄的人口也就七千人左右。 到1937年10月为止,由于平津等地沦陷的影响,很多人口纷纷外迁,此地的实际居住人口,已不足五千了,甚至还在持续的减少之中。 向老蒋发去紧急密电的,不用说,正是川西小霸王本人。 刘亦诚少将自从与刘湘告别后,就立即返回了川西县。 这厮回到川西后,首先是视察川西县与茂州市的空军部队,尤其是新组建的川西第四飞行联队。 联队长正是关系户宋杰克。 当然说他是关系户,似乎也有点不妥,别人是靠真本事上位的,当初还在空军学院任教期间,就总结了川西空军与美国空军的差别,一直致力于组建一支美式的空军联队。 宋杰克才华横溢,曾向孔玉玲和尹沁兰建议,将川西大学的名字,改为“西点—黄埔军校”。 此事甚至得到了李威利、蒋重光等人的支持。 在这厮看来,美国最好的军校是西点军校,而华夏最好的军校是黄埔军校,而且华夏现在又正值全民族抗战,因此川西的一切教学力量,都应该向军队与战争转换,川西“西埔军校”正是实至名归。 宋杰克的飞行技能也不低。 他以前在美国夏威夷空军服役时,可是真正的空军上尉,若非白人的优越感太强了,他可能早就当上了空军中校,当然也不会回国发展了,因此跑回华夏来当一飞行联队长,还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何况,无论孔氏家族、宋氏家族,还是川西老刘家,都不是缺钱的主,一点点的学费,还是给得起的。 看宋杰克如此推崇美国空军,都决定拿出最好的作战飞机、最好的技术力量,以及最好的飞行学员,让这厮组建一支试试,如果效果确实很好的话,川西的空军部队,不排除会全面改编为美式空军。 川西第四飞行联队,下辖三个轰炸机大队,以及一个飞豹战机大队,一共拥有各类战机150架。 其中飞熊中型轰炸机110架,飞豹战机(歼教Ⅱ型)40架,表面上,战机的总数与其他联队差不多,只是对前线的野战机场,以及后勤补给方面的要求,倒真有点点苛刻了。 与其他联队相比,该联队属于“小中队”编制。 每中队只有12架战机,与美国或德国的飞行小队类似,即每三架战机为一个小队,因为英式的飞行小队,则由二个编队,即是由四架战机组成。 至于实际的效果,只有等实践检验之后才知道。 这种美式飞行联队,对后勤方面的要求很高,在编的地勤、维修、医疗与警卫等相配套人员的数量,达到了一个可观数字,总数约二千四百余人,算是所有川西飞行联队之中,在编人数最庞大的飞行联队。 然而该飞行联队,对王牌飞行员的需求量,却是最低的联队。 因为,他们只有一个歼击机大队,对王牌飞行员的需求能不低么? 刘司令也是乐见其成,如果美式空军能摸索成功的话,川西空军的现有规模,将会翻两番。 嗯,今后出现“千机轰炸”的场面,也不再是梦了。 飞熊中型轰炸机性能出众,略略领先于九六式陆攻,其航程也比较远,1300公里的作战半径,完全可以覆盖大半个华夏,甚至可以将洛阳与郑州当作中转基地。 这些地方本就位于华夏的中心地带,而且还有联合集团军的专用机场可用,必要时还可以由洛阳直飞川西与城都,这样一来,轰炸机群的自身安全,就有保障了。 对于去石家庄参战一事,宋杰克也有自己的看法。 他认为这些地方,刚好处于太行山山脉与华北平原的交汇之处,地形地貌多样不说,而且起伏也比较大,在此地不易设立大型机场,因此建议在获鹿县布置野战机场,所派驻的战机最好以歼击机为主。 飞豹战机的体形较小、推重比较大,完全可以短距离起降,对机场的要求也不高。 如果再有预警雷达从中指挥,完全可以以一当十,任他三五倍敌机来犯都是送死,而且机群规模较小的话,只要平时多注意防空问题,完全可以长期的隐蔽下来,机场安全完全没问题。 这一点看法,倒是很得刘亦诚的认同。 在身处前线的情况下,后勤补给将非常的艰难,想通过铁路运输根本是个笑话,倘若想采用空运又不太安全。 何况此时的大郭村机场,几乎还是一片农田,而眼前的时间比较仓促,他也不敢在哪里修机场,日军的轰炸机可不是吃素的,一旦发现苗头不对,保证群涌而至。 ------------ 第三百四十一章 火箭研究 对于空军机场问题,刘亦诚少将也想好了。 石家庄的野战机场是必须要修的,只是机场的具体位置,还需要略略的挪动一下,改在获鹿县黄家峪的东南方向,此地位于龙泉寺与铜冶镇之间,整个机场可呈“东北—西南”布置,即使敌机来犯也很难一望无遗。 因为从空中看来,鹿泉山(抱犊寨)、峪西山(石家庄动物园),黄家峪(双龙山),以及云盘山(井陉东南三公里),刚好连成一个群山连绵的拱月状,可以将整个龙泉寺一带,以及未来的野战机场完全遮蔽下来。 何况此地距石家庄,不过十多公里,距离获鹿县五六公里,还有群山可依托,无论修建机场,还是设立核心阵地,都是上上之选。 守卫石家庄的空军选定之后,就该是郭祺勋的第一旅了。 郭旅长可不是什么老实人,此次说是出兵一个野战旅,他倒是吸取了先遣团的“先进经验”,将二个标准旅编为二个团,只是打着一个旅的牌子而已。 川西的一个标准野战旅,原本拥有7个整编营,每营有800多人,将其改编为步兵团时,则直辖三个机械化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一个战斗工兵营,以及一个团部,共六个营级单位,全团兵力接近5000人。 川西第一旅,除了下辖旅部与两个步兵团之外,还有若干直辖部队——二个坦克营、一个155毫米重炮营、一个高炮营,因此全旅拥有17个营单位,总兵力接近一万四千人,比民国的某些乙等师还要庞大。 幸好,准备部署在石家庄的空军部队,只有一个歼击机大队,加上各类地勤人员,也就八九百人,因此川西所出动的总兵力,还不到一万五千人,虽然远强于日军的旅团单位,但是相比日军的常设师团,还是相形见绌的,比如日军的挽马师团有2.8万人,而驮马师团有2.4万人。 川西部队历来是华夏军队中的奇葩。 他们早已脱离了“低级趣味”,越来越像后世的美国军队,一有军事行动必定首选空军,当空中侦查无误之后,就将特种部队投送到预定作战区域,进行详细的摸底侦查,之后才接应后续部队的到来。 10月3日,黑狼亲自带队空降到云盘山一带。 10月3日晚,李家钰的第四十七军,从山西长治一带,经正太铁路运输,悄悄的向石家庄开进。 阎锡山也深知此地的重要性,也在暗中提供了很多的方便,哪怕忻口前线再需要物资运输,他也咬紧牙关让该军优先通过,事后还是不太放心,还让邓锡侯部逐渐向娘子关移动——“井陉天险,万万不可失”。 10月5日,郭祺勋的第一旅,在广元(划入川西联防区)正式誓师出川。 为了防止日特的刺探,该旅的旗帜与编号,一律改为“四十七军独立混成旅”,对外宣称此次北上的目的是——“与李家钰大部队汇合,一起支援忻口前线”。 因此誓师的场面比较低调,只有潘文华将军代表刘湘来广元践行。 刘亦诚却没有亲自随军,而是去见冯·布莱尔与梅塞施密特,这两位教授,一位是农业专家,一位是飞机专家。 布莱尔教授,在川西的农业研究已经初见成效,川西的粮食亩产量,增长了五成有余,获得广大川西百姓的感激,他现在已经转战涪城、德阳、CD一带,正在研究四川的平原农业问题,并受四川省府正式委托,准备在眉山一带,兴建新型的化肥生产基地。 刘少将找布莱尔教授,主要还是想请他研究“战地口粮”的问题。 数十万川军将士毕竟是在外省征战,总是饱一顿饿一顿的,长期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何况还要征战八年,一旦因此生病的话,还会严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布莱尔教授本来也没有办法。 他毕竟只是一个农业教授,而非“全知全能”的神灵,好在与他同来的十多位农业专家之中,就有研究营养学的专家,通过大家的群力群策,以及德国军人在一战时期制作军粮的经验,还真想出了一些办法。 再结合某人在21世纪的“道听途说”与“先见之明”,最后川西决定在涪城与广元,设立了战地速食研究基地,搞了些净水厂、炒面厂、罐头厂、牛肉干厂、脱水蔬菜厂、方便面厂等等。 当然,正式投产及交付军队的话,还需要一些时间。 梅塞施密特教授,是德国首屈一指的飞机专家,却也是一位火箭专家,刘亦诚这厮此次找他,就是为了研发火箭弹的问题。 在淞沪战场的空战之中,奥田喜久司大佐的“箱型密集阵”,令所有在场的华夏空军束手无策,若非刘少将急中生智,又碰巧还有飞熊中型轰炸机群在场,来了个空中投放航空炸弹,形成了空中的死亡禁区,否则,该次空战的最后结果就比较悲剧了。 火箭弹,不但能对付日军机群,还能对付日军的地面部队。 因此刘亦诚就是做梦,都想将它研制出来,他自己是文科生出身,而蚂蚁机器人与智脑,又只会复制与拷贝,在创新方面完全是弱智,没办法,他唯一够得上的军工专家,也只有梅塞施密特了。 何况这厮的记忆力好得很,记得教授曾与他说过,想拉他一起研发喷气式战机,好像这还是希特勒的意思。 火箭弹与喷气式战机相比,那真是小儿科了,可惜刘亦诚与苏联红军的关系一般般,实在弄不来“喀秋莎”之类的神器,否者一夜之间,就可以让华夏军队拥有火箭炮,现在只好请德国友人帮忙了。 梅塞施密特面带微笑,静静听完某人的陈诉。 他很轻松的告诉这厮一个好消息,以他的专业知识来说,要研究这样的简单武器,就如同厨师炒菜一般,但是这玩意儿的意义不大,就如同华夏的炮仗一样,仅能用来吓吓人,因为精度实在是太差了。 而且在发射之后,根本不知它会飞到哪里去,没准一不小心,它自己又飞了回来,炸死了自己人也说不定。 “这个——”,刘亦诚也有傻了眼。 他也突然记起一桩往事,在另一时空,他大约还是十来岁的时候——正是喜欢撒野的年龄,也喜欢捣鼓一些土制火枪、土制炸弹,以及土制小火箭。 火枪与炸弹还好说,如果手艺不佳的话,大不了炸不响,又或将人的手指炸得发黑发肿,反正过上几天就好了。 唯有土制小火箭,就真的麻烦了。 一旦点燃之后,火箭居然是歪歪扭扭的蛇形前行,明明瞄准的是一片空旷的田野,结果它却窜入身后的一个草垛之中,引起了一场大火不说,事后还被家人一阵好打。 当时他还觉得自己挺冤枉的,长大了才知道,他当时有多幸运,如果是点燃了谁家的房子,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不过,梅塞施密特可是德国专家。 他怎么也成了小孩子一样,搞一个军用火箭来,反倒成了自杀性武器,没有一点专业的样子,根本不合逻辑,刘亦诚有点似信非信,也罢,“实践出真知”,让施密特教授先制造一两枚来看看。 专家就是专家。 梅塞施密特在半天之内,就制造出了三枚火箭弹,长度基本都在一米出头的样子。 第一枚比较简陋、粗狂,箭体长1.06米,直径0.1米,并且装了一根4.6米长的平衡杆,试射射程达到了1900米。 第二枚比较先进,箭体长为1.26米,直径0.12米,尾部装上3只倾斜的稳定螺旋板,当火箭发射时,由于空气动力的作用,使火箭自身不断旋转,从而达到了稳定飞行的效果,试射射程约4500米。 第三枚完全是某人熟悉的样子。 在火箭的箭体上,不但有固定的飞行尾翼,尾部还有倾斜状喷管,火箭依靠从倾斜喷管喷出的燃气,使火箭绕弹轴高速旋转,产生陀螺效应,从而保持飞行的稳定性,体长1.1米,直径0.14米,试射射程为6500米,准确性确实不高,弹点偏差200米。 刘亦诚还就不信这个邪。 他将三种火箭弹的数据,一一扫描到智脑,然后在虚拟幻境中反复实验,结果确实有点堪忧,前两种火箭弹,就别指望准确性了,发射之后能不飞回来,搞什么“自杀性攻击”,已经是伟大的胜利了。 至于第三种,已经可以用于实战了,唯一不足的是,弹点的散布有点过大,确实只能用于吓人,单枚的有效杀伤有限。 对了,苏联当年的技术,应该还没超过德国人,他们的“喀秋莎”应该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么苏军火箭弹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好像他们也是以数量来取胜的,一个火箭弹发射车,可以承载24—48枚,倘若集中五六辆火箭车,搞一次齐射的话,在近二百枚火箭弹的笼罩之下,确实不用考虑精度的问题,只是有点浪费而已。 看到刘亦诚怔然出神,梅塞施密特决定略略讲解一下。 “第一枚火箭弹,是有名的康格里夫火箭,最早诞生于1805年”。 “它的创造者是英国的炮兵上校——威廉·康格里夫,他在借鉴印度火箭与华夏古代火箭的基础上,所研制出来的第一代实用性火箭,曾用于反拿破仑战争,以及与华夏的二次鸦片战争”。 “第二枚火箭弹,则是康格里夫火箭的改进版,诞生于1844年,是英国发明家威廉姆·黑尔,所研制的第二代火箭弹,其射程与准确度有了很大的提高,后来巨炮时代兴起,这些火箭被扫入历史尘埃”。 “第三枚火箭弹,是德国军工专家在这几年,与苏俄秘密合作的结果,效果——你也看到了,射程或许还能再次增加,但在精度方面,还将进一步下降,除非是几百枚集中发射,否则只能吓吓敌人而已”。 “怎么会这样?” 刘亦诚也有些意兴索然。 难怪二战的时候,许多国家的空军都没怎么装备它,连苏俄空军也只是用来打打日本人,又或欺负一下德国人的地面部队,而德国空军也只是用它去打乱美军轰炸机群的队形而已,战果也确实了了。 很快刘少将就想到了另一问题,另一个时空的导弹,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有,在二战后期,希特勒所研制的V1型巡航导弹,与V2型弹道导弹,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高科技产品,应该也是源于眼前的这些火箭弹。 嗯,也就是说,研究的大致方向,还是没搞错的。 “对了,这些火箭弹,怎么没有一款采用了涡喷发动机?” “涡喷发动机?” 算是将梅塞施密特问傻了,用涡喷发动机去装备火箭弹,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世界末日快到了? 这些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不过这个想法倒是很好。 德国教授闭上眼睛,在心中略略琢磨了下,还别说,如果给火箭装上涡喷发动机,即使采用液体燃料,火箭弹的准确性,也确实会上升好几个台阶,弹点的散布情况,还将进一步的缩小,比如控制在几十米之内。 ------------ 第三百四十二章 甲光向日 梅塞施密特很快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苦笑的说,“将军阁下,不得不说,你的提议——真是一个好主意,就是有一点不好,它太浪费钱了,由于工艺加工的问题,一个小型涡喷发动机的价格,已经不比一架战机差多少了”。 “但是,说到实际的威力,恐怕还不如105毫米的野炮实用,而且大炮在一分钟之内,还能发射十多枚炮弹呢”。 “这种小型的涡喷发动机,在加工时的难度,也非常具有挑战性,哪怕德国最好的兵工厂,也不敢接单制造,因为报废率太高了,当然,涡喷发动机本身就难以制造,否则涡喷战机,也不会至今还没出现”。 对于教授的担心,刘亦诚却不以为意,他有蚂蚁机器人在手,只要能设计出来,他就能制造出来。 他有些得意的笑道,“这种火箭弹,当然不是用来打步兵的,就说贵国的高射炮,一门88毫米的高炮,仅论价位的话,也不比150毫米的野炮低,但是说到实际的功效,好像也不怎样,而且随着战机技术的发展,又有哪一位飞行员,会傻得去硬碰高射炮呢”。 “这两个问题,根本不是一回事”。 梅塞施密特也有点苦笑了,不过刘亦诚的意思,他也算搞清楚了,这种特殊的“火箭弹”,是专门用来摧毁敌人战机的,而且最好是一枚火箭弹,就解决一架敌机,这样算来,当然是赚大发了。 不说战机的价值,光是飞行员就是无价之宝。 而且随着飞机的体形越来越大,从机翼到机身的空间越大,若安心要布置武器挂点的话,足足可以增加到11或13个,除去副油箱和机枪位置,再怎么也能设置六七个火箭弹挂点,若实现一枚解决一架敌机,一个中队的战机,足以击落一个联队的敌机。 不得不说,这效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梅塞施密特教授耸了耸肩,算是被刘亦诚给说服了,不过他也要求刘少将答应一点,如果这款火箭弹被研制成功了,他想无偿的送给他的祖国德国,因为无论他走到了哪里,他始终是一名德国科学家。 “科学没有国界,而科学家却有自己的祖国”。 刘郧自然不会太介意,梅塞施密特教授能来华夏搞研究,本来就是中德合作的产物,何况教授本人又是新型火箭弹的主导研究者,当项目研究成功之后,想反哺给他的祖国,也是人之常情。 一个能忠于自己心、忠于自己感情的人,才是一个正真有所成就的人,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忠于自己的事业、忠于自己的科研,最后才能摘下科技树上的硕果。 在向梅塞施密特承诺的同时,刘少将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是两条腿走路,首先传统火箭弹不要放弃,努力提高火箭弹的射程与精度,同时加快研制新型火箭弹——在他看来研制这款火箭弹,并非什么坏事,正好用它验证涡喷发动机,也变相研制了喷气式战机。 至于新型火箭的加工问题,根本不用考虑。 华夏有的是能工巧匠,想像欧美那样规模化制造,或许真有一点难度,不过想年产几百枚火箭弹,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如果能以此干掉几百架敌机,那真是赚大发了。 华夏的能工巧匠,比如汉阳兵工厂的欧阳兄弟,那是早已名声在外的能人了,就连远在德国的梅塞施密特,也曾听过这两位奇人,因此对于刘亦诚的说法,也并没怎么反对,相反还有一种深深的期待。 刘少将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 比如另一时空的早期导弹,什么热源制导、惯性制导、有线制导,以及磁性制导等等,都拿出与教授探讨一番,不过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因为他自己也是似懂非懂,何况梅塞施密特教授也比较忙,任务也比较重。 如果乱说一气,导致教授崩溃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随后刘亦诚在智脑的帮助下,改进了苏德联合型火箭,新的火箭弹箭体长2.1米,直径0.132米,有效射程11.3千米,弹重48.7公斤,而准确性也略有提高,弹点散步偏差120—200米。 目前只生产了空射型的火箭弹,因为出征石家庄在即,能在仓促之间改造出来的,也只有发射火箭弹的歼击机了。 何况空射性火箭弹,还仅仅在虚拟幻境中实验过,究竟能否适用于空战,还需要实战来证明,在蚂蚁机器人的帮助下,一次性生产了八百多枚,每架战机可挂6枚,足够石家庄歼击大队用上一阵子。 这些火箭弹运输起来也很简单,先由飞鸿军用运输机,从川西秘密机场,空运到郑州军事机场,然后再转乘专用军列,秘密的运往石家庄的野战机场,至于与飞行员的契合问题,就只好边熟悉边训练了。 当一切搞定之后,刘亦诚就准备动身了,不过在出门只前,照例去星灵别院,向神棍长孙明月问问卦。 三枚金钱落地,皆呈直立之状,仿佛一枚枚龙鳞。 对于此等稀奇少见的卦象,明月仙子却有些愁眉不展,似乎在此次占卜的结果,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之外,沉吟了好半天,才略有犹豫的解释为,“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这是什么玩意,好像是某一句唐诗? 占卜还能占出唐诗,刘亦诚也有些好笑,不过他深知一点,在此时千万笑不得,一旦笑了的话,他在明月心中的大好形象,保证一落千丈。 他只好在大腿上掐了一把,一脸似哭非哭的问道,“明月,我此次出征,该不会全军覆没吧?” “全军覆没?”明月仙子也愣了一下。 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卦辞,不由莞尔一笑,于是及时安抚道,“师弟此去甚好,此卦的内容,极其枯燥而玄奥,嗯,这句唐诗虽然不是占卦所得,却是我看到卦象之后,所突然想到的东西,这句唐诗,应该是此次卦象最贴切的描述,不过并无凶险之兆”。 刘亦诚转眼一想,也对,倒也说得过去。 第一句“黑云压城”,说的正是华北大地的总体局势,而且平津日军大举南下,确实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二句“甲光向日”,本意是指面对阳光照射的铠甲,也有代指军队的意思,因此也可以解释为,“军人不畏阳光的照射,而勇敢的坚持作战”。 至于“金鳞开”,就更为意味深远了。 “金鳞”,在古代就是“龙”的代指,“开”又通假出现的“现”,刘少将记得在《风云》一书中,泥菩萨曾给雄霸批了一卦,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因此金鳞又有潜龙的喻意,而龙又是华夏的象征,所以连贯起来看,是说经石家庄一战之后,华夏将出现“潜龙升天”之象,嗯,此卦的征兆确实很好。 不过刘亦诚想问的事情,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这厮也确实不懂如何指挥作战,心中自然有些发慌,于是刘少将也只好不顾自己的脸面了,恳请长孙明月出山为他运筹帷幄,当然如果她能亲自挂帅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长孙明月是修道之人不假,但是功德与气运也很重要。 时至20世纪30年代,全世界明明没有大统一的征兆,而日本鬼子与纳粹德国,却偏偏要发动第二次世界战争,自然也算是“逆天而行”。 修道人若能“顺天应人、保真去伪”的话,也是一番大机缘、大功德,若说她自己不动心,那也太虚伪了,不过敢到红尘之中走一遭,就得准备渡一次杀劫。 按说只要武尊不出,她应无陨落之虞。 但是兹事体大,长孙明月只好再给自己算一卦,结果根本立不起来卦,顿时明悟此次时机不对,她只好苦笑的作罢了,随后又帮刘亦诚再卜一卦,看看这厮的幸运星在哪里。 这次倒是简单明了,卦辞曰:“潜龙在渊”。 明月仙子却惊诧的读解为,“牧野鹰扬,百岁勋劳才半纪,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 这句诗词令明月有些发愣,仿佛有些半懂不懂。 倒是刘少将自己却看懂了,这是北洋军阀大佬,吴佩孚在五十大寿时,康有为送他的贺寿对联,吹捧他一生英雄了得,当时这厮也正值虎踞中州洛阳,如日中天,很快就被北伐的浪潮推翻了。 让吴老总黯然收场,此对联倒成了一个笑话。 随后刘亦诚就将吴佩孚的情况,向长孙明月大致的说了一下,略略有些唏嘘的说道,“此人原是曹锟的部下,字子玉,人称玉帅”。 “玉帅的个性,刚毅而正直,常以关羽或岳飞自居,不但作战勇猛,而且还擅长练兵,后来风云际会,官拜直鲁豫两湖巡阅使,以及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经北伐战争后一蹶不振,长期在北平养老”。 不过说起吴佩孚,与川军的第四十七军还有些渊源。 1928年,这厮被北伐重创之后,亲率残部逃至四川境内,盘踞于云雾山笠竹寺,是年5月,李家钰与罗泽洲率部包围笠竹寺,吴及其残部被缴械,从此之后吴老总淡出了军政两界。 1932年,吴佩孚才离开城都,定居于北平的什锦花园。 在另一时空,由于日军步步紧逼,平津危在旦夕,吴老总曾出任北平行辕的高等顾问。 只是这厮以信佛为名,不想为老蒋出谋划策,还搞了个“救世新教会”,他亲自任教统,据说曾在暗地纠集北洋直系势力,打算乘时局动荡之际,借“抗日”为名,意图东山再起。 不过此番举动,受到蒋介石的严厉指责。 1935年,日本鬼子搞“华北自治”时,想请他上台当傀儡,遭到他的坚决拒绝。 1938年,伪“华北临时政府”,与伪南京“维新政府”合并,再次请他出山时,他也不答应。 1939年12月4日,他因牙病而入住日本医院,却被日本特务暗杀身亡,据说还是土肥原贤二的手笔。 还好现在是1937年10月,如果刘亦诚的手脚够快的话,从北平带回吴佩孚,还是有一定的成功几率。 但是此时的北平,可不同于往昔的北平了,而是盘踞数十万日军的北平,目标人还正在日本特务机关的严密监视之下,想这样带走一个活人的话,难度甚至不亚于刺杀土肥原贤二。 究竟救还是不救呢? 长孙神棍所说的卦象,也仅仅是一种占卜的可能性,真的能影响即将爆发的石家庄战役? 刘少将还真的有些犹豫了。 不过真能救回吴佩孚的话,也确实会极大的打击日军侵华的信心。 北平是华北日军派遣总部所在,倘若出现吴佩孚被人救走的话,为了确保自身的安全,也必然会增兵员屯驻在北平附近,如此一来,也变相的减轻了山东、山西和河北等各个战场的压力。 因此从战略上来讲,也值得他冒一回险。 同时吴佩孚的旧部众多,连伪平津卫戍司令齐燮元,也曾是吴老的部下,若是能以吴老总的名义,策反华北伪军的话,应该会更加容易一些。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玉帅失踪 1937年10月9日,如火如荼的保定保卫战,正值最炽烈的时候。 保定距离北平较远,大约一百六十公里,若乘坐火车顺平汉铁路南下的话,大约需要四五个小时(民国时的车速较慢),此地历来是直隶总督的行辕所在,辛亥革命之后又成了河北的省会,也是日军的必取之地。 日军为了攻占保定,出动了四个常备师团,二个重炮旅团,以及德川好敏的航空兵团,对外宣传是“九万部队”,其实早已抽空了平津一带,所有的机动兵力,除了极少数的关键要地,仍旧是由日军把守之外,其他的很多关卡,早已换成了“华北临时政府”的伪军。 当然,偌大的北平城内也不例外。 太阳临近黄昏的时分,一行十余个日军,在一少佐的带领下,开着一大一小的两辆汽车,匆匆的抵达了北平的什锦花园,此地地处北平内城的边缘,临近于雍和宫与西直门,正是吴佩孚所住的适景园。 这些鬼子兵都是一些粗人,也不顾什么明清风格的雅致,也不顾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拿着三八大盖的枪托,就照着朱门就是一阵猛磕,将什锦花园胡同23号里的人,吓得个个惶恐不安,纷纷紧闭自家的房门。 好半响才来一个应门的老仆人。 仆人虽老却是北洋老兵出身,面对明晃晃的刺刀,以及来势汹汹的鬼子兵,似乎也不怎么畏惧。 老仆人略略的躬了躬身子,一脸平静的问道,“不知各位太君,来此有何见较?我们家的老爷现在已经睡了,还请各位改日再来,如何?” 这个日军少佐个子较矮,但是身形却很粗壮,一脸横肉,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日本皇军,人长得不咋地不说,脾气也不太好,伸手就给了一耳光,还顺势抽出了指挥刀,想给老仆人一个下马威。 只见这厮恶狠狠的骂道,“八嘎,是高木阁下有请,吴佩孚,你的推辞的不要,否则,你们统统死啦啦的有”。 老仆人的火一下就冒了起来,不过也知道北平是日军的天下,哪怕他的身手再好,也抵不住成千上万的日军。 他只好强忍住怒气,低声的哼道,“太君,要不这样,请你们在此等等,让我先去通报一声”。 “哟西”,日军少佐只要半句话就够了。 随后他也懒得理会这个老仆人,而是一脚踹开了大门,一声令下,剩余的日军士兵就如同蝗虫一般,纷纷冲进了吴氏的四合院。 首先看到的是一照壁,赫然写着“国泰民安”。 当一行日军绕开照壁之后,就到了四合院中,周围是一溜平房,中央是二三株老松树,地面是些花卉与绿草,旁边摆着一张石桌,几个石凳,然而还没等少佐发飙,一身土布长衫的吴佩孚就已经出来了。 吴老总毕竟是民国的大将军,也曾统兵百万,差点统一了整个华夏,是民国有数的大人物,对于日军的到来,也并不怎么畏惧。 吴佩孚是个中等的身材,一嘴胡须略现花白,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显得自信而刚毅,就算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自有一番威仪在。 