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三国笑冒牌诸葛》 作者: 麻雀飞飞 第1篇 不是拍电视剧吗 “哥,哥!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 这是谁在说话,你叫你哥怎么把我推来推去的干嘛?我又没有弟弟!葛良伸了伸手脚,觉得浑身无力,头更是痛得很,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青年正欣喜地看着自己,一双手仍搭在自己肩上,嘴里仍在念叨:“哥,你终于醒了。” “你谁呀?认错人了吧。”葛良甩了甩头,想着能把头痛甩出去就好,好抽空想一想,我这是到哪里了呢?面前这个人是谁?而且好奇怪,他竟然还穿着古代的衣服! 古装青年从壶里倒了一碗水来,递到葛良面前:“哥,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哪呢?你平时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啊。” 葛良喝口水,是凉白开,这大冷天的喝冷开水!不过入口倒也清爽,觉得脑袋清醒了些,问古装青年:“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穿着古装呢?难道是在拍电视剧,我被拉来做郡众演员了?” “拍电视剧?”古装青年搞不懂这是什么东东,“哥,什么是拍电视剧?” 葛良见古装青年一头雾水的样子,很是不耐烦,你装什么装嘛,还哥呢,我看你怎么都要比我大一些吧,胡子都长出那么多了,我可是今年才十六岁! 见葛良东张西望的不回答,古装青年心里也有些发毛,难道我哥发了几在高烧真的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连自己亲弟弟都不认得了?盯着葛良看了一会儿,指着自己轻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知道我还问你?”葛良扫视了一下屋子,发现这真是古代风格了,旁边书桌上有个小香庐,一支檀香正散发丝丝香烟,上有两本线装书,而旁边书架上堆满了书,还有几卷竟然是竹简,自己身上也穿着古装,这道具和服装布置得还是蛮好的嘛,就是不知道拍什么电视,我是演男主角吗?还是群众演员演龙套?算了,不管了,先弄清楚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才是正事。 古装青年伸出手摸摸葛良的额头,发现不烫了,小心翼翼问一句:“哥你真的连我都不认识了,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谁?我是葛良!你快告诉我你是谁,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们在拍什么电视剧?”葛良觉得必顺迅速问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装青年脸上又有了些笑意:“哥,你看你还记得自己叫葛亮呢,怎么故意把前面那个诸字给省了呢?你不是说我们这一族从诸城迁到阳都,为了和阳都已有的葛姓一族区分开来,就在前面加了个诸字,从此改姓诸葛了吗?” “诸葛亮?我是诸葛亮?”葛良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你就是……?” “我就是你弟弟诸葛均啊。”古装青年觉得哥哥脑袋被烧得不轻。 “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就是诸葛亮!”葛良觉得演诸葛亮不错,看来这一定是在拍三国了,能演诸葛亮那可以肯定是主角之一了,虽然还没想明白怎么就会被挑来拍电视,但能主演大剧从此成为大明星那可是一件梦寐以求的好事,只是不知道扮相怎么样呢?就对诸葛均说:“有没有镜子让我照一照?” 诸葛均闻声去找镜子。葛良掀开被子想下床来看清周围。侍立在一旁的一个小书童赶紧过来准备扶他一把。葛良觉得小书童很可爱,轻轻问声:“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书童吓了一跳,赶紧退一步连连鞠躬:“先生,先生,我是小、小宝。” 看着小宝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葛良觉得这部电视一定能红,能个小屁孩都演得这么逼真。 诸葛均拿了镜子过来。葛良接过一看,怎么是块铜板?哦,对了,三国时期好像都是用铜镜吧,那时候还没有玻璃镜子呢,要是用现代玻璃镜子那不是镜头穿帮了吗?拿着镜子一照,清晰度当然比不上平时照玻璃镜了,摆来摆去换了几个角度才看清镜子里的形象,看到镜中人五官俊秀一表人材的样子,忍不住夸了一句:“帅!” 诸葛均和小宝都一脸惊恐的看着葛良。 葛良这才想起镜中人就是自己,不由得暗骂自己蠢,可问题是镜中人实在不像自己啊,这化装师水平也实在是太牛了,竟然可以让自己帅到自己认不出来!特别是让胡子,让自己一下子成熟了十来岁似的!伸手拔一下,扯不下来,还闹得嘴角疼,跟真的长在上面一样。 既然扮相这么帅,那更要好好演了,一定能红!葛良有些尴尬地问诸葛均:“剧本在哪里?我后面该说什么台词?好奇怪啊,怎么周围都看不到导演和摄像呢?” 诸葛均要疯了:“天啦,我哥真的疯了!” “有人吗?请问孔明先生在家吗?”院门外传来高声呼喊,并伴随着叩门声。 诸葛均赶紧止声听了听,觉得这人不是以前来过的熟人,如今二哥都疯了,这事可不能随便让外人知道,要先封锁消息,想办法把二哥的病治好再说,把手指伸到嘴边嘘一声,示意小宝装作家里没人。 葛良被诸葛亮均搞精涂了,感觉他那样子是不像在演戏,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抬腿向外走去,想看看是什么人来了,屋里这两个人是认为自己疯了,到屋外找个人问问! 诸葛均一把拖住葛良,叫小宝去院外招呼人家,告诉人家说诸葛亮不在家,快点把人家打发走才是。葛良不甘心,但形势未明也没出声呼喊,只是用力要挣脱诸葛均的拉扯,一头就撞到门楣上,不由悔气:“这门怎么做得这么矮?” 只听得院门外来客自报家门:“大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豫州牧皇叔刘备刘玄德前来求见。” 原来是要上演三顾茅庐了吗?葛良对这一段故事还是挺熟悉的。 小宝回答得很好:“这么长的名字我记不住。” “那就说刘备来求见了。”刘备倒挺爽快的。 “先生不在家,出去玩去了。”小宝在骗人…… 刘备打道回府了。小宝关了院门进来,看着诸葛均,又看看葛良。诸葛均心里急,也忘了表扬小宝聪明,只是看着葛良,漫天叫苦:“这下子如何是好,这叫我如何是好?大哥啊,你快回家来……” 一个侍女急匆匆从后厢房跑过来:“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嫂嫂真的醒了?她还好吗?还正常吗?”诸葛均被疯了的二哥吓到了,担心嫂嫂会不会也疯了,回头看一眼葛良,见二哥愣在那里没反应,犹豫一下,还是自个儿先去后房了。 第2篇 今夕是何年 黄玥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古老的大木床上,帷帐挽成束挂在铜钩上,床的四周围有一圈约半寸高的床沿护板,而盖在身上的被子也是极具古典风韵的绣有碧水绿荷鸳鸯戏水的绣花被,第一个反应就是这绝对不是睡在自家床上,刚想翻身而起,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抬手看了看衣袖,又摸了摸身上的衣裳,发现衣服都不是自己的,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差点叫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巴。 完了完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黄玥有些不敢想象了,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这里可能是不详之地,是不是坏人把自己绑架到这里了啊?这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坏人啊?刚才有没有惊动他们啊?赶快装睡,别让他们发现了,先把周围情况弄明白了再说。 闭着眼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子,看来还好,屋子里应该没有别人,黄玥睁开眼,仔细打量屋内的情况。 这是什么房子啊?几乎全是木头建造的,木制的门木制的床,木制的房梁木制的墙,怎么感觉好像湘西的吊脚楼啊,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湘西土匪窝?太可怕了!看那屋顶,板缝里垂下的几根黄黄的是什么东西啊,像是乡下晒干的稻草似的,盖得这么寒酸,可能真的只有那些深山里的土匪才会这么凑和吧?完了完了! 但是又有点不像啊,看那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呢,看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啊,而且那书架上摆了不少书,竟然有一半都是那种竹简的,这、这都是文物吧?难道这里是盗墓份子的老巢?黄玥好像又想起什么,再看了一看身上的衣服,这、这也是古代的服装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外面传来脚步声,看来有人要进来了,赶紧继续装睡!黄玥向外侧身而卧,拨一缕头发下来挡在右眼前面,眯着右眼准备偷看来的是什么人。 进来的是一个古装的姑娘,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把木质脸盆放好后,从里面把毛巾捞出来,仔细拧干了走到床边来准备给黄玥擦一下脸,突然发现她睡着的姿势和自己刚出去的时候有些不一样,急忙弯下身子轻声呼唤:“小姐,小姐,你醒过来了吗?” 小姐,哪门子的小姐啊?真是莫名其妙,快点说出你们是什么人来! 姑娘唤了几声,见黄玥没反应,叹了一口气:“小姐,您怎么还不醒来啊,可把我急死了。”伸出毛巾在黄玥脸上和脖子上擦了擦,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很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句欣慰的话,“不过您今天自己翻了个身,应该也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吧。” 黄玥听那姑娘说得关爱情切,看起来不像坏人,有些想坐起来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忍住了,再看看再说。 姑娘替黄玥擦拭完毕,转身拿毛巾放到脸盆里搓了搓,还一边轻声诉说:“小姐,您说您和姑爷到底是撞什么邪了呀,怎么突然之间两个人都一下子病倒了,这好几天了都没有醒过来,要是黄老太爷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呢。老天爷啊,您可要保佑我们姑爷和小姐啊。” 小姐和姑爷都病倒了?这到底是谁跟谁啊?等等,听起来好像这姑娘和她们家小姐关系特别亲啊,她好像是把我当成她们家小姐了,既然这样,不如就装成她们家小姐和她说说话,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我这是在哪里啊?”黄玥装作刚醒过来,迷糊着眼睛嘟咙了一句。 “啊──!”姑娘闻声猛一回头,把架上的脸盆都带翻了,满盆水都倒在了她身上,她却没感觉到似的,快速冲到床前来,满脸幸福拉住黄玥的手,“小姐,您真的醒过来了!” “嗯……那个,我这是在哪里啊?”黄玥想跟人家套个近乎,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叫什么好,可别穿帮了,还是省略了吧。 那姑娘眼中又有泪,不过这应该是幸福的泪水吧,一脸欣喜嗔怪黄玥:“小姐,您犯糊涂了吧,这是姑爷家啊,不不不,也就是您的家啊。” 这是我家就撞了鬼了!黄玥憋住怨气,继续装糊涂:“我在这里多久了?” “您嫁到这里已经八年了!小姐您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呢?哦,我知道了,是我想错了,您是问您昏迷几天了吧?嗯,八天了。”姑娘伸出八个手指头。 我竟然在这里昏睡了八天?不过现在没空想这些,急着套话要紧!黄玥伸手扶住额头,副头痛得要命的样子:“我、我、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你是谁?” “啊──?”姑娘又是一脸焦虑了,着急着问,“小姐,您没事吧?您真的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晶晶啊,我是晶晶啊!” 你是我同学晶晶,不会吧?黄玥愣了一下,怎么看着都不像啊!长得不像,说话不像,怎么可能!试探着又问了一句:“那你认识我是谁不?” 晶晶可急坏了:“小姐,我怎么会不认识您啊,您是我们家小姐啊,您是我们家黄月英小姐啊。” 原来她家小姐是叫黄玥英,跟我名字倒挺像,不过后面多了个英字,我和她完全是两个人!等等,这黄月英的名字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呢,绝对不是因为跟我名字像的缘故,应该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会是谁呢?黄玥想不出,又试着问了一句:“那你们家姑爷是谁呀?” “姑爷就是诸葛孔明啊,小姐,你是真糊涂了,还是故意逗我开心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晶晶生怕她家小姐真的中了邪了。 诸葛亮?黄月英?原来是诸葛亮的老婆啊,这名字以前是在哪本书上看过,可是、可是,自己明明是黄玥,怎么就成了黄月英了呢? “那今年是哪一年呀?”这句话黄玥是脱口而出的。 晶晶眼泪成串了:“建安十二年啊,小姐,你不要再逗我了好不好?” 建安十二年,黄玥知道,那是东汉末年汉献帝的年号,也就是公元二零七年。这真是碰到鬼了!她不由得就一下子从床上翻身下来了,冲着晶晶咆哮:“不可能!今年是公二零一六年!二零一六年!” 我们家小姐真的中了邪了!天啦!晶晶被黄玥凶相吓到了,捂着脸一声尖叫跑出去叫人去了。 第3篇传说中的穿越 诸葛均往后房跑,看到小宝也跟着跑过来,急忙让他回去:“你去跟着先生啊,可别让他跑到外面去就不认得回家的路了!”小宝嗯一声,又赶紧跑回来,远远地看着葛良,小心脏扑扑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葛良觉得他们演得可真投入,对了,刚才外面是刘备来了吧,和小宝说过的话就跟《三国演义》上描写的几乎一模一样啊!这屋里看不到摄影师,是不是他们都还在外面拍刘备而让我跟小宝这些人先在里面预热啊?对,到外面看看去! 小宝牢记着诸葛均的嘱咐,一看葛良拉开院门要出去,撒开两只小脚快步追过来,在跌倒之前一把抱住他的腿,急得直哭:“先生,先生!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葛良生怕小宝拽倒了,弯下身来要把小宝的手拉开:“小宝乖,我不跑,我只是到门口看一看。” 小宝死死抱大腿不松手:“先生莫走,先生莫走!” 葛良只好继续哄:“小宝要相信先生啊,先生只是打开门看一看,先生保证脚都不出大门一步,要不小宝你陪先生一起到门口看一看好不好?” 小宝抬头仰望着葛良,大眼睛眨几眨,点了点头:“好!” “那你松手啊。”葛良又去拉小宝的手。小宝还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抱着不放。葛良很无奈:“小宝不哭,你看你把鼻涕都擦到先生身上了。你不放手我怎么走过去开门啊?” 小宝抱紧大腿往前推:“小宝和先生一起去。·” 哇,你真是忠于职守的好宝宝啊!葛良不得不佩服,干脆顺着小宝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慢慢拉开门栓,打开大门探出身子往四周察看情形── 这是一个僻静的小山岗,山上林木茂盛,只是许多阔叶品种叶子都脱落得稀稀拉拉了,山风吹来,让身上有些凉意,看来现在都已经是冬季了吧,好在阳光还比较明朗,照得天地都有暖色。门前有一小块坪地,往前一点有一口水井,那上面还架着轱辘和井绳呢,一条小路从门口向前延伸,在林中时隐时现,应该就是一直通到山下的那条路吧。路上远远有三个骑马的身影,那就是刘关张三兄弟? 风景是不错,只是这确实不像在拍电视啊,四周显得那么空旷,安静,不,简直应该说是空灵诡异了,葛良感觉自己完全生活在另一个时空了,和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这房子,这人,这一身衣裳,对了,还有这张脸,这副身躯! 葛良轻轻关上院门,忐忑不安回到刚才自己昏睡的房间,拿起那面铜镜再次好好照了照,真的是跟自己一点都不像了啊,虽然看起来是帅多了,但怎么都不是自己那十六岁年纪应该拥有的面庞,这肌肤,比自己应该要年长个十来岁吧?这身高,好像也比自己高上那么十来公分了吧?那脸上的胡须扯不下来,想来不是沾上去的了,等等,如果我真变成诸葛亮了,那刚才刘备来请我出山,我应该是多大来着?记得看过的书上说过是二十七岁吧,那现在这副面容就真的配得上了! 穿越?葛良突然想起那些网络小说的桥段来了,难道这世上真有穿越这么回事,我就这么穿越到三国时代了?我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嗯?不对呀,不是说三顾茅庐的故事过程是罗贯中自己编出来的吗?史书上仅仅记载为“凡三往,乃见”啊, 茫然四顾,看到站在一旁还在抹鼻涕的小宝,葛良想找他好好证实一下,这么个小的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他拿衣袖轻轻替小宝擦了擦脸,先套下近乎:“小宝今年多大了?” 小宝伸出小手,把几个手指来回摆弄了几下,最后伸直六个手指头回答说:“六岁。” “六不用这么比划!”葛良把小宝右手指头都按回去,然后扳开大拇指和小指,“这样就是六了!小宝,你是先生的什么人啊?” “我爸爸说要我跟着先生学认字,帮先生磨墨,还有,还有要帮先生倒水……”小宝还在低头扳手指,想不明白为什么伸两个指头就是六了,那不是二吗? 原来是来读书识字的,确实就是《三国演义》里描写的小书童,葛良再打量一下房间,发现这里原来就是一间书房,书柜、书桌、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摆放得整齐有序,走到书案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一下,我的天啦,全是繁体字,这让一直就只学过简体汉字的他看着就头大! 好在因为爱好三国史,以前还是经常上网到一些三国论坛上去看一看那些史学爱好者对三国史的讨论,那些论坛可能想保持古韵,所以发表的贴子都坚持用繁体书写,多少帮助自己认识或者能蒙出许多汉字的繁体写法,如今再读这古本的《孙子兵法》,怎么也还能猜出个大概意思。 好了,先不管这些书了,最紧要的是搞清楚自己怎么就穿越成了诸葛亮了。葛良又问小宝:“小宝,先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昏睡过去呢?” 小宝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葛良再问小宝:“那先生昏睡过去有多少天了呀?” 小宝又要掰手指头了,伸手姆指和小指做了个“六”,想想不对,抠了抠脑袋,伸出八个手指头说:“八天。” 葛良看着急,这诸葛亮是怎么教小宝的,怎么连六和八的手势都没教会啊?算了算了,好像听说小孩子六岁才开始有记忆,不能强求了,能问出他什么来都要靠运气,再试试运气看!又问:“小宝,真的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晕了吗?好好想一想?” 小宝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那天,那天我到灶屋里烧火煮饭,然后,然后天上就打雷了;然后、然后均叔叔说冬天打雷,冬天打雷不是好兆头;然后,然后……然后我不知道。” 小宝说不出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一说到打雷,葛良的记忆神经就被突然震醒了,让他瞬间想起此昏迷前的事情来了,是的,当时就在教室里,自己死不承认往黄玥身后贴猪头和花尾巴,还赌咒说要是撒谎天打雷劈,没想到,真的就打雷了…… 没错,一定是穿越了! 第4篇 小心遭雷劈 “哈哈哈……”等到老师走出教室,葛良实在忍不出笑出声来。·同学们都闻声望了过来,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的。 女同学晶晶眼神快,立即担醒黄玥:“你后面有一个猪头!”黄玥回过头来,却只看到正一脸坏笑的葛良,不知道猪头在哪里。 晶晶走过来,把黄玥的辫子绕到她眼前:“你看!”黄玥这才看清,在自己的辫子扎着花结的地方,插着一根牙签,牙签一头被破开,夹着一张画有一个猪头的纸片。 葛良止住笑,两眼往天花板上翻,好像那上面写满了这学期末所有考试试题的答案一样。 装什么装,就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你这家伙干的好事!黄玥刚想找葛良吵架,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咧嘴就笑了起来,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对晶晶说:“我昨天刚看到一个笑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你看,就是这里,我念给你听──小明在纸上画了一头猪,贴到坐在他前面的一个胖同学的背上,另外一个同学看到了就笑,胖同学问他笑什么,那位同学告诉他‘你后面有头猪,哈哈哈哈!’小明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我想小明现在应该知道了,因为后面的那个猪头是葛良!” “哈哈哈……”看过这个笑话的同学早就憋不住笑了起来,那些迟些明白过来的也跟着大笑,教室里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我去,竟然阴沟里翻船!葛良其实在晶晶说黄玥后面有头猪时就已经反应过来了,要不然为什么突然不笑去望天花板呢,但为时已晚,平时最会捉弄人的今天却自己把自己捉弄了一回,真是糗大了,竟然没看过这个笑话?拉不下面子来自嘲,只好死不认帐:“这猪头不是我弄的!”又指着窗外瞪大眼睛作惊奇状,“咦?你们快看,天上乌云好重啊,好像要下大雨了耶!” “啪!”趁着葛良脸转向窗外,黄玥把那张画着一个猪头的小纸片以一招乌云盖顶迅速贴到了葛良的额头上,并且用手死死按住,“每一个东西都应该留在它应该存在的位置,对!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猪头,二百五十块钱一斤!” 同学们大都笑得喘不过气来,能喘气的在那大喊:“老板,这个猪头我要了!” 葛良眼前一黑,忙把黄玥手腕掰开,把那张猪头卡揭下来,一副蒙受莫大冤枉的架式:“我都说了不是我弄的,你为什么要把我往那个笑话上套!套也套不上啊,你不是说坐前排的是一个胖同学吗?你胖吗?你看你,又黑又瘦,头发黄黄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稀稀拉拉几根头发,偏偏还喜欢扎辫子,现在还有几个女孩子扎辫子啊,还扎着蝴蝶结呢,老土老土啦,谁会想到说你是猪啊,说你是花尾巴狗还差不多。” “是啊,我又不胖,我当然不是猪了,都说了是我后面一头猪嘛。”黄玥笑得正开心,一时也不想和葛良计较,只是突然看葛良眼神有些奇怪,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忙回身看一下,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呀。 又是晶晶眼尖发现了,从黄玥衣裳后襟上扯下一根布条送到她手上:“你看……” 这是什么呀?脏兮兮的,这个死葛良,把这么脏的东西竟然粘到自己衣服上去了!一条又脏又破的布条一头粘着透明胶,这是,这是,这是从班上打扫教室卫生的拖把上扯下来的布条! 怎么能往女孩子身上弄这么恶心的东西!葛良你这家伙! “你──!你才是猪头!你才是花尾巴狗!”黄玥指着葛良的鼻子一顿臭骂,心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么总是和这个该死的葛良纠缠在一起,双方父亲在部队里听说就一直是竞争对手,转业回来又分配在同一个单位,自己和葛良也是同一年出生,从上幼儿园到小学、初中都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到了高中还是一个班,躲都躲不掉,该死的葛良,你怎么还不去死! 葛良额头出冷汗了,看到黄玥气得牙根响,后悔自己做得太过份了,不过这能全怪我吗?谁让你个鬼妹子成绩就总是比我好,偏偏老爸每次考试完了总喜欢拿我的成绩和你对比,我哪能和你比啊,你每回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我虽然也算得上中等偏上,能排个十几二十名的,一跟你比起来就不是人了。我的老爸耶,你就不能拿我跟班上那三十几四十几名的比两回吗?总拿我和黄玥比算什么吗?你和她老爸没比出个高低来,就拿我们俩小的再比,累不累啊?黄玥啊黄玥,你就不能猪头两回,来个马失前蹄,考个一两次二三十名什么的会死啊? 黄玥气了一阵子冷静下来,不吵了,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冷笑两声:“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一定是昨天公布成绩又有人回家被老爸揍了一顿吧?唉,我爸说得对,老葛家的人就是比不上我们老黄家的人!” 见黄玥一副蔑视自己的神态,葛良又把内疚丢到外婆家去了:哼!又在卖弄了,狗尾巴又翘上天了,有什以了不起的,我语文成绩比你好!哼!我地理成绩比你好!哼!我体育成绩比你好!唉,算了,这一项不算,男女体育不同台,但我还有音乐成绩比你好!好吧,这个也不算,又不考试,我也就是能比你多哼几首歌。 黄玥抓住了葛良的要害,继续自言自语道:“今天回去给我爸好好说,让他开心开心,告诉他老葛家的人不但学习不行,品德也渣得不行,搞这么低劣的恶作剧也就算了,而且还死不敢认帐,我们老黄家犯不着和这样的人去比,太丢格了。” 葛良象被踩了尾巴,恨不得跳起来:“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搞的!”这事要是被老爸知道了,那就真的会被饱揍一顿。 黄玥抬起手指着葛良:“那你说,不是你是谁?你就坐在我后面,不是你你也会知道是谁吧?” 葛良无力抵抗了:“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黄玥道:“说谎的人小心遭雷劈哦。” 葛良心一横,顽抗到底,咬牙道:“我要说谎,天打雷劈!” “轰──!”一道闪电划过,惊雷接踵而至。 窗外,大雨来了! 第5篇 这穿越饿坏了 黄玥很快就联想到穿越了,这些年电视上演的穿越剧实在是太多了,就算你不看这些电视,在班上那些女同学天天议论起来你也会知道一些,何况自己还看过几本穿越言情小说,看那晶晶惊恐万状地跑出去,简直就跟那些宫斗剧里一惊一乍的后宫女子太像了,你不想到穿越都不行。 穿越?哼,搞笑,哼,穿越!穿越不都是穿越成了某某娘娘某某王妃什么的吗?怎么就穿越到三国成了诸葛亮的老婆了?黄玥,黄月英,这名字倒还真像的,那脸相是不是也像啊?让我看看! 好在这里是卧室,有一张大大的梳妆台,台上有一面倒扣的镜子,黄玥把镜子拿起来照了照,那是一面铜镜,本来就不是很清晰,再加上镜面有些变形,倒很有哈哈镜的效果,看起来总是有些不太自然,不过镜中人儿倒是很有些面熟,好像和平时自己照镜子差不了太多啊,甚至于看起来好像还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怎么就没有像那些小说里一样赚得个倾国倾城的花容月貌? 啊!传说中不就是说诸葛亮的老婆长得又黑又瘦,诸葛亮娶了她还被人家笑话“莫学孔明择妇,止得阿承丑女”,如今我穿越过来成了诸葛亮老婆,模样竟然没有多大改变,这意思岂不就是说,我在穿越之前也要算得是丑得要出名?天啦,这也太打击人了吧?黄玥想死的心都有了,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咦?传说中的诸葛亮不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帅哥吗?如果真的穿越过来,嫁了个又帅又聪明的老公,那么长得丑一点其实也没太多关系吧?而且诸葛亮后来可是做了季汉的丞相啊,那我岂不是就成了一品诰命夫人?一想到这里,黄玥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嘻嘻,倒也还不错,只要自家老公不嫌弃,长得丑点无所谓嘛。 好了好了啦,那么我那帅气聪明的老公现在在哪里呢?啊!刚才那死丫头晶晶好像是说我和他都昏睡了好几天了,这么说诸葛亮也昏过去了?奇怪,那他昏睡在哪里?不是说我和他是夫妻吗,为什么他就没躺在这里养病?天啦,难道诸葛亮其实还是嫌他老婆丑,一直都是分房睡的? 不对不对,历史上好像诸葛亮和他老婆感情还挺不错的,人家除了聪明绝顶还是道德模范呢,而且传说中他还跟他老婆学了不少东西,应该不会这么做,那现在又是为什么呢?啊!不会是根本就没有穿越,还被一群土匪骗着说是穿越耍开心了吧?天啦!黄玥痛苦得双手猛地捂住脸就要哭出声来。 不对不对,要不是穿越的话,这张脸怎么就变了呢?虽然变得不是那么彻底。黄玥在脸上狠狠拧了两把,真的很痛呃,又使劲往脸上抹了两把,不见揭下脸皮也没抹出粉来,这块皮是真的长出来的脸皮啊,这只能是穿越了啊。 算了算了,头好大啊,还是先别多想了,出去看个究竟才是真,要是有什么不对也好逃啊!黄玥举步向门外走,只觉得眼前发黑脚打颤,浑身无力迈不动步。 不行不行,这人都要饿晕了,得赶紧吃点东西把肚子填一填,要不然想逃都没力气。黄玥又一次扫描了一下房间,指望能在哪里发现点糕点或者馒头之类的就好,但瞅来瞅去,连点馒头屑都没看到。 怎么这么小气?就算没有鸡腿加营养快线,怎么连个馒头都不留一个!嗯?鸡腿?好像有!黄玥用力醒了几下鼻子,真的闻到了鸡肉的味道,只是,好像不在这个房间里。 不知道光是气味能不能给一个人提供营养,反正黄玥是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手脚也利索多了,一边猛吸鼻子一边循着香味出了房门,过了一小段走廊往左一拐,发现自己准确无误地走进了厨房。 小心翼翼靠近灶台,黄玥轻轻把锅盖揭开了,生怕一不小心把锅都给打翻了似的。随着锅盖慢慢揭开,出现在眼前的果然是一锅蘑菇炖鸡汤,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但面上快要凝结的厚厚一层鸡油,看着都是大补啊! 还看什么看,吃啊!黄玥扫了一眼,碗筷都还摆碗柜里,懒得去拿,灶台上正有一汤勺摆在那里,先喝几口再说。 满满一勺鸡汤下肚,顿时好像浑身都是劲了,黄玥觉得这鸡汤可能是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鸡汤了,想来应该是正宗的绿色环保农家土**?虽然已经有些凉,但还是掩不住那浓郁的香味啊,而且凉着正好,喝得快不怕烫着舌头。 剩下都是鸡块了,这个用汤勺吃起来不方便,还是用碗筷吧。黄玥把鸡块夹到碗里,准备一次性吃个饱,就听到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和争吵声── “你把话说清楚啊,嫂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小姐根本就不认识我了,还说什么今年是什么公元母元好多好多年的。我都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呀。”这是那个死丫头晶晶的声音。 “这可怎么得了啊!哥哥疯得不认识我了,嫂嫂也疯得不认识我了……”那男子急得不行。 他们找过来了!黄玥赶紧捧着碗贴墙站好,偷偷往外瞅,就看见一个青年男子跟着那晶晶进了刚才的卧室,紧接着就听到晶晶尖叫起来:“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 “你叫什么叫啊,赶紧分头找啊!” “好好,那我去哪里找?” “你去茅房找,我到厨房找,没有再看别的地方。”青年男子男女分工很合理。 竟然首先想到的是厨房和茅房,你太有才了!黄玥想着要赶紧溜出去,却发现人家已经直冲这里来了,只好先在厨房里找地方藏身。门是双开门,太窄,门后藏不住人,碗柜钻不进去,没办法,先躲到灶台后面去再说吧。 青年男子在厨房门口瞧了瞧没看到人,转身准备再去其它地方找,突然发现锅没盖好,碗柜也没关好,觉得不对劲,连忙走到灶台前看了一下锅里,发现竟然只剩下一个鸡头和两三块鸡肉了,刚喊了一声“晶晶”,又觉得不对,于是再扫视了一番厨房,慢慢绕着灶台转了过来,就发现了捧着一大碗鸡肉蜷缩着躲在那里的黄玥,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弯腰鞠躬行个礼:“嫂嫂,原来你真在这里。” 黄玥小心翼翼问一句:“你是谁?” 青年男子赶紧又作个揖:“嫂嫂,我是诸葛均啊,您不认识我了吗?” 不认识,只要你别说自己是武松要杀我就行。 第6篇 似曾相识 葛良清楚回忆起当天和黄玥吵架的情形后,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了,记忆里很清楚,当时突然天晕地暗,电闪雷鸣,自已只记得眼前一黑,直到刚才醒过来看到诸葛均和小宝,中间再无记忆,而且当初在教室里吵架时是大热天,现在竟然是寒冬了。 穿越了,真的穿越了,自己变身成了诸葛亮了,这个新身份确实是个金字招牌,可让人担心的是,一般穿越不是都带有金手指的吗?那我是不是拥有了某项特殊技能?都说诸葛亮是聪明绝顶,我倒是先检验一下看看。葛良迅速给自己出了一道速算题:三十四万五千六百八十七乘以五千八百九十二万三千四等于多少?限五秒之内给出正确答案!四七二十八,四八三十二,四六二十四,四、四、四,四乘多少来着?竟然连自己给自己出的题目都忘记了,那还速算个屁啊,算了算了,也许是这个项目太偏了,换一个换一个。 史称诸葛亮是军事家,肯定是读过不少兵书的了,孙子兵法肯定能够倒背如流,让我来背一背看,预备……开始!孙、孙、孙,孙个鸡腿!一个字都背不出,还是来个三十六计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走!不不不,先别走,再想想,美人计、围魏救赵、借尸还魂,咦,我这穿越算不算炸尸啊?唉呀,怎么开小差胡思乱想呢,还是先老实背三十六计吧,借尸还魂、声东击西,趁火打劫,还有,还有,还有什么呢?葛良想不出来了,只好再次放弃。 算了算了,也许三国时还没有三十六计这种说法呢,还是玩点别的吧,葛良思考着自己了解的三国史,猛然想到一个准确的东西了,那就是隆──中──对!诸葛亮就是靠这玩意打动刘备的,这是诸葛亮自己的东西,这总应该是在他脑袋瓜里熟得不能再熟的东西了,刚才刘备都来了,他要是还没准备好还怎么混?来来来,背隆中对! “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计其数,嗯,好像不是不计其数这个成语,是怎么说的呢?算了,先背后面。曹操、曹操,曹操什么呢?”葛良发现就算是隆中对他也背不出来,背书从来就不是他的强项,要不然也不会考试总是排不到前几名,他只记得意思是曹操一时打不过,要先抢刘表和刘璋这两个没用的家伙的地盘,至于原文是怎么用词的,他真串不起来了。 这算哪门子穿越,我怎么一点诸葛亮的才能都没有,不会真的就是借尸还魂了吧!葛良很是恼火,猛地一拳捶到书桌上,只觉得手指头关节都要碎了,痛得龇牙裂嘴,赶紧用左手掌猛搓右手掌背。“去你的!没给我聪明绝顶的脑瓜,竟然也不给我点绝世武功?”葛良不由得又狠命踹了一脚,差点把书桌踹翻,笔墨纸砚洒了一地。 一直在一旁守着的小宝看到葛良不停地自言自语像个疯子,现在又在那里拳打脚踢的,早就吓得不行了,生怕先生发起疯来打他,再也顾不得诸葛均叮嘱他的要看好先生的话了,“哇──!”地哭出声来往门外跑,要找诸葛均来保护他。 听到小宝的哭声,葛良才稍微回过神来,急忙赶上去一把抱住他:“小宝,小宝,你怎么了?” 小宝被疯子先生抓住跑不掉,哭得更厉害了,双手乱舞双脚乱踹,要拼命逃脱疯子先生的魔爪。 葛良拼命哄:“小宝不哭,小宝不哭,小宝要去哪里呀?” 小宝拼命哭:“哇──呜呜,我要去找先生。” “先生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找得哪门子先生啊?”葛良这就搞不懂了。 “不是你,不是你!我要找小先生。”小宝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个先生很危险。 “小先生?竟然还有大先生小先生?”葛良想了一会,估计应该是说诸葛均了,“小宝说的小先生是不是我这个先生的弟弟呀?” 小宝连连点头,这个先生终于知道小先生是谁了,突然就没那么可怕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他好不好?”葛良也觉得需要去找诸葛均聊一聊了。 前面小宝哭得这么厉害,诸葛均在后面厨房早就听见了,吩咐晶晶好好陪着黄玥,自己赶到前面来看看又出什么问题了,一拐角差点和牵着小宝的葛良撞头了,赶紧叫了一声:“二哥!” 葛良需要进入角色,摆出一副做哥哥的架子来,轻轻点了点头。 诸葛均见二哥一副沉稳的样子,好像已经认识自己这个弟弟了,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二哥,刚才小宝为什么哭啊?” “哦,没什么,小宝想你了呗。”葛良也还没想到是刚才自己失态吓着小宝了。 诸葛均给小宝擦了擦鼻涕,又告诉二哥一个好消息:“嫂嫂也醒过来了。” “嫂嫂?什么嫂嫂?”葛良突然想起刚才有个姑娘跑进来说什么小姐醒了,诸葛均就说什么嫂嫂醒了,难道是自己的老婆?这么一穿越,自己竟然就捡了个老婆,有收获呀! 葛良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那么一点点三国史,对对对,诸葛亮当时是有老婆的人了,他的老婆是──黄承彥的女儿黄月英,传说中聪明能干却长得很丑的黄月英!这、这、这,这要算好事还是坏事? 诸葛均急得一跺脚:“就是你妻子啊!”连自己的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看来二哥真的还是疯了。 镇定镇定,葛良告诉自己要冷静,先把这个家庭情况弄清楚再说,对诸葛均说:“我当然知道是我妻子,她现在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她。” 三个人进了厨房。晶晶正守在黄玥身边。葛良知道站着的是婢女,低着头在吃鸡肉的是自己老婆,慢慢走过去,轻轻唤了声:“夫人。” 黄玥这时还怕和陌生人说话,拼命咽下嘴里的鸡肉,才迟疑着慢慢抬起头来,既然叫自己夫人,那一定就是传说中聪明又帅气的老公诸葛亮了。 俩人四目相对,葛良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长得太丑,其实也还看得过去,就是皮肤黑了点头发黄了点罢了,问题是,我怎么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啊? 第7篇 原来是你 虽然心存狐疑,但葛良现在最关心的不是黄玥那张脸,而是她手里捧着的那碗鸡肉,那里面还剩了三四块,再不下手就晚了。一 看书 就是嘛,昏迷了好几天,刚才又折腾那么久,如今鸡肉就在眼前,能不饿吗?他慢慢升出手端住那个碗,体贴地问了句:“夫人,这几天让人受苦了,来,让我帮你端着碗。” “呃!”黄玥表示同意,顺便打了个饱嗝,喝了那么多汤又吃了这么多鸡肉,早就超量了,面对这么帅气体贴的老公,看着也能当饭吃啊,所以她顺从地把碗让给了葛良,而且把筷子也递了过去。 看着葛良飞快地夹起一块鸡肉送进嘴里猛嚼,黄玥心疼不已,早就没了要想办法逃走的打算了,是啊,不是说他也昏迷了好多天了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要多留点给他吃呢?连忙提醒道:“慢点吃,锅里还有。” 葛良赶紧把锅里那几块肉和鸡头连汤水都舀到碗里来,想着老婆还不错,还知道心疼自己,无意间一偏头看到小宝的小脑袋随着自己手里的碗一上一下,想了一想,夹一块肉塞到他嘴里去。 黄玥这时才看到小宝,咦?难道我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这也太快了吧,一下子难以接受啊。 葛良吃完鸡肉,现在可以腾出嘴来继续说话了,想着既然已经穿越成了诸葛亮,必须尽快进入角色在这里混下去,日后还要跟随刘备干一番大事业呢。他上前拉住黄玥的手,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唉,想不到我们共同遭此大劫,真是夫妻同命啊。” 黄玥确定真的是成了诸葛亮的老婆,也是觉得这个结果也还不错,也想着要尽快进入角色,忙跟着感叹一句:“今生能和你结成夫妻,想着定是八百年前修来的缘份,才让我们能够共渡人生吧。 ”心里算了一下,这缘分其实不止八百年,自己可是从一千八百年后穿越过来的。 葛良把厨房扫视了两遍,再没看到可以吃的熟食了,于是上来牵了黄玥的手,柔声道:“唉,这都昏睡了好多天了,头一直晕晕的,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吧,透透气。哎,现在什么时候了,是不是要准备做饭了,这炖鸡早就凉了啊。”他惦记着需要先好好观察一下周围环境,更惦记着刚才吃得太少,肚子还饿! 刚才的情形晶晶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赶紧应声道:“我来做,我来做!”看到俩人好像并没有疯,她是高兴得不得了。 黄玥顺从地和葛良牵手出了厨房,她觉得确实是缘份,因为这个老公诸葛亮和他虽然相隔了一千八百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 诸葛均不太相信这俩个人真的好了,虽然不再疯疯癫癫,但说起话来那语气和神态跟以前相差实在太远了,为了防止出事,他拉着小宝跟在了后面。 葛良和黄玥俩人手牵手相互依偎着慢慢往前踱步,做出一副深情缠绵的样子,眼睛都在四处观察。从厨房出来就是个四方的院子,两边各有几间茅草铺顶的厢房,想来就是大家的卧室了,再往前正中就是个大客厅,客厅旁那个小间,葛良已经知道是书房了。总共四个人,房间还不少,看来住在乡下就是好,虽然茅草房简陋了点,但想搭几间就搭几间,这要是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城市里去,能住上三房一厅的公寓都不知道要还贷多少年。 走过院子出了院门,俩人尽情享受着冬日阳光,前面就是一片树林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可不敢乱走,而且都生怕对方看出自己不是当代人,连说话都要小心谨慎。憋了老半天,葛良才发出一声感慨:“这里真清静啊。” 黄玥也不敢乱接话头,只“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过了一会儿,葛良终于又憋出一句:“今天这太阳还不错。” 黄玥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只偶尔抬头望一眼葛良,表示出自己深情款款。 葛良实在找不出话题来了,回头看到诸葛均拉着小宝还跟在后面,趁机转移话题:“你总是跟在我后面干什么,怕我丢了啊?” 诸葛均还真是怕把哥哥嫂嫂给丢了,只是这话现在不能说,赶紧低着头不作声。 葛良得寸进尺,想起一个问题来,对诸葛均招手道:“你过来你过来,我问你一件事,我和你嫂嫂都昏过去了,为什么不把我们俩个病人安排在一起休息?难道我们不是夫妻?”黄玥早先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也赶紧追着问:“为什么呀?” 诸葛均一下子瞪大眼睛张大嘴,一副惊吓的样子,这个问题问得太恐怖了,更不能回答了。 “哟嗬!问你话你还敢不出声,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给我过来!”葛良要树立哥哥当家作主的权威来,要不然以后不好混。 诸葛均不敢过来,连小宝都吓得赶紧躲到他身后去了。 葛良一定要弄清楚,前面小宝没回答是他太小,你诸葛均总不能说不知道,追着质问道:“你把我们是怎么昏过去的,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分开安置,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黄玥也跟着催:“是啊是啊,你告诉我们吧。” “那天二哥你到崔州平家去了,到了晚饭时候还没回来,天上却下起了大雨。嫂嫂说你可能是没带伞在路上什么地方躲雨,要出去接你。她走了没多久,天上竟然打起了响雷来了。后来等了好久你们还没回来,我就又出去找你们,结果就在这山下看到你们俩个昏倒在路边了,可能就是被雷打到了。” 一听到雷劈,黄玥心如遭电击猛地跳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 葛良知道是雷劈使他穿越过来了,他想知道的更多些,指着诸葛均继续装哥:“好啊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是你一个大男人去送伞却让你嫂嫂去?” 诸葛均分辩道:“是她坚持要自己去的。” “好,算了,这个先不管,那为什么把我和她分开安置?”葛良觉得这不正常。 诸葛均不情愿地回答:“这隆冬季节打雷不正常,他们都说有妖孽才会冬天打雷。” “什么叫有妖孽,难道我和你嫂嫂变成妖怪了?”葛良很生气,又带些心虛,难道他真看得出自己不是他二哥了? 诸葛均瞟了他哥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不是变成妖怪,而是你们俩个背回来以后放在一起却老是说胡话。” “都说些什么呢?”黄玥现在觉得这穿越肯定有大问题。 “他、他骂你花尾巴狗。你骂他猪头,而且、而且你有时还会动手打他。我们就只好把你们分开了。”诸葛均羞得说不出口,这哥嫂太丢人了。 黄玥感觉自己又遭雷击了,“猪头”和“花尾巴狗”让她迅速想起了当初在教室里的情形。 葛良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黄月英会觉得在哪里见过了,原来她也是穿越过来的人,当初在教室被雷劈到的不止一个。他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自己现在的老婆──难道你就是黄玥! 一看葛良的表情,黄玥也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前根本就不是什么诸葛亮,而是猪头葛良! 第8篇 赶紧跑 “怎么又是你!”黄玥觉得这世界太黑暗,穿越一千八百年竟然还是和这个猪头搅和在一起。 “为什么总是你!”葛良烦死了,那个老是和自己吵架躲都躲不开的狗尾巴花竟然变成了自己老婆。 “你这个猪头,为什么哪里都有你!” “花尾巴狗,为什么我躲到两千年之外,还是躲不开你!” …… 没什么好说的了,黄玥掉头就往山下跑,要是在这里给这个猪头做老婆,我宁愿去死! 葛良也是掉头跑,只是这里只有一条路,一掉头就只能往屋里跑了,怎么办?管他的,先钻到林子里去再说! 诸葛均上来一把抱住就喊:“哥呀,你这是要跑到哪里去啊!”任凭葛良如何挣扎死都不松手。 小宝看到诸葛均已经把先生两只手抱住了,也跑上来再次抱住一只脚:“先生莫走!先生莫走!” 被小宝抱住,葛良不敢用力挣扎了,但仍然要掰开诸葛均的手:“你抱着我干什么?你赶快去把嫂嫂追回来啊。” 诸葛均一想,是啊,赶紧松了手,刚要去追又回头不放心地问了句:“哥,你不要再跑了,我一个人追不了两个人啊。” “我跑什么跑?你叫小宝松手。我和你一起去追啊。”葛良首先是要甩开小宝。 “小宝,抱住先生不要松手!”诸葛均可不相信,刚才明明看到二哥要往林子里钻,根本就不是想去追嫂嫂,这俩人最起码得保住一个先。· 诸葛均去追黄玥了。葛良看了看下山的路,就这一会儿功夫黄玥早到山脚下好远了,真是不敢相信她竟然还能跑得这么快,喝饱了鸡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过了一会,看到诸葛均也跑到山下了,而前方黄玥跑得更快,在岔路口选了向右的路,转过山脚再也看不见了,葛良暗暗记下方向,对,男左女右,等下我往左边那条路跑。 “小宝,你看到没有,小先生均叔根本就跑不快,还是快点松手让先生去追你家……你家师娘吧。”葛良自己都觉得这话说起来怪怪的。 “我不,我不。先生莫走,先生莫走。”小宝牢记诸葛均的话,把脸埋到葛良的裤脚里,不看他的脸,不听他的话。 没办法,只好再耍一计,葛良摸着自己的额头,一副痛苦难忍的样子:“哎呀,完了,先生的头好痛啊。先生又要晕过去了。快去叫刚才那个阿姨来。”说完慢慢侧身倒下来,眼睛一闭──我装死,吓死你,看你进不进去叫人。 “啊──!”小宝真吓坏了,发出一声响彻山林的尖叫,只是仍然抱住葛良一只脚不肯松手。 晶晶拿着一个锅铲从厨房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又怎么了?” 诸葛均还真没跑过黄玥,眼看着前方看不到人影了,又隐隐听到小宝那一声尖叫,一跺脚,赶紧转身往回跑。 听到诸葛均都跑回来了,葛良睁开眼,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问:“怎么样,追到了没有?” 诸葛均还没缓过气来:“没、没有,她、她、她跑得太快了。” “这、这可怎么办呀,刚才还不如让我去追呢。”葛良还想找借口跑。 “你、你刚才不是都晕过去了吗,怎么还能让你去追?唉,奇怪,嫂嫂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跑得这么快?连我都追不上。唉,等、等一下,我都有些头晕了,让我缓一下再说话。”诸葛均确实累坏了。 葛良也懒得动了,刚才吃那么几小块鸡肉反而勾起食欲更觉得饿得慌了,该死的黄玥,差不多把整只鸡连肉带汤吃光了,难怪跑得那么快。既然她已经跑了,那我其实倒不用跑。你跑吧,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我在这里继续做我的诸葛亮。 只有晶晶还有力气,拿着锅铲在那里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 诸葛均抱着一丝侥幸问晶晶:“你说,她会不会跑回娘家去了啊?” 晶晶觉得不太可能:“她连姑爷都不认得了,连我也不认得了,我看十有**也不会记着自己家了。完了完了,小姐肯定是中邪了,她要是丢了我可怎么跟老爷说啊。不行,我要去把她追回来。” 诸葛均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嘱咐晶晶道:“刚才嫂嫂就是顺着娘家的路跑的,你赶紧回去,说不定她还真的回娘家去了。就只管沿路回黄老爷子家去,说不定真的能看到她。如果她没回去,你就跟黄老爷子实话实说吧,让他赶紧派人去找。唉,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只能指望老爷子早点把人找回来了。” 啊,还要找回来?那我还是不能在这里呆啊。葛良还是要为跑路作准备。 晶晶匆匆走了。葛良对诸葛均说:“走吧,我们进去做饭,等恢复力气了我们再一起去找人。” 胡乱弄了点吃的,葛良又逼一下诸葛均:“你不让我出去找你**子,就不怕她娘家兄弟来人用锄头耙子什么的把我们打死?” 诸葛均坚决摇头:“不去,我再出去会把你也弄丢了。” “哟嗬!”葛良有些恼了,“我一个大活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丢了?你还真把我当疯子一样关起来?” “反正我要等黄老爷子家里来人了再说,如今大哥不在家,我也只能指望他们了。”诸葛均死死把着门口。 “大哥不在家,那这个家就是我作主,还轮不到你来管教我!”葛良要把派头做足了。 诸葛均被逼急了也要大声嚷:“我就是觉得你中邪了!你现在说话和以前根本就是两个人!嫂嫂已经丢了,我决不能让你也跑丢了!” “是啊,我是中邪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家二哥!你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让我出去!”葛良干脆翻脸。 诸葛均赶紧把门关上,死死顶住门栓,还要找帮手:“小宝!” 小宝真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又一次跑过来抱住葛良:“先生!先生莫走!” 葛良泄气老实坐下来,拍拍小宝的背让他安静下来:“小宝不怕,先生不走,先生不走。”心道我就不信你们俩个小家伙还真能缠得住我。 第9篇 选路线 黄玥拔足狂奔,转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实在是累得气都要接不上来了,胃又痛得难受,回头看到没人跟上来,终于慢下脚步,打量一下四周,决定先躲到路边坡上的灌木后面休息一下,这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万一得了肠扭转就死定了。 这算怎么回事,还以为穿越一千八百年嫁了个好老公,却原来是那个猪头葛良,让我嫁给他?我还不如死了的好!老天爷你真是瞎了眼了,当时明明是他葛良坏事做绝,你不把他劈死也就算了,你让他因祸得福变成诸葛亮也算了,你一个炸雷怎么连带着把我也给劈倒,还把我变成了他老婆!就你这眼力,难怪天下那么多冤枉事。哎呀,我这腿要抽筯了。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就在黄玥觉得缓过气来准备再跑时,远处有人唱着歌往这边过来了。黄玥赶紧重新蹲下,又再往里面躲了躲,可别让别人看到,想着这附近的人应该都认识自己,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把自己押回到那假诸葛亮的身边就麻烦了。 “苍天似圆盖,陆地似棋局……”过来的是个农夫,头上带个斗笠,肩上扛着把锄头,一边唱着一边走了过来,只是嘴里总是只唱这么两句,不知道为什么。黄玥觉得唱得太难听了,只希望他闭上嘴快点走过去。 农夫还偏不走了,蹲下身来察看脚上的鞋子:“孩儿他妈真是太节省了,给老子做双鞋子都这么省布料,把老子的脚趾头都挤坏了,算了算了,还是脱下来吧,这大冷天的要害得老子打赤脚,回去要好好数落她一番。 ” 把布鞋脱下别到腰间,农夫坐在那里要好好揉揉脚趾头,扭头发现有个女子跑过来了,仔细一打量,认出是诸葛家的婢女晶晶,就迎面走了过去。 晶晶是心急如焚,看到路人就要打听一下:“看到我们家夫人了吗?” 农夫嘻笑着答道:“没看到啊。晶晶姑娘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和夫人一起回娘家去吗?怎么,你家夫人把你扔下不管了?” 晶晶没问到她家小姐的消息,也就没心情再答理他了,抬脚就要赶路。 农夫拦住不让走:“晶晶姑娘,我把诸葛先生教给我唱的歌给忘了词了。你看啊,这‘苍天似圆盖,陆地似棋局’后面一句是什么啊?你快教教我吧。” 晶晶烦死了:“你别拦着我,我还有急事呢,改天你再去问我们家先生吧。” 农夫还真不敢拦了,闪到一边关切地问:“晶晶姑娘你怎么哭了,这么急着回黄老爷子家,不会是你们家夫人出什么意外了吧?” 晶晶赶紧抹一把脸,转身斥责道:“闭上你的臭嘴,我们家夫人好好的,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农夫本也只是想开开玩笑,并不真想惹人家生气,他还要学会唱那首歌呢,忙自责道:“我多嘴,我胡说,晶晶姑娘一路走好。” 黄玥躲在一边把俩人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得出两个信息,一个坏一个好:不好的是这条路通向黄家,只怕这一路上不少人会认为自己就是黄月英,走这条路会留下许多信息给黄家和诸葛家的人;好的是看来晶晶他们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出走了,就算遇上熟人也不会把自己强行拉回去。 等二人走远,黄玥从藏身处起身走了出来,继续往前赶路。前方出现了村庄,大片的房间都连在一起,老人孩子坐在门口晒太阳。黄玥想了想,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有村民热情打招呼:“诸葛家的,这是要回娘家去呢,怎么晶晶姑娘没和你一起走啊?她已经走到前面好远了,刚才还向我们打听你呢。” 这证明刚才的判断完全正确,黄玥放心了,回应着村民的问话:“真的呀,她跑得那么快呀,那我也要快点追上她才好。”说完加快脚步赶紧溜。 前方又出现岔路了,黄玥不知道该怎么选择,鬼知道哪条路是会通往那个所谓的娘家呢,要是选择错了直接冲到老黄家里去了可就麻烦了。犹豫之际,眼看前方路上有人走过来了,黄玥想了想,索性做出走累了要休息一番的样子,安安静静在路口坐了下来。 正前方先来的一群人走近了,看到黄玥坐在路边,就有大娘关心了:“月英啊,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呢?快点赶路吧,只有四里路就到家了。刚才看到你家晶晶姑娘都到家了,怎么你反而落在后边了呢?晶晶那丫头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到前面去呢,自家主人都不管了。” “大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呢?不怪晶晶,是我让她带东西送给我爹的,结果还有一样忘了,所以我后脚就跟着自己来了,紧赶紧追的走到这里,实在有些累了,休息一会马上就走。”黄玥心里暗叫万幸,再往前走真的就要钻到老黄家去了。 等大娘一走远,黄玥立即选择了向左的那条路线。快走,只怕老黄家的人就快要找过来了。 这一路走得清静了,路上再没有人主动跟黄玥打招呼了,这让她心情好了许多,脚步也轻松多了,路上没人的时候甚至哼了几首歌,只是走着走着,一个问题她不得不开始考虑了──我这到底该走到哪里去呢? 走着走着,路上再也看不到行人了,这可是三国时期,全国才那么些人口,在这郊外更是冷清。黄玥心里突然打个激灵,不会真的碰到土匪吧? 走着走着,天色越来越暗了,路边也看不到村庄房舍,一个更急迫的问题黄玥也不知道怎么解决──今天晚上该到哪里睡啊? 走着走着,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黄玥停下脚步,感觉四周都是鬼影,心里无限恐慌,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原路退回去? 不,绝不退回去!退回去只怕就会被黄家的人抓住了,三国时期的妇女可没什么地位,一定又会被送回到诸葛亮家里去,不,是送到猪头葛良那里去,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了,我神经比较大……夜晚再黑我就当看不见,太阳一定就快出现……”黄玥重新哼起歌来给自己打气──勇敢向前,决不后退!没什么大不了。 第10篇 深夜出逃 天黑已经很久了,诸葛均仍然紧紧守着葛良,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宝早耐不住,趴在椅子上就睡着了,口水流得老长。葛良向诸葛均抬抬下巴,示意他把小宝抱到床上去睡,这大冷天的,冻坏了可不得了。 被人家这么一直盯着,葛良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想把他支开:“我冷,你到外面去弄点木炭进来,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烧堆火烤烤。” “今天出那么大太阳,不冷。”诸葛均不想动身。 葛良捋起袖子:“你不冷我冷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难道你想把我冻死?” 诸葛均起身到屋角翻了翻,就从一个竹篓里翻出木炭来:“这屋里就有啊,不用到外面去找。” 葛良指着他问:“你拿着这木炭是不是很烫手?你不把他烧起来难道抱着这一堆黑炭就不冷了?你倒是到灶里去铲点红火来啊。” 诸葛均没办法了:“那你保证不跑出去。” 葛良眉头一皱:“这黑灯瞎火的,你让我往哪里跑?就只是要你去厨房铲点火灰来,这才几步路?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把堂屋前门和院子大门都锁上了?你说我能跑到哪里去?” 诸葛均觉得有道理,一步三回头地到厨房去了。葛良迅速抓起一块木炭藏到口袋里。诸葛均到灶膛里扒开柴灰,铲起一些还在燃烧着的火炭来到卧室,把盆里的木炭都烧起来了。 葛良问他:“哎,你不去睡觉,就打算这么一晚上都守着我啊?你说我中邪了,我到底哪里中邪了?” “反正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根本就不像以前,你以前和我根本就不是这样说话的。”诸葛均坚信自己的判断。 “那你打算这么办?你这样一直守着我,我们俩个都不做事,等着把家里钱吃完然后饿死?就算有钱吃个几十年,也要有人去买米啊。” “今天晶晶已经回到黄老爷子家去了,应该明天一清早他们家就会有人过来了。我还特意嘱咐晶晶了,要她让黄老爷子请个道长来作作法,看看能不能把你身上的邪气赶走。” 葛良觉得好笑,但他才懒得管什么道士法师的,现在只想把诸葛均搞得身心疲惫:“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黄老爷子,不,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我家老丈人。你把她的亲闺女都弄丢了,还不让我去追。明天等我老丈人来了,我要好好跟他告一状。我倒要问问他老人家,我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到底是你中邪了看着嫂嫂跑了不去追还拦着哥哥不让追不正常呢,还是我不正常。” “晶晶今天看到了,她会帮我作证。”诸葛均还不怕威胁。 “好!那你就这样守着,你看明天来的那什么道士法师的能把我怎么样。哼,我有没有中邪我自己最清楚!哎,要是那道士法师什么的来了根本不起作用,那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守在我身边到死啊,你不用读书不用娶亲成家了?” 诸葛均态度坚决:“我就一直陪着你,一直等到你病好为止。” “好吧,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哥哥都感动得鼻子好酸。”葛良拍拍诸葛均肩膀,只好另想招数。 俩人对坐沉默了一阵。葛良推了推诸葛均:“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诸葛均竖起耳朵:“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葛良提示道:“你没听到呜呜呜的声音吗?” 诸葛均又听了听,摇头道:“没听到,可能是风声吧。” 葛良猛摆手:“不是风声,是那种‘嗷呜──!嗷呜──!’的声音,你听到了没有?” “不会吧,我们这里根本就没听说过有狼,再说有院墙呢。”诸葛均不信。 葛良神色凝重:“你说你**子跑到哪里去了呢?你看她都疯了,要是没回到娘家去,这大晚上的在荒郊野外,会不会被狼给吃了啊?”说到这里,心里一紧,倒真替黄玥担心起来了。 “不会吧!哥,要是真的这样,我可就罪该万死了。”诸葛均不得不害怕了,又想起这哥哥现在靠不住,还是自己祈祷吧,“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你知道害怕就好!葛良要趁机加码:“现在后悔只怕都晚了,要是你**子真的遇到不测,那全都是你今天阻拦我造成的!跑起来跟个乌龟一样,连个女子都赶不上,你真是没用!” 诸葛均承担不起,就快要哭出来了:“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葛良又接着数落了好一阵子,说得自己都替黄玥担心得不得了才停下来,叹口气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算了,还是早点睡吧,我去上个茅房。” 诸葛均赶紧起身:“我、我给你打灯笼。” 葛良进了茅房把门掩上,拿出早先藏好的木炭,在右腿膝盖上用力涂抹起来,生怕炭灰不牢,用力大了点,还真把皮都给蹭破了。 打开门出来,葛良叹口气,对诸葛均说:“走吧,早点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天一亮你要跟着黄家的人一起出去把你**子找回来。我就惨了,为了免得人家说我们兄弟不顾你**子死活,还真要装出一副中邪了的样子给他们看看,要不然不好交待啊。” 诸葛均不敢再说什么,打着灯笼默默在前面引路。 兄弟俩一前一后迈进卧室。葛良突然腿一软摔倒在地,大叫一声:“哎哟!”诸葛均赶紧放下灯笼把哥哥扶起来:“哥,你怎么了,摔到哪里了。” 葛良大声叫痛:“哎哟,这下惨了,磕到门槛上了,快把灯笼拿过来啊让我看看。” 诸葛均看到葛良挽起裤脚露出右腿膝盖,只见那里一片乌黑,皮都摔破了,隐隐还能看到有血迹,伸出手按了一下:“哥,痛不痛?” 葛良猛地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还按!你还嫌烦我痛得不够,没看到都摔青了,都摔出血了,快扶我起来。” 诸葛均“哦”一声,把葛良扶到床上躺下。葛良一边揉着腿,一边让诸葛均也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记着明天我老丈人家来人后你要跟着他们去把你**子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也别回来。我摔了脚,明天更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找了。” 诸葛均找了把椅子靠着:“哥,那我要熄灯了。” 葛良骂道:“你还赖在这房间里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我跑了?我腿都摔断了,还能跑哪里去啊?你不去自己房音里好好休息明天好出去找人,靠在椅子上睡要是着凉了还指望我来侍候你啊?” 诸葛均想想也是,安心地要回自己房间去了。葛良轻声把他叫住:“把小宝带过去啊,我脚都摔断了,晚上要是小宝尿床,我可不方便起来换被子啊。” 鸡鸣三更,葛良悄悄爬起床来,咧嘴一乐:“跟我玩?房门扣了,我翻窗!” 到了院墙底下,葛良找根扁担撑着蹭蹭上了墙:“锁院门?我翻墙!” “咚!”一声,葛良跳下院墙,轻轻挥挥手:“拜拜!”抬腿就走,脚下一滑,“哎呀!这回真摔断腿了,痛死老子了。算了算了,还是赶紧逃吧。”一瘸一拐消失在黑暗中。 第11篇 老受欺负 黄玥千恩万谢,向昨夜收留她过了一夜的农妇家告别,因为身上根本就没钱,就想把头上的钗子送给人家。 人家不愿接:“这个首饰还是比较值钱的,我们农户人家,可找不出那么多钱来跟你换。我们也用不上。” “可是我身上真的是没带钱啊。” “唉,没钱就算了吧。我们家简陋,你在这里想来昨晚上也没睡好,就不用给钱了。不过你出门怎么能不带钱呢?你是哪家贵人,怎么会一个人赶夜路呢?再往前走半天路程就到县城了,回到娘家可别告诉娘亲昨天赶夜路了,别让老人家担惊受怕。” 离开农居上了官道,黄玥一路走一路开始思考今后可怎么过,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身上还没有一个铜板,好在诸葛家和黄家毕竟不是普通庄稼人,如今这头上还有个金钗,摸摸耳上还有一对耳环呢,还有身上这身衣着应该也能值点钱吧,到时候也可以卖了换成粗布衣省些钱出来,对!要把衣裳换了,这样还可以免得被黄家和诸葛家的认出来。 进了县城,黄玥在街上四处打量,怎么也找不着什么钱庄啊当铺啊之类的,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找那些看上去衣着还干净光鲜的女子搭讪:“大姐,我这回娘家路上把盘缠给弄丢了,如今没钱吃饭,这里有个金钗,姐姐看看能不能买下来换点路费钱给我呢?” 胖大姐接过金钗瞧了瞧,兴奋得两眼放光,转眼又收敛起欣喜之态,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你想卖多少钱?” 黄玥哪知道这值多少钱,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她也没戴过金首饰啊,看着还比较大,想着卖个几万块应该还是可以的吧,但现在是在汉末三国,这里肯定不是使用人民币的啦,好像应该是用铜板吧,那应该换多少铜钱呢?要不,让人家报个价? 胖大姐一看黄玥那迟疑半天的样子,胸有成竹的开始评估起来:“你看你这个钗子啊,外形看起来还过得去,只是这金子呢,好像有点成色不足耶。 依我看来,也许可以换个千儿八百的,也许还值不了这么多。看你这么急着用钱,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把它买下来,只是我家男人现在出远门做买卖去了,家里也没什么现钱了,要不我出五百钱买下它,你看行不行?” 黄玥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见大姐分析得头头是道,赶紧点头答应:“五百就五百吧。”还要说几声谢谢人家好心帮忙。 胖大姐满心欢喜:“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你跟着到我家去取吧。” 黄玥在人家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胖大姐才满带歉意从里面出来:“哎呀,妹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才啊,把家里箱子柜子都翻遍了,怎么也没能凑够五百钱,找来找去也只有四百五十,你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好不容易找个能换钱的地方,四百五就四百五吧,黄玥把金钗交到胖妇人手上,转身急着去找地方吃饭喝水。 胖妇人关上院门进了堂屋,高兴得直跳,窗户都震得啪啪响:“老头子老头子,今天发财了,遇上个傻子捡了个大便宜。” 她家男人和小叔子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听胖妇人讲了经过,小叔子着急问:“她还有什么首饰想卖的么?” 胖妇人想了想:“有有有,好像耳朵上还有一对金耳环。” 黄玥拿着钱在街上找了个包子铺,叫了几个包子和一碗青菜汤就狼吞虎咽起来,虽然和昨天那蘑菇炖鸡没得比,但又累又饿吃什么都倍儿香。 进来高矮两个男子挨着黄玥就坐了下来,也叫了包子和菜汤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聊天:“二子,什么时候娶媳妇过门啊?” 二子还是蛮高兴的:“终于攒够了五百钱,等一会就去的金匠打一对耳环做聘礼呢。” “那你可要请我喝喜酒了哦,都快三十岁了,终于能娶上媳妇了。那你想打副多大的耳环啊?” “唉,手上钱不是太多,想打副贵重点的只怕钱不够啊。咦,你看这位大姐戴的这对就很不错哦。” 黄玥一看人家指着自己的耳环,不由得就伸手摸了摸耳朵。那男子趁机向二子建议:“要不你就干脆要这位大姐把这对耳环卖给你算了,早点把聘礼送过去,免得人家嫌你穷变卦了。”高个男子为二子的婚事操心。 二子不好意思:“那怎么好,这位大姐的耳环应该不止五百钱吧,再说人家自己戴着的,哪能摘下来卖给我。” 黄玥想着这对耳环可比那金钗轻了些,如果还能卖到五百钱,那不是比刚才划算多了?心思一动,嘴里禁不住就说了声:“其实……” 高个男子忙接过话头:“这位大姐看来是好心人,说不定就愿意帮二子你一个忙了。大姐啊,你看行不行,虽然你这耳环可能不止这个钱,但毕竟戴了这么久了,二子还要花点钱去翻新一下,五百钱也差不太多了,二子还要感谢你一辈子呢。” 黄玥想着反正也会要卖,还能顺着做好事帮人家一个忙,于是很干脆地答应了:“就卖给这位大哥了。” 两男子付了钱连说谢谢,包子都不吃了就要去翻新耳环去了。 黄玥起身要结账。老板一伸手:“四个包子一碗汤,总共八个钱。”黄玥付了钱,心里默默算了一下,这金钗和耳环卖的钱加起来就算光吃饭也花不上两个月啊。 转过街角,二子还心有不甘:“要不是想着她身上已经有点钱了,我恨不得只花一百钱就把这对耳环给她换了。” 高个男子懒得想这么多:“你还不如说要不是在城里,干脆半路抢了她的呢。她一个单身女子,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天又黑了,黄玥找了家客栈住下来,想着这以后该怎么生活下去,连吃带住的,个把月这钱也要花完了,来来回回算计着直到二更天才昏昏睡过去。 天明醒来,黄玥起身要走了,一摸身边要把昨天买的包裹背起来,却发现怎么也找不见了,昨天卖首饰换来的钱可全都在那里面啊。 别的旅客也在那里嚷嚷起来了,肯定是昨晚上来了贼,吵着要找店主理论赔钱。 店主不敢面对这么多愤怒的旅客,忙叫小二去报官。 一听报官,黄玥不再报指望了,先不说钱能不能找回来,就是到时候官府问起话来,自己该登记什么身份?只好转身黯然走了。 第12篇 丐帮帮主 葛良拄着根树枝一瘸一拐出现在县城街上。他走了两天才到达这里,正不停地打量着街道两旁店铺的招牌,因为那右腿膝盖实在是痛得厉害,他无法判断到底有没有伤着骨头,想找个医师给瞧一瞧。 唉,千算万算,哄走诸葛均倒是成功了,怎么就没想到逃出来之前要先带点钱在身上,葛良暗骂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昨日里走了一天半夜,渴了到路边喝山水,饿了到农田里偷萝卜,有一次还被狗追着咬,幸好手中有打狗棒。 前方有一家药铺,葛良走进去找到坐堂医师,挽起裤脚请医师给诊断一下。医师在肿胀处捏了捏,差点没把葛良痛晕过去。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骨头没断也没碎,你叫得跟杀猪一样干什么?不过为了防止淤血,我给你开副方子,你去抓药按时服用。”医师拿起笔来要开药方。 葛良赶紧抓住笔:“那就不麻烦您了,既然没伤到骨头,一点皮肉伤算不了什么,我多揉揉就好。” 医师好心劝他:“虽然骨头没断,但总是受伤了哦,你痛得这么厉害,也可能骨头已经摔裂了哦。你要是不服药的话,只怕淤血严重腿还是有可能要废掉的。” “那不会那不会,我多揉揉多走动,回家再用热水泡,保证不会淤血。多谢您啦,我这就告辞了。”葛良现在可拿不出钱来抓药。 “那好吧,你自己实在不愿抓药我也没办法,不过既然不买药,那你把这诊断的钱给交了吧,只需要八个钱就行了。 ”医师不能白看病。 葛良推不掉,只好求情:“您就可怜一下我吧,我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找的您啊。我前天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结果遇上一伙强盗,不但抢了我的钱,还把我的腿给打伤了。我现在身无分文,这两天我饭都没吃上一口,实在是没钱付诊断费了。您先把账记着,等我回到家里再拿钱来还您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医师围着葛良打量一番,思索了一会儿,慢慢道:“你骗我老人家。我看你这脚不像是被打的,倒像是摔的。如果真的是被强盗打的,只怕骨头都会打碎了。” “哇!老先生真是神仙下凡,医术这么高明,一眼就看得这么准。神医啊,您老救死扶伤,一切为了伤者的健康着想,实在是太让人佩服了。”葛良也只能满嘴跑马屁了。 医师摇摇头,不需要这样的吹捧:“我看你这一身穿着呢,虽然沾了些泥土,但布料还算中上,做工也还精细,想来家境应该还不太差,按道理是不会赖我这点诊断费的。要不你先把这件衣裳换下来押在这里?” 原来是看上我这身衣服了!葛良想着这主意其实也还不错,最起码换身打扮说不定还可以躲过诸葛家的和黄家人的追寻,就问道:“老人家坐堂问诊,自然是阅人无数,什么都被您看穿了。我想问老先生一句,要是我把这身衣裳换您一套旧衣裳,是不是比诊费还是要多出一点点,您是不是还可以找我一些零头呢?” “那当然那当然。”老医师觉得绝对划算,抬手招呼正在熬药的伙计,“你过来你过来,你老闹着说到我这里做活都两年了,什么过年回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穿不起,现在我帮你解决了,你过来和他把衣裳换了。” 我去!原来早就有预谋啊。葛良觉得上当了:“这衣裳也太破了吧,这么多补丁;这也太短了些吧,手露出这么长一截。” “短些好,短些好,短一点干活利索,走起路来也轻快得多,你不正好要回家了嘛,早点回去,过几天就要过年了。”老医师是个考虑周到的人。 “不是还有找的零头吗?”葛良不能太吃亏了。 “有有有。”老医师拿出几个铜钱塞到葛良手里,又吩咐伙计,“把今天早上烤的那几个饼给拿来给他装着路上吃。”又转头对葛良道,“你看,有吃有穿还有钱花,多好啊!” 葛良嘴里咬着饼出了药铺,数了数身上衣服的被丁,竟然有十个之多,又看看手里的拐棍,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难道我要成为丐帮帮主了?正在愣神时,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裤子,低头一看,一个衣着单薄冻得鼻涕直流的小乞丐正紧紧盯着自己嘴里的大饼流口水。 “哇!这么快就有弟子来拜山门了?”葛良心口一紧,又松口气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宝追上来了呢。”把那块饼扯下一半分给小乞丐,想着这算不算新收弟子的见面礼啊?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竟然有五六个小乞丐围了上来,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不给饼吃不让走。 “松手,松手,都给我松手!我自己都没得吃的了,哪里还管得上你们这么多人!”葛良发现丐帮帮主不好当,手下等着分赃的人太多了。 那些小伙伴们哪里肯松手,既然你给了一个人饼吃,为什么不给我们吃?一个个不但不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任凭葛良左推右挡只管喊要饼吃。混乱中,葛良感觉肩头一轻,刚才老医师赏赐的那个装了几个烤饼的布包竟然被一个个头稍微大点的小乞丐给拽下来了,刚要伸手去夺回来,就被另外两个小乞丐死死抱着吊住,只能急得大喊:“抢劫啊,有人抢烤饼啊!” 围着的小乞丐等抢走布包的那位钻进巷子就全松了手,一个个“哦哦哦”地叫着争先恐后跑进去要分享大餐了。葛良伸手拽住一个,看着全是一帮小孩子,只好又松了手。路边行人看着热闹,都哈哈大笑:“小叫花子造反了,把大叫花子的口粮抢走了。” 葛良有苦说不出:这帮家伙胆子太大了,连帮主的烤饼都敢抢,你们不知道帮主现在和你们一样,吃了这一顿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吗?何况老子刚才那一个饼都还只吃了一半! 第13篇 老爹来了 黄玥也把身上的衣裳卖了换一身粗布旧衣,勉强吃了两天饭就又花光了。一 看书 身上没了钱,在城里转来转去,想着必须先找份工作干一干赚点生活费才行啊,应该最起码可以包吃包住吧。到一家饭馆问了问,人家看了一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摇摇头说不像能干体力活的人,形象又不太好,坚决不收。 黄玥又找到一家客栈问要不要招工,表示自己能吃苦。人家问她是哪里人氏。她想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回答。店主摇摇头:“我们这里人多眼杂的,对于来历不明的人我可不敢用。” 在街边一条巷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成两排,一个个衣裳破旧瘦骨嶙峋的。偶尔会有一个衣着光鲜带着几个随从的人从中间走过,这些人就都会站起来,以企盼的眼神望向他。这人在人郡中看中几个,问了几句,便叫随从拿出一两个馍或者烤饼来给他们吃,然后就带着这几个人离开了。 黄玥靠了过去,轻轻问坐在最外边的一个妇人:“大姐,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大姐道:“大家都是活不下去了的人,就在这里等着有钱人家来愿意领去,给人家干活图有口饭吃。” 难道这就是古时候的劳务市场?黄玥挨着大姐坐下来,打算跟她们一起找份工作,又轻声问:“那都能找些什么事做啊?工钱怎么样啊?” 大姐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黄玥,然后低下头叹口气:“还能干什么,卖身为奴,叫你干嘛就干嘛呗。” 黄玥这才想起来,这封建时代可不存在什么劳资关系,这要是进到富贵人家去混饭吃,那是连人身都是人家的了,被打被骂还是小事,主人一不高兴杀了你你都没地方申冤,这可接受不了,还是赶紧走吧。 晃悠了大半天,黄玥也不敢找什么活干了,可这么转来转去哪里也没有容身之地啊,到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也懒得走了,靠着一堵围墙坐下来,眼泪忍不住叭嗒叭嗒往下掉,她想爸爸妈妈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这该死的猪头葛良,连累自己到了这三国时代,这一生只怕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一个乞丐走过来,打量了一下黄玥,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坐下来,手里的破碗里有半碗饭,他已经把这顿饭给解决了,坐下来要好好享用。 黄玥想着爸爸妈妈,想着学校里的那些快乐时光,想着自己要成为一名优秀科研人才的梦想,如今一切不可能了,越想越伤心,止不住由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正在旁边享用美餐的乞丐吓了一跳,差点没噎着,把黄玥盯了许久,又看了看自己碗里还剩下的一口饭,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把那口饭给扒进嘴里吃下去。 等黄玥哭得差不多了,那乞丐小心慢慢靠了过来:“你没事吧?” 想不到自己竟然需要乞丐来关心了,黄玥更伤心了,哭声又响了起来。 乞丐挠挠头,想了老半天,又劝慰道:“别哭。我三岁死爹,六岁死娘,到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听我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嘛,总有办法活下去。”说完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破碗来,轻轻放在黄玥面前,“有了这个,多多少少总能讨到一点吃的。” 乞丐走了,留下黄玥一个人望着眼前的破碗发呆,这都算什么呀?自己连个乞丐都不如了。 还别说,有了道具还真不一样,尽管黄玥只是低头在那里伤心,过了许久还真有人扔了一个铜板到碗里来了,“叮──!”地一声脆响打乱黄玥对当年美好生活的缅怀,不由自主抬起头来打量一下这位热心施舍的好心人。 站在面前的是一位目光慈详的伯伯,只是须发有些泛白了,想来应该有个五十来岁的年纪,当黄玥抬起头来让他看清了面庞时,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父爱的关怀,竟然就在黄玥面前弯下身来,伸出手要把黄玥拉起来。 黄玥赶紧起身弯腰行了个礼:“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老伯闻言一怔,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只是盯着黄玥仔细打量。 黄玥再次行礼:“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老伯揉揉眼甩了下头,迟疑了一下才说声:“不用谢。”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慢慢走远了。 黄玥把那个铜板拾起来,算一下也可以买两个馒头填填肚子了,对,管他那么多,乞丐就乞丐,先保证自己活下去,以后的事以后再打算。 过了一阵子,刚才施舍了一个铜板的老伯又回来了,又往碗里扔了两个铜板。 黄玥实在过意不去,又连连鞠躬:“谢谢老伯,您真是大好人,这些钱我已经能吃一天了,您不用再给了。” 人家老伯还不仅仅只是扔几个铜板呢,人家还把手上的食盒打开了,从里面拿出半只烤鸡来,递到黄玥跟前:“饿坏了吧,快把这只鸡给吃了。” 天啦,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人,黄玥觉得自己爸爸妈妈都难得这么关怀自己一次,这位素不相识的老伯竟然待自己如亲生父母,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这个、这个也实在是太客气了吧,我、我有些受不起啊。” 老伯关切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这大冷天的,赶紧吃了补补身子。” 隔了好几天竟然又能在极度饥饿虚脱的情况下再次吃到香喷喷的鸡肉,黄玥也是实在抵抗不住这份诱惑了,伸出手来接过烤鸡,向老伯咧嘴笑一笑表示感谢:“太感谢了,太感谢了,那、那我就、吃了?” “吃吧吃吧,快点吃吧,别等凉了。”老伯轻轻挥挥手,表示不用客气,等看到黄玥狼吞虎咽的样子,又赶紧劝她,“慢点慢点,别噎着了。唉,这也没带点水来,万一噎着了就不好办吧。” 黄玥也觉得一个女孩子这样吃相太难看了,含着满嘴鸡肉向老伯笑笑:“嗯,嗯。” 老伯找黄玥聊家常:“你姓什么?是哪里人啊?” 黄玥脱口而出“我叫黄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停下来问老伯:“您有什么事吗?” 老伯早就激动得一把拉住黄玥:“你真的就是我那苦命的孩子黄月英啊,你这是中了什么邪了,真的连老爹都不认识了吗?天啦。” 什么?原来这就是出来要把自己抓回去的黄老爹黄承彦!黄玥赶紧予以否认:“老伯,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家黄月英,我的名字叫黄玥,没有那个英字,而且我的玥字是玉字旁的玥啊,和你们家那个月亮的月不一样。你快松手啊!” 黄承彦哪里会松手?反而越抓越紧:“我已经看到你手上的胎记了,你就是我的孩子。太好了,你既然还能记得自己名字是怎么写的,那就有希望治好了。你这就跟我回家去。” 黄玥拼命挣扎,黄承彦年纪大了,哪里拉得住。黄玥拔腿就跑:“您认错人了,您真的认错人了!” 第14篇 无处容身 葛良在街上晃悠了一天,身上那几个铜板已经花完了,必须得想个法子挣点钱混口饭吃才行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这时多么希望自己手上有一把吉他啊,那样子可以边弹边唱,说不定人家就会扔下点钱来了,要知道就在今年暑假他就曾经和几个同学靠一把吉他、一根长笛和一根簧管,在城市的中心广场上唱了半个月,还真赚到了几百块钱呢。 好了,现在是汉末三国时期好吧,哪来的西洋乐器,葛良仔细想了想,觉得说几个评书段子倒是有可能,于是选了一个桥头,把那个空荡荡的布包打开来铺在地上,找几块小石子压着,一摸口袋,才想起铜板都花光了,如今想放一两个在上面作引子都没有了。 没了就没了,赶紧抓紧时间开始吧,葛良清清嗓子,摆开架式开场了:“各位路过的父老乡亲们,小的路上遇劫了,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今天借这块宝地给大家讲点故事,希望哪位好心人觉得小的讲得还能听,打赏几个钱好让小的早日回家就好。” 几个想瞧热闹的路人围了过来。葛良赶紧开始表演:“话说有这么一位英雄汉,武家排行称二郎,学武有成回家乡,一路经过那景阳岗……什么三碗不过岗,小看了我武松好酒量……这一拳打得老虎脑袋晕,这二拳打得它脖子断,三拳就让它把命散。” 围观的人群惊呼:“好厉害哦,这武松真是英雄汉!” 看着人越围绕越多,葛良洋洋得意,待会应该能收到不少钱了吧?赶紧接着表演:“话说这武松三拳打死镇关西──西──”完了,怎么窜到鲁智深身上去了? 幸好这时有观众插嘴:“你说的这个叫武松的是哪里人啊?这么厉害。” 葛良灵机一动,回答道:“他是关西人啊,你没听我刚才说了三拳打死老虎名镇关西吗?” 那人又问:“那他是什么时候的人啊?” 这都不知道?葛良告诉他:“宋朝人啊。” 围观的人群都糊涂了,互相打听这宋朝是哪个朝代,怎么以前没听过啊。 葛良发现自己又说漏嘴了,赶紧改口道:“宋国人啊,就是周天子分封的宋国人啊。” 原来是周朝人,围观的人群纷纷表示:“知道知道。” 葛良怕自己说多了又说漏嘴,先收点钱再说!看看放在地上的布包上还没落下一个子儿,他伸出双手绕一圏:“各位父老乡亲们,觉得我刚才说得好听的就赏几个子儿,让小的也买个饼吃吃吧。” 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有的还边走边探讨:“这故事在什么书里记载的?”“你就莫装模作样了,你读过书识过字吗……” 葛良心有不甘,拉住一人大声道:“大哥,听了这么久,多少得给一点吧,你可是从头听到尾了,我口水都说干了。” 那人走不掉,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啃了一半的饼出来:“我、我也就只剩这半个了。” 葛良只好松手,还拍了拍人家人家肩膀:“大哥,您一路走好。” 两个小叫花子还围在那里没走,催葛良继续:“你说啊,你再说啊。” 葛良没好气,冲过去指着他们说:“小鬼,我记得你,昨天就是你们抢了我的烧饼,快点还给我!” 小叫花子一点都不害怕:“我们今天还没吃饭。” “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今天还跟踪我了?是不是要等我赚到钱了,你们还想抢我的饼?看我不揍死你们!” 两个小叫花子边跑边喊:“打人了,打人了!” 几个官兵闻声跑过来:“怎么回事?” 葛良忙弯腰回答道:“没事,军爷,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官兵们往四周看了看,两个小叫花子早就跑没影了,又问葛良:“你是哪里人?” 葛良想了想,回答道:“军爷,我是从洛阳过来的。” “哦,”为首官兵仔细打量了葛良一番,“逃难过来的?” “就是就是。”葛良只希望这几位赶紧走。 为首官兵一挥手,命令葛良:“走!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葛良吓了一跳:“各位军爷,小的没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官兵头儿脸一沉:“我看你这家伙有点油嘴滑舌,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废话,赶紧跟我们走!” 葛良暗暗叫苦,弯下腰去拾起他那破布包和那根做拐杖的树枝儿来。官兵头儿看了拐棍,疑惑着问:“你的腿──?” 葛良大声诉苦:“各位军爷啊,小的前几天在路上被人打劫了,这条腿都被人打断了,又没有钱去治,只怕从此就只能变成瘸子了。各位军爷,你们就放过我这苦命人吧。” 官兵头儿用腰刀鞘在葛良膝盖上敲了一下:“就是这条腿?” “啊──!”葛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直打滚,“军爷,你能不能轻一点啊。” 官兵头儿还不相信,叫其他人把葛良按住,把他的右腿裤筒给卷上去,就看到那上面结着好大一块血痂,好像确实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由得厌恶地皱了皱眉。 葛良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军爷啊,你大人大量,就给小的一条活路吧。” 几个官兵围在一起嘀咕了几句:“这还真是个断腿的,那还要不要?”“算了吧,一个断腿的还能干什么,也只能做乞丐了。”“看他个头高高大大的,我还以为能抓个好劳力呢。算了,走吧。”几个人扬长而去。 葛良躺在地上不想爬起来,这都什么世道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有好心人过来扶起他,悄悄对他说:“那几个其实又不是官兵,就是当地大户家人假装的。他们假装官兵,打着官府要求从各地流落到荆州的难民登记户籍的借口,把那些难民给骗到自己家里去做部曲家奴。” 啊?这也太黑暗了吧,这还怎么混啊?葛良揉着腿站起来,那腿实际上已经慢慢要好起来了,而且刚刚那一下也不是太重,那就赶紧躲开吧。 第15篇 刘备又来了 下雪了,漫天雪花纷纷扬扬下了两个多时辰才稍微弱了下来。 诸葛均忧心忡忡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已经蒙上厚厚一层雪花的山林和田野,默默在心里呼唤:哥嫂啊,你们快点回来吧,再不回来这回家的路都要被雪埋住了。 路的尽头出现了三个骑马人的身影,随着距离慢慢接近,诸葛均确定那是往这草堂来的人了,忙叫来小宝:“我看雪看久了眼睛有些花,你看看来的是不是先生他们?” 小孩子眼睛好,看了几眼就确信:“不是的。” 那会是什么人呢?诸葛均问:“你看他们好像是要来我们家了,你看得出是哪里来的客人吗?” 小宝睁大眼睛仔细瞧,又挠挠脑袋想了一下:“好像、好像以前来过。” “哦,那会是谁呢?”诸葛均怎么看也不像自己见过的熟人。 小宝歪着脑袋:“好像就是十几天前来的那三个人吧。那个人的名字好长哦,我记不住。” 好长的名字?诸葛均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二哥刚醒过来的时候来找他的刘备啊,这可怎么办,听说是徐庶向刘备推荐了二哥,这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二哥却中邪跑了人都不见了。这、这怎么办?没办法,只好再骗他一回了,等把二哥找回来治好了再说吧。 眼看着人家到了小山脚下了,诸葛均进了后屋,要晶晶烧点热水,吩咐小宝等下人家来了就请人家进来坐坐喝杯茶,毕竟这大雪天人家大老远跑一趟也太辛苦了。 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到了草堂前,看到小宝站在门口,高兴地说:“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你们家诸葛先生今天在家吗?” 小宝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问:“你是要找大诸葛先生还是找小诸葛先生?” 哦,还有大诸葛小诸葛?刘备也搞不清徐庶给他推荐的到底是哪一个,那就都见一见吧,跟小宝说:“两位先生都想拜见一下啊。” “哦,那你跟我来吧。”小宝在前面引路,小跑着进了堂屋,“先生先生,有人找你。” 诸葛均正装作若无其事地拿着本书摇头晃脑地念着:“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等小宝连着叫了几声先生,才一副蓦然惊醒的样子,“啊,原来有贵客光临,失敬失敬。” 刘备一看诸葛均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感觉非常惊奇,谦恭地行了个礼:“再下刘备,早就听说先生大名了,想不到孔明先生竟然如此年轻就已经大名远场了,真是天生奇才啊。” 诸葛均赶紧澄清:“大人弄错了,我不是诸葛孔明,我是他的弟弟诸葛均。” 原来这位是小书童说的小诸葛先生,刘备赶紧问:“那你哥在家吗?” “你是想找我哪个哥哥啊,我大哥二哥现在都不在这里。”诸葛均好像存心想把刘备绕晕,人家明明表示是来找诸葛孔明的。 只要是诸葛先生,刘备都有兴趣问一下:“哦,那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我大哥叫诸葛谨,字子瑜,现在在江东孙权那里做谋士;二哥是诸葛亮,字孔明,一直还在家里读书学习,只是前几天和崔州平他们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诸葛均特意提醒刘备他大哥已经被人请走了。 刘备深感可惜:“唉,上次来不在,这回来又出去了,看来我刘备德行还不够,两次来都没能和孔明先生见上一面。” 张飞接话道:“这孔明先生真会玩,隔三差五的往外跑。大哥,既然他不在,那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这大冷天的到处跑,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确实冷,刘备搓了搓手,对张飞说:“既然来了,那就坐会儿聊聊天吧,这么老远跑过来,我总觉得不甘心啊。” 诸葛均才想起热茶都还没给人家端上来,忙叫小宝去后面找晶晶:“你快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 刘备向诸葛均打听:“听说你二哥读书多,对天下局势力颇有研究,对于行军打仗也很有一套,不知道他平时都读些什么书呢?能不能介绍几本让我们也学习学习。” “他看的书比较多,什么《礼记》、《尚书》、《孙子兵法》、《韩非子》、《道德经》什么的,什么儒家、道家、法家、兵家的书都爱看。他读书太快了,我总跟不上。”诸葛均这话倒真没骗人。 “看来孔明先生真是精通百家啊,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在读的那句什么‘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是哪本书里的啊?”刘备也想套套学问架子。 诸葛均摸摸头道:“刚才我这一段啊,其实我不是在念书,是在唱歌,这是我二哥自己作的一首词,前段时间教我的,我还不太熟,正在背词呢。” 哇,竟然对音律也很有研究,还作歌填词,这诸葛孔明先生可真是太聪明了,刘备打心眼里佩服得很。 关羽和刘备想法不一样,他觉得这家伙在往他哥脸上贴金,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张飞觉得尽在这里说这些虚的真没意思,又催刘备:“大哥,人家都不在家,我们在背后议论人家干嘛,有什么事等见了面在当面说吧,你看外面,雪又要下起来了。” 刘备回头责怪道:“三弟你这么急干什么,说不定我们多坐会儿,那孔明先生就回来了呢?” 诸葛均吓了一跳,是啊,要是二哥这个时候疯疯癫癫跑回来,正好被刘备他们撞上了,那不是糗大了,不但刘备不会再请他了,传出去二哥就再没翻身机会了,不行不行,要赶快把刘备打发走。 “我想起来了,前面二哥他们出去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说他们这次要出去很久,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回来。这、这都怪我,害你们空坐了这么久,实在过意不去。”诸葛均猛地站起来向刘备赔罪。 既然是这样,刘备也只好先打道回府了,刚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对诸葛均说:“我还是先留封信给诸葛先生吧,怎么也要先向先生表达一下我的诚意,等先生回来后你告诉他刘备已经来找过他两次了,下次有空再来,不见到先生不罢休。当然,如果先生能有空到我那里去坐坐就更好不过了。” 诸葛均目送三人离开,心里在呼喊二哥:你快回来,人家都已经来了两回了,再不回来只怕就没机会了。 第16篇 冤家何处不相逢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我盼我的爹爹,回家过年……”葛良牙关打颤,一边哼着京剧《白毛女》的段子,想起他老爸时不时喜欢唱上这么几句,倒是挺合现在自己的凄凉情形,只是如今不是自己盼老爸回家过年,而是希望能回家和老爸过年了,也不知道那二十一世纪的老爸到底能不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惨。 “唉,想不到这三国时代也喜欢查居住证。”葛良叹口气,城里是呆不下去了,有事没事在街上晃荡,总是会受到那些收编流民的各种势力的骚扰,如今这下大雪,街上没几个人,自己就更打眼了,还是跑到城外来躲一躲靠得住一些。 一阵寒风吹来,葛良直打冷颤,心里怒骂那贪财的医师,那个熬药的伙计明明比老子差不多矮了一个头,还让他把老子衣服换走了,如今这手脚都有一大截露在外面,再吹两天,只怕要长冻疮,不,只怕要冻死人了。 天无绝人之路,葛良深一脚浅一脚在风雪里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在天快要黑了的时候看到路边小山上露出一间道观的屋角来,想着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查户口了吧,而且出家人慈悲为怀,说不定就能混一晚住宿带两餐斋饭呢。 进了道观,光线实在太暗了,葛良看着四周大大小小的各种面相怪异的画像和雕塑,心里直发毛,张嘴轻声问路:“大仙,道长,你们在吗?” 根本就没有人回应,葛良观察道观四周,竟然没有发现有供道士休息的卧室,除了一个主殿就没有侧室了,原来是一个无人值守的供神地,那正好,安心在这里睡一晚再说。 走到正中供着某位大仙的香案前,葛良双手合什拜了两下:“这位大仙,小的路过宝地,特来借宿一晚,还忘大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慈大悲收留我一晚上。”仔细看了看供桌和香炉,发现香炉里歪歪扭扭的躺着几条香炉灰,说明不久前这里才刚有人上过香啊,而且供桌也擦得比较干净,上面竟然还摆着两个空空的瓷碗。 这、这是有人上了供品啊!葛良看了看上面供着的大仙,人家手持斩妖剑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又看看空着的供碗,明明其中一个碗里面还留着油汤的痕迹,真是不敢相信,只能再次抬起头问大仙:“请、请问,您真的把它们全吃光了,就、就没能给我留一点点?” 大仙横眉怒目神态威严,手中高举的斩妖剑随时准备落下,葛良不敢多看了:“好吧好吧,再看你就要把我喝掉了。”调头去寻找最舒适的睡觉位置去了,想着现在天冷风大,还是找个墙角避风处最好。 黑夜来临,寒困相交,葛良蜷成一团很快就睡着了,但地上实在太凉,加上肚子又饿,不多久就又醒了过来,不由得揉着胃部暗自苦笑,这日子没法再过下去了。 突然,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说话,吓得葛良汗毛倒竖,浑身鸡皮一紧,难道有鬼?这有大仙镇守的地方竟然有鬼? “妈妈。”黑暗中确实有人在说话,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葛良竖起耳朵,找寻声音的来源。 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再也没有声音了。葛良凝神听了很久,都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妈妈,我要回家。”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回葛良确定自己没听错,真的是有一个女子在说话,天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倩女幽魂?天啦,我可没害过死过人啊。 黑暗中响起“咚”的一声,好像是有人碰到了什么东西,葛良又听到“哎哟”一声,似乎就在房间右边那个角落,接着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翻身坐起来了。难道要炸尸了?葛良双手合十,在心里给大仙拜了八百拜──您老人家可千万要保佑我啊。 那边女子又嘤嘤哭了一会儿,然后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该死的葛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一听对方真的是要来找自己索命的,葛良顿时魂飞魄丧,再也把持不住了。 “啊──!啊──!”对面也顿时响起尖叫声,声间高亢更是葛良所不能及,绝对不止高八度。 葛良叫了两声,又听见对方也在不停地尖叫,突然想起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心念一动,赶紧喊了一声:“黄玥,是你在那里吗?” 