日军少佐一看正主到了,立即变得彬彬有礼了起来。 这厮即刻拿出一木质请柬,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很有礼貌的邀请道,“子玉君,鄙人是川岛清原,现躬居高木将军的佐官,将军阁下将在今晚,于北平城外的北苑设宴,请你准时光临,拜托了”。 日军的将军请他赴宴,吴佩孚也是一怔,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们是第二十师团的人,你们不是在山海关一带布防么,怎么会来到北平的北苑?而且我与你们的将军,素昧平生,怎会请我赴宴呢?” 川岛少佐很恭敬的回答,“子玉君,这个本来是一个军事机密,但是,你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朋友,说给你听也无妨,由于前线的战事紧急,北平一带出现了兵力空白,因此本部秘密驻防于北平的北郊”。 “我们的将军,深深的喜欢华夏文明,是个地道的中国通,以前还随空手道大师船越义珍,学习过一些拳术与武道,请你今晚赴宴,一则是交流东方的文化,与你结为好友,二则是向阁下请教一下华夏的当前时局”。 这个倒也合情合理。 自从孙传芳受老蒋邀请去了南京,而吴老总独自留在了北平,哪怕平津沦陷之后,他也依然留在了北平城内,加之他的旧部齐燮元等人,正是日军面前的大红人,因此日伪敌特都以为他有投日之心,一时之间,形形色色的说客络绎不绝,高木义人将军想与他结识也不足为奇。 尽管吴佩孚自诩岳飞,曾痛骂上门游说的大汉奸江朝宗,“老而不死是为贼”,说齐燮元将“死无葬身之地”,后来还曾斥责汪精卫是“著名汉奸”、“无耻下贱”,但是日特们还是时常过来劝降,当然这几天日伪军们都忙着侵略保定,暂时没有功夫来理睬这个老东西了。 因此日军第39旅团长,高木义人少将想宴请吴老,也就顺理成章了,吴老总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随川岛少佐走上一遭了。 不过专门监视吴府的日本特务,却有不同的看法。 一看到吴佩孚即将被其他人带走时,他们也顾不上隐蔽了,立刻从各个阴暗角落钻了出来,直愣愣的拦在了这队日军的面前,人数有点偏少,也就三四个特务而已,其中的一人,正是身着便衣的汉奸。 看到寒光闪烁的刺刀,特务们也有些心虚。 为首的特务连连鞠躬,一边急忙摸出证件,一边用日语高声叫喊,“各位皇军,请你们不要误会,我们都是自己人,是大日本皇军特高科的人,隶属于华北情报机关,上司是荒木大佐”。 川岛少佐常年在朝鲜工作,性格极其粗暴而野蛮,而且脾气也不太好,只知这些人在妨碍他办事,于是也不答话,照面就是一个侧横赐,将为首的特务踢晕了过去,其他人只好面面相觑,一时喏若寒蝉。 当少佐杀气腾腾的错身而过后,随队的一个军曹才过来搭话,可能怕是遭到报复,很客气的递给特务一些军票,让他们带着伤员去疗伤,万一真的被踢死了的话,今后也一个大麻烦不是。 军曹很和蔼的解释道,“对不起啦,我们的川岛长官,曾在满洲剿灭东北抗联的时候,被华夏人的游击队袭击过,脑袋里还有几枚弹片没取出来,性格是有些暴躁,但是高木将军却很关照他,因此失礼啦”。 “纳尼,所嘎斯内,川岛少佐原来是帝国英雄,哎呀,是我们失礼了”,这些特务一边点头哈腰,不断的道歉,一边回望着孤独而寂寞川岛清原,一时尽皆敬佩有加,真不愧是大日本皇军的勇士。 不过他们有任务在身,也不得不再打探一二,一个小特务一脸媚笑的讨教道,“对了,你们就是高木将军的部下吧?你们不是驻屯在山海关附近么?” 年青的军曹正欲多说几句,川岛少佐却已经等得不懒烦了。 只听这厮一声怒吼,“八嘎,车子已经开动了,你的过来,快快的——”。 还别说一物克一物,野物降怪物。 川岛少佐的一声暴喝,令这些特务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脑袋,再也不敢东问西问了,连忙恭送这队大日本皇军离去。 好在大体的情况,他们已经摸清楚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只需要再找吴府中的仆人问一问,就可以向特高科总部汇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也管不了了,也正好乐得一个清闲。 这群特务经过层层上报,传到土肥原贤二的耳朵时,已经过去了快二个小时,天色早已泛黑了。 土肥原虽说是特务机关长,但此时正在定兴县督军,指挥他的第十四师团,与其他的日军一起,会攻保定城垣,此时根本没功夫搭理这些破事,不过吴佩孚之事甚为紧要,他只好亲自打电话给高木义人。 高木义人及其39旅团,此时也确实在北平附近驻屯。 由于土肥原干情报干久了,说话时比较习惯绕着说,因此也没有一一说明原由,而是问他是否抵达了北苑,如果今晚举行宴会,最好多注意一下安全问题。 而高木义人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以为土肥原看上他了,也希望他能参加保定作战,于是高木少将很恭敬的回答,他已经准备好了宴会,随时等待皇军胜利的消息,当然更希望即刻到前线,与前辈们一起并肩作战。 对于一些没涵养的屁话,土肥原贤二也不想听,略略敷衍了几句后,就放心的结束了通话,然后再打电话给北平的特务机关,让他们去北苑附近候着,等吴佩孚一回家,就即刻严密的“保护”起来。 10月10日,日军攻破了保定的城垣。 平津及其日本本土,都开始欢庆“保定之大胜利”,尤其普通日本老百姓,还自发的组织了提灯游行,不过土肥原却急得焦头烂额了,因为情报部门所争取的头号对象,吴佩孚,竟然神秘的失踪了。 当华北日军的情报总部,质问高木义人少将,并向他索要吴佩孚与川岛清原少佐时,这厮却问东答西,一推三不知。 这厮还再三声明,他的部下根本没有川岛清原这个人。 不过他有一小队的部下,在10月9日秘密执勤时,也确实突然失踪了,由于39旅团是秘密开进北平近郊的,因此即或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敢大肆的展开搜索,高木义人还想找北平的特务机关,或平津一带的驻军帮忙找人呢。 然而特务们都是些疑心病很重的人。 第一个怀疑对象,正是高木义人少将,这厮也太难自圆其说了,不但刚好有小股部队出勤,而且吴府附近的特务也说了,他们是遭到了“会空手道的皇军袭击”。 在二战以前的日本,“空手道”并不吃香,因为那时更流行剑道,唯有修炼剑道,才能更快的砍死敌人,才有助于他们建功立业。 当特务们略略一描述,土肥原贤二,立马锁定船越义珍的徒子徒孙,高木义人可是船越的得意门生,因此这厮即使不是主谋,也绝对脱离不了干系,于是当夜就被请进了大牢,一众特务会好好生生的伺候他。 吴佩孚究竟在哪里呢? 他正与刘亦诚少将,在太行山脉中探路。 不用说,将他带走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日军,而是尚清儿的“琉球复国军”。 这些人原本就是正版日军出身,现在重新以日军面目出现,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化妆,倒是刘少将麻烦了点,只好委屈他当一军曹了。 这伙“日军”的胆子确实比较大。 好在几十万华北日军,正忙于侵略河北首府保定,兵员人手都比较紧张,各种安保措施也没有那么严密,他们更是混得如鱼得水,某些比较聪明的人,甚至还与以前的部队搭上了线,正准备以退伍军人的身份重新“参军”。 毫无疑问,高木旅团正是重灾区之一。 ------------ 第三百四十四章 川西军师 刘少将的胆子却非常的小。 这厮在21世纪时,看遍了各种各样的谍战片,对于日本鬼子情报机关的高效率,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压根不敢从正常渠道返回石家庄,而是在“日军”的帮助下,辗转去了华北日军的南苑机场。 这一伙人运气也很好,很快就搭上了某一不怕死的夜间轰炸机。 当他们将日军飞行员一一制服后,就带着吴佩孚直飞石家庄了。 吴老其实在上车不久,就看出了刘少将的破绽,因为这厮明明一个军曹,却被一骄横粗暴的少佐,恭恭敬敬的称之为阁下,不过他早已年过花甲,对个人的生死看得很淡,也就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 直到一行人上了飞机,看到这些“皇军”,毫不手软的杀掉日机飞行员时,吴老才骇然一惊,恍然有些明白这些人来历,在他看来不姓共就姓国了,待直飞石家庄的途中,才与驾驶飞机的某人略作交谈。 刘亦诚的心情很糟糕,一时根本顾不上与他交谈了。 因为他们才上轰炸机后不久,就发现问题大了,这款夜间轰炸机,根本不是九六式陆攻,而是九三式重爆击机,别看是重爆击机(重型轰炸机),性能却差了好几个台阶,满载后的航程竟然只有几百公里。 九三式重型轰炸机,是日本军方从德国引进的双发轻型轰炸机,正式成军之前,还进行过国产化的改装,采用了全金属下单翼机体,在日军侵华初期,它是支援陆军作战的主力机型。 改型轰炸机有4名乘员,全长14.8米,宽26.5米,高4.92米,自重4.9吨,可承载3.2吨弹药或油料,采用两台三菱水冷发动机,联合动力输出1400马力,最大时速220公里,理论航程1250公里,升限5000米,配备四挺7.7mm旋回机枪,可携带1.5吨炸弹。 临时加入了十多个军人之后,飞机早已严重超载了。 何况飞机还不同于汽车,飞机起飞之后,倘若发生了点什么麻烦,在空中根本停不下来,刘少将真的好想中途停下来,好好检查一番,比如去去重量,又或让机甲与飞机合体,绝对能飞回石家庄。 事实永远是残酷的。 轰炸机还没飞临保定上空,油箱内的油料就已经过半了,要知道从保定到石家庄,与保定到北平的距离差不多,何况夜间飞行,本身就一件很费油的活动,这下大家都急了,这架飞机恐怕是飞不到石家庄了。 好在刘郧也想到了办法,那就是急速减负。 大家一起动手,直接将轰炸机上所有的炸弹,直接倾泄到某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在刘少将的看来,保定之战打得如火如荼,此时还敢灯火通明的多半是日军,自然是要好好照顾一番的。 之前这厮不敢乱来,主要还在于这玩意的速度太低了,万一有敌机来围剿的话,他们想逃都没地方逃。 为了最大的降低自重,凡是飞机上多余的东西,都一律扔了下去,甚至包括四挺航空机枪。 一阵急速的改善之后,轰炸机的飞行情况大为改善,不过能否准确抵达石家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时的石家庄还很落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场,即使飞到了那里,也只有野地迫降的命。 好吧,既然都是野地迫降,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 刘亦诚在智脑的辅助下,在茫茫的太行群山之中,找到了某一地势相对比较平缓的地方,这里还有大量的灌木与野草,估摸着即使真的摔了下去,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那就这儿了。 乘着油料还有一层油皮在,刘博士即刻进行急促的野外迫降,幸好这年月的飞机,还都是螺旋桨的时代,机体的自重都很轻,飞行的速度也比较慢,一行人竟毫发无伤的迫降成功。 不过在迫降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迷路了,而且时间接近深夜了,周围全是黑灯瞎火的,即使想走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大家只好在飞机迫降的附近,点起篝火在野外宿营了。 他们都受过特种兵的训练,身上都还有些应急食品,吃完只后正好睡觉,然而是夜大家都有些睡不着,刘亦诚深知第二天的劳累,只好强行命令他们闭眼养神,就算睡不着,闭上眼睛养养神也好些。 在宿营的周围,时不时响起各种野兽的嘶嚎,以及蛇虫鼠蚁的沙沙声,将一行人吓得够呛,直到天色快亮了,才睡了一个囫囵觉,当他们一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 刘少将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午餐,大多是些清煮蛇羹,烧烤老鼠肉,以及一些野生的浆果。 别看这些军人平时有多牛叉,现在让他们吃这些东西,还真有些心中发毛,还是吴佩孚自己做了一个表率,将蛇羹鼠肉吃得津津有味,还夸刘亦诚手艺不错,将民国老兵的素养一展无遗。 刘少将对吴老的好感大增,这时才有闲心与他攀交情,顺便让琉球复国军向前辈学习学习,好生吃这些“美味佳肴”。 复国军们只好苦着脸尝尝了。 吴老与刘少将也懒得理睬他们了,两人盛了些食物边吃边聊,不料越聊越投机,有点相逢恨晚的感觉。 得知某人是川西王时,吴佩孚也有些哭笑不得,“你胆子可真大啊,北平已经是龙潭虎穴了,你难道就不怕出事?” “现在平津的实际当家人,是日军的情报总长,土肥原贤二中将,这厮是日军当代的情报之王,他的手段,我可是一清二楚的,根本不是你们这些年青人能对付的,当年我与他都是青木宣纯(日军的第一代谍报之王)的学生”。 “在日俄战争期间(1904年),我们还曾一起组建了日中联合情报机构,招募东北的马贼袭击俄国人的运输线,沉重的打击了俄国人的军队,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刘亦诚简直无言以对,民国期间真是邪了门。 蒋百里、蒋介石、阎锡山、何应钦等,华夏的上层军队领袖们,与许多侵华日军的将领们,大多是老同学、老关系、老相识,但是在彼此下手时,却丝毫不念任何旧情,一般是要有多狠就有多狠。 而吴佩孚就更牛了,与日酋土肥原贤二,竟是同门师兄弟兼战友。 吴老总也怕大家误会,盯着刘郧的眼睛,有些惆怅的解释道,“我与土肥原是老相识,我深知他的本事,他也了解我的手段”。 “土肥原生怕我破坏他的计划,在我武汉兵败后(北伐战争),退入四川受杨森保护时,他曾让驻汉口的竹机关负责人,荒木大佐给我带信,他希望我能东山再起,继续与老蒋等人争天下”。 “所需的一应军备物资,他都可以免费提供”。 “嘿嘿,在物资清单上的东西,我至今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其中步枪十万支、机枪二千挺、大炮五百门,子弹若干,以及起兵所需的前期军费,一百万大洋”。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好慷概的土肥原贤二”。 刘亦诚也是骇然一惊,看来他还真是低估了土肥原,当初在汉口放这厮一马,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这厮突的心中一动,不由大喜过望,既然土肥原如此忌讳吴佩孚,那么吴老总的本事,应该也没差到哪里去,就如同战国时代的庞涓与孙膑一样,彼此即或有些差距,往往也是一线之隔。 刘少将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于是再也顾不上蛇羹鼠肉了,双拳一抱,向吴佩孚恭敬的说道,“川西刘亦诚,恳请玉帅出山,助学生一臂之力,请你担任我川西军队的军师,总管情报与军事策划”。 吴佩孚是何等厉害之人,眼睛略转一圈,就知道这厮的来意了。 他有些为难的笑道,“你想让我帮你对付土肥原?说实话,我长于军略而短于情报,何况这厮有整个日本帝国给他做后台,我可对付不了”。 这么坦诚这么直白,刘亦诚也傻眼了,这个吴老总这么怕土肥原,真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没办法了,他只好使出了激将法,“哈哈,我就知道吴老总怕了土肥原,没事的,你只需要对付那些汉奸就行了,嗯,日军的问题,还是交给年青人来对付”。 汉奸,吴老的旧部齐燮元就是华北的最大汉奸。 俗话说“揭人不揭短”,刘少将如此不客气的乱喷,导致吴佩孚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只是人在屋檐下,有脾气也发作不得,只好默不作声了。 刘亦诚也知道吴老有了意见,于是故作高深的叹息道,“哎呀,你说我当年,怎么就小看了土肥原这厮呢,1934年11月,我本来有机会杀掉土肥原的,只是觉得这厮名不副实,所以才放了他一马”。 “什么,你差点杀了土肥原?”。 “年轻人,你可不要吹牛”,这下将吴佩孚的胃口吊了起来,有些将信将疑的问,“那年11月,土肥原是去了南京一趟,但是好像没去什么汉口,你该不是认错了人吧?你吹牛,最好也要靠点谱啊。” 刘郧一声叹息,就将当年的恩恩怨怨,大略的说了一遍,将吴佩孚说得直两眼发愣,尤其最后听到为了他机器设备的安全,只好放土肥原一马时,也有些扼腕叹息,不过再也没有说某人吹牛了。 吴老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苦笑的说,“你当时的做法是对的。四川,我也曾待过一段时间,先是与蔡锷交战,后来是入川作调停,再后来自武汉兵败后去川中避难,那里,算是我的第二故乡了”。 “川中自古民风淳朴,川人也以能战敢战而闻名”。 “当年太平天国运动,如火如荼,整个华夏大地都乱成一锅粥了,唯有四川一地乱不起来,即使一代天骄,翼王石达开想攻略此地,最后也只落得个兵败大渡河,由此可见川军之厉害,到了辛亥革命之后,世人只知武昌起义,却无人知道武昌起义,却源于四川保路运动”。 “但是自从进入现代之后,四川就明显的落后于时代了,就是因为川中民众虽然淳朴,而川军又极为善战,但是缺少了现代工业的缘故,就如同人少了骨骼一样,根本发挥不出川人的战斗力,你若能在川中现实工业化,仅凭四川的一地之力量,就能与整个日军抗衡”。 对于吴佩孚的“大实话”,刘郧也只好苦笑了。 不过还算好的吧,川西经过了三年的努力,终于建成了四个工业基地,以及遍布整个四川的铁路网,相比起另一时空的抗战大后方,真是好得太多了,究竟能否发挥更好的效力,还得通过实践来检验。 得知四川的工业发展之后,吴佩孚也大为喜欢,他认为华夏抗战有希望了,甚至有些暗暗后悔,如果早知有今天的话,当年就该晚一点离开四川,只需要再等上二年时间,就会亲身体验如今的盛事了。 四川有如此的工业基础,几个小日本鬼子又何足道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亦诚顿时心中一动,吴老总这是变相的同意出山了,于是赶快乘热打铁,即刻一拜到底,恭声再次邀请道,“学生刘亦诚拜见老师,还请老师看在亿万苍生的份上,出山抗日”。 ------------ 第三百四十五章 作战会议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佩孚也无话可说了。 他只好半推半就的答应了,并问了刘司令一个实话,那就是川西军队的实际地位,究竟是怎么回事?外界众说纷纭,既有人说他是第三势力,也有人说他是新型军阀,所以吴老总才想问个明白。 刘郧也只好实话实话了,就将当年茂县风波的原委,以及后来如何当上这个三当家,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是是非非他自己也闹不清。 吴佩孚也是苦笑不已,不过他也知道了一点,这厮恐怕还真没什么野心或私心,时至今日,所做的很多事情,恐怕还真是为了抗日着想,当年川西出兵茂县,以及霸占整个川西专区之事,恐怕是有些不得已而为之。 一行人的午餐也吃得差不多了,也该准备找路下山了。 这时大家才在宿营的附近,发现了很多的蛇虫鼠蚁,不过尽都死翘翘了,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强大力量,击杀在了营地的周围,距离不近不远,间距营地约五十丈左右,一时不由面面相觑,彼此都想问这是谁干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午餐的素材,应该就是来自这些蛇虫鼠蚁的尸体,大家顿时觉得胃里隐约有些翻腾。 唯有吴佩孚心中一动,大有深意的看了刘郧一眼,只见这厮一脸的镇定自若、气定神闲,不过大家都猜到了一可能性,刘少将应该是位武林高手,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多高而已。 刘郧虽然有智脑在手,也只知道石家庄的大体方位。 因此大家在太行群山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前进,更为麻烦的还是向导问题。 他们偶尔看到一两个老乡,刚想过去问问路,老乡却对他们一行人却避而远之,简直如同见到了鬼一样,自然也不好意思去问路了,还好也没有不长眼的土匪,想过来宰他们这群肥羊。 后来吴佩孚实在看不下去,直接拿过“领导权”,改由他自己来带路,随意的在周围瞄了几眼,就随便指定了一个方向,让大家随他一起前进,刘少将可不信这个邪,不相信这厮比智脑还厉害。 他于是低声的问道,“军师,我们这是往哪里走?你千万别带我们到了一些陌生的县城,被人当成了奸细,可就麻烦大了”。 看某人的反应如此之快,吴老总也是呵呵一笑,杵着探路的树枝,有些自得的说,“放心好了,眼前这些山地我以前来过,如果再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西的娘子关,再顺着正太铁路线向东走,就是井陉与获鹿,距石家庄,也就七八十多公里,嗯,大约再走一天就到了”。 “娘子关?”刘郧也是一怔,似乎想起了点什么。 究竟是是什么呢,他一时也想起来,算了,还是尽快赶到石家庄要紧。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已经远远的看到了铁路线时,刘郧才突然想起来了,邓锡侯的二十二集团军,不正是在那里布防么?人就是不经念叨,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吴佩孚等人看见了一大群荷枪实弹的民国官兵。 在娘子关附近的大山上,正有一群军官带着地图与望远镜,正在向他们这一群人远眺,而且与他们同行的警卫们,早已展开战斗队形,向刘亦诚等人围了过来,究竟是跑是降,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无奈之下,吴佩孚等人只好举起了手,当了可耻的俘虏,被这群警卫押送了过去。 这群官兵的领导者,赫然正是邓锡侯本人。 邓老总一见吴佩孚就笑了,有些打趣的问道,“哎呀,这位是谁啊?请恕小弟眼拙,原来是吴中州当面啊,你该不是舍不得我们川军的伙食,不辞千里来投吧?” 说着邓锡侯就与吴老总拥抱了一下,看样子彼此还真是老朋友,周围的警卫与将军们面面相觑,都有些苦笑不已。 刘亦诚也从一干将军中,发现了老熟人李家钰等人,于是主动打起来招呼。 不过与刘少将见面,大家都有些尴尬,因为商震与刘湘都发了话,让这厮督导川军的第四十七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刘少将倒成了他们的上司。 刘郧可不敢怠慢李家钰,一时连邓锡侯都顾不上了,连忙向李家钰敬礼,“属下刘亦诚,率川西第一混成旅,前来石家庄战场,为长官及四十七军摇旗呐喊,卑职已经率部抵达石门,请李长官指示”。 李军长自己也是一愣,怎么变成刘三爷给他敬礼。 他连忙还了一个军礼,略略有些见外的的笑道,“亦诚老弟,你才是上差啊。这个石家庄保卫战,究竟该怎么打法,第一战区的长官部,早就下达了死命令,让我们——一切行动,听从你的指挥”。 刘郧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最怕将帅失和上下离心。 比如宋哲元的第一集团军,就是一个最佳的证明,好端端的一支强军,由于内部关系处理欠妥,导致上下猜疑纷,纷纷未战先怯,在激烈的保定战之中,还正在闹什么大分家,将偌大一个集团军搞得四分五裂。 甚至有人说保定沦陷,是沦陷于宋哲元之手。 看李家钰的态度良好,刘亦诚也大为欢喜,石家庄之战已经胜利在握,于是悄悄的透露了一个情报,“李大哥,在南京的时候,蒋委座曾露出了口风,如果此战打好了,南京将再组建一个新的集团军”。 李军长也是心领神会,猜度此事多半是真的,因为保定的局势堪忧,华北日军即将顺着平汉铁路南下,正定与石家庄正是首当其冲,老蒋为了确保川军上下用命,提前做些封官许愿,也在情理之中。 刘亦诚现在也是人精了,生怕李家钰明着说得好听,却在暗中抽他后腿。 这厮指了指吴佩孚,略略压低声音的提醒道,“这位吴老总,与大哥是旧识吧?他与土肥原贤二是同门师兄弟,而此次进攻石家庄的指挥者,正是土肥原这厮,因此南京才让我从北平将他请来的”。 李家钰心中一凛,突的想起了冯玉祥与宋哲元。 若论声望、眼界与经验,冯玉祥远胜于宋军长,但是宋又岂肯轻易失去军权,他自己才是第一集团军的创始人,所以这俩人才会彼此拆台,导致一个偌大的集团军,被搞得四分五裂,让所有军阀们都引以为戒。 再反过头来看,与吴佩孚相比,他李某人又何尝不是第二个宋哲元呢。 当然,老蒋在这次的人事安排中,也注意了分寸的问题,表面上是让刘三爷顶在前台,当石家庄的战地督战员,在暗中却让吴老总来发号施令。 经过李军长的自动脑补之后,也是思绪万千、胡想翩翩。 当年他与罗泽洲是抓住了吴佩孚,但并不是他们自己有多么厉害,而是吴老总当时在走麦城,是最为穷途潦倒的时候,说难听点,就是打了一头死老虎,根本不值得夸耀或吹嘘。 后来吴老总在城都滞留的期间,他也曾上门拜访过几次,逐渐才发现此人豪爽大气,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随后李家钰,突的想到了一事,于是眼睛一转,在刘亦诚的耳边低声问道,“亦诚老弟,你与吴中州,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今后在石家庄这一片地上,是你说了算,还是吴老说了算,还请你透露一二”。 刘少将也是一怔,这可是个要命的问题。 不过这类事情,也确实需要他说清楚,于是有些尴尬的笑道,“那个,小弟在军事方面,是个真正的门外汉”。 “因此一应的军事指挥问题,还请李大哥全权负责,至于吴老总,小弟已经拜他为师,请他老人家出山,担任川西军队的军师”。 李军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不过刘郧的话他算是听懂了,吴佩孚说好听点是军师,说难听点就是私人幕僚。 因此吴佩孚所能影响的范围,只有川西的独立旅而已,李家钰的心中顿时一松,反而希望与吴老总多交流,好生商议下石家庄的保卫问题,吴老毕竟是北洋宿将,对行军打仗可是行家里手啊。 很快刘亦诚就成了大冷门,没任何将军再来找他寒暄了,他们都争相围着吴佩孚打转。 不过吴中州确实有本事,与川中诸将又有些旧时渊源,石家庄的来龙去脉,以及周围的地形地貌,被他说得头头是道,至于如何布防作战,更是轻车熟架,将邓锡侯等人说得更是心服口服。 由于邓锡侯将军的盛情难却,大家也没立刻返回石家庄,而是在娘子关待了一晚,不过刘亦诚也留意到一个问题,第二十二集团军,在娘子关的人马并不多,大约只有一个团的部队。 后来与41军军长孙震攀谈时,他才知该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正在秘密的转移之中,目前抵达娘子关的正是警卫团。 第二天(10月11日),刘郧得知保定沦陷后,也有些忐忑不安。 从四川到石家庄的路途遥远,即使是坐军列,还得历经宝鸡、西安、潼关、洛阳、郑州、邯郸与邢台等大站,而山西与淞沪正打得如火如荼,兵员与物资都需要铁路转运,想将川西主力运到石家庄还真不容易。 还没等某人开口告辞,邓锡侯等川军将领在娘子关,即刻召开了“保卫石家庄”的作战会议。 这些将军可不是什么外行,保定一失守,平汉线北段已无险可守,而石家庄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快则三日,慢则七日,日军必定侵犯石家庄,而商震集团和刘峙集团,已经陆续退却到了定州县与新乐县。 据前去接洽的联络官反馈,“战局糜烂,官兵一路溃败”。 形势竟然这么恶劣,连李家钰与邓锡侯都有些找不着北,幸好有吴佩孚这个老将在,诸将顿时找着了主心骨。 一番不耻下问之后,吴老总才以客卿的身份,给他们做出了几条建议。 一是守石家庄,就必须守正定县。 二是多梯次抵抗,争取歼灭日军一部,让日军不得不与川军长期对垒,使华北战事进入长期化,为南京赢得调整部署军队的时间。 其三,在与日军交战前,一定要肃清正定(石家庄以北)、井陉(石家庄以西)、获鹿(石家庄)、元氏(石家庄以南)和藁城(石家庄以东)等地的日特奸细,必要时可以采取军事管理。 日军垂涎石家庄已久,在此埋了大量的奸细与钉子,若是不事先清理一番,这些细作就是定时炸弹,河北虽然地势平坦、人口密集,但是石家庄位处太行山边缘,人口数量相对要少些,但是想在短期之内想清除这些钉子也确实困难,因此吴老总建议将当地居民,尽量向太行山中转移好了。 邓锡侯等人一阵商议后,直接选择了军管方式,至于如何操作却又有些麻烦,毕竟是他们客军作战,生怕引起军民纠纷,那样反而不利于抗战。 刘少将眼睛一转,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干脆命令琉球复国军,化妆成日军乘着夜色制造混乱,一水的三八步枪和歪把子机枪,一腔叽哩哇啦的日语,不但能让日谍自己暴露出来,还可以让居民争相逃离。 ------------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三道防线 此计倒是一条妙计。 只是让自己人客窜日军,去吓唬当地的老百姓,究竟算个什么事,可算是不要脸到了顶点,这些川军将领都是要脸的人,都不愿意肩负起如此重任,都苦着脸想推给别人,吴佩孚只好自己站了出来。 吴中州可是有名的大军阀。 他当年为了打胜仗,可是什么事情都敢干的人,当年镇压京汉铁路罢工就是一个典型,现在是为了保家卫国,更是敢为天下先。 何况这厮还常以关羽、岳飞和戚继光自居,对于“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之事,更是从来不怎么避讳,自然不在意名声好坏的问题,陡然之间,大家都仿佛看到一个霸气外泄的吴大将军。 这下川军诸将算是真的服气了。 随后邓锡侯(领45军)、孙震(领41军)与李家钰(领47军)三人,略略商议之后,决定成立第二十二集团军参谋部之“太行分部”,由吴佩孚秘密担任该部的指挥官,专职宪兵与反日特的特殊工作,地位相当于副军级,直接向他们三人负责。 就在此时,刘郧也心中一动,当即向大家提议,今后最好不要直呼吴老总的名讳,而是改称为“太行公”或“玉公”,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最大的迷惑日军的情报机关,而且还能保证吴老总的家人安全,吴老的家人至今还滞留在北平,他们的安全也尤为重要。 川军诸将尽皆深以为然。 之后就是具体的战斗布置,这一点可是诸将的拿手好戏,根本不用某个文科生再出谋划策了。 总的来说,保卫石家庄的防御战线有三条,一是正定县、新乐县,及其过境的平汉铁路线,二是石家庄本身及其滹沱河沿线,三是井陉县、获鹿县,以及夹在中间的云盘群山。 最后即将安排战斗任务时,由二十二集团军总参谋长,朱瑛中将向大家讲解——三条战线的重大意义,以及具体的分工与配合问题。 首先就是正定—新乐战线,此战线的核心点是正定县。 正定是石家庄的北大门,县城是一座古代留下的城堡,其城墙坚固而完整,已构筑了半永久的国防工事,而城外均是平坦的开阔地,县城以北还有大沙河、磁河等,几条东西走向的大河流,是一个理想的交战场所,可极大的消耗日军的有生力量。 其次是石家庄及其滹沱河沿线。 虽说有滹沱河之天险可用,它位于正定县以南,与石家庄以北,敌军一旦抵达此处,也就意味着已经迫近石家庄,这里可是我军的防御核心阵地所在,一旦有失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石家庄一旦失守,已经可以直接宣布石家庄会战失败了。 到那时,我军虽然不至于全盘皆输,但是敌人既可以从北部的太行山,或平山县等地发起穿插作战,也可以从滹沱河下游的藁城县,发起大迂回作战,然后再直取栾城县或赵县。 甚至再进一步,继续向南迂回的话,一旦元氏县再被日军占领,石家庄将陷入半包围之中。 至于第三条战线,其实是石家庄失败后的防御线,由我军屯重兵于井陉县与获鹿县,依托娘子关与云盘群山的优势,与所进犯的日军形成僵持状态。 从理论上来讲,该防御线顶多能威胁一下石家庄的铁路安全,目的让日军想吃又吃不下,若想借石家庄继续南下,却又有些麻烦,只能与我军形成长期的拉锯战或消耗战。 朱瑛参谋长也不避讳,最后还说到了最不利的局面,那就是三道防线完全失守,而援军又迟迟不到,我军只好再次向后退却,依托太行群山的险恶地势,死守娘子关一线,避免日军通过井陉天险偷袭太原。 真的到了如此境地,即使整个二十二集团军全军覆没了,但凡还剩下了一兵一卒,他们也将继续战斗下去,因为此地一失,太原必然沦陷,那时正在忻口鏖战的数十万的华夏部队,必将付之一炬,甚至整个山西都为之不保。 当战斗任务分配下来时,刘亦诚的川西军队并没被人看好。 川西兵是有名的“老爷兵”、“富贵兵”,因此被定义为石家庄的后卫队,专职负责后大门元氏县,以及黄家峪机场的安全问题,而李家钰的四十七军,是老蒋钦定的石家庄守军,当然是扼守第二道防线的主力。 第一道防线,是交给孙震的122师去防守,122师师长正是王铭章少将,该师下辖364旅与366旅,共有四个主力步兵团,正是第41军之中一等一的精锐部队,全师共有一万余人。 该师于10月11日下午抵达娘子关,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就被派往正定县一带布防,是石家庄保卫战的前沿阵地。 由于曾宪栋的123师,还在留守四川看家,因此孙震的41军,也只剩下了军部与124师,正好部署在第三道防线。 至于娘子关与阳泉县,将由邓锡侯将军,亲率四十五军入驻,他考虑到第三道防线的兵力不足,因此主动将集团军的补充旅,加强到井陉县一带,从而减轻孙震部队的防守压力。 川西兵是富贵兵,自然没人看好。 但是川西的空军和技术兵种,可是威名远扬,曾在淞沪战场上屡建奇功,因此四个重炮营,分别被兄弟部队给“征用”了,二个122毫米重炮营,被加强到了122师,协防正定县的城桓去了。 一个152毫米重炮营,被秘密的部署在了滹沱河边,正好能兼顾第一与第二防线。 最后一个重炮营,则是88毫米高炮营。 不好意思,直接被拆散了,要么被部署在各个炮兵阵地,要么被部署在各个指挥机关,因为只有三十六门高炮,导致最需要的防空力量的黄家峪机场,反而成了防空的真空地带。 好在川西空军财大气粗,随即又空投了十二门高炮过来。 当刘亦诚抵达获鹿县,与郭祺勋部会面时,已经是10月12日了,当各种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是晚上的七八点了,这时这厮才想起,他与老蒋还有一个秘密“约会”,连忙向南京发报——“已抵获鹿”。 随后才让密电处发去详细的内容。 他在电报中将石家庄的现状,大致的讲了一下,并请蒋委座想想法子,看能否通过蓝衣社,又或其他渠道,将滞留在北平的吴佩孚家人,及时的人营救到大后方去,让吴老总能全心全意的思考石家庄作战的问题。 此事虽然得到了南京的嘉奖,也让老蒋骂了他一顿。 “某人作为一前线指挥官,竟然亲自带突击队闯北平,实在是恶劣之至,罚抄步兵操典一百次”。 反正刘郧这熊孩子,仗着人在获鹿县,而老蒋却远在南京小营基地,让他骂几句又能奈他何,于是假借公事繁忙,也就溜之大吉了,让委座对着电台发脾气好了,不过在老蒋的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吴佩孚这个直系大军阀,可是老蒋的心头大患。 当年吴老总独自滞留在北平,不愿意与孙传芳一起南下时,其实他已经动了杀机,只是此人的旧部众多,如果由南京派人暗杀的话,无论最后成功与否,双方的脸面就算完全的撕了下来。 那么直系旧部就更有理由——投日当汉奸了。 一个两难的问题,却被刘郧的无意之举,给完美的破解了,老蒋认为,吴佩孚若能主动的出谋划策,帮助华夏军队保卫石家庄,固然是一件好事,这厮倘若无意于军政,就将他送去大后方去“修养”。 但是无论如何,他绝对不允许吴中州再返回北平了。 10月13日,石家庄的黄家峪机场正式完工,川西歼击机纷纷入驻,而老蒋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不顾任何艰辛险阻,竟然亲自飞临石家庄,在机场附近的龙泉寺中,召开了保卫石家庄的战前动员大会。 在会议期间,老蒋除了大力表彰川军诸将之外,就是对川军在忻口作战中的肯定,认为他们是一支“真正的铁军”,当即任命邓锡侯为第一战区副司令,李家钰为石家庄警备司令,孙震为二十二集团军代理司令,并极力向他们保证,只要能够坚守十天,后续的援军就会及时抵达。 会后刘郧亲自送校长离开。 老蒋在上飞机之前,略略犹豫问了他一句话,“亦诚啊,依你来看,石家庄,究竟能否守住呢?川军毕竟是客军作战,对于此地的民情与地形根本不熟悉,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这又该怎么得呢?” 刘亦诚也略略犹豫了一下,随之很中肯的说道,“只要想守,肯定能守住的,只是看如何守而已。不过学生更担心忻口防线与山东防线,此次川军的胜算颇大,若能将陈子良调给我,我将有十成的把握”。 “陈子良?” 老蒋的身形一顿,眉头略略一皱,有些诧异的问道,“你究竟说的是陈子良一人,还是陈子良所部的202师?” 看来又触碰到了老蒋的敏感神经。 刘郧在略略的苦笑之余,即刻亢声说道,“学生只要陈子良一人,倘若是打防御战的话,若有此人在,足可胜过千军万马,任他十万日军来攻,也不会有任何意外,望校长恩准才是”。 刘少将可没吹一点牛,在另一时空,林副主席的十多万精锐,竟然吃不下三万人的四平城,何况那时的华夏军队,可比现在的日本鬼子强多了,可见陈子良之厉害,这厮想借调此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这么厉害?” 老蒋也有些哭笑不得,202师的陈子良少将,还是他亲自提拔的,他怎么不知道此人还有这个本事,不过能不动他的心肝宝贝——联合集团军,只调陈子良一人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10月14日,由于122师进驻新乐与正定,从保定败退下来的华夏军人,也知道援军到了,于是一一恢复了镇定,无论撤退还是断后,都变得井井有条起来,部分断后的士兵,还借机打了日军的小伏击。 当日军被吃掉了几支小部队后,也不敢再搞什么战术穿插了。 轻兵冒进日军前锋,变得稳重了起来,不即不离的、尾随在华夏军队的后面,一天能推进几十公里,他们已经很满意了,对于安营扎寨与斥候侦查等等,尤为小心注意,顺便修修铁路与公路也蛮好的。 当华夏军队有组织的撤退之时,那个破坏力就有点恐怖了,什么地雷阵、什么清壁坚野、什么疏散老百姓、什么污染水源等,简直层出不穷,让土肥原贤二与香月清司等人,在各自的指挥部中发疯了好几回。 日军是机械化部队,对道路桥梁的要求很高。 因此最让日军受不了的,还是华夏军队对沿途公路与铁路,以及对大小桥梁的破坏。 铁轨与铁钉一律拔掉,然后再用火车拖回了正定县,修筑大小工事去,枕木之类能运走的运走,不能运走的一律烧了,至于煤炭与粮食之类的物资,更没留下一颗,导致部分冒进的日军差点断了粮。 ------------ 第三百四十七章 河边支队 10月15日,河北定县沦陷。 骄狂的来犯日军,为了防止华夏军队破坏沿途的路桥,根本不顾与主力部队的脱节,在河边正三少将的指挥下,集结了三千多兵力,组成了一支临时性的挺进支队,乘夜向河北新乐县城扑来。 河边正三,这厮本身是个关系户,长期在本土的教育总监部供职,最后还是托关系走了香月清司(时任教育总监)的门路,1936年3月被提拔为总监部附,因此晋升为少将,是年4月出任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长。 之后,这厮积极策划并参与了“七七事变”,是日军侵略华北的急先锋之一,但是因挑起中日全面战争的缘故,导致很多温和派的上层人士,对他颇有些不好的看法,因此被调入华北日军参谋部任职。 但是河边正三的志趣高远,又岂肯当什么少将副参谋长,他要当旅团长、当师团长、当大将或元帅来着,因此才不顾战场凶险,自告奋勇当上挺进支队队长,要用赫赫武勋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10月16日凌晨,驻防新乐的第141师(商震的起家部队),以及鲍刚的独立第46旅,奋起抵抗入侵日军的夜袭。 此次反夜袭作战,由驻跸正定县的刘峙统一指挥,我军以新乐的大沙河、铁路桥、火车站,以及县城的城垣为依托,与日军浴血奋战,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我军阵地岿然不动,日军只好招来空中支援。 近三十架次的敌机轰炸,导致我军人员及武器装备,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大约十多门75毫米山炮被炸毁。 不过河边支队的损失也不小,最后以五六百人的伤亡,攻入了新乐县城垣,好在铁路桥已被提前炸毁,以至敌人的重型装备,在短时间之内,无法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导致日军的进展不大。 10月17日凌晨,日军以五个小队为前锋,全力与我军全力争夺新乐城区,同时升起了前沿侦察气球,为他们的炮兵提供校正情报,被我军察觉后即刻组织火力反击,最后被炮火与机枪击落其中一个。 11点左右,日军炮兵发起了猛烈攻击,我军的大部分工事被炸塌,战士们只好以废墟、芦苇丛作掩体,继续坚守与敌搏杀,直到下午3点,新乐火车站才正式陷落,此时新乐县城已经岌岌可危了。 10月18日,该部日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在七八辆坦克与装甲车的掩护下,近千日军向我军阵地扑了过来,我军只好边战边退,幸好途中有磁河略作阻拦,让大多从新乐溃败下来的军队,才得以安全的退入到正定县。 一应轻重伤员与百姓,随即被火车送去元氏县安顿。 10月19日凌晨,多股日小分队带着电台,偷偷的越过了磁河,向正定县城的周围摸来,遭到122师的猛烈打击后,几乎全军覆没,不过“正定—石家庄保卫战”也正式打响了。 好在敌人也被打懵了,一时摸不清正定县的防御虚实,只好暂时偃旗息鼓,等待后继援军及其重型装备的到来。 10月20日上午,在日军独立第八山炮联队的支援下,得到兵力补充后的河边支队,兵分三路横渡大沙河与磁河。 日军此次进攻的重点是,正定城北十公里处的新安火车站,以及两条河流的渡河地点,把守在这些地方的残兵败将,纷纷鼠窜而去,导致日军上下冲昏了脑袋,妄图当天就攻入正定县城之内。 好在河边正三还算清醒,还知道以防不测。 这厮将其所部的三千日军,分作了四路人马,分别攻向岸下村(正定城北五公里)、牛家庄(城东北六公里)、小临济(城东三公里)、朱河村(城东四公里),呈半包围状的攻击阵形,向正定县包围了过去。 偶尔遇到小股的游兵散勇,日军也都懒得理会,能即时清理的就清理,不能清理的一律绕过去,正定县城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当日军兵临正定城下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而正定城垣比较完整,显得雄壮威严,即使守军兵力不足士气不佳,日军一时也不敢轻易下手,只好乘夜派出多支小部队,争取尽快夺取县城周围的要点。 河边少将认为,即使不能及时夺下正定县城,但是也要摸清县城之内的虚实。 当然如果敌人自己跑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事实恰恰相反。 自从夜幕降临之后,122师的大部分官兵,也及时的组建了连排级的别动队,也开始向日军的大小阵地,及其后方的各个要点,开始反渗透与反穿插,导致兵临城下的日军一夕数惊,寝食难安。 好在反穿插的川军,始终没有踏入日军的最后防守线,因此一夜袭扰下来,虽然敌我双方的损失都很惨重,但是总的态势,却没有太大的改变,日军已经围住了正定县,就等天色一亮就发起总攻。 河边正三却有些惴惴不安,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自“七七事变”以来,遭到华夏军队的反穿插,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河边少将连夜向保定的总部,发去“请求作战指导(请求增援的日本说法)”的电讯,希望后续的主力部队,能够加快推进速度。 不过这厮在这几天表现,也确实太过显眼了,而且日军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在电讯中略略的夸奖之后,就命令滞留在定县附近的后援部队,尽快赶到新乐县城一带增援这厮。 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滞留在定县的部队,是日军的第六师团,在保定作战时损失颇重不说,而且贪功冒进的河边正三,又带去了该师团的一千多机动兵力,说起这事,师团长谷寿夫自己还有些脾气的,于是干脆将电令一扔,即刻命令骑兵第6联队,在猪木近太大佐的带领下,“尽快”支援友军。 猪木大佐也是个悲剧,这厮祖上是北海道的养马人,到了他爹这辈才去了九州一带挖矿,家里那是穷了八辈子了,他一进入华北平原之后,那个心思早就花了,早就想去附近抢抢钱,玩玩花姑娘了。 这厮现在又得到了师团长的密令,“尽快,支援友军”,怎么个尽快法,那是有讲究的,比如由于天色太黑,导致夜间行军迷路,又比如突然遭到华夏军队的狙击,他们不得不“就地清剿”等等。 怎么个狙击法呢?那可是个技术活。 比如要稍稍偏离一下平汉铁路,找到一个还比较富裕的村落,然后自己派人朝天开一枪,就说此地有抵抗分子,大家就一拥而上,一阵烧杀抢掠之后,再一一的灭口,最后再向日军总部谎报军情,说他们歼灭了数千敌军,啧啧,又是大功一件,升官发财两不误啊。 10月21日凌晨,一阵急速的炮火覆盖后,受够了夜间袭扰的日军,即刻分兵三路,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向正定县城发起了进攻,北门火车站是日军的主攻点,集中了近二千兵力。 东门与西门则是日军次攻点,各有二个步兵中队,加上北门的兵力,整个挺进支队几乎是倾巢出动,感情河边正三这厮,玩的是“一波流”。 进攻中的日军,可不是一般的日军,而是从第六、第十四师团,以及中国驻屯军等精锐之中,所抽调出来的机动兵力,不但装备精良,而且个个都是老兵,若无意外的话,这个支队将被扩编为独立旅团。 当然,挺进支队的战功,如果一直很显赫的话,被整编为三单位的乙类师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甲类师团辖四个步兵联队) 不说北门外的日军攻势猛烈,一众日军弯着腰,踩着炮弹的弹点前进,即使是西门与东门外的日军,虽然都才四五百人,却也打出了上千人的进攻气势,从开始的炮击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猪突攻击,任凭城楼上的机枪狂喷,以及手榴弹的连番爆炸,依然攻到了城墙脚下。 前线的日军纷纷大喜,以为正定县城唾手可得。 正准备实施爆破作业时,城垣附近的隐秘暗堡,突然一一打开洞口,纷纷发出撕裂油布的声音,城楼上的捷克轻机枪,也被急促的德式98K步枪集射声,咚咚的M2重机枪声,以及迫击炮的秋秋声所压倒。 日军的猪突攻击与爆破作业,纷纷被一一的压制了下来,远处的唯一几门60迫击炮,也被七二式步兵炮给打掉了,但凡靠近城垣的日军,就像割麦子一样,被一道道火镰,给收割了下来。 距离城垣四五公里之外,日军支队的指挥部却一片忙碌,他们还沉浸在欢乐之中,都以为正定城破在即,他们即将去城内宿营过夜。 当华夏守军开始反击时,正在闭目养神的河边正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尤其听到撕裂油布的声音时,顿时被吓傻了,失声大叫,“德国的G34通用机枪?这不可能。华夏的德械师,不是全在上海么?” 不错,G34通用机枪,是华夏德械师的标配装备,后来又被英美盟军称之为“希特勒的镰刀”,据记载在1944年诺曼底登陆时,某一普通的德军士兵用它,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射杀了一千多名盟军士兵。 可见该款机枪的犀利程度。 只要有G34机枪在,而且弹药又比较充足的话,根本不怕什么“猪突”战术,据说连中央教导总队,以及88师、87师等模范德械师中,也没能配备多少,因为这玩意儿太费子弹了,以华夏的经济实力根本玩不起它,没想到在小小的正定县,却遇到了近百挺G34机枪。 脸色苍白的河边少将,匆忙的下达了总撤退的命令,随后尽量不让自己晕倒,但是在心中已经后悔了一万次,此次仓促进攻正定县,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唯一希望,就是敌军心疼子弹,自己停止了射击。 很遗憾的是,G34这玩意就是经打,足足打了半个小时,还就是不见停,让所有日军崩溃的同时,刘郧自己也崩溃了。 这厮正通过智脑的扫描功能,在滹沱河边悄悄的窥视正定战场,若按现在这个打法的话,不用说,子弹肯定得全部打光,而机枪也得全部报废,真是一群败家子啊,从川西运武器过来,知道有难么。 不过站在滹沱河南岸,用望远镜观察正定战况的,还有吴佩孚和李家钰等指挥官。 这些将军可是爱惜性命的很,个个都穿着普通士兵的服饰,生怕被日特汉奸给瞄住了,更怕攻城的日本鬼子突然发癫,万一向这边发射几枚九二式炮弹,大家都得玩完了。 不过发评论、看热闹的人却不老少。 尤其是吴佩孚这个老将军,他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看到日军出现颓势时,有些遗憾的说,“如果这时有一支军队,从滹沱河下游藁城出发,大约半天就能抵达新乐,这群日军将难逃被全歼的命运”。 这个评论发的好,倒是提醒了刘司令。 这厮的川西独立旅,有六个机械化步兵营的建制,士兵完全可以乘坐汽车或坦克,从赵县或栾城县出发,经滹沱河边的藁城县,直取新乐县城,而且汽车的推进速度,肯定比普通的步兵强了好多倍。 好在此时是战时,将军出行或许可以不携带武器,却必须带上电报机或电话机。 刘郧即刻向郭祺勋发报,希望他能即刻带兵奔袭新乐县。 ------------ 第三百四十八章 正定大捷 也不知郭祺勋在干啥。 电报发了半天,设在元氏县的川西旅部,却迟迟找不到郭少将。 直到刘郧都已上火了,旅部的密电处才发来一个情况,早在昨天晚上的七八点,郭旅长就带着一团人马去了藁城县,因此现在根本联系不上。 “藁城?”刘郧也是一惊。 他心中也大感意外,甚至有些胡想翩翩,难道郭祺勋这厮,在昨晚上就想到了绝地大反击,不然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嗯,这个情况想查证一下也不难,即刻与藁城县的特战分部联系。 此次出征的特战部队,也就二百人左右。 在黑狼的带领下,各支特战小分队,暗暗的洒向了石家庄附近的十来个县中。 他们不但将地形、地貌,一一记录在案,还在暗中清除了各种可疑的敌特分子,同时还充当了正规军队的眼睛与耳朵,所以各个特战小分队,还配备了秘密电台,不过只与刘司令单线联系。 藁城很快返回了消息,郭祺勋确实在去过藁城。 10月21日凌晨,在日军全面进攻正定县之前,郭旅长就带着一团人马,秘密的离开了藁城,所去的方向正是新乐县城。 真是让刘少将惊喜交加,同时又有些暗暗失落,看来打仗确实需要天分,看看郭旅长对战场的敏锐嗅觉,基本上是一捕一个准,根本不是任何军校能培养出来的,正规的军校生遇见他们,才是倒了大霉。 郭旅长可能是《三国演义》看多了,最喜欢间道袭击,而且还总结出了一整套的奔袭经验,比如以夜色为掩护,再让精锐的侦查兵为前导,预先占领沿途的道路桥梁,即时疏散可能遇见的行人等等。 不过郭祺勋并不是什么诸葛亮,他也没预先猜到日军将在正定大败,而是仗着自己部队的装备优势,想与日军来个硬碰硬。 何况这厮是有备而来,入侵的日军又没什么主场优势,而且日军的主要精力,又放在了正面的正定县城,与川西军队硬碰硬的话,多半还要吃一些暗亏,因此他才敢长驱直入、无所畏惧。 由于122师的突然反击,导致近三千日军全线崩溃,可惜距离正定县城太近了,日军想跑都不知道怎跑。 在G34的有效射程之内,人的腿又怎么跑得过子弹,G34的理论射速是每分钟九百多发,专门收拾日军的“猪突战术”,而且后坐力小、声音也小,日军想用掷弹筒打掉它,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在如此密集的弹幕之下,他们往往一抬头,就会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号称精锐的鬼子兵,也突然发现不对了,以前无往不利的各种战术,在这里也统统失效了,比如想趴在地上,等待敌人机枪出现停顿,而G34机枪就是不停顿,反而还有还越打越欢的趋势。 也罢,那就趴在地上,看华夏军队能有多少子弹打,然而正定县城内还有七八十门迫击炮,看到哪里不对,就是一阵急促的炮火打击。 也罢,那就找个掩体,但是临时掩体遇见M2机枪,又是个悲剧。 M2勃朗宁重机枪,其实在一战时候就有了,但是美军觉得这玩意不够刺激,于是将机枪口径放大,由7.62毫米,变成了12.7毫米,那个效果就凶残了,一旦打在人体上,可直接将人撕裂成两节。 甚至即使遇见了低空飞行的飞机,M2机枪也是一打一个准,这就是为什么美军能从一战,一直用到20世纪90年代,都还有些念念不舍的缘故。 因此一般的临时掩体,遇见M2根本没什么用,直接被打得透亮,这下老鬼子兵再也没了底气,还是尽快的逃离战场为上策,来的时候容易,想跑的时候可就难了,近三千鬼子兵,只逃脱了一千余人。 122师却不好惹,他们还有骑兵团可用。 这些骑兵都是邓锡侯应马家军之邀,出兵陇南时在甘肃所招揽的刀客和马贼,让他们打阵地战可能有点难度,一旦说到打顺风仗,又或追杀溃军之类的,简直是一个赛俩,即刻掀起了一阵阵血雾。 千余溃败的日军,刚刚涉水渡过磁河时,在河边正三身边,就只剩下了五六百人。 回望着闪亮的华夏骑兵,日军都有些浑身发冷。 看到骑兵团在磁河边循巡不前,而且新乐县城又在眼前时,河边少将也松了口大气,知道华夏军队怕中日军的埋伏,所以只得远远的跟着,根本不敢越过磁河来追击,还好,大家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不过他自己也有点纳闷,新乐城内不是有第八山炮联队么,为什么不立即开炮,一定要炸死这群万恶的华夏骑兵。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一阵隆隆的重物压地声,从新乐城内传了出来,河边正三不由暗暗窃喜,哟西,原来是大日本帝国的坦克部队到了,这厮连忙命令周围的日军掉过头去,准备配合坦克部队反扑华夏骑兵。 