尖叫声停止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不回答葛良的问话。葛良觉得应该没认错,提高嗓门大喊道:“黄玥,是你吗?我是葛良啊。” “你真的是葛良?”对方终于回应了。 “是啊是啊,我真的是葛良啊。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葛良确定那边就是黄玥了,突然有一种他乡遇亲人的惊喜。 黄玥那边却又不回答了。葛良等了片刻正要再叫一声,就感觉有东西呼呼飞了过来,正好打在自己胸口,接着就听见黄玥高声尖叫:“葛良,我要打死你!”然后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要飞过来了。 葛良赶紧抱住头:“喂!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怎么这乌漆抹黑的你也能扔得这么准?” 黄玥在地上摸索了半天,实在抓不到什么可以扔的东西了,喘了两口气质问葛良:“你个死猪头冤魂不丧。你怎么也会到这里来了?” 葛良也是坐在那里喘气不停,刚才真是吓死人了,既然是黄玥,嘴里情不自禁地就回击了:“我还想问你呢,那天我明明看到你是往右边的路上跑的,后来我就往左边那条路跑了,为什么还是会碰到你?花尾巴,不会是你跟踪我吧。” “我跟踪你?你以为你长得好帅?明明是我先走的,你为什么跟到我屁股后面来了?”黄玥气息又急促起来。 葛良绝不承认:“我跟在你屁股后面跑?我躲你还来不及呢!我就是长得帅,我现在比以前更帅了!你看看你,比以前更丑了!还说我跟踪你?你也好意思。” 第17篇 都是父辈惹的祸 “你帅?帅你个猪头!哼,真是猪鼻子插大葱你装帅,你葛良名字前头加个猪你就真以为自己是诸葛亮。 你到是有先见之明,没事就给自己额头上贴了个猪头。”黄玥骂得怒气冲冲,心里却突然觉得好诡异,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因果关系一样。 “哼,你哼什么哼,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英字是什么意思?哼,就是花的意思!你屁股后面加朵花你就摇尾巴,你就是花尾巴!汪!汪汪!”葛良是寸步不让。 越提起那天吵架的事黄玥就越不甘心:“姓葛的你坏事做绝了吧,你就是个骑扫把的巫婆吧。老天爷你好不公平啊,明明是他做坏事还死不承认,你把他劈到哪里就劈到哪里,为什么把我也连累过来了啊!” 听到黄玥一副要呼天抢地的架式,葛良也不敢再大声叫,只是嘴里仍不甘休:“你去怪老天爷咯,他从来不玩狙击枪,只会玩机关枪哒哒哒一扫一大片,你怪他枪法不好咯。” 是啊,事情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吵又有什么意思呢?黄玥现在惟一希望的就是天打雷劈再把她劈回去就好。 寂静,无边的黑暗。俩人都闭上嘴,实在是没心情吵了。 “咕咕咕!”葛良的肚了不争气,又开始吵着要吃饭了,可现在哪里能弄到吃的,只好用力揉了揉止饿,想着这十来天的过得真是苦,没钱没户口的人生活难啊!又想起自己一个大男人活得这么艰苦,她黄玥一个女孩子,只怕吃的苦只会多不会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忍不住就轻轻唤一声:“黄玥。 ”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 葛良知趣躺下,听着屋外北风呼呼地响,静下心来想一想,好像还真的是自己连累了她,按说当时确实是自己恶作剧害人家,人家可实在是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来,却还是被瞎了眼的老天爷给劈到这里来了,我、我…… “黄玥!”葛良冲着黑夜又喊了一声。 黄玥依旧不回答。 “黄玥,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葛良觉得作为男子汉在这种环境里必须关心一下女同学。 黄玥鼻子一酸:“让我死了吧。” “你怎么了?你病了吗?你可要挺住啊!”葛良发现自己是真的替黄玥担心。 “你才有病呢!你可别挺了,还是早点死了吧。”黄玥可还是没有原谅他。 葛良被抢白了,只好闭上嘴,继续揉肚子。 寒风吹得窗户砰砰响。过了好久葛良还是冷得睡不着,想着黄玥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想再找她说说话:“喂,你在干嘛?我们还是说说话吧,要不然这里有点吓人啊。” 黄玥叹口气:“我在想我妈妈,想着她们现在在干嘛呢?” “我也想我妈妈了。”葛良一说起就真的想妈妈了。 黄玥觉得葛良是在故意学她,没好气的说一句:“你就不想你老爸了?” “不是很想。嗯?黄玥,你知道吗?”葛良摸摸脑门,“我刚才仔细想了一想,我们俩个其实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为什么我们会老是吵架呢?”如今两人同落难,葛良觉得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他不想再这么吵下去了。 黄玥很快回答:“那是因为你就是惹人讨厌!” “好好好,是我讨厌,是我不好好学习还老是对你使坏。不过你想过没有,好像我很少对别的人使坏啊,而你也根本就不和别的同学吵架,为什么我们俩个就偏偏喜欢作对呢?”葛良开始认真分析了。 “那是因为你变态!”黄玥嘴上骂一句,不过葛良的话让她也觉得该仔细想一想了。 “哎,你想一想啊,从幼儿园到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们都是同一个学校,而且大都是同一个班级,这、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嘛。”说出这么个词来葛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青你个头哦!”黄玥也不想和他说得这么亲密。 葛良想想还就是,接着道:“其实有时候啊,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你看你学习成绩比我好了不少,每次考试都是前三名,而且又是班干部,按道理应该是我学习的榜样啊。你别不相信,是真的,其实谁不想学习成绩好啊,我就是有点太贪玩了,兴趣爱好比你多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既然人家都已经先认输了,黄玥先不反驳,听他怎么分析。 “既然这样,那我为什么还总是和你吵呢?好吧,我承认其实就是羡慕、嫉妒、恨好了。但是我自问也不是什么太太太、太──小心眼的人啊。我觉得,这应该还有你老是在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故意气我。”葛良觉得自己快要抓到问题的重点了。 是吗,我有吗?好像是有一点点吧,黄玥觉得不能反对。 黑暗中“啪!”地一声响,那是葛良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只听他激动的说:“我现在想明白了,这些其实都是我爸和你爸这两个老家伙惹的祸!” “啊?你这样骂你爸?”黄玥被这个结论吓了一跳。 葛良楞了一下,还是继续发言:“好吧,算我错了,向两位老前辈道歉。我仔细回想一下过去,我们家那个老──老爸总是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每次考试完了都急着查问我的成绩,然后他就要问起你考得怎么样。你当然考得比我好。我老爸一听就要骂我,甚至想打我。我算是想明白了,其实他并不是生气我比你考得差,而是生气老葛家的比老黄家的学习成绩差!” 黄玥被这逻辑弄精涂了:“什么你、我,什么老葛家、老黄家的,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葛良又拍了一下大腿,觉得今天大仙保佑,自己突然开了天眼,“我的意思是说,我考试成绩是不是名列前茅他并不在乎,只要不是太丢人就行。我老爸呀,他在乎的是我是不是比你考得好,如果我只是考了五十分,而你只考了四十分的话,我想他都不会太生气,说不定还会偷偷乐一小会。” 黄玥是真没想明白:“你、你这都说的什么呀,这都什么逻辑呀,你不会说你老爸变态吧?” 第18篇 救命粮 葛良问道“那你爸和我爸当年是在同一个部队这事你总知道吧?他们在部队的时候就老是吵架你知道吗?” 黄玥没听说过那么多内容:“老是吵架?不会吧,他们不是老战友吗?有时候我跟我爸在路上碰到你爸,他们俩个不是打招呼还挺热情的吗?” “那都是在装!”葛良可从来没觉得他爸对黄玥他爸有什么善意,“他们俩个从来都是当面笑咪咪,背地里都在暗自较劲,恨不得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 “你可别瞎说!”黄玥觉得葛良把双方父母说得这么黑暗太可怕了。 “我没瞎说,我是昨天想起一件事才突然明白过来的。”葛良问黄玥,“唐阿姨和吴经理他们以前和老葛老黄是一个部队的你应该也知道吧?” 黄玥当然知道:“好像吴经理在部队里就是他们俩个的上级吧,唐阿姨以前在部队是话务员吧?” “老葛和老黄呢,也许他们在部队里一起当排长连长的时候呢,在什么训练啊、演习啊这些考核项目的时候竞争得激烈,但按道理来说这应该不会让他们有这么大敌意吧?战友嘛,有冲劲的人反而容易成为好朋友,只是后来我想起一件事,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小心眼,老是想比个高低了。”葛良说到这里停下来,觉得说出这个事来只怕两家都没面子了。 黄玥急着想知道这个埋在俩家父辈中间的结,催葛良快点讲:“到底是什么事你到是快说呀。” 葛良用手盖在脸上,好像黑暗中还有人看得他不好意思一样:“这个,他们俩个其实是──情敌!” “啊?”黄玥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事,“难道我爸喜欢你妈妈,还是你妈妈喜欢上我老爸了?” 去你老爸的!你这出的什么选择题,选哪一项不都一样吗?葛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说是你妈暗恋我老爸啊?” 黄玥也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太荒唐,赶紧闭嘴不作声。 葛良呼吸急促起来,发现又被刚才黄玥那句话气坏了,这不是找架吵吗?但他现在真的不想再吵了,见黄玥不作声,气氛有些尴尬,也就干脆先躺下了。 窗外的风好像小了许多,黑夜里葛良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然后就是另外一种声音“咕咕咕”──肚子又在喊要吃饭了。 黄玥在思考那两个情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联,想不出来就觉得有些气闷,总觉得有口气憋在肚子里要出来,忍不住“呃!”地打了一个嗝──今天晚上吃得太急太多太油腻了!刚打完饱膈,耳朵里就传来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声音──“咕咕咕”。 突然想起葛良也是独自跑出来的,只怕这些天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黄玥忙问了声:“葛良,是不是你肚子饿了?” 葛良也听到黄玥刚才打嗝了,还以为她是受凉引起的,现在听到她这样问话,立即肯定那是在打饱嗝,天啦,她竟然可以混得酒足饭饱!她竟然这么厉害? “喂,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还有四个馍馍,要不分两个给你吃吧。”黄玥又询问了一声。 她竟然还可以吃不了兜着走,还可以打包!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葛良忍不住眼泪就要哗哗流了:“黄玥同学,你真是我的救命菩萨啊。你、你可不可以送过来啊,我、我、我已经饿得走不动道了。” “少来啦,刚才不是还说得口水四溅的吗?不吃算了,我留着它节约点吃还能当一天的伙食呢。”黄玥知道葛良在耍宝。 “不不不!为了能活下去,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人间地狱,我也要奋力趟过去!”葛良爬起身来,磕磕碰碰往前摸索而行,“黄玥同学,你在哪里呀?” 毫不客气地接过黄玥递过来的馍,葛良只用两口就吃下去一个,两个馍吃完只在一瞬间──这馍做得太小了,只能算是四个小笼包! “黄玥同学,这馍太小,还是救不活我的命啊,你、你把那两个先借给我吃了,到时我还你四个。”葛良伸手四处摸索,要把那两个馍搜出来。 “你乱摸什么,死开啦!”黄玥抬脚一踹,把葛良给蹬得打了个滚。 葛良慢慢爬起来,内心无比尴尬,刚才竟然摸到黄玥脸上去了,不好意思摸摸头,羡慕地问:“你、你到哪里弄到这些吃的?太厉害了,我、我都两天光喝凉水了。” 黑暗中黄玥过了许久才回答:“我就是在这里的供桌上拿的。” 葛良想起来了,刚进道观时就看到供桌上有两个空碗,原来东西都被黄玥给拿了。 黄玥想着今天晚上吃了顿饱的也很高兴:“我一进来啊,就看到上面摆着的一碗馍和一碗肉了,这里根本就没有道士嘛,那我不吃难道还真等供着的那位大仙来吃啊?” 葛良弯腰作揖:“大仙啊大仙,您真是拯救苍生法力无边,您省下一口粮,可救了两位同学的性命啊!黄玥同学,你怎么这么自私把肉全吃光了,就没有给同学我留下一口?”他想着要多说说打趣的话把刚才的尴尬给冲淡了才好。 黄玥确实觉得今天还算运气不错:“幸好这里是道观,要是和尚的庙里,恐怕就只能吃到馍了,可我需要吃肉补充热量,我都快要冻死了。” 葛良觉得自己才真要冻死:“有肉吃的人真幸福啊,让我羡慕嫉妒恨哦。” 黄玥又想起这些天受的苦,突然又哭了:“我刚出来的时候把首饰卖了些钱,谁知道晚上就让人偷光了,饭都没得吃,到最后只好到街上当乞丐……” 葛良就想过她过得不太好,这种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黄玥继续哭诉:“这么多天了,我有时候一天都只能饿肚子,有时候能要到一点钱买点烤饼吃,除了一只烤鸡,我再也没吃过肉了。” 饿肚子的葛良沉浸在同病相怜之中,猛然听到黄玥竟然还吃了一只烤鸡,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竟然还吃了一只烤鸡?” 黄玥点点头:“嗯,是我老爸给我的。” “啊?你老爸也穿越过来了?”葛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9篇 不如冒充吧 “不是我老爸,是我老爹!”黄玥纠正称呼。 “你竟然还有一个爹?”葛良越发觉得惊奇。 “不是我爹,是黄月英的爹黄承彦!” “呼──!”葛良长出一口气,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就是我的老丈人啊。” “平时看电视里古时候喊老爸都是喊爹吧?我刚才说他是我老爸都觉得怪怪的。” “不!”葛良纠正道,“好像爸爸这个称呼应该这个时代就有,我记得在网上看到有人提起过,说的是魏明帝时期,也就是几十年后,有个叫什么张什么的人编写了一本叫《广雅》的书,就是一本词典,里面就有‘爸──父也’这样的解释,最起码说明‘爸’这个称呼在三国时期就有了,而且那天我亲耳听到小宝说到‘爸爸’这个词。” 黄玥仔细一想:“也是哦,好像是说‘爸’、‘妈’这样的称呼小孩子最容易学会,试一试说‘爹’这个词还真的对舌头控制要求比较高耶!你刚才说编写这本书的人叫张什么?” 葛良哪里还记得清:“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学霸,什么事都喜欢弄得一清二楚。我哪记得这么多,我要是有你那好记性,我还会学习成绩比你差?” “不问就不问吧。哎,你刚才说那个小宝叫你爸爸,你都当爸爸了?呵呵,我怎么觉得好搞笑哦。”黄玥还真捂着嘴笑出声来了。 “不是叫我爸爸,他是说他爸爸送他来读书的。哎,你笑什么笑?古代结婚早,诸葛亮今年应该是二十了七,有个六岁的儿子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岁结婚的人也不少啊,再说小宝要是我……要是诸葛亮的儿子,那你不就是她妈妈了吗?”葛良觉得黄玥在嘲笑他。一 看书 黄玥笑声一梗,这死葛良又在趁机捉弄报复。 俩人沉默良久,还是葛良主动打破僵局:“哎,黄玥同学,你知道我为什么认为老葛跟老黄是情敌吗?” 黑暗中黄玥没有回答。 葛良也没指望人家现在回复,继续自己的分析:“就是早两个月,那天我在路上看到他们俩个在路上斗嘴。你知道吗?如果旁边没有别人,他们俩个就会斗嘴,我无意中撞到过两次了。当时你老爸就故意问我们家老葛我考试成绩多少分,我们家老葛当然知道我比不上你,就故意问你们家老黄你眼镜多少度了。喂,不是我笑话你戴眼镜啊,老葛的意思是你没希望将来考飞行员了。这个意思你明白吗?他在跟你们家比儿女未来开战斗机的可能性!” 黄玥不明白,因为老爸其实也从来没有提过要自己考飞行员,而且还是战斗机女飞行员,全国女飞行员都没几个,这希望也太渺茫了。这个死葛良说话老是东扯西扯的干嘛,这跟他们是情敌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们俩个还要争呢,没注意到唐阿姨正好路过,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俩个人立即反转,互相握着手拍肩膀,笑哈哈的亲蜜得像一对情人一样,等唐阿姨走开,俩人又都着了魔,傻傻的一直看着人家走远到转弯消失才回过神来,然后互相厌恶地‘呸’一声,各走各边滚回家去了。”葛良终于说到重点了。 黄玥吃惊不小:“这种话你乱说,你不怕你爸打死你!我觉得你纯粹就是乱讲。” 葛良坚信自己的分析:“我觉得啊,老葛和老黄当年在部队的时候肯定都同时追求过唐阿姨。也许唐阿姨是不知道选哪个好,也许是谁都没看上,结果后来嫁给了吴经理,然后老葛跟老黄呢,把憋了一肚子的气都往对方身上撒,就这样变成一对冤家了。” “你就是胡扯,说得好像他们俩个还给你打过报告一样。”黄玥觉得不太可信。 葛良郑重其事宣布:“他们俩个同时追求过唐阿姨绝对是真的!要不然他们老战友为什么要吵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过年的时候吴经理和唐阿姨还会到我们家坐坐,我们家老葛怎么从不主动去给吴经理拜年?那可是他的老上级,转业后又再次成了他的领**。” “好了,不要乱说了!好像你是名侦探柯南一样。”黄玥还是不信老爸心里除了老妈还有别的女人,不过他确实是好多次问过自己葛良的学习成绩怎么样,一听说不如自己就满意地笑,还说什么老葛家的就是比不上老黄家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葛良不再说了,这一番嘴皮子把那两个馍的能量差不多耗光了,既然黄玥说自己分析得不对,那就先让她自己想一想吧。 黄玥想不出,这种情感推理真不是她的强项。 葛良见黄玥好久还不出声,觉得应该说重点了,前面那些分析其实都只是铺垫:“黄玥,别想那两个老的了,还是想想今后我们怎么办吧?这样的流浪日子没法过啊。” 一句话把黄玥拉回到现实,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些天受的苦实在是够了! 听到黄玥的啜泣声,葛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既然吵架不是我们俩个的本意,都是他们俩个挑起来的,不如我们和好吧。” 黄玥也是不想吵了,其实说起来,穿越到了这一千八百多年前,也只有这个葛良是自己熟悉的人了。 葛良叹口气,劝告黄玥:“不如我们和好,我们回到那茅庐去做诸葛亮和黄月英吧。” “不!我不要做黄月英,我不要和你结婚!”黄玥立即反对,她只所以要逃就是不想和葛良成为夫妻。 “好好好,你不用嫁给我,我也没想过要和你结婚呢。可是你想一想,如果我们不承认自己就是诸葛亮和黄月英,不回到那间茅庐去,我们就没有身份了啊,那根本就没有办法在这里生活。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在街上被人家盘查了三次了,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查身份证都没有这么勤快。如果被他们抓住了,可能就要被拉去做家奴。”葛良想想都觉得可怕。 黄玥虽然还没被盘查过,不过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些被生活所逼委身到豪强家里的人,她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只怕也难逃那种命运。 葛良这两天早就想过几回了,说出来确实有道理:“黄玥,只要我们承认自己就是诸葛亮和黄玥,我们就可以回到茅庐去过正常生活,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担心没饭吃,而且更重要的是,刘备都已经来过了,我可以以诸葛亮的身份去投奔他,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第20篇 金手指 “你真的要冒充诸葛亮?就凭你那学习成绩想当诸葛亮,迟早会要穿帮,小心猪头都要被砍了。”黄玥可是对圣贤有无限敬意,那绝对不是想当就能当的。 “这个我想过了。当初刚刚意识到是穿越的时候我也试了一下,根本就没有获得什么特殊技能,脑袋没有变聪明,虽然个头变高了点,这手脚功夫比当初的我也强不了多少。不过今天我想明白了,其实来到这个时空,我还是拥有一项特殊技能的!”葛良有些激动。 黄玥好奇心大起:“什么技能?” “就是我读过《三国志》啊,平时没事也喜欢到各种三国历史论坛上去逛逛,看过许多大神对三国历史的讨论。虽然我背书能力差,从不敢和他们拿史料去辩论,但总是去看他们反复讨论,其中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还是了解了不少。”葛良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有这么个业余爱好。 “你意思是你就可以未卜先知了,然后你每次都能在敌人还没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事先埋伏打个措手不及?可是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如果历史被改动了一点点,那么越往后发展就会变得面目全非,你那天书上说的就没用了。”黄玥觉得葛良说的不靠谱。 葛良摇头道:“不,我不会想得那么简单。我认为最主要的是我可以通过对人物的性格、行为习惯来推测他们遇到问题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都说刘备很会识人用人,所以成就了一方霸业,而我现在对于许多人都有了了解,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尽早展现才华脱颖而出,你说这算不算特殊技能?” 虽然好像有一点道理,但黄玥还是觉得葛良想得太美了:“先不说你怎么帮刘备推荐选择人才那些事,诸葛亮能够在历史上得到那么高的荣誉,是包括了许多方面的,比如他主持兴修水利发展农业,制定法律治理国家,发明木牛流马改善了粮食运输,这些东西你能做到哪一样呢?” 黑夜里葛良在猛搓后脑勺吸凉气:“黄玥同学,你能不能先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走一步看一步嘛,很多事情都是需要靠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完成的。如果我能够坐到诸葛亮的位置,我可以多征集农业人才、法家高人来一起工作嘛。至于那个什么木牛流马很神奇,我是发明不出来,但是不是还有你吗?你是我们班的学霸,将来要考军工院校的人,是要设计制造飞机导弹的牛人,还怕造不出什么先进的东西来?” “我?”黄玥不知道自己听错没有,“你难道想说在这汉末农业社会你要造隐形飞机?你脑子被雷烧坏了吧?” “哎呀,我没说要造飞机大炮,我知道那些东西都是要全社会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才可能出现的东西,但有些简单东西在这种年代出现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还没有出现第一个提出设想的人罢了。譬如听说三国时代没有马蹬,这种简单东西应该可以早一点发明出来吧。马蹬一出现,不是可以大大增加骑兵的攻击力吗?” 咦?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哦,黄玥仔细一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如果有了二十一世纪的科学观念,到公元二三世纪来要搞点小发明小创造实在是小菜一碟呀。 “可是,好像古代女子都没有什么地位耶,我想搞点发明创造能不能得到支持啊?不会被当成什么巫婆妖妇的给抓起来了吧?”黄玥好像要进入角色了。 葛良高兴得直搓手:“所以啊,我们必须要有诸葛亮和黄月英的身份啊,而且我还必须坐到诸葛亮该坐的位置才行啊,要不然哪来的人力物力去援呢?怎么样,我们天一亮就回去吧?” 黄玥点了点头,想着还是早点结束这乞丐生活吧,最起码回去可以吃饱穿暖不再担惊受怕了!又想起黄承彦送的那只烤鸡的香味来,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葛良急了:“黄玥同学,你怎么又叹气了,难道你真的打算饿死在这外面了?不值得,我跟你没那么大的仇。” 黄玥才想起现在是夜里,葛良根本就看不到她点头,不过没看到正好,自己要先跟他说清楚一点:“我、我可没打算和你结婚。” “唉呀,”葛良头大得很,“怎么又提这事了?你放心,我也没想过要和你结婚啊。这以前跟仇人一样,突然一下说是两口子,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要不然我也跑出来干嘛?现在不是为了求条活路吗,两个人就互相配合一下,你好我也好。哎,黄玥,你知道吗?其实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就是我们班上的,你知道吗?” “谁?”黄玥来了兴趣。 葛良得意一笑:“我不告诉你。” “是王玲,还是吕霞飞?”虽然黄玥还没谈过男朋友,但都是高二的女生了,有几个不对恋爱有兴趣的?特别是别人的绯闻。 葛良否认:“不是,她们虽然漂亮,但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是不是张雪英?喂,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吴敏吧?”黄玥还在一个一个推想。 “喂,黄玥同学,你有没有心上人啊?可不可以告诉老同学一声呢?”葛良不想黄玥在这个问题上八卦,索性反将一军。 黄玥坚决否认:“我可没想过在考大学之前谈恋爱,想考军工院校的人最好还是老实点。” 葛良笑道:“既然你不说,那我们还是先别想这些事了,还是想想回去以后怎么让那个诸葛均相信我们就是他的哥哥嫂嫂吧。”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说他们到处找你,会不会搞得人人都知道我们离家出走了,连刘备都认为我们已经疯了,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啊?” 黄玥也担心起来,不过想起那天晶晶在路上的表现,心里存了一分侥幸:“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乱说,家丑不可外扬嘛,不过时间久了只怕瞒不住,我们这出来都有十来天了吧?” 葛良怕夜长梦多:“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 黄玥根本就看不清葛良的脸,连忙摇头道:“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这外面下着雪呢。” …… 天已经亮了,葛良向大仙作了个揖:“大仙啊大仙,虽然我们吃了你的馍,你可要大人大量,还是要保佑上供的人家平安无事,心想事成啊。等我将来功成名就,我再给你盖一间大大大的仙观好吗?拜拜。”转身催黄玥上路,“快走,要是等到上供的人过来收碗发现是我们把他的供食都吃了,只怕打不死我们!” 第21篇 回家 第21篇回家 太阳出来了,阳光穿过树影照在雪地,有一种明晃晃的金色。 葛良和黄玥心情大好,迈开大步踩得积雪咔咔作响。葛良更是忍不住想唱两句:“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回家咯!” 黄玥笑话他:“喂,你猪脑袋啊,现在是早上,是日出东山!” “哦,那就换一首。太阳啊,霞光万丈,雄鹰啊,展翅飞翔。哎,你看这太阳照在雪地上是不是很美啊。” “这里又不是雪域高原。对了,你不是说今年暑假要徒步川藏线吗?这下子去不成了吧。” “还说我脑袋坏了,我看你脑袋被门挤了还差不多,现在已经冬天了,好像在路上听人说过两天就过年了,还什么暑假,今年暑假早就过完了,以后也没有暑假咯!” “喂,我说你怎么不唱点最近流行的啊,你唱的那些歌都太老了!” “你还别说,我喜欢唱的歌大部分都比较老了,民歌风格和军旅歌曲多一些。有时候我在想啊,可能我们还是受父辈影响太大了,他们都当过兵嘛,我们又是军工企业子弟。哎,你会唱什么歌呢,要不你唱一首吧,我跟着你唱。” “你不会说你连什么小苹果啊什么最炫民族风都不会唱吧。”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踩……”葛良扯开嗓子唱起来。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唱这个了,一听这些歌走起路来步伐太快了。 这古代衣裳太长了,走路一点都不利索。喂,你在哪里换的这身外套啊,怎么看着像短袖和七分裤啊,这是典型的短褂长衫休闲套装吧。”黄玥看着葛良的衣着就想笑。 “什么休闲装,这是我的工作服!你看看,你数数,”葛良转了个圏,让黄玥看清楚,“看到没有,整整十个大补丁,比九袋长老还威风,我就是丐帮帮主!嗯?我的打狗棍呢?忘在那个道观里了。你不是说你当了好几天的乞丐吗?还不快点拜见帮主!” 前方出现了三辆马车结队驶了过来。俩人赶紧安静下来放慢脚步。葛良又做出一副右腿断了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走路,只是现在手里没了棍子,就伸手搭在黄玥肩上。 等马车都走远了,葛良对黄玥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是最怕人家查户口查居住证了,一看到那些很牛的人过来我就赶紧装瘸子。” 黄玥捂嘴笑:“我是怕人家笑我们神经病。你说他们要是听到你唱最炫民族风会不会当你是疯子啊?” “他们笑我疯倒没什么,”葛良皱了皱眉头,“不过你这句话提醒我了,等我们回家了怎么向黄老爷子和诸葛均他们解释我们的出走呢?” 黄玥闻言也不禁停住脚步,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不急,边走边想。”葛良放慢脚步,“跟他们说我们只不过是两口子吵架赌气?” 黄玥摇头道:“没那么轻松过关吧,那天黄老爹抱着我就哭,说我疯得连自己亲爹都不认识了,要是没人先告诉你,你会见了他就知道他是谁吗?” 葛良猛甩头:“这还真说不过去。” 俩人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好借口来。黄玥有些泄气:“要不我们什么也别说,继续装几天傻,等他们来看我们的时候听他们互相之间的称呼,我们就会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然后我们再装作慢慢清醒过来的样子。反正黄老爹是肯定心疼我的,还记得先买个烤鸡给我吃呢,他肯定不会不要我。” “谁说你爹会不要你了?但是不能说自己疯了,昨晚上不是说了吗,刘备都已经来过一次了,再装傻就真会被人家当傻子了。时间不等人。”葛良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黄玥想得头痛:“我是想不出来了,还是你想办法吧,反正你老是骗人,就是因为你作坏事还不承认才让老天爷给劈到这里来的。” “你怎么这个时候还提这个,现在我们要团结起来!”葛良生怕黄玥又要闹分裂,那事情就更难办了,不过说到被天老爷雷劈,倒给了他一个提示。 经过一番思索,葛良对黄玥说:“我听诸葛均说他哥哥和**子就是被雷劈了昏睡了八天,然后醒来就中邪了。要不我们干脆跟他们说我们其实就是被雷劈晕了,然后我们就作梦了,梦见我们一起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黄玥虽然觉得实在不靠谱,但被葛良编的故事给逗乐了:“你可真能吹,谁信啊?” “我们不信有人信。”葛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裴松之给《三国志》作注的时候引用了好多《搜神记》里面的故事,什么糜竺感动了要去烧他家的神仙逃过一劫啦,什么孙策杀了于吉以后一照镜子就看到于吉在里面啦,至于那些什么童谣预言要发生什么事呀的记载了不少,说明三国时期相信鬼神的不少,干脆我们再给它添一段吧。” “真行?”黄玥觉得牙都要酸掉了。 葛良道:“你别这样,在这种时代你有时不得不用神的名义来处理一些问题,要不然为什么好多农民起义都要以宗教形式作为手段呢?好了,暂时把你那些科学知识放到一边吧。你要是不让自己说得跟真的一样,那别人才会真的认为你是个疯子!哎,说起科学来你怎么解释这雷劈穿越啊?” “那、那好吧,我先试试。”黄玥觉得也只能这样办了。 把这个借口一解决,葛良轻松多了,催黄玥把那剩下的两个馍给拿出来分了,填下肚子快点回家。 两人沿路又回到了县城,不过现在心情好多了,一路上轻松自在,还不停地告诉对方什么自己在这里要过饭啦,什么那户人家的小媳妇长得还真漂亮啦之类的,简直就像在逛北京王府井大街一样。葛良甚至在经过那间药铺时有一种想冲进去调侃一下那个老药师的冲动,只是门口有个胖子好像在贼兮兮地盯着他们看,才没了那个心情。 看什么看,你个死胖子,没见过乞丐夫妻啊?葛良一边在心里骂人家,一边下意识地对着人家挥了挥拳头。 俩人穿城而过,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赶,忽然一辆马车冲到前面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个竟然就是刚才那个死胖子。葛良心里一咯噔──惹上事了! 第22篇 搭车 黄玥看到有人要拦路抢劫,冲是冲不过去了,赶紧回头一看,就发现更糟糕:“后面还有一个人!” 前方死胖子一挥手:“抓起来!”三个人就一拥而上,把葛良紧紧抓住不放。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不是流民,我可是本地人!”葛良拼命挣扎,这些抢难民的人实在太可恶了。黄玥在一旁也是拼命要把他们拉开。 死胖子一边躲避黄玥的拉扯,一边对那个高个子说:“孟公威,绳子呢?” 孟公威把葛良紧紧抱住,嘴向旁边一撇“绳子在崔州平那里。” 死胖子拿过绳子把葛良绑住,又看着还在拼命拉扯的黄玥,大喝一声:“给我老实点!” 崔州平制止道:“石广元,不要做得太过份了。” 死胖子石广元反驳道:“要是不把她也绑了,等下子扔到车上,她把那个的绳子解开,我们不还是白绑了吗?” “对对对,绑在一起!”孟公威支持石广元。 黄玥还要拼命挣扎,忽然听到葛良趁乱凑到耳边轻轻说了句:“让他们绑。” 三个人把葛良和黄玥绑作一团架上马车,往车厢里一推:“你们给我进去吧。” 葛良和黄玥滚倒在车厢里,幸好里面铺有软垫,倒是没有磕着碰着,接着帘布拉上,就听到石广元在喊:“崔州平,你先赶你那辆空车去报信吧。” 黄玥急坏了:“完了,这回真要被抓到山寨去了。” 葛良悄声安慰她:“不要慌,这几个可不是绑匪,他们是诸葛亮的好朋友。” 黄玥不相信:“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绑起来?” “这几个人的名字可都在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特别是三个人一起出现,那就根本错不了,连同名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嘘,别说话,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你靠过来点,我先想办法帮你松绑。到底是老朋友嘛,绑人都舍不得下死手,绑得这么松,手的活动余地比较大。” 帘布外孟公威有些想不明白:“这俩家伙怎么会在一起,不是说他们各自跑了吗?” 石广元道:“这谁知道啊,疯子的世界我们不懂,也许是他们夫妻心有灵犀?” 孟公威问:“不是说他们俩个大吵大闹的吗,还会心有灵犀?不会是故意装疯卖傻离家私奔玩刺激去了吧?呵呵。” “你还说没疯?我在城里看到他们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会是他们俩个,那明明就是一对乞丐嘛,而且那家伙竟然还对我挥拳头挑衅!连我都不认识了,你还说他没疯?只有疯子才敢挑衅我,把我惹火了,我把他打倒在地一屁股坐死他。” “对,你说的对,不光是你,刚才我们三个他一个都不认识,真是丧心病狂。好了,终于可以安心回家了。” “要不是我出马,这俩家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诸葛均那小子开始还想瞒着我呢,说什么他二哥去找崔州平了,也不想这个谎太容易被揭穿了,我当时就去崔州平家里找了,结果人家根本就没见过。我和崔州平又去他家里找,他才跟我们说实话,说这两个家伙疯了,跑丢了。他真是笨死了,这种事还瞒着我,早点告诉我不就早给他找回来了吗?” “喂,这事你没跟别人说吧,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这家伙以后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那还用说吗,没看到我直接把你拉出来一起找人,都不准你回家告诉你家人,就是怕他们多嘴。” 车内葛良和黄玥松了一口气,果然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把这事到处传。 俩人早就互相松了绑,这时还把窗帘布都打开了,这乘车旅游倒还挺不错的,回家都省得走路了,有了车,应该今天晚上就可以到家了吧。 黄玥轻声问葛良:“既然你当时都已经知道他们是朋友了,为什么还让他们给绑起来啊?” “你都听到了,当时我确实在街上向他示威了,表明我真没认出他来啊。我让他把我们绑起来,就是想先听听他们叽歪一番,看看能不能先收集一点有用的信息,要不然他们现在找我们问事我还不好怎么回答,又生怕说错话了,而且我想既然路上碰到他们了,会不会还遇上别的什么认识我们的人呢?要是那些外人看到我们这身打扮,还不知道怎么八卦呢,这一点我们开始疏忽了,不如干脆躲到这车里,悄悄地就回家了。”葛良轻声解释。 黄玥觉得也好,就是肚子饿了。葛良表示先忍忍,他还要多想想,想想待会儿怎么和外面那两个人相认为好。 黄玥看着车外,突然急了:“他们不是走回去的路啊。” 葛良赶紧起身看了看:“没错啊,我出来的时候就是走这边啊。” 黄玥指着另一路:“我是从那条路过来的。” 葛良理解:“我就说嘛,明明我和你走不同方向,怎么还会走到一起了,原来两条路在这里合并了。” 马蹄声响,帘外石广元叫孟公威:“你看看里面,走了这么久,那俩位被绑着,不会磕着碰着了吧。” 葛良闻言看着自己和黄玥身上的绳索都扔到一边去了,干脆就不装了,等孟公威掀开帘子刚把头探进来,立即给了他一个笑脸:“孟兄,你好啊!” “啊──!”孟公威猝不及防吓一大跳,差点就从马车上摔了下去,幸好一手拉着帘子,另一只手死死扯住了石广元的衣袖。 石广元身子胖重心稳,勒住马大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孟公威从车辕上下到地面站稳了,惊魂未定指着车内说:“他、他们俩个什么时候绳子都解开了?而且,这诸葛亮还认得我老孟了!” 石广元看到车内俩人端端正正坐得好好的,也是愣了一下:“谁给你们把绳子解开的?” 葛良摊开双手:“没有谁啊,是你们绑人绑得也太差劲了吧,这车一路颠啊颠的,绳子自己就掉下来了。” “你看看,我是谁?”石广元对绳子兴趣不大,只记着刚才孟公威说这疯子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葛良身体往前倾了倾:“广元兄,这车把式的活干得挺利索的嘛。” 石广元倒吸一口气:“真的突然就好了?刚才还不认识我们呢,现在名字都叫得这么利索了。” 葛良心里暗想:废话,你们在那里互相直呼大名,当我是聋子啊? 第23篇 交待 石广元还是不相信:“你是什么时候好过来的?” 葛良沉下脸来:“什么叫好过来,我们从来都是清醒得很好吧。 石广元一脸不屑:“你放屁,在城里街上你怎么没认出我来?” “当然认出来了,你没看到我给你使眼色,还对你挥了挥手吗?”葛良狡辩。 哦,难道他当时真的是这个意思?石广元还是不信:“那我们仨刚才把你绑起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清楚?” “嗯嗯,”葛良清清嗓子,“当时你们那么凶,我都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不过既然是好朋友,如果有哪里得罪大家了,就让你们发发火出出气也没关系嘛,是不是?” 石广元摇头:“我不信。” “最主要呢,是怕大家误会了不是?你们一上来就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嘛,给了我解释的机会没有?没有吧。我也是考虑到不是要回家了吗,你看我们这身打扮被别人看到会怎么说?连你们都认为我们是疯子,那别人更是会添油加醋到处谣传了,既然你们都赶了车来把我们藏到车身里,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吗?哎,你们俩个找人的时候没有到处跟人说我们是疯子吧?”葛良反身质问,不能让他问个没完。 孟公威赶紧说:“没有没有,这些天我们除了和崔州平以及黄老爷子、诸葛均以外都没有和别人说过一个字,在街上找你都只看不问。” 石广元还要问:“那你说说,你们俩为什么会是这么一身打扮?” 葛良故作神秘:“这个就说起来话长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的,这关系到兄弟的前途和天下众生啊,现在不能跟你们讲,回家再说。喂,广元兄,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我要拉帘子了,万一路上被别的乡亲看到了我还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就太麻烦了。”说着把帘子布一拉,不再接话头。 石广元性子有些急,还不甘心地掀帘子来问黄玥:“好妹子,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黄玥面有难色,“我、我肚子好饿。” 葛良也是,忙催石广元:“有吃的没有,快拿点过来啊。” 石广元缩回头问孟公威:“吃的放哪里了?” 孟公威一摸后脑勺:“忘了,都放在崔州平那辆车上了。” 想吃点东西都不行,石广元不好意思再进来逼问了,坐到前面一边赶车一边和孟公威搭话:“你信吗?” “你信吗?”孟公威反问。 “我不太相信。” “我也不太信,等回去了再看看他到底怎么说吧。” …… 回到茅庐天就快要黑了,在山脚下葛良和黄玥就下来了,怕马负重太多拉不动。石广元驾着空车先上了坡,告诉一直在院门口守望的晶晶,说那两个穿着乞丐衣裳的就是你们家的主人,真是太威风了。 晶晶高兴得快速冲下来迎接,一把就拉住黄玥的手:“终于回来了,可把我急坏了。” 小宝也跟着跑下来,看到穿着一身破烂的葛良,怯生生的不敢相认。葛良故意往后一转身:“小宝,先生又要跑了哦。”小宝顿时不顾一切冲上来抱住大腿:“先生莫走,先生莫走!” 葛良真是感动,弯腰把小宝抱起来:“小宝真乖,放心,先生再也不走了。” 一行人进了堂屋,葛良没看到诸葛均,就问晶晶:“我三弟他人呢?” 石广元还坐在那里没好气:“还在后面呢,他和黄老爷子这几天也都在县城找你,前面崔州平就是去接他们回来,应该马上也就要到了吧。” 葛良让晶晶赶快去找两套干净衣服来,催黄玥先到后面把衣裳换了,等黄老爷子回来了让他好好看看。 “喂!”石广元还想把葛良拦下,要先让他说清楚这些天是为什么。孟公威拉着他坐下来:“别急别急,等大家都回来了再问不迟,我们先等着,在这里吃个晚饭再说,不然回家再弄太麻烦了。” 晶晶找了衣裳帮黄玥换上,又去打了盆温水来让她擦擦脸,拿出木梳帮她梳理头发,边梳边问:“小姐,你把那钗子和耳环放哪里去了,我帮你戴上吧。” “我把它们换了钱了。”黄玥想起换的钱就被偷了,心里有些懊恼。 “啊?那你把钱放哪儿了?”晶晶觉得那是一大笔钱,可当时明明看到小姐姑爷手里都空空的。 “被偷光了。”黄玥气愤道。 “啊?”晶晶觉得好可惜,“那钱可够我们吃上一年了。” 黄玥不相信:“不会吧?会有这么多?”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被偷,还被人家狠狠骗了两回。 葛良正在就着那盆水洗脸,闻言抬头就想冲口骂黄玥两声傻囡败家子,猛然又意识到现在不同以前了,立即改口说:“丢了就丢了,人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等二人换好衣服,崔州平也赶着车回来了。黄老爷子在门外就喊起来了:“我闺女在哪儿,我闺女在哪儿呢?” 黄玥连忙跑过去迎接,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跪下来迎接老爹:“女儿让爹娘操心了,还请爹爹不要责怪。”一想起那烤鸡的香味,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不愧是亲爹啊! 黄承彦把闺女搀扶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把黄玥好好打量一番,看到她穿戴整齐衣着洁净,安心不小,“这才是爹的闺女嘛。”想着那天那副乞丐模样可把俺老黄家脸丢光了。 葛良本来只打算作个揖,想想如今办事还是小心点,礼数多了人不怪,于是也在老丈人面前跪下:“小婿没能照顾好月英,还请老泰山责罚。” 黄承彦赶紧把葛良也扶起来,把黄玥交到他手上:“只要你们俩个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看到诸葛均还站在黄承彦身后,葛良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当哥的声势必须要把持住,算起来也只有他和晶晶不敢什么事追着问自己了。 石广元在那里催着呢:“好啦好啦,现在大家都回来了。诸葛亮,你给我们好好交待,这些天你都干什么去了?” 葛良让诸葛均和晶晶去烧茶煮饭,把老丈人和崔州平他们安排坐好,对石广元说:“你看你说的,什么叫交待,好像我们是去做贼似的。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这一去啊,都是因为得到了一位大仙的指引。” “啊?还有这事?”“不会吧?”满屋子的人都惊讶不已。 第24篇 胡扯 葛良似乎在慢慢回忆:“话说就在那一天,就在那个乌云密布、寒风刺骨的日子里,我从崔州平家里回来,没料到路上下起了大雨,那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刮,如同被利刀狠狠地扎。 我埋头狂奔,就在我已经跑到山脚下跟看着要到家的时候,迎面看到我们家黄玥──英打着伞过来接我了。当时我那叫一个感动啊!问天下谁最把我放在心上?当然是我夫人。”伸手指了指黄玥。 黄玥赶紧低下头去。诸葛均和晶晶就拼命点头,表示那天确实是这么回事。 “当时我激动地把夫人紧紧搂在怀里。”葛良突然换成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就在这时,天上竟然响起了炸雷!都说冬天一般都不打雷,当时却突然响起了那么大的炸雷,把我们俩都吓坏了。紧接着又是一声炸响,我们只觉得全身一颤,顿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人都睁大眼睛张圆了嘴。黄承彦心疼得直掉眼泪。 葛良跟着神色一变,皱起眉头猛吸一口气:“我们也不知道昏过去多久了,然后听到有人在叫我们起来,张开眼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道袍,手持斩妖剑的大仙。只听到他埋怨我们怎么还在这里耽误时间,说通往人间仙境的通道就快要关闭了,还不抓紧时间就赶不上了。我们俩个站起身来,问大仙什么是人间仙境。大仙很不耐烦,把我们一推,顿时我们眼前出现了万道霞光,整个身子都飞起来了。那飞得好快呀,我们只听到耳边呼呼风响,眼里却除了一片金光,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飞呀飞飞呀飞,突然眼前金光消失了。我们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间宽敞的大房间里,周围坐着好多好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都很年轻,穿的衣服都和我们不一样,都是短短的紧身的。我们赶紧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竟然也变年轻了,好像只有十三四岁了。身上也变成跟他们一样的打扮了。就在我们惊讶不已的时候,有一位长者走了进来对我们说:‘同学们,我们上课了,请大家坐好。’原来我们竟然变成学生了,那个大房子就是一间教室。”葛良说到这里轻松多了,他把整个穿越反过来说,故事情节几乎都不需要太多考虑。 黄玥忍不住偷笑。石广元和孟公威他们觉得荒唐。诸葛均、晶晶很是好奇。小宝最喜欢听故事,又上来抱葛良大腿了,不把故事讲完不准走。 葛良要把大家都带进来:“我往四周看了看,看看我的同窗都是些什么人。哇,真是太奇怪了,我竟然看到坐在我后面的竟然就是晶晶。”这句没说谎,二十一世纪那位晶晶同学确实坐在他后面。 晶晶兴奋不已:“真的真的,我真的就坐在小姐后面吗?我就说了嘛,我不会离开我们家小姐的。” 葛良又用手一指诸葛均:“三弟,还有你啊。” 诸葛均忙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当然有你,还有你、你、你,都在!”葛良伸手把崔州平、石广元和孟公威都指了一遍。 那三位一起站起身来:“不可能吧?” 葛良捏捏下巴上的胡子,皱着眉头偏着脑袋说:“应该是吧,不过当时你们都变年轻了嘛,这脸上胡子都还没长出来,但是从眉眼五官上看确实就是你们三位啊。” 石广元三人直摇头连连摆手:“你做梦,这都只不过是你在做梦罢了。” 小宝抱着葛良大腿猛摇,嘴里不停地喊:“我!我!还有我。” 没想到小宝这么积极要加入,葛良很开心,最起码有了一个铁杆听众,不过脑袋里的草稿一开始没把他算进去,只好摸摸小宝的头:“小宝太小了,你怎么可能会和先生做同窗呢?你想想,先生都变成十三四岁了,那小宝岂不是还没出生吗?” “接着我们就听了一堂课,那讲台上的先生,哦不,那里是叫老师。老师给我们上了一堂叫化学的课,他说水就是由什么一种叫氢和一种叫氧的东西组成的,还拿出一套工具来,那上面连着一根线。老师说那根线上面有电,那种工具有了电就可以把水分解还原成氧和氢……”葛良尽量拿些小学初中的简单知识来对付,不过对于三国时期的人来说,已经是天书了。 石广元直摇头:“还说你没中邪,你说的这些不就是妖术吗?” 葛良要整一整这死胖子:“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去,大家都跟着石广元走。只见石广元走到一个铁壳子边打开一扇门,对我们说:‘都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我爹刚给我买的新车。’我好奇地问他这车都没有马来拉,怎么跑啊,总不会要我们一起推吧。石广元一脸不屑骂我傻瓜没见过世面,说那叫汽车,不用马拉人推,只要加一点叫汽油的东西,一点火就能够自动跑。” “我们都上了汽车,它真的可以自己跑。我看到石广元握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他说那叫方向盘,想让汽车往左跑就往左跑,想往右跑就往右跑,还可以倒退。我说这汽车跑得好快啊。石广元说这算不了什么,天上那飞鸡飞得才快呢。我们赶紧伸出头去看天上,哇,真的好大一只鸡呀。