坦克数量不多,也就十多辆而已。 哼哼,对付区区几百名骑兵,还是绰绰有余的,对了,坦克后面好像还有数十辆装甲汽车,河边少将简直笑得直打颠,哈哈,华夏骑兵的死期终于到了,他无意回头望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头。 坦克的个头似乎有些偏大,而型号也有些不对。 不对,是旗帜不对,根本不是大日本皇军的旭日旗,而是青天白日的红旗,正是华夏军队的坦克,河边正三顿时浑身发抖,一股寒气直通脚底,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坦克——,是华夏人的坦克”。 可惜一切都晚了。 十多辆坦克边跑边开炮,后面装甲汽车上的M2机枪,也随之开火,将五六百日军打得失魂落魄,如同破麻袋一样纷纷被撂倒,连河边正三少将自己,也被一发坦克炮弹的爆炸气浪,震晕在了地上。 至此整个正定战役正式结束。 新乐县城也被华夏军队收复,不但临时挺进支队全军覆没,指挥官河边正三少将,也被华夏军队活捉,日军总伤亡五千多人,而华北日军第一军,损失了几乎所有的机动兵力,令日军大本营全体无语。 土肥原的石家庄攻略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搁浅。 1937年10月21日晚,南京国民政府即刻向外宣布战果,在河北正定保卫战中,全歼了华北日军之河边旅团,伤毙俘日军一万余人,是继平型关大捷之后,又一次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蒋委座也及时发表了看法,认为只要华夏军民团结一致,这样的胜利将会越来越多,华夏将取得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芸芸。 此次正定大捷来得太及时了,不但津浦铁路北段战场(第六战区),为之一振,而且就连忻口战场和淞沪战场,也受到了鼓舞,纷纷打算效仿正定保卫战的榜样,再狠狠的给日军来几个响亮的耳光。 不过鉴于南京政府的以往人品问题,尤其喜欢谎报军情,外国记者纷纷采访华北日军总部,询问正定大捷的真假,寺内寿一大将是没脸见人了,只好让参谋长冈部直三郎,作为此次战报新闻发布人。 冈部在新闻发布会上,一本正经的详解正定会战,他将华北日军番号一一公布,最后只强调一点,日军从来就没有什么“河边旅团”,对了,唯一一个河边将军,还是他在参谋部的副手,即河边正三副参谋长,并让“河边少将”与记者见面,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北平办公芸芸。 事实上,日本华北派遣军总部,早为此事炸了开锅。 因为河边支队被全歼一事,在整个日军上层都不是秘密,而且河边少将被活捉之事,更是让所有的日军将军都丢尽了颜面,在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暗中的勾兑上,他们通过“海军热线”与老蒋联系,想花“重金”赎回河边正三少将。 不过人是川西军队抓的,老蒋还得问问刘郧的意见。 刘少将的想法很简单,河边正三是败军之将,根本不足挂齿,他认为可以通过这厮,换回部分滞留在平津一带的人质,比如吴佩孚的部下和家人之类的,好让吴老总实心实意的工作。 至于其他交换条件,就完全交给南京去处理了。 那么此次正定大战,日军究竟伤亡了多少呢?看看定县与保定的日军,迟迟不敢南下就知道了,还好日军的第一军,还没蠢得自曝其短,搞什么“请求作战指导”,而是与之相反,为参战部队“庆功”。 10月22日,原本驻扎定县的第六师团,已经得意洋洋返回了平津,向世人广为宣传这支“英雄部队”的辉煌战绩,比如如何攻破保定、如何占领望都与定县,就是不提正定之战的问题。 当“帝国的英雄们”被人问急了,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比如可怜的猪木近太大佐,损失了三百多骑兵,好惨好惨的。 川军的122师因固守正定,并歼灭河边支队主力,被南京定为首功,王师长晋升为中将,该师正式被列入甲等整编师,今后将拥有三个旅,将逐步实现全德械化装备,与教导总队、87师、88师并列。 与之同时,第22集团军受到集体嘉奖一次,至此川军善战之名威震天下,邓锡侯、孙震、王铭章、李家钰等将领一夜成名,各种英雄事迹令世人耳熟能详,极大的鼓舞了其他即将出川的兄弟部队。 不过,也让华北日军的心里,好受了一些,轻兵冒进的河边支队,竟然遭遇一个集团军的埋伏,实在是够衰啊。 不过此战最幸运的人,还是敢于冒险的郭祺勋旅长。 这厮间道袭击新乐县城,简直是神来之笔,不但第一时间攻克了新乐县城,还搂草打兔子,顺便消灭了日军独立山炮第八联队,以及刚设在新乐的战地医院,还活捉了河边正三少将。 同时,他们还重创了前来增援的骑兵联队,若非当时正忙于消灭河边支队残部,恐怕猪木近太的千余骑兵,一个都跑不掉。 然而,不过真正让华北日军心痛的,还是铁道工程队的损失。 这支部队虽然不是作战部队,但是拥有大量的工程技术人员,以及道桥维修的机械设备,在郭旅长进攻新乐县城之前,他们刚好抵达新乐火车站,正好一网成擒,连谢谢都不用说一声了。 随着第六师团移驻平津,搞什么巡回演出,土肥原的第十四师团,却携第一、第二重炮旅团,以及第一军的临时飞行团等,各支精锐部队,一一进驻望都与定县,准备与川军的第22集团军来次大决战。 土肥原贤二老谋深算,为了谨防万一,还秘密调集了第二十师团,与战车第一、第二大队为其后援部队,一旦战场形势不妙的话,将会即时投入石家庄战场。 他就不信一贯以贫弱著称的川军,还真的成精了。 ------------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诱敌深入 日军的兵力终究有限。 由于华北日军恰遇正定之败,日军大本营也怕华北战场再有变数,只好暂停了增援淞沪的“宏伟计划”,原本已整装待发的第十、第十一军,也只好继续进入休整之中,想等到石家庄战役见了分晓之后,再说其他的问题。 万一华北日军再次败绩的话,这些机动兵力也好救救场。 土肥原贤二是个情报高手,对于大规模的两军对垒,就有些外行了。 好在外行有外行的打法,那就是步步为营、层层推进,让敌人没有任何钻空子的可能,要逼着华夏军队与他进行决战,若不想决战的话,就只好让出石家庄来。 只要石家庄一得手,华北这盘棋就算活了。 10月24日,在近百架战机,以及两个重炮旅团的掩护下,日军第十四师团发起了全面进攻。 当天日军就突破了大沙河,而且每天只前进十五公里,刚好是日军重炮集群所攻击的最佳距离,任何想与之为敌的部队,都会遭到数百门重炮的打击,而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川西部队,目前还没成长起来,至于其他的华夏部队,根本难挡其锋锐。 土肥原将第27旅团,放在平汉线以西,而将第28旅团,放在了平汉线以东,四个步兵联队一字排开,刚好将平汉铁路夹在中间,而师团的直属部队,正好一边维修道桥与铁路,一边逐次的向前推进。 华夏守军沉着冷静,按着计划与敌接战。 此时在新乐县城驻守的部队,是邓锡侯的嫡系部队,即川军的375旅,旅长林翼如,下辖瞿联丞的749团,与张元雅750团,在125师副师长王仕俊的亲自带领下,坚守新乐城垣及其各个战略要点。 在短短的几天内,新乐县城已经两次易手,整个城区早变成了废墟与鬼域,因此邓锡侯、吴佩孚等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尽力阻滞日军的挺进速度,尽力消耗日军的战备物资及其有生力量,待时机成熟时,再进行全线反击。 此战即使不能全歼日军之十四师团,也要让他们重创一次,让他们今后一见川军就得绕着走。 本来按照刘郧的想法,准备让囤积在郑州的轰炸机大队即刻倾巢出动,炸跨日军步步为营的战术,不料刚说出他的想法,就被邓锡侯与吴佩孚“循循善诱”,将所有的相关情报一一掏空。 尤其这俩人得知,某人有100多架轰炸机时,更是弹冠相庆,认为这次石家庄会战,真有把握歼灭日军十四师团了。 吴老总的战术很简单,正是“诱敌深入”。 还不是简单的诱敌深入,而是后来薛岳将军“天炉战术”的不完整版,让华夏军队节节抵抗,比如清壁坚野、比如野战近战、比如炮群急袭、比如打了就跑,还不是往平汉线以东跑,而是往西面的太行山中跑,让日军的27旅团不得不沿路设防,逐一分散兵力。 从而真正能抵达正定的,只有日军之第28旅团。 而且当日军大部抵达正定县时,石家庄的重炮部队,正好隔着滹沱河设立了炮兵阵地,而且黄家峪机场,还能提供空中掩护,那么日军就只好在正定县城,与我军形成拉锯战,逐一的争夺每一寸土地。 只要土肥原师团,一旦兵老师疲,又或援军迟迟不到,那么22集团军,将会发起全线反攻,而在此时的郑州轰炸机群,正好用于轰炸日军的重炮阵地,以及正太线北段的各个战略要点。 那么,全歼日军的一个师团,也并非遥不可及,甚至经此一战之后,整个华北战场也将为之一变。 刘亦诚虽然是外行,也看到此次诱敌深入的代价。 除了王铭章的122师,以及林翼如的375旅,还将有二到三个师被打残,甚至可以预料此战的结果,即使能全歼土肥原师团,整个22集团军也将被重创,甚至不得不全军返川内休整。 如此两败俱伤的打法,真的值么? 邓锡侯代表整个川军作了答复,“为了抗日胜利,值了”。 不过吴佩孚这个老军阀,却根本不在意伤亡的问题,而是盯着作战地图,提出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你们说,以土肥原的尿性,会不会从沧州、德州一线,派一支精锐西进,与他会攻石家庄呢?” 从德州与沧州调兵,这可是一个要命的事情,因为这两个地方距离石家庄,也就一百多公里,而且还刚好处于华北大平原上,土肥原倘若真不要脸了,以日军的机械化程度,增援过来也就一二天的功夫。 不过对川西军队而言,对付这种仓促的远程奔袭,却不是什么难事,仅凭两个坦克营,就有近百辆坦克,而六个机械化步兵营,又自带六个坦克排,每排12辆坦克,它们聚集在一起也是很可观的。 因此在石家庄一带,川西独立旅,足有近二百辆坦克,若再加上若干装甲汽车,足可形成一股钢铁洪流。 而且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正是坦克部队最喜欢的地形之一,如果日军的增援部队,真敢从沧州与德州过来,已成为装甲兵战术专家的郭祺勋旅长,绝对会让日军知道什么叫坦克、什么叫装甲部队。 10月25日,日军主力越过了大沙河,土肥原师团的前锋部队,直抵新乐县城外。 林翼如与王仕俊等人,不得不连夜撤部出新乐县城,迅速的向西面的平山县撤退,与125师的主力汇合,连事先计划好的夜战近战,都不得不一一放弃,只留下了少部分的军队,与日军继续争夺城垣。 土肥原是何等的精明,很快就识破了川军的小把戏。 为了尽快抵达石家庄,他干脆将争夺新乐县城垣的任务,以及防范敌军从太行山上下来的任务,一并交与第27旅团全权处理。 而土肥原自己则带着师团部、第28旅团,以及俩个重炮旅团,继续南下,依然是老一套的打法——“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每隔15—20公里,就停下来修战壕修工事,逼着敌军与他打阵地战。 不得不说土肥原这个外行,还真是够犀利、够毒辣的,他的这个战法,除了太费时间、太费炮弹外,简直找不出任何毛病。 连邓锡侯与吴佩孚等人,对于122师能否守住正定县,都有些不自信了,因此川西的三个重炮营,是他们唯一希望,当然,若是连重炮营挡不住,就只好出动最后的杀手锏——轰炸机群了。 只是如此一来,好好的歼灭战,就变成了击溃战。 10月27日,步步为营的日军第十四师团,终于抵达了正定县城的近郊,双方的重炮已经一一就位,就等一声令下、万炮齐发了。 不料,当晚就传来一个噩耗。 不过对122师来说,就是一大喜讯了,华北日军的多处军火仓库,被八路军游击队给炸掉了,而与之同时,在军统特务的指挥下,蓝衣社、忠义救国军等反抗组织,也派人炸掉了多处铁路线和桥梁。 日军第十四师团成了一支孤军。 土肥原贤二本来还有点不信邪,还想请日军第六师团,随同铁路工程抢修队,连夜抢修各处交通要点,他不拿下石家庄誓不休。 但是事情的发展,似乎更加邪乎了,华夏的秘密潜艇编队,竟出现在了渤海湾内,26日午夜还袭击了日军的运输船队,有一艘运兵船与三艘军火船被击沉,其中就有日军目前最紧缺的重炮炮弹。 日军的海军极其强大,只要出动驱逐舰队巡航,这些海上运输线就会即刻恢复,但是总得需要时间不是。 究竟在什么时候恢复?海军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渤海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确保运输船队的绝对安全,就需逐一搜索和排查,一两天的时间还是要花的,只是对土肥原师团而言,就有点残酷了。 难道没有了重炮炮弹,大日本皇军就不会打仗了? 土肥原贤二就不信这个邪。 这厮即刻让第六师团的坂井旅团,秘密进驻长乐县,他打算与石家庄的22集团军,打一次“一战式”的沟壕战,看谁才能笑到最后,只是重炮炮弹需要省着点用,动辄几小时的炮击,恐怕是玩不了。 10月28日凌晨,日军正式发起攻击。 经过15分钟的猛烈炮击后,一千多日军分成三路,向正定县城的东门、北门、西门,同时发起进攻,从表面来看,与上次河边支队的进攻大同小异,甚至连战术思维,似乎都是一模一样。 其实并非如此,这次的日军就胆小多了。 他们老远就开始修筑壕沟与工事了,而且整个进攻过程,也猥琐多了,一个个驼着背、撇开八字步,一副贼兮兮的四处乱瞟,只要一听到什么响动,就即刻往地上爬去,丝毫不见大日本皇军的凛凛威风。 难道要放让这些日军一路长驱直入? 122师师长王铭章可不干,立即召集全师的神枪手、神炮手,成立狙击队与冷炮队,分散在城垣的各个角落,专门射杀日军的土木作业人员,当某一处的日军,增加到一定程度时,就用迫击炮来解决。 短短几小时后,还不到中午12点,日军伤亡达到了三百多人,一千多日军连城墙都没摸着,就不得不退了回来。 土肥原却一声冷笑,因为正定县城的火力点,已经被他试探出来了,这厮即刻命令重炮部队还击,根据之前所暴露的火力点,进行了一一点名,反正步兵又不值钱,随后再次派步兵继续试探火力点。 如此反反复复试探了好几轮后,敌我双方都损失惨重。 但是令土肥原郁闷的是,从表面来看,收效似乎并不太理想,守军的火力密度,似乎并没降低太多,而且天色已经逐渐晚了,日军不得不暂时偃旗息鼓,如潮水一般,连忙退到了三公里之外。 这个距离,正好是七二式步兵炮的有效射击范围,日军的学习及改进能力,确实值得骄傲。 与之同时,日军还在所挖好的前沿战壕之中,布置了少量的步兵看守,目的是预防正定之守军,乘夜出城与他们争夺前沿阵地。 而王铭章师长还真是这么想的。 是夜,正定守军派出了七八个连,顺着日军挖好的前沿壕沟,不断的搜索着前进。 不料日军也早有准备,导致摸索而来的士兵,屡屡遭到机枪的阻击,一时死伤惨重,后来华夏士兵也长记性了,只要再遇见了日军阻击时,一律命令山炮与迫击炮进行覆盖算了。 最后日军也被打火了,也来个以葫芦画瓢,也命令他们炮兵部队进行报复,导致敌我双方都损失极大,天还没亮就损失了好几百人。 交战双方可能都打上瘾了。 由最初的步兵对抗,升级到双方的炮兵对射,最后干脆连重炮部队也加了进来,尤其是川西版122毫米重炮,可是新锐型大炮,不但射程较远,射速也比较快,炸得日军的炮兵抱头鼠窜。 不过日军胜在人多炮多,最后还是一个平局收场。 在天色快亮的时候,黄家峪的战斗机就起飞了,刚好赶在日军飞机抵达之前,突袭了日军的重炮阵地,尤其是新出炉的火箭弹,让日军损失了二十多门重炮,其中有好几门的三八式150毫米榴弹炮。 ------------ 第三百五十章 精神之战 这下真的令日军痛入心扉了。 日军历来以抠门著称,尤其喜欢“舍人不舍武器”,而报复心又特别的强,居然被华夏战机端掉二十多门重炮,这不是要他们的命么,一气之下,土肥原贤二命令日军战机,狠狠教训华夏的守军与空军。 由于华夏的战机明显偏少。 日军的临时飞行兵团,干脆命令定县、望都与保定的战机,全部起飞参战,为了确保此次空战的胜利,连原本从北平出发,支援沧州作战的轰炸机群,也一一加入对石家庄的空中作战。 最后日军战机的数量,竟然达到了一百七十多架,其中大约有五十架左右,是九七式陆航战斗机,其余全是各型各样的轰炸机。 也不知日军的空指中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百七十多架日机,竟然乱得如同鸡窝一般,而且各个空中集群之间,似乎也不怎么买账,根本没有形成合力的优势,而是东一群西一群的乱飞,好好的空中大会战,竟然变成了添油战术。 华夏只有40架战机,却可以交替作战。 28日上午9点,率先抵达石家庄上空的日机,竟是一群轰炸机。 空中只有十多架华夏战机,而敌机一共有三十八架,全是清一色的93式重轰炸机,它们仗着自己有四挺机枪,竟然不把战斗机放在眼里,于是排着整齐的编组队形,直接的扑了过来。 可能日军太迷信自己人的宣传了——皇军不可战胜。 日军的轰炸机群,竟然没察觉这十多架战机,竟然是海军都畏惧的飞豹Ⅱ型战机,而不是山西战场上常见的云豹战机,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些战斗机还身怀绝技,个个都装备了火箭弹。 火箭弹,打灵巧著称的战机,恐怕还有些凑合,但是说到打轰炸机群,简直就是神兵利器一般。 双方机群刚刚照面,就见120枚火箭弹瞬间射出,它们拉着长长的尾气,很快就钻入了日军的机群之中。 日军也知道不妙了,遇见空射型的火箭弹,他们恐怕也是第一次,一时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即使想通过分散编队来躲避,恐怕也做不到了,因为他们从来就没预想过,空战时还会出现这种情形。 即使想仓促的分散开来,日机搞不好自己人先撞上。 说时迟那时快,在二战前彼此空军交战时,都是依靠飞行员的目视空战,而且空战距离也都比较近,因此纵横交错的火箭弹,从发射到接近敌机附近,只需要十几秒钟,日机机群很快被火箭弹网住。 由于是火箭弹初战,效果出奇的好,往往只要命中了一两枚,敌机就会起火燃烧,或者解体爆炸,短短的几秒钟过去,日机被击落了十多架,石家庄的上空,全是弥漫的焰烟与横飞的弹片。 一瞬间,被干掉了三分之一,简直颠覆了日军飞行员的认知,顿时被吓懵了,剩余的轰炸机纷纷逃窜,甚至连重磅炸弹都没来及扔下,它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很快被飞豹追上,被机炮欢送了一程。 9点28分,日军的第二波机群抵达了,这次全是九七式陆战,数量也有三十多架,刚好与新一轮的飞豹机**锋。 还是按老规矩办,一照面就将射出所有的火箭弹。 这次效果就差多,一百多枚火箭弹,只击了落七八架日机,好在敌机的编队已被打乱,剩下的是追逐与狗斗的时间。 九七式陆战并没有装备机炮,所装备的7.7毫米机枪,杀伤力又比较有限,在空中的弹道竟然是一个抛物线,后来被盟军空军嘲笑为“空中小便器”,因此即使偶尔打中了飞豹,也只是扰扰痒,除非运气特别霉,被打中油箱或飞行员之类的,才会一枪毙命。 交战还不到十分钟,日机就被飞豹战机击落了十来架,剩余敌机纷纷望风而逃,丝毫不顾后续的友军了。 在这次空战之中,飞豹战机也出现了伤亡,有二架被击落,三架被打成重伤,还有五六架被刮了些皮毛,待下一轮升空作战时,恐怕参战的数量有限了,是否能取得最后的胜利,还是一个未知数。 跳伞的飞行员有一人被救回,另一人落入日军阵地。 刘郧暂时都顾不上这些了,他这次也是豁出去了,早在附近的高山上安装了防空雷达,也知道日机来势汹汹,为了让飞行员能持续作战,一人三支初级治疗液还是没问题,理论上可以轮番战出三次。 事实远比设想要残酷一些。 当第五波敌机来袭时,整个黄家峪机场中,竟然只有五架战机能够升空作战了。 无奈之下,刘郧只好亲自上场参战了。 这厮从来不喜欢无谓的冒险,让幻影机甲与一架被重创的飞豹合体,组成一架新的豹式战机后,随后亲率队伍迎向敌机。 第五波敌机,是日军的最后一拨,大约有四十来架战机,是战斗机与轰炸机的混编部队,但是他们已经知道火箭弹的存在了,因此遭到一阵火箭集射后,竟然只被击落了一架轰炸机。 不过刘少将自己,却没参加这次集火行动,而是乘着敌机编队被扰乱之机,主动和钻到了敌人的机群之中,与敌机拼刺刀去了。 看到华夏空军如此不要命,日军机群也混乱了起来,由于他们怕彼此误伤,因此根本不敢开火,而刘亦诚却仗着蚂蚁机器人的保护,以及机甲的灵活性,在敌人的机群之中肆意妄为。 最夸张的,还是通过智脑的精确计算,在彼此交错的几秒钟之内,刘少将射出了所有的火箭弹,竟然一一命中,无一落空。 他自己也没闲着,用机炮也击落了一架敌机。 因此在短短的十多秒内,日机机群就坠落了七架之多,这下日军飞行员算是真的怕了,这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一个魔鬼,于是纷纷避开魔鬼战机,尽量与其他飞豹战机缠斗。 倘若真被魔鬼战机盯住了,就赶快往外圈逃逸。 看魔鬼战机是来追它这一架,还是继续留在战场上,维持他们的制空权。 面对如此无赖的战术,刘少将哪怕真是魔鬼化身,暂时也无法可施了,好在日军战机是有名的腿短,因此另一个意思就是,“战机的滞空时间较短”,所以他决定干脆与敌机耗时间算了。 他是想得很好,只要看死日军的轰炸机,不让它们准确的投下炸弹,那么就有机会将它们全部击落在此。 日军的飞行员也不傻,十多分钟一过,彼此虽然都被打落了几架,但是魔鬼战机的意图,他们也猜到了,而且有一种直觉,如果再被拖上几分钟的话,华夏的后援战机就将抵达了,于是纷纷准备返航了。 轰炸机也顾不上许多,也不管地上是日军阵地,还是华夏阵地,又或是空地与野地,直接一阵乱扔了下去。 也不知是不是天照大神睡着了,不好意思,炸弹大多都被扔到了日军的阵地上,因为日军的阵地,大多在开敞的空地上,而华夏的军队都在城内,所以乱扔下来的炸弹,不炸日军就没天理了。 不过些许误炸的炸弹,可炸不垮大日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 但是今天的空战场面,才真将日军吓坏了,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才是最伟大的武士,他们具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正像他们所唱的国歌一样,“冲向高山,让尸体堆平高山,冲向大海,让尸骸填满大海”。 但是在集体围观空战之后,日军才发现自己错彻底了,华夏空军的牺牲精神,竟然比他们这些武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夏明明只有几十架战机,却不顾个人的生死与安危,硬生生的打败近二百架敌机,这是何等的无畏与勇敢,能否征服如此勇敢的民族,他们真的没底了,这场侵略战争真的该打么。 土肥原贤二是职业军人,普通的日军士兵在他眼里,就是一组组的抽象数字,以及让他获取胜利、消灭敌人的工具。 因此对于普通日军心中的真实想法,他压根不感任何兴趣,更不想知道此次空战是如何之惨烈,但是他很敏锐的洞察到了一点,华夏空军已被消耗殆尽了,正是攻取正定县城的大好时机。 当日军的重炮集群重新开始发言时,土肥原也亮出了他的杀手锏,赫然是两门240毫米口径臼炮。 这玩意儿自重约三十吨,以日军的现在的技术而言,根本无法通过公路来机动运输,只好放在特制的火车上,当日军版的列车炮用,射程也就二十多公里,一枚炮弹近二百公斤重,每小时射速为三十发。 但是有一点好处,240毫米臼炮特别适合破坏永久性工事。 只听“咚”的一声。 臼炮发射时的轰鸣声,让磁河河水为之一顿。 当炮弹落在正定县城附近时,所发出的轰然巨响,更是令整个正定县城为之震颤,大有末日来临之景象,让防守在城内的122师官兵,也纷纷随之震动或起伏,不由齐刷刷的脸色一白,知道此次正定保卫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一个个只好低声念佛,生死由天了。 任他城垣坚固而雄伟,任他工事林立而隐蔽,在两门臼炮的交替轰击下,还不到半个小时,正定县城的北面城墙上,就出现了好几个大豁口,连同部分隐秘的暗堡也被殃及,122师的将士更是损失惨重。 臼炮一开火时,在机场休整的刘郧,就已经接到了消息。 可是像这类超重型的火炮,根本不是一两架飞机能搞定的,何况日军又不是傻子,在这两门臼炮的附近,应该还部署了大量的防空火力,因此除非是出动几十架飞熊轰炸机,否则根本拿它没办法。 为了摸清敌军臼炮的具体情况,刘少将只好再次驾机升空,随他一起出动的,还有五六架僚机。 这些战机是整个黄家峪机场内,最后的一点作战飞机了,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的话,石家庄的歼击机大队,就算是全军覆没了,不过为了搞清日军的重炮部署,进而摧毁它们,大家只好作最后一次努力了。 面对区区几架战斗机的骚扰,日军的炮兵们根本不在意,堂堂的两个重炮旅团,几十门高射炮还是有的,几架战斗机敢来攻击臼炮,就要有全军覆没的觉悟,何况一点点机枪扫射,又或几枚小炸弹,根本伤害不了列车炮的分毫,列车炮历来是以装甲厚实著称。 但是日军也怕引爆弹药,因此暂时的停了下来。 不过日军越怕什么,就越偏偏来什么,六七架战机一阵盘旋后,小心翼翼的楔入众多高炮的死角,然后瞬间将所有的火箭弹,一起射向臼炮的弹药库,即刻引起了大爆炸,周围日军被吓的魂飞魄散。 大爆炸本该引起链式反应,彻底炸毁可恶的臼炮时,可惜,鬼子士兵的觉悟性太高,竟然用他们的身体,死死的压住了易燃易爆物,最后很多士兵被烈火活活的烧死,两门巨大的臼炮却毫发无伤。 当刘亦诚通过智脑的“眼睛”,看到这个场面后也只好认栽了,不过智脑也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它已将日军重炮阵地的具体坐标,一一扫描完毕,其中包括凶残至极的240毫米臼炮。 而且两门臼炮的具体方位,也不近不远,刚好位于新乐县的南火车站,距离正定县城,也就二十公里不到的样子。 刘郧心中一动,让智脑重新核对了下坐标。 重点测算滹沱河南岸的重炮阵地,与日军臼炮阵地的直线距离,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若使用空气压缩型的底凹弹,152毫米重炮的有效射程,高达35公里,足以覆盖这个区域,大喜之下即刻返航。 ------------ 第三百五十一章 重炮之殇 正定保卫战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由于弹药被焚毁,两门重型臼炮暂时无法使用,不过正定县的城墙已经被打破,对土肥原贤二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见一声令下,数千鬼子兵倾巢出动,在二个重炮旅团的掩护下,即刻发起了“猪突冲锋”,即或有少数没被摧毁的暗堡,往往才开始射击不久,也被日军采用大炮抵近射击的方式,一一的摧毁了。 看到日军发起了集团式冲锋,122师的官兵也急了,他们再也不顾炮兵阵地的安全问题了,随即发起了覆盖性的炮击,让猪突中的日军损失惨重,因此日军不得不即刻停止冲锋,就地隐蔽起了来。 日军炮兵的技能非常过硬,在我军炮兵发起了炮击后的七八分钟之内,就遭到了报复性的覆盖炮击,导致所有122毫米的重炮阵地,几乎全军覆没。 由于炮火覆盖的威慑,日军的步兵们都有些循巡不前。 土肥原贤二又岂肯善罢甘休,丝毫不顾士兵的疲倦与胆怯,一阵急促性的报复性炮击之后,即刻命令前线部队再次发起集团性冲锋。 