石广元就骂我们,说那是飞机,不是鸡,还说明年他就要买一只飞机,反正他爹有的是钱。”葛良得意地看着石广元。 石广元抗议:“我爹没多少钱,我爹去世都好几年了。” “石广元告诉我们,说那在天上飞的飞机飞得老快了,一个时辰就可以从襄阳飞到长安去了,还说一只飞机一次可带两三百个人飞。”葛良其实还没坐过客机,不知道这样算起来对不对。 孟公威深深感慨:“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就好了,那我回老家去岂不是一天可以来回好几趟,想去就去,想来就来?” 感兴趣就好!葛良觉得现在应该给他们描述一下现代化的日常生活了,这些会让他们觉得跟他们息息相关,于是说道:“后来我们就到家了,打开门一看,我爹都已经开始准备做饭了。嗯嗯,我讲累了,下面让我们家黄月英来给你们讲一讲吧。小宝,把手松开,让先生坐下来好不好?” 第25篇 人间仙境 黄玥听葛良在那里胡扯,用力憋住不让笑出声来,听葛良叫她也来吹吹,看着众人或疑或惊的神态,欣然同意接捧。 “爹呀。”黄玥挨着黄承彦坐下来,“爹呀,当时我们一回家呀,发现我们的房子好漂亮哦,四周墙壁都刷得白白的,地上都铺着一层滑溜溜的地板。我看到爹也年轻了几十岁,正在择菜呢,就说我来烧火吧。爹说我傻闺女,我们家都是烧天然气呢,说着就看见爹把手在灶台上按了一下,那炉子就‘呯’地一声喷出火来了。我一看火烧起来了,就说爹那我来煮饭吧。爹又说傻孩子,饭都在电饭煲里煮着呢。我就想揭开锅看看饭熟了没有。爹又说不用看,饭熟了它就自动停下来了,根本就不用管它。” 黄承彦看着黄玥说得手舞足蹈的,疼爱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哦。” 黄玥拉过老爹的手:“是真的,爹,那时候真的有,还不止这些呢!我就问爹那我能帮些什么忙呢,爹说不用我帮忙,要我去看电视,说完就在一个盒子上按了一下,那上面竟然就有人在唱戏。我说我不听戏,我想看跳舞。我爹就又按了一下,那个盒子里面唱戏的人就不见了,就变成好多人在跳舞了!” 黄承彦连连摇头:“孩子,你醒醒,别作梦了。” 黄玥根本就止不住:“爹,是真的,还有呢。 我又说我冷,就像现在下雪这么冷。我爹又在一个柜子上按了一下,哇,从那个柜子里就喷出热气出来了,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就变暖和了。吃完饭,天都黑了,可是屋子里还是亮堂堂的。我问爹这个灯笼是烧什以油的啊,怎么这么亮啊。爹就说那是烧电的,根本就不是烧油,没发现屋子里一点油烟气都没有吗……” 黄玥一口气把她家的电器说了不少,就差没把手机和电脑说出来。黄承彦早就吃不住了:“闺女啊,你到哪里能享受到这么好的福气哦。” 黄玥因为早就吃过黄承彦的烤鸡,如今拉着这位老爹的手撒娇一点都不见外:“爹呀,你说我们家要是过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黄承彦不得不承认:“要真是这样,你爹可就享清福咯。” 葛良看黄玥越说越开心,怕她把原子弹互联网都说出来了,只怕更没人相信,赶紧支开她:“现在天都已经黑了,这里又没有亮堂堂的灯笼,赶快和晶晶一起去做饭吧,可别把爹都给饿坏了。” 晶晶跟着黄玥去厨房,止不住连声问:“真的有可以放了米就不用管,饭就可以自己熟的锅吗?真的有不用烧柴火就可以做菜的灶吗?哇,要是有了这些东西,以后我做饭可就轻松多了。” 葛良继续他的胡扯:“我们就这样幸福地生活着,每天一起去上学,没事的时候还坐着石广元的汽车到处游玩。广元兄的驾车技术可真好啊,比今天赶马车的水平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一边说一边模拟开车的样子手舞足蹈的,“他今天带我们去樊城玩,明天又带我们到宛城去玩了,真是好开心啊。一路上我看到乡亲们的田里都盖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膜,那里面好暖和啊,在冬天里竟然还可以种西瓜,根本就不会冻坏……” “可是我们还想去更远的地方,于是大家一起拉着石广元,要他快点买飞机,我们要去长安。石广元生气了,猛地把我一推,我就倒在了地上,然后突然大家都不见了,只剩下我和月英了。我急得大喊‘广元兄,你去哪里了?我要坐飞机’,然而怎么也没人答应,接着,我发现我已经回到现在这个家了。”葛良用手捂住脸,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 大家正听得入神呢,一听人间仙境没了都有些急。小宝“啊──!”尖叫一声;孟公威急着追问:“就这样没了?”石广元跳了起来:“纯粹就是在做梦嘛,然后他们就醒过来了,然后就疯了。” “当然没有完!”葛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我们回到家里,发现我弟弟和晶晶都不在,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小宝又急了:“还有我,还有我!” 怎么把小宝给忘了?葛良忙接口:“小宝也不在。坐在这间堂屋里的竟然是那位大仙。只听大仙说‘怎么样?人间仙境美不美’。我缠着大仙让我们再去一次,我要坐一次飞机。大仙说‘人间仙境要靠大家努力去创造,那里的一切都是可以实现的,只是需要巨大的财力人力和丰富的学识才能一步一步完成。’我忙问他那该怎么办。大仙告诉我‘实现这一切最首要的条件是要结束诸侯混战,实现国家统一稳定,把人力财力都放到国家建设上来,你们愿意为了这个梦想努力吗’。我们当然愿意!” 葛良浑身挺得笔直,差点要举手宣誓了:“我问大仙,我们应该怎么努力。大仙说他可以传授我们一些实现梦想必需的才能,但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们需要先接受考验才行。” 见葛良一脸庄重神圣的表情,大家禁不住也莫名严肃起来,不再有人插话。 葛良要的就是这效果:“大仙告诉我们,要想得到他传授才能,我们必须先受十天的苦。他让我和月英去城里做十天乞丐,身上不准带钱,不准接受亲朋好友的帮助,最好是不要让亲朋好友认出来,被认出来了也必须不承认,要赶快躲开他们,而且我和月英都必须分开单独接受考验,然后……” 葛良停下话头,给大家把茶水续上。 大家还等着下文呢,孟公威催促道:“然后是什么嘛?” 葛良放下茶壶,耸耸肩两手一摊:“然后我们就醒过来了啊,然后我就和我夫人分开去了县城了啊,然后我们就当了十天的乞丐啊。” 第26篇 仓促收工 黄承彦终于明白那天闺女为什么不认爹了。 诸葛均知道二哥为什么要半夜里爬墙了。小宝伸开双手在想着飞鸡是怎么飞的。崔州平和孟公威惦记着那个亮堂堂的烧电的灯。石广元想知道为什么就扯上他了:“没了?” “当然没有,要不然我们昏睡八天,又做了十天乞丐,就只是为了在梦里面看看人间仙境啊?”葛良把手指盖在嘴上,轻声道,“然后我们就去了县城外大概五里远的那个道观,去找那位大仙去了。” 石广元看看崔州平和孟公威:“真有个道观?” 崔州平没事喜欢四处溜达溜达思考人生:“出县城北门五里远是有一个小道观,不过那个观很小啊,都没有道士在那里修行。” “对了,就是你说的那个。”葛良对崔州平道,“大仙喜欢清静,只愿接待有缘人。” “那大仙都给你传授了些什么?”孟公威把头凑近了来问。 “大仙告诉我们已经通过了他的考验,从此他就把维护国家统一改善民众生活的光荣任务交给我们了!”葛良一脸自豪地宣布。 孟公威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想知道那个亮堂堂的灯烧的电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到哪里去弄来的。” “这个──”葛良面露难色:“你应该听过天机不可泄露吧?而且大仙也说了,这才刚刚通过诚意考验,他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孟公威不高兴了:“对我们还要躲躲藏藏的,对得起我们这些天为你操心吗?我都好几天没回过家了,天天就在县城里蹲着。” 葛良拉住孟公威的手握两下:“孟兄,你总不想我遭天谴吧?我都跟你说了,大仙不是要传给我们法术,而是要教我们学问;不是像那些传说的那样一夜之间就法力无边,而是要让我们一点一滴积累切实可行的技能。 实话跟你说吧,昨天一晚大仙给我们传授的都是关于为人处世的基本素养,至于别的具体技能,他会根据我们的为人表现和领悟程度再夜里托梦一点一点传授,因为那些技能太复杂,现在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掌握,不是三言两语就学会的。” 崔州平表示认同:“凡事皆不可一蹴而就,循序渐进才是根本。” 葛良在心里对崔州平表示一万分感谢,因为他现在确实一时还拿不出什么现成的东西可以向大家展示的,至于到底能拿点什么来,还要指望黄玥的表现,而且现世没电又没计算机,光靠劈柴和泥巴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还不知道呢,这中间科技断代太严重了。 石广元觉得特没劲:“说来说去就是编个美梦来蒙我们。” 葛良不想再让人家缠着问,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就好,可一下子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黄玥满脸尴尬从厨房回到厅堂来:“这、这实在要对大家说抱歉了,我刚到厨房看一下,发现我们家现在是柴火和米都快没了,连今晚给大家做的这个晚饭都不够了呀。唉,这真是太丢脸了。” 真是来得太及时了!葛良在心里暗暗为黄玥叫好,赶紧板起脸问诸葛均:“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几天不在家你就能把大家都饿死了?” 诸葛均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哈!原来你们就是这样改善大家生活的啊。”石广元终于抓住反驳的机会了,站起来对着葛良和黄玥比划手指,又转头悄悄问孟公威:“你不是说吃的放在崔州平车上吗,还有多少?” 孟公威又问崔州平:“车上还有多少吃的?” 崔州平有点慌:“在路上我和黄老爹以及诸葛均把它都吃完了,你们这赶了大半天路都没吃东西?” 石广元大声抱怨:“合着我们为了他们在外面找了几天,又饿着肚子把他们送回来,竟然连饭都捞不到一顿吃,还说要改善我们的生活,这不是做梦吹牛是什么?” 葛良和黄玥连连给大伙鞠躬道歉:“大家这些天为我们操劳,真是辛苦你们了,实在是万分感激,万分感激;这怠慢了大家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石广元拉起孟公威和崔州平:“走走走,趁早赶回去,赶紧回去自己弄点吃的,在这里听人家吹牛又不能当饭吃。眼看着后天就要过年了,竟然家里还断粮了。” 崔州平劝慰道:“广元兄别说见外话,这孔明夫妻俩不是昏睡和离家那么多天了嘛,诸葛均他是顾着惦记哥哥**子的安危,一时都忘了打理家务,也是应该理解的嘛。” 诸葛均满脸通红,忙着给石广元鞠躬赔罪。 黄承彦也觉得老脸丢大了,教训葛良和黄玥:“你这俩孩子怎么回事,要过年了也不早点准备一下,还让这些为你们忙前忙后的好友们空肚子赶夜路回家,太不像话了!我这就回去叫人给你们送点米送点肉来,哦,还有柴火是吧。” 黄玥忙说:“爹您就在这里歇了吧,这大晚上的您走夜路怎么行啊。” 石广元见葛良挨训,得意地笑了:“放心,虽然你们让我很生气,但我大人有大量,会把你家老爷子安全送到家的。” 葛良还真担心自己前面调侃人家惹他生气了呢,现在见他笑了也就放心多了:“广元兄,那就有劳你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明天我们就赶着去办年货,到时你可要过来多喝几杯。” 大家纷纷告辞出去就车准备回家。黄承彦上了车又爬出来,把黄玥拉进屋里,把肩上那个布包塞给她:“闺女啊,那天我在街上碰到你,看你吃烤鸡吃得那么香,后来我就一直带只烤鸡在身上,等着下次再看到你时给你吃。你现在把它收好了等我们走了再吃,别让他们看到了。” 这绝对是亲爹啊!黄玥激动得一把抱住就哭。 石广元在车上催呢:“前辈,还怕闺女跑了啊?” 黄承彦拍拍闺女肩膀,边转身离去边大声说:“不要哭,爹明天就会给你们送粮来,放心吧,米菜会有的,柴火也会有的。” 葛良把大伙送走,回来就夸黄玥:“好姑娘,你这一招真是发得太及时了,一下子就把他们全打发走了。” 黄玥收住眼泪:“你说什么呀,家里米缸是真的见底了,你以为我骗他们呢?骗谁也不能骗我爹呀。” “真的没米了?那我们自己都没饭吃了?”葛良觉得还真晦气,回家了还是要挨饿。 “还有一点,不多了,主要是柴火也不多,菜也没几颗,我就怕大家才刚动筷子就没了反而不好,不如干脆让他们回去吃算了,也免得他们一直追着你问呀。”黄玥确实考虑到了这一点。 葛良点头道:“嗯,刚才表现是不太好,说到后面都断得太生硬了,以后还是尽量少跟人家提二十一世纪的事,真的说不到一块去,还是低调点好,低调点好。嗯,你手里拿着谁的布包啊?” 黄玥打开包,把烧鸡露出来:“我爹偷偷塞给我的。” 葛良恨不得高呼万岁,这老丈人真是做得太给力了! 第27篇 好好学习 葛良和黄玥急匆匆往家赶,昨晚诸葛均告诉他们刘备已经来过两次了,虽然明天就过年,刘备可能要忙一段时间,但留给他们的时间绝对不会太多,必须抓紧这段时间好好学习,熟悉一般民俗和习惯,并准备两手出彩的活儿将来给大家露一手,要不然即使被刘备请出去了没多久也会露出马脚没法混下去。 老丈人家离茅庐不是太远,当时黄玥跑出去也是没多久就差点跑回娘家去了,今天早上黄老爹让人送过年物资来,俩人趁机跟着马车回了一趟娘家熟悉一下情况,好在昨晚上套晶晶的话把黄家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勉强混了一个时辰就以要去答谢石广元他们为借口走人了,没有露出太多破绽来。 黄玥觉得这冒充实在难度太大了,想想当间谍只怕也就这样吧,好多回眼看就要被怀疑了,幸好老爹不怪老娘疼爱哥哥不在加上葛良搞怪给蒙混过去了,但将来面对那些对他们并没有亲切感的人怎么办?按葛良说的先露两手?可到底要做什么才好嘛,听说在三国朝代搞手工制作的人可是被人瞧不起的。 葛良说的那个给马配上马蹬的建议倒是挺简单的,不过就在脑海里联想马配上马蹬的情形时,黄玥就发现这个可能有大问题了,她提醒葛良:“那天我在城里看到有个武官骑马,好像就已经是配了马蹬了。” “啊?”葛良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设想这么快就被否定了,“你确定没看错?” 黄玥又仔细回忆了好几遍:“具体马蹬有没有我没注意看呀,但是我记得当时他在马上好像起了一下身,整个人突然高了一截,如果没有马蹬应该不可能这样子吧?” “你有没有看到他下马,是跳下来的还是有人扶他下来的?如果有马蹬的话他应该是自己可以慢慢下来。”葛良觉得还是下马动作最能说明问题。 黄玥摇摇头,她确实没看到,当时她根本就没想过要注意这个问题。 “算了,先不管这个。”葛良倒也不是挺在意这个,毕竟这太简单又太容易模仿了,“我记得关于三国有没有马蹬一直是个争论的问题,虽然按网上的说法,最早发现有出土马蹬文物的是要到了晋朝墓葬,但三国之后就是晋朝,没隔多少时间,没找到文物也不一定就代表三国没有吧。我们先不要管这个了,我觉得现在最急着解决的是还有好多繁体字我们都不认识呢,想看书学习一下都困难啊,可别到时候刘备给我写封信我都看不懂。” “那怎么办?现在我们又不能去请教别人,这里又不会有百度搜狗可以查。”黄玥可想不出没有资料教材就可以自学成才的办法来。 “不急,我有主意。”葛良让黄玥不必担心。 俩人回到卧龙岗,葛良把诸葛均叫过来:“二哥这里忙乎了个把月没管你了。你有没有自觉读书学习啊?” “有!”诸葛均连忙回答,又低声道,“不多。” “你怎么能把学业给荒废了呢,不好好读书将来能有好前途吗?”葛良说这话时觉得特解气,从来这都是他家老葛用来教训他的话。 诸葛均觉得特委屈:“这些天你不是人事不醒就是不知所踪,我担心你,哪有心思读书!” 这句话让葛良觉得自己真是太坏了,为了自己私利折磨这么关心自己的弟弟实在是有愧,忙拍拍诸葛均肩膀轻声说:“二哥呢,当然知道这些天辛苦你了,不过你好好念书总没有错不是?现在呢,你什么都不用做了,反正过年的东西都有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念书,把这些日子耽误的学业都补回来好不好?” 诸葛均点头称是。 葛良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礼记》递给他:“你今天就把这本书好好学习一下。” 诸葛均道:“哥,这本我早就学过了。” “学过了那就温习一遍嘛,温故而知新,书多读几遍才能理解深刻!”葛良没得商量,翻开书摆到诸葛均面前。 诸葛均拿起书认真看了起来。 葛良道:“你要读出声来啊,这样才能印象深刻嘛,我也可以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真的用心看书,你可别偷懒。” “哦。”诸葛均答应一声,扯开嗓门就念了起来,“……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以能,讲信修睦……” 葛良站在一旁,偷偷盯着书,把书上那些自己还不认识的繁体字趁机学会了,心里直乐,要是当初上学的时候是老师念书自己在旁边监督那一定很好玩。 诸葛均念了几页不念了,对葛良发牢骚:“哥,你这样一直站在我旁站边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是小宝,你这样站在这里我读不下去。” “你!”葛良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么快就遭到了抵制,“你专心读你的书,我在旁边监督你为什么不可以?我要是不监督你你偷懒怎么办?”唉,当初老葛也就是这样骂我的呀,今天我要把这一套自己用一下。 小宝一听诸葛均叫到他名字,立即走到书桌边来,像模像样翻开一本书老老实实坐在那里。 “你看以没有?小宝可比你认真多了!”葛良继续照搬他爸那一套台词,只不过那时引用的是别人家的孩子。 诸葛均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把把书合上:“反正你站在旁边就会让我分心,我读不下去。” 竟然敢顶嘴!葛良问:“我怎么就让你分心了?你自己把心思全花在书本上不就行了?” 诸葛均把头偏向一边:“我怕你行不行啊,你这样看着我读书我害怕行不行啊?” 我去!这完全就是我当初跟老爸顶嘴的翻版啊,这家伙要是在学校班级里肯定也最多考个十几名,绝对不能成为黄玥那样的顶尖生!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不好好读书还顶嘴,可别把小宝都带坏了。好好好,我走开,你带着小宝继续念书,不准偷懒。”葛良摇摇头,又从书架上拿了一本《韩非子》到后房去找黄玥。 这招不行,另想办法! 第28篇 嫂子身份 黄玥正在卧室读书,看到葛良进来,忙拉着问:“这里面有一些繁体字我都拿不准简体到底是什么,你来看看,我们一起确认一下。 ” 葛良扫了几眼,几乎全不认识,有些不耐烦地对黄玥说:“你一个班上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的人都认不出来,我这种中下等生还敢指点你?哎,你看看这屋里有没有这本书。”说着扬了扬手上的那本《韩非子》。 俩人把屋子里都翻遍了,连那些竹简书都打开看了,还是没能再找出一本同样的来。葛良有些为难:“这只有一本可怎么办?” 黄玥不明白:“你需要两本一模一样的书干嘛呢?” 葛良轻声告诉她:“你不是说好多繁体字我们不认识吗?我们又不能去问别人,那怎么办?所以我就故意要诸葛均在那里有声朗读,我就在一旁看着,把自己不认识的字给记下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学会了啊。只是没想到那家伙还挺倔的,只要我站在他旁边他就死都不肯念了。我就想如果有两本一样的书,我就让他在那里念,我拿另一本在旁边偷偷的学。”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自有办法,黄玥觉得这样做很不好:“明明是你在跟人家学习,还故意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这样做有点过份吧。” “什么人家,那是我弟弟,是自家人,委屈他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嘛。难道我还真的去向他请教?那不就露馅了。唉,这没有怎么办,难道要我抄一本?”葛良又四处张望,想看看纸笔都放在什么地方。 黄玥觉得这简直是开玩笑:“抄一本?你别逗了。先不说这么多书你要抄到什么时候,光是这么多纸你就根本弄不到。你别忘了这是在汉末三国,虽然造纸术已经发明了,但还没能够普及到大众,应该差不多属于奢侈品。你看看,这里还有好多书还是竹简的。我估计啊,这里一本书的价值说不定不会低于我们一部普通手机的价格。” “不会吧?那这么说有了这么多的书,我们就是土豪了?”关于纸的应用葛良倒没注意过。 “到底值多少钱我也不清楚,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反正在这个年代,纸绝对不是普及品。”黄玥对于纸张的渴求不是一点点,在这个年代,上个厕所都是用竹片树叶解决,真是难堪死了。 葛良还是要找:“我又不全抄。我只是把含有不认识的字的那些句子抄下来,这样他念的时候我就可以对上了嘛,用不了多少纸的。” 黄玥想了想,还是摇头:“算了吧,你看看这书桌上摆的可是毛笔,又没有铅笔、钢笔、圆珠笔什么的,你会写毛笔字吗?我们俩要是写毛笔字,可能要写到鸡蛋那么大一个才能把一个繁体字写清楚,那一张纸能写几个字呢?” “你也没写过?黄玥同学,你怎么可以这样,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作为我们的学习榜样,你怎么可以不学习毛笔书法呢?”葛良好失望。 黄玥不同意这个说法:“我们那个年代,能用钢笔把字写好都不错了,都是键盘输入或者语音输入了,学习任务那么重,有几个还有心思去学毛笔字呀。” “那就用硬笔写!”葛良想办法,“用牙签行不行?不行,牙签不吸水,沾一次墨写不了两个笔划……用鹅毛笔!没有鹅毛那就用鸡毛代替,对!那天不是还吃了蘑菇炖鸡吗,肯定还有鸡毛!快找找,要是没了就到鸡窝里抓只大公鸡拔两根下来,好办法!” 葛良冲向鸡窝,看到家里仅有的一只公鸡和三只母鸡此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于是慢慢走过去,准备趁大公鸡不注意一把抓住。 大公鸡觉得来者不善,紧张地“咯咯咯”叫着避开。葛良偷袭不成,干脆来硬的,猛地往前一扑,只是经验不足,鸡没捉到,反倒自己一滑险些摔倒,赶紧用手一撑才避免全身着地──前两天下的雪刚融化,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大公鸡逃过一劫,连声鸣叫着奔到墙边去。三只母鸡胆颤心惊,扑腾着翅膀到处窜。一进间院子里好不热闹,“咯咯咯”、“咕咕咕”地响个不停。 诸葛均闻声从书房里跑出来:“哥,你是要干嘛呢?” 葛良搓着手上的泥,没好气地说:“杀鸡!过年!” 小宝兴奋地去追那只公鸡:“过年咯!过年咯!” 诸葛均想不明白:“哥,昨天黄老爷不是送了两只母鸡来了吗?还都是杀好了的。你今天又杀鸡干什么?我们这几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吧。” 葛良脱口而出:“我要公鸡毛!” 正在打扫卫生的晶晶也跑出来了:“姑爷,您要公鸡毛干什么?这上面有好多呀。”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鸡毛掸子。 看着那一大把漂亮的公鸡尾羽,葛良有些尴尬,伸出拔了两根下来,回头唤小宝:“别追了,地上滑,小心摔死你。” 回到卧室,葛良赶紧加水磨墨,让黄玥把书里带生字的句子找出来,挽起袖子就开始抄写,只是那鸡毛吸水好像没想像中那么好,墨水没能吸进去多少,而且每次开始书写,第一笔总是在纸上留下一个大墨团,根本就没法好好写出字来。 黄玥直摇头:“猪头良,不需要弄得这么复杂吧,还是干脆虚心向弟弟请教算了,你都说了他是自家人,还怕丢什么面子呀?” 葛良又试着写了几个字,还是不成形,两只手上都黑乎乎地沾满了墨汁,只好叹气道:“你不要说我这是虚伪,都说过好多遍了,我们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们还必须拥有诸葛亮这个身份,难道你想让他认出我们不是他哥和他嫂,把我们赶出去,然后我们继续去做乞丐?” “说你是猪头你还不服气!”黄玥用手掌拍了一下葛良的脑门,就像当初一掌把那个猪头贴贴到他脑门上一样,“其实我觉得就是你喜欢装,喜欢在诸葛均面前装大哥。那你就装吧,反正我不用装,我现在就去向他请教这些字怎么读,他应该不会怀疑我怎么突然不识字了吧。” “对呀,”葛良习惯性地摸了一下额头,好像要把黄玥给他贴上的猪头贴给揭下来,弄得一脑门的墨汁,“虽然都说诸葛亮的老婆知书达理,但那时候的女子毕竟读书的少,你作为她**子,偶尔有不认识的字去问问他那绝对正常。” 第29篇 第一件作品 俩人赶紧翻书,要把那些一时认不出的字都先找出来,等下好让黄玥去诸教诸葛均。 黄玥拿着那本《韩非子》大致浏览起来,没想到看着看着就有些入迷,有时候一句话还要琢磨好久。 葛良已经翻完一本了,看到黄玥才看了三分之一不到就有些着急:“你先别学习内容,先把生字都找出来吧,保证将来能够一路顺畅把书读完就行了。” 黄玥实在是没有这种读书习惯:“你这样看书不是太马虎了吗?既然看一本就要把一本理解透了才好吧,难怪你总是考不好。” 没想到葛良反驳理由惊人:“我知道你学习刻苦,学什么东西都喜欢刨根问底,不过你知道吗?根据史料记载,石广元和崔州平他们就和你一样,读书都喜欢深读,但诸葛亮就不一样,说他读书就只读个大略,知道其中的主要精华就可以了。哦,说到这里我还忘了,书上还说诸葛亮喜欢抱膝长啸,看来从今天开始没事我要经常出去吼两嗓子了。” 黄玥觉得不可能吧:“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葛良大手一挥:“那是当然,要不然他怎么懂政治懂军事懂文学懂音律,知识面那么广。你想想,他再厉害也是人啊,真要背书的话他哪能记得那么多,还不都是大致理解一下主要内容,然后再融会贯通灵活运用。” 黄玥不太相信:“他这么随便看一看就都能理解了?” 葛良道:“那当然了,主要是人家聪明呗。所以啊,这学习呢,我们都应该以葛亮为榜样,不要去死记硬背,而是要学会灵活运用,就像我一样。” 黄玥“噗嗤”一声:“就凭你猪头良也想跟诸葛亮比?” 葛良大言不惭:“什么叫我想跟他比,你要搞清楚,现在我就是诸葛亮,诸葛亮就是我!” 他现在确实是变成诸葛亮了,黄玥也懒得跟他贫嘴,只不过对诸葛亮还懂音律觉得很新奇:“你从哪里听说诸葛亮还懂音律的?” “这个嘛,记不太清了,反正是看一位网友说诸葛亮有一本乐集,其实想想也应该是嘛,他既然喜欢抱膝长啸,肯定有一副好嗓子,要不然鬼哭狼嚎的还不被人家骂死。·想像一下,一轮明月高挂夜空,诸葛亮在这卧龙岗上仰天长啸,那一定是雄壮浑厚的男高音,山脚下那些农庄里的姑娘们肯定被迷倒不少。哎,今天晚上我就去亮亮嗓子。”葛良真有点跃跃欲试了。 “还明月山岗仰天长啸,你可别把狼都召过来了。好了啦,别越扯越远了,抓紧时间补习吧,既然你那么聪明,赶紧把书都看一遍懂个大概意思,就像你说的,到时候跟别人吹起牛来最起码也不会一问三不知。要不然万一明天刘备就来了的话,只怕你接不上几句话。”黄玥也觉得先粗读一遍应付再说才是,时间不等人。 一说到刘备,葛良猛然醒悟过来,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是识繁体字,而是必须尽快把诸葛亮的隆中对策赶快背熟,赶紧问黄玥:“学霸,你还能把隆中对全背出来吗?” 黄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点头道:“语文课上学过,应该能。” 葛良放下心来,让黄玥先别看那《韩非子》了,拿起纸笔交给她:“你赶快把它写出来,这个才是头等大事。” 黄玥歪头斜盯着葛良:“你这是哪门子的诸葛亮呀,怎么你自己的东西还要别人帮你写呀?” 葛良道:“就是因为我是诸葛亮,读书只观其大略嘛。这隆中对的意思就是曹操和孙权暂时不能惹,先抢刘表和刘璋的地盘再等机会两路出兵讨伐中原,这总一点都没错吧?问题是刘备来了我要是这样说话他会怎么看我?古代读书人可都是很有架式的,我要是不能说出一番很有文学气势的话来,那刘备怎么会相信我是个高级人才?无论如何,这第一眼印象绝对不能含糊吧。” 确实不能含糊,黄玥把隆中对策全篇写到纸上,又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相信自己的记忆能力,把它交到葛良手上,让他一定要把它背下来,自己拿着书去找诸葛均请教那些繁体字去。 到了书房,黄玥并没有看到诸葛均,只有小宝趴在书桌上,就问:“小宝,小先生去哪里了?” 小宝抬头一脸幸福:“他和晶晶姨去做年饭了,过年咯,过年咯!” 黄玥这才发现天都不早了,这大过年的还在忙着怎么冒充诸葛夫妇也真是醉了,本想也去厨房帮忙,一看小宝装模作样的摊着本书坐着,心思一动,就笑着问:“小宝在读书呢。小宝能认识多少字了呀?” 小宝用小手指在书上一行行指过去,除了能从一认到十,还能认识几十个其它的字呢。 黄玥又问:“那小宝会不会写自己名字呢?” 小宝连连点头,跑到墙角抱起一块涂了亮漆的木板来,用手指在茶盅里沾了水,歪歪斜斜写了个繁体的“宝”字。 黄玥又想起这时代纸张的珍贵来,看来小宝还缺少纸上练习写字的机会呀,虽然在木板上用水写字可以反复练习,但毕竟水写的字太容易干,而且光线角度不对的话还看不清,这样小宝练习写字的机会就太少了,能不能想个什么好办法让他可以快乐书写呢? 看着小宝可爱又勤奋好学的模样,黄玥干脆呆在这里手把手教小宝写字了,当她用手指沾水在木板上写过几个字后,突然就想起以前家里那本《课外小制作上》讲述的一种可重复使用的简易写字板来,连忙兴奋地跑到厨房去了。 诸葛均在给灶里添柴火。晶晶正忙着烧菜,看到黄玥进来,忙说:“就快好了,再等一会就做完了。” 黄玥可没打算帮她一起烧菜,而是到处在找猪油,等找到猪油又发现最关键的纸没带,赶紧又跑到书房拿起一张纸来,用墨水把它全部染黑了,回到厨房又在纸上涂了一层猪油。 晶晶看得莫名其妙:“小姐,你这是要干嘛呀?” “你别管。”黄玥拿着油纸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张白纸跑回来照样涂上油走了,一眨眼又跑进来抽出一根筷子回去。 晶晶和诸葛均看着黄玥兴奋地跑进跑出,都是一头雾水没弄明白,又不敢再问。 黄玥拿着自己的作品回到书房,把那张空白的已经被油浸得有些透明的纸盖在浸了墨汁和油的那张纸上,招呼小宝过来看,然后用筷子在纸上来回拖了几下,那上面就出现了一只小鸟的图画。 小宝高兴地叫了起来:“飞鸡!飞鸡!” 黄玥一阵汗颜,这画得确实不太像,小宝你也是,怎么老惦记着飞机呢,这明明是画的小燕子好吧。 算了,反正想展示的不是才艺,黄玥把面上那层纸轻轻一揭,“飞鸡”就不见了。 小宝一脸愕然。 黄玥又拿起筷子来,在纸上写了一个“寶”字。 小宝又兴奋起来“小宝,小宝!” 黄玥把筷子递给他:“以后小宝就用这个练习写字画画好不好?” “好,好。”小宝迫不及待地接过筷子,他要画“飞鸡”。 黄玥高兴地回到卧室,她要告诉葛良,自己已经利用自己的知识给小宝做了一个实用的练习板,虽然那只是小学一年级的课外作业。 葛良正忙着呢,手上拿着一根牙签沾上墨水,在两三张裁开的小纸上抄那份隆中对策。 黄玥本准备和葛良分享一下自己的功绩,突然觉得不对劲,不由得疑问道:“你要干什么?” 葛良抄得太专心了,他要用牙签一点一点沾墨水把那份隆中对用很小的字体一字不漏地抄到那几张小纸片上去,猛然发现黄玥进来了,不由得一脸冷汗,忙不迭把纸片藏起来,脸上讪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多抄几遍就能背下来了。” 黄玥一脸惊愕指着葛良:“你、你难道想夹带作弊?” 第30篇 三顾茅庐 黄玥对于葛良的作弊想法很是生气和鄙视:这算什么呀,这么重要的东西,加起来就三百来字都不愿意下点功夫把它背下来,还能指望你做什么大事?她要把那些小纸条抢过来撕了。 葛良忙着躲闪:“别别别,我没有要作弊的意思,只是想抄成小份带在身止方便随时拿出来看嘛,你也知道我死记硬背的能力不咋地嘛。” 抢了几下没抢到,黄玥也只好罢手了,看着葛良直摇头:“这样不行,从现在开始,我每天都要检查你背两遍。” 葛良同意:“今天不算,马上就吃年饭了,从明天开始。”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过了年。初一这天天气睛朗,黄玥替葛良把头巾扎好,将那把羽扇交到他手上:“好了,新年新气象,从今天开始,你就真的要以诸葛亮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快点把那个《隆中对》背下来吧。” 葛良摇着扇子装模作样来回踱了几步,问黄玥:“怎么样?帅不帅?” 黄玥直皱眉头:“一点都不像,怎么看都觉得像个街上的小混混一样,你不要身子摇来摇去的,就不能正经点吗?” “是!”葛良站直了,昂首挺胸,左右摆臂,“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右转!敬礼!” “哎呀,你别闹了,还是快点把《隆中对》背下来吧,等背下来还要多看看别的书。”黄玥不想跟他胡闹。 葛良压力山大:“黄玥同学,你就饶了我吧,光这《隆中对》就够我背上个三五天了,你还要我去看其他书?那些书先别说还有那么多繁体字不认识,光是没有标点符号,揣摩怎么断句都要把人弄死了。” 黄玥也是无奈:“那好吧,你先把《隆中对》背好了,别的书我先看了,再给你大概讲一下意思吧。” “真是我的贤内助啊!”葛良感谢自己还能有这么个学霸搭档,“夫人,现在都是新的一年了,新年新气象,今天晚上我是不是可以睡到床上去了?” 黄玥双眼一瞪。 葛良赶紧转过身去,拿起那份《隆中对》轻声念诵。 诸葛均在屋外喊:“二哥,二哥!” 葛良走到门口:“有什么事啊?” 诸葛均道:“哥,我现在送小宝回一趟家,明天才回来。” 等诸葛均走了,葛良回过头对黄玥说:“这个小宝在我们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去找晶晶套一下话看看。” 第二天年初二,葛良和黄玥到老丈人黄承彦家拜了年归来,小宝也已经从家里回来了,大家都各自忙开了。黄玥督促葛良继续熟背《隆中对》,经过检查,确实已经**不离十,只有极个别地方用词还会习惯用上现代口语,再多练习几回,应该不会有差错了。 万事俱备,就等刘备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忙着要到处拜年呢,还是有什么别的事耽搁了,直到元宵节都过了,还没看到他的影子。 葛良现在是没事的话白天就拿着本书在院子里练形象,《隆中对》属于最高机密,可不能到处宣扬,现在拿在手上的是那本《韩非子》。他左手拿书瞧上两眼,然后别到背后去,右手缓缓摇动鹅毛扇慢慢往前踱步,口里不紧不慢地朗诵:“治世使人乐生于为是,爱生于为非,小人少而君子多。故社稷常立……唉,好拗口。” 黄玥手里拿着本《礼记》,只是现在没心情读了,两眼盯着葛良,想着刘备随时就要出现,这马上就要和葛良正式代位了,心里是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的是两人可以直接获得巨大的发挥空间,去干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事业;害怕的是就凭他们两个高一学生,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就算俗话说三个臭皮匠可顶一个诸葛亮,我们也只有两个人啊!想到这里不禁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绣枕巾的晶晶,心想你如果也是穿越过来的我那个叫晶晶的好同学就好了。 诸葛均在书房里教小宝识字,指定几个字就叫他去练习描写。小宝写了几遍又开小差了,拿着黄玥给他做的那个可重复使用手写板,跑出来找家里那只大公鸡要继续画“飞鸡”,看到院子里没有,只听到墙外“咯咯”叫,就跑到门外拾了颗小石子去打它,他要看着“飞鸡”飞起来。 大公鸡受到惊吓,惊叫着扑闪翅膀顺山势滑翔了好远。 葛良和黄玥听到鸡叫,忙大声喊小宝:“怎么了小宝,你又在那里干什么?” 小宝迈开小脚快步跑了进来:“先生先生,那三个人又来了,那三个人又来了!” 葛良心头一跳,拉住小宝就问:“什么三个人?” 小宝喘气道:“就是、就是那个、名字好长的那个人,就是、以前来过两次找先生的那三个人!现在已经快到山脚了。” 哈哈哈,终于来了!葛良按捺不住激动心情,高声呼唤诸葛均:“三弟三弟,你快带小宝到村子里去买点酒来。” 诸葛均跑出来:“哥,我们家里还有酒啊。” “那,那就去买点茶叶来。”葛良要把诸葛均和小宝支开。 “我们家里茶叶多着呢。”诸葛均这一两个月都当家,清楚得很。 “你怎么那么多话?叫你去你就去,家里还缺什么就买点什么回来!”葛良急了。 “哦,”诸葛均不敢顶撞,“那我就去买点盐吧。” 葛良又吩咐黄玥:“你快带晶晶到里屋去,我没叫你们不要出来。” 黄玥也是激动得很,舍不得躲进去:“我、我想看看刘备他们三个长的什么样,我、我还没见过他们真人呢。” 葛良走过来推:“看什么看嘛,以后大把的时间看。快进去,女人家不要随便抛头露面,你可是有身份的人,这样会让人家笑话的。” 等黄玥和晶晶躲进去,整个前屋就只剩下葛良一个人了,他忙按照《三国演义》里描述的那样,找张席子就在堂屋正中躺了下来。虽然《三国演义》只是小说,葛良觉得设计得还是很不错的,反正实际上历史中到底是怎么样的过程没有记载,不过我还是把小宝也支开了,万一小孩子嘴没遮拦坏事了可不好。 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上了山路,迎面看到诸葛均和小宝,这可也算是老熟人了,忙向诸葛均打听:“你兄长今日可在家?” 诸葛均拉着小宝:“二哥今天在家呢,你们上去吧,我要去买点盐回来。” 刘备谢天谢地,事不过三,终于给我撞上了!兴冲冲上了山来,走到草堂前还准备叩门,院子大门却是敞开着的,便站在门口大声询问:“请问诸葛先生在家吗?刘备前来拜访。” 第31篇 隆中对策 听到刘备在门外的呼叫声,葛良赶紧一动不动装睡,本来还想来点鼾声,又觉得这样实在有失大贤风度,还是算了吧,门外还有个鼾声如雷的张飞呢,谁敢跟他比呀。 刘备接连唤了几回,草堂里都没人回答,这可就为难了:“刚才他弟弟不是说他在家吗?难道正好上茅房了?” 又等了一阵子,还是没人回应,张飞等得不耐烦,一迈脚就先进来了:“既然他弟弟都说了在家,门又没关,那我们就进来找就是了。” 刘备还准备阻止呢,张飞早就串了进来,就看到睡在堂屋中的葛良,回头高声招呼刘备:“大哥,这家伙在这里睡觉呢。” 刘备进来看了看,把张飞拉到一边:“声音小点,既然先生在睡觉,我们就在这廊下等一会儿,你别把先生给吵醒了。” 来了来了!葛良心里有无限激动和紧张,反正现在不能醒,还必须装装样子,要不然显示不出高人的价值,哈哈,刘备啊刘备,委屈您了。 刘备在门外苦等了许久,几回探头张望见诸葛亮还没醒,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 张飞等得不耐烦,对关羽说:“哥,要不还是我把他吵醒吧,这么站着好憋屈啊。” 刘备赶紧捂住他嘴巴:“三弟,你要是嚷起来,那可对先生太不礼貌了,万一先生生气了,我们不是又白跑一趟。” 关羽眯着眼正在那里弄胡子,突然把眼张大:“醒了!” 刘备和张飞忙探头来看,只见诸葛亮翻了个身,却又继续在那里睡,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刘备叹口气,把两位兄弟往旁边拉一拉:“耐心,耐心!” 葛良本就心理紧张,这一个姿势摆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只好翻个身继续装,又担心翻身次数多被人家看穿,暗暗提醒自己,要不还是起来算了? 不行,先等一下,把功课都检查一遍,先把那个《隆中对》再背一遍吧: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於袁绍,则……则……则,则什么呀?怎么一下子卡住了? 连想了好几遍,葛良都没能记起后用的是什么词,心想完了,这只怕是一紧张起来,二十多天的功课都白做了,怎么办?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更是暗暗叫苦,怎么今天换衣服的时候就忘了把那个取出来呢? 没办法,还是赶快起来到后面去找吧,但愿那衣服还没拿去洗。葛良伸个懒腰爬起来,口里念叨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唉,怎么这几句开场白倒记得这么清楚呢? 刘备终于等到诸葛亮醒了,赶紧在廊下自报家门:“刘备前来拜访先生!” 葛良装出一副吓一跳的样子:“原来是刘左将军,有失远迎。请三位就坐,容我更衣就来。”赶紧就往后房跑了。 黄玥正和晶晶在卧室里呆着,一见葛良跑回来,忙连声问:“怎么样怎么样,你怎么跑回来了?” 葛良顾不上回答,只管问:“我昨天穿的衣服在哪里,没拿去洗吧?” 晶晶还以为葛良要责怪他,怯生生地说:“我、我给忘了。” “好姑娘,做得好!”葛良谢天谢地,把那件衣服找出来,伸手在袖口里掏了掏,把那几张抄有《隆中对》的纸片掏出来塞进衣袖里。 黄玥张大嘴:“你、你怎么还要夹带作弊?” “没办法,太激动太紧张了,脑袋容易短路。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气了,我这也是以防万一嘛,你先帮我看看这头巾戴好没有,有话事后再说。” 黄玥给他把头巾扶了扶,又把衣服也扯顺了:“别紧张,千万不要搞砸了呀。” 堂屋里刘备看着诸葛亮还没收起的席子,那上面摆着好几本书,有《礼记》、《韩非子》、《孙子兵法》,还有一本《道德经》,忙对关羽和张飞说:“你们看你们看,这孔明先生真是博学啊,竟然对儒家、法家、兵家和道家都有研究。” 张飞就奇怪了:“大哥您一眼就知道这些书,那您不也是全都懂?” 刘备读书时不太认真,被张飞这句话问得很不好意思,只好说:“听说过,听说过。懂一点,懂一点。” 关羽盯着摊在地上的席子,摇头道:“这大贤士怎么随地而卧,这刚立春不久的天气他就不怕冷?” 葛良让晶晶烧壶茶打盆水来,拿毛巾擦了把脸,清清嗓子,提着茶壶回到前厅来接待刘备:“刘左将军三次屈尊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刘备忙施礼道:“岂敢岂敢,先生好友徐元直正在敝处,盛赞先生高才。当今天下大乱,刘备有匡济汉室之志,而迄无所就,特请先生指点明路。” 葛良给三人倒茶:“亮乃隆中一耕夫,无意世事,但求这山林之中一杯清泉足矣。”这才发现席子还摊在地上,赶紧收了起来,心想你刘备应该看清楚我都读些什么书了吧。 刘备见诸葛亮不肯出山,心里有些急:“先生博学多才,为了天下苍生,望能一展所学,开备愚鲁而赐教。” 俩人推来推去客套了几番,葛良觉得有些吃力,心底早就在呐喊:还是算了别装了吧,实在习惯不了这文诌诌的对话了,说多了出错反而坏事,还是早点进入主题吧。故意沉吟片刻,他对刘备一拱手:“将军心系汉室,仁名远扬,忧国忧民,亮试与将军一语。”说着就请刘备单独到书房里密谈。 俩人对坐,葛良用鹅毛扇挡在书桌上,左手从衣袖里把那些纸条偷偷拿出来不时瞅上两眼,开始声情并茂地开始朗诵: “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以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益州险塞……高祖因之以成帝业。刘璋闇弱……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若跨有荆益……天下有变,刚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出於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都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第32篇 正式登场 捏着汗读完《隆中对》,葛良才松下一口气来,赶紧把纸条收进袖子里藏好,满怀希望地看着刘备静待回音。 刘备此时犹如醍醐灌顶脑洞顿开,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被打得东奔西逃的了,虽然自己把曹操当做最大敌人是人生之志没有错,但总得等自己有了点本钱再跟他扛啊,老是傻啦巴唧的楞冲,只能是看着别人一天天强大,自己却总是只落得一身伤痕,如果自己能够拥有一定的基地和稳定的后方,最起码也可以有个回旋的余地啊。先生说得真妙啊,高人就是高人! 激动得泪流满面的刘备绝对不能错过这样的高人了,这后半生可就全指望他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站起身来隔着书桌就拉起葛良的手:“先生一席话,使刘备茅塞顿开。像先生这样的大才,不出山实在是太浪费了,请你一定要帮助刘备完成大业啊。” 葛良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有搞砸,更开心的是刘备一激动,也不再用那些客套的台面词,直接改用口语,这样说起话来就不用太担心了,当下接话道:“刘将军如此高抬在下,实在是受宠若惊啊,只怕我才疏学浅,会辜负了将军的一番美意啊。” 这话意思就是答应出山帮助我咯,刘备高兴地抓着葛良的手直摇:“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刘备如果能够早日得到先生指点,就不用落到如今寄寓他人了。” 葛良顺势表态:“刘将军如此看重在下,在下定当效犬马之力啊。” 刘备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好好好,好好好,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来来来,我们到大堂坐,让我二弟三弟也拜见拜见先生。” 二人从书房出到堂屋。张飞一路辛苦,已经把那壶茶给喝光了,拿着个空杯在那里空摇,看到刘备出来满脸泪痕,赶紧关心一下:“大哥,您这是受谁欺负了?”说着就一双圆眼死瞪着葛良。 刘备忙笑着摇头:“别闹别闹,这都是激动的泪水,幸福的泪水。二位兄弟,快去把我们带的礼物拿进来。” 关羽和张飞出到院门外,随即提进来一些金银布匹。刘备对葛良道:“孔明先生是当世大贤,这点小意思有些拿不出手,只是路途遥远,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葛良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刘备劝道:“先生不要客气,先生不要嫌少。这是见面礼嘛,是前来拜访先生的基本礼节,还请先生不要见外吧。” 葛良不是那种喜欢客套的人,才懒得再说客气话呢,看到张飞手里的空杯,就趁机转移话题:“张将军怎么拿个空杯,是不是茶都没了?唉呀,这实在是太怠慢了,我这就去后面再提一壶来,请稍等。” 张飞觉得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姓张?” 葛良才想起刘备还没来得及给他介绍这两位呢,那就趁势夸夸他们吧:“关、张两位世称万人敌,这大名如雷贯耳,两位又和刘将军情如手足,这又是一起来的,那肯定就是两位了嘛。” 张飞乐了,对关羽说:“二哥,我们名头还真不小。” 葛良转身往后房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兴奋地向黄玥报告:“搞掂了,一切顺利,就和设定的一模一样。” 黄玥开心地直点头,又问:“那、那我可以去看看他们是什以样子了吗?”女孩子基本都有难舍的英雄情结。 葛良想了想,欣然同意,虽然这样似乎有些不合古代礼节,但黄玥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搭档,她的这个小愿望不能不满足,怎么说这也是在自己家嘛,拜见一下客人,不,是主公,这也说得过去吧。 葛良提着茶壶领着黄玥出来参见刘备一行。刘备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反而开心得很,这说明孔明先生真的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了嘛。 诸葛均正巧此时带着小宝回来了。葛良于是让诸葛均正式拜见刘备。小宝仍然没记住刘备的名字,跑进去拿出那个手写板来递给刘备:“你的名字好长啊,我还记不住。你写给我看吧。” 刘备没见过这玩意,这就拿着根筷子怎么写出字来啊? 小宝见刘备不写,把筷子拿回来,在手写板上写了个“寶”字,说:“这就是我,小宝。”接着把上层油纸一揭,那个“寶”字就消失了,又把筷子递给刘备:“你写。” 刘备看着新奇,又看着小宝可爱,就想起自己的儿子应该也马上就要出生了,更是怜爱丛生,于是欣然提筷,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这就是我,刘备!” 小宝数了数:“怎么只有两个字啊?那天你说了好多字的。” 黄玥上去把小宝拉开:“小宝别闹了,跟我去后面玩吧。” 刘备学着小宝的样子把手写板上层油纸一揭,名字就消失了,提起筷子又写上关羽的名字,又揭没了,问葛良:“这可是个好东西,让小孩子学习一点都不浪费纸。” 葛良赶紧介绍:“这是我家黄月英制作的小玩意,让您见笑了。” “黄月英?”刘备没明白是谁,刚才葛良可没向他介绍夫人的名字。 葛良忙解释:“就是──内人。” 哇,竟然连他夫人都这么聪明,小孩都这么乖巧,这真是聪明一家子啊!刘备急问葛良:“先生家里还有什么人?” 葛良回答:“就是我们兄弟两个,加上内人和书僮小宝,另外就是一个正在后面烧水的婢女晶晶了。” “哦,都在家?”刘备觉得正是时候,“那先生是不是可以现在就跟我们去新野?” 虽然急着上位,但葛良还真没想现在就走:“这,这一家子怎么也得准备一下,还得向老泰山告别呢。”他想先和黄玥好好分析一下下一步可能要注意哪些事情。 那也是,刘备想了想,对葛良说:“既然如此,那我和两位兄弟就早回新野去,马上安排人来接你们可好?” 送走刘备一行,葛良开始让大家准备收拾行囊,诸葛均是自己兄弟,全靠自己照顾,而晶晶是黄月英娘家带来的婢女,当然都应该跟自己走,只是这小宝是送来学习的,那应该要把他送回家去了吧? 黄玥已经从诸葛均那里弄明白了小宝的情况:“小宝他爹妈生了八个孩子,根本就养不活这么多。他爹把他送来读书,其实就是把他送人了,在这个社会里,这些书童其实就是奴仆。” 葛良根本就没想到这方面去:“原来就是个送小宝?” 第33篇 混过熟人关 就等着刘备派人来接了,葛良正在忙着考虑如何到了刘备那里先声夺人,以免因自己知识太浅而被人轻视。 黄玥则在书房里狂啃书,争取把那些书都过一遍,这个猪头良老是看书看着看着就打瞌睡,自己只好辛苦点,尽量从书里挑一些经典语句来给他背,方便他将来装装样子。 小宝似乎已经成了报喜天使,又是他嚷嚷着进来报信:“先生先生,又有人来了。” 葛良本在堂屋里喝茶,闻言赶紧就先躲到后房去。 小宝还以为先生没听到,跑过来拉葛良的长衫:“先生先生,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葛良拉着他:“先生知道呀,所以现在先生要去后面烧壶开水呀,要不然等下子客人来了没茶喝了岂不是很不礼貌吗?小宝,跟先生一起去吧。” 晶晶正在厨房里忙活呢,看到葛良进来,忙问:“姑爷有什么需要吗?” 葛良四处望望,走到灶门前坐下来:“没什么事,我来帮你烧火吧。” 晶晶可担当不起:“姑爷这可使不得,小姐要是知道了会骂死我。” 葛良往灶里添把柴:“没关系,我敢保证以后你家小姐都不会骂你了,你就当我有点冷,来烤烤火吧。” 晶晶看看窗外,阳光正艳丽着呢。 诸葛均跑进来了:“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徐元直来接我们了。” 一听果然是徐庶来了,葛良暗暗叫好,你以为我吃饱没事来烧火呢,就是怕他来了一上来就是一套热乎话,我又没见过他,他要是唧唧歪歪一大堆我又认不出他是谁,那岂不是又会让他以为我脑袋坏了?现在好了,刘备那里惟一的熟人已经认出来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认错人了。幸好他是今天就来了,要是到了刘备那里和他不经意碰到,那不就麻烦了。哼,徐庶啊徐庶,我认不出你,我弟弟可一眼就知道是你! “除了他,还有些什么样的人来了?”葛良把一切可能的差错都要先算计好。 诸葛均回答道:“还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其他的就是几个兵和赶车的了。” 好,那惟一文化人装扮的就肯定是徐庶了!葛良站起来在身上拍了拍烟灰,对诸葛均说:“我这就去会会他。” 