这次倒是顺利多了,虽然猪突中的日军也被守军的G34机枪打死了不少,最终还是有二千多日军,彻底的冲入了正定县城的城内,与华夏守军争夺每一条街、每一栋建筑,伤亡虽大了些,却逐渐站稳了脚跟。 居然能一战破城,正定县城已然唾手可得,第十四师团上下,顿时一片欢呼,现在根本不用师团长的督促,他们也会自发组织后续的增援部队,顺着一道道突破口汹涌而入,不断吞噬华夏士兵及其阵地。 正定县城已经非常危急了,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的红线,还隐隐的发出轰隆般的呼啸声,这是150毫米以上的重炮,有经验的日军老兵,早被吓得浑身直抖了,连忙找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悄悄的隐蔽了起来。 然而,两门重型臼炮,才是华夏重炮炮击的目标。 土肥原紧促的心脏顿时一松,因为正定的城垣已破,两门臼炮的炮弹也基本丧失殆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要不要都无所谓了,让他的士兵们尽快冲入城内,尽量与华夏守军纠缠在一起,反而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因为他不相信华夏的重炮集群,会炮击自己的守军部队。 接到土肥原的命令后,日军再也不顾G34机枪的扫射了,后续的数千步兵纷纷入城。 在消灭了臼炮之后,亲自指挥重炮集群的刘郧,刚想继续炮击日军的重炮阵地时,就接到了122师的求援电讯。 “鉴于情况万分危急,请南岸的重炮集群,向正定城内的核心阵地开炮。122师师长王铭章,民国26年10月”。 “核心阵地”在城内的火车站附近,是122师的师部所在地,这才过去多久,日军竟然攻击到了这个位置,大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一一照办。 三十六门152毫米榴弹炮,不顾一切的急速炮击,三十分钟之后,从正定火车站到北门之间,大约三分之一的城区,完全被变成了废墟,大约一千多名日军,以及几百名华夏军,全都成了一堆堆炮灰。 不过正定县城算是暂时安全了。 及时的重炮覆盖,令日军的疯狂攻势为之一滞。 此时的天色,也渐渐的晚了,入城的日军只好固守待援,待后续部队及时跟进之后,就是他们发起夜战近战之时,此时也顾不上什么伤亡不伤亡了。 当然,如果能在天亮之前,拿下整个正定县是最好不过,这些已经攻入城内的日军,再也不想挨重炮了。 天色刚暗下来的时候,日军的临时指挥部正在调兵遣将,唯一有点别扭的是,许多来镀金的参谋们有些小意见,认为土肥原的打法太粗暴了,而且皇军士兵的伤亡太大了,建议他调整调整战略战术。 对于精英们的建议,土肥原中将倒是微笑点头,就是根本不看什么伤亡报告,一句话就打死了参谋们的浪漫想法。 “从1931年以来,至今无论哪一场战役,我们的实际损失都没低到哪里去,你们都是帝国未来的希望,希望你们在策划战略战术时,千万不要被虚假的数字所欺骗,否则就是在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 “我,不只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正定县城”。 是夜,近万日军倾巢出动,与正定守军大打近战夜战。 122师的万余官兵在重炮部队的帮助下,仅有二千多人安全的渡过了滹沱河,师长王铭章则早已重伤昏迷,还是在部下拼死突围的情况下,被安全的送回了石家庄,另有千余士兵跑去了平山县。 时断时续的枪声炮声,直到10月29日傍晚,才逐渐趋于停止。 是日,正定县城正式沦陷。 为了夺取正定县城,日军伤亡了五千多人,各类战机折损过百架,至于重炮坦克等技术装备则损失过半,若是加上之前河边支队的损失,在短短的十多天的战斗中,日军在正定县损失了一万余人。 面对如此的“光辉战绩”,无论是土肥原自己,还是华北派遣军总部,都感到无言以对,只是不知道为了夺取石家庄,大日本皇军还要伤亡多少。 华夏军队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122师算是彻底打垮了,倘若想要恢复战力的话,必须得整训半年以上,加上其他的参战部队,比如林翼如的375旅,以及川西的两个炮兵营等,总伤亡高达一万二千余人,敌我伤亡比达到了2:5。 比起另一时空的1:5,似乎要好看了一些。 10月30日,日军的后援部队抵达正定,该部正是第六师团的第11旅团,旅团长坂井德太郎。 土肥原贤二即刻将第27旅团,与第28旅团调换了位置,让受重创的28旅团,去新乐县一带布防,重点防备平山和灵寿等地的敌军下山偷袭之责,而27旅团则即刻进驻正定县以西,为夺取石家庄作战前准备。 土肥原的计划是,命令第27旅团从曲阳桥横渡滹沱河,直指石家庄的大河镇,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将顺势迂回获鹿县与鹿泉山,切断华夏军队的退路。 至于新来的坂井旅团,则代替原来第28旅团,是攻占石家庄的前锋部队,将顺着平汉铁路继续向南推进,从滹沱河的铁路桥一带渡河,重点是夺取对岸的柳林堡阵地,接应第十四师团的主力过河。 由于坂井旅团的任务较重,土肥原也比较慷概,将大部分的重炮装备加强到了该部。 10月31日凌晨,日军发起了试探性进攻。 一阵猛烈的炮击之后,滹沱河北岸的日军,出动四个加强中队,从滹沱河以北向南横渡,目的是找出石家庄的重炮部队,再以他们自己的数量优势,一一消耗掉守军的重火力,为主力部队渡河做前期准备。 可能是日军的攻击热情不够,这二千多日军磨蹭了好半天,才一一的越过了近千米宽的河谷地带,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就被第41军与第47军的前沿部队联手打了回去。 由于日军的攻击力度不够,华夏守军根本用不上重炮部队,仅仅使用了迫击炮、七二式步兵炮,以及若干轻重机枪,就让敌军损失过半,剩余的日军只好抱头鼠窜,纷纷匍匐在河谷地带,请求土肥原给予作战指导。 骄横的日军岂肯吃亏,即刻拉出轻重大炮一一反击。 日军的炮兵即或训练有素,轻重搭配合理,而且华夏的普通炮兵部队,也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守军的152毫米榴弹炮群,早已被重新安顿在了鹿泉山上,即使是发射普通类型的炮弹,其有效射程也能威胁到滹沱河以北,一顿炮火对射之后,反让日军的炮火损失惨重。 土肥原等日军将领却喜笑颜开,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是夜,十四师团副参谋长,藤原义秀大佐亲率敢死队,从太行山的边缘潜行到了获鹿县,目标正是鹿泉山上的榴弹炮群,敢死队的人数尽管只有一百余人,一路越过了七八道我军警戒线,却没露出一点破绽或响动。 这些敢死队,可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敢死队。 他们是日军情报总部的秘密军刺,是日军最犀利的“超级”部队,是土肥原利用搞情报的职务之便,苦心收罗起来的武林高手,再参照德国特种兵的方式,所秘密训练出来的超级特战队。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这支特战队根本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这支部中的正式成员,基本都是炼体后期的修为,至于三个小队长,全是炼神初期,而总队长更是炼神中期,对土肥原贤二而言,哪怕折损一个,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日军在淞沪战场僵持得太久了,而华北战场又迟迟打不开局面,日军大本营也太需要胜利的消息了。 甚至连华北派遣军总部,都遭到了日军军部的多次训斥,土肥原贤二为了尽快夺取石家庄,改变华北日军目前不利的局面,也只好兵行险招了,因此他连最宝贝的超级特战队,也毫不吝啬的扔了出来。 普通士兵面对这些武林高手,确实没有还手之力,一个八百人的重炮营,以及二千多人的警备部队,竟然拦不住区区百来个特战队员,因为这些人在夜战近战时,有太多太多的优势了。 直到华夏士兵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想炸毁所有的152毫米重炮时,才真的急红了眼,纷纷抱着炸弹与敌人同归于尽,虽然成功者了了无几,还是让这些超级高手们心有余悸,不得不谨慎起来。 最狠的还是川西炮兵。 他们干脆将152毫米炮弹,一一的分散在重炮阵地周围,当鬼子的特战队一进入杀伤范围内,就即刻采用人工的方式集体引爆,经过几次大爆炸之后,哪怕是这些武林高手再牛,也伤亡了一大半。 这些普通士兵的壮烈牺牲,终于让鬼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过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高手们的攻击速度,还是太快了。 仅仅用十多分钟,日本鬼子的特战队,就炸毁了近二十门重炮,这可是石家庄的最后一点重炮了,两个122毫米重炮营,在正定保卫战时就损失殆尽了,这些重炮再被炸掉的话,其后果可想而知。 藤原义秀大佐是个普通军人。 土肥原贤二之所以派他参加此次行动,就是要他在关键的时候进行督战,并带领着特战队员如何去死。 因此藤原大佐早就做好了玉碎的准备,看到一众超级高手被大爆炸所震慑时,干脆亲自抱着炸药包,向其他的重炮分阵地爬去,然而还没等他走近,就被守军的机枪打成筛子。 不过藤原大佐的战死,也激发了日本鬼子的最后一点血气。 导致三个炼神期的小队长,再也不顾自身的安危,纷纷带着队员发起决死冲锋。 当这些武林高手有了警觉后,还想炸死他们的话,几乎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很多士兵刚想引爆炸弹时,就被某一暗器及时的击毙,即使偶尔有一两枚炸弹被引爆,也没能引起链式爆炸。 不过将士们的牺牲,还是让日本鬼子损失惨重,当最后一个阵地被摧毁时,日军特战队只幸存了二十多人。 然而,他们的末日也到了。 因为远在云盘山的刘少将,已经驾驶着幻影机甲飞了过来。 只可惜的是,从日军突击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二三十分钟,令三十六门152毫米重炮,及其六个分阵地,已然全部被炸毁。 当刘少将抵达时,刚好看到了重炮阵地的最后殉爆。 这些天来,无论王铭章的122师也好,还是李家钰的军队也罢,对于炮弹与子弹的消耗,完全没有一个概念,平均每天都要耗费七八吨弹药,对于21世纪的战争来说,连非洲的部落战争都比这个强。 但对于30年代的民国,却是个不可承受的负担。 石家庄守军即使想靠阎锡山补给,又有些不现实,太原距离石家庄还是太远了,正所谓“远水难救近渴”。 没办法,刘郧只好干起了老本行,在偏远的云盘山附近,开设了一个秘密兵工厂,主要是生产子弹和炮弹,一应原料争取就近决解,好在获鹿与井陉就有煤矿,而邢台与邯郸正是钢铁之乡。 在蚂蚁机器人的帮助下,云盘山临时兵工厂很快就搭建了起来。 ------------ 第三百五十二章 血战到底 正是因为兵工厂的问题,才导致刘郧晚来了几分钟。 这短短的几分钟,却成了川西重炮之殇,一个培训了好几年、才勉强成形的152毫米重炮营,竟然化成了灰烬。 刘少将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152毫米重炮营,是川西军队中嫡系中的嫡系。 几乎每一个炮兵,都是川西大学毕业的学生兵,他们都曾喊他为校长或老师,如今都牺牲在了鹿泉山上,刘少将的心情可想而知,不过他还算是冷静,先将在场的鬼子一一记录好,再根据武功的高低逐一追杀。 因为武功越高的就跑得越快,因此幸存率也高了若干倍,而且在此次追杀中一旦被跑掉的话,再想杀他们可就难了,因此日军特战队中的四个炼神期高手,就是刘郧优先考虑的格杀对象。 这四个高手也不是傻子,当他们看见飞来的钢铁巨人时,也不敢分散乱跑了,那样往往会死得更快,估计也跑不掉了,于是干脆在太行山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来,主动向半空滑行的刘郧叫战。 当刘亦诚渐渐降落时,武功最高的鬼子头目,向他略略的鞠了一躬,很平静的问道,“阁下就是华夏的第一高手,川西刘郧君吧?鄙人乃大日本武道世家之后,部服家族的本代家督,部服永德”。 本来其他三个小队长,也想介绍下自己的来历时,刘少将却懒得理会了,手势一抬,钢铁巨人直接扑了过去。 让这三个高手脸色巨变,有一种深深被侮辱的感觉,于是纷纷红着眼睛,拿出自己的秘密武器,赫然正是“铁荆棘”、“长铁链”和“铁镰刀”,竟然全是奇门兵器,没有一个使用武士刀。 看到其他三人已经动手,部服永德也叹了口气,即刻拉出了一把长刀,突破了没有武士刀的大好局面。 经过金轮法王的多年教诲后,刘郧现在也是个武林“小高手”了,他根本不理会奇门兵器的攻击,他知道这些奇门武器,根本破不了机甲的防御,他有一种直觉,唯有部服永德的长刀,才是最危险的。 究竟危险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刘少将也只是一种预感而已,从表面来看,部服永德的长刀,真的很一般,比起一般的武士刀要低调得多,不但颜色暗淡、质地偏轻外,而且长度也只有二尺左右,应该是很适合搞暗杀的武器类型。 部服永德可能是不屑参与围攻,因此攻击的速度略慢了一线。 刘郧死死的盯住部服的眼睛,根本没理睬其余三人的动作,当大家身形交错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长铁链的质地偏软不说,竟然有三米多长,足以在二米多高的机甲身上,绕上一小圈。 最可恶的是,竟然不去缠绕手臂或身躯,而是困住了机甲的双腿,让钢铁巨人的动作,竟然略略的慢了一刹那。 这一刹那很要命,拿铁荆棘的特战小队长,已经连人带物一起撞向机甲的眼睛,眼睛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有时一根小睫毛,就能让眼睛半天不舒服,因此一种生物的本能,让刘郧无意识的眨了眨眼。 至于铁镰刀,也不是什么废物,这玩意儿是一弯曲状的奇门兵器,攻击方式与刀剑之类的兵器,完全不同,尤其攻击角度极其阴损而恶毒,竟然想从机甲的侧后方,攻击各个甲块之间的缝隙。 若非该机甲是由是蚂蚁机器人组成,而是古代那种传统的组合式铠甲,此次攻击可能就已经成功了。 设想很丰满,事实很骨感。 钢铁巨人略略一顿足,就挣脱了长铁链的束缚,顺势一脚踢向铁链的主人,导致一炼神初期的高手,连哼都没哼一声的挂了。 在智脑的辅助下,钢铁巨人甚至可以一心三用,左手捏住了铁镰刀主人的脖子,右手抓住铁荆棘主人的大腿,随后用力猛然的一抖,竟然一死一残,他们的攻击没伤到巨人的一分一毫。 然而,就在此时,在机甲内的刘亦诚,却突的心中一紧,全身寒毛尽皆倒立,一种死亡的阴影向他的扑来。 不好,他竟然忘记了部服永德。 这厮的武功本就是最高的,而且攻击速度,好像也没慢到哪里去。 之所以感觉偏慢,其实是一种错觉。 不错,部服这厮的攻击,不但速度很快,而且连长刀都似乎能隐形,这才导致刘郧没及时的反应过来,而智脑似乎也错判了,导致它也略略的有些疏忽了。 这种疏忽往往很致命。 因此当长刀抵近机甲时,刘少将才被灵觉所警醒。 但是,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希望机甲的地质过硬,能够抗住部服永德的致命一刀。 按说武士刀即使再犀利,也刺不穿碳烯合金的机甲。 然而,万事总有意外,部服永德的这把刀在抵达铠甲时,竟然发出了一瞬光华,刺机甲外的装甲,就像刺败革一样,长驱无碍,而机甲内的刘郧,顿时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一瞬间就失去了神智。 而呆滞机甲似乎也有了情绪,反手捏爆了部服永德。 钢铁巨人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在它自己离开之前,还一脚踏死了使用铁荆棘的敌人,然后任由部服的长刀插在胸口,乘着茫茫的夜色,慢慢的退入到太行群山的深处,也不知这厮又要去哪里避难了。 这时整个石家庄都乱了,川军之中的隐秘高手纷纷现身,奋力追杀日军特战队的残余。 可惜早已时过境迁,一切都晚了。 当刘郧醒来时,已经是二天之后。 在过去的两天中,他一直昏迷不醒,而且噩梦连连,他仿佛变身为一把刀,被镇压在某一密境之中,漫漫的经历了上万年的时光,在时光的缓慢侵蚀下,它几乎丧失了所有的记忆,直到有一天,被一个误打误撞的凡人,给打破了密境中的封印,重新将它带入了人间。 它天生是一把凶兵,需要吸收人类的灵魂与鲜血,来壮大自己的精魄与实力。 因此它连同使用它的主人,变得非常的嗜杀。 直到刘亦诚快醒来时,才知道这把部服长刀的真名——“村正妖刀”,据说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佩刀,由日本战国时代村正铸刀师所铸,号称“犀利无匹、举世无双”。 在村正妖刀横行于世的时候,连镇国之宝草雉剑,都要略逊它一分,连当时的号称“武道无敌”的武尊,都不敢与此刀的主人一较高低,直到德川家康结束战国时代时,此刀也失去了踪迹。 不料现在又才出世,刘少将差点成了妖刀的祭品。 在村正妖刀刺穿了机甲之时,在智脑的努力运作之下,让刘郧的身体呈高难度的扭曲状,尽可能的避开了各个要害,因此仅仅划破了一些肌肉而已,按说来无伤大雅才对。 但是此刀有一种魔力,只要一见到人类鲜血,就会自动吸食人类的灵魂,甚至在它极端饥渴的时候,连使用它的主人都不会放过,这——也是此刀比较妖异的地方,即使部服家族也不全清楚这些内情。 至于部服永德本人,也只知该刀不但是一把凶刀,而且是部服家族的象征,由于他是部服家族的本代家督,自然是走到哪就带到哪,略一交手,差点要了某人的老命。 刘郧即刻内视了一下,发现只是身心略略受创而已。 他为什么没被妖刀给吞噬掉,他自己也不知道,至于智脑也是无言以对。 难道要问问村正妖刀? 当他亲自拿着妖刀,仔细的打量了半响,也没看出什么异常之处,只是略略的感到有些亲切而已。 不过,一把暗淡而简陋的长刀,也会令人感到很亲切? 这本身就透着一种蹊跷。 不过刘郧也没以偏概全,认为妖刀就真是妖怪,按他的理解,这应该是一款超时空的武器。 能刺破碳烯合金的东西,又岂会是平凡之物,他让智脑即刻分析此刀的组成成分,及其运作的基本原理。 智脑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它只分析出该刀的成分,是某种有机物体,确切的说,是某种生物的骨骼之类,而且应该不是地球上的生物。 究竟是哪里来的就不用说了,大家都知道了,是——“外星生物”。 不过经此一劫难,刘亦诚的好处也不少。 他内视的时候,才发现一直停滞不前的九转玄功,竟然突破到了第五转,正在急速的向第六转运行,预计突破第六转,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某人昏迷的这几天,石家庄会战发生了巨大变化。 日军得知石家庄再无重炮时,当夜就发起了全面进攻,四个步兵联队几乎同时渡河,并三小时之后,就取得了柳林堡这个战略要地,李家钰几次想派部队夺回来,都被日军的重炮部队给打了回来。 华夏守军在滹沱河畔损失惨重,李家钰只好率部退入石家庄堡垒群中,准备与日本鬼子血战到底,即使拼光第47军也在所不惜。 几天时间过去,华夏守军固然损失惨重,而日军的损失也不小,石家庄已经打成了尸山血海。 土肥原贤二不得不调整进攻战术,从正定县西收回了第27旅团,中止了进攻大河镇与获鹿县的计划,而是集中兵力争夺石家庄内的阵地。 中日两军围着石家庄,这片方圆几公里的堡垒群,已经增兵好几次了,由于日军的重炮部队,暂时无法渡过滹沱河,而且又无法及时解决铁路桥的问题,土肥原只好加大了步兵的投入力度。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才交战了短短的两天三夜,敌我双方都有些打不下去了,因为双方的伤亡总数,早超过了三万人。 入侵的日军损失惨重,参战的六个步兵联队,尽皆折损过半,而二个重炮旅团,也只剩下了一半的技术装备,土肥原已经打算收缴联队旗了,以免出现什么意外了,万一被敌军缴获,那就太难看了。 防守石家庄的华夏守军,也折损了一大半,若非邓锡侯的补充旅,刘峙的第二集团军残部,以及附近区县警备队的及时参战,恐怕早就被日军突破了堡垒防线,第四十七军的十来个团,半数成空架子团。 不过真正能打成这个局面,还得感激刘亦诚请来的防御战高手,即第45集团军第202师师长——陈子良少将。 此人虽然早就到了石家庄,但是李家钰等人根本信不过他,更谈不上让他指挥作战了,后来日军乘夜突破滹沱河,快攻入石家庄核心阵地时,大家才突然发现陈师长的厉害。 他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将战斗力几乎为零的民团、警察、溃兵,以及周围区县送来的壮丁补充队,聚集在一起,竟与日军的精锐打得旗鼓相当,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令人叹为观止。 正是这些成千上万的杂牌军,才导致孙震与邓锡侯的总预备队,没被填进石家庄这个血窟窿,现在就等日军自己出现颓势,我军再一鼓作气,顺势歼灭日军之第六、第十四师团,让他们好生冷静一段时间。 事实上,在此刻土肥原师团长,还是很乐观的,并没有与小参谋们一起,为了石家庄战事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又或积极思考“转进”的问题,而是兴致勃勃的拉着参谋长佐野大佐,与他一起下围棋。 此等不靠谱的场面,直让司令部的一干将佐们目瞪口呆,真的很想拿着一块板砖,向这个老混蛋的头部来一下,眼看大日本皇军就要败了,知道不。 想归想做归做,对于土肥原的命令,整个参战的日军上下,依旧在一丝不苟的执行,让石家庄会战的血腥程度,达到一个新的顶峰。 不过这厮也没有表面那么镇定,在暗中还是作了一些准备,比如急调第六师团主力——南下石家庄参战。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全面反击 11月4日,攻入石家庄的日军,终于出现了颓势。 连“节衣缩食”的日军重炮旅团,都已经打光了所有的炮弹,据说从本土运来的炮弹,才刚刚抵达天津港口,等它们运到正定县时,预计最快也要三天时间,这下连许多联队长与旅团长都慌了。 幸好鬼子的空军还算支援得力,不然日军也保不住现有的阵地了,尽管他们目前只占领了一半的石家庄阵地。 当刘郧返回部队时,华夏空军也逐渐恢复了实力。 黄家峪机场的地勤人员,维修技术过硬,在几天之内,抢修了十来架受损战机,同时他们还从大后方,秘密的运来了一些新的战机,因此目前可参战的战机,已经达到了五十多架。 另外,邓锡侯、李家钰等人,也做好了全线反击的准备,争取在此次绝地大反击时,至少歼灭日军一个师团。 11月5日凌晨,空中反击正式打响。 二十多架豹式战机,在刘少将的亲自带领下,奔袭日军的重炮阵地。 这些万恶的重炮装备,才是日军能够攻入石家庄的真正元凶,而且华夏守军一旦想发起反击时,这些东西就是最大的拦路虎。 这次战斗机群所携带的武器,就不是什么火箭弹了,而是一枚枚500公斤重的集束炸弹,它们才是对地攻击的神器。 当这种炸弹被空投之后,在距离地面还有50米时,将会自动爆炸三次,可以分裂出一百多枚小炸弹,比较均匀的散布在目标的附近,等预定的时间一到,就会即刻发生爆炸,覆盖范围高达二万多平方米。 一枚集束炸弹的杀伤力,不亚于一百多门75毫米山炮,同时射击的效果,实在是杀人放火的一大“人间凶器”。 本来集束炸弹就不难做,只要将三四个手榴弹捆在一起,就是最简单、最原始的集束炸弹,真正难办的还是在控制上,比如空投炸弹的落地时间,最佳的引爆时间,以及如何均匀分布等等环节。 但是刘司令有智脑的辅助时,一切都不是问题,实在没法了,还可以给集束炸弹,做一个简易的降落伞,让集束炸弹在空中边飘边分裂,如同散播雨滴一样散布下来,只是轰炸的精度略小了一些而已。 因为材料有限,时间又太过仓促,而且在幻影机甲上,也只有六只蚂蚁机器人,因此也没能制造出太多的集束炸弹,总数也就一百枚左右,不过也足够所有的战斗机空投两次了,正好解决日军所有已暴露的重炮部队。 由于华夏重炮早已损失殆尽,而且空军也早已打残,日军的重炮部队,也就渐渐的猖獗了起来,压根没有躲藏或隐蔽的意思,导致战机在寻找它们的时候,并不是太过麻烦。 刘少将的临时轰炸机群,开始一一的点名。 集束炸弹的有效杀伤半径,大约有一百多米,特别“青睐”无遮蔽、无防御的军事人员,即使面对半开敞式的工事,它们依然很给力,炸垮炸塌没任何商量,所以投弹时也不用太过精确。 一片毫无防备的炮兵阵地,正好集束让炸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短短的十多分钟空袭,二十多架飞豹战机,向正定附近的敌军重炮阵地,投放了近三十枚集束炸弹,将日军的大小重炮及其周围设施,炸成了一片废墟,仿佛令整个正定县城,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一时之间,日军的各类物资、大小武器,以及各种人员的损失,不计其数,不但数万日军面色如土,连土肥原贤二也有些动摇了,突然意识一个问题,他到此次进攻石家庄,恐怕是个天大的错误。 一枚75毫米的标准炮弹,也就六七公斤重,如果除去发射时的部分损耗,当炮弹射入敌人阵地时,炮弹的实际重量与爆炸威力而言,与集束炸弹中的一枚小炸弹,相差并不是太远了。 因此投放近三十枚集束炸弹,就等同于将三千枚75毫米炮弹,同时射向正定及其周围,那个火爆场面可想而知。 一时之间,烈火、硝烟、弹片与气浪交相肆虐,冲天而起的殉爆黑焰,更是雪上加霜,即使是反应再迟钝的鬼子兵,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纷纷意识到一个问题——“华夏军队开始全面反攻了,正定日军大势已去”。 当馆余物少将、坂井德太郎少将等,大大小小的将军们,纷纷向指挥官土肥原贤二明言建议,应将各部日军尽快向新乐、定县,甚至保定撤退时,而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却缓缓的拿出了一张电报。 赫然正是——德州的数万日军,向藁城开来的消息。 此消息让日军再次激动了起来,此次攻克石家庄再不是一个梦,眼前的伤亡哪怕再大,只要能夺取石家庄一地,一切的牺牲都值了。 战场形势往往是瞬息万变。 德州日军的真实情况,远比日军的想象还要优越,这数万来袭的日军,是以第二十师团为主力,搭配了华北派遣军之独立第一、第二装甲车大队,以及第六、第十四的战车大队,还故意从沧州与德州绕了大一圈,再从德州出发间道奔袭石家庄和藁城县。 在日军一众将佐看来,他们集中了一个常设师团,五个战车装甲大队,近二百辆坦克和装甲车,还乘着华北派遣军近二十万兵力——会攻石家庄的威势,即使他们与华夏守军互换,都不得不认输转进。 何况,该路日军所行军的路线,正处于华北的平原地带,沿途并无任何华夏的正规军,整个奔袭行动应该是势不可挡。 当日军接到消息的时候,邓锡侯与李家钰等人,也接到了这一敌情,至于提前布下了特种小队的刘郧,当然知道得更早一点,甚至知道来犯日军的人数和番号,但是他压根不敢公开这些数据。 近二百辆坦克,近三万的日军,根本不是筋疲力竭的第22集团军,所能抵抗的庞然大物,甚至会吓跑一些普通官兵。 