还没进堂屋,葛良就要先声夺人,大声呼唤:“元直,元直!” 徐庶以前是常客,闻声从堂屋往后房来拱手相见:“孔明啊孔明,我这都来接你了,你又躲到哪里去了?” “好你个徐庶,为了向刘左将军邀功,把我给卖出去了。你说我在这卧龙岗上每天当当农夫泡泡山泉过得多自在,你偏要把我拉出去卖命。”葛良抢先给他挖个坑,让他只有接话的份。 徐庶可不买这个帐:“你孔明好大的架子哦,刘将军为了请你出山,一连跑了三趟才见到你人,现在你已经答应出山了,在我面前你又摆架子!你不是总喜欢把自己比作管仲和乐毅吗,现在刘将军已经是礼贤下士,不辞劳苦几番来见,听他的意思你一到了那边肯定就是会要重用,这些差不多都符合你出山的要求了,你怎么还不谢谢我,还不快点把茶奉上来。” 葛良故意轻声问:“你在他那里过得还好吗?你对他真那么有信心?” “连你都被他的诚意感动答应出山了,你说他对待部下能不好吗?你要是觉得不好你会答应出来吗?对于这样的主公大家能不死心效力吗?”徐庶关于刘备对他的知遇之恩是非常满意的。 “我看你还就是想邀功,为什么是你一个人进来,那站在门口的那人为什么不进来?”葛良看到门口有一个威猛雄壮的军人,正在猜测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赵子龙。 “哈哈哈,子龙将军可是稳重人,很守礼节的。赵将军进来吧,孔明先生想见一见你。”徐庶忙对门外喊道。 赵子龙跨步进到大堂来,向葛良一拱手:“在下赵子龙,奉主公之命随徐先生前来迎接诸葛先生。” “好好好,赵将军忠肝义胆,武艺超群,我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啦。”葛良向赵云还礼,心想这赵子龙长得倒真是威武,就是年纪看起来比小说中形容的要大一些。 赵云赶紧又弯腰:“承蒙先生夸奖,在下实在不敢当。”没想到这孔明先生好像对自己还挺熟。 “将军请坐,啊,把大家都叫进来就休息吧,跑了这么远,都进来喝杯茶水歇歇。哎呀,对了,这茶水还没来得及准备呢,我这就去烧水。月英啦,你在哪里啊?”葛良忙着找黄玥。 “我在这里看书呢。”黄玥在隔壁书房里回答。 葛良来到书房,轻声嘱咐黄玥:“外面那个先生叫徐庶,是以前诸葛亮的老朋友了,你尽量不要和她套家常啊,旁边那个就是你们女孩子的偶像武神赵子龙了,不过年纪好像比较大,你可别失望。好了,现在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就到后面厨房去帮忙吧,一大帮子人要吃饭了呢。” 黄玥激动得心砰砰乱跳,连连点头:“嗯,我就是怕碰到以前的熟人嘛,所以一直躲在这里没出去啊。你放心好了,不是说古代礼节多嘛,我不跟他说话,他肯定不敢缠着我说。那、那我现在就去看看赵子龙了?” “嗯,说得对,待会儿出去见他们的时候你干脆话都不用说,直接行个礼就行了。”葛良说完牵着黄玥来到堂屋。 “这就是我家内人。”葛良向赵云介绍。黄玥垂首向赵云行了礼,早就偷偷瞄了好几眼,确实年纪比自己大了不少,但身材高大,面色沉稳庄重,很酷嘛。 徐庶一点都不见外:“妹子你躲在书房里干嘛?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你也不出来打个照面?”他还要生黄玥的气呢。 黄玥就向徐庶行个礼。葛良根本就不让他们两个对上话,拉着黄玥就要走:“徐兄啊,我和内人先去后面给大家烧点茶水再出来和你叙叙啦,这么多人,可要好好烧几壶了。诸葛均啊,你快点来,好好陪徐兄说说话。” “喂!你怎么跑了?这么久没见面,我还想好好跟你聊聊呢,烧水这种事,不是还有晶晶姑娘吗,哪里用得着你们俩都去啊。”徐庶觉得这诸葛亮有些不给面子啊,难道他真的生气自己把他推荐给了刘备? “这时候不早了,大家也该吃饭了吧,这么多人的伙食,晶晶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啊。大家这么辛苦来这里接我,我们要是连顿饭都不让大家吃饱,那不是太失礼了吗?你放心,我安排好就过来陪你。”葛良一边走一边回头答话。 吃过饭,军士们把早就打包好的行李都搬上车准备出发了。徐庶让军士牵过一匹马来,对葛良说:“来吧,上马吧,我们好好聊聊。” 葛良东张西望,看到黄玥正准备上马车,忙对徐庶说:“哎呀,徐兄啊,最近呢,内人身体不太舒服,我怕她这一路上颠簸可能有点承受不住,我得陪陪她呀。我们今后就在一起共事了,有的是时间,要不我们改天再聊?” 徐庶看了看黄玥,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表情啊,想了想,问葛良:“不会是恶心想吐,喜欢吃酸了吧?” “咦?你怎么知道?”葛良明白徐庶想说什么了,觉得他这个理由出得不错。 “啊,明白明白,恭喜恭喜,那你赶快上车吧。”徐庶是真替诸葛亮高兴,想着他们两口子成亲也好多年了,却一直还没小孩子,这回好了,终于有希望了。 恭喜个屁!葛良想起来有点冤,话说我其实还连女朋友都没谈过呢。 第34篇 初次见面 葛良一行随徐庶和赵云来到新野。 刘备怀着对大贤的敬慕之情,几天来不停地找葛良聊天,向这位名叫诸葛亮的奇才进行探讨学习。葛良只好硬着头皮应付,好在有黄玥每天都在刻苦读书,然后挑选一些精华内容让他速读,他便每天都只和刘备探讨头一天黄玥教的那一方面,遇到实在弄不明白的时候就想办法岔开话题,晚上又找黄玥一起把那个问题翻出来学习讨论,第二天再就这些方面和刘备探讨。刘备少时不太爱学习,其实也不敢太深入,两个人都小心翼翼,平安地度过了几天快乐日子。 关羽和张飞这几天来找刘备,结果不是说去了诸葛亮那里,就是诸葛亮在刘备这里两人紧挨着很神秘地说说笑笑,这实在是让他们两个很生气,想着以前都是他们紧贴着刘备左右,现在突然换了人,他们两个还插都插不进来,一商量,俩人这天便约着一起来找刘备发发牢骚讨个说法。 俩人还没进门,就看到简雍从里面出来,顺口先问他:“那个什么诸葛亮是不是又在这里?” 简雍本是来找刘备聊天喝酒,结果刘备嘴里三句不离诸葛亮,让他很不开心,你这么着迷一个新来的有意思吗?这酒还喝得下去吗?找个借口就告辞出来了,见关羽和张飞问起,没好气地回答:“在和不在都差不多。喂,你们俩个不如陪我去钓鱼吧。” 俩人没这个心思:“哪有那个闲功夫,怎么会突然想去钓鱼了,伙房里不是在集上买了不少的鱼吗?” 简雍直摇头:“那些都是昨天从塘里捞上来的,都死了好久了,我要吃活的。唉,什么都图个新鲜呗,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都老咯。 ” 这一番话让关张二人更是妒意丛生,径直走进去向刘备发牢骚:“大哥,您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整天跟个小毛头在一起,是不是有**份啊?” 刘备抬头看看二人:“哦,是吗?不过想起来,我们一起起事的时候不是比他年纪还小一点吗,这诸葛先生今年也二十七八了,正是可以干大事的年纪了呀。唉,光阴蹉跎啊,我们都这么老了。” 关羽提醒刘备:“大哥,那诸葛先生也就是个种田的,以前又没当过官打过仗,就凭他嘴巴能说,你就这么看重他,小心上当了。” “不不不,”刘备绝对相信自己的眼光,就凭在隆中那一番战略建议,那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提出来的,想抄也没地方抄去,“自从和诸葛先生一番长谈,我刘备的人生终于有了清晰的规划,那诸葛亮先生绝对是世间少有的高才。两位兄弟啊,我觉得我自从遇到诸葛先生之后,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就好比一条快干死的鱼突然得到了水的滋润一样,重新活过来了。” 怎么又是死鱼活鱼的,关张二人烦都烦死了,又记起刚才简雍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来,再次提醒刘备:“大哥可不要因为跟一个新来的太过亲密,伤了那些老朋友的心。” 刘备闻言看看关羽,又看看张飞:“原来二位贤弟是怪我冷落了你们?啊哈,是我一时疏忽了。这样吧,这诸葛先生来了也有几天了,还一直没有和大家正式见面呢,那就明天把大家都召集起来,一起熟悉一下,共同探讨一下我们今后的发展方向吧。” 刘备派人给葛良传达了明天大会文武的消息,还暗示他明天拿点绝活出来好好展现展现。对于这一点葛良他倒不担心,早几天就想好一个绝招了,到时候一定惊艳全场! 第二天各文武人员陆陆续续都到议事厅聚集了。刘备很开心,笑容满面地向大家隆重介绍了一番诸葛亮。葛良也学着很谦虚地向大家弯腰抱拳行礼。 刘备亲自带着葛良下来和大家见面,首先当然是关羽了。关羽正生气呢,眯着眼有些爱理不理。 葛良装作没看见,向关羽抱拳致意:“关将军英明神武,万军之中取颜良首级如探囊取物,又善待士卒,必定能率军战无不胜啊。” 关羽被人家大大夸了几句,不好意思再板着脸,赶紧给葛良回礼:“先生过奖了。” 刘备又向葛良介绍张飞:“虽然你们都已经见过面了,但还是要在这里正式介绍一下。” 葛良不等刘备细说,抢先就夸张飞:“张将军勇冠三军,治军严明,有令必行,连曹操那边的人士都称您和关将军是万人敌,我诸葛亮怎能不识啊。”对于怎么夸张飞,他其实是想了好久的,这家伙被评为暴而无恩,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最后才把这个解释成他有令必行,不行就打! 张飞想问曹操那边是谁夸他和二哥是万人敌,葛良已经走到赵云面前了,继续拿着鹅毛扇拱手:“赵将军侠肝义胆,忠心护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忠臣猛将。” 接着就是糜芳,葛良对这个最后叛变害死关羽羞死兄长的家伙实在没好感,但现在也不能撕破啊,将来他到底会不会叛变,还是可以通过合理安排人事避免,于是也只得先夸几句:“将军与兄长舍富贵跟随主公,让人敬佩。” 刘备又向接着介绍:“这个就是我二弟的孩子关平了。” 葛良连连点头:“虎你无犬子,将来一定可以和你父亲一样威名远扬。” 随着武将一一介绍完毕,葛良没有听到魏延的名字,心想难道他这时候还没到刘备手下来,真的像演义里说的那样还在襄阳城刘表那里混饭吃? 刘备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有介绍,指着还站在他桌案边的那名男子说:“差点都忘了,这是我的侍卫长陈到。” 葛良对于《三国志》里陈到这样一位一直跟随刘备,后来又官至征西将军的猛士,竟然没有列传,而且《三国演义》里更是只字不提感到很不公平,满怀敬佩之心遥向陈到致意:“陈到将军克己尽忠,勇猛护主,是不可多得的勇士啊。” 陈到忙解释:“我可不是什么将军,只是主公的一名普通侍卫而已。” 葛良猛摇头:“不不不,你一定会成为统率精兵镇守重地的大将的。” 介绍完武将,刘备开始介绍手下的文职幕僚,首先当然是糜竺了。 葛良对这位把万贯家财连带自己妹妹都捐给了刘备的土豪不得不服:“先生对主公的赤胆忠心,我这里都无法用言语形容。” 接下来的就是徐庶了,刘备道:“这个就……” 葛良冲徐庶神秘一笑:“元直兄,我当年对你和石广元及孟公威他们的建议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徐庶可没忘记,当初诸葛亮可是说他们几个可以官至刺史或者郡守的,而这家伙却不肯说自己将来能干什么,算了,反正他确实比我们聪明些,肯定会比我们前程好些啦。 接下来就是简雍了,葛良知道这家伙有些拽,还喜欢恶搞,只好先堵他的嘴:“先生谈笑风雅,妙语连珠,可千万不要笑话在下哦。” 简雍本来一副漫不经心要冷落葛良的意思,一听人家跟自己没说过话没见过面就把自己德行摸透了,顿时感觉不能小看了此人。 然后便是孙乾、刘琰等人,刘备都一一作了介绍,一个也没有漏过。 第35篇 上帝之眼 等葛良和大家都一一认识了,刘备让他也去就坐,就坐在糜竺后面,挨着老朋友徐庶坐下,然后高兴地问众人:“现在诸葛亮先生已经和大家都认识了,大家觉得如何?”反正他是和诸葛亮第一次会面就震撼了。 大家也都被震撼到了,这个诸葛亮先生是何方高人,为什么好像大家的底细都被他知道了? 葛良坐在那里看着大家惊呆的样子心里暗自得意,哈哈哈,都傻了吧?我可是有上帝之眼的人,凭着一本《三国志》,你们这些上了名字的人我可是都知道有什么样个性,虽然用词不一定和书上写的一样,但绝对**不离十,你们就尽情羡慕膜拜吧,哇哈哈,嘎嘎!吓死你们!又想起其实还有一个人没点评呢,就是坐在上位的刘备,实在不好意思啦,主公,都说你有识人之明,今天抢了你的风头,你可别见怪呀,嘿嘿嘿。 刘备见大家都呆坐不出声,又催问一声:“大家觉得怎么样?都说句话呀。” 众人还是沉默。良久,张飞用他的大嗓门打破沉寂:“大哥,我觉得这个诸葛先生好像是曹操派来的探子。” 哇特?葛良惊得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张将军,这初次见面,你就给我安上这么大的罪名,我诸葛亮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刚才真是白夸你了! 刘备也是完全没想到张飞会做出这种评价来:“三弟,你这话从何说起?” 张飞觉得自己的分析绝对没错:“大哥你想啊,这诸葛亮先生以前和大家从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他会对我们了解得这么清楚?要说我和二哥那是名气在外,他知道一些还没什么,可是连刘琰先生这样只不过是每天陪大哥你聊聊天的人他都知道,这岂不太奇怪了吗?” 葛良恨不得狂抽自己嘴巴,没想到得意过头话太多竟然惹出这样的麻烦来了,这人啊,还是低调点的好啊。 徐庶站起来说话证明了,凭张飞的地位他也不好反驳,只能对刘备说:“主公,我和孔明交往多年,他一直都呆在隆中种田读书,应该不会是曹操派来的探子。” 刘备也觉得张飞的分析太不靠谱,人家诸葛亮都把天下形势看清楚了,看你几个人的性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很喜欢观察人啊!当下就劝张飞:“三弟说话太冲动了,诸葛先生是天下少有的奇才,怎么可能会愿意给曹操做个探子呢?”他觉得曹操要是愿意让这样的人去做探子,那只怕是瞎了狗眼了。 张飞还不服气,继续争辩道:“那他刚才还说什么曹操手下的人都说我和二哥是万人敌,他不是曹操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连我和二哥都不知道?” 葛良擦下冷汗,慢慢站起来要为自己申辩一下了,这回可不敢再随意多嘴,字斟句酌慢慢道来:“两位将军跟随主公和曹操多年作战,这中间呢,又时常风云变幻,也曾经被形势所逼和曹操共过事,曹操手下众人谁不知二位将军的神勇呢?这万人敌的美称可一点都不为过嘛。至于对在座各位都熟悉,是因为我曾经分析过天下英雄,认为能和曹操一决胜负的,就只有我们主公了。对于这样的英雄主公,我多留意一下那些跟随他征战的文武众官,也是人之常情嘛。” 刘备记得曹操曾经说过“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尔”,当时怕遭曹操谋害不敢承认,现在这诸葛先生这样说,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让张飞坐下:“可别乱猜测了。” 众人虽然都奇怪诸葛亮对自己的评价,但毕竟人家都说得对嘛,那可是把大家都夸了一遍的,怎么能乱说人家是探子呢,只是都碍于张飞面子没出声,现在连刘备都发话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简雍也觉得张飞这样说话太没水平了,见他还不服气站在那里,端起一杯酒过来圆场,拉张飞坐下:“来来来,坐下喝坐下喝。” 刘备看到张飞这一番捣乱搞得冷了场,必须尽快让大家轻松起来,也赶紧站起身来向大家举杯:“来,大家喝。” 大家都举起杯来喝酒,现场气氛终于又暖过来了。刘备还是希望诸葛亮再露一手,必须得让大家心服口服才好,于是又问葛良:“先生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可有什么迅速增强力量的建议?” 葛良已经有准备,毕竟书上还有比较应景的现成答案,当下站起来道:“请问主公现在有多少人马?” 一句话惹得刘备好伤心:“仅有两千多点而已。” 葛良问:“现在曹操就要统一北方了,下一个目标只怕就是荆州了,请问主公以现在这么点人马能够挡住曹操的进攻吗?” 刘备只能无奈的摇头,没有兵,怎么打? 葛良问:“那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就地征兵呢?” 刘备心里苦:“这里毕竟是荆州牧刘表的地方啊,我要是私自征兵,他能同意吗?” 葛良建议:“其实现在荆州有很多是从北方躲避兵乱逃到荆州的流民啊,他们许多都还没有纳入户籍,如果从这些人中间征兵,刘荆州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察觉吧?就算他知道了,我们也可以用安顿流民以免引起地方****为借口啊。”他没忘记当初当乞丐到处躲壮丁的日子。 大家纷纷称赞这是个好主意,谁不希望自己的队伍早点壮大,哪个将军会嫌自己手下的兵多了呀。 张飞瞪着大眼,暗赞这个先生还真是个天才,刚才冒犯了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又想着一个人带着几千人马往来冲杀,这种日子可是有好多年没有再享受过了,如今又看到希望了。 刘备更是等不及了,立即吩咐关羽、张飞及一帮文武散会后抓紧去办。 葛良见状大大舒了口气,也在心里呼喊,快去吧快去吧,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搬到樊城去了,在新野这块地盘上可要抓紧咯。 第36篇 淡定 黄玥正在教小宝识字呢,看到葛良回来了,赶紧迎上去问:“今天和大家见面怎么样?” 葛良不开心,找张椅子坐下,把头仰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 黄玥看到葛良这副样子有些紧张:“那意思还是出了点小问题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葛良把今天和大家见面的经过大致讲了一下。 黄玥觉得好笑:“没想到那个张飞还挺会动心眼的嘛,虽然不对,但是他分析的也不是毫无道理啊,你本来就是个冒牌货。” 葛良抬起头,把手上鹅毛扇扇了两下,这季节扇风实在是有点冷,就扔到桌上,对黄玥说:“可是我本来是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有识人之能,结果搞得这么尴尬;我本想一见面就震他们一下,好让自己尽快在他们中间树立点威信,结果反而让他们中一些人起疑心了。” “不是徐庶和刘备都替你澄清了吗,你不是后来还出了好主意让他们都很高兴吗?”黄玥觉得没什么呀。 葛良摇头道:“你不知道,我本来只是想依靠总结一下他们的性格和他们拉近一下关系,没打算今天就用第二个建议的。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啊,现在事情差不多还是按史书上的进程在进行,我还能依靠书上的记载来几个惊人之举,再往后历史进程变化大了,那本书就没多大用了,所以现在阶段呢,我不能一下子把上帝之眼全用完了,得慢慢往外掏,没想到今天被逼用了两个,我觉得好可惜啊。 ” 黄玥想想觉得有点道理,就责怪道:“其实你今天只要先夸夸关羽和张飞就可以了,最多再夸夸糜竺吧,根本就不要去说以其他人,特别是你说的那个刘……叫刘什么呀?” 葛良答道:“刘琰。” 黄玥道:“我就从没听说过这个人,他有什么著名事迹吗? “没什么事迹,按书上记载呢只是因为他特能吹。刘备觉得跟他聊天很开心,又是同宗,所以让他做了帐下贵宾。这个人又不带兵打仗,也没听说出过什么好的计谋。如果要说他的事迹的话,就是后来他有个漂亮老婆被刘备皇后留在宫里住了一个月,他就认为阿斗和他老婆有私情,用鞋底抽他老婆的脸,打了五百多下,只怕脸都打烂了。他老婆就去找皇后告状。阿斗认为他胆敢污蔑皇帝,就把他杀了。”葛良难得有机会反过来给黄玥上知识课。 黄玥越听越寒心,指着葛良道:“这种人你也知道得这么清楚,还要和他套近乎?” 葛良忙辩解道:“这没办法,书上就是这么写的。《三国志》里关于蜀汉的人物传记都比较简单,写的人又不多,说不定就是拉出来凑数的吧。” “原来就是个会吹牛的人。”黄玥也懒得去管这个刘琰了,倒起数落一下葛良:“我觉得呀,今天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是你太喜欢吹牛了,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从书上记下一点东西就忍不住到处得瑟,一吹起来就停不住嘴。” 葛良连声认错:“是是是,我回来的路上也是想明白了,其实就凭那篇《隆中对》,给刘备的初次印象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我现在不需要什么太多表现,要不干脆少说话,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算了,这样一般情况下还能后发制人,争取主动权。” 黄玥盯着葛良:“我就怕你忍不住,你就是那种不吹牛就会死的人!” 葛良摸着后脑勺自嘲:“这是病,得治!”说完又止不住的笑。 黄玥看着莫名其妙:“你总笑什么,说你有病你还得意了?” 葛良等笑够了,才向黄玥解释:“刚才说起爱吹牛,我又想起那个叫简雍的人了,按书上记载这个人说话风趣,特别喜欢恶搞。想想刘备身边有了这么两个人,只怕他自己也是个喜欢吹水的人。你知道吗?后来刘备去和刘璋会面的时候,曾经在宴会上和一个叫张裕的人斗嘴玩。那个张裕有好多卷卷的胡子,刘备就编个笑话说他老家涿县周围好多姓毛的,县令说是诸毛绕涿居,意思是笑话张裕脸上有好多猪毛围着猪嘴巴。 “张裕也不客气,看到刘备没长多少胡子,就反编个故事说一个人当过涿县县令,又当了潞县令,署名就叫潞涿君,意思就是反骂刘备猪嘴巴上不长毛。你说那这样说起来,刘备是不是也是个爱吹水的人?” 黄玥觉得和自己印象中的不一样:“不是都说刘备爱哭吗?” “那是小说《三国演义》里描写的,按《三国志》的记载刘备可不爱哭,而是‘喜怒不形于色’。咦?这么说刘备不爱开玩笑,难道我理解错了?”葛良不知道哪个对了。 黄玥猜想:“他能凭自己本事当上皇帝,应该就是一个能够随时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吧。猪头良,你想要冒充诸葛亮做一番事业出来,就应该向刘备学习,不要一天到晚就知道吹牛。” “好好好,少吹牛办实事。哎,黄玥同学,你最近又想到什么可以改进的东西吗?要是你能够在现在这个社会制造出大炮来,那统一全国就不需要那么多麻烦事了。”葛良相信,黄玥同学拿出来的东西那一定是实在的东西。 “你想得美!”黄玥很为难,“现在能做什么我哪里知道,我又不像你对《三国志》比较熟。我想要做什么东西,总要先看看现在能够提供什么样的材料,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加工水平才行呀。再说凭我们一个高一生的知识水平又能造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呢?我觉得呀,你也别想得太美,那些复杂工艺的东西肯定造不出来,可能最多就是把现在有的东西稍微改进一下。” 葛良还是满怀希望:“现在曹操又还没来,刘备又没什么权力,也只能干点多多征兵的事情了,我们还不如趁这段时间赶紧观察一下。除了在这之前至那个县城当几天乞丐,我们还没有到外面好好逛过呢,明天我陪你去逛街,看看我们将来到底还能干些什么。” 第37篇 陷马坑 街上还算热闹,虽然这时才是农历二月初,能卖的新鲜农作物不多,但腌制品还是有不少,肉食供应也还比较充足,卖丝绸珠宝的店也有,最热闹的是铁匠铺,不少人需要买新农具。 葛良和黄玥带着小宝在街上慢慢游逛四处张望。黄玥对于那些丝绸珠宝没有太多兴趣,如今是前途未卜,也不知道俩个这样冒充到底能不能混下去,如果能混下去的话这些东西将来少不了,现在只是出来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制造水平,有些什么样的制造工具,当然有一样东西她不得不关心,就是看那些卖纸张的店里有没有供应一些松软的纸,毕竟对于一个在二十一世纪生活惯了的女孩子,没有纸巾几乎活不下去。 小宝的目光全被路边那些卖零食的摊子吸引了,好几次站在那前面直咂嘴巴。黄玥看在眼里,给他买了点饴糖,对葛良说:“小宝还真是挺乖的,看着想吃得要命也不会吵着要买。” 葛良正盯着一间铁匠铺看,想着要不要进去好好瞧瞧,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把传说中的宝剑,听到黄玥跟他说话,回了一句:“你不是说了吗,他其实是他爹卖到我们家作家奴的。他爹肯定在之前早就告诉过他要听话不准闹,而且既然他爹生了那么多孩子,家里又穷,应该所有的孩子都明白哭闹索要是没有任何结果了吧。” 黄玥陪着葛良进了铁匠铺,看到一人坐在炉前猛拉风箱,一个壮汉赤着上身用一把大钳子夹着一块烧红的铁,一只手挥动一个大锤子往那块红铁上用力猛砸,而在他扬起锤子的间隙,对面也有一人拿着大铁锤适时砸下。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整个铺子里“当、当”响个不停。 葛良看到他们渐渐把一块铁打成了一把菜刀的样子,跟黄玥开玩笑说:“所谓千锤百炼见真功,这一定是把削铁如泥的好菜刀。” “算了吧,这只是一间打制日常用品和农具的匠铺,哪里去找削铁如泥的好钢材,只是现在又没有机器加工,想要什么样的东西都必须一锤一锤慢慢打出形状来罢了。我们走吧。”黄玥怕砸出的铁水溅到自己身上来。 出了铁匠铺,黄玥又给小宝买了个纸风车玩,问葛良道:“按时间算是不是曹操就快打过来了?” 葛良回答道:“是的,这时候大概曹操都回到邺城了,应该马上就要挖大水坑训练他的虾兵蟹将了吧。” “闪开闪开!驾──!”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路人纷纷闪避。葛良看到小宝正玩风车入神,只怕就要被马车撞上了,赶紧伸手一拽,把他拉到路边来,很生气地冲着飞奔的马车骂一句:“你大爷的!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小心爆了胎翻到阴沟里去!” 黄玥摸摸小宝的头给他压惊,虽然她更气愤但还是劝葛良不要在这街上破口大骂:“注意点,别给熟人撞见了你这副样子怀疑你的身份。他那车轮全是木头做的,哪里有什么车胎,你又不是没坐过。” “我知道没车胎,只是以前说顺口了。真希望前面路上有个大坑,让那家伙直接摔到坑里去,或者地上有个洞,直接把他的马脚给蹩了。”葛良怒气难消。 “好了,先别管了,既然曹操就快打过来了,还是快点想想怎么对付他吧。”黄玥牵起小宝的手。 还能怎么办?这曹操是肯定要来的,刘表是快要死了的,刘琮是肯定会被那些投降派逼降的,刘备也是肯定要先跑路的,现在惟一能打主意的只能是说避免长坂坡溃败了,毕竟那一次虽然是受了百姓拖累走得慢,更主要的原因是没有想到曹操会派虎豹骑一天一夜行三百里拼了命的追,刘备没作准备,要不然还是不至于被打行那么惨。想着那五千虎豹骑漫山遍野像恶狼一样扑向十万百姓,那绝对比刚才这马车疯狂多了! 如何对付虎豹骑?几千步兵肯定是承受不了那股冲击,最好是想办法让那些骑兵也变成步兵只能慢慢跑。有办法!挖洞洞,蹩马腿!不是说草原上骑马飞奔的时候最怕遇到獭兔洞了吗,一旦飞奔的马蹄陷进隐藏在草丛里的獭洞里,那肯定是人仰马翻,马腿会蹩断,人也会从马背上飞出去,不死也残!想想那五千虎豹骑五千匹马一匹一接匹接踵狂奔,这要是前面倒下一两匹,那后面的肯定也刹不住,就会大片大片的倒下去。 葛良兴奋地又拉着黄玥和小宝进了那间铁匠铺:“大哥,你这里可以打造工兵铲吗?” 铁匠正带着他的徒弟挥动大锤“叮叮当当”的打得正热火,闻言停下手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铲?” 葛良意识到自己一兴奋又说漏嘴了,没办法,户外运动看多了,赶紧改口道:“我是说,这里有什么可以在地上挖洞的好东西?” “挖洞?”铁匠拿起一把锄头来:“你是说这个吗?” 这?我又不是准备种萝卜,葛良对铁匠大声道:“我是说有什么东西在那种已经很硬了的路面上挖起洞来比较快!”他觉得铁匠说话声音太大了点,是不是这每天抡锤猛砸太吵了弄得耳朵也不好使了? “你那路有多硬啊?”看来铁匠还有专用产品。 “就是那种经常有人走的,路面都被人踩得紧紧的,很硬的那种啊!”葛良说着往外面街道一指。 铁匠看了看门外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葛良:“这好端端的石板路,你要在路上挖个坑干什么?” 葛良很不好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就是说路很硬,但不是说这个街上,石板地面哪里挖得动啊。” “石板路面也挖得动!你把石板撬开不就行了吗?”铁匠递过来一根撬棍,又拿起一根大铁钎来,“要不你就用这个在石板上慢慢凿吧。” 葛良把铁匠铺里那些犁头、耙头都看了一遍,觉得也只有锄头才是专用工具了,摇摇头出了铁匠铺,对黄玥说:“到时候要是有台现代打桩机就好了。” 黄玥笑着说:“那你还不如说我们有个汽车队更好呢,那还怕被人家追上吗?” “飞鸡。”小宝觉得还是飞起来最快。 黄玥觉得葛良想多了:“有这个思想准备就可以了呀,不是说十万百姓跟着吗?一户人家一两把锄头的话也会有个两三万把吧,而且这个年代的路应该就是靠他们用锄头修出来的吧,要破坏起来还不是更容易?你别老想显聪明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 第38篇 莫尔斯电码 刘备按照葛良建议忙着征兵,由于早已是仁名远扬,在新野又已经驻扎经营达八年之久,让当地民众及那些此前躲避战乱从北方逃过来的流民亲身感受到了他的勤政爱民,征兵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兵员从两千多增加到近五千。看着自己的队伍迅速壮大起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特意带着葛良和徐庶等人前来观看新兵训练。 基本的刺杀动作都是张飞带着一帮伍长、什长及都统在给大家指导训练。张飞果然是治军严厉,站在台上不停地嚷着:“动作要规范,要用力,用力!最起码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口里喊杀的时候给我大声点!”看到动作软绵绵的士卒就忍不住过去踹一脚喝斥一番。 而关羽在指挥大家进行阵法演变时刚要安静多了,他眯着丹凤眼不动声色,手里的各色令旗不时挥动一下,各方阵进行前进、后退、中央穿插、迂回包抄,一切都在鼓点声中有序进行。 葛良看着关羽挥旗的动作觉得特帅,看看人家所谓的身长九尺,那可是两米多的身高,又特别魁梧,再加上其人性格高傲表情冷酷,站在那里还真像一尊天神,难怪天下将领都对对他怀有一股莫名的敬畏之心,只是在赞叹之余又觉得特好笑,这拿着令旗挥来挥去的,可真像极了一名交通警察。 虽然全能的诸葛亮对于这种古代的行军布阵应该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但如今冒名顶替的葛良却是看得云里雾里,尽管很想上去问一下这挥来挥去代表什么意思,却也只能通过偷偷揣测来估计一个大概。 两只眼睛瞄来瞄去看了老半天,大概明白旗子的颜色代表各方位军阵,而前后左右挥动代表前进后退及包抄等等,这大概就算是旗语吧。 刘备带大家骑马在新队伍前检阅一番,对于诸葛亮一句话解决了自己多年的扩充顾忌很是开心,对葛良道:“先生的到来一定能使刘备一展抱负,只是如今刘备还寄人篱下,无法给先生更好的官职,暂时委屈一下就称先生为军师吧。” 葛良表示感谢,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对刘备道:“唉,如今曹操已经统一北方,即将挥师南下,凭这么点人马,实在是没有办法抵挡啊,新野这个地方太小了,只怕需要樊城和江陵那样的坚城才能和曹操一战啊。” 刘备也是很可惜,想当初曹操多次远征北方,自己曾劝刘表趁虚进攻许都,刘表都按兵不动,错过大好时机,如今曹操肯定很快就要来了,他这回可是想不打都不行了。 刘表正坐在家里养病,这人上了些年纪身体就不太好,又为不知到底把位置交给哪个儿子的事操心,受了点风寒竟然总不见好,忽然又听到从邺城传来消息,说曹操远征乌丸回来后就挖了个玄武池训练水军,看来是准备南征荆州了。 刘表现在最想吃的药就是后悔药了,只是这世上找不到,如今曹操势力已经是如日中天,自己年老多病,两个儿子都不争气,内部一些人又早有投靠曹操之心,难道这荆州就只能拱手让人了?不不不,我不甘心!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指望一下,刘备老弟多次和曹操交战,又素有英雄之名,我还可以请他来帮助我保住荆州这块地盘。 “来人啦,去新野请我刘备贤弟到襄阳来一聚。”刘表觉得以前给刘备的空间太小了。 看过关羽指挥布阵的葛良这些天一直在想着要建立一套自己特有的情报指挥方式,找来黄玥商量道:“你说这古代有什么消息都要靠探子带上信传递,时间太长又怕中间出问题,打仗指挥的时候就靠手上的令旗,这万一要是下大雨或者大雾天,不就指挥不成了吗?我们能不能想个先进一点的办法,可以让队伍在这些情况下都协调一致呢?” 黄玥问:“不是还有什么击鼓进攻、鸣金收兵什么的吗?” 葛良摇头:“那些信号都太简单了,传递不了稍微复杂一点的信息。嗯嗯,我其实想说的意思是,你还记得莫尔斯电码吗?” “记倒是记得一些,可现在又没有发报机,记得莫尔斯电码又有什么用?”黄玥疑惑道。 “不不不,不一定需要发报机。”葛良向黄玥说明,“你不看户外探险的电影吗?那些野外遇险的人可以通过敲打石头或者点起火堆来向外界传递求救信号。” 黄玥想起来了,确实是看过这样的电影,而且只要遇上也懂莫尔斯电码的人,他甚至可以向别人报告遇险人数、伤病情况等等,因为莫尔斯电码就是通过长短电波信号组合变化来传递消息的,在没有发报机的情况下,只要通过变通来传递组合变化就行了,譬如光线的大小、声音的轻重、颜色的变化等等。 “你也学过摩尔斯电码?我是我爸在我读初一的时候教给我的,这个东西上学又不用学。”黄玥没想到葛良也会学了这个二十一世纪都要淘汰了的通信方式。 葛良难为情:“我也是我们家老葛教我的,他们都是老兵嘛。当时我可不想学,都什么年代了,打个电话就行了,还有谁发电报啊,只是后来想去玩户外探险,学会了几种求救方式,才发现这个东西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黄玥也是可惜:“我只能记住那些数字和英文字母的编码,中文编码我可没学呀。” 这就足够了!葛良对黄玥道:“其实能记住数字就可以了,至于英文嘛,一个都没记住也没关系,反正发英文的话连我都很多看不懂。我们只需要把一些战斗中常用的词语配上编码能传递简单的命令就行了,譬如什么我部已埋伏,什么敌人约五千兵就可以了。” 黄玥觉得很好:“虽然这样的话信号也传不远,但确实会在很多情况下大有用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编码吧!” 第39篇 军用编码 经过一天的编排,黄玥完成了一套自制的莫尔斯编码,等到傍晚时分葛良回来就兴奋地拿给他看:“你看看,这样子编码行不行。 ” 葛良翻看一遍,好像总共也就那么两百来组代码,关于军事作战的用语差不多都有,看起来好像很容易背下来的样子。 黄玥解释道:“汉字的标准代码太多,编起来那就实在是个大工程了。既然只是作军事用途,要讲究信号传接速度,所以我就用词语代替汉字了,这样记起来就快一些嘛,毕竟我们现在又不能使用敲电键来发信号,只能用颜色啊,火光啊或者鼓声什么的来发报,速度肯定都是很慢不是。” 葛良要的就是这效果,就是怕代码太多自己记不住,但有一点感到好笑:“为什么别的词组都是发的四个数字,这个支援或者帮助为什么是短短短、长、长、长、短短短,这不是英文求救信号吗?” “啊?”黄玥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个编码实在是太熟悉了,一编它的时候脑子里自然就跳出来了。” “还有一点,”葛良想提一个要求,“除了这种按属性分类,你能不能另外写一本,把这些代码开头数字相同的放在一起,这样收到第一个数字信号以后我就可以快速查出来了。” 黄玥点头道:“当然应该这样,只是今天想这些词和编码太累了,还没有整理排序呢,要不你等下把它整理好吧。” “黄玥同学,你怎么可以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这么笨的同学来完成?”葛良特别害怕一堆堆的数据,那样整理起来真是枯燥无味,就想偷个懒。 黄玥一听葛良又想偷懒,很是不高兴,瞪了他一眼:“我都想了一天了,脑细胞都死了几亿个了,而你现在每天不都是去和刘备吹吹牛就行了吗,那么轻松你也喊累?” “那叫轻松?你以为我轻松?对于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先贤你竟敢说他是吃闲饭的?”葛良大呼冤枉,“何况是我这样一个学识比他差了千万倍的人去做这份工作。” “你──”黄玥不好怎么回这句话,诸葛亮确实就是她心中的榜样,葛良现在也确实不得不每天小心翼翼,可要说他努力工作,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好好好,我来抄,我来抄。”见黄玥不高兴了,葛良只好服软,自从那晚在道观里俩人和好以后,发现自己还真的害怕黄玥生气了,是因为自己连累她被雷劈而内疚,还是因为假冒诸葛亮必须得到她帮助呢? 葛良按照首个编码数字顺序开始整理抄写,才抄了几个就赶紧撕了:“错了,错了。” 黄玥问:“怎么了?我哪里写错了?” “我们都是写的阿拉伯数字,这个时候阿拉伯数字应该都还没有传入到中国来吧?”葛良道。 黄玥开始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仔细一琢磨,觉得还是用阿拉伯数字好:“这个编码应该还要带些保密性质吧,既然他们都不认识,那还不如干脆就让他们不认识好了,反正只要教会传信的人认识就好,而且阿拉伯数字写起来快多了,接收信息本来就需要高效率。” 对,再增加点神秘气氛最好,葛良接着抄了起来,又让黄玥把油灯点燃,天要黑了,看不太清。 抄了一个时辰还多,葛良揉揉眼伸伸腰,长出一口气道:“终于抄完了,可把我累坏了。” 黄玥把那几张纸拿过来检查一遍:“只要叫你全抄下来你就叫累死了,我昨天晚上就开始编写,加上今天一天才编好,到底是谁累呀?” 葛良把手搭到黄玥肩上:“夫人您辛苦了,老夫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去死吧你,谁是你夫人。”黄玥把葛良的手拍开,“哎,要不我们现在就试一下吧。”她急着检验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葛良环视整个房间:“用什么试呢?” 黄玥一指油灯:“先就用这个试。” 葛良点头道:“好!现在就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和夫人各率一部大军被敌人分割包围在两个山头上,决定趁夜同时发起突袭冲出包围,俩人都在山顶上燃起了一堆篝火,作为双方收发信号的工具。好了,夫人,请发报吧。” 黄玥面朝葛良站到油灯后,掏出手帕用手指撑开了,上下挥动遮挡灯光。 “三短两长,三;一长一短,九;一短一长,一;三短两长,三……”葛良根据灯光闪动的时间记下编码,然后到编码本上对照,结果就出来了:“三更、东北、突围、停止、火、开始。今晚三更从东北角突围,熄火为号!” “对了对了。”黄玥兴奋地跑到葛良面前,把手帕递给他,:“该你了。” 葛良从编码本上找到“同意,批准”这个词的代码,也用手帕遮光给黄玥发了过去。 “收到收到!”黄玥又跑回来把手帕拿回去,再给葛良发了一组长码。 两个人来回收发了好几遍。黄玥高兴地跑来跑去。葛良查编码本查得头都大了,央求道:“黄玥同学,这灯火闪啊闪的,我眼都闪花了,是不是今天就暂时练习到这里算了?” “只有多练习才能快速把编码背下来啊,你可不许偷懒,来,继续。”黄玥难得玩得这么开心。 “小姐,姑爷,你们到底还吃不吃饭啊?都热了好几遍了。”晶晶揉着肚子在门外诉苦,她早就饿坏了。 葛良赶紧趁机收工:“吃饭吃饭,都做了什么好菜?今天要好好犒赏一下夫人,她可是立了大功了。” 三人来到饭桌旁,诸葛均和小宝都眼巴巴地坐在那里等着。葛良端起碗来就吃:“快吃饭,别把小宝饿坏了。” 诸葛均问道:“哥,你和嫂嫂在讨论什么呢,怎么连饭都不记得吃了?” 葛良道:“那可是好东西,从明天开始,由你**子教你一门新技艺。你可要好好学,快点把它学会。”又指着晶晶和小宝,“还有你们。” “怎么还有我啊?”晶晶不明白,难道不用烧水做饭了? “怎么是他们呀?不是应该让几个军士来学吗?”黄玥也想不明白。 葛良咽下一口饭,摆手道:“不不不,先让自己家里人都学习好,等成熟了再推出。” 第40篇 实验通信班 清早醒来,葛良洗漱完毕开始整理衣裳,准备接时去刘备那里报到商议天下大事了。黄玥叫住他,帮他把衣裳后面整理了一下。 葛良拿起鹅毛扇扇了两下,觉得每天拿个这东西实在是个累赘,扔了又好像不行,只得唉声叹气:“男人苦啊男人累,这为了老婆和孩子,天天上班去受罪,回家却只能在躺椅上睡。” 黄玥踢了他一脚:“你是猪鼻子插大葱装得累好吧,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你哪来的老婆和孩子。” 葛良赶紧回头看一下身后:“小心点,踹个脚印在上面就麻烦了!好了,不和你扯淡了,我上班去了。黄玥同学,恭喜你升官了,从今天开始,你已经被任命为诸葛兵团通讯班长,你要负责好好教会他们几个。” 出了卧室,葛良边走边喊:“晶晶,三弟,小宝,起床了!要准备上课了!” 晶晶赖在床上伸懒腰,自从这小姐和姑爷两个人上回被雷劈了后,性情真的变了好多,再不用给他们叠被铺床,甚至连那卧室没事都不让进,想进去帮他他们搞下清洁反而会被骂,这下日子可比以前轻松多了,天天都可以睡懒觉!他们可能真的是中邪了吧?不过我喜欢,嘻嘻。 小宝揉着朦胧睡眼,看到诸葛均早就已经起床在那里看书了,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自己穿好衣服鞋子,拿起那个猪油手写板──今天是那个姑姑教自己读书,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己叫她姑姑,以前不是说要叫师母的吗? “都出来都出来!”黄玥今天心情大好,好不容易写了份编码,今天又亲自进行训练,这当教官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开心。 三个人陆陆续续从各自房间里来到院子中央站到黄玥面前。小宝一脸兴奋;诸葛均满脑子困惑;晶晶则打着哈欠,心道小姐这是怎么了,竟然还又要我读书识字?我可是个笨人啦。 黄玥认为这是军事训练,必须要军事化严格要求,命令三个人:“现在都站好,站成一排。晶晶,你站得那么靠后干什么?上前来一点,和三弟、小宝站成一排呀。” 晶晶猛摇头:“小姐,我可不敢,这不合规矩呀,我这做奴婢的哪敢跟主子站并排呀。” “叫你站上来你就站上来,哪里那么多规矩!”黄玥上去硬拉。 晶晶拼命挣扎,死活不肯和诸葛均并排站。 新兵不听话,黄玥生气了,问晶晶:“你说和主子站并排不合规矩是吧?那我和你谁是主子,谁是奴婢?我说话你要不要听?” 晶晶又忙点头:“要听,要听。” “那你还不快点给我站上来?”黄玥往诸葛均身边一指。 晶晶只好缩着脑袋畏畏缩缩地往前站了。 黄玥也不能完全不顾现时的规矩,还是先向诸葛均征求一下意见:“三……叔,三弟,你觉得可以吗?” 诸葛均忙向嫂嫂弯腰:“嫂嫂为大,嫂嫂说是怎样就怎样?” 那就好,黄玥就要开始进行训练了,命令大家:“都站好了,抬首挺胸,眼视前方。”她不知道古时候会不会喊立正,只好说清楚点然后自己站直作个示范。 诸葛均身子站直了,只是目光有些向下,他觉得在嫂嫂面前必须表示尊敬。 小宝站得最直,整个人不但没向前倾,反而还有些向后倒,没办法,人太小不抬头看不见别人在干嘛。 晶晶耸着双肩脑袋低垂,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她觉得小姐今天又要发疯了。 黄玥有些火了,走过去在她背上拍一下:“叫你挺胸抬头你没听见吗?” 晶晶把脸都捂起来了:“小姐,这多让人害臊啊。” 天啦,叫你抬头挺胸做人你还害臊!算了算了,黄玥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毕竟时代不同,再说多了自己会被人家当疯子了,只好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一天到晚弯腰驼背,小心真成了驼子,看你怎么嫁人!” “我,我不嫁人,我就守着小姐。”晶晶倒表起忠心来了。 这说的什么鬼话!黄玥苦笑着说:“我可不要你一辈子守着我。对了,以后不要叫什么小姐什么姑爷了,难听死了。” “嗯,我知道了,以后要叫老爷夫人。”晶晶只是自小跟着黄玥从黄家过来的,叫习惯了不想改口。 “不要叫老爷夫人,把我们都叫老了,要不你管老爷也叫先生算了。”黄玥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好,总不能叫大哥大姐吧。 晶晶一面点头,一面又问:“那应该叫小姐什么呢?” “叫姑姑!”小宝知道。 那怎么成,她跟你差不多差了一辈呢,但黄玥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称谓来,只好说:“要你叫姐谅你也不敢,那还是叫夫人算了。” 无奈放弃队形训练,黄玥只好直接进入课程,干脆让大家坐下,然后问晶晶:“从零数到九你总会数吧?” “我只会从一数到九呀,零是怎么数啊?”晶晶还真数不出。 黄玥又要生气了:“零就是没有嘛,怎么这个都不会数呢?” “既然没有,那就没有数啊,那为何还要先数个零呢?”诸葛均也不明白。 天啦,我要爆炸了!黄玥没想到办个通信班这么麻烦,难道三国时期真的没有零这个数字吗?那要如何跟他们解释,能解释清楚吗? 既然连诸葛均这个天天在家读书的人都不能理解数字零,黄玥也不想解释了,也没那个能力解释,只好来横的:“反正零就是没有,从零数到九就是从没有开始一个一个增加就是了。好了,记住零就是没有就行了。” 诸葛均读的书多点,有知识:“零并不是没有啊,譬如五百零九就表示后面还有个九啊,零就是代表有零头啊。” 黄玥真的不想再解释了:“不要管那么多了,反正遇到零的时候你们就画个圈就是了,不要再争啦!” “黄教官,训练得怎么样了?”突然门口传来葛良的声音。 第41篇 兴趣引导 黄玥转身看到葛良走进来,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忘了拿什么东西?” “主公要去襄阳看望荆州牧刘表,所以大家也就先散了。 也许我们过几天就要准备去樊城了。”除了小宝,只要有其他人在场,葛良可不敢刘备刘备地叫,仔细想想,连小宝都要避开,一来他要长大不能让他不懂规矩,二来怕小孩子到处学舌。 “马上就要去樊城了?”黄玥的训练工作才刚开头。 “训练得怎么样了啊?”葛良不能轻易向别人泄露天机。 黄玥很不好意思:“还没开始呢。” “为什么?我都出去这么久了。”葛良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我还想先给他们训练一下军姿。”黄玥都不敢看葛良了。 不出所料,葛良立即轻声对黄玥说:“你以为你是在学校里搞军训啊,是不是军训的时候被教官骂了来这里发泄啊?老惦记站军姿!别忘了这是在汉末三国,好多规矩我们都不懂,还是尽量小心为好。” “这个我刚想到了,可是他们竟然认为零不算数字,这也解释不清啊。”黄玥摇头。 “解释不了就不解释吧,等下教他们使用阿拉伯数字的时候根本就别解释,就说是写起来快就行了,至于零的数字概念,阿拉伯数字到底好不好用,我想只要使用上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得到推广了吧。”葛良不像黄玥那样较真。 黄玥点头道:“嗯,也只好先这样了,那我们现在先教阿拉伯数字?” “不,还是我们先给他们演示一下效果吧。你昨晚上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我想他们可能兴趣更大。”葛良认为只有先让别人认为这东西有用,让他有了兴趣,后面解释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葛良拍拍手掌,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今天呢,我们主要是向你们展示一种新的、全能的联系方式,可以让你们在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譬如无法直接靠说话告诉别人你想说的事情的时候,怎么样用这种方法把你要说的事情传达给对方。下面,我就和夫人给大家表演一下,你们看看是不是有用。” 五个人分成两组拉开距离找地方坐下,黄玥带着晶晶一组,葛良和诸葛均、小宝一组。黄玥把五个人都编上代号,让葛良以左手摆动为长码,右手摆动为短码,俩人等会靠挥动手势来传递信息。 黄玥轻声问晶晶:“你现在想和他们说什么?” 晶晶什么也不想说,她不想读书学习:“我、我只想说,你们饿了吗?我还是先去做饭吧。” “好,就发这句吧。”黄玥于是向葛良挥动双手,把几个词组发送过去。 葛良迅速用猪油手写板记下代码,现在觉得这个手写板真是好,光是用来记抄代码的话都不知道能省下多少纸张来。 通过查对编码,葛良告诉诸葛均和小宝:“晶晶说她准备先去做饭。” 诸葛均看看天:“二哥,你去刘将军那里吃过饭了吗?我们都还没吃呢。” 小宝看看两位先生,摸着肚子张嘴不说话。 就知道吃,先饿着!“但是现在晶晶被坏人绑架了,没办法做饭了……”葛良一边发信一边告诉俩人他发送的内容。 诸葛均紧张道:“不会吧,要是真的那怎么办?”小宝赶紧抓住他的手。 “他们说你已经被敌人绑架了,关在一间小楼上面,后来你从窗子里看到我们来救你,但你不能喊,要不然坏人就会立即杀了你。你要用现在这种方法告诉我们坏人都有几个,都躲在楼里什么地方。”黄玥读完编码,发现词汇量还是太少了,本来都全是用来军事上的,现在用来进行生活交流就觉得不够用了,看来还得完善一下。 “不会吧?不会有这种事的。”晶晶想想就觉得太恐怖了。 “什么不会,现在天下那么乱,好多人都朝不保夕遭遇飞来横祸,说不定哪天你还真遇上了呢?”看着晶晶害怕的样子,黄玥暗暗佩服葛良这猪头鬼点子想得挺好的,晶晶一害怕,应该就不会抵触学代码了。 晶晶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黄玥心里暗笑,表情却是一脸严肃:“都说了谁也不能保证不出事,说不定哪天我都被绑架了呢?万一你被绑架了,你到底还想不想我们去救你呀。” 晶晶赶紧点头:“要要要,要救。” 黄玥趁势追问:“那你快说,坏人有几个。” “一、一、一个!” “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就把你绑走了?肯定不止一个!” “那、那就两个。” “两个也太少了,他们绑了你最少得一个人在大门口把风,两个人负责看守你吧。” “那、那就三个,不能再多了,再多你们肯定就救不了我了。”晶晶快要哭了,“他们不会把我绑起来吗?” “看你吓成这个样子,他们都懒得绑你了!”黄玥把三个绑匪的信息发送给葛良。 葛良收到信息,把情况告诉诸葛均,然后说出自己的计划:“三个绑匪都是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们不能硬闯,要不然晶晶立即就会被他们杀了。我们只能想办法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开……” 黄玥把收到的信息告诉晶晶:“他们说到时候让三弟去楼下找人吵架,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你就趁他们不注意直接从窗口跳下来──” “那我还不是要摔死了?”晶晶好像有恐高。 黄玥把手搭在她肩上:“你放心,我和先生早就准备好被子在楼下等着接住你了,保证摔不死你。” “那要是摔断腿了,我还是跑不掉呀,他们会追过来的。”晶晶不想受到一点点伤害。 “总共才两层楼高,摊开被子接住你了怎么可能还会摔断腿嘛?现在你不要担心这个,你应该想想你还不会不说话传信,我们就只好带官兵冲进去了,然后绑匪看到跑不了,干脆先把你杀了。”黄玥要尽快把她引到正题上来。 “我学我学,我现在就学!”晶晶试着把两只手抬起来挥动了两下。 “想学就好!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去做饭吧,该吃早餐了。”黄玥松了口气。 第42篇 老朋友 厨房里大伙儿都忙开了,晶晶在煮饭烧菜,黄玥跟在旁边帮忙,诸葛均则蹲在灶门前负责烧火,葛良想帮忙也没地方下手了,只能坐在一边教小宝识字。 这古代的吃饭时间和二十一世纪可不太一样,一般早饭都是要到巳时初,也就是早上九点多才开始吃;中饭需要等到申时,差不多是下午三点到五点时段用餐;晚饭一般人家都不吃,因为晚上照明需要点油灯,而这时烧的基本上都是食用油,照明效果不好还特贵,只有家境稍好的人家才在晚上做点简易的东西吃一顿,相当于宵夜了。 就因为早餐吃得晚,人们一般都是先在地里或者山上小忙了一段才开始吃饭,所以都是吃得比较多,绝对是算正餐。