于是刘少将轻描淡写的归结为,“这就是一小股日军,大约五六千人上下,本来是要偷袭石家庄后方,但是现在反攻在即,这些日军是要策应土肥原逃跑”。 邓锡侯与李家钰都松了一口大气。 他们的主力部队,还是争取尽快歼灭土肥原师团,至于这一小股日军,就交给川西少爷兵了,以他们的装备,防守个一两天,应该没有问题吧? 现在确实骑虎难下了,郑州起飞的川西轰炸机群已经在路上了,再有十多分钟,就会顺着平汉铁路线北上,沿途轰炸柳林堡、正定、新乐,甚至定县等地的日军集结点,以及相关的道路与桥梁,此次若是出师不利,下次再想来一次歼灭战的话,恐怕就难了。 因此即使面前放了一锅夹生饭,邓锡侯等人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他们只好求神拜佛,只希望川西少爷兵不要败得太离谱,只要能守住半天就行了。 “半天?”蓄势待发的郭祺勋旅长,又怎么会答应呢。 华夏军队石家庄一带,足足打了半个多月了,华夏军民死伤无数,川西军队除了偷袭了一次新乐县,以及四个重炮营一直在参战之外,其余的人都一直窝在元氏县当“少爷兵”,实在是有些窝火了。 现在与日军遭遇大平原,又岂会要半天时间,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郭旅长认为——只要一个小时,他能打垮奔袭而来的日军。 上午8点45分,110多架飞熊中型轰炸机,一一掠过石家庄,几乎每一架都携带了两枚750公斤的炸弹。 机群顺着预定的目标与路线,空袭平汉铁路上日军的各处要地,一部分日军正准备再次发起攻势,队列恰好处于半集结的状态,一枚炸弹落下,正好全部了帐,到九段坂(靖国神社)投胎去了。 当第一枚重磅炸弹落下时,就是最好的反攻信号弹。 李家钰及第47军的全体将士,以石家庄堡垒群为依托,全面吹响了反击的号角,珍藏已久的七二式步兵炮、M2重型机枪,以及G34通用机枪,全都拿了出来,喝汤还是吃肉,就看这一把了。 孙震及第41军的主力,即刻从石家庄的大河镇一带出发,以浮桥和羊皮筏子为载具,横渡几百米宽的滹沱河,即刻攻取正定以西的曲阳桥阵地,得手后再与平山县的华夏军队,一起合围正定县城。 邓锡侯的野心就更大了,他连娘子关都不想守了,直接率领他的45军,以及22集团军的直属部队,不辞辛劳的翻越太行山,绕一个大圈,从大沙河上游摸了下来,准备夺取大沙河铁路桥,彻底锁死日军的退路。 随着轰炸机群的出现,土肥原贤二的脸色也白了。 不用看也知道,石家庄、正定县、新乐县等,大大小小的日军阵地,被轰炸机群炸成一片火海,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而且什么都想到了,他处心积虑了多年的宏伟蓝图,竟被这一群轰炸机给炸飞了。 一时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土肥原贤二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即刻昏倒在了指挥部。 随着土肥原的倒下,大小将佐们尽皆惊慌失措,整个指挥部乱成了一团。 乘着轰炸机群的威势,数万精锐健儿几乎同时展开了反攻,对石家庄、正定和新乐等地的日军防线,进行猛烈的冲击,华夏战士个个前仆后继、奋勇争先,连许多师、团级军官都扛起了机枪,亲自率队突击日军的阵地。 与之相反的是,一众日军却喏若寒蝉,脸色惨白如灰。 面对如此疯狂的进攻,即使再精锐的日军,也有些穷于应对了,只好打着“转进”的旗号,节节败退。 原本楔入石家庄阵地的大队日军,也被一一的赶了出去,部分不甘失败的日军,还想保住柳林堡这个桥头堡时,却传来滹沱河上游以北,曲阳桥被敌军突破的噩耗,只好失魂落魄的涉水返回了正定县城。 “想跑?”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李家钰的47军,前后有数万将士参战,在残酷的石家庄防御战中,死伤了一大半,早与日军结下了血海深仇,现在这些两脚的畜生想跑,不要说门,连缝都没有一条,从将军到士兵全都打疯了。 副军长罗泽洲当机立断,再度展现出了他的凶残冷酷的本性,命令所部的迫击炮与七二式步兵炮,专门扫荡滹沱河北岸的日军火力点,他自己则亲率三千多敢死队,像云豹一样,紧紧追摄在溃逃日军的背后。 正定县城的日军早已乱了,就连土肥原的指挥部,都已经秘密的撤退了,剩下的万余日军根本不知道怎办,反正打是打不赢了,想逃跑又没接到命令,只好各自为战,守得一时算一时了。 最要命的是,有些心眼比较活的日军小部队,已经悄悄的向新乐县“转进”了,整体日军显然是彻底的乱套了。 历来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相比第二十师团而言,正定的日军还算幸运,正定日军毕竟还有城垣与工事可用,从德州奔袭而来的日军就惨多了,还没等他们的前锋打垮藁城的民团,就突然从藁城的侧翼,飚出了大堆大堆的坦克部队。 出现就出现好了,川岸文三郎中将可不怕这个,他拥有近二百辆坦克,真要来个硬碰硬,最后谁怕谁还不一定呢。 川岸中将是日军第20师团长,该师团是在朝鲜龙山组编而成的,所以又被称之为“龙山师团”,但是这些地方,历来以闭塞落后而闻名,一应官兵又比较自大而愚蠢,导致他这个师团长也逐渐的堕落了。 因此这厮压根没有想过,坦克部队究竟该如何使用,至于什么坦步协同,什么制空权之类的问题,都太高深了,他自己也搞不懂。 当二十多架飞豹出现时,在远处拿着望眼镜,悄悄眺望的川岸文三郎直接就懵了,就算他想即刻召唤空军过来帮忙,也为时晚矣,因为从平津起飞的战机,正在四处搜索华夏轰炸机群,压根没时间关照这些地面部队。 何况,能否打赢飞熊轰炸机,连日军战机都暗暗发愁。 飞豹战机上的飞行员,一看到大群的日军,居然还是半行军状态,立马就乐了,真是太喜欢他们了。 这群日军可不同于正定日军,根本没有工事与防御可言,居然还整整齐齐的排着队伍,一颗集束炸弹下去,直接就能清空一大片,将二十多颗投下去,绝对能收割好几千人。 ------------ 第三百五十四章 日军窘境 在这年月,但凡是步兵就没有不怕战机。 地面上的日军又不是傻子,一看华夏飞机飞来,即刻纷纷向地上躺去,唯有防空部队不得不强作镇定,在手枪与皮鞭的威胁下,他们只好架起了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向空中盲目的四处开火扫射。 他们的目的也不是想击落敌机,而是禁止战机恣意降低高度而已,这样一来,无论敌机是投弹还是扫射,都会极大的降低准确性,最后除了极少数的倒霉蛋外,整个日军部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可是飞豹战机压根没这个雅兴,直接在一千多米的高空上,就扔下了集束炸弹。 日军的防空部队登时松了一大口气,这次还算是幸运,遇见了华夏空军中的菜鸟,因为这个高度扔下来,再被风一吹的话,就会偏离上百米,根本别想炸人了,好生去炸石头与野草好了。 “哟西,这些华夏人,都是胆小鬼的干活”。 不过二十多枚炸弹,刚飞到三四十米高空时,就自动弹出一个降落伞。 随后几秒之内,就略略发生了几次小爆炸,偌大的一个炸弹,顿时被分解成了一百多个碎片,一时之间整个空中,就如同下了场钢铁暴雨一般,当然还有更倒霉的日军,竟被这些钢铁碎片给直接砸死。 钢铁暴雨终于停止了,有些胆大的日军逐渐的站了起来,拾起一枚枚钢铁碎片仔细观看,这些炸弹的碎片,大约有两个手掌般大小,拿在手中竟然沉甸甸的,估摸着有四五公斤吧,难怪会砸死人。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些碎片几乎同时发生了爆炸,将整个日军前锋卷进了爆炸之中,顿时弹片与血肉争相横飞,所炸起的血雾和尘土,上扬到几百米的高空上,隐隐连风都透着一股腥味。 不但数千日军,被炸得死伤大半,即使在爆炸区内的几十辆坦克,也被密集的弹片花开了口子,有些更倒霉的坦克,干脆被点燃了油箱,发生了猛烈的燃烧,随后引起弹药殉爆,整个坦克变成了一堆废铁。 还没等川岸文三郎中将,下达新的作战命令,数百辆华夏坦克已经逼近了,向幸存的日军士兵,狠狠的碾压了过去,而且个头都非常的大,开动时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它们——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 这下日军士兵都反应过来了,也不用麻烦长官下命令了,大家还是赶快逃命去吧。 哄的一声,剩余的千余日军,纷纷向田野中窜去,希望这些坦克,不要找他们的麻烦,如果天照大神保佑,让华夏军队能接受他们的投降,那就再好不过了,一回到本土,必定去神宫还愿。 速度惊人的坦克与装甲车,确实没有找溃兵们的麻烦,而是逆着他们的来路,迅速向纵深挺进,一遇见了日军的坦克,直接一炮打爆,令远远窥视的鬼子直尿了裤子,彼此面面相询,这个仗还打的下去么? 不过坦克群的后面,就是一大票的步兵和汽车,这些人却拉着高音喇叭,命令——所溃散的日本鬼子即刻投降,否则将发起最后之攻击。 这些龙山师团的士兵,本来大多数都是朝鲜人、台湾人,或琉球人,最近连他们的旅团长,高木义人少将,都被日军秘密抓捕了,因此对大日帝国主义的忠诚有限,顺风仗还好说,败局已定时就难说了。 现在他们又见识了华夏战机,以及坦克部队的厉害后,再抵抗也是白白送命而已,于是三三二二的举手投降了。 川西的少爷兵们,毕竟生活优渥些,又是客军作战,对于日本鬼子的凶残,没有深刻的体会,甚至还想让这些日军去挖矿改造。 因此他们对于所投降的数百日军,也没过于苛责或虐待,而是命令他们上交武器之后,就命令一个工兵战斗连,押送他们去了藁城看管起来,然后剩余的部队,将跟随着坦克部队继续前进。 前锋部队的覆灭,并没吓倒后续的日军部队,反倒激起了他们骨子里面的凶性。 大约有万余日军,在师团长川岸文三郎指挥下,略略的后退了一两公里后,在一相对开阔的地带,以坦克或汽车为支持的堡垒,让一应炮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而步兵则就地挖掘掩体与工事,准备与华夏军队决一死战。 远东诸国交战时,可不讲什么绅士风度。 还没等日军挖好工事,又有二十多架战机,向他们飞了过来,而且即刻投下了集束炸弹,令日军的整个临时战场,瞬间化为了乌有,数百辆华夏坦克,领着数千步兵队伍,随势凿穿了日军的整个防线。 数千幸存的日军纷纷逃命,此后再也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防线。 郭祺勋旅长及其机械化部队,如同郊游一般,长驱直入。 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坦克部队的前锋甚至追到了德州附近,面临坚固的日军防御体系时,才悻悻的收队返回石家庄。 自侵华战争以来,日军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狗,岂会让郭旅长轻易“溜之大吉”。 不料在德州日军妄图追击时,再次遭到了飞豹战机的轰炸,这刚好是最后一批集束炸弹,还真是幸运到家了,让日军第10师团损失惨重,令师团长矶谷廉介中将,懊悔得差点撞墙自杀。 当郭祺勋将军收队返回藁城时,华夏军队的石家庄反击战——第一阶段,也宣告暂时结束了,日军第十四师团,以及第六师团一部,被团团围困在正定与新乐城内,他们就地修筑工事,期盼能有友军来援。 邓锡侯率第45军,正式切断新乐与定县之间的联系,在大沙河畔与牛岛满旅团隔河相峙,估计在短时间之内,是打不过来了。 有鬼子这样的好老师在,华夏军队也学乖了。 华夏军队也在新乐与正定城外,修起了一大圈的战壕,将两个县城围得水泄不通,待第二天的天色一亮,就即刻发起最后的总攻,争取一鼓作气,歼灭该部之残敌,让整个石家庄会战完美的收官。 不过李家钰与邓锡侯等人,可是有文化的人,在白天就发射了无数的劝降传单,简而言之,“华夏军队优待俘虏”。 土肥原贤二早就醒了,面对如此之困境,他也束手无策。 他现在才后悔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该派超级特战队,去炸毁敌军的重炮阵地,现在特战队早已丧失殆尽,他即使想带领指挥部的“文职人员”突出重围,都没有半分的可能性了,都是不死即俘的命。 至于第二十师团的覆没,让他更是耿耿于怀。 他也实在是想不通,一个拥有五支装甲大队的常设师团,怎么会差点被敌人全歼呢? “乘夜突围”——是被困日军的唯一选择。 按一战时的国际惯例,当一支军队的伤亡程度,一旦超过了三成,就会严重影响其战斗力,因此算作被重创的范畴,一旦超过了五成,就会完全损失战斗力,算是覆灭或歼灭的范畴,甚至允许长官率部投降。 至于二战时的日军,却拥有武士道精神,在受创方面更为顽强,即使伤亡过半,也仅仅算作重创而已。 一直要达到了七成以上,日军才会丧失战斗力,至于出现崩溃的现象,其损失需要达到九成以上,甚至偶尔全军覆没了,他们也会坚持战斗到最后一人,在欧美诸国的眼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以小野田宽郎少尉为例,此人从1944年12月,受命留守菲律宾卢邦岛,由于没有及时接到撤退命令,竟然能率部作战到1974年。 因此侵华日军能节节胜利,确实不仅仅是武器先进、训练有素的问题,他们的战斗意志,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但是华夏军队的成长也很快,尤其在缺乏武器与训练的情况下,唯一能与日军迅速拉近的,正是军人的战斗意志力,日军敢纷纷身捆炸弹乘夜突围,进行反击的华夏将士,也敢背着炸药与敌皆亡。 是夜血肉横分,惨烈程度更胜白天的战况。 血战到午夜时分,被围的日军损失惨重,却没打开任何缺口,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单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是突不出去了。 剩余的大部日军,只好龟缩于两个县城内,希望得到外力的帮助下逃离此地,而第十四师团的总部,早就以土肥原的名义,向华北派遣军总部,以及日军的大本营,发去了十多封“请求指导”的求援信。 问题是,华北日军根本无兵可用。 华北派遣军一共才两个军,第二军主力还远在天津,目前唯一够得上的部队,也只有矶谷廉介的第十师团,但是白天追击坦克部队时,遭到集束炸弹的“热烈欢迎”,死伤了二千多人。 因此,即使想从德州、沧州出兵救援,也得看看华夏坦克和飞机的脸色,矶谷廉介是绝对不敢“接单”的。 至于有“常胜师团”之称的板垣师团,正在忻口一带鏖战,就算有109师团和关东军的协助,面对数十万华夏精锐,早已抽襟见肘、穷于应付了,没主动向华北派遣军哭穷,就算不错了。 好吧,寺内寿一的华北派遣军,确实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15师团和108师团可用。 但是这两个师团远在天津不说,还都是重任在身的部队,一个即将被编入第10军,早已整装待发,准备登陆上海杭州湾,支援吴淞口被困的20万日军,即使想投入石家庄战场,也需要时间不是。 另一个,已秘密集结在山东附近,就等沧州与德州的战事一完,将即刻与矶谷师团会攻济南,目的是侵吞整个山东大地。 当然,还有驻扎在山海关的关东军,以及驻扎在北平附近的——中国驻屯混成旅团,也可以考虑一下的。 但是这些部队要么太远,比如第八、第十二师团,根本没做好入关参战的准备,一应的武器装备,还都留在东北北部,之所以驻屯山海关一带,更多是装腔作势,威吓一下关内的华夏军队而已。 至于中国驻屯旅团就更别提了,连常设师团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区区几千人的混成旅团,去了,也是送死而已。 何况,在石家庄作战的日军,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华夏军队好像拥有一款“超级炸弹”,一扔下来就会炸死数千人,若非华夏飞机少了一些,区区几万日军部队,还不够别人的飞机炸的。 本来德川好敏的航空兵团,还能有一些作为的,可惜整个华北大地,处处都在打仗,各条战线都需要战机的支援,更恼火的是,由于前一段时间,在石家庄上空作战时,无故损失了一百多架战机。 好像至今还没恢复元气,德川好敏一提到石家庄就有些发虚。 与之相反,石家庄的华夏空军,据说不但恢复了,好像还强大了不少,白天的大编队轰炸,在华北还是第一次,连日军自己都没这么搞过,因此日军也有些闹不明白,不知华夏还有多少底牌。 想靠空军救援被围的土肥原部,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一时之间,所有的日军都傻了眼了。 难道大日本皇军,又要刷新一次记录——“被华夏军队全歼一支常设师团”,而且连土肥原等大小将佐无一漏网,这下日军军部真的急了,一旦“梦想成真”,就不是一个第十四师团的问题了。 而是日军之第一军被全歼的问题。 因为在新乐和正定,被围了的日军之中,就有土肥原的十四师团、第六师团的11旅团,以及重炮第一、第二旅团,再加上被华夏坦克部队,打得全军覆没的第二十师团,第一军确实面临全歼之境地。 ------------ 第三百五十五章 恶魔之卵 “怎么办?” 日本天皇、近卫文麿、米内光政、杉山元,以及东条英机和石原莞尔,接到第一军即将覆没的消息,尽皆大惊失色。 尤其东条与石原更是暗暗叫苦,因为他们心中有鬼,土肥原贤二攻略石家庄的情报,还是他们在暗中通给华夏方面的,一旦被日本天皇查出还了得。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将土肥原救回来再说。 即使第一军的日军全部死光了,只要大大小小的将军们还在,难道还怕重建不了第一军么,至于华夏政府所公布的战果,完全可以来个抵死不承认,这年月哪个国家不撒谎,只要够不要脸的话,你又能奈他何。 “怎么救?” 看到一众睡意朦胧的肱骨重臣,天皇的心中微微有些发苦。 如果是在古代的话,他真想命令草雉宫的武尊走一趟石家庄,可惜如今是现代社会了,据说这年月的高射炮极其之凶残,哪怕真是铁人也能被打成筛子,万一武尊命背点黑,被一发炮弹打中,保证即刻变成死尊。 日军上下都崇拜武士道精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武尊就是“武道之神”,一旦被人打死了,日本军队可就要出大事了,甚至远比天皇被人暗杀了,或爆发9级大地震还要恐怖,恐怕是真正的塌天了,日本国内的各种根深蒂固的信仰,会一夜之间变成狗屎。 因此即使天皇自己发了癫,命令武尊去石家庄冒险,其他大臣也会拼死阻拦的。 最后所有的眼光都投向了石原莞尔。 这厮可是日本有名的军事家,还是最有智慧的智者,看看奥林匹亚之神“雅典娜”,就是战争之神和智慧之神的结合体,难怪这厮要给自己取女性化的名字,感情是日本的雅典娜在世。 日版“雅典娜”,于是干咳一声,不顾自己长得丑,向大家莞尔一笑,吓得天皇等人心中直发抖,真想给这厮拍上一板砖,不过为了第一军的名誉,以及大日本皇军的不败金身,大家只好挤出一丝笑容,请“石原女神”畅所欲言。 石原莞尔就是个干瘦小老头,哪有什么好办法,不过阴损的馊主意倒是不少,难怪别人能当女神。 “启禀陛下,在下的办法很简单,通过海军热线——松岛佑木大佐,与南京老蒋商议商议,答应与他签订华北事变的中止协议,两家毕竟是一衣带水,嗯,日中两国一贯友好”。 “而且,最好在天亮之前完成”。 天皇等人都大为点头,按照第二十师团的惨状推算,只要等到天色一亮,华夏的空军再次出动,向俩个城市扔下“恶魔之卵”时,恐怕还不用三个小时,正定与新乐就会即刻易手,第一军恐怕就真的完了。 一旦到了那时,现与邓锡侯隔河对峙的第六师团,还是赶快跑路吧,否则又成了别人新的战果,倘若华夏军队再顺势进行反攻的话,河北首府保定恐怕也将失守在即,甚至连平津两地都面临“光复”的危险。 “但是,南京的老蒋,他会同意么?” 对于大家的疑虑,石原莞尔却微微一笑,很轻松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一,鉴于华夏军队使用了恶魔之卵,这样惨绝人寰的超级炸弹,因此大日本皇军将对保定、北平、天津、济南、太原、上海和南京等人口密集之处,即刻投放细菌弹和毒气弹”。 近卫首相眉头一皱,很想提醒石原莞尔,皇军哪有那么多的武器储备,不过随后就想明白了,这是红果果的军事讹诈而已,也赌华夏方面伤不起,这些地方只要能成功投放一处,即刻就有几十万人伤亡。 看大家能听懂了之后,石原“女神”才说出了下文。 “二,鉴于中日之间一衣带水、邦交友好,以及天皇陛下的仁慈之心,陛下已经训斥了华北派遣军,及其长官寺内寿一大将,决定即刻中止帝国皇军在华北的一切行动,嗯,希望与华夏军队达成华北休战协议”。 “不过整个华北有百万日军,所以希望维持现状三年”。 “高,实在是高”。 这下连似懂非懂的天皇,都逐渐的听懂了。 石原的计划很简单,华北日军已经重创,反正在短时间之内,日军也拿华北等地无可奈何了,何况更怕石家庄的守军,将日军的第一军歼灭之后,再顺势攻入北平等地,那时为了回防平津,日军不得不主动放弃沧州、德州与忻口。 当然,日军还有一个选择——命令整个关东军集体入关。 但是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万一苏俄红军,也选择在此时南下的话,整个伪满洲国就全完了,从甲午海战到现在的苦心经营,以及上百万皇军的鲜血,算是白流了,已经习惯当强盗的日军,又岂肯答应这么做,因此华北暂时停战也就合理了。 既然日军都同意停战了,华夏又会不同意么? 好吧,就算老蒋等人,真的选择血战到底,那就更好了,诸如亲日派的汪兆铭之流,以及保地盘要紧的军阀们,比如阎锡山、韩复渠之流,也会“推波助澜、为民请命”,呼吁“拒绝战争、欢迎和平”芸芸。 最后即使蒋委座等人不同意,这些友好人士也会单方面同意的。 如果华夏因此再次爆发内战的话,那就好玩了。 不过石原莞尔最缺德的,还不是假意中止华北攻略,又或等到实力恢复后,再发起反扑的诸多问题,而是仅仅“提议华北休战”。 因为如火如荼的淞沪战场,却不在停战协议的范围之内。 所以石原莞尔的意图就很明了,日军是打算收缩在华北一带的兵力,加大他们对淞沪战场的投入力度,这就是为什么向华夏政府提出严厉警告,不得再次使用恶魔之卵的原因,因为他们还将继续侵华。 日军为什么非要打赢淞沪之战呢? 其实也不难理解,因为日本鬼子要向全世界彰显他们的武力,而淞沪一带,又刚好是华洋混杂的敏感区域,里面有很多的外国军事家和间谍在此盘踞,他们都在暗中评估侵华日军的真实战斗力。 因此夺取淞沪,不全是日军的面子问题,而是实实在在的综合国力考评的问题,一旦评分较高,今后可以少打很多的仗,比如“解放东南亚”,比如“解放英法殖民地”,比如“与德军会师”等等。 在日军大本营看来,倘若日军是名不副实的话,列强将给予他们沉重的打击,目前的禁运就是一个明证。 好在这些列强目前还没亲自出兵的打算,又或派出精锐部队参战的考虑,唯一以志愿军参战的方式,还仅仅是“放纵”华侨回国参战而已。 当老蒋接到前线战报时,已经是晚上的八九点钟了。 石家庄的华夏军队竟然绝地反击,不但合围了日军一个师团又三个旅团,还是平原野战之中,一举击垮了日军之第二十师团,预计此次歼敌总数将突破五万,是自“七七事变”以来,首次取得胜利的大型会战。 华夏出动了多少兵力?才一个22集团军而已。 真是一个令老蒋震骇莫名的战果。 老蒋连忙命侍从召集在南京的诸将议事,目前石家庄之战大局已定,华北的糜烂形势也将趋于平稳,原本准备调向华北作战的联合集团军,也可适当的抽调部分精锐,投放到白热化的淞沪战场之中。 何况从全面抗战以来,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已历了四月之久,华夏的优秀兵员与战略物资,早已面临枯竭的边缘,若能乘此次石家庄胜利之威势,迫使日本帝国主义妥协议和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另外川军集团的战斗力,也让老蒋颇为忧虑而忌惮。 他重金打造的德械师,无论张治中的第九集团军,陈诚的第十五集团军,还是薛岳的第十九集团军,居然没有一个能与之媲美的,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恐怕也只有担任总预备队的,第四十五集团军(即联合集团军)了。 对了,还有“集束炸弹”是个什么玩意? 简直就是神兵利器,如果能向吴淞口的日军投送个几百颗,岂不是能不战而胜。 还没等老蒋完全想通透——是否命令石家庄川西空军即刻转战淞沪战场,而时任“海军热线”的松岛佑木,就揉着朦胧的睡眼,在一众侍从们的护送下,向委座递交了一正式公文——“华北休战协议书”。 真是令所有在场的将校们跌破了眼镜——日军也有今天。 日军的“议和条款”也就三条。 除了石原莞尔所说的那些话外,还增加了一条,如果若夏能够将“恶魔之卵”及其制造方法,送与大日本皇军的话,日本内阁将承诺“与华夏军队全面停战”,甚至有望恢复到“七七事变”之前的局面。 老蒋真的砰然心动了。 哪怕是假话,听着也舒服不是。 当白崇禧等高参将领,搞明白“恶魔之卵”究竟是什么玩意时,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劝阻老蒋不要盲动。 他们苦口婆心的告诫蒋委座,此事万万开不得玩笑,华夏本来就以积贫积弱而著称,既没有强大的工业基础,又没有过硬的军事训练,与日军作战,往往全靠人数来取胜,而“恶魔之卵”的凶残性,就在于杀伤无防御的普通士兵,它不正是华夏军队的克星么。 一旦送与日军,岂不是太阿倒置、引颈自刎么? 此等利器能掌握在华夏军队手中,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幸事,实在是上天对华夏的庇佑,与之相反,倘若让日本鬼子掌握的话,一旦华夏军队再与日军作战,就完全纯属被屠杀的对象了。 何况鬼子的保证,简直连狗屁都不如,即使现在真的退却了,难道日军还不会再找借口,来次新的“七七事变”么? “也对,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老蒋终于冷静了下来。 日军说的是恢复到“七七事变”之前,而不是“九一八事件”之前,如果是那样的话,日军将继续盘踞在华夏的东北,随时会对长城以内的土地虎视眈眈,甚至不用一年半载,又将爆发新的全面战争。 到了那时,有了“恶魔之卵”的日军,华夏又要枉死多少军人。 不过既然日军提出“华北休战”,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让即将崩溃的南京财政,可以略略松一口气,好在老蒋的头脑还算清醒,石家庄战役的主力是22集团军,无论是和是战,还得问问他们的看法。 在询问李家钰与邓锡侯之前,蒋委座决定还是先问问刘郧的意思,毕竟这厮是川军的“三爷”,又是石家庄战场的“督战官”,还是他自己的心腹门生,若不事先问问这厮的意见,恐怕会弄巧成拙。 也幸好老蒋问了一下。 当电报发到石家庄时,刘亦诚正在云盘山的秘密兵工厂内,加班加点的制造集束炸弹。 因为这款炸弹在白天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惊艳绝伦,不但将日本鬼子吓得要死,而且将目睹爆炸效果的华夏士兵,也刺激得胡言乱语,他们一个劲的希望空军再多投放一些。 刘郧之所以研发集束炸弹,就是为了给川西的重炮部队报仇,日本鬼子悍然毁灭了三个重炮营,导致石家庄守军暂无重炮可用,数万华夏将士被压着打,伤亡极其惨重,于公于私他都要报复一下。 而集束炸弹,正好可以扭转这个局面。 