黄玥和晶晶做了一大锅饭,因为现在除了原来家里这些人,还有几个守门及随行外出的兵士了,饭菜供应量翻了一倍不止。 葛良对黄玥说:“还是再配一个厨子吧,你还有好多事要做呢,这样晶晶也轻松多了,我弟也不用来烧火了,可以多留点时间读书。” 黄玥在忙着切菜:“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说心里话,她可真是把这几个当亲人了,想先多和他们亲近点。 葛良道:“别等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譬如刚才我们通信,我就觉得还是应该多增加一点词汇,最起码我们还没把地名加上去。” “那好吧,你去办吧。”黄玥确实忙,要学习和操心的事好多,那就配个厨子,让诸葛均和晶晶打点家务算了。 “哈哈!我说你怎么老是想躲着我呢,原来是家里弄好吃的,生怕我来蹭一顿吃喝。”一个人大笑着就从外面闯进厨房来。 葛良抬头一看,原来是徐庶,忙起身迎接:“你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闯进我家里来,我可还没出去买酒。” 这满屋都是老熟人了,徐庶和大家打过招呼,对葛良说:“自从你来到刘左将军这里,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老是想躲开我一样。我倒是要问个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你不赶快去买点酒来给我赔不是我可不答应。” 葛良让黄玥去拿点钱让一个亲兵出去打点酒,又对徐庶道:“我怎么觉得都是你自己觉得对不起我,老想躲着我呢?今早一去议事左将军说要去襄阳让我们先散了的时候,我就想叫你到我家来喝酒,谁知道你怎么跑得那么快。” “孔明啊孔明,我觉得你变了,变得有些强词夺理了,明明是你跑得飞快,反倒说是我走得急!我半路上一想今天主公要去襄阳了,大家都没事,就打定要到你这里蹭顿饭,把心事给解了。”徐庶指着葛良直摇头,又凑过来轻声问,“上回你不是说夫人有喜了吗?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还让她跟婢女一起做家务?” 什么叫我说的夫人有喜,明明就是你想歪的好不好?葛良看了看正忙着的黄玥,只能摆出一脸的伤心失望对徐庶说:“是我想错了,不是那么回事,当时是真病了。” 唉,白高兴一场,徐庶也是深深替诸葛亮惋惜,拍拍葛良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继续努力吧。” 努力个毛线,我现在每在晚上还是在躺椅上睡觉呢!葛良觉得这也太不公平了,怎么说这馆舍是刘备分配给我住的吧,凭什么我只能睡躺椅?不行,今天晚上必须得睡到床上去,反正被子多的是,一人盖一床就是了嘛。 “你们在聊什么呢?菜都差不多了,既然客人来了,那就早点准备吃饭吧。”黄玥洗了手,一边甩着水一边过来招呼。 葛良忙对徐庶说:“走走走,准备吃饭,我们好好喝一杯,那酒应该快买回来了吧。” 徐庶万分关切地叮嘱黄玥:“妹子,要注意保重身体,千万别累坏了!” 不亏是老朋友啊,对兄弟家庭这么关心,让葛良感动得稀里哗啦,如今冒充诸葛亮可实在是力不从心,能有个老朋友帮忙那真要谢天谢地!葛良决定从此必须尽快和徐庶亲密起来,酒桌上不停向他举杯:“来来来,元直兄弟,祝我们大家都大志得报,心想事成。” 徐庶举杯一饮而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以前还真担心你对我生气了。” 葛良又举起一杯:“我这一杯算是向元直兄弟赔罪了,这一段时间呢我和我家月英一直在研究一种新的通信方式,比较费神,可能无意中冷落了你,还请你不要见怪。” 徐庶好奇心大发,连声问道:“你们夫妇又有了什么新发现,快说来我听听。” 葛良把他们自编的莫尔斯电码跟徐庶说了个大概,最主要是强调了熟悉这种密码后可以用很多种方式传递,可以在许多困难情况下传递。 徐庶是顶级聪明人,很快就认识到这种方法有许多长处:“确实如你所言,黑夜里可以依靠击鼓鸣金或者火光保持两军联系,而白天在距离远或者声音嘈杂的时候通过旗帜或者铜镜反光等等方法传达指令,而且只要保守秘密,不让敌人知道代码意义,完全可以当着敌人的面传达,这真是妙极了!” “这确实是个好东西,所以当初月英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都是钦佩不已啊。”葛良想把黄玥推出来,自己确实很多东西不懂,有些事情得依靠黄玥去完成,但古代女子无地位,必须依靠多人推崇才有可能获取一定的权力及各种人力物力支持。 徐庶当然知道黄月英是世间少有的聪明女子,立即对黄玥表示赞赏:“黄老先生能培养出这么一个聪明的女儿,可不知付了多少心血,当然,也全靠妹子天资聪颖。想当初孔明你不顾世俗眼光,不以貌取人,和月英妹子结下一代良缘,确实是眼光独到啊。”说完又后悔自己说漏嘴,这岂不是在相对笑话黄月英长得丑么? 葛良看看黄玥,确实是长得不算漂亮,但也没觉得太丑啊,不就是皮肤黑了点,头发黄了点吗?以前那些同学还想尽办法把头发染黄了呢?等等,怎么以前老和黄玥吵架,现在看着越看越顺眼了呢?是因为确实佩服她学习刻苦成绩好?诸葛亮不也就是看上黄月英会读书吗,难道这一番穿越还真是有这个原因? 第43篇 欢乐课堂 徐庶急着要见识一下这个什么莫死代码,酒也不喝了,三品两口把碗里的饭扒下肚,胡乱吃几口菜,催着葛良和黄玥赶紧示范一下给他看。 葛良特意叮嘱他:“元直兄,这个代码现在还不成熟,所以我邀请你和我们一起来完善它的词库,但是这个需要保密,你暂时不要轻易随便和别人说啊,要不然让敌人也知道了就没什么用了。” “那当然,那当然,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还信不过我吗?”徐庶满口答应。 葛良把代码簿拿给徐庶看,他需要徐庶和他共同完善以及将来共同施行。 徐庶看着上面一大堆七歪八扭的东西,问葛良:“这些是什么文字,代表什么意思?” “这些就是数字啊,就是为了写起来快一点,所以用这些来代替一二三四五六七**零罢了,我们暂时就叫它阿拉伯数字吧。”葛良希望徐庶不要追问这些符号是怎么来的。 “嗯,我知道了。这些和数字配在一起的点和横线就是你说的长短符号吧?”徐庶想快点学会。 葛良道:“元直兄一眼就看穿了!对,我们就是通过长短代码的组合来表示数字,然后通过数字的组合来代表字和词语。你看看我们这些词语还需要补充些什么,当然,主要是用在打仗方面的。” 徐庶看了一眼,加了几个词:“行军打仗方面差不多了,不过在物件和地名方面要增加一些。” 葛良让黄玥把新加的词编了号,拿给徐庶:“你看还有什么可以指正的没有?” 徐庶连连摇头:“孔明兄你们创造的东西,我徐庶哪敢妄谈什么指正,只能是学习再学习。你们可不可以快点先给我示范一下,让我好好感受一下?” 葛良让黄玥站到远处,叫小宝把猪油手写板拿过来,请徐庶指定发送的内容。 徐庶道:“还是请妹子先发吧。” 黄玥挥动左右手,发回一条信息。 葛良记下代码,告诉徐庶接收内容是:“发现一股敌军,人数约三千。”说完把手写板上层油纸一揭,所写的数字代码就消失了。 徐庶又发现了好东西,把猪油手写板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又试着在上面用筷子写了几个字,再一揭,就没了,由衷赞叹道:“你们俩个瞒着我弄了这么多花样。” 接着葛良和黄玥又利用敲打碗沿和木板表示短长码发送信息。徐庶点头:“嗯,这个在战场上可以依靠击鼓鸣金来传达。” 黄玥又拿出铜镜反光,再利用遮挡控制反光时长向葛良发送了一组消息。徐庶高呼道:“这要是天气好,光线角度对上了,只怕十几里地外都可以收得到!” 还等什么呢,徐庶对葛良说:“那我现在就开始学习吧。” 葛良把编码本交给徐庶:“凭元直兄弟的才能,哪里还需要什么学习呢,抄一份回去多看几遍就可以了。” 家里这几个可不能跟人家比,葛良再次把诸葛均、晶晶和小宝组织起来,给他们讲解了十个数字的不同代码,让他们用左右手挥动来按顺序练习加强记忆形成自然反应。 黄玥没忘了她的教官身份,主动走到队伍前带领大家一起做,还编成口诀边做边念:“一短一长那是一,两短一长就是二,三短两长变成三……一短一长代表九,独个长码回到零!” 诸葛均对哥哥嫂嫂向来敬重,自认他们比自己聪明多了,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跟着做动作念口诀。 晶晶跟着做了一会儿就有些脸红:“夫人,我怎么觉得就跟在跳舞似的呀。”当着几个大男人的面手舞足蹈的让她觉得很难为情。 葛良“噗”地笑出声来,这可不是,一群人在这里整齐划一地摆手,就跟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没有区别! 小宝是越玩越开心,他不但挥动两手,脑袋也不停地轻轻晃动,然后两只脚也闲不住了,一边念着口诀做手势一边就小跑起来了。 黄玥完全被小宝勾起了童心,立即跟在小宝后面连跑带跳,还大声招呼葛良:“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呀!” 葛良觉得这样的学习气氛真是太棒了,以前上学的时候要是上课都是这样的话,老子成绩也绝对可以上一个台阶,于是二话不说,立即跟在黄玥后面小跑起来。 诸葛均和晶晶对望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徐庶大声喊道:“喂喂喂,你们俩个大人干什么!都疯了吗?注意形象,注意风度!” 黄玥根本停不下来:“哎,他在说什么呀?” 葛良还要添一把火:“鸟都不鸟他。小宝,我们围着那位先生跳好不好?” 徐庶被几个人团团围住,看到连诸葛均和晶晶都玩疯了,很是生气:“你们把我围得这么紧干什么!快让让,快让让!”强行插队跟到葛良后面──人生难得疯一回! 简雍从大门口路过,听到里面不时隐隐传来一阵阵哈哈笑声,问站在门口守卫的士兵:“里面在闹什么呢?” 卫士摇摇头:“不知道!” 简雍抬脚就往门里跨:“这么热闹?我去看看。” 门卫问:“要不我们先进去通报一声,让军师准备一下?” 通报?通报了里面哪里还能这么热闹?早就装出一副一本正经地样子来了!那我还进去干什么?简雍质问门卫:“难道你们还怕我进去刺杀?” “岂敢岂敢,”卫兵忙弯腰行礼:“先生请。” 简雍进来看到一群人在那里手舞足蹈,竟然连徐庶都在里面掺合,于是大吼一声:“哪里来的村野匹夫,都发疯了!” 黄玥、诸葛均和晶晶吓了一跳,赶紧停下来。葛良一看是简雍,就催站在前面的黄玥:“继续继续。” 徐庶知道这些人里面最疯最没形的反而就是那个站在那里装模作样大声呵斥的人,问葛良:“你刚才说的什么,鸟都不鸟他?” “对!我们一起喊。”葛良早就从书上了解了这个人。 简雍只听到诸葛亮和徐庶大喊了一句“鸟都不鸟你”然后一群人又开始疯起来了,也大喊着加入队伍:“你们说什么鸟?难道你们要飞起来了吗?” 第44篇 我的床位 徐庶和简雍在葛良这里开心闹了一天,到傍晚时分大家一起热热闹闹酒足饭饱俩人才结伴离去。 葛良和黄玥也别提有多开心了,因为现在最起码有了两个能打成一片的伙伴了,有了他们的支持,加上刘备因为《隆中对》而对葛良的重视,以后混起来就容易多了。 俩人回到卧室,今天玩累了又吃饱了,晚上大家就早点休息吧。 黄玥揉着肚子,这顿饭吃得太饱了,对葛良道:“还说要保密呢,这才刚开始就被他们俩个都不让人通报就闯进来了。” 葛良倒在躺椅上,挥挥手说:“来了也好,这个东西本来也就需要有几方知道才能发挥作用。你看他们开心成什么样子了,我敢打赌徐庶回去还会把这份编码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还能提出不少改进意见。你这几天要做好准备,都跟他们说了暂时保密,不许跟别人提起,那他们肯定这几天没事都会来我们这里练习。” 黄玥想着简雍一蹦一蹦的样子就好笑:“这个叫简雍的可真会玩,你说他和刘备、张飞是老乡,从刘备起兵时就跟在一起了,那他最少也得有个四十岁了吧,还这么爱玩。” 葛良就喜欢简雍这一点,对黄玥道:“这算什么,你不知道《三国志》上面记载他拽得很,除了刘备和诸葛亮,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斜靠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刘备后来在益州曾经因为旱灾缺少粮食而禁止酿酒,有的人家里有酿酒工具都被查出来了,一些官员就认为应试和私自酿酒的同罪处罚。 “有一天简雍和刘备一起出去游玩,看到一男一女在路上行走,故意大喊‘这两个人准备干见不得人的事,快把他们抓起来!’刘备就奇怪了,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干见不得人的事,简雍就说‘他们有作案工具啊!这跟那个家里私藏酿酒工具的人肯定会私自酿酒的人有罪都是一样一样的。’刘备听了放声大笑,赶紧下令把那个家里藏了酿酒工具的人放了。你说这简雍恶搞的水平怎么样?” 虽然是个黄段子,黄玥也忍不住抿嘴而乐,又对葛良说:“其实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刘备确实是仁义之主,包容心很强的。” “那是,要不然我还敢冒充诸葛亮来混饭吃?就是考虑到一是有现成的《隆中对》垫底,二是万一混不下去可以告辞走人,刘备也不会太追究。要是碰到那生性多疑的主,后果就不堪设想咯。”葛良竟然还考虑到这一点。 黄玥连连点头。 葛良看着黄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道:“今天累坏了,酒也喝得多了,我们早点洗脸洗脚休息吧。” 俩人打来热水。葛良一改往常,一点都不客气抢先洗了脚,然后往床上一躺,说:“我、我醉了,不行了,我先睡了。” “喂!喂!你干嘛!你给我起来!”看到葛良竟然想赖到床上去睡,黄玥急了,伸手就要把他拉下来。 “啊──咕──!啊──咕──!”葛良故意打鼾,今天早就下了决心一定要为自己在床上争取一块地盘。 “我叫你装,我叫你装!”黄玥拖不动,就用手去拧葛良的耳朵。 葛良痛得呲牙,抓住黄玥的手就往床里边滚。 感觉就要被拉倒了,黄玥连忙把手挣脱出来,四处看了看,想拿凳子扔又怕把被子弄脏了,搬起一堆竹简书就往葛良身上砸:“你这个混蛋,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葛良扯过被子准备把把全身都包起来,这层软甲肯定很管用。 “夫人!先生!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晶晶从外面经过,听到吵闹赶紧过来,只是不敢擅自推门而入,站在外面急得连声高喊。 这一喊把屋里俩人都吓住了,赶紧都停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诸葛均也闻声跑了过来在门外问:“哥,又出什么事了?” 葛良先反应过来,对门外诸葛均喊道:“没事没事,你**子在给你哥讲故事呢。今天大家都累了,都早点去休息吧。” 晶晶不太相信,还是要喊:“夫人,夫人!” 黄玥把门打开,看到小宝都跑过来了,就对小宝说:“小宝乖,早点去睡,姑姑明天再给你讲故事。” 见黄玥似乎满脸笑意,诸葛均和晶晶松了口气,拉着小宝走了。 黄玥拴上房门,看到仍然死赖在床上的葛良,这骂都骂不得,赶又赶不走,可怎么办?一跺脚,独自坐到椅子上就想哭,却是连哭也不能哭出声来。 葛良今天是一定要把这床位的事情解决掉,人不可能一辈子就睡在躺椅上吧,每在早上起来腰酸背疼不说,好几回都鼻塞打喷嚏,只怕迟早会睡出病来! 沉默良久,葛良翻身回头看到黄玥仍坐在椅子上生气,隐隐在哭,轻声劝解道:“黄玥同学,抓紧时间把脚洗了吧,水都凉了。” “就不洗!”黄玥还把擦脚的毛巾往床上扔。 葛良不跟她对眼,把头转向床里边,嘴里仍然不停:“还是快洗吧,等下水凉了可别感冒了,现在才刚三月份,还不到夏天。” 黄玥考虑再三,拿回毛巾洗了脚,又回到床边来把自己睡的那床被子抱起来。 葛良坐起身来:“你要干嘛,你不会说要离家出走吧?可千万别,上回离家出走我们都差点饿死了,你可别忘了啊。” “我回娘家去!”黄玥抱起被子就要走。 葛良忙劝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真的把自己当成黄月英了。你一个冒充的,你回去呆久了不就露馅了吗?没看到晶晶现在看你还是觉得怪怪的吗?你回哪门子娘家去啊,二十一世纪老黄家?如果真能回去那请你带上我吧,我也巴不得能回去,不在这里做诸葛亮了。” 黄玥把被子往躺椅上一放,摊开来把自己卷住,反正就不跟你猪头良睡在一起。 “再加床被子垫着,别感冒了。”葛良放下心来,这一步他早就想到了,而且准备让她在那里睡几天,倒让她尝尝天天睡躺椅有多难受。 第45篇 终结父辈情怨 夜,如死一般寂静,在这种缺乏照明的年代,人们都是早早睡去了,没有以前现代城市里的喧哗,只有偶尔响起更夫的梆子声。月光破窗入室,在地上投下一片清冷的光影。 黄玥裹着被子在躺椅上不时翻身,这睡姿实在是难受,想翻个身都翻不成,身体没法侧弯着适应躺椅的弯曲面,现在心里能稍微理解葛良非要睡到床上去的苦衷了,可是,要不怪他,难道真的就只能和他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其实,也早就知道不可能一直这么让葛良睡躺椅,先不说别的,万一真的哪天被晶晶或者诸葛均无意中发现俩人是分开睡了,就是怎么也解释不过去,葛良也不可能在这躺椅上睡一辈子,迟早也会睡出毛病来。另外再加一张床呢?那就等于是明着向大家宣布他们根本不是夫妻,夜里都是分开睡的。 自从出逃独自在县城里当了几天乞丐后与葛良在道观里言和,黄玥已经明白离了黄月英这个身份,即使能活下去只怕也是卖身为奴,因为在这个社会女子毫无地位、毫无安全可言,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就如同被抛到了大海中的荒岛上,失去一切依靠和援助,如果非要找个依靠的话,竟然就只能找这个该死的猪头良了!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无缘无故被猪头牵连穿越到三国,那本该被雷劈死的家伙反而咸鱼翻身,人变高了变帅了,靠作弊抄个《隆中对》把地位也捞到手了,自己没做坏事,反而变丑了,没有地位没有自由了,竟然还离不开他了!这该死的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更恐怖的是,按照历史进程来说的话,凭他葛良冒充诸葛亮不断取得成绩,到时候他还可以想娶就娶,而凭自己这相貌,想嫁可真难啊。 黄玥想死的心都有了。 “黄玥同学,那躺椅真不是人睡的,你还是睡到床上来吧。”夜色里传来葛良的轻呼声,那家伙原来也没睡着。 黄玥正想发脾气呢,立即接口道:“什么叫这里不是人睡的,难道以前一直躺在这上面睡的真的是一头猪吗?” “好好好,我是猪头良,你是花尾巴小黄。”葛良服软的同时也小小反击,“我都在那上面睡了一个多月了,知道那个滋味不好受,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反正是一人一床被子。我睡里边,你睡外边总行了吧?万一你觉得有危险,可以爬起来就跑啊。” 还有危险?就知道你脑袋里尽想歪的!黄玥都懒得搭理他。 “说起来也奇怪了,你老说我一天到晚油腔滑调的,可回想起来,我怎么每次和你吵架好像从来都没占过便宜啊?就说贴猪头吧,明明是我贴给你的,为什么猪头这个美名反而安到我头上来了?”葛良要引起黄玥说话。 黄玥仍不出声,哼!难道你还不是? “哎,黄玥,还记得我说过你们家老黄和我们家老葛是情敌的事情吗?”葛良上回在道观里就是靠这个话题打破僵局,现在还可以再试试。 黄玥虽然不接腔,却竖起耳朵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葛良开始编故事:“话说从前在一支部队里,有两位年轻的排长,他们俩人都是从优秀士兵里提拔上来保送军校成了军官的,后来就成了同一支连队下的二排长和三排长,然后就开始了他们一较高下的漫长人生。他们互相比训练成绩,比演习战果,可是比到他们都当了连长,当了营长,还是没分出个高低来。 “不过这倒并不影响他们的关系,有竞争才有进步,俩人甚至还成了好朋友,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排他性的竞争目标,终于让他们俩个争红眼了。 “话说这个姓葛的营长有一天无意中发现师部通讯室里有一个姓唐的漂亮女通讯技术员,一下子就动了色心,想着自己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媳妇了,就有事没事找人家套近乎,然后某一天就下定决心,要请人家看电影。嘿!人家还真答应了。 “美得屁癫屁癫的葛营长当天好好打扮了一番,皮鞋擦得那是贼亮,头发那是梳得贼光。哦,错了,他们都是些板寸头,没什么好梳的。葛营长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电影院门口等美女唐,却发现那位姓黄的营长也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在等人。俩人一打听,都是等梦中情人呢,还好好互相祝福了一番,不料双方的梦中情人到来时,发现竟然都是那位美女唐!唐美女还真大方,把俩人都领进电影院去了,她请客! “从此这个姓葛的和姓黄的竞争更激烈了,想尽办法去讨好美女。也不知道美女是都看上了不好选呢,还是都看不上不想选,最后一跺脚,干脆嫁给了他们的团长!看你们还争不争。” 黄玥终于忍不住插话了:“你就死命编派你老爸吧,也不怕遭雷劈。” “我还怕雷劈?雷都把我劈到三国来了!”葛良继续编他的故事,“这下子俩个争得红了眼的家伙没了竞争目标,受到打击都有些灰心了,正好赶上部队整编,就都提出了转业要求,却没想到这只是另一场开始,他们竟然被分配到同一家军工企业去了,真是冤家路窄啊!更恐怖的是,他们的团长带着美女几年后也转业回来了,也分配到了这个厂。” 葛良停顿一下,想听黄玥接话。黄玥可不瞎掰。 葛良不能断了话题,继续编:“老葛和老黄转业后几年,终于都安心找老婆成家了,俩人都有了小孩。葛家的男孩叫葛良,黄家的女孩叫黄玥。嘿!还蛮巧,还都是同一年生、同一年上学呢,还大都在同一个班呢。 “老葛和老黄终于又找到了竞争项目,那就是比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这两苦孩子被害惨了,本来应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在两个老家伙的影响下变成了对头,没事找事的吵架。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很想对那叫葛良和黄玥的孩子说你们就偏偏不争吵,偏要亲密合作一辈子,气死他们!”葛良终于点出故事主题。 黄玥不语,好像也只有这种选择了。 葛良还补充一点:“其实那个叫葛良的男孩子一直很佩服那个叫黄玥的女孩子学习刻苦,聪明勤奋!老天爷也不希望他们再吵下去了,就把他们一起扔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希望他们能够同甘共苦、同心同德、同舟共济……嗯,嗯嗯,要一辈子。” 第46篇 迁往樊城 刘表躺在病床上,一双枯瘦的手紧紧拉着刘备,两行老泪止不住的流:“贤弟啊,我真后悔啊,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我后悔当初不听你的劝告趁曹操远时征去攻打许都把我们刘家那个皇帝夺回来。 如今他已经统一北方,还挖个臭水沟操练水军,这摆明了就是要南下来打我荆州的主意了。如今这世道,老实人吃亏啊!那江东的孙权怪我们杀了他老爹,听说又起兵要攻打我江夏黄祖了。唉,如今是背腹受敌,我、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了,咳咳! “贤弟啊,我怕是不行了,可恨我那两个儿子也不争气,不但不能为我分忧解难,反倒让我为他们操碎了心,也是指望不上了。我手下那些将领只怕都不是曹操的对手,现在我惟一能指望的,可就只有你了。看在都是同宗兄弟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帮助我那两个不肖之子守住荆州这块地盘啊。 “贤弟啊,你和曹操打了那么多年,对他的手段应该都比较熟悉了,想必会有办法对付他吧。听说你在新野招兵了?你这么做是对的,曹操势力大,不多招点兵打不过,咳咳!这样吧,你也不要呆在新野了,那地方太小,你搬到樊城来吧,我再给你拨几千水军,几千步军,你帮我守好樊城就行了。襄阳和樊城只隔着一江汉水,有你在我身边,我也能睡几个安稳觉了。咳咳!” 刘备心里那个激动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刘表要让自己成为荆州的核心人物了不是?如果真能在刘表大力支持下,成功保住荆州,那以后荆州还怕不能为我所用?诸葛军师在隆中就跟我说要夺取荆州和益州,我还一直不忍心下手,这如今刘表好像自己都要把我推上前台了一样啊! 刘表还真要推刘备上台:“贤弟啊,要不我表荐你做荆州刺史吧,只要你能保住荆州,好好帮扶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就行了。” 刘备简直要晕过去了,天啦,我刘备真是命不该绝,上回有个陶谦让徐州,现在难道又有刘表让荆州? 一想起徐州,刘备头脑又迅速冷静下来,想当初自己对徐州有大恩,而且陶谦和他手下官员如糜竺、地方豪强如陈登等人都大力支持,最后还是因为时间短根基不稳,让丹阳兵反叛勾结吕布给抢去了。如今这荆州刘表自己都无法全力掌控,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我刘备就算马上接手也肯定无法迅速控制局面,何况刘表还不一定真心,眼看曹操大军就要来了,还是谨慎点好! “兄长啊,您多虑了!几位侄子为人都忠厚老实,还是都有希望成长为贤明之主的,兄长您也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您放心,我刘备一生誓与操贼为敌,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兄长保住荆州的。您就安心养病吧。”刘备对刘表一番客套,说了一大堆好话,毕竟刘表待他不算太好,却也不太差。 告别刘表,刘备带着陈到和几个贴身侍卫迅速渡过汉水打马狂奔,恨不得立即飞到新野去告诉诸葛亮,隆中对策已经见到实现的希望了! 新野城里,诸葛亮馆舍门口,几位亲兵已经牢牢记住葛良的话,以后不管谁来了,一定要想办法拦一拦先进去报个信,院内现在可是在进行秘密军事训练! 一阵风吹来,几个风一般的汉子眨眼就到了大门口,为首的下马把缰绳一扔,抬脚就要闯进门去。卫士刚要伸手阻拦,猛然发现这可是主公左将军刘备!赶紧弯腰跪迎──这、这可实在是没那个胆去拦。 “军师,军师!”刘备大跨步进了院子,就发现好几个人正在那里拿着筷子“叮叮当当”地把几只碗和盆子敲来敲去的,还一个个哈哈笑着不亦乐乎,心想这都是在乐呵什么呢,难道他们都知道要去樊城了? 众人发现是刘备闯进来了,一个个手忙脚乱停下手中活计赶紧站起来行礼迎接,有两只碗都被碰翻在地上“呯、呯”打碎碎了。 刘备拉着葛良的手,忙着告诉他好消息:“刘荆州要我们搬到樊城去驻扎,还说要给拨给我上万军士!” 简雍欢呼一声:“好哇!他终于知道不能埋汰我们了,这下又可以大施手脚了!” 徐庶赶紧向刘备表示祝贺。葛良虽然早就知道这起不了大作用,但不可以在刘备兴头上装聪明,也跟着一起向刘备道喜。 大家欢喜了一番终于平静下来。刘备看着地上两只打破的碗,问大家:“你们刚才都在忙乎什么呢?” 简雍和徐庶通过几天的练习,已经是把那莫尔斯密码熟记在心,觉得完全可以正式推出了,俩人高兴地向刘备说明情况,还赶紧敲碗摆手表演了一番。 刘备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决定最起码得让关平来学习一下,这样以后要分兵的话他爹那一路就方便和自己联系了,至于张飞那里嘛,就让简雍给他作助手好了,当然,现在紧要的是赶快搬到樊城去接收地盘和队伍,免得中途又出什么意外。 过了两天,大部队开始搬家了,这回可要搬得彻底一点,敌人大军一来,新野这小地方肯定就沦陷了,最好什么都不要留给曹操。 熙熙攘攘的队伍中,葛良把黄玥和晶晶及小宝扶上马车,这回他不能和黄玥同坐一辆车走了,得骑马跟在刘备身边协调搬家大军行进。队伍比想像的多,不少新野百姓听说刘备要走曹操要来,也跟着要举家搬到樊城去。 葛良回头望,正好看到刘备也在安排家属上车呢。这一望不打紧,让葛良心中突然横生一股酸意了──你看那两位大美人,一个举止风雅,眉目端庄,难道就是大家出身的糜夫人?一个眉清目秀,肌肤洁白如雪,那肯定就是传说中的玉美人甘夫人了! 再看看大耳垂肩双手过膝的刘备,虽然一大把年纪了,脸上却也还是有些白里透红,果真是英雄美女,让人羡慕啊,这还真是传说中的你白,你太白,你太太白,你太太太白! 再回头看看肤黑发黄的黄玥,葛良只好自叹不如,好吧,我这里就是我黑,我太黑,我太太黑,我太太太黑。 黄玥没注意到刘备的家属,她还在想着早几天晚上葛良说的关于老葛和老黄的故事:“喂,我怎么觉得你编的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不会是你又从哪里抄袭了吧?” 真聪明,竟然被你发现了!葛良提醒自己,最起码自己太太比刘备太太可能聪明一点点! 第47篇 刘琦是表亲 刘备搬到樊城后,荆州这个昔日的避乱天堂已经有些风雨飘摇的感觉了,除了江夏已经被孙权攻破,黄祖被杀,北方曹操即将南征的消息也开始在一些官员之间流传了,想投降的和想抵抗的都开始各自做打算。 由于是刘表让刘备来驻扎樊城承担抵抗曹操入侵的,许多一心抗曹的官员和将领如伊籍、霍峻等人陆续来找刘备商议或者试探,而刘备暂时也不用担心刘表猜忌,放心和他们进行接触商讨,得到了许多人的敬仰和拥戴。 葛良陪着刘备一起接见了很多这样的人士,看到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刘备身上,不得不佩服他的魅力,而自己一个冒牌货,在这些方面实在是无能为力,暂时可帮不上忙。 孟公威来找葛良,对他说人在异乡久了思故土,想回老家去了,今天特来告辞。 葛良知道书上记载他其实是觉得天下最终会被曹操统一,所以想回北方去投奔了,心里当然不舍,拉着孟公威的手说:“能不能别走,我还等着和你们共创人间仙境呢。” 孟公威当然没忘了葛良给他们描绘的有“电”有“飞鸡”的美好生活,但越想越觉得这些都只是诸葛亮做了一个梦罢了,不是说要实现这些需要先天下统一吗?如今眼看曹操即将统一天下,为什么还要在荆州逆势而行了?但这话他不会明说,只是一个劲表示思乡情浓,落叶总要归根。 葛良继续挽留:“中原地区多的是人才,你既然都已经来到荆州,我们这里正需要人才,又何必非要回到老家去图前程呢?” 无奈孟公威去意已决,葛良也知道难留,只好黯然送他上路,这刘备在不断收拢人才,我却老朋友都留不住。 但葛良也并不是完全不能发挥作用,毕竟有一个荆州重要人物盯上他了。刘表的大公子刘琦看刘备来到樊城后,觉得自己有救了,于是有事没事就渡过汉水来樊城窜门。 刘琦不敢直接找刘备叔叔给自己作主,怕他会先骂一顿自己没出息,看到诸葛亮成了刘备的首席军师,觉得找他也是一样。 “军师军师,我们今天一起去喝一杯吧。”刘琦要先请吃请喝。 “哎呀,我这现在忙啊,要不下一次吧?”葛良早知道刘琦要干什么,不过想要让这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公子听话,得先吊足他的胃口。 过了几天,刘琦又来了:“军师军师,我们一起去打猎吧,我把马都准备好了,你也不要太辛苦了,放松一下吧。” 葛良又推辞:“哎呀,我这现在忙啊,私自出去玩的话会被主公怪罪的,要不你去找你叔叔左将军说个情?” 刘琦才不去找刘备接受教育呢,赶紧说:“那、那你先忙,我等你有空了再请你。” “军师军师,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你看这串珠子和这对金钗好看不?您夫人戴上她一定很漂亮,一定会喜欢。”刘琦有进步,知道送啥不如直接送钱,而且还会走夫人路线了。 虽然觉得黄玥是要想办法好好打扮打扮,但葛良知道她不会让自己搞这一套,又推辞道:“我家夫人爱读书,对这些不太上心,大公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只怕浪费了。”心想你有本事搞点美白霜来啊。 喜欢书?有!刘琦觉得自己真傻,怎么早没想到的,像诸葛亮这种高士,当然最喜欢读书了,要不然怎么那么厉害那么聪明呢?哈哈哈,我找到突破口了。 “军师军师,我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书,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你看这样好不好,后天你到襄阳我家里来,我一屋子的书随你挑,只要是你喜欢的,尽管拿来就是了,我到时叫人挑着给你送过来。”刘琦别提有多高兴了。 哟,要请我去你们家后花园高楼抽梯了吗?这才符合史书记载嘛,葛良满口答应下来。 过了三天,趁着刘备要来探望刘表病情的机会,葛良跟着一起来到了襄阳。 刘琦早已是望眼欲穿,忙着把葛良往自己家里拉:“军师你不是说昨天来的吗?害得我一天一晚都没睡觉了。” “忙啊,实在抽不出空来。”葛良摇着鹅毛扇,心道不把架子摆够你岂不是会认为我出的主意不值钱? “好好好,真是辛苦军师了,快请快请,我来给军师接风洗尘。”刘琦指着摆在花园正中石桌请葛良上座。 葛良早看到了那满满一桌酒菜,却先故意转头四望:“书呢?书都在哪里?” “不急不急,先吃点东西再看不迟嘛。”刘琦要先干为敬。 酒足饭饱,葛良再次喊起来:“书呢?书在哪里?” 刘琦不带他去找书,却一把拉住他哭着说:“军师你就别老提输输输了,我现在命都难保,你快想个办法救救我吧。” 葛良赶紧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怎么啦怎么啦?不会是酒里有毒吧?” 刘琦一把鼻涕一把泪:“这酒里没有毒,但说不定哪天我就喝了毒酒完蛋了。军师啊,我如今在这里是朝不保夕啊,家里继母想尽办法排挤我,她蔡家占尽了荆州重要位置,掌握着荆州的实权,想把我爹的位置让小弟刘琮继承,嫌我碍事,指不定哪天就下个毒把我给除了。都说你是聪明盖世,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一命啊。” 还不是你没用!这么多年也没看你早作筹划培养一点自己的力量,这时候哭有什么用呢?不过葛良还得按预设进程来,连声推脱道:“俗话说疏不间亲,这是你们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怎么能插手干预,到头来两头怪罪。” “不!你不是外人,你是我们家亲戚!”刘琦早就想好了。 葛良长吸一口气,还有这种关系?好像依稀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就问刘琦:“你倒是好好说说,我们怎么就是亲戚了?” 刘琦回道:“当年你叔叔和我爹就是好朋友!而且你岳母大人和我继母是亲姐妹,所以,你家夫人和我就是表兄妹关系,你说是不是亲戚?嗯,我那月英表妹今天没跟你一起来吗?” 原来是这样,那我还得叫你一声表哥才是咯?葛良就奇怪了,你说我岳母和你继母是姐妹,又说是你继母想害你,那我应该算是你继母一边的亲戚,应该也是你的敌人了啊,你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这都什么逻辑啊! 但葛良可不能真把刘琦给吓跑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这种事我不能多嘴,这要传出去我诸葛亮成什么人了,而且还会对左将军名声有损,到时候人家会说他离间你们母子关系想趁乱捞好处呢。” 原来是怕话传出去,刘琦明白了,明白了就有──办──法!他对葛良说:“好吧,我们就不说这事了,还是去,只是我的书都放在阁楼上,军师和我一起上去看看吧。” 这就对了!葛良跟着刘琦踏着楼梯上到阁楼,书还没看到,梯子却被人抽走了,下不去了,就问刘琦:“你这是要干什么?” 刘琦伸出食指挡在嘴边,轻声道:“军师,我不是爱读书的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书。你不是说说话会被别人在外面乱传吗?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轻声说话绝对不会有别人听到,你还是快点给我想个办法吧。” 葛良轻笑一声,又一次拿出史书上现成的东西好好装了一回:“公子听说过申生和重耳的故事吗?申生一直守在父亲身边结果丧了命,而重耳跑到外面去了就保住性命了,而且后来还杀回来抢回王位了嘛。” 刘琦不明白:“重耳是谁?” 我去!葛良真有些生气了,连重耳都不知道,亏你爹刘表还到处办学兴教!可又不能真生气,只好甩一句:“自己去翻《春秋》啊。” 刘琦等不及:“军师,你还是明说了吧,我急啊!” 没办法!葛良直接点明:“现在黄祖刚死,江夏已经被孙权攻破,但他撤回去了,你可以跟你爹说你带兵去守江夏啊,这样一来你可以远离祸源保住性命,二来就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了,以后还有机会掌大权的嘛。” 刘琦大喜,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了,我这就去跟爹爹说。” 看着刘琦那副憨样,葛良暗自庆幸,自己也不爱背书,好歹还因为对三国英雄感兴趣,读了本《三国志》,穿越到这里正好派上用场,看来老天对我葛良还不错啊。 书到用时方恨少,回去还得多向黄玥同学学习。 第48篇 战前筹划 安排好刘琦,为将来的荆州保卫战先建立了一个支撑点,葛良必须再把其他方面也做一番考虑,曹操二十几万大军进攻,荆州又有那么多投降派,靠苦守江陵和江夏支撑实在太危险。 把《三国志》记载的原荆州将领疏理一遍,葛良发现了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此时领兵驻守在秭归的李严,这个人虽然最后包藏私心推卸责任被诸葛亮上表给废了,但曾率五千郡兵平定多处叛乱,军事指挥能力绝对属于上乘,最重要的是书上记载他在曹操入主荆州时率部去投奔刘璋了,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想和曹操对上眼,这可是一定要尽早发掘的军事力量,到时候秭归、江陵、江夏形成左、中、右三个遥相呼应的基地,打赢荆州保卫战就更有希望了。 当然,到时刘璋是已经归顺了曹操的,还给兵给粮,那李严就会遭到两面夹击,这里就需要一个人去游说刘璋暂时作壁上观,到底派谁呢?书上记载刘璋曾对简雍印象不错,到时就只有让他去试一试了。 至于江夏城,正与孙权势力相接,倒一时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只是那家伙到时到底是愿意结盟共同对付曹操还是只管看热闹,可能还是需要自己去和他好好谈一谈,反正诸葛亮、鲁肃、周瑜等人在赤壁之战前对曹军的分析早就已经熟记在心了。 还有一处可联络的盟友葛良也没有忘记,虽然庐江雷绪和陈兰等人叛乱是发生在赤壁之战后一年多,但他们不满曹操统治之心可以早一点激发出来,造反嘛,当然是趁曹操主力全耗在荆州后方空虚的时候最容易出成绩不是?只是要说动他们及时起义,需要一位能让他们信服的人前去说动,那些喜欢斥之武力的地方豪帅,一般文人可能不太合他们胃口,到底该让谁去呢? 第二天大家一起议事时,葛良试着向刘备问起一个人:“请问主公,我们的军士里有没有一个叫魏延的人?” 刘备还没注意到,问葛良:“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军师怎么忽然提到他了?” 葛良摇摇扇子:“这个人是义阳的,我早前在家时曾经听说过此人武勇过人,行事果断大胆,主公这段时间招了不少部曲,我只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来。 ” 刘备正积极网络人才,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军中还没有被发掘出来,那也太可惜了,就对关羽和张飞说:“要不我们查查?” 关羽和张飞听葛良吹某人武勇过人,也很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俩人一点头,就出去查兵员登记册去了,很快就带回消息:“有,册上登记这人现在是一名什长。” 葛良乐坏了,幸好没像演义上说的那样现在还在襄阳城里,而是已经处在樊城刘备的帐下了,哈哈,那可一定要提前提拔!刘备啊刘备,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回又把您善于识人的表现机会给抢了,您可别见怪呀。 魏延受令来到堂上见过众人。刘备一看此人枣红脸庞,胡须翻卷,身强体壮,一双大眼坚定有神,遮不住的一身豪气,也是立马就喜欢上了,问葛良:“军师特意要见此人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这个──主公,我想有一支几十人的亲随小队伍,方便以后遇到紧急事务时可以当机立断及时处理,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葛良暂时还不想告诉刘备自己的想法。 “当然可以!”刘备对诸葛亮那是绝对信任的,“这位魏延壮士,那你就带着你那二十个部下以后听从军师派遣如何?要不这样,我再给你派几十个人,让你升级为队率吧。” 刘备果然是和魏延有缘,见面就给他升官了! 魏延早就盼着有机会能好好表现了,今天主公和军师如此赏识,顿时觉得前途无量,立即向刘备和葛良行礼致谢,表示愿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回家后葛良把自己的想法和黄玥大致说了一遍。黄玥吃惊不小:“你竟然把魏延提拔上来了?不是说诸葛亮一见魏延就说他有反骨想杀了他吗,他们不是一直是冤家,最后诸葛亮还定计把魏延给杀了吗?” 葛良忙什么摇头:“什么脑后长反骨,那都是演义上的说法,实际上诸葛亮也是欣赏魏延的武勇的,后来更是把魏延的官职提到了所有武将之上。诸葛亮只是为人谨慎,怕魏延胆子太大自作主张坏了事。魏延也只是一直想立大功又和其他人不和才出事的,他并不是想叛变投敌。我又不是真的诸葛亮,如今我也需要一个胆子大能出怪招的人来完成我的设计了。嗯,就是像《亮剑》里的李云龙那样的人。” 黄玥问:“为什么不能让赵云那样办事谨慎又武艺高强的人办呢?” 葛良有难处:“说实话,就像你说的蝴蝶效应,只要刘备逃亡路上没被曹军追上,所有的一切就都会改变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不能从刘备身边抽人,他自己到时都忙不过来,而且暂时我还不能对刘备说将来会发生什么。因为说实话,我是想刘备如果过早得知刘琮会投降而干预的话,到时候荆州内部两面倒的人多了反而更危险,谁知道曹军压境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突然临阵变节呢?那样一乱只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难道就只能眼看着他投降,然后我们只能逃命?”黄玥觉得不甘心。 葛良也是为难了好长时间才拿定主意的:“刘琮被胁裹投降根本就是无法阻止的,荆州实际上并不是他说了算。” 黄玥一想起电视上演的长坂亡命就觉得可惜,对葛良道:“怎么也还是要稍微早一点提醒一下吧。” “那当然。”葛良已经把切入点定在南撤江陵路上了,“对了,我让你多想想守城工具有什么结果没有?” “嗯,想了,根据现在的能收集到的材料和能使用的加工方法,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甚至是幼稚的东西了……” 第49篇 十万百姓 历史仍在按照史书进行,曹操大军从邺城出发一路向南,并听从荀彧建议亲率轻骑走孟津小道悄然前行,前锋迅速到达宛城。 刘表不出意外的病死了,刘琦没能见到他,刘备也没见上最后一面,刘琮顺利继承了荆州牧的权位,而且在蔡瑁和傅巽等人劝说下,背着刘备向曹操投了请降书。 刘备仍在等着刘琮和他商量怎么抵抗曹操入侵的事。葛良提醒他,刘琮只怕不会抵抗而背地里投降曹操,必须早作准备。 刘备闻言大惊,赶紧派人向刘琮求证消息,此时的他已经不能亲身前去向刘琮询问了,人家如果真投降,万一他手下那帮人趁机下手把自己绑了给曹操献功就完蛋了。 刘琮被催问几回,在愧疚之下派了宋忠来向刘备说明情况,只是时间比原来历史早那么几天罢了。 刘备气血上涌,把宋忠臭骂一顿,赶紧计算了一下曹操的行程,着手安排撤退到江陵城坚守抵抗事宜,因为樊城必须放弃,他不能处在曹操大军和襄阳刘琮投降军队的夹击之下。 如史所载,刘备安排关羽率领水军运着战备物资走水路经汉水入长江前往江陵,而自己则率步军走陆路经襄阳南行。 葛良奉劝刘备安排家眷走水路,因为曹操缺乏水军,关羽一路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而且还有江夏刘琦那里一条后路。 刘备不肯,如此艰难时期,他需要把家属带在身边,向将士们表示要和他们同生共死的决心。 葛良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真正到了性命攸关时刻,你还不是自己先保命要紧,没有你夫人和孩子在身边,我们还可以把赵云等人解放出来投入战斗呢,再说你夫人和两个女儿长得那么漂亮,我可舍不得他们落入曹操手中啊。 左劝右劲,刘备终于答应让糜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走水路,让甘夫人抱着阿斗跟随自己,这么大一把年纪有了个宝贝儿子,还是想天天看到他。 葛良又劝徐庶让老母也走水路:“老人家行动不便,就不要受这份苦了,还是让她坐船吧。” 徐庶表示要和母亲同行:“是啊,母亲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我做儿子的就应该随时准备照顾他啊,怎么能和他分开走呢?” 葛良想着历史上徐庶因为老母被曹军抓了离开刘备就痛心,拉着他的手道:“你就听我的吧,我可不想有什么意外从而失去你这位老朋友啊。” 徐庶反过来劝葛良:“能有什么意外呢?大丈夫既然投身从戎,在战场上死也就死了呗。” 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算了,葛良又来找张飞,希望他能把夫人孩子送到船上去,因为路上需要张飞对付曹操虎豹骑,可不能让他有牵挂。 张飞很生气,都懒得搭理葛良,你大爷的说什么鬼话呢,老子夫人可是抢来的夏侯家的姑娘,现在是曹操军队要来,万一让他们碰上了又没我在身边,那又被他们抢回去了怎么办? 好吧好吧,劝不动就算了,葛良想还是先把自己家人安排好吧,回家后问黄玥:“那你──?” 到底是军人家庭的女儿,黄玥握住葛良的手,坚定地说:“我们一起!” 葛良觉得头有点晕,这可是人家第一次主动握自己的手,他紧紧攥住不肯松开:“可是,真的很危险,也许事情不一定按照我预计的那样走。” 黄玥道:“你不是说穿越到这个世界我们必须同心协力吗?在这种危急关头,不是更需要互相帮助吗?如果你真出什么意外,我可没想好今后要怎么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黄、黄玥同学,你、你这算是山盟海誓吗?葛良激动得有些结巴:“好、好夫人,我、我可以、可以、亲你一下吗?” 黄玥猛地把手抽回去:“你、你可别想歪了,我、我们只是同学,是战友,不是那个,我、我可没答应过嫁给你。” 葛良的小心脏很受伤,不过他坚定认为那个是迟早的事,这样一个时代已经决定黄玥不会有更好的选择,只是需要耐心、耐心、再耐心! 黄玥有她自己的想法,轻声对葛良说:“哎,到时候我可不可以化个装混在士兵里面看他们打仗啊?” “那怎么可以!”葛良没想到黄玥还胆子大到这种程度,“你一个眼镜妹还想混到男人战场上去,你不想活了!” “什么眼镜妹,人家现在不是穿越了嘛,这黄月英的眼睛可亮着呢,绝对达到二点零的视力。”这是黄玥穿越后觉得自己得到的惟一好处。 葛良摇头摇得脖子痛:“你武侠偶像剧看多了吧?这是古代战场,血腥程度绝对不是你一个现代和平时期的小女生能承受的,那可是砍头破腹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人啊,越古就保留越多的原始野性,何况这次是曹操手下的虎豹骑,那可是从杀人无数的百人将里精挑出来的战争机器!反正我都是不敢想像自己和他们交手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现代化战争还一扫一大片,一炸就炸得尸骨无存呢。”黄玥想着是恐怖,嘴上却还是不想认怂,“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劝刘备逃跑,避开什么虎豹骑?” “这个,我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赌这一把的。”葛良慢慢解释道,“我就是想要给曹操认为可以追上刘备派出虎豹骑的机会。刘备长坂大败,虽然是受了百姓的拖累跑得慢了,但更重要的是他没想到曹操会打破常规单独派虎豹骑连夜追赶,如果像我们这样事先就估算得到,那么只要早作准备,完全有可能让虎豹骑惨败而归,这样就可以夺得首战胜利,杀杀曹操威风,激励更多的荆州将士来投奔刘备了。” 黄玥想了想,问:“那能不能先不管那些百姓,让刘备先快点到达江陵城呢?” “不能,我要把这些百姓带走!因为如果我们真的守住江陵,逼得曹操只好撤军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把那些百姓全强行迁走,后来的汉中之战他就是这么干的!”葛良想了几个月了,考虑的方面还真多。 第50篇 首战在即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撤离樊城,葛让让人在城门上向大家喊话:“乡亲们,大家记得把柴刀和锄头都带上啊,到时候我们还要砍柴种田过日子的。 ” 渡过汉水,刘备和关羽道别:“二弟,一路记着不时保持联系,争取大家同时到达江陵。”他心里并没把握江陵城的守将会大开城门让他顺利进驻。 襄阳城下,刘备向城楼上守军喊话:“刘备有请贤侄新任荆州牧出来答话。”他心里还是气不过,以前防老子防得紧,曹操一来你们就把荆州送给别人了,而且还瞒着我!你到底是姓曹还是姓刘啊? 刘琮是没脸见人了,躲在家里狂喝水压惊,生怕刘备会带兵进来找他算帐。蔡瑁等人把守住城门,防止刘备生事,只是城门守不住,城内一些官员和将领如伊籍、霍峻等人并不甘心投降,从里面冲开了城门出来投奔刘备。 城中许多百姓也早就做好准备了,此时正好跟上,听说那曹操以前在徐州杀人可是鸡犬不留,现在那家伙又跑到这里来了,还是赶紧逃吧。 葛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想我绝对不会像史书上记载的那样还去劝刘备攻打襄阳城,这城里的人可都是掌握荆州实权的大族,先别说打不打得下,就算打下来了到时候又不能大开杀戒把那些投降派全灭了从而造成恐慌,留着他们又要时刻提防他们趁机作乱那只怕会防不胜防。既然他们都能劝动刘琮投降,就绝不能低估他们在这座城中的影响力。 刘备也没打算在襄阳闹事,按计划带着大家继续南下,只是沿途百姓不断加入,临沮长向朗也率军民前来投奔,使得队伍迅速增加到近十万人了,各种车辆牛马充塞道路,前行速度从最初的每日三十里降到差不多只有十里了。 葛良终于提醒刘备:“主公,要防备曹军追赶啊,还是先抛下百姓赶往江陵吧。” 刘备当然不愿意这样做:“这么多百姓抛家舍命跟随我,我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你看这一个个扶老携幼的,我得让军士们帮助他们啊。” 葛良道:“就是因为军士和百姓混杂在一起,万一曹军突然赶上来,根本无法迅速组织防御啊。” 刘备摸了摸下巴上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想了想说:“我算了一下,我们出发的时候曹操应该距我们还有差不多四百里吧,按照大军正常行军速度每天三十里算,我们虽然走得慢,但毕竟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他要追上我们还得十多天吧,那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到达江陵城了啊。” 就知道你是这么想!葛良装出一副突然惊醒的表情来:“主公,可是我们不能忘了,曹操的骑兵多啊,他要是不顾大军,先派个万儿八千的骑兵来追我们,我们能跑得过他们吗?” 刘备顿时如遭雷击,猛拍一下脑袋,明白自己又犯傻了,他以前已经吃过曹操连夜奔袭的亏,在徐州被人家打了个措手不及,弄得妻女和兄弟都全散了,要是再来一次,自己死得可真是不冤啊,纯粹就是笨死的! “军师,确实是我疏忽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刘备有些慌了,跟在身旁的众文武也是惊愕不已。 “不慌不慌,让我们大家都想想,一定有办法可以避免的。”葛良闭上眼,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来,他知道这大半年来在刘备面前并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此时让他急一下,方便他答应全权委托给自己指挥。 “别想了,还是赶紧先跑到江陵占城再说吧。”“还是先走吧,万一真被追上了,只要我们不在,百姓说不定还可以少遭杀戮。”众人议论纷纷,都认为先跑为上。 “有了!”葛良猛然睁开眼,对刘备说,“主公,既然我们已经猜到曹操可能派骑兵追赶我们,那只要先做好准备还是可以击退他们的,我想可以这样……” 刘备侧耳听完葛良的分析,顿时定下神来,对他抱拳道:“军师才智过人,这么快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刘备能得军师相助,定能成大业。” 葛良趁机道:“主公,只是曹军追兵多,需要调用大部分将领和军士,还需主公定夺。” 刘备大气得很:“你说吧,需要使用哪些将领,尽管开口。” “我需要赵子龙将军的支持。”既然赵云于长坂乱军之中保住了甘夫和阿斗的性命立了大功,葛良可不能埋没他。 刘备看了看身边,没了赵云还有陈到嘛,再说我刘备也不是吃素的!点头答应:“可以,子龙听从军师指令!” 赵云提马前出:“遵命!” 说到第二人时葛良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慢声说:“我需要三将军领兵接应。” 张飞一直让夫人和孩子的马车跟随着自己,听到葛良提到他竟然本能地往车上又靠了靠,但一看到刘备的目光立刻过来并马到他身边。 这就对了嘛,我的三爷,你要是不去断后可就没了那段威震长坂桥的故事了,那可是你最让人敬仰和羡慕的彪悍人生啊! 人马到手了,葛良也不忘提醒刘备:“安全起见,主公还需要迅速把队伍组织好,加速向江陵撤退,同时要时时留意啊,万一情形不对还是先抽身为妙。”说完之后又觉得这纯粹是废话,难不成刘备还不会逃命了? 刘备点头称谢:“全仰仗军师妙计了。”回头就吩咐徐庶和糜芳、霍峻等人敦促百姓加快行进,把可以扔的东西先扔一些。 葛良来到黄玥车前向她伸出手:“注意,紧跟着主公的车从,不要跑散了。” 黄玥会意,伸出右手握住葛良的手摇了摇:“你也要注意,保重。”同时用左臂搂住小宝,向葛良重重点了点头。 葛良回身让军士们向百姓多借点柴刀和锄头:“大爷大婶,这些笨重东西我们先替您扛着,您就轻身快点赶路吧。” 襄阳城内,刚刚和刘琮完成接收工作的曹操得知刘备刚跑没多久,而且还是带着大量百姓一起逃的,伸出手指头掐着算了几把,判定他不可能有正常行军的速度和队形,马上命令由降将文聘带路,和曹纯率领五千虎豹骑轻装连夜追击,最起码要赶在刘备之前进占江陵城。 第51篇 飞起来了 曹纯和文聘领着虎豹骑沿着大路向江陵方向疾奔。 · 赵云率领几十名骑兵下了马,按照葛良的吩咐拿着砍柴刀正在路边山上砍柴。这里是荆山余脉,山不高,但林子还算是茂盛。军士们按要求砍下不少树木,把树叶都去了,再把大大小小的树枝都削尖,这就是安营扎寨时的防御设施,称为“鹿角”。他们把它搬到路中摆好,连绵十几丈。 葛良和张飞这时带着三千军士在赵云靠后十里的地方,正找一处地势陡峭一点、大路从前面过来就是一个大下坡,然后又是一个大上坡的好地方挖坑。军士们被告知挖坑的时候要尽量把坑口挖得小一些深一些,最好是两个马掌大、深度能埋进半个马腿高,只是这太难了,大家都只能挖了坑把粗木棍插进去,然后堆土用锄头夯实,再把木棍抽出来,再在洞口上盖上小枝阔叶,最后撒上旧沙土掩盖起来,不仔细看就看不出这里的路面被动过。 俩人并肩站在坡顶上观察,虽然身高差不多,便无论从宽度还是厚度,葛良都比张飞差了一些,心想这家伙绝对超过两百斤!当下笑着问:“三将军看这地形选得怎么样?” 张飞带兵打仗也还是有一套的,一边眼睛四处看一边回答:“还不错,前面有陷马坑可以让曹操的骑兵先吃个大亏,然后又有一个上坡可以减弱敌人的冲击力,两边的山也有点陡,树也比较密,骑兵也不好离开大路从山坡上冲上来。如果曹操真的是派骑兵来追的话,这地方绝对可以挡住他们。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就肯定他派来的都是骑兵呢?” 这都是书上说的!葛良心里暗自得意,嘴里却说:“如果曹操不是派骑兵连夜追赶,我们也就不怕他追上了啊,那样岂不是更好?” 张飞想想,觉得有道理。 葛良笑了笑,想着一定要让张飞好好表现一下长坂雄风,问:“三将军,等曹军追过来,到时你一个人守在这坡顶路口上,你怎么和曹军喊话啊?” 张飞觉得奇怪:“仇人相见,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开打!老子还要给他们来几个反冲,杀下坡去。” “嗯,不要这样。”葛良边忙摆手,“你应该站在那里大吼一声‘我是燕人张益德,谁来与我决一死战’。记得声音一定要大哦。” 这个简单,张飞立即扯开喉咙大喊一声:“我是燕人张益德,谁来与我决一死战!”真是声若巨雷,把那些正在挖坑砍柴的军士都吓了一跳。 葛良连忙鼓掌表示威武:“将军真天人也,只需要这样大喊三声,曹军必定吓得屁滚尿流!” 虽然被吹捧了挺高兴,但张飞不相信这样就可以把敌人赶跑:“就这样连喊三声就把曹操吓跑了?”真要是这样老子灭曹操也太简单了吧。 “就是就是,不过第三句要改一下,改成‘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为何’,曹军必定不敢上前,一定会绕道而行。”葛良继续鼓掌。 张飞一听反而有些着急了:“那不行,要是让曹军绕道去追赶大哥,我们不是白白在这里阻击了吗?必须要把他们完全打退杀光才行!” 葛良心情也被说得沉重起来,这回只怕曹军确实不会被张飞吓退,史书上说的那回主要还是因为曹军急着去江陵,而张飞当时应该是站在岔路上耍威风,给了人家一个不理不顾的理由和台阶,如今我们可是要绝了曹军去江陵的路,他们不可能不拼命一战,这样想来,只怕自己带来的这些兵不够用! 曹纯的虎豹骑一路狂追,已经差不多跑了三百里了,还是不愿意停下来好好休息,这一路上除了吃饭和小睡一会儿,差不多一天一夜都是在纵马飞奔。 五千多匹战马铁蹄轰隆隆踏过路面,扬起丈来高的灰尘,前后相接一眼望不到头,等了好久才全部消失在前方拐弯处。 魏延吐了几口唾沫,从路边山林中现身,大骂一句:“这些畜牲也太多了吧,竟然有五六千匹,就不能少点,干脆让我直接吃了算了吗?”转回头叫埋伏在林中的那百来个手下赶紧出来挖坑。 虎豹骑仍在狂追,转过一个山头前军突然紧急勒马,前方路面上堆了好多的鹿角,一根根长长短短的削尖树枝及各种树叶杂草铺了有十几二十丈长。 曹纯闻报来到队前下马查看,用手在那些切口上摸了摸,发现竟然是湿的,这说明这些树枝都是今天砍下来的没多久,那岂不是说刘备他们就在十几里地外了?他兴奋地喊道:“快快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搬开,查看一下树叶和杂早下面有没有什么陷阱!” 众人纷纷下马把树枝杂草清理到路边,并仔细查看了路面,迅速向曹纯报告:“没有发现陷阱。” 看来这些杂草树叶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曹纯立即下令:“全部上马,刘备就在前面几里远的地方了,大家赶紧追上去!”铁蹄声声,他亲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追了几里地,曹纯果然发现了刘备的部队,虽然人数少,但他们正在路上铺设树叶杂草,一些削尖了枝丫的大树还倒在路边,看来是没来得及架好,当下大喊一声:“刘备,你还想往哪里逃!” 赵云和几十个军士看到曹军已经杀过来,忙扔下树枝上马就逃。 虎豹骑岂肯放过,顿时一个个狂夹马肚挥马鞭,打得座骑疯了一般往前飞奔。 曹纯冲在最前面,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胯下座骑似乎长出翅膀飞起来了一般踏上了那一串杂草和树叶覆盖的路面,他相信虎豹骑的战马大都是塞外草原精选而来的悍马,追上前方那些溃逃的敌军是很容易的事。 忽然,一道黑影从他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叭唧”一声重重摔在他的前方。 曹纯一惊,赶紧一拨马头避开,正想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时,又有东西从后面飞过来了,只是这次飞得低一些,正好撞在他背上,一下子就把他也给砸下马来。 紧接着,他只听到接二连三的“扑嗵!扑嗵”重物落地声、“啊──啊──”人的惨叫声及马的悲鸣声。 第52篇 出击 曹纯摔落在地,幸好及时伸手撑了一下,接着就地打了一个滚,化解了下坠之力,只是觉得肋间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那根肋骨就跟要断了似的钻心地痛,定睛一看,原来路上铺着的树叶杂草间还撒有许多削尖的树杈,只是比较短,不太引人注意而已。 忍痛挣扎着站起来,曹纯只看到许多的骑兵和战马翻倒在地滚成一堆,人和马都在痛苦地挣扎,而那个率先从他头顶上飞过去的人,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根削尖的树正好从他嘴里插进去,从脖子后部透了出来,血水还不不断涌出。 文聘倒是平安无事的冲到前面去了,听到身后动静赶紧转过身来下马扶一下曹纯。 曹纯推开文聘的手:“我没事,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文聘让后面的骑手把摔倒的人和马都扶起来,当扶到一匹悲鸣声最高的马时,大家发现那匹马的左前足都已经折断了,白森森的腿骨和着血水,马儿痛苦地在地上挣扎。 曹纯赶紧叫人把周围路面清理一下,发现了一个带血的深洞,看来是马腿卡到那个洞里被生生别断了。 看到那个又直又深的洞,曹纯肯定是人为挖掘出来的,虎豹骑在草原上征战过,知道草原的獭洞会对奔驰中的马造成伤害,但这是在平原地区,而且是在比较硬的大道上,不可能有这样的鼠洞!赶紧吩咐大家:“都下马,先把这路上的杂草清理干净!” 等路面被清理完毕,曹纯让人数了数,十来丈远的路面上总共有三四十个深洞,数量不多,但骑兵冲击速度快,在如此狭窄的路面上又分散不开来,一旦一匹马被陷进去跌倒,后面的人马就会由于惯性往前涌,一倒一大片,而且路上还撒了那么多的尖树杈,可以加重对摔下的人马造成的伤害。 清点了一下人马,总共有三十几骑被绊倒,其中死亡和重伤的占了一半。曹纯恨得咬牙切齿,这虎豹骑可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精兵良马,这才刚看到敌人的影子就中了诡计遭受这么大的损失,那帮家伙实在是罪该万死! 抬眼望去,刚才还在铺设路障的那几十敌骑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想到他们慌乱逃走的情形,曹纯认为敌人应该还没来得及在前方布陷阱,立即面传令下去,留下十来人马照顾伤员,剩下的人适当拉开距离继续追赶,一定要把刚才那帮家伙生擒活剥。 因为肋部疼痛,曹纯自己只好先一边揉揉一边放慢马速,让文聘带路领大家继续追赶,不停叮嘱超越他的骑兵们:“拉开点距离,前面的注意观察路面,看到可疑情况先停下来!”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可疑情况,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还在前面奔逃的赵云所部,既然敌人都在路上打马急奔,自然路上不会有什么陷阱了,可以纵马疾驰追杀了。 虎豹骑一路追赶着上了一个斜坡,看到赵云那几十骑已经下到坡底了,而对面坡上,似乎已经建好了防御工事,有许多军士在那里严阵以待,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正在半坡招呼赵云一行:“子龙莫急,有我张飞在此!” 文聘一见遇到了敌人大部队,就让大家停下来,派人到后面通知曹纯。 曹纯刚来到军前,就看到对面半坡上张飞手持长矛振臂高呼:“我是燕人张益德,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曹纯认得是张飞,知道这家伙嗓门大,这么远都吵得耳朵嗡嗡响,既然张飞都在这里,那刘备应该就在前面了,大战即将开始,先把周围情况看清楚再说。 张飞看敌人没有动静,按照葛良刚才的说法,又跃马挺枪大喊一句:“张飞在此,快来和我决一死战!” 虎豹众骑见张飞如此气壮,心里不禁有些隐隐胆寒,征战多年,敢这么一个人面对虎豹铁骑横枪立马拦路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曹纯知道张飞勇猛,但他对自己虎豹骑的冲击力是绝对有信心的,就在去年还硬碰硬打败乌丸蹋顿几万骑兵力斩蹋顿之首呢,只是现在这张飞如此猖狂,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呢?赶紧问文聘:“刚才我们追赶的那些人就是这么一路放马逃过去的吗?” 文聘没看见,冲在最前面的骑兵告诉曹纯:“等我们赶到这坡顶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到那个张飞面前了,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一路纵马跑过去的。” 曹纯点点头,那么这个长下坡放马下去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张飞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喊第三句了:“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为何!” 出战!曹纯拔出刀来,往前方一指:“大家看到了,对面的上坡并不是很高,如果我们放马从这里冲下去,依靠马的冲击速度完全可以一口气就冲到对面坡顶上去!他张飞就算再厉害,也禁不住我几千铁骑践踏!刘备就在前面,成功在此一举,听我指挥,杀──!” “杀──!”虎豹骑众将士亮出兵刃,从坡上一拥而下。 “杀──!”刚刚撤回归建的赵云也率领步骑高喊着从对面往下冲。 葛良站在坡顶,看着对面不断涌上坡顶,又潮水般往下冲击的虎豹骑,那响彻云宵的喊杀声和隆隆的马蹄声,似乎让整个天地都在颤动!想着以前老和同学们叫嚷着要去草原上看万马奔腾,如今在这古战场上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这种原始野性带来的冲击力让他觉得有鲜血就要从整个身体里喷出来了。 而此时,在前方已经挖好陷马坑往回撤的魏延得到前哨带来的一个好消息:“前面有一小队曹军骑兵,好像其中大部分都受伤了,地上还躺着死人死马。” 魏延差点就要跳起来,一把拉住哨探,连声催问:“多少人?多少马?有多远?” 哨探报告:“前方不到三里地,三十几个人,三十几匹马,好像伤兵和伤马占了多数。” “太好了!”魏延松开哨探拼命搓手,“有掉队的就好,不枉老子辛苦跑一趟。兄弟们,我们也去抢些马来骑骑!” 第53篇 耗上了 虎豹骑呼啸而下,对面赵云率军也是向下直冲,似乎双方就要在坡脚发生猛烈猛撞了,赵云却率军冲到张飞身边时就全部停了下来。 虎豹骑前锋正在疑惑间,突然发现前方地面因为万马踢踏震动而沙土陷落,露出好几个深深的小洞来,急忙想勒住缰绳,只是这快速从斜坡下冲,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顿时马踏深洞翻身倒地,而人就整个“呼──!”地飞出去了,在空中滑翔了好一会儿才重重摔落地面,当场就血肉模糊断了气。 面在他身后,同时又有好几匹马都踏入地洞,顿时人仰马翻,紧接着后面又不停有快马冲上前来冲撞、践踏、翻滚、碾压,即便有反应快的想勒住马,奈何身后铁骑如滚滚洪流,哪里能停得住?想往路右边闪避的,右边就是山体高坡,根本踏不上去,想往左边避让的,又因为路左边是陡峭山坡长满树木,一下子也根本冲不进去啊,冲进去也是人马分离被树杈牢牢卡住了。 站在坡顶指挥的曹纯眼看着自己的骑兵又一次表演飞天叠罗汉,顿时心如刀绞,赶紧大声呼喊:“停下,快停下!都给我停下!” 等到大部队终于勉强停下来,坡底已经隆起了一堵由足足两三百骑堆压而成的肉墙了,而此时张飞和赵云又率队冲过来,给那些摔得半死的骑兵一个个补上一刀刺上一枪,一些弓箭手踏上人墙,如雨的箭驽尽往惊慌失措的曹军骑兵身上招呼。曹军纷纷掉转马头退回到坡上去。 曹仁红了眼,连声质问:“不是说他们自己的人也是刚刚骑马冲下去的吗?为什么他们没有踩到陷阱?到底是谁说的看到他们的人冲下去的?可恶,同样的陷阱我们竟然连续上当!” 被质问的骑手连连后退,心道又不是我说的,说这话的人只怕现在已经在下面那死人堆里了。 这边葛良站在坡上高兴得把鹅毛扇摇得呼呼响,哈哈哈,我可是让赵云他们贴着路右边跑的,谁叫你们那么多人,把路都挤满了,怪我咯! 张飞在那里嫌刚才杀敌太少,这时又站在死人堆上开始振臂大声高呼:“燕人张飞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曹纯牙都要被咬碎了,但还是强调自己要冷静下来,虽然损失了三百来骑,但对于五千虎豹骑来说,也可以忽略不记,按照曹丞相的记算和面前刘备军的人马数量,刘备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就算不能捉住刘备,最起码也要击溃前面的敌军,迅速赶到江陵去。对!冷静!嗯,天快要黑了,山风吹来正好,冷静一下! 张飞喊了两声见对方没有动静,放眼四放,揪出一个躺在地上还没死透的曹军来踩在脚下,抽出皮鞭来边打边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为何!” 张飞的咆哮声、皮鞭的抽打声、被打军士的哀嚎声,以及那下面满地人和战马的尸体,即将入夜的幽暗,无一不在折磨众曹军的意志,终于有人撑不住了,低头嘟囔道:“我们先撤了吧!” “不能撤!”曹纯猛地站起身来,不能再等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自家斗志就全没了,“骑兵在下坡就不要猛冲了,缓步接近他们,这样即使有地洞马儿也会自动避开,就造不成什么伤害!其余的人,下马步战!我们虎豹骑是从各处挑选出来的精锐!对面刘备军队不大都是步兵吗?没了马,我们虎豹骑还是精锐!不用马,我们还可以上山穿林进攻!大家下马,用步战和他们一决胜负!” 众骑兵于是纷纷下马,弃了长枪抽出刀来开始从大路、从路边树丛中慢慢向前推进。 张飞这时已经指挥军士把曹军人马尸体堆成了一道血肉城墙,看到曹军又开始攻了过来,大喊一声:“来得好!”和赵云一起率军和敌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攻防战。 张飞长矛奋力刺杀,一枪就是一个穿胸窟窿;赵云是银枪飞舞,枪枪封喉;众军士居高临下,长枪乱刺,箭驽齐飞。 葛良在后面看到张飞舞动长矛刺进一名曹军胸口,又大吼一声,把那曹军身体用力抛出去砸向敌军丛中,直砸得曹军倒下一片,见敌人一时不敢近他身边,俯身又从脚下抓起一名曹军尸体,继续砸向敌人,整个一煞神转世,也是禁不住的心惊肉跳──三爷啊三爷,虽然那都是敌人,你这样还是太残暴了,我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虎豹骑虽然是经历过许多大战的精锐,但连夜狂追早就精疲力尽,现在又是踏着同伴尸体仰攻,加上张飞、赵云两位猛将挡路,在攻击一阵死伤惨重后,终于心里撑不住,大家发一声喊,丢下两百具尸体再次退回到坡上去了。 文聘看出众军已经心生怯意,劝曹纯道:“还是先不要进攻了,我们追得太急,中了敌人的圈套还没开战就受了重创,首战不利对士气打击太大了,不如先耗着吧。你看他们也只是据险坚守,并不敢主动来攻击我们,那不如我们就先跟他耗着,咬死他们。根据丞相先前得到的报告,刘备身边军士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只要我们拖住他们,让他们不能跑去占领江陵,等后续部队赶到,也就算是胜利了。” 曹纯也不得不佩服张飞和赵云刚才搏杀时的气势,好在这是虎豹骑,要是换作其他的军队,只怕早就吓得溃不成军了,只是这么耗着无法迅速赶往江陵,实在是太丢虎豹骑的面子了!犹豫了半天问文聘:“还有没有别的路先绕过去直接追杀刘备?” 文聘四处望了望,摇头道:“我本是南阳宛城人,在刘表手下也一直是负责守卫北方,虽然以前去过几次江陵,也总是走的这条大道,小道就不熟悉了,而且你看,天马上就要黑了,乱走乱撞容易迷路,还不如就盯着前面刘备这些军队。” 曹纯觉得暂时也只能这样了,等等再说吧。 二十里外,刘备得到快马飞报传来的战况。徐庶有些担忧地问:“曹军虎豹骑五千多人,诸葛亮和张将军他们才三千步兵,能抵挡得住吗?” 第54篇 黄玥的动员 刘备把葛良当初的设想跟徐庶大致讲了一下,不过考虎到追来的是曹操的五千虎豹骑,也开始担忧起来:“这虎豹骑的战力非同寻常,虽然军师想出了有效阻挠敌军的办法,可真要说把他们都消灭了,凭那点步兵好像是比较困难。” 徐庶提醒道:“这万一要是两军成相持状态,被敌人咬住了脱不了身,我们还怎么去占领江陵城啊?” 刘备急了:“可、可我们现在派不出兵力了,当初大意了,没想到会被曹军追上,所以只带了不到五千兵力,如今三千随军师去了,剩下这一千多都不够组织百姓撤退的,要不,赶紧派人去汉津联系关羽让他抽调兵力前来助战?” 徐庶看着路上密密麻麻不见首尾的百姓队伍,心想这要是十万甲士该多好啊,那样什么虎豹骑只怕靠都不敢靠过来!可现在这十万都是需要保护的百姓,不是可用军力而是军队的拖累!无奈之下抬头望,只见夕阳挂远山,眼看着这天就快要黑了。 天要黑了,这难民队伍很快就要打着火把前行咯,黑夜里,这几万火把只怕也是称得上壮观了吧?徐庶灵机一动,向刘备提议道:“主公,你看这黑夜里只认火把不认人,我们能不能组织一些百姓打着火把去支援一下诸葛军师,把敌人吓跑啊?” 刘备觉得这主意可行,只是这里都是扶老携幼的,把青壮年抽走他们会同意吗?他们放心家人吗? 黄玥乘坐的马车一直紧跟在刘备和张飞家属的后面,外面俩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正替葛良他们担心,徐庶的建议提醒了她,于是掀开车帘站出来:“我愿意去!” “你──?”刘备和徐庶都惊呆了,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玥坚定地点点头:“对,我!” 虽然佩服黄玥的勇气,但刘备还是不敢想象:“你一个弱女子,上到战场上那不是──”他觉得“送死”两个字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黄玥早就对这时代的男尊女卑不爽了,也不管是不是失礼了,没回答刘备的问话,而是直接走向那些逃难的百姓中去,振臂高呼道:“乡亲们,我问大家一句话!你们为什么抛家弃业、拖家带口跟随刘豫州刘左将军避难,为什么不愿意守在家里接受曹操的统治?是不是因为我们主公是仁义之主,是不是因为曹操残暴苛刻,在他治下生活命悬一线、朝不保夕?” 百姓们异口同声回答:“是!”他们当然就是怕曹操又想玩屠城才跑出来的,可不是跑出来游玩的。 诸葛均赶紧跟上嫂嫂,晶晶拉着小宝也要跟上来,被他拦住了。 “是的,我们的主公刘左将军的确是仁义之主,这些天来,为了照顾大家,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不离不弃,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亲身体会到的!可是大家知道吗?就是为了照顾大家,我们的南行速度越来越慢了,一天只能走十里地!这样就危险了,曹操已经派他的骑兵从后面赶上来了!”黄玥越说越激动。 “啊?”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一片惊呼,大家立即相互争论起来,“这、这可怎么办啊?” 黄玥拼命挥手:“大家静一静!大家安静!大家不要怕!我们的张将军和赵将军以及我的──我的夫君诸葛亮,已经率兵前去把他们拦在二十里外了,他们过不来!” 大家松了一口气,争论的声音渐渐小了。 黄玥继续动员:“是的,我们主公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和大家紧紧拴在一起了!我们一定会和百姓共存亡!可是我们现在遇到了麻烦,敌人有五千骑兵,而我们只有四千多步兵,虽然暂时把他们拦住了,但还不能把敌人赶跑!所以,我们需要大家刘心协力,请我们的青壮年男子站出来,和我们一起去支援他们!我们现在需要同舟共济,我们的军队如果被打败了,我们也就会被曹军追上,会遭到他们屠杀!如果我们齐心协力把敌人赶跑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平安到达江陵!” 徐庶跟在后面赶紧补充:“大家放心,我们并不需要大家去拼命!现在是晚上,我们只需要多点火把,多造声势,再加上我们的张将军和赵将军率军攻击,一定可以把曹军吓退,大家就能安全撤到江陵了!曹军追兵不多,就是这五千骑兵,他们的大军追不上我们!”转头对黄玥伸出大拇指──这女子以前那么多年怎么没看出来呀?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就有人站出来响应了:“我愿意去!”“我愿意去!” 刘备早就是激动得满眼泪花,此时站出来对大家说话:“乡亲们,是我刘备无能,兵力太少,连累大家了!如果害得大家遭受大难,我刘备无颜见列祖列宗了。”说完对大家深深三鞠躬。 “打败曹军,保卫家小!”黄玥立即喊起口号来,到底是当过班干部的人。 百姓们早就被煽动了,立即响应口号:“打败曹军,保卫家小!” “军民同心,保我荆州!”黄玥继续振臂高呼,到底是营长的女儿,有军人气势。 百姓们跟着响应:“军民同心,保我荆州!” “誓与刘将军同生死,共进退!”黄玥回头看了看,恨不得找辆马车站到车顶上去。唉,如果不是穿越了,她倒是个当政啊委的好材料。 “誓与刘将军同生死,共进退!”百姓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刘备在那里向大家不停鞠躬:“谢谢大家对我刘备的信任!我刘备也誓与大家同生死,共进退!同生死,共进退!” 经过一番挑选安排,共组织了差不多近两万老少男子,许多女子还不甘,想跟着自己男人一起去:“为什么刚才那个诸葛夫人可以去,我们就不能去?” 徐庶、糜芳和霍峻率领的两万民军即将出发,陈到负责保护刘备和甘夫人抱着阿斗安抚剩下的百姓。 黄玥坚持要去前线,刘备把自己的马让给她:“夫人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我刘备能得到你们夫妇的帮助,真是三生有幸啊。” 黄玥踩着马蹬爬了几下没上去,顿时一脸通红:“我、我还没骑过马。” 第55篇 打破僵持 葛良现在明白自己开先想得太天真了,话说这陷马坑虽然害得曹纯损失两三百骑,加上刚才战死两百,也还不到人家的十分之一,谈不上伤筯动骨,人家根本不在乎!人家还吃准了自己这些人马不敢反扑,还就耗上了!只要自己一撤离这有利地势,人家就会追上来狂咬,到时就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了。 张飞啊张飞,你不是三声吼得长坂水倒流吗,怎么人家还就是不倒回去了?赵云啊赵云,你不是七进七出杀得曹军俱胆寒吗,怎么不杀上去把他们吓跑啊?是不是不到万分危急万不得已,你们就不能发挥出潜能,发挥不出超强威慑力了? 张飞现在级别可比葛良高得多,他不下令进攻就不会有人杀过去,然而他也知道仰面去强攻虎豹骑可讨不到好,只是在那里不时地问候一声:“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为何?”可人家现在都不搭理他了。 不行,必须得让曹军再遭受重创才可能让他们撤兵,无奈之下,葛良只好出绝招了!他挽起袖子,叫张飞把他拉上死人堆,按了按胸口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然后双手在嘴边合成喇叭状对着对面坡上的曹军就开骂:“曹纯,你个乌龟王八蛋,你带的这是什么虎豹骑,我看就是一群病猫吧!连病猫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群老鼠,胆小如鼠!” “什么虎豹骑,明明就是一群乌龟王八蛋!曹操不是叫你们来追杀我们吗?你们怎么了,做缩头乌龟了?我们就在这里,你倒是过来杀啊!怎么了,你怕了吗?真是没用的家伙,就知道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曹家的种啊……”葛良越骂越大声,恨不得把曹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 天早就黑了,月亮刚从远山顶上冒头,曹纯看不出是谁在坡底下骂人,但夜风把那些话都带到他耳朵里了,顿时跳起来,指着坡下就还击:“是哪个畜牧在底下叫唤!哎哟──”一大声说话就扯得那受伤的肋部钻心痛,只好命令众手下,“给我骂回去──!” 众骑士被人有骂胆小如鼠骂乌龟王八蛋早就气得不行了,如今一得令,顿时全都张嘴回敬过去:“你们刘备才是老鼠,一有点动静就跑得飞快!徐州跑,荆州又跑!还是躲到老鼠洞里去吧!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啦!” “我们哪里跑了?我们在这里等你来打啊,你们倒是过来打啊!” “有种你们打过来啊,爷爷们在这里等着你们!” “是爷爷在这里等着你们!乖孙们,快点过来给爷爷磕头吧!” …… 双方越骂越激动,到后来情绪高涨,一个个都拔刀挺枪,要冲过去火拼了。 文聘看着大家又要往坡下冲,急忙劝曹纯下令制止,这黑灯瞎火的,还不知道人家在底下又搞了什么阴招呢。 这边张飞也是捋袖子要过去找人单挑,被赵云拉住了。 葛良喉咙都喊哑了,看到人家根本就不过来,也懒得再骂了,这骂来骂去人家也不过来打,自己这边主公刘备跟着被骂也不是个事,最后扔下一句:“你们就在这里守着等死吧,我一定叫你们死得很难看!” 双方再次归于平静,都闲着没事看月亮慢慢爬起来,听夜风阵阵吹过来。 葛良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早先派出去的魏延身上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想出什么怪招来扰乱曹军。 魏延杀了那一群受伤掉队的骑兵后,抢了他们的马,又剥了他们的衣甲穿在身上,这时已经一个人偷偷地混进了虎豹骑的队伍中,正在其中慢慢穿插寻找机会呢。 一名军侯发现这家伙鬼鬼崇崇的,在这里穿来穿去也不知是那个手下的人,上前来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去?” “嘘──”魏延把手指挡在嘴边轻声道,“你听,有狼叫,好多好多狼!” 众人闻言都竖起耳朵用心聆听,果然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嗥声,好像有很多狼在周围聚集了。 “军侯,这恐怕得有百来匹狼吧,有这么大的狼群吗?”有人很好奇。 “闭嘴!”军侯训斥道,“我们是虎豹骑,我们就是老虎,我们就是豹子!难道还怕了一群狼?”就想把那个扰乱军心鬼鬼崇崇的家伙拉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却发现人家已经不知道到哪去了,这么多人夜色中穿着一样的衣服,哪里还分得清。 魏延捂着嘴偷乐──这不是屁话吗,老子百来号人学狼嗥,当然听起来要有一百匹狼啦。 等得心焦的葛良还没有等到魏延的动静,却得到快马飞报:“有援军来支援我们了,两万!” 葛良和张飞都吓了一跳:“我们哪来的这么多人,难道是关将军的人都上岸来了?” 报信军士道:“真的是两万人!由徐军师和糜将军及霍峻将军率领的,而且,军师,您的夫人也来了!” “什么?”葛良跳起来了,“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军士指着后方说:“你看,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葛良和张飞赶紧跑到坡顶上去眺望。 魏延慢慢移动,渐渐地就发现前面有几百匹马竟然没有人骑也没人牵着,顿时两眼放光,我的天啦,这要是都给老子抢到手,那可绝对是大收获啊!正高兴得有些楞神,不想又被人家盯上了:“你是谁?怎么窜到我们队形里来了?” “嘘──”魏延又用手指挡一下嘴,然后指了指天上,“你看到没有,天上有星星在飞耶!” 真的有星星在飞!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直向东南方向飞去,不一会儿,又有一颗流星在另一个位置按同样的角度在飞行,把这位曹军骑兵惊呆了,竟然同时有两颗流星坠往同一个方向!他的目光紧跟着流星转动,看到两颗星都往敌人阵地那个坡后方向落下了,然后,他又看到了奇迹,那个坡后面竟然整个天空都亮起来了,好像有无数的火把不断地涌上了那个山头! 第56篇 抢马 葛良看着不断涌过来的万千火把,和徐庶等人打过招呼后,抑制不住激动来到黄玥面前:“你怎么也来了?” 黄玥是由诸葛均牵着马一路骑过来的,当下俯下身来对葛良轻声说:“喂,看着点,我要是下马不稳你可要扶住了。”说完侧身抬腿下马。 葛良不用管她稳不稳,直接上前一把抱住轻轻放下来,又问:“你怎么也来了?” 黄玥得意地一扬下巴,难得俏皮地眨了眨右眼:“深入到群众中去,发起一场人民战争,夺取全面胜利!” 张飞正兴奋地搓手:“哪里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军士?” 徐庶悄悄告诉他:“其实除了前面这些是霍峻带来的那些军士,后面的都是跟着左将军去江陵的百姓。” “这、这也能行?”张飞怕民众没经过军事训练对付不了虎豹骑。 徐庶点头道:“当然行,这大晚上的,连你现在还看不清后面到底是什么人呢,更何况对面的曹军了,只要大家齐声喊杀,还不把他们吓死?” “对对对!”张飞早就想杀过去了,“那就开始吧!” 张飞、赵云和霍峻开始组织队伍准备冲锋,葛良和黄玥、徐庶站在路边坡上准备喊口号,他不忘提醒大家:“骑马的记得要靠坡里边走啊,要不然会踩到陷阱的!” 曹纯本是下马坐在那里休息,这时发觉对面有异动,赶紧站起来上马观察,只看到对面山坡上火把不停移动,而山背后那边也明显比刚才亮多了,似乎有一股巨大力量开始在坡后涌动。 张飞长矛一指,大喊一声:“杀──!”一马当先从坡底开始发起攻击。 “杀──!”赵云率军紧紧跟随。 黄玥觉得这时喊口号好像不适合这气氛了,和葛良一起,也跟着号召跟随在后面百姓大声喊“杀啊!” “杀啊!”都还没能从山背后爬上来的两万男子高举锄头和柴刀,异口同声响应。 正准备组织迎击的曹纯和文聘被对面传来的惊天动力的喊杀声震住了,听这气势,那山后面似乎埋伏了几万敌军啊,要不然,喊不出这么有气势的吼声来,难道说,我们上当了,他们一直就是在等待援军要把我们围歼? 魏延终于抓住机会了,伸手就对着几匹死了主人的战马就是狠狠几鞭抽过去:“我们中计了,快撤!快撤!” 众骑兵早就被对方排山倒海的喊杀声震惊到了,这时一听到撤,赶紧掉转马头就跑,一时间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虽然这撤退的命令不是曹纯下达的,但他也来不及追究了,赶紧和文聘及身边近卫掉头撤退,这要是真中计被围歼了他可吃罪不起。 张飞和赵云率领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曹纯到底身经百战,一边撤退一边不停大声命令众骑兵:“不要乱!保持队形!不要乱!保持队形!” “喂!那是谁?先不要管那些马了!找到自己的编队!回到编队去!” 魏延可不是他的兵,如今是骑着一匹,还抓着两匹马的缰绳,不但不拼命跑,还趁别人不注意勒几下缰绳减减速,一边跑一边算计着身后还会有多少曹军,他知道刘备就那么几百匹马,还不可能都派到这里来了,也不知道会有多少骑能够追得上来,到时截住的虎豹骑太多反而会吃亏。 正好,身后还有大约百来骑,地点又正好到了这个下坡处!魏延腾出手来,猛地打了一声唿哨。 埋伏在此的那百来名军士立即拉动埋设在此的绊马绳,同时高声叫嚷着从树林草丛里冲杀出来。 魏延一边冲前面奔逃的曹军大声喊:“这里还有埋伏,赶快撤啊!”一边抽出腰刀返身准备厮杀,刚一转头就看到一名被绊翻的曹军向他飞过来了,赶紧把刀送上去。 刚刚才跑过去没多远的曹纯本来听着身后追杀声渐渐小了,正准备放慢马速整顿一下队伍,猛听得后面又喊中了埋伏,又是喊杀连天,赶紧继续招呼大家快撤。 魏延带领手下和那被截住的曹军骑兵厮杀起来,本来虎豹骑都是精锐,但遭此突变心惊胆颤没回过神来,一会儿就被砍死了一半,剩下的刚开始认真抵抗,张飞率领几十骑却追过来了,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消灭了。 张飞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看到魏延,惊讶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跑得比我还快?” 魏延看到自己手下刚才这一会儿竟然也死伤了二十几个,这还是占了突然袭击的便宜,想着也有些心惊,幸好张飞及时赶过来了,抹了把汗回答道:“禀将军,是军师早就安排我们埋伏在这后面见机行事的。” 张飞本来还对葛良的阻击计划不太成功有意见呢,一听魏延这么说,看看人家缴获的百来匹战马,顿时觉得军师到底还是军师,竟然这里还留了一招!抬眼望了望,月色下已经看不清敌人逃到哪里了,恨恨说了一句:“便宜了这帮乌龟王八蛋!” 魏延也回头看了看,对张飞道:“还是别追了,不过,前面还有好东西等着他们!” 曹纯又撤了好远,听到后面再没动静了,才放心让队伍停下来清点人马,竟然损失了近千人,心痛得不得了,这可是他多年苦心经营的心血啊!都是精锐啊! 文聘安慰道:“这都是情报失误,没想到刘备竟然有这么多军队,再加上我们孤军远追,有点损失也是常情,将军请宽心。” 曹纯也只能无奈了,默默率军往襄阳方向撤退,这一路轻装急追,干粮也只带了三天的量,如今吃了一半,沿途百姓都跟着刘备跑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半路抢到粮。 行走没多久,前面又传来有马踩到陷阱人马受伤的消息,曹纯正一肚子火:“不是来的时候就知道那段路上有洞吗?怎么回去就不记得了!” 军士报告:“不是那段路,那段路我们都已经平安过去了。” 曹纯到前面看了看,确实是有几匹马的马蹄被陷到洞里去受损了,好在这次速度不快,就那么三匹马而已,人员也没大碍,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这来的时候那么多人纵马狂奔都没事的地段,怎么又多出这么多陷马洞来了? “都下马,先牵着步行走十几里吧。”如今是损失一人一骑他都不想再承受了。 第57篇 江东使者 葛良现在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次阻击战虽然自己想得简单了,差点被敌人咬住,但通过黄玥和魏延的表现,着实打了一个漂亮仗,而这一个是自己夫人,一个是自己发掘并安排出去的人才,怎么也应该算得上立了个大功吧。 “喂,你这样简直可以算得上发动了一场新文化运动啊,你没有发传单吧?”葛良轻声和黄玥调侃。 黄玥扬了扬下巴:“哼,这叫什么?十万百姓十万兵,人民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 “哇,眼镜妹,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书呆子呢,想不到你煸风点火还这么厉害啊。”葛良恭维的同时也不忘带点损,不能让黄玥太得意了,她今天这已经是第五次扬下巴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班上嘲笑自己成绩不如他的时候。 黄玥再次抬了抬下巴:“废话,我们老黄家的就是比老葛家的强!” “强个屁,当初我可是把全盘计划都和你讨论过了的,怎么你早没提醒过我?现在还不知道刘备会不会嫌我不懂作战呢。”葛良开始泼冷水。 黄玥闻言长吸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应该不会吧,当时他自己也没有好办法呀,我们只有这么点兵力嘛,后来其实也是徐庶出的主意让百姓帮忙的呀。哎,你不能推说没想到曹操会派这么多骑兵来追吗?” 葛良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我当初可是跟他说有可能万儿八千的,这五千还打了对折。” 黄玥恨不得抓住葛良的耳朵狠狠拧两下:“你就喜欢装,就知道吹!” 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是指望刘备没听清吧,要不然他当初怎么也没反对呢?葛良觉得要往好的方面想:“幸亏夫人表现不错啊,我说老天爷怎么非要让我们一起穿越过来呢,不就是为了让你过来帮我嘛。喂,你想过没有,经过这次动员啊,将来守江陵城的时候这些百姓又会主动帮忙了。” 黄玥连连点头:“说真的,我觉得这次让他们在家人危难时刻站出来一起吓跑曹操的骑兵,就相当于进行了一次军事训练,而且因为共过患难,他们对刘备的感情应该会更深了吧。” “有道理有道理,而且他们也会记住我诸葛亮有个这么能干的夫人了。喂,黄玥同学,你是个做政委的好苗子啊。”葛良正愁缺乏让刘备重视一下黄玥的机会呢。 黄玥是有抱负的:“对,我希望将来能为女同胞们争取一些地位。” “别别别,您老人家可千万先别这么想。”葛良着急阻止,“这种什么男女平等的事还是先放到一边以后再说吧,现在这是整个社会的共识,你要是想走极端一下子改变只怕会悲场收场,这种观念在这里可是根深蒂固了,你要是突然提出什么要和男人平等权利,你就是会和整个社会的统治者作对。” 黄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对葛良这么急着阻止有些不爽,斜了他一眼:“你意思是说我要安心好好给你做奴隶吗?” “你怎么这样说,这近一年了,我可是一直把您当姑奶奶供着。”葛良正辩解,突然灵光一现,黄玥这么说话,意思就是已经承认只能和自己一辈子了? 张飞一直在前面看着队伍的火把连成不见首尾的长龙,心里盘算着这次战斗的斩获,歼敌大概有个千儿八百的,更重要的是缴获了几百匹好马,回头看到葛良他们一直在轻声嘀咕,问了句:“你们俩个没完没了在说个啥呢?” 葛良赶紧跟上去:“这次多亏了三将军和赵子龙将军神勇啊,还有霍峻大人和百姓们的支援!” 张飞一直有个疑问:“军师,你是什么时候把那个魏延派到敌人后面去的?” “这个嘛,”葛良打个哈哈,“我这不是不清楚曹军到底会派多少骑兵来追吗,所以让他在后面警戒侦察见机行事啊。怎么样,他表现还行吧?嗯,魏延到哪里去了?” 张飞哈哈笑:“他一直在守着他刚缴获的那一百匹马!” 刘备是焦急了大半夜,当接到捷报后又兴奋了半夜,等到天蒙蒙亮时,看到张飞和葛良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开过来时,忙大声告诉大家:“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同样等了一夜的百姓们也沸腾起来,开始忙着寻夫认儿。 张飞向刘备报喜:“这回抢了他们几百匹马,现在就算曹军骑兵来追,我们也完全可以和他们一战了。” 刘备忙着向葛良道谢:“这回可多亏军师提醒早作了准备,要不然真的突然被几千骑兵追上而我们却毫无准备,那真是不堪设想啊。” 葛良觉得可以放心了,就是嘛,就凭预计到曹军的追击,就已经算是天大的功劳了,而且最终还把他们打退了,凭什么刘备要嫌弃我这一仗打得不太好?我可真的是第一次打挥好吧。 昨晚出征的青壮年男子都忙着找到家人倒头睡一觉,老人妇女们则赶紧烧火做饭,大家饱餐一顿后又开始上路了。 刘备惊奇地发现,经过昨晚一战,百姓们行进得有秩序多了,速度提高了不少,照这样下去,剩下的路每天走个二十几里,六七天就可以到达江陵了,于是派人赶到汉津去通知还在那等消息的关羽在水路全速前进,争取大家七天后同时到达江陵城。 感觉一身轻松了的刘备不时向百姓们表示一下感谢,并谢一下葛良和黄玥,又夸一下徐庶,再表扬一下魏延,大家正乐乎间,前军报告:“有一位自称来自江东的鲁肃先生求见左将军。” 刘备就奇怪了,江东和荆州以前可以说是世仇,自己更是和江东势力从没有过接触,这个叫鲁肃的来这里找我干什以? 鲁肃过来见刘备:“在下姓鲁名肃,字子敬,听闻荆州牧刘表仙逝,特奉我主之命,前来吊唁,没想到荆州形势变化这么快,幸好在这里遇见了左将军。” 第58篇 鲁肃的担忧 刘备向鲁肃还礼:“先生既然已经知道荆州形势大变,刘备正准备退守江陵,不知先生有何赐教。 ” 鲁肃道:“如今曹操势大,刘琮已经举州投降,左将军爱民如子,携民渡江,只是像这样日行十几里,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如果曹军追来,该如何抵挡?” 刘备自豪地哈哈一笑:“我诸葛军师早有安排,昨夜我们已经将曹军五千虎豹骑击溃,他们损失惨重,已经逃回去了。” 鲁肃大感意外,看刘备的队伍就那么四五千步兵,竟然将曹操五千骑兵击溃,还真不简单,这个诸葛亮军师谋划水平不错呀,连忙向葛良行礼:“军师料事如神,令在下佩服,我和令兄是好友,也早听他说过其弟聪颖过人,今日有幸相见。” 葛良很讨厌这些人初见面总喜欢文绉绉的扯,难道就不能直接说口语吗?当下给鲁肃还礼道:“我听说子敬兄当年在临淮东城的时候为人豪爽,地方侠客都以能和子敬兄一饮三百杯而自豪,今天我们在这里巧遇,子敬兄有何指教尽管直说。”心想你不是想来和我们联合抗曹的吗?有话早说啊。 鲁肃心里还有小算盘,现在还不知道谈联合要给刘备开出什么样的筹码最合算,想了一下又问刘备:“左将军要去江陵,那江陵可是蔡瑁管辖的地方,听说他是积极主张投降曹操的,您这一去能够顺利进驻江陵吗?” 葛良忙拦话道:“我们主公既然选择退守江陵,自然早有安排,这是军事机密,不方便向子敬兄透露,还请见谅。”又到刘备耳边轻声问,“主公可早有安排。” 刘备摇头道:“蔡瑁作为荆州重要官员,就在襄阳等着迎接曹操好请功邀赏,此时肯定不在江陵,我是打算到时先让百姓们进城,我们夹在其中混进去以后占住城门,然后大军再进驻。” 葛良也明白鲁肃的心思,暂时也不揭穿他:“子敬兄前来吊唁,现在形势已经变了,您也只好回江东了,既然有缘相逢,不如一起先到江陵吧。” 鲁肃当然同意。 暂时支开鲁肃,葛良找刘备商量:“主公,既然江陵城里还是投降派占多数,不如这样……” 鲁肃跟随大家慢慢行走一天,第二天早上睡起来后,发现找不到刘备的人了,急忙问葛良:“左将军这是去哪里了?” 葛良拉着他的手问:“子敬兄,你这么急着要见我家主公,难道还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的吗?” 鲁肃还是不肯回答,扭头四处看,发现军士都比昨天少了好多,急忙问:“怎么了,难道曹操又派人追来了吗?” 葛良笑着反问:“怎么了,难道子敬兄这么怕曹操追来吗?” 鲁肃看葛良那一副轻松的表情,知道不会是这么一回事,想了想,又问:“难道是先去了江陵城了?” “子敬兄,你的问题怎么老是一个接一个的,像个曹操派来的探子一样,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葛良今天要逼他早点亮牌。 鲁肃反驳道:“可是我问你一句你反问一句,我问了你这么多句,你也没有回答我一句啊,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客随主便,哪有你这样的客人,一来就问这问那的?不行,今天你一定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葛良飞快地接话。 “不行,你先回答我。”鲁肃不想吃亏。 “不行,一定要你先回答我!”葛良不等鲁肃话说完就先接话。 “你先回答我!” “你先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你先回答我,我才回答你!” “好,一言为定,可不许骗人!”葛良一拍手,“你先问。” “你们左将军现在去哪里了?”鲁肃现在急着想知道刘备的下落。 “江陵!”葛良回答得很干脆,“该我问你了。” 葛良嘿嘿一笑,放慢语气问鲁肃:“子敬兄找我们主公有什么事?” 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而且这个诸葛亮也是关键人物,鲁肃也不再拖:“想谈谈和我们孙将军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曹军的事。” “怎么谈?”葛良就是等着鲁肃先提出来。 鲁肃不回答:“你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这个家伙,反应那么快,还真是个谈判高手,葛良没想到一急起来反而是自己先出错了,姜还是老的辣呀,只好说:“那你再问。” 鲁肃又四处望了望,轻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四万五千!”葛良早就想好了答案。 “不会吧?”鲁肃不相信。 “你这是问的第三句了哦,不过我还是先回答你吧,你记着欠我一个问题。”葛良抓住机会反击了一把,“我们现在赶去江陵的就有五千,另外关将军率一万水军也正从水路开往江陵,在江夏还有我们大公子的一万多人马,而现在留在这里的,还有两万军士。” 鲁肃脑袋都转晕了也没看到两万军队:“你别骗我,两万军士在哪里?” “这已经是你第四个问题了!”葛良提醒鲁肃,回头对徐庶和黄玥道,“子敬兄想看看我们的两万军士在哪里。” 徐庶会意,面向百姓们大声问:“乡亲们,这位鲁子敬先生想问大家如果曹军追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黄玥立即带领大家喊起来:“打退曹军,保卫荆州!” 青壮男子们都把柴刀和锄头举起来:“誓与左将军同生死,共进退!”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说两万还是客气了不是?这差不多是十万了。”葛良得意地看着鲁肃。 虽然葛良的说法有些扯淡,但鲁肃也不得不服,想不到刘备在荆州竟如此深得民心,索性和诸葛亮明言:“如今曹操势大,刘琮又举州投降,他大军远征不动刀兵就得了荆州,下一个目标肯定就会指向我们江东了。我觉得如今只有我们俩家联合,才可能把曹军击退。” 葛良要鲁肃把话说透:“但是实际上你们孙将军肯定还有些犹豫不是?” 鲁肃承认:“如果刘琮没投降,而左将军能统领荆州,那么两家联合肯定能抵挡住曹军的,只是如今左将军只有这么点人马,就算有了江陵,也是孤城一座,我们孙将军担心不敌曹操是有可能的。希望军师将来能和我一起去江东劝说一下我们主公。” 葛良提醒鲁肃:“子敬兄,我们不会是孤城一座,最起码,我们还有大公子守着江夏,那里最少还有一万人马!” 第59篇 江陵布防 几天后,当鲁肃跟着葛良到达江陵城时,刘备已经率军到城外迎接安置百姓了,他很想知道刘备是如何顺利进驻江陵的,不方便问刘备,只向葛良打听。 葛良才不告诉他呢,当初建议刘备暂时离开百姓,让赵云和魏延率军穿着那天从曹军虎豹骑亡军身上取下的服装假扮曹军进入江陵,以召集众官安排接收事宜为名把他们聚到一起然后立即控制起来,然后大开城门迎接刘备率军入城,从而迅速占有了这座坚城。城中军民也有许多不愿投降曹操的,接收竟非常顺利。 葛良只是笑着跟鲁肃道:“子敬兄难道对我家主公在荆州的号召力还有担忧吗?江陵城军民可是大开城门欢迎我家主公进驻的。” 鲁肃不好再问,想着曹操马上就会要率军过来围攻江陵了,还是早点和刘备谈谈联合的事吧,于是问刘备:“不知道左将军打算如何抵抗曹军呢?毕竟一座孤城,被长期围困久无外援的话只怕支撑不下去啊。” 这个鲁肃太精了,总是想引诱刘备先求他!葛良立即对刘备说:“主公,子敬是受他们孙将军之托,前来和您商讨如何联手对付曹操的。” 刘备听了很高兴,对鲁肃说:“江东在我们荆州下游,如果荆州落入曹操手中,将来他顺江而下,只怕江东也难逃兵祸。孙将军如能抛弃前嫌,和刘备共同抵抗曹操,同保汉室,那将是荆州之幸,也是江东之幸,天下之幸!”早几天经过葛良提醒,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辞,说得不卑不亢。 鲁肃也懒得记较了,毕竟事先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和刘备谈联合,孙权会不会同意还是个问题呢,还是先回去请示一下再说吧,于是向刘备告辞,并请他派诸葛亮前去江东商讨具体联合事宜。 刘备拉住他:“子敬不急,我家二弟和大公子的船队马上就要抵达江陵了,不如到时你和大公子的船队一起经江夏回去吧。”他还要鲁肃看看自己拥有的水军力量,以增加孙权的信心。 正说话时,哨马飞报:“关将军船队即将抵达南城门。”原来关羽路上遇到本想去襄阳找刘琮要说法的刘琦水军,于是拦住叫他一起来江陵安排以后的抗曹计划。 鲁肃知道刘琦不可能现在马上就走,对刘备道:“将军军务在身,我就不打扰了,就此暂别,只请将军早日派诸葛军师到江东。” 葛良看着鲁肃上船离开,总觉得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 刘备领着刘琦在城中巡视一番,毕竟刘琦是刘表的大公子,这样可以更好的凝聚那些仍忠心于刘表人士的抗曹之心,然后召集文武,共同商讨军务。 