本来刘少将还打算熬一个通宵,再制造二百枚集束炸弹,待天一亮,就全部投送到新乐与正定城内,如果效果良好,而且还有富余的话,就全部送给大沙河以北的第六师团。 对于九州的矿工师团,他总有一股憎恨的仇视感。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华北停战 得知日军竟然秘密求和后,刘亦诚也有些傻眼了。 眼前的这一百多枚集束炸弹,岂不是白搞了,他现在也明白这类炸弹的恐怖了,一枚下去,就能收割一两百条人命,而且想躲都无处可躲,简直比地狱中的恶魔,还要像恶魔一些。 眼看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投放了,现在日军却要议和了,议他妹的和。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聚集在正定与新乐城内的日军,应该还有上万人之多,即使集束炸弹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炸死,最后还是需要普通步兵去一一荡平,那时我军死伤惨重也是必然的。 现在日军既然想议和,也就是说这些日军有可能投降,只是还有些附加条件而已,不过还是“投降了”。 好吧,再普通的华夏士兵,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与生活,有父母有子女的人,这种无谓的战争不打也罢,刘郧决定代表石家庄的军队,接受日军的“有条件投降”。 不过他不要什么虚名了,一切只要实际的结果,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受伤的日军”可以安然离去。 什么是受伤的日军呢? 那就是丧失战斗力的鬼子士兵,比如缺胳膊少腿,比如重伤未愈,比如失去了两根大拇指的伤员等等,当然还有文职人员、医护人员,以及受到南京“特殊赦免”的军事人员,可以不算在此等行列之内。 刘亦诚如此阴狠的方法,倒是令老蒋茅塞顿开。 对啊,那些重伤未愈的鬼子士兵,即使留着也是一大祸害,华夏军队又没有日军那么凶残,还可以用这些人来练练刺刀,反而还要花费宝贵的医疗资源,去救治这些罪恶滔天的侵略者,现在正好借着华北议和的名义,将他们扔回日本本土去,那才是上上之策。 文职与医护人员都属于非战斗人员,当然要单独考虑。 至于“特殊赦免”也好理解。 一个师团又三个旅团之中,光将军的数量就不止十个,何况在这些被围困的日军之中,应该还有不少来镀金的皇亲国戚,若是一股脑儿全杀了,也确实不太好,这些可都上好的交换人质,不能浪费不是。 想要南京特赦,也好办。 那就让日军总部自己开个清单,与南京谈好了价钱再说。 老蒋可是炒股票的高手,没有三倍以上的赚头,你看他与你做交易不,而且由于东北沦陷、平津沦陷,很多革命志士都被日军所逮捕,也正好乘此良机,将他们一一的营救回来,其中就包括吴佩孚的旧部及其家人。 至于“失去大拇指的伤员”,老蒋就有点闹不明白了。 在旁参议的白上将眼睛一转,立马向他解释了一下,一个普通人若是没有了大拇指,今后就拿不稳刀枪了,自然就很难当兵打仗了,刘郧这也是故意让普通日军有空子可钻,可借此方式逃脱被俘的命运。 不过代价就是——永远损失作战的能力。 老蒋想好了之后,即刻向二十二集团军发报,命令他们暂停进攻,如果当日上午12点之前,还没发来新的命令,邓锡侯部、李家钰部、孙震部等华夏军队,应即刻发起最后之攻势,活捉土肥原贤二等敌酋。 事实上,日军上下远比老蒋要急。 老蒋还以为要洽谈好几个小时,然而还没到上午的10点钟,日军大本营与近卫内阁,就全盘接受了南京的条款,华夏毕竟已经照顾了大日本皇军的颜面了,可以让土肥原等将军们,带着文职人员、医护人员和一应伤兵,悄悄的从新乐县“突围”到定县。 至于正定县城内的日军,早就没了中佐以上的军官。 对于日军大本营而言,已经没有什么“营救”价值了,正好命令他们“勇敢”的战斗到最后一人,一来彰显大日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二则掩护此次不体面的秘密议和,杜绝其他日军争相效仿的可能。 1937年11月6日中午,上百架轰炸机袭击了正定县城,将数千日军炸得死伤枕籍,剩余的根本不用坦克部队进攻,就主动的投降了,根本没有“忠勇”到哪里去,华夏军队以极小的代价收复了正定县。 50年之后,在此战幸存下来的小野田二郎,当时还只是一个二等兵,曾告诉采访他的记者,“士兵们奋战了好几个昼夜(争夺石家庄),却突然遭到大队战机的轰炸,以及坦克装甲车的袭击和围攻”。 “后来,不但第二十师团败了,第十四师团败了,连号称‘第一主力’的第六师团,也被挡在了大沙河以北,他们在正定县城之内,为天皇陛下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们尽忠职守,无愧大和武士之称号”。 相比正定县城的惨烈,新乐县城就和谐多了。 当土肥原等特殊人员“突围”之后,所剩余日军就主动的投降了,一次性投降了近三千人,加上之前在平原作战时的俘虏们,共有六七千日军俘虏,让整个华北日军都丢尽了脸面。 整个石家庄会战,从10月16日凌晨,河边支队突击新乐县城为开端,到11月6日下午,华夏军队重新收复新乐县为结束,前后历时21天,华夏投入的总兵力高达12万,其中以第22集团军、川西独立旅为主力,以保定会战下来的各个残部,以及附近区县中的民团为辅助,打赢了此次大型会战,总的伤亡高达五万多人。 22集团军折损过半,各部杂牌兵更是丧失殆尽。 日军投入了华北派遣军第一军,与德川好敏航空兵团全部,以及第二军一部,总兵力高达13万,最后第十四师团、第11旅团、以及第一、第二重炮旅团等,若干部队遭到了全歼。 至于加强了装甲兵部队的第二十师团,也在野战之中遭受了毁灭性打击,若非第十师团及时援手,恐怕也难逃全歼的命运,与之同时,也导致日军之第十师团,平白损失了数千人马。 因此总的算来,在此次石家庄会战中,日军阵亡了三万六千余人,若再加上俘虏的人员,以及受伤的人员,总数将会突破六万余人,这是从七七事变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日军的伤亡高于华夏军队的现象。 更要命的是,华夏军队一次性打垮了三个常设师团,对于骄横跋扈的日军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集体认为是华夏军队在“伪造战果”。 不过当外界记者在平津一带,找到第一军司令香月清司,以及华北派遣军司令寺内寿一,想详细采访此事时,直接被宪兵与便衣特务找借口暴打了一顿。 而日军的新闻发布部门的答复是,“此乃是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直到1945年日本鬼子投降时,才爆出了此次会战的真相。 老蒋很喜欢第22集团军,不但兵员与装备优先补给,还将该集团军一分为二,增添了一个36集团军,由李家钰当司令,而孙震正式接任22集团军司令,下辖的各个师一律扩编为甲等师。 邓锡侯上将,正式出任第一战区副长官,专门统率这两个集团军,重点是捍卫石家庄一带的安全。 鉴于石家庄的重要性,由老蒋出人出钱,由川西出武器,为邓锡侯等部队,筹建了三个重炮团,每团有二个重炮营,共有122毫米口径的重炮一百余门,152毫米口径重炮五十多门,另外由巩县兵工厂出人,扩大云盘山的临时兵工厂,切实解决守军的子弹和炮弹问题。 立下功勋的郭祺勋少将,则被老蒋晋升为中将师长,直接挂名在联合集团军下,担任204师师长,同时功劳显赫的川西第四飞行联队,也被收编为郑州空军总队,划归美龄姐的空军委员会直管。 联队长宋杰克也被晋升为空军少将,统帅郑州一带的所有空军,当然同时还是得听从刘少将的命令,不然一旦断了飞机零件和后勤补给线,就等着找地方去哭鼻子去吧,川西的这些先进玩意,在别的地方可是造不出来的。 由于刘亦诚和陈子良建功颇多,又是老蒋的门生故吏,自然要去南京军委叙职,比如谈谈人生、谈谈感想之类。 此时如火如荼的淞沪战场,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与尽头。 从战场的兵力分布上来看,仿佛是华夏军队略略占优,其实已经难以为续了,老蒋也接到了确切情报,日军即将再投入二个军,那么日军在淞沪的总兵力,将会超过40万,南京诸将为此都有些惴惴不安。 因为以华夏在淞沪一带的实力,绝对无法对付四五十万日军,所以华夏军队将不得不准备战略性撤退。 至于究竟只是如何一个撤退法? 老蒋与白崇禧等人,还要与其他人商量一下,比如刘郧与吴佩孚。 对于刘少将在石家庄的突出表现,蒋委座等人也“心中有数”,认为他是受了吴佩孚的“教唆”,因此吴老总也在去南京叙职之列。 11月7日下午,刘亦诚等人乘一专机,直飞南京紫金山机场。 由于日本海航的消极怠工,导致日军陆航部队一直萎靡不振,根本不敢袭击华夏的首都,因此刘少将等人的飞行过程还算安全,没有丝毫的战争紧迫感。 淞沪上空更是一贯“很和谐”。 往往日军陆航一起飞,就会被华夏空军发现,随后就有战机过来“打招呼”。 好在华夏的同行“很礼貌”,一般不会击落他们,让他们有充分的“借口”,继续滞留在淞沪战场上,与华夏的空军继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导致日军的海军航空兵,没有任何借口“参战”。 对于自视甚高的吴佩孚,老蒋固然是很不喜欢。 但是此番石家庄会战,吴老总也确实出力甚多,许多防御与进攻的作战计划,都出自他的手笔,而且与土肥原贤二还是师兄弟,无论土肥原怎么蹦达,就是脱离不了吴师兄的手掌,这次可算是将这个日本师弟给坑惨了。 因此老蒋即或再不喜欢他,也会客套寒暄一下的。 看到洒脱大方的吴老总,老蒋有些僵硬的脸上,终于挤出了几丝笑容,这俩人在北伐时是老对手、老冤家,现在全民族抗战的旗帜之下,终于又走到了一起,所谓“劫波之后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蒋吴俩人彼此握握手,谈谈过去的风闻趣事,渐渐的也就自如了。 随着各种误会冰释之后,他们才发现彼此都已经老了。 早在1933年1月18日,上海各团体曾经派代表,劝慰段祺瑞、吴佩孚等北洋老人,勿受日本鬼子利用,要以有用之身为民族尽忠时,其中以段祺瑞为代表,很快应蒋委座之请南下,而吴佩孚却岿然不动——仍滞留在北平。 1934年11月2日,老蒋等南京政要亲自飞往北平,与何应钦、宋哲元等人,商议平津的政军之要务,以及如何应对日军的步步逼近,在黄郛之的宴会席上,与吴佩孚本人也曾有一面之缘。 可惜来去匆匆,俩人反倒因此横生了不少的误会,此次正值石家庄大捷,倒是正好逐一的详谈下。 以前吴老总与老蒋,总是彼此看着不顺眼,主要还是沟通上的问题,这次得到了详谈的机会后,这才发现彼此都是一路人,都希望华夏民族强大起来,无论军阀也好,还是独裁也罢,都留于后人评吧。 ------------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重商主义 石家庄失败之后,日军加快了反击的步伐。 11月8日,日军的第十军与第十一军,正式在各驻地逐一装船就绪,原本归关东军统辖的日军第四师团,也正式划归到华北派遣军之列,而华北日军则全面收缩战线,以防华北一带的华夏军队反扑。 连战火横飞的忻口会战,也开始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实力受创的第六师团,则暂时退守河北保定,而第十师团则退出德州,坚守沧州一线。 与之同时,得到补充后的第十四、第二十师团,也被一起划入日军第十一军序列,与第十五师团,台湾步兵旅团,以及第1后备步兵团等,共同组成杭州湾的登陆兵团,司令官正是朝香宫鸠彦亲王。 与另一时空相比,第十五师团的情况略有差别,该师团原本是日军的常设师团之一,在大正(天皇)年间被拆减,本该于1938年4月重新组建成军,级别也降了一档,变成了三联队的乙等师团。 然而,由于某只小蚂蚁的出现,导致华夏的军势更为强盛了几分,所以该师团的成军时间,也提前了半年之久,而且仍然是四联队的常设主力师团,下辖第17、第29旅团,其师团长由朝香宫鸠彦兼任。 第八、第十八、第一一四师团,以及伪靖安军1旅、伪李春山旅、伪于芷山旅等部队,组成了日军之第十军,司令官是柳川平助中将。 该军的攻击目标,正是淞沪战场的侧后方——杭州湾金山卫,他们将与吴淞口和浦东的日军,一起夹击华夏的上海守军,争取歼灭华夏在淞沪的所有参战部队,进而为占领整个华夏做准备。 此时的南京政府却度日如年,淞沪会战也快撑不下去了。 在30年代的民国,许多常用物资全靠国外进口,仅以钢铁一项为例,在“七七事变”之前,华夏每月要进口十万吨钢铁,不但要用于铁路、战备工事、兵工厂等重大工程,还要用于房屋建筑、道路桥梁,以及百姓日常的洋(铁)钉、洋(铁)铲、洋(铁)碗等等。 到了中日全面开战之后,英法德美等西方列强,以避免中日战争扩大为名,倡导欧美诸国对中日进行“全面禁运”。 因此中日两国要想获得钢铁、石油和军火之类的战略物资,就必须花出几倍的代价,但日本帝国主义已完成了工业化,禁运只是略添一些麻烦而已,对于落后的华夏而言,却是一道道致命的绞索。 到了1937年11月,华夏南京政府的各类战略物资,以及优秀的兵源,都接近枯竭的状态了,表面上淞沪战场,似乎还处于势均力敌的激战中,但是老蒋等人却早知大势已去,也该做大撤退的准备了。 11月9日上午,蒋介石、白崇禧、蒋百里、陈诚与吴佩孚等重要将领,在南京小营秘密军事基地内,召开南京军委特殊作战会议,商讨如何应对日军再次登陆一事,以及整个淞沪战场的去向问题。 简而言之,若是要打的话,该是如何一个打法? 若是要退的话,该如何一个退法? 若是要撤,该撤到什么位置合适? 蒋百里先生是老蒋的首席幕僚,兼任着整个华夏抗战的总策划师,因此淞沪战事如何打、如何撤,他是最有发言权,经老蒋综合评述了近四个月来的,淞沪战事的演变之后,就该他出来发言了。 因为蒋先生日夜谋划操劳,身体其实并不太好,于是略略干咳之后说道,“若上海失守,南京必然不保”。 “既然上海与南京不保,那么杭州也必然不保,当我们逆长江后退到芜湖、九江、武汉,日军也必然会一路尾随,如此算来,日军想一一占领华夏各地,根本没那多的兵力,所以到打武汉就是极限了”。 吴佩孚是老蒋新任命的中将参议,而且又是军人出身,最不喜欢叽叽歪歪的文人,干脆站起来反驳道,“方震兄,据吴某人所知,你老,从来都没有独立的领兵作战,而是长期担任参谋之职”。 “因此,你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想当然吧?你的这些判断,都纯属纸上谈兵而已,你就是现代的赵括”。 正欲继续解说的蒋百里,也不由为之一怔,不过他的涵养比较好,而且又学贯古今、咸通中外,对于中日之战事,早已了然于胸,对于一些逆耳之语也不会生气,反而很谦虚的笑道,“子玉兄是大军事家,方震洗耳恭听就是”。 吴老总虽然喜欢放炮,但是人家确实有真本事。 这厮也不怎么客气了,让一旁听的刘郧过来帮忙,在会议室内拉开三张大地图,一张华夏全国各省地图,一张日本势力地图,以及一张世界列强分布地图。 吴佩孚拿着指挥棒,指着世界地图说道,“吴某人自欧洲大战(一战)以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欧美之崛起与华夏之衰弱,以及日本之兴盛而华夏之没落。最后吴某得出一个结论——还是思想观念问题”。 “日本帝国之崛起,并不是日本人有多聪明,而是他们顺应了世界发展的潮流”。 “由于西方欧美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导致全世界的联系日益增强,因此欧美可以将他们的殖民网络遍布于全球,可以在全世界各个咽喉之地,设立他们的军事要塞,从而将全世界的财富向欧美聚集”。 “这些财富,不仅仅是金银、矿产和粮食之类,甚至还包括先进的文化知识,与先进的技术人才,因此在当今时代,与欧美为敌就是与整个世界为敌——这就是整个世界的大势所在”。 “日本所搞的明治维新,其实就是以英法为师,希望跟随在英法的后面,当一个小喽啰,随便捡上一些残羹冷炙而已,到了1871年之后,随着德意志帝国在欧洲崛起,又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他们认为——日本也可以成为列强之一”。 “因此到19世纪后期,日本又改为以英德为师,确切的说,是海军仿照英国、陆军仿照德国,但是在经济领域却照搬了大英帝国,所以日本就是亚洲版的英国,它的发展道路,必然是野蛮的扩张之路”。 说到这里,吴佩孚偷偷的看了老蒋一眼,然后才略有自豪的说,“吴某人,从1932年返回北平之后,之所以滞留不走,就是为了搞清楚——日本鬼子侵华的具体套路,以及最后的终极目的”。 “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然而时至今日,吴某人就是一个愚者,也算终于看清了一些门道,那就是——重商主义”。 老蒋突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吴老总这么能侃,就该让宋子文或孔祥熙参加会议,他自己可是青帮流氓出身,后来又依靠丘八上的位,哪里懂什么“重商主义”,这个吴秀才太喜欢咬文嚼字了。 至于白崇禧与陈诚,也没好到哪里去,蒋百里可能很懂行,但是人家的修养好,岂会轻易出头——与吴佩孚一一辩论呢,对了,还有刘郧这个机械学博士,似乎也很懂经济的样子。 不过这厮是搞铁路的专家,又不是搞经济的料。 老蒋正想让刘少将出来亮一手时,吴老总已开始向大家讲解,什么是重商主义了——“就是通过做生意的方式,让一个国家的总体财富增殖,过去是单纯的获取金银,现在却包括原料、市场和人才”。 “遍观古今中外,获取财富的道路有四种,一种是自己生产、一种是交换,一种是抢劫,还有一种是馈赠”。 “第一种,就是18世纪期间,法国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所提倡的重农主义——以工农业为基础,以自然形成的市场秩序为最高信条,提倡自由经济竞争,从而为国家集聚大量的财富”。 这下蒋百里与刘郧等人,也真的服了气了,吴佩孚就是吴佩孚,自小以博学多闻而著称,哪怕在北洋军中当兵,也被人称为“吴秀才”,不料经历北伐惨败之后,反而因祸得福,居然成功的从政治军事领域,跳跃到了政治经济领域,不简单啊,是一等一的大才。 老蒋也暗暗自责,以前真不该以恶意揣测吴老总。 “第二种就是重商主义,也是目前欧美等列强,所倡导的西方文明的核心内容,早期以西班牙、葡萄牙为代表,现在以英美为代表,他们通过大航海与全球殖民,目前已经完成了最初的原始积累”。 “所以他们要求世界各国,必须遵循文明而平等的交换原则,这就是欧美目前所倡导的国际新秩序”。 “第四种就不谈了,那是西方贵族之间的问题,又或是朋友或亲人之间的事情,在东方文明中,还上升不到国家之间的关系范畴,因此只有第三种情况,才是中日之间的根本问题”。 “日本鬼子要鲸吞蚕食,要抢劫华夏的财富,从而加快他们自己的财富积累,而华夏则要反吞并、反抢劫、反侵略”。 “由于日本起步太晚,又是一个岛国,按说来只有走重商的道路,但是19世纪以后,维多利亚时代(英国一极独大)已一去不复返,而西方世界逐渐趋于秩序化,大多都注意到了商业问题,连华夏这样的落后国家,都注意到对外贸易问题,满清甚至请来了洋人,帮着打理海关与贸易”。 “因此日本鬼子只好选择——以重商主义为幌子,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侵略战争,去周围的各个邻国之中抢劫财富,以图完成原始积累”。 “准确来说,日本鬼子是在挑战整个欧美文明,又或说在挑战整个国际秩序,19世纪的日本极其弱小,大家都当它是一个笑话,想灭它也只是举手之劳,到了20世纪初叶,列强又忙于欧战,它们才迎来膨胀的春天”。 “恰恰是欧美的一次又一次次放纵,才导致日本的上上下下自我陶醉,甚至以为自己是全世界第一的海军强国,想在各个领域挑战欧美所主导的国际秩序,昔日的欧洲霸主——英法俄等国,都是他们的打倒对象”。 “至于美国与华夏,则是大日本帝国崛起的垫脚石,当华夏被吞噬之后,就该是腼腆而孤立的美国了”。 老蒋与刘郧都有苦笑不已。 蒋委座可是亲自访问过美国,美国究竟有多强大,以他内行而挑剔的眼光去看,自然是一览无遗。 刘少将则是穿越者,在21世纪的美国有多强大,更是深有体会,日本鬼子竟然将美国当成了鱼腩,想怎么宰杀就怎么宰杀,哎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吴佩孚的长篇大论终于到了最后。 他很肯定的指出,“日本鬼子侵华计划,可以分为三个层次,而最起码的目标,就是占领华夏的沿海,以及各个主要的通商口岸”。 “该战略目标是,让整个华夏变成日本的殖民地,将由日本帝国来主导华夏的经济领域,华夏今后无论是进出口,还是与外界的交流都得经过他们的允许,他们将直接从中赚取税费和差额”。 “如果长此以往的话,日本鬼子将会越来越强,而且由于长期主导华夏的经济领域,也会对华夏的思想领域,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后甚至不费一枪一弹,也能灭亡华夏民族,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进而驱使亿万的华夏老百姓,为他们称霸全球当炮灰、当马前卒”。 当话说到这里,吴老总也有怔然出神,随后有些凝重的说道,“这种方式的优点是循序渐进,最早还是石原莞尔自己提出来的,得到了很多日本上层人士的支持”。 “但是,日本的武士道精神,却是一种急功近利的思想,而且日本的近代发展史,本身就是一部强盗的抢劫史”。 “所以石原莞尔修改了他的计划”。 “他倡导重商的同时,重视重农的思想,重农就必须拥有大量土地,而放眼日本帝国的周围,除了华夏之外,也就只有苏俄了,正是这种指导思想的改变,才爆发1931年的九一八事变,然而战争就是一头猛兽,一旦放松了缰绳,其后果会非常的严重,以至中日战争越演越烈”。 “好在日本海军足够强大,自然就肆无忌惮了”。 吴佩孚将指挥棒一转,顺势指向了华夏全国地图,很冷静的一一划过,“平津、上海、广州等沿海大城市,是日军必须占领的地方,但是占领不是最终目的,而是利用这些地方,令华夏政府受其胁迫,进而妥协才是目的”。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胡琏南下 说得好听是妥协,说得难听就是投降。 老蒋顿时勃然大怒,“娘希匹,这些小鬼子,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堂堂华夏儿女,岂肯受此等强盗之胁迫,我蒋某人更不会向他们低头的,只要日寇一日不离开华夏,我等永不谈中日和平之事”。 吴佩孚历来以戚继光、岳飞自居,性格也属于刚烈之辈,对于主张抗战到底的老蒋,也渐渐的有了一些好感。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他又很快回到了主题上来,于是指着山东、徐州、南京和广州等地,略略有些遗憾的说,“这些地方,将是日军所图谋的战略要地,也是日军下一阶段的攻击目标”。 “吴某人从一些秘密渠道得知,日军大本营的最高目标是,控制华夏的各个省会城市,各个公路、铁路和航运的交通线,以及石家庄这类的战略性小城市,最终还要一一把持华夏的国家经济命脉”。 究竟是什么“秘密渠道”? 大家都有些心照不宣。 吴佩孚的旧部齐燮元,就是日伪的平津卫戍司令,也算是日伪军中的高层之一,他想知道一些半公开的秘密,还是轻而易举的,因此大家对于吴老总的说法,信了八成以上。 但是刘郧却有些怒了,如果国家经济命脉,都被日本鬼子所把持的话,华夏还是华夏吗?连二战的战败国——德国和日本都没这么惨吧,日本鬼子太恶毒了,华夏抗战必须到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以岳武穆自诩的吴佩孚,却没怎么激动,反而咧开了大嘴,略略的傻笑了一下,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笑起来确实很难看,不过对大家来说,或许又有好消息了。 果不出所料。 吴老总将话音一转,有些嘲笑的说,“石原莞尔,号称日本第一智者,我看也不过如此,日军根本实现不了这个计划”。 “因为日本的国力毕竟有限,而军队的数量也很有限,他们是可以临时征召几百万大军——组建上百个师团,可惜啊可惜,连精锐的常设师团,都与华夏军队打成这个样子”。 “若是在将这些民兵部队投放到华夏,哼哼,我看纯粹是送菜的料,一次被歼灭几十万,也毫不奇怪了”。 “不过日军在最高与最低之间,还有一个折中的计划,那就是以最低目标为基础,打垮或制服我华夏的合法政府,让华夏的军政各界承认或默许――日军占领沿海各大城市之事实”。 “并且要求华夏,必须通过日军的专属渠道,才能与外界沟通或贸易,简而言之,就是让鬼子上下趴在华夏的血管上喝血”。 “因此,即使我们退出了淞沪战场,日军也会追击到南京,即使我们退出了南京,他们也会追击到九江、武汉、长沙,甚至是重庆与城都,因为日本鬼子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打断华夏民族的脊梁骨,让整个国民政府彻底的认输投降”。 “这样才方便鬼子,像圈养猪狗一样,圈养我华夏百姓”。 这下大家都默然无语了。 确切的说,不是无语,而是出离的愤怒了。 对于吴佩孚的描述,老蒋等人略略一琢磨,就知道个中的虚实与真假,及其可能性的程度,对于日本鬼子的凶残行径,自然也揣测了一大概,对于抗战的浪漫情结,也消磨了不少,不得不面对现实。 幻想一去,就该战斗了。 逐一具体的布防问题,就交给了白崇禧将军,他认为既然准备大撤退,那么就该分梯次后退,即或是分梯次撤退,就不能真的一哄而散,而是依托有利的地形,与来犯的日军大打消耗战,以及小型的歼灭战,因为在通常情况下,攻击方的损失往往是防守方的三倍。 从淞沪战场上撤退几十万军队,以及近百万的百姓,还真是一个超级大工程,其中一着不慎,就会变成全面大溃败。 倘若日本鬼子再乘势追杀的话,华夏军民想不损失惨重,恐怕都不行了,好在南京军委早有预案,准备在苏州、无锡和太湖等地,分梯次掩护主力撤退,只要老蒋一旦下令,中央军的精锐自会拼死断后。 唯有杭州与杭州湾成了真空地带。 本来还有刘建绪第十集团军,正驻扎在此地附近,担任淞沪战场右翼防御任务,但是如今有二十多万日军,即将在这些地方登陆,说实话,真不是一个集团军能对付的。 不过老蒋也没强求,而是命令该集团军即刻移驻杭州,确保杭州一地的安全问题。 至于湖州、嘉兴、金山卫一线,以及淞沪战场的右翼安全,就交与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来负责,其中又以湖州最为重要,无论日本鬼子向南包抄南京,又或从杭州逆攻上海,又或从上海攻击杭州,又或从金山卫登陆,袭击华夏内陆的纵深地带,此地都属于必经之路。 至于太湖南走廊的问题,以及湖州与芜湖之间的防御,就交给了刘亦诚少将负责,因为这厮在石家庄,打得有声有色颇建殊功,南京军委认为他可负重任,因此命他为太湖南警备司令,陈子良为副司令。 鉴于日军可能会经太湖南走廊,直接出兵威胁长江和芜湖,从而斩断南京守军的退路,所以此地的得失至关重要。 不同于另一时空的是,华夏军队在淞沪会战,以及华北会战之中,没有损失得那么惨重,因此老蒋等人还可以从容的排兵布阵,统筹思考今后的南京会战与徐州会战,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否则,也不会让刘郧来守此地了。 作战会议一结束,由刘亦诚陪着老蒋返回住宿的地方。 因为这厮还兼任着老蒋的副官,所以略略的落后了些,正好陪领导走走。 当周围再无他人时,刘少将才有些尴尬的向委座报告,“校长,学生才疏学浅,并无军事指挥之才,此次被任命为太湖南警备司令,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还望你体谅一二,收回成命才是”。 略略有些疲惫的老蒋,看了看这个惶恐的刘司令,不由开怀大笑,略有疑惑的问道,“亦诚,你这些年来建树颇多,按说早该晋升中将了,为了保护你,我故意压了一下,不过如今乃是大争之世,如果不历任一些军职,军衔又怎么升得上去呢,你总不想一直当个少将吧?” “升官,好多人都争着要,你怎么反而往外推呢?” 刘郧只好苦笑一声,说出了他的实情,“学生只在陆军大学军训过,并不是什么军校毕业,说到修铁路、建工厂、生产枪炮,还略略可以做些事情,唯有这个行军打仗一事,学生确实是似懂非懂”。 “古代就有赵括纸上谈兵,才导致赵国有长平之败,学生只有唯谨唯慎,生怕重蹈马谡之流的复辙”。 看某人说得情真意切,老蒋也有些踌躇了,他沉吟片刻后才问道,“你在石家庄,不就打得很好么?” “我记得,石家庄会战之始就是你策划的,后来去北平营救回吴佩孚,更是神来之笔,直将土肥原等日酋的动向算无遗策,若非日军后来暗中议和,土肥原恐怕早成了阶下之囚,可见你深知兵法之奥妙,何来不知兵之说”。 刘亦诚有自知之明,岂敢邀天之功,于是就将来龙去脉一一的说了下,力证一切的一切,都是偶然或意外而已。 他不敢在老蒋面前提什么占卜之说,而是说深惧日军的谍报之犀利,而川军在河北属于客军作战,为了扭转这个不利的局面,他突然想起吴佩孚有吴中州之称,理应深知石家庄的地形与民情,才有仓促营救之举。 因此能打赢石家庄一战,也并非他这只小蚂蚁之功,而是石家庄的十多万将士用命之故,另外也是南京诸公运筹得法,邓锡侯、孙震、李家钰和吴佩孚等各位将军指挥得力,与他这个川西少爷并无半点关系。 老蒋听完之后也是莞尔一笑,他可是军人出身,对于军功一事甚为敏感,“乱算、少算或多算”,历来是军中之大忌,自然不会光凭刘少将的胡言乱语,就会听之任之。 不过他也听懂了一点,这厮不愿意担任司令一职,于是站起身来略略跺了几步,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刘郧也知有些切身大事,还是他自己来说为好。 这厮将牙一咬,向老蒋直言不讳,“学生认为,经石家庄之战的检验,若只论防御作战,在我军诸将中莫出陈子良之右,而太湖南走廊防御的关键,正是湖州一地,因此此地甚为至关重要,非大将之才不可守也”。 “学生推荐陈子良,出任太湖南警备司令”。 老蒋也是闻言一愣,他真没想到刘亦诚会推荐陈子良,于是略略的提点到,“你有没有想过,陈子良毕竟还隶属于第45集团军,他若出任太湖南警备司令,今后他该如何与张灵甫、胡琏等人相处呢?” 刘亦诚不由一怔,对于老蒋的话却有些听不明白,心中顿时千思百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略略有些失声的问道,“胡琏将军已亲率第45集团军南下了?这个不可能吧,该部一直是日特所监视的重点,最多只能是抽调其中一部南下,不过主帅应该是胡伯玉本人,用兵重点正是湖州一带”。 看着目瞪口呆的刘郧,蒋委座也服气了。 这厮反应居然这么快,他只略透一些口风而已,竟然就能猜个十有八九,幸好这厮是自己人,而且还是他的好学生,否则还是趁早杀掉为上策,于是略略的点了点头,以示某人猜对了。 让第45集团军分兵南下,刘少将也有些大感头痛。 对于老蒋的奇思妙想,他真是无言以对了,45集团军要南下就抱团南下嘛,反正华北战事暂告一段落,集体南下正是好时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只让该集团军的一部分南下,又有啥用? 根本无法独挡一面不说,即使偷袭得手,顶多是让鬼子算漏了,被阴一把而已,其实并无什么大用。 不过刘郧又想起他自己的布局。 那就是在嘉兴港口附近的九龙山上,架设182毫米重炮群的计划,倘若再配合胡琏第45集团军的作战,说不定还真能让登陆日军损失惨重,即使不能全歼十万日军,也要让他们折损大半,从此不敢轻易的发起两栖登陆。 刘亦诚想好之后,向老蒋敬了一礼,很慎重的承诺道,“学生不是愚人,如果胡琏将军来湖州的话,学生自当让贤,但考虑到第45集团军是秘密南下,让学生在明面上当司令,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学生认为,陈子良将军更加适合担任湖州警备司令,以便全权负责湖州防御事宜,而胡琏所率领的精锐,则适合作为机动兵团,无论日军两栖登陆,又或攻略杭州,只要日军一露破绽,正好给予致命一击”。 ------------ 第三百五十九章 百万日军 刘少将所荐之言,也确实合情合理。 蒋委座略为琢磨后,即刻同意了刘郧的计划,不过他也向这厮明言,目前部署在太湖南的军队,只有二个警备旅而已,一旦全部驻扎在湖州,倘若再有什么变故,太湖南走廊岂不是要唱空城计。 刘亦诚也只有苦笑了,若是连湖州都保不住的话,太湖南走廊十有八九要完蛋。 真的到那时,日军可从容的进行多点进攻,那才是真的守无可守,与之相反的是,一旦我军在湖州站稳了脚步,任凭日军从杭州攻来也好,还是从上海攻来也好,其实都无大碍了,因为日军绕不开湖州之地。 好在老蒋同意了他的计划,剩余的事情就好办了,陈子良将即刻接手湖州防务,同时辅助南京的官员们疏散当地的百姓,因为这些地方即将变成战场,普通百姓很难不被波及,因此早作准备,也是一番功德。 为了弥补太湖南战区的兵力空虚,老蒋不但将芜湖机场交与刘司令指挥,还将贾琏以前留在淞沪战场的川西兵,混合了中央教导队的预备役,合编为川西野战旅,旅长狼六,将作为刘亦诚的直属部队。 11月12日,南下日军的前锋抵达淞沪海域。 在联合舰队的护送下,日军之第十军、第十一军,分别从台湾、日本本土、朝鲜、华夏东北,以及华北的平津等地,一一的聚集到了东海的舟山群岛一带,随时准备实施两栖登陆作战。 历来“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日本的近卫内阁假惺惺的“为和平作最后之努力”,因此再次通过德国大使,向华夏的南京政府提交最后之通牒,希望能不战而占领淞沪等地。 11月13日,蒋介石生怕前线的将士,因和谈之事导致军心受挫,于是干脆借“最后通牒”之机,搞了一次战前动员,是日正式向全国通电,以南京国民政府名义,发表《告全体上海同胞书》。 其中指出“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 该通电宣言一出,固然振奋了淞沪战场的民心士气,但是也让日本鬼子集体暴走,他们实在不理解老蒋究竟想干啥。 世人皆知——“这20万日军精锐,一旦投入淞沪战场,华夏军队必会全面溃败”。 老蒋为什么就非要与大日本帝国为敌呢? 只要向皇军低一低头,再签一些“亲善的条款”,旷世日久、耗资巨大的中日战事,就体体面面的结束了——接受最后通牒,究竟有什么不好呢? 可能日本鬼子太善忘了。 他们之前是如何欺骗北洋政府的,又是如何欺骗南京国民政府的,又是如何一步步的从辽东旅顺,扩张到整个辽东,再从整个辽东扩张到整个东北,再从东北扩张到华北,再从山东与平津,扩张到现在的整个淞沪。 如今国民政府,实在是无路可退了。 通牒容易、人心难欺。 老蒋的南京国民政府,是准备撤离淞沪,那是因为华夏的国力有限,对于淞沪会战确实是难以为继了,不得不全面退却了,今后,华夏或许还要放弃上海、苏州、杭州和湖州,甚至是国民政府的首都——南京,但是并不意味着华夏将放弃抵抗侵略。 好在老蒋却没听李宗仁的馊主意——“但凡自己得不到,让敌人也得不到,将上海等地付之一炬、化为焦土”。 11月14日凌晨,20万日军将兵分两路,一部在杭州上虞登陆,一部在金山卫登陆。 日军的战略意图很明显,一旦占领了杭州,就意味着日本本土来援的陆军和空军,将能在杭州等地源源不断的着陆,不但有利于日军从侧面威胁淞沪战场,还有利于战事的长期对峙,华夏军队将失去“地利”的优势。 至于从金山卫登陆的日军,其战略目标更为鲜明,想通过登陆作战一举打垮华夏淞沪军队的右翼,进而威胁淞沪守军的侧后,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就与杭州的日军一起,会攻湖州等地,包抄芜湖与南京,让华夏政府不得不降。 不得不说,日军确实训练有素,把握两栖登陆的时机,确实很精准,因为刘建绪的第十集团军,才刚刚退守杭州,而张发奎的第八集团军,正在撤退和转移之中,所以日军确实有机会不费吹灰之力——登陆成功。 此时在杭州湾北岸,从全公亭至乍浦,几十公里长的海岸线上,仅有陶广第62师的2个步兵连、第2炮兵旅第6连,以及少数的地方武装在防守,当日军发起登陆之后不久,就迅速的被一一击溃。 凌晨3时左右,日军打头阵的国崎支队,率先选择金山卫城西侧开始登陆。 日本兵奋力划动小船前进,虽然天空依旧繁星闪烁,却因晨雾弥漫、水汽茫茫,只能模模糊糊望见登陆地点,同样华夏军队的监视哨,也看不清海上日军的活动情况,双方只能靠盲射来吓唬对手。 当国崎支队发出即将着陆的信号时,日军军舰即刻进行覆盖性炮击,目标正是海岸上的华夏守军及其阵地。 防守金山卫西南海月庵的,是62师一个连,见敌来袭急忙进入战壕应战,炮兵6连的4门山炮,在第一时间进行还击,然而这点守备力量,实在是杯水车薪,62师的步兵连很快就抵挡不住了。 第6炮兵连,反倒是十分勇敢,在郭文河连长指挥下,尽力迟缓了敌人的进攻步伐,掩护步兵连的撤退。 谷口胜是当年日军牛岛满支队的士兵。 多年之后,他回忆时说,“临近海岸时小艇加速驶向海滩,突然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水柱显现在眼前,随后又有三道水柱出现在不远处,同时头上响起毛瑟步枪的声音,我们都有些胆怯”。 “但是我们也没有选择,在军曹的指挥下向敌人冲去,到达敌方机枪掩体时,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弹壳和水壶,随后在掩体后方的不远处,一小村庄里,发现几具敌人的尸体”。 日军第15师团一部,在金山卫城南侧登陆,也同样遭到了华夏军队的英勇阻击,迟迟无法展开兵力,建立坚固的滩头阵地。 炮兵第15联队的士兵,石井宗逸后来回忆说,“凌晨5时,我们顺着绳梯,踩着战友的头和手,紧随步兵之后,向登陆艇移动,敌方炮弹源源不断飞来,大家都情不自禁地把头缩了起来,护航军舰也向敌方发射炮弹,在第一场战斗时,我们都有些发懵”。 与之同时,金丝娘桥乡公所海防哨事务员,朱希文等10多人,发现日军登陆后,即刻在迷雾中开枪抵御,直至全部牺牲。 62师另一个连,急忙从白沙湾奔赴东司城布阵,该城高约7米,守军沉着应战,待日军进入有效射程之内,才机枪步枪齐发,给予日军一定杀伤,该部奋战到拂晓,终因寡不敌众,大部分壮烈殉国。 一众日军可能是觉得,自己几十万大军,在华夏淞沪军队的侧后登陆,已经是胜券在握,逐渐有些肆无忌惮了。 日军也不顾天色还没亮,即刻命令已经登陆的部队,不顾滩头还没设立临时阵地,就在金山卫的盐池中,放出一个大气球,上面写着“百万日军将在杭州湾登陆”,企图打击华夏军队的士气。 在军舰上远眺到气球升起的朝香宫鸠彦,也不顾拂晓时海雾升腾之际,甚至看不清气球上的标语,却情不自禁的诗兴大发。 在金山卫附近之漕泾镇、全公亭、金丝娘桥等处,进行两栖登陆的皇军主力,正是这厮的亲卫队,嗯,确切的说,是日军第十五师团,也只有他这种文武双全的的亲王,才能想出如此奇葩的气球攻心之计。 鸠彦中将不顾自己的瘸样,吟出了感人的俳句,“海上升一丸——”。 第十五师团的的参谋长,笠原次雄大佐,却突然拉住鸠彦亲王的袖子,指着西方隐隐发红的天空,有些惊慌失措的喊道,“亲王殿下,你看,这恐怕是超级重炮群的炮击,我们应赶快离开为好”。 什么是超级重炮?就是150毫米以上口径的大炮。 在1937年民国时空的远东诸国之中,也只有日本陆军正式装备了——203毫米与240毫米两款超级重炮。 因为超级大炮的自重历来很大,通常很难在公路上转移或机动,因此日军在很多时候,都是将它们部署在铁路干线上,日军还真没想到华夏军队会在金山卫部署这类武器。 鸠彦中将眼睛一翻,想好好的教育一下笠原大佐,华夏军队那么穷,连150毫米重炮都没几门,这里又远离铁路干线,又哪里来的超级重炮,八嘎亚路,这么胆小的干活,真不配作一名帝国军人。 还没等鸠彦亲王骂出口,就猛然的愣住了,因为他隐隐的听到了异常的声音,如同多列火车正在隆隆开动一般,而且正是从西面的空中传来,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 “还真是超级重炮,我的天照大神啊”。 “怎么办?” 还是笠原次雄大佐反应快,即刻命令他们所乘坐的驱逐舰,赶快跑路,这里靠登陆场地太近了,万一被超级重炮覆盖,一千多吨的小小驱逐舰,真成“大胆一炮沉”了。 然而,他们的反应还是慢了些。 大约十秒钟之后,为登陆士兵护航的日军军舰,就遭到了超级重炮群的覆盖,整个海域与滩头阵地,被打成了一片火海,大大小小的四十多艘军舰,顿时乱作一团,一个个惊慌失措,争相逃命去,在慌乱之间,相互碰撞的军舰不在少数。 至于还没完全登陆的野战日军,却没有任何人在意卤肉,他们是死是活就全看命了。 还是鸠彦中将的胆子比较粗,在仓促的逃亡之际,居然还有闲心评估炮火的威力,口中念念有词的胡诌道,“啧啧,威力,还是偏小了一些,口径应该还低于203毫米,因为射速太快了”。 “可惜啊可惜,如果早知华夏有这种重炮,说什么也不会选择这里作为登陆地点,哎呀,柳川君(日军第十军军长柳川平助)真是好命啊”。 在旁的笠原大佐的脸色都白了,很想堵住这个浪漫亲王的臭嘴,依他看来,还不如遭遇203或240毫米重炮呢。 那些玩意儿射速超慢,驱逐舰之类的舰艇,至少还能凭借自身的高速逃离登陆场,遇见现在这款速射型超级重炮,可就要出大事了,论威力略弱于203毫米,论射速不低于150毫米,真的很要命了啊。 笠原次雄的预见是对的,面对近百门182毫米重炮,任凭四十多艘军舰如何躲闪,但是毕竟在杭州湾北部,是典型的近海区域,海水深度较浅不说,海面下的地形也极其复杂,大小军舰转圜起来很是痛苦。 而且夜色半昏半明,想安全的逃离登陆场,还真要天照大神尽力保佑才行。 炮击十分钟后,鸠彦亲王的座驾“浅原号”驱逐舰,即被一枚近失弹所命中,舰体中部被拉开一大口子,涌进了大量的海水,军舰瞬间减速。 如同天灾一般的炮击下,幸运儿永远是极少数。 海水沸腾了二十多分钟后,真正能逃离登陆区的日军军舰,已经一一的逃离了,整个登陆海域早被五千多枚——182毫米大口径炮弹,打成了一片腥风血雨,幸存的人群与燃烧的舰船残骸,在海水中半浮半沉。 在茫茫的海面上,时而传来弹药殉爆的声音。 在浅水区的士兵最为幸运,还能即时的冲上登陆滩头,尽管滔天的巨浪和惨烈的爆炸,随时在他们的身边徘徊,但是他们毕竟还有生还的概率。 不过幸运也是相对的。 因为能动弹的日军舰艇,早已逃离了炮击范围,而华夏可能在登陆场也有炮兵观察点,只见超级重炮的炮口纷纷一转,很快调整了炮击的目标——由护送登陆部队的军舰群,改为日军的登陆场地与浅水区域。 之前还在岸上看热闹的鬼子兵,现在就凄惨了。 一发182毫米炮弹落下来,即刻地动山摇,仿佛发生了九级地震一般,海滩附近的鹅卵石也成帮凶,在爆炸气浪的推动下,如同一颗颗炮弹一般,摧毁着日军士兵的身体和灵魂。 哪怕鬼子兵远在爆炸点的百米之外,也会被震得瞬间失聪,至于落弹点的五六十米内,基本没有任何人能幸存下来,他们即或没被弹片击中,也会被重磅炸弹爆炸时,所形成的次声波给震碎了内脏。 ------------ 第三百六十章 金山日出(终) 超级重炮的射速确实不高,而且每分钟只有四发。 但是近百门重炮同时炮击,那个威力就有点吓人了,宛若火星撞地球一般,全然一派末日的景象,只见沸腾而炽烈的地狱之火,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一片片冲天而起的气浪,更是将血水、残骸、人体,以及其他的杂物,拉上了近百米的高空,将凌晨的雾气搅得支离破碎。 超级重炮群的实际杀伤力,往往还是其次的,每轮炮击也射杀不了多少人。 但是那种吞天噬地的浩大声势,以及九级地震般的连连颤动,让日军上下心灰如死,不但心智被夺,而且退无可退,只好抱着脑袋、紧缩着身躯,静静的等待死亡天使从天降临。 然而更恐怖的是,超级重炮群似乎长了眼睛一般,从全公亭、金丝娘桥,到漕泾镇、金山卫东侧,射击范围由近到远,依次调整了炮击的角度,过程宛如行云流水一般,将三四个登陆点一一摧毁。 原以为躺在地上弹坑里,就能躲避炮弹的经验,在这里完全失效了。 一则是炮弹覆盖的密度太大,二是炮弹专找人多的地方打。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超级重炮炮群的炮击重点,开始从浅水区转向陆上区域,数万已经登陆的日军,突然觉得时间变得异常的长,分明已经略略发白的东方,突然又黑了下去,在感觉之中,仿佛每一分钟,都有一年那么长。 他们紧紧的卷缩在地上,嘴巴尽量张大,争取不让次声波震碎内脏,如果真被炮弹直接命中,也只好自认倒霉,瞬间成神,一了百了。 幸存的日军舰艇,在不远处循巡不前。 当日军第四舰队司令官,丰田副武中将惊魂暂定,在旗舰足柄号巡洋舰上,点检他的部队时,才发现三十多艘军舰,只剩下了七八艘较快的海军军舰,所护送的十多艘万吨级运输舰,早已全军覆没。 不仅如此,连登陆的五六万部队,也只剩下了几千人。 历来祸不单行,丰田中将还接到了一个噩耗,一个让他差点剖腹自杀的消息,因为浪漫的朝香宫鸠彦亲王,竟然没有逃出登陆场。 这厮真的很想再次冲入登陆海域,救回亲王殿下,但是他的理性告诉他,这是一种极其愚蠢的行为,将会导致所幸存的七八艘舰艇,全部覆没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那才是最大的耻辱。 丰田司令只好决定事后再谢罪了。 朝香宫鸠彦,又不是明治天皇的亲兄弟,有这么重要么? 鸠彦是久迩宫朝彦亲王的第八子,简单的说,就是日本某位老驸马的儿子,具有纯正的日本皇族血统。 1910年这厮自己又娶了明治天皇的女儿,即富美宫允子内亲王,因此连在位的昭和天皇,也得喊他一声皇叔,而且不仅如此,还历任了近卫师团长等要职,因此在日军之中也颇有一些声望。 这个本该清贵纳福的鬼子亲王,却在另一时空,干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1937年12月,鸠彦接任松井石根,当上了上海派遣军的司令,却在南京会战期间,颁布了“杀掉全部俘获人员”的命令。 此命令酿成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后来在东京大审判时,他居然躲掉了绞刑,日本皇室对他的惩罚是——永远革除此人的皇族身份。 不过说到鸠彦亲王,也是刘亦诚最想杀掉的鬼子之一,自从得知这厮任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即将在金山卫登陆时,就一直在琢磨如何弄死这货,所以他急忙从川西基地,空运了五十只蚂蚁机器人。 刘少将再亲率蚂蚁军团,在杭州湾金山卫以西,沿海岸线二三十公里的九龙山中,不分昼夜的修筑重炮阵地。 还好他的好老婆孔玉玲,没有忘记他当初的嘱咐。 孔大小姐不但通过孔氏家族的势力,将让她的表哥张伯玉,即刻从陕西汉中调任到嘉兴,还当上了嘉兴县县长,兼任该县的民团司令,并秘密的将九龙山一带,圈为孔氏家族的领地,将数千吨进口钢铁藏纳其中,以备刘司令有朝一日大用。 刘郧仗着“先见之明”,以及事先布下的种种暗手,现在终于全都付诸于实现了。 这厮打算采用超级重炮群,狙击日军的两栖登陆。 59.9级的蚂蚁机器人,每秒可以采矿或加工2.78公斤,而且还有五十多只蚂蚁一起加工,各项工程的进度堪称神速,反正刘司令也没打算修建“永不陷落”的堡垒,以至于秘密的重炮阵地很快修建成型。 至于加工重炮与炮弹,则放到了最后。 让五十只蚂蚁机器人,加工一门182毫米口径的重炮,通常只需要区区十分钟,即使再加上海量的空气压缩型炮弹,整个加工过程也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而已,将外星科技的逆天强悍属性一展无遗。 11月13日,老蒋向世人公布《告全体上海同胞书》时,刘郧的九龙山重炮基地也基本完工了。 在九龙山溶岩石洞之中,这厮一共建成了五六个秘密仓库,以及七个炮兵阵地,理论上可以容纳近百门重炮。 由于只准备了数千吨钢铁,因此只制造了二十八门重炮,以及特制的炮弹二万余枚,另外缘于蚂蚁机器人的数量有限,即使生产出再多的重炮,也没有足够的“合格的炮兵”了。 刘亦诚也算仔细过,即使再会集约、再会统筹,伺候一门182毫米重炮,至少需要二只蚂蚁机器人,一只必须与智脑相联通,以便及时的进行瞄准、上弹和发射,而另一只则充当“运输人员”。 当重炮进行高强度的持续炮击时,对炮弹的需求量非常大。 幸好,“蚂蚁”是天生的负重冠军,平均每分钟,足以搬来十多枚102公斤重的大口径炮弹。 然而,到位的蚂蚁军团只有50只蚂蚁,即使加上幻影机甲中的蚂蚁,也只有56只而已,因此最多只能操纵二十八门重炮,正好将182毫米重炮的威力,与“蚂蚁炮兵”的辅助性,发挥到最完美的程度。 为了弥补重炮数量不足的缺陷,刘少将竟然灵机乍现,想到了“三弹同时着地”。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丧心病狂”的炮击技巧。 三弹同时着地,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简单的来说,就是让一门大炮,先后发射三枚炮弹,但是这三枚炮弹,必须在同一时间(误差小于3秒),落入一个指定的区域,形成三倍的杀伤效果。 大炮的射击方位与角度,一般是由炮兵们事先算好,当第一枚炮弹被激发后,由于角度和加药问题,必定具有一定的滞空飞行时间,因此正好乘此时段,补发一枚,如果情况允许,可以补发第二枚。 当然,只有那些射程较远的大炮,才能做到这一点,而且要在效果最佳的情况下,就是三枚炮弹同时着地,以至一门重炮,能当成三门重炮用。 以182毫米的重炮为例,它的正常射程高达30多公里,而一枚该口径的专用炮弹,自重为102公斤,出口初速度为935米/秒。 从理论上来讲,该炮弹被激发之后,只需32秒就能抵达目标,但是炮弹在飞行时,往往会受到空气阻力和自身重力的影响,飞行轨迹呈抛物线状,其顶点是近万米的高空,而且飞行的速度呈急速减速的趋势。 因此导致该型炮弹,真正抵达目标的实际时间,通常要花五十多秒,甚至更多的时间。 然而,根据每门大炮试射表上的记录,想击中某一具体区域,并不是只有一种射击方式,而是随着装药的多少,以及炮口角度的调整,可以找出多种的射击方式,而且随着这些细节的差异,就会出现炮弹滞空时间的差异,有的需要1分03秒,有的需要48秒。 甚至有些炮弹发射技巧的差异,导致炮弹飞行过程仅仅只有1-2秒之隔。 但是182毫米重炮的射速尚佳,由蚂蚁机器人操纵时,每分钟高达6—8发,发射间隔是7—8秒,为“三弹同时着地”提供了可能性。 当然,三弹同时着地,本来就是理想化的炮击技巧。 想要做到这一点,不但要精确计算加药量、方位角度,以及装弹频率,而且往往口径越大的炮火,其射速就越低,根本无法实现三弹同时着地,若是炮火的口径小了,射速倒是能跟上了,可惜炮弹的滞空时间又短了,最后仍然是徒劳无功,该技巧的难度可想而知了。 但是对于刘少将而言,这些麻烦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因为他有黑科技——智脑在手,计算区区二十多门重炮的射击角度,以及加装发射药量的多寡,完全可以在0.01秒之内搞定。 何况他还有五十多个——贴心的蚂蚁机器人在手,只要制定好所攻击的目标或区域,剩余事情就不用他再管了。 当智脑、蚂蚁机器人,以及182毫米重炮,完全整合在一起时,竟然发生了化学反应,原本射速为每分钟6—8发的重炮,居然打出了每分钟12发的成绩,这可是105毫米山炮的射速,再结合“三弹同时着地”的射击技巧,真不亚于上百门重炮集火的效果。 而朝香宫鸠彦与笠原次雄,认为“超级重炮射速较快(每分钟4发)”,完全是一种主观上的臆想,他们一直到二战结束之后,才知道这个秘密,那时早已时过境迁了。 11月14日凌晨,新的朝阳终于升了起来。 徐徐升起的太阳,清除了种种迷雾和黑暗,尤其留下了无数传说的杭州湾金山卫,更是迎来了新的一天,阳光将离海岸不远处的三座金山,更是照射的分毫毕现,烟气袅绕宛若人间仙境一般。 好在九龙山上的超级重炮群,也逐渐停止了咆哮,让幸存的日军得以苟延残喘。 在即将黎明的一个多小时,位于九龙山的182毫米重炮群,一共发射了一万五千枚炮弹,将日军的三十多艘舰艇留在了海里,将数万日军堵在了登陆地区,究竟伤亡了多少,已经成了一个秘密。 待胡琏师长与陈光中师长,率部抵达金山卫抗击日军登陆时,只看到了一片燃烧的血水,一半是火焰,一半是血水。 陈光中的63师虽然精锐,却是纯粹的普通步兵师。 而胡琏所率领的201师,则是完全“严重脱离群众”的产物,尽管只有一万余人,但是坦克与装甲车,却有二百多辆,哪怕它们大多是些Ⅰ、Ⅱ型的德国坦克,却也不是血肉之躯能抵挡的东西。 刚离开炼狱的日军只好纷纷投降。 让胡师长与陈师长最郁闷的是,这些日军似乎都有些神智不清,哪怕有人咳声嗽,都会即刻躺在地上等死,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是苟延残喘的废人,让他们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他们略略一审问,这些“废人”还真是日军中的精锐。 不过南京方面的情报有误,在日军第十一军的建制之中,根本没有第十四与第二十师团。 该军是以第十五师团为核心,加入了第五师团的国崎登支队,第六师团的牛岛满支队,以及台湾步兵旅团、第1后备步兵团、伪靖安军1旅、伪李春山旅、伪于芷山旅等等,乱七糟八的杂牌部队。 野心勃勃的金山卫登陆作战,竟然打成了这个样子,不但南京诸公没想到,而且连日军大本营也没想到。 当日军军部初次接到前线战报时,还特意看了一下日历,严重怀疑当天是“愚人节”,如火如荼的淞沪战场,也陡然的冷了下来,双方的指挥官们都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个很突兀的消息。 从此日军再也不提金山卫登陆之事。 事后即使偶尔提到,日军也会讳莫如深的乱说,甚至会装出失忆的模样,否认曾有这样的一次登陆行动,而华夏军队也不愿意提,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此次炮击,是何方英雄所为,最后只能归结为天谴。 日军通过秘密渠道,想引渡这万余战俘回国时,才赫然发现出发时的六万多军队,却只找到了二万多人,其余的估计是被一一炮毙了。 噩耗传回了日本东京。 正在吃早餐的昭和天皇,刚一看到前线战报,两只眼睛顿时就圆了,差点没被牛奶给呛死,等他镇定下来之后,即刻去伊势神宫大礼参拜,跪请天照大神指点迷津,说实话,他自己也怀疑是遭到了天谴。 直到太阳逐渐西去,伊势神宫才传出了神谕,神谕写在一册玉碟上,玉碟古朴如新,而随之一起出来的,竟然还有一柄玉剑。 一众神官生怕对天皇不敬,特意由大神官亲自宣读神谕,“此剑名曰故剑,所谓一见如故、故剑情深、故土难舍,喻意似敌非敌”。 “似敌非敌”,真是意味深远。 意思却简单明了,“中日之战,该结束了”。 日本天皇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垮塌,原本紧盯华夏的视线,怔然的向东南方转移,难道他最英勇的帝国皇军,真要放弃大好的神州沃土,转向东南亚或澳大利亚,去挑战英美等欧美列强。 (本书已完。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