葛良道:“现在曹操刚接收襄阳,军力还来不及展开,我们应该尽早派人和各地联系,争取更多的的荆州人士和我们共同抗敌。”他特意提出驻秭归的李严,提议派简雍先去联系李严,然后到益州去争取刘璋的支持。 刘备对于李严并不太熟,但尽早和刘璋取得联系倒是必须的,诸葛亮不是说要兼领荆州和益州吗,早点布局更好。 徐庶觉得还可以去联络一下南方四郡,曹操没打下江陵之前,应该是不会派军队去那边,那些官员也应该会暂时采取观望态度,完全有可能把他们争取一部分过来。 葛良拍了一下额头,暗骂自己笨,怎么这一点都没想到呢,难道还是习惯按三国既成历史去想问题吗?马上问刘琦:“大公子是不是还有个从兄弟驻守在长沙郡攸县啊?” 刘琦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倒是和他来往不多。” 葛良暗骂刘琦就知道吃喝玩,不过如果他太聪明了又会碍着刘备统领荆州,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当下表示赞同徐庶的提议,对刘备建议道:“主公不妨和大公子一起给各郡官员修书一封,争取让他们暂时保持观望,而且我一路上在想,这十万百姓也必须把一部分安排到江南去,因为到时候曹操围攻江陵城,只怕攻防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江陵城中粮草充足,但这么多军民自身消耗实在太大。” 刘备真的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一点,问葛良:“军师认为把他们安排到哪里为好?” 葛良惦记着黄忠,对刘备说:“希望大公子能说服从兄刘磐在攸县接纳一部分民众,另外在江夏安排一部分。” 刘琦可是对葛良当初劝他到江夏避祸保住了一块地盘感激不尽,表示马上就给刘磐写信,方便的话甚至可以亲自去一趟。 刘备也决定派伊籍去给南方四郡的太守传信试一试,毕竟他是刘表老乡一直跟在他身边,和南方四郡的太守们曾经会过面。 经过大家商议,最后决定由关羽率水军先同诸葛亮随刘琦去江夏防守,因为荆州水军在年初因黄祖被孙权击败损失惨重,后来从襄阳调拨一些由刘琦率领去了江夏,而关羽此行又从樊城把近万水军带走,江陵的水军刚刚又由刘备接收了,曹操能得到的荆州水军并不多,而他自己训练的水军应该还不适合在长江作战,力量有限,如果江东孙权真的能联合抗曹,到时关羽和江东的水军完全有希望控制住长江水道。 葛良突然在心中想高呼万岁了,看来事情也许比他想像的还要简单得多,这江陵的水军一被刘备接收,曹操就真的没有什么力量在水上发动攻击了,这么说来,岂不是连那什么赤壁之战几乎都是多余? 一旦水军能隔阻长江,江南四郡就只能选择暂时观望! 水路畅通,李严应该就更有信心留守秭归了! 如果水军进一步攻击,从汉水绕袭襄阳的话,曹操退军也许比想像中的更快! 葛良又向刘备提出派魏延去庐江劝说陈兰、雷绪起事,到时曹操久攻江陵不下,庐江又有叛,他一定担心后方不稳,甚至怕许都有乱,肯定会匆匆退军。 刘备被说得心花怒放,虽然当初衣带诏事件失败告终,但他坚信还有许多汉室忠臣有机会一定会起来反击曹操的。 江陵防御战部署就此确定下来,由刘备率张飞、赵云、霍峻等人守城,刘琦驻守江夏,关羽率军水路接应,另分派人员四处联络反曹势力。 会议即将结束,徐庶向刘备提起一个人:“主公早几天召集的江陵官员中有没有看到一个叫庞统的人?” 葛良恍然大误,难怪看到鲁肃离开时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原来是把历史上由他向刘备推荐过的庞统给忘了! 第60篇 庞统生气了 刘备是听说过庞统的才名的,但是那天被拘禁或者投诚的官员里确实没有这个人,就问徐庶:“先生是说庞统在这江陵城里?” 徐庶回道:“是啊,早听说郡太守任命他为功曹,只是好像他不怎么管事,一天到晚没事就评论一下别人,但总是评价得有些言过其实,往往别人一般都配不上他的评价。 ” “原来是个好好先生,不愿得罪别人。”刘备就觉得没必要再提了,他不喜欢那些一天到晚靠嘴皮子四面讨好的人,觉得还是关羽、张飞和陈登这些有豪气有个性的人才能干实事。 老天爷,原谅我的私心吧,没办法,谁让他庞统那么聪明,要是现在刘备也去主动拜访他让他隆重登场,以后会不会没我什么事了啊?葛良看到徐庶还想给庞统说几句好话,急忙把话题岔开:“主公,曹操可能用不了几天就会来攻打江陵了,我们还是先抓紧巩固城防,多准备一些物资吧。” 到了晚上,葛良拉上徐庶要云庞统家拜访。徐庶还有些生气:“白天我想给主公推荐一下庞士元,你怎么故意把话题岔开,现在偏又要去找他。” 葛良作出一副好心的样子:“元直兄啊,这还不都怪你一开始介绍得不好,没看到左将军没兴趣吗?你还要多嘴,就不怕自讨没趣?” 徐庶不这样认为:“主公不是计较小事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推荐他去找你!” “好啦好啦,元直兄,我知道你是君子坦荡荡,我也没说你不该推荐不是?但是凡事也得讲个时机吧,主公现在为城防的事忙得透不过气来,万一庞统他耍脾气又惹得主公不高兴,那你不是存心添堵吗?”葛良对于徐庶给自己的帮助那倒是真心感谢。 徐庶道:“可是现在正是危急时刻,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 “我知道现在需要启用人才啊,所以呢,我才约你晚上一起先去拜会一下庞士元,了解一下他的态度,再给主公推荐也不迟嘛。”葛良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叭叭响。 想了一想,葛良又问徐庶:“元直兄你以前和庞统很熟吧?” 徐庶点头道:“比较熟吧,以前还是经常见面的。” “那他和我很熟吗?”葛良关心的是这个。 “不会吧?他可是你小姐夫的堂弟,你竟然问我你跟他熟不熟?”徐庶一脸惊恐地看着葛良。 哇!竟然还有这层关系,我怎么就不记得?天啦,看来还是得会背书才行啊,这《三国志》我就只记得庞统性格有些傲,想不到他和我还是亲戚,我这荆州的亲戚好多啊!这可真是糗大了!慌乱中葛衣忙着找借口:“我、我是说他好像不愿意跟我们亲近似的,我们都来了他怎么都不愿意出来跟我们聚一聚呢?” 徐庶摇头道:“他是有些傲气,其实我们和他也确实交往不多,毕竟相隔远了,你又喜欢一个人躲在隆中种田。” 葛良闻言松下一口气来。 大战在即,路上不停有军士列队走过,城里百姓也大都早早熄灯安息了,因为听说可能几个月都没法到外面买到灯油,还是节省点用吧。 庞统的大门外也是没点灯笼,但院内还是有灯光透出来。葛良上前敲门:“士元兄,士元兄!” 大门里半天都没有反应。葛良问徐庶:“你没有把名册看错吧?”他原来一直以为庞统早就投靠到江东去了呢,要不然我怎么非要看到鲁肃才想起他呢? “明明是我们俩个一起查的,当时不是你先找到的吗?”徐庶对葛良今天说话很不满意。 葛良赶紧闭嘴。徐庶接着敲门:“士元兄弟,我是徐元直啊。” 又过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人开门答话了:“我家主人不在家,请改日再来吧。” 徐庶准备先回去。葛良不相信庞统会不在,拉住徐庶对那位仆人说:“我们都是士元兄弟的好友,好久不见了,今天特意来看望,没想到他竟然不在。只是现在大战在即,城里管制很严啊,士元兄不会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吧?我们放心不下,还是在这里等等他算了。嗯,你去忙你的,我们就坐这门口等。” 仆人看看这两位,又看了看跟随在他们后面的几名卫兵,门也没关,转身到里面去了。 徐庶要走:“人家都不在,没必要大晚上的守在这里吧?” 葛良见那仆人门都不关,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了:“元直你放心,庞士元马上就回来了。” 过了许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里面出来了:“你们俩个赖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徐庶闻言回头认出来人,高兴地喊了起来:“士元兄,原来你在家呀。” 葛良听到徐庶确认来人就是庞统后,赶紧接话:“哎哟士元兄,不是说你出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怎么没看到啊,不会是从围墙上飞进来的吧?” 庞统没好气地说了声:“既然来了,就到屋里坐会吧。” 徐庶边走边问庞统:“士元兄,好久不见了,怎么一直躲着不肯露面啊,如今刘左将军来到江陵,正忙着率领大家抵抗曹操南侵,你身为荆州名士,怎么不愿意出来见一下他,共同为保卫荆州出力呢?” “你是要怪罪于我吗?”庞统说话有些冲,心想幸好我那天没去,要不然当场就被当俘虏关起来了。 葛良不免暗自坏笑──徐庶你一片忠心向刘备推荐这个推荐那个,偏偏性格又直说话急,可别怪我今天使坏抢你的功劳喔。 徐庶连忙对庞统道:“岂敢岂敢,只是想着士元兄满腹才华,总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 葛良接话道:“士元兄,你总是自称有辅佐帝王之策,能够逆转天下各方实力之消长,刘左将军仁政爱民,深受荆州百姓拥戴,如今身处曹操几十万大军侵凌之时,你那一肚子计谋不是正好有用武之地吗?” 庞统看了看这位和自己在荆州齐名的亲戚,问:“你就这么看好刘备,所以才出来辅佐他?”心里却是想的我一肚子谋略也得受重视才行啊,他刘备怎么不亲自来找我? “士元兄,左将军的号召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十万百姓抛家弃业千里迢迢跟随他来到江陵,如此得民心的主公,如果有机会得到一块根据地扎稳脚跟,再得到你这样有帝王之策的人相助,何愁天下不平?而且他现在又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你可不要意气用事错过机会了啊。”葛良诚心邀请庞统出山,说实话他对自己给刘备出主意把什么都搞定可没信心。 庞统盯着葛良看了半天,大喊一声:“给客人上茶!” 徐庶还以为庞统答应出山了呢,不想人家接着一句:“今天不谈这个,两位喝杯茶早点回去休息吧。” 徐庶还想说什么,葛良拉住他向庞统告辞而出。 第61篇 行动有变 第二天一早议事时,葛良进劝刘备:“主公,我昨晚想了一夜,还是希望您能屈尊去见一下庞统,此人确实是满腹韬略,对我们将来会有很大的帮助。” 刘备对庞统还是昨天得出的印象:“不是说他喜欢过度褒扬别人吗?” “不,主公,庞统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当今天下大乱,坏人太多而好人少了,如果不想办法提高那些心怀善意的人的声望,让他们有机会去做官治理一方的话,天下官位都被恶人把持了,那么天下人就会以那些靠卑鄙手段做了官吏的人为榜样,恶人就会越来越多。如果让那些有善心的人做了官,百姓就会向他学习与人为善,天下风气就可以得到改善。”葛良倒是没忘书上记载的庞统这套特别的理论。 刘备觉得这话很有道理,这么多年大汉朝廷就是因为总被恶人把持,才会导致天下动荡,如今连天子都被曹操这个恶贼挟持了! 葛良继续推荐道:“庞统人称凤雏,主公可曾听过?这个人不但深通治国之道,更精于奇谋策划,才能是比我还要强啊,如今江陵危急,请主公现在就带我和徐庶去邀他出来,” 刘备想起来了,以前曾经听水镜先生说过“卧龙凤雏得其一可安天下”,只是庞统一直离自己太远,时间久了就给忘了,这样的人才可一定要请出来才行!同时又为葛良大力举荐庞统而高兴,拉着葛良的手说:“军师如此谦逊无私为刘备推荐人才,让刘备深为感动。” 葛良等的就是他句话,暗暗叹了一口气,庞统啊庞统,我可没打算打击排挤你,只是你出来的太早了,我想让自己在刘备面前多一次加分的机会而已,你可不要见怪啊。 刘备立即和葛良、徐庶一起出发来到庞统住所。徐庶上前敲门高喊:“士元兄,我是徐元直啊,我们左将军前来看你了。” 庞统不再躲避了,出来把大家迎进屋里。 刘备让人送上礼物,对庞统说:“先生高才,刘备已来江陵数日,只是军务繁忙,今天才抽空前来拜访先生,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庞统觉得葛良昨晚上说得对,刘备深得人心,只是如今正处危难,如果能够帮助他渡过这一关,将来必定能成大业,而自己此时加入,也正是能够尽显才华之时,于是向刘备回礼道:“庞统才疏学浅,只怕辜负了左将军一番厚意。” 葛良哈哈一笑道:“士元兄,所谓良臣遇明主,得展毕生才华,这不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吗?现在军情紧急,你就别谦虚了。” 刘备也赶紧道:“还望先生能救刘备于危难之中,定感激不尽啊。” 徐庶说得还要客气些:“士元兄,你如果是才疏学浅,那我岂不是不堪入目了。” 庞统向刘备打听:“愿听左将军当前应对曹军之策。” 葛良把昨天跟大家讨论的计划和庞统说了一遍:“匆匆忙忙定出来的计划,只怕其中还有许多漏洞,还请士元兄能及时指正。” 庞统闻言点头道:“虽然江陵城坚粮丰,但曹军势众,只怕到时攻守兵力会达到十比一还有多,而且曹操这些年一直在北方征战,手下将士战斗力强,作战经验丰富,光靠据城死守时间长了也会挡不住。如果能有外援攻击他的侧翼,让他不能全力向江陵,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只是我对江东势力还有一些顾虑。” 葛良忙问道:“请士元兄明言。”这孙刘联盟不是最后会由我跟鲁肃和周瑜促成了吗?难道孙权还会在刘备实力尚存的情况下投降曹操夹攻我们? 刘备也很着急:“联手抗曹是孙权委派鲁肃主动来联络的,应该是出于诚意吧?他们应该也知道如果荆州全落入曹操之手,那下一步遭到进攻的就是他们了。” 庞统道:“联手抗曹应该没有问题,我只是在想他们会出多大力,会不会一开始就尽全力帮助我们,他们又想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呢?” “我已经准备安排人员去庐江策动雷绪等人发起叛乱,同时劝孙权趁曹操东线空虚去攻取合肥,到时他们可以两相呼应,合肥空虚,孙权应该可以得到许多实惠了。”葛良就是这么考虑的。 庞统摇头道:“前面听你说的意思和雷绪他们以前并没有联系,孙权也未必会全力攻打合肥,而且他们在荆州这里和我们抵抗曹操的话,他不可能不对荆州地盘有所图谋,毕竟这是他们多年的计划。” 刘备忙道:“还请先生明示。” 庞统又考虑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摊开一副地图对对刘备说:“我觉得应该放弃江夏,让大公子和关将军的队伍入驻长沙及武陵二郡,这样可以和我们隔江呼应,可以和秭归李严联成一片。江东如果真和我们联手抗曹,他也必定需要从中得到好处吧,那就把江夏让给他们。只要江夏空了,曹操的水军就可以直接沿汉水下江东,那样孙权就不得不和曹操宣战。” 葛良吸了一口冷气,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呀,我怎么就忘了如果江东水军前来帮忙,他们可能不尽全力对付曹操,反而趁火打劫把江南四郡给夺了去呢?如果直接退出江夏占有长沙和武陵,那样才是真正形成一个互相呼应的三角阵,比自己原先想的那个虚弱的长蛇阵可强多了。想到这些,葛良不得不庆幸自己还不是太小心眼,还是及时把庞统推出来了。 “士元兄果然是天下奇才啊,一下子就指出了我们的漏洞!”葛良不得不好好赞美几句。 刘备虽然舍不得刘琦占领的江夏,但庞统的分析显得很有道理,连忙向庞统致谢道:“多谢先生良策,还望先生能再展才能,为刘备做更多谋划。” 庞统觉得今天面子挣够了,于是向刘备行礼道:“愿为将军效力。” 刘备高兴地拉起庞统的手,又把葛良的手也抓住,,如今卧龙和凤雏俩人都被我得到,何愁天下不平! 刘备找到刘琦,和他讨论了一下放弃江夏的事。 刘琦现在可全指望刘备和诸葛亮给他作主,没有太多犹豫就答应了。 计划迅速调整实施。简雍当即就出发前往秭归找李严去了。伊籍和几个原刘表幕下文官先分别去江南四郡找太守谈判。关羽率领水军先赶往夏口防御,等刘琦把江夏军民安排好就分兵先去占领长沙和武陵。葛良带着魏延乘船一同到达江夏,然后魏延去庐江联络雷绪,而葛良则到江东去找孙权谈判。 第62篇 给城墙加个盖 送走众人,刘备记得按照葛良的建议,立即组织了几个亲信军士到葛良家里来接受黄玥训练,学习那个什么莫尔斯密码,并带着庞统和徐庶等人一起来参观一下。 庞统是头一回见到这个,觉得很新奇,当看到黄玥和徐庶分别用手势、灯火、鼓声准确地传达了许多信息后,不得不佩服这诸葛亮夫妇还真能想,竟然想出这么个方便的东西来,立即对刘备建议道:“江陵城围几十里,我们可以在城中心搭一座高楼,然后在上面安置火灶和铜镜、锣鼓等,等以后曹军来围城时,主公就可以坐镇城中而时刻掌握四门的攻防战况并及时指挥队伍相互呼应了。” 刘备点头道:“孔明军师当初向我推荐这个什么密码的时候也是这么向我说明的。他说晴天可以用铜镜反光,雨天可以通过击鼓,夜晚可以通过火光等方法来传递军情。本来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分出好几路人马来,准备不足,只让简雍和关平来学了一下。如今他们都出去了,所以我赶紧找几个人来学一下,就是为了能在城墙的四面八角都安排好联络人员的。先生说得对,我们要抓紧时间在城中位置搭个高楼,接受八方军情。” 庞统道:“原来关平和简雍都早就学了这个,那他们如果返回,就算遇到曹军围城,只要天气合适,他们都可以想办法从江面直接把军情传达给我们了。” 刘备对黄玥道:“元直还要和我一起按排城中防务,这十名军士的训练就麻烦夫人了。” 黄玥受庞若惊,连连向刘备施礼道:“一定不让左将军失望。”谁说三国女子没地位,我这不就被刘备委派成了军事教官吗? 庞统还舍不得走:“主公,我想在这里跟他们学习一下。” 刘备想想也是,像庞统这么重要的谋士,将来肯定也会需要他负责一方,让他自己掌握这门技能会方便得多,便点头同意了。 庞统脑袋聪明啊,只学了一会儿把数字编码记下后,立即让人拿纸笔来,要把编码簿抄写一份带走回去自己背。 黄玥赶紧上前道:“庞、庞──”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好。 庞统明白:“叫我士元就好。” 黄玥松口气,道:“嗯,士元先生,我还有一样东西想让你看一看。” “哦,是什么东西?”庞统想着这诸葛夫人能弄出这个编码,再拿出来的肯定也是个新鲜玩意。 黄玥递上一张图纸:“嗯,就是这个。” 庞统接过图纸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一个长方形,中间挖有一个小孔──这画画水平也太差了吧,画的什么玩意。 黄玥知道自己用毛笔不习惯画得难看:“还请先生不要见笑。” “那你这上面画的什么呢?”庞统心想,难道这又是什么密码? 黄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道:“这一打起仗来,曹军攻城的时候是要靠往城墙上搭楼梯往上爬吧?” 庞统点头道:“是啊,除非他们会飞。” “嗯,还有,他们会一边攻城一边放箭掩护吧?” “是啊,要不然我们趴在城头上直接拿竹杆把他们一个个捅下去就行了。” “嗯,那我们的士兵肯定是要拿着盾牌和刀守在城头上咯。” “没错。” “那可不可以做个这样的东西。”黄玥指着图纸给庞统解释,“就是像这样,做一个大木板,把它靠城垛放着,应该比一人拿一个盾牌防箭的效果好一些吧。” 门那么大的盾牌,当然防箭效果更好,只是谁有那个力气举着它到处跑啊?不过庞统还是先耐住性子问:“除了做盾牌,应该还有别的用吧?” “嗯,我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敌人不是要爬楼梯想冲上城墙吗?听说很多勇敢又身手敏捷的武将可以冒死快速冲到城墙上来,砍翻守城士兵,可是如果我们在他快爬上来的时候,把这个……这个门板往前一倒,把他扣在下面,他应该就上不来了吧。”黄玥满怀信心地看着庞统。 啊?还可以这样!庞统太吃惊了,要是如果这块大门板一盖下去,敌人就算身手再高他也上不来了,他没地方抓手着力啊,就像一堵向外凸起成直角的墙,怎么往上爬呀? 黄玥看庞统没回答,继续解释道:“我觉得这个东西应该还是可以用的,因为敌人就算武功高强力大无比,可是他站在梯子上,应该不方便用力吧,而且我们还可以派士兵趴在这木板上加重啊。” 庞统先按下内心意外,指着那个方孔问:“那这个方孔是干什么用的?” “嗯,这个是这样子的,到时候敌人爬城墙的时候不是用梯子吗?梯子肯定会做得比城墙高一点点才行吧,要不然他们怎么爬得上来。如果梯子比城墙高,那我们这块门板就不好盖上去呀,所以挖了这么一个孔,就让梯子从中间套过去再盖上,然后中间这个孔又不大,人又钻不过来,我们还可以从这个孔里面扔石头砸他们呢。” 庞统平时研究的都是战略大计,对这些小技巧想得少,不过这个东西好像确实比较奇妙当下就对黄玥说:“亏你想得出来,可这么大的东西,万一敌人的梯子比城墙高了很多,我们想把他盖上去岂不是很困难?” 也是哦,不过这难不倒黄玥,他拿笔在门板中间画了一条竖线,又在竖线上加几条横线,对庞统说:“那就这样子吧!把这个做成活动的,就像真的两扇门一样,到时候把楼梯卡在中间再合拢,拴上门栓就又成一块整的了!” 庞统没想到这女子反应还这么快,都说诸葛亮有个聪明的老婆,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又问黄玥:“这个是你设想出来的,还是你家孔明设想的?” “是我胡乱想出来的,怕他笑话我呢,所以请先生帮我看一看呀。”黄玥说话水平也在提高了,这样一说把功劳算在自己身上,同时还给葛良给吹捧了一番。 好吧,庞统表示服气:“我这就去找主公商量一下,抓紧时间赶做一批出来。” 第63篇 斗地主 船队到达江夏,葛良和关羽、刘琦分手,让魏延走陆路去庐江,自己则乘快船顺江而下急奔柴桑。 鲁肃出来迎接:“孔明先生来得好快啊。” 能不快吗?曹操马上就要围攻江陵了,你以为像原来历史那样曹操在荆州还要待上几个月啊?葛良问鲁肃:“子敬兄回来多久了?你家主公意下如何?” 鲁肃道:“啊,我昨天回来的。这两天众文武正在和主公商议呢,请先生稍候,我这里先给你安排馆舍住下吧。” 昨天才回来?我比你晚三天从江陵出发,你竟然只比我早到一天,路上到哪里去玩了一圈吧?葛良哈哈一笑:“那就有劳子敬兄了,还烦子敬兄早日禀告孙将军。”心里在想孙权这时候只怕还没接到曹操的恐吓信吧? 鲁肃昨天就把荆州情况向孙权禀报过了。孙权一听荆州刘琮已经举州投降了,只剩下刘备带着一两万人守着江陵一座孤城,就想着还有没有必要和刘备联手,他那么点人还能起什么作用?鲁肃把孙权的脸色看在眼里,知道会有点悬,这事只怕还要再找人来劝劝他才行。在此之前,只怕他还暂时不会见诸葛亮,只好先劝慰葛良道:“孔明兄弟刚到柴桑,不妨先休息休息。对了,你兄长此时也正在这里,不如你们先聚一聚?” 葛良都不知道诸葛谨长的什么样子,还是先不见为好吧:“我受刘将军之托前来,如今军情紧急,公事要紧,等公事办完了再去见大哥不迟。·” 鲁肃心里也着急,向葛良打听:“曹军虎豹骑被你们打退,曹操的大军现在已经向江陵出发了没有?” 葛良摇头道:“还不知道啊,曹操是先率轻骑走孟津小道袭击襄阳的,他的大部队一直走大路要慢一些,不过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要到襄阳了。他一边忙着接收,一边等大部队,估计这两天应该要向江陵出发了,十几天之内南郡就将被曹军团团围住。如果江东不愿联手,我家主公支撑不住,也只好弃城南投苍梧太守吴巨保命算啦。江东的这个长江上游,也只好交到曹操手里咯。” 鲁肃可是以前献策孙权取荆州和益州全据长江以抗衡曹操的,现在要是真的让曹操占了荆州,顺江而下就连江东都没了,这可不成,赶紧对葛良道:“孔明先生稍行休息,我这就去向孙将军禀告。” 你资历太浅,说话起不了太多作用!葛良提醒鲁肃:“听说江东周公谨身壮颜美风度翩翩,又和子敬兄是交情不浅,不知道能否有幸一见啊?” “公谨?公谨正差派到鄱阳去了。对对,我这就请孙将军把公谨召回来。”鲁肃告辞而去。 葛良在馆舍里焦急等了两天,现在这形势和史书有些对不上,也不知道孙权现在到底有没有召集张昭那一班人开始讨论。 鲁肃每天都来看望一下,就是不说孙权什么时候会接见葛良,总是说正在开会讨论。 已经四天过去了,葛良在馆舍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心里把孙权骂了不止十万遍,可人家不见面也没办法啊!唉,找个东西打发时间吧,这古代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难道要我玩泥巴?要是有个手机玩玩斗地主时间也过得快些啊。 没有电子版,那就玩实体版!老子自己做一副牌来斗地主! 说干就干,葛良找来几张厚些的纸板,把它们裁成五十四份,临时做成了一副牌。可是,又去找谁来陪我玩呢?三国时期可没人会玩斗地主。 找鲁肃?鲁肃好像就是个小地主耶!三国时期有头有脸的基本上都是地主啊,嚷嚷着要斗他们那不是找死吗?不行不行,得换个名字! 三个人打牌,两个牌少的人联手斗那个牌多的人,这不就是现在说的孙刘两家联合斗曹操吗?对,就叫斗曹操!这帮家伙,让我用打牌来点醒一下他们吧! 葛良立即动手,把牌全都改了,阿拉伯数字改成中文,英文的“j”、“q”、“k”分别改成都尉、校尉、将军,把大小王改称“王”、“公”,那这个炸弹叫什么好呢? 要不就叫天雷轰?对,老天爷要劈死你,管你是“王”还是“公”!嘻嘻,不会把老子又劈回到二十一世纪吧? “子敬兄,你当初劝我们和你们江东联合抗曹,现在我都来了四天了,你们孙将军都还不肯见我。你当初不是骗我们的吧?”鲁肃刚一进来,就被葛良拉住埋怨一番。 “我、我可是诚心的!”鲁肃脸上有些架不住,当初确实是他未经请示和刘备说联合的。 “唉,江陵那边我家主公这时说不定都和曹军打起来了,我却在这里闲着,心里难受啊。可是如果不能两家联手,只怕迟早也会被曹操各个击破,没办法,我也只能等了。子敬兄,我心里急,你别怪我说错话,你可要多陪陪我散散心。”葛良激一下他又赶紧转回来。 鲁肃心里也急:“我这不是每天都来陪你了吗?说说,你想去哪里散心,还是让我陪你下棋?” “我不想下棋。子敬兄,你陪我斗牌吧。” “斗牌?斗什么牌,我没玩过呀。” 葛良把那副扑克牌拿出来:“子敬兄,我们来玩‘斗曹操’吧。” “斗曹操?”鲁肃一脸惊诧,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种游戏?不过一听名字,他立即明白葛良这是在换花样谈两家联合的事,倒看看他玩什么把戏。 葛良告诉他玩法:“你看啊,这种牌呢是三个人玩的,其中两个人联手,单独一个人一家的就是曹操。就是这样的五十四张牌三个人分,每个人呢先分十六张,然后剩下六张呢,就让那个认为自己牌好想当曹操的人收了去。没办法,曹操就是人多嘛。” 本来是地主多三张,葛良为了表现曹操实力大,临时把三张增加到六张。 鲁肃很想看看怎么个玩法:“可是,我们不是只有两个人,还差一个人啊。” “对呀,所以我要找你呀,要不你再请一位好友一起来玩?”葛良满怀期望地回答鲁肃。 第64篇 微服的孙权 鲁肃迅速理解了葛良的意思,立即转身去找孙权去了:“主公,如今只怕曹操兵临江陵城下了,如果我们不能趁早决断,到时候再想联合抗曹也就没有时间了,您还是早一点见一见诸葛亮吧。 ” 孙权拿出一封信来递给鲁肃:“今天曹操来信了,自称率八十万大军南下,我要是和刘备联手能斗得过他吗?” 八十万?那还真是太悬了,可是我们难道真要束手就擒,那我们征战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鲁肃不甘心:“主公,刘备身在荆州,已经和曹操的前锋打过一战了,他们可能对曹操兵力了解得多一些。不如我们还是先听听诸葛亮怎么说,也许曹操只是夸大军力吓唬我们呢?” 孙权摇头道:“可是要是和诸葛亮见了面,是不是就需要正式表态结盟了呢?现在我都还没和众官商量好,仓促和他见面不太好。” 鲁肃回道:“主公,我们可以和他进行一场非正式见面啊,只要您不让他知道您的身份,就可以先听听他的意见而不用正式表态啊。” “非正式见面?”孙权没想过还有这种提法,要么见要么不见,难道还有什么见了等于没见的方法? “是这样的,诸葛亮已经来了几天了还没能得到主公接见,这几天在馆舍里等得心急,就想找我陪他斗牌。他说他喜欢玩一种三个人玩的牌。我倒是想陪陪他,可加上我也还二缺一啊。他要我再找个人陪他玩玩。我就想啊,要不主公您就换套衣服,换个身份和他见见?”鲁肃小心回答。 “斗牌?他现在还有心思斗牌?”孙权觉得不可思议,刘备这找的什么鬼军师,这时候还尽惦记着玩。 鲁肃解释道:“是的,主公。我开始也认为他有点胡闹,但是他一说那种斗牌是他发明的,称为‘斗曹操’,我就想他也许是早有抗曹之计在心了吧,所以发明了这么一款游戏。” “斗曹操?”这个名称听起来有点意思,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讨论怎么对付曹操吗?孙权来点兴趣了。 鲁肃连忙趁热打铁:“主公,现在大家都一样,为如何对付曹操而焦虑。我看要不我们也干脆陪他玩玩,一起散散心,顺便听听他有什么想法?反正您只要不表白身份,我也只跟他说是我的一位好友,这样您既可以顺便和他聊聊怎么斗曹操,还不用表态是否和他们联合,不也是个很好的办法吗?” “非正式见面,这确实也是个办法。”孙权摸摸胡子眨眨眼:“不过,他诸葛亮不会认出我来吧?” 鲁肃忙回道:“他诸葛亮又没见过主公,到江东后也还没有和他大哥见过面,应该还不知道主公的模样吧?再说主公您换了衣服化个装,他更不可能认出来了。” 孙权想想也行,刚准备换衣服出去,又犹豫了一下:“今天就先不去了,明天先和众文武讨论一下曹操的这封信再说。”他觉得还是先听听自己人的意见为好,这样心里先有个底,免得被诸葛亮骗了。 人家都说了愿意去,鲁肃也不好再催,只是追问一句:“不知道公谨什么时候能回来?” 孙权让他放心:“就这两天就能到了,鄱阳离柴桑不远。” 第二天孙权召集文武,把曹操那封恐吓信拿出来给大家看了看。 众文武顿时炸了锅。张昭和秦松等人极力主张投降:“曹操是大汉丞相,代表当今朝廷,我们表示归顺朝廷那是应尽的臣子责任。他如今统一北方,率八十三万大军南征,我们就算想打也打不过呀。” 以程普和黄盖为代表等老一班武将坚决要求抵抗:“我们辛辛苦苦跟随破虏将军和讨逆将军流血流汗,又跟随讨虏将军经营江东这么多年,他曹操一句话我们就双手奉上乖乖送给他了?我们岂是不战而降之辈!” …… 众人吵来吵去,更让这几天犹豫不决的孙权头大了,要是投降嘛,实在没脸见战死的老爹和大哥,以后也只能过半囚徒的生活了;要是不投降,万一打起来输了,只怕脑袋都没了。 心烦意乱的孙权宣布改日再议,想想还是鲁肃说得有道理,干脆就去出去散散心,就把鲁肃叫了过来:“我们去斗斗牌!” 鲁肃连忙应承:“那就请主公改装易容,我们这就去吧。” 孙权让人找了套便服穿上:“子敬你看这样好不好?” 鲁肃觉得怎么样都好,诸葛亮都暗示了要请主公去,哪怕主公不换衣装他都不会点破,只是那样怕孙权自己都不相信罢了。 孙权跟着鲁肃躲进马车里,让几个卫士也换了装远远跟着,一路“嗒嗒”马蹄声响就来到了葛良暂住的馆舍前。 葛良也是早就等得心急,这鲁肃一去又是一天没看到人了!手里拿着那副牌翻了好多遍,又看到这纸板没过塑经不起折腾,只好先收起来拼命摇他的鹅毛扇。 “孔明先生,我给你找了个好友来陪你一起斗牌了!”门外终于响起了鲁肃的呼唤声。 葛良赶紧出门迎接:“子敬兄,你又害得我苦等一天,今天可要好好陪我散散心。” 鲁肃向葛良介绍孙权:“这位是我的一位好友,姓──姓江,名仲。他听说先生有一种新奇的游戏叫斗曹操,很有兴趣。今天我就拉他一起来和先生斗斗牌,大家一起散散心。” 葛良一看来人上短下长,一脸的红胡子,明白这就是孙权了,什么江仲,就是江东孙仲谋嘛,你就不能打扮得认真点? “这位江兄,幸会幸会。江兄真是一表人材,富贵之相啊。”没办法,人家是此地老大,该拍马屁还得拍。 孙权还是习惯性的只是点了一下头,还要先给葛良一个下马威:“那曹操乃是当今朝廷丞相,拥兵百万,先生却出了这么个斗曹操的游戏,就不怕惹上大祸?” 鲁肃一楞,你这不是自暴身份吗?算了,反正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纯属演戏罢了。 第65篇 牌桌上的较量 葛良轻松接招:“曹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只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狐假虎威罢了。 虽然他是平定了北方,其实也就是打败了袁氏兄弟而已,天下不服他的多着呢。江兄,子敬兄,里边请。” 孙权边走边压制葛良:“曹操可不止打败袁绍和袁术啊,当年你们刘豫州在徐州好像也被他打败了吧。” 哟嗬,还想故意贬低我家刘备?葛良客气地请二人落座上茶,嘴里却一点都不能客气:“听说当年孙讨逆将军横扫江东,曹操都曾说过‘孙策勇猛,难与其争锋’的话,只可惜讨逆将军遭小人暗算,英年早逝啊。如今江东由他兄弟孙讨虏将军统领,曹操应该还是不敢来找事吧。”一句话既拍了马屁又好好刺激了一下孙权。 孙权被这句话给顶住半天不好怎么回答。 鲁肃听着两人刚开始说话就顶牛,连忙接口圆场:“江东地域宽广,兵精粮足,我家主公承接父兄基业,哪会把曹操放在眼里。来来来,今天先不说这个,大家都是来斗牌散散心的。” 葛良把牌拿出来,把规则给孙权和鲁肃详细说明了一番,又把牌摊开模拟着三方出牌演示了几把,就准备让大家开始。 孙权觉得这样的设置不合理:“先生这个牌的大小顺序不对,为什么这个四比三大,却又比一和二都要小?” 葛良也是头大,请你打个牌这么多名堂,要把这种东西结合的东西说清楚太难了,想了一想,干脆把一改成“大将军”,把二改成“丞相”,又把王还是改成大小王,问孙权:“这样称呼总可以了吧?” 孙权点点头:“嗯,倒还差不多。” 葛良把牌分发给大家,然后就说了声:“不要了。” 孙权运气就是好,手上抓了大小王和两个“丞相”以及一对“大将军”,赶紧抢着“叫曹操”,把剩下六张牌拿到手里,竟然还凑成了两个“天雷轰”,不由得有感而发:“曹操就是人多啊。” 葛良一边整理牌一边回应:“也不是很多吧,我现在和子敬手上加起来就有三十二张牌,比您二十二张要多。曹操虽然现在兵强马壮的,但天下不服他的还多着呢,荆州不就是十万百姓愿舍命跟随我们刘左将军吗?还有江东孙将军、益州刘璋、西凉马超和辽东公孙家等等,加起来不比曹操少。” 你怎么知道刘璋和马超他们都不服曹操?孙权开始出牌“对三!” 鲁肃还在整理牌呢:“不要。” 葛良早就把牌都做了暗记,如今孙权的底牌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毫不犹豫就压死:“两个‘丞相’!” 孙权很生气,我才刚出一回牌你就把我顶死了,我还有一对“丞相”没出呢!甩出四张牌来:“四个六,天雷轰!” 鲁肃还在考虑,下家葛良就甩出四张牌来:“四个七,天雷轰,比您的大一点点。” 没想到一开始就这么激烈,孙权犹豫了,手上还有四个十,两个王,两个二,要不让他先出?反正出一个出两个我的‘丞相’都可以压制:“不要。” 葛良出牌了:“三个五带两个。” 孙权手上只有三个四,看了看葛良手上,只剩五张牌了,不会又是一个三带两吧?那样不就一下子出完了?赶紧加以制止:“四个十,天雷轰!” 葛良连忙暗地里向鲁肃做手势,要他赶紧压住再出三个五带两个。 鲁肃是希望孙权尽早答应和刘备联盟的,当下心领神会,甩出四张牌来:“四个‘都尉’。” 葛良哈哈大笑:“江兄,又是正好比你大一点点哦。” 孙权觉得运气背啊,怎么出两个天雷轰都正好被人家大一点点压住了,这还玩得下去吗? “一对王!”孙权重重地甩下两张牌,“看你们谁还能压过他!” “要不起要不起。”“您大,您最大!”葛良和鲁肃表示不得不服。 孙权看看手里牌,如今再打对子还是自己一对“丞相”最大,就又出了两张:“对八!” 鲁肃毫不犹豫甩出四张“将军”来:“天雷轰。” 孙权傻眼了,一副牌竟然出了这么多“天雷轰”。 “要不起。”葛良问孙权,“江兄,你要不要?” 孙权拿着三个四一个五,还有一对“大将军”和一对“丞相”,半天没出声。 葛良掩住内心得意,催问一声:“江兄,还要不要啊,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孙权瞪了葛良一眼:“要不起!” 轮到鲁肃出牌了:“三个九带两张。” 葛良立即接上:“三个‘校尉’带两张,我出完了!” 孙权把一手牌扔在桌子上,本以为这么好的牌怎么打都会赢,谁知道竟然输得这么惨,老子本来出来散散心的,反倒憋了一肚子不甘。 葛良对孙权道:“江兄,你这个曹操输了喔。” “我又不是曹操!”孙权没好气。 葛良一边洗牌一边对孙权道:“江兄,虽然曹操牌多牌好,但是只要我和子敬兄配合好,打败他还是很有希望的。唉,如果孙将军能和我们刘将军联手,打败曹操也不是难事啊。” 孙权一经提醒才想起今天主要不是来斗牌,应该是听听诸葛亮对联手到底有什么说法,想了想接话道:“曹操的牌不应该这么乱的,他的军队都是身经百战。” 葛良把洗好的牌放好,又要给大家分发:“我承认,曹操的主力部队确实是精兵良将,但也有很多是各地投降来的啊,伸么荆州降兵,青州降兵,乱七八糟的可多了去了。那些人都未必是真心想帮曹操打天下,只是混口饭吃罢了,一旦情况不妙,就可能一哄而散了。哪像我们刘将军部下,都是出生入死几十年舍命跟随,不抛弃不放弃的忠勇之士。” 鲁肃接口道:“我们江东将士追随主公多年,也是乐为孙将军效死力的。” 效个屁的死力,张昭和秦松那些人今天还劝老子投降呢!孙权对这些人太失望了,还是子敬忠心啊。 第66篇 美周郎来了 葛良把牌洗好了,只是不再分发,而是正式开始了对孙权的游说:“其实曹操最喜欢骗人了。 他的地盘大,北面西面都需要防御,而且各地不时有叛乱,更需要大量的军队驻扎,哪里敢把所有军队都带到南方来呢。” 鲁肃帮孙权接口问:“那孔明先生可知曹军究竟有多少人马?” “他自己最多就是带个个十五六万来。”葛良解释道,“曹操又不是不知道荆州军力也就十来万,而且经过江夏黄祖兵败,可能只有**万了,还需要派兵驻防各处。他曹操对自己用兵很是自负,以前刘表的军队和他作战又从来没赢过,那他带那么多人来荆州干嘛,不是白白浪费军粮吗?” “可是,刘琮不战而降,荆州兵又都并入他的军队了。”鲁肃提醒道。 葛良告诉自己要放松,哈哈一笑道:“荆州八万人,一万多由大公子刘琦率领,而我们关将军又带走樊城一万水军,我们主公又收编了南郡的步兵和水军,这些加起来就已经达到近四万人了,留给曹操的实在不多。” “而且荆州刚刚投降,军士们很多还只是迫于大势暂时委投曹操罢了,一旦曹操不能迅速攻下南郡,相信很多荆州军士就会逃离吧。”葛良看一眼鲁肃,又看一眼孙权,“再说荆州水军的战斗力不及江东水军,这是大家不得不承认的事情嘛。” 孙权不出声,倒看看葛良还能吹出些什么来。 葛良也打算趁机把话说完:“由于左将军现在占据江陵重镇,曹操必定会很快对江陵发起攻击,但他的军队长途跋涉而来,走了两个多月了,必定会疲劳不堪,加上水土不服,肯定会得病,战斗力将大打折扣。” “曹操除了新得到的荆州水军,他自己的那些水军队伍都是在玄武池静水里训练出来的,一到长江之上,只怕经不起大浪折腾,凭江东水军的战斗力,打败他必定是很容易的事。江东水军一旦获胜,和关将军率领的水军队伍一起沿汉水而上攻击襄阳方向,那曹操十几万军队将会被困在长江和汉水之间狭窄的地域上,粮草供应等后勤补给将被切断,他必定会撤往汉水以北。”葛良想引诱江东军队去攻打襄阳和樊城。 孙权不相信这么简单就把曹操几十万人马打败了:“那曹操大军围攻江陵,你认为刘豫州能坚守孤城多长时间?” “我家主公也并不是孤城无援。”葛良记起庞统的分析来,干脆再撒个谎灭了江东对江南四郡的野心,“长沙、武陵、桂阳和零陵四郡都已经表示愿意跟随大公子和左将军保卫荆州,如今关将军和大公子已经率军进驻长沙和武陵,在长江南岸呼应江陵。” 孙权来不及考虑江南四郡那偏僻的地方有什么信心会在此时效忠刘琦,只是敏感地注意到他们此前多年攻打的地方:“那、那江夏郡呢?”他暂时还没能接到江夏已空的情报。 葛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摇头道:“毕竟我们人马还是太少了,防线不能拉那么宽,只好先收缩兵力防守上游了。唉,即使这样,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无法独力打败曹军啊。” 孙权仔细分析了一下,汉水在夏口流入长江,如果刘备放弃了夏口,曹操会不会干脆对江陵围而不攻,直接顺江而下打我江东地盘的主意啊? 葛良不说话,等着看孙权反应,不想人家半天都没回话,忍不住催上一句:“还望江兄和子敬兄劝孙将军早拿主意啊。如果我们左将军支撑不住,只好南投苍梧太守吴巨了。荆州,只好拱手让给曹操咯。” 孙权听到葛良说刘备要跑更是震惊了,刚想说话突然看到那家伙看自己眼神好犀利呀,心中一惊,难道这家伙认出自己就是孙权一样,心中顿生狐疑,难道你还想威胁我? 孙权心里不爽,沉默着慢慢起身,把手背在后面话也没说就走了。 鲁肃赶忙跟上去,回头满带责备地看了葛良一眼。他也觉得葛良说话太急了,隐隐带有讥讽威胁的意思,怎么能这样对我们主公说话呢? 葛良无奈耷了耷肩,想着自己说的和书上记载周瑜所列的理由也差不了多少了,孙权竟然话都不说就走了,这算什么事呢?鲁肃你能怪我说话急吗?我们那里差不多是千钧一发命悬一线了,老在你这里耗着还不如早点回去跟大家再想办法呢。 我带讽刺又怎么了?你鲁肃不是去荆州之前就已经向孙权建议联合抗曹了吗?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被你们这么磨叽,没战死都急死了! 哼,打个牌都要发脾气,开个玩笑都要给脸色看,跟你们这些古代人扯淡实在是太累了!什么时候都喜欢摆摆架子显显身份高低贵贱! 葛良烦得把牌用力甩到了地上。 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圏后,葛良又劝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没有孙权联手,刘备迟早也玩儿完啊,那我葛良还在这世界怎么混?再说把黄玥连累也来到这个世界,怎么也得努力一把才对得住她呀。 冷静,冷静!葛良弯腰把牌又捡起来收好,看来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周瑜身上了,美周郎啊美洲狼,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周瑜还说来就来了。 第二天,鲁肃又带着孙权和另外一个人来找葛良了:“孔明先生,昨天玩牌斗曹操还没尽兴,今天我又带了一位好友来陪你散心了。”神情轻松得好像昨天玩得很愉快似的。 葛良看来人高挑修长,五官精致,浓眉下一双大眼满含笑意又透着坚毅,简直比那个什么焦恩俊还要帅上一些,心里不由得一丝酸意,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美洲狼周公谨了吧?确实是帅得亮瞎我一双黄金眼啊。 哇,不知道黄玥要是在这里,会不会尖叫起来啊? 来人不用鲁肃介绍,自己上前向葛良拱拱手:“在下周瑜,字公谨,听说孔明先生发明了称作‘斗曹操’的游戏,特来向先生请教一番。” 第67篇 达成联盟 看到孙权把周瑜和鲁肃这两个主战派都带来,葛良确信联盟马上就要达成了。 人一长得特别帅,自然处处受宠吧,想来也特别注意形象,周瑜说话都是一副不急不慢有板有眼的样子,向葛良一摊手:“孔明先生,那我们就开始吧。” 虽然我承认你周瑜长得帅,但请不要在我面前耍帅好吗?我不是那种对男生感兴趣的人!葛良一边洗牌一边道:“这种斗牌是三个人玩的游戏,现在是我俩和那位江兄一起玩还是和子敬一起玩啊?” 孙权今天再来,是因为听到刚来到柴桑的周瑜,对曹军的分析和这位诸葛亮差不多,才决定让周瑜来和人家再细谈的,今天可不想说话。 鲁肃解释道:“这位江先生今天是想先在旁边观察研究一下。” 明白!葛良给孙权沏好茶:“那就怠慢江兄了。” 葛良开始发牌,每人十六张,留下六张底牌。 周瑜问道:“这种斗牌游戏是先生自己发明的,以前还没有人玩过吧?” “以前曹操还没到荆州来,我想斗他也没机会呀。”葛良开始话中套话。 周瑜爽朗一笑:“既然是先生刚刚发明的,我倒是想提一个建议。” 葛良忙道:“请讲。” 周瑜把底牌分开,给每一再发了一张,问葛良:“这咱牌好像应该只要给曹操留三张底牌就行了吧。” 什么?你竟然知道斗地主只留三张底牌,不会说你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吧? “你、你为什么这样说?”葛良觉得有些诡异。 周瑜说出自己的看法:“听子敬兄说昨天先生都分析了曹军来荆州不过十五六万人马,荆州降军也并不多,那就不用给他留六张底牌嘛,三张足够矣。” “哈哈哈,公谨高见。”葛良正巴不得只留三张,留六张玩不惯,“再说天下不服曹操的人还多着呢,我甚至还听说庐江最近就有人听说曹操大军开到荆州,正准备趁机起事反曹呢。” “哦,”这个周瑜倒没听过,“孔明先生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孙权也赶紧坚起耳朵细听。 “听说而已。公谨兄本是庐江人,应该消息比我灵通些吧?”葛良还不知道魏延到了庐江没有,更不能确定雷绪等人就一定会响应起来造反,不过多爆点对曹操不利的消息,让坐在一旁的那位“江仲”兄听听还是应该的。 “不过呢,曹操一直视我们左将军为劲敌,这次南下荆州,把主力军都带来了,致使合肥方向兵力空虚倒是真的。”葛良记得历史上孙权攻合肥,曹操只派了一个叫张喜的将军跑到汝南去搬郡兵救急。 孙权听得热血沸腾,要是真这样趁虚而入捡个大便宜倒还不错。 “看来孔明先生对于曹军虚实知情不少啊。”周瑜对这样的敌情也是高兴得很。 “三个八带两张。”坏人“曹操”暂时只好让鲁肃扮演了,那两位需要配合,点了半天出了第一手牌。 “三个‘大将军’带两张。”周瑜坐在鲁肃下手,“论这种大船后面拖小船,只怕还是我们江东水军厉害。” “要不起。”葛良故意指责任鲁肃,“你这个曹操,怎么能把自己收不回的牌拿出来呢,这不是以短击长吗?” “要不起。”鲁肃确实要不起,孙权正坐在他旁边看呢。 “一张七。”周瑜的零牌还有点多。 葛良通过暗记把鲁肃的牌全认出来,知道他手上全是对子和一张大王,表示:“我不要,我和公谨兄是盟军。” 鲁肃想出对子,直接把单牌压死:“大王。” “要不起。”周瑜笑道,“曹操总是拿当今天子出来压人,看看你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新说词。” 鲁肃出了个对子。周瑜跟进着出一对“校尉”。葛良放过。 鲁肃出牌:“一对‘将军’大过你。” 周瑜道:“要不起。” 葛良压住:“当今天下诸侯并起,能和曹操分庭抗礼的不少,我也有一对‘丞相’大过你。” 周瑜忙道:“先生说得对,曹操的丞相其实也就是自封的。” 葛良出牌:“一个十。” 鲁肃甩出一张“丞相”来。 周瑜拿出一张“小王”压上:“曹丞相北方还没真正平定,就轻易倾巢而出,带十几万兵马来到我江南水乡和我们登船作战,又水土不服,简直就是来送死。”说完随手甩出一个顺子,告诉鲁肃,“还剩一张。” 鲁肃摇头:“要不起。” 周瑜放下最后一张牌,大声笑道:“曹操,一战可擒!” …… 葛良忙着洗牌:“曹操也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吓人。” …… 鲁肃洗牌:“曹贼必败无疑!” …… 在三个人的默契配合下,不管是谁“叫曹操”,总是被打得落花流水。 孙权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也不再想隐瞒身份,直接决断道:“有三位如此齐心协力,打败曹操指日可期,我这就给公谨调派人马,速速前往荆州,和刘豫州齐力抗曹!。” 周瑜和鲁肃赶紧起身给孙权行礼:“将军英明。” 葛良还要帮作惊讶:“江兄是何方神圣?” 鲁肃恨不得踢葛良一脚:“这就是我们孙将军!” “哎呀,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葛良给孙权行礼,“冒犯将军罪该万死,还请孙将军恕罪。” 孙权摇手道:“诸葛先生不必多疑,我继承你兄基业,绝不会将他拱手送人。” “公谨和子敬为保我江东费尽心力,现在三万大军早已集结待命,明日校场点兵。”孙权要给周瑜重大使命。 第二天,孙权正式任命周瑜为前部大督,程普为副,鲁肃后勤接应,率三万大军即刻出发赶往荆州。 一切人事安排还是如史书记载,就是出发时间从十二月提前到了十月。 葛良长舒一口气,虽然还是三万人员有点少,但任务总算完成了,也该早点回去了,荆州那边还不知道打起来了没有呢。 匆匆按礼节拜见了诸葛瑾,葛良急着往回跑,这位大哥并不是我葛良的亲哥呀。 第68篇 水军初战 “公谨兄,子敬兄,战情紧急,我先行一步回荆州向左将军传送联盟事宜,然后在夏口一带恭迎江东勇士,还望两位督促将士速行。 ”葛良向周瑜和鲁肃告别。 周瑜拱手相送:“诸葛军师请放心,我们兵粮器械早已准备充足,即日就将出征。” 葛良上了快船,敦促几名随行军士赶紧用力划浆,只希望曹军还没有开到江陵和夏口,除了向刘备告知联盟达成,他还需要早日知道刘琦是否能够进驻长沙。 好险,当葛良日夜兼程到达夏口刚见到关羽还来不及打招呼,就有军士进来报告:“曹操水军已经抵近,预计两个时辰后就可以到达江汉两江口。” 关羽在夏口驻扎了十来天,早已作好战斗准备,只是自己率水军演练也才半年多,实战这还是第一回,自然比较谨慎,一边穿戴盔甲一边询问葛良江东之行如何。 “周瑜和程普率领的江东水军这几天之内就会赶过来了。”葛良对周瑜很放心,因为根据史书记载的美周郎胸怀大志,一听说要和曹操对决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直喊曹操就是来送死的,只因为他一直不是太被孙权看重,就等着这次机会好好打个大仗显显才华。 葛良更关心的是抢占长沙郡:“大公子有没有和刘磐联系上啊?他现在在何处?”要是不趁早把江南四郡抢了,万一到时都反过来被周瑜占了去,刘备最终就只占领个南郡,地盘就太小了,到时还得落个“借荆州”的把柄给孙权。 “大公子就在夏口,他已经给刘磐去信了,至于长沙郡,军师不必担心,左将军已经派向朗将军和刘封率一千人,我和大公子又分出五千人,共计六千兵马同去长沙了。 长沙偏僻之地,郡兵不过一千,如果再加上刘磐率军会合,长沙太守韩玄自然无力抵抗。”关羽穿好铠甲,准备登上战船迎敌。 葛良看着关羽,心道要不是这里军情紧急,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去战长沙呢!不过黄忠是跟着刘磐在一起,如果刘磐被刘琦说服了,那黄忠一开始就是战友,哪还轮得到和关羽较量呢? “关将军,大公子人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啊?主公派的伊籍等人去四郡有没有消息回来?”葛良还是希望刘琦能去江夏,那没出息的家伙,惟一能有用的可能就是他的大公子名份了,还不如让他用这个名头去压一压那几个郡的太守呢。 关羽派人去请刘琦。他没催刘琦去长沙,只是因为现在所率这些水军大部分还是刚从江陵接收的,以及原来就属刘琦名下的,而且接下来的战争敌人水军又大部分是原来荆州部队,也许刘琦还能发挥点作用。派出去的五千人里,反而大部分是在樊城就属刘备统领的人马。 “江陵城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里才是这一切问题的根基。 关羽回道:”“曹军大部应该还没到,我这里刚刚接到江陵那边传来的信报。对了,现在应该派人把孙权已经派军联合的事向左将军汇报一下了。” “军师,你回来了。”刘琦睡眼迷迷地过来了。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这马上就要开战了,他还没睡醒,难怪被蔡夫人和刘琮把他的继承权给抢走,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葛良很想骂他两句,碍于身份说不出口,只能提醒他:“大公子,曹军马上就要抵达这里了,你可要好好指挥军士跟随关将军作战。” 刘琦虽然笨了点,为人倒还是老实,听到消息立即直起身子跟到关羽后面,又问葛良:“军师到江东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这几天他们就能开到这里来和我们一起作战了。”葛良知道刘琦胆子也小。 关羽要上战船了:“军师是回江陵还是留在这里?” “我倒是很想回江陵去,不过还需要我去和江东军联络啊。”葛良看了看周围,“等下一开战,只怕这江面有可能被曹操水军堵塞了。关将军请给我配几匹马,和几个熟悉陆路的军士。” 还是刘琦对江夏熟悉些,立即给葛良配好人马。 葛良吩咐那几个划船的军士驾船先出发到下游等候。 楼船上,关羽傲然挺立,长须被江风吹得上下翻飞,高大的身躯却巍然屹立,一双丹凤眼半眯着注视前方江汉汇流处,让人觉得冷酷又神秘。 葛良站在关羽身边,顿时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抬头看了看这个身高两米一,极其雄壮的汉子,也不得不心服。唉,平时还不太觉得,这一要打起仗来,二爷身上杀气一起,整个一战神降临。我是一米八几的人,除了身高不及,整个身围都比他小了好几圏。 战斗终于开始了,远处曹操水军刚刚进入江水汇流处,由于正要从顺汉水而下改为逆长江而上,各舰船浆员都在手忙脚乱地拼命划浆,船帆也紧急掉角度,一时间许多船只都开始在江面上打横。 关羽的卧蚕眉一扬,眯着的丹凤眼猛地睁开了,一挥令旗:“杀──!” 一时间鼓声震耳欲聋,关平和众将士驾大船小艇迅速顺水而下,猛烈冲击那些乱了阵形的曹军船只。 刘琦也赶紧指挥自己那一部分人马跟上,嘴里拼命地喊:“杀!杀!”大公子头一回实战,觉得好兴奋。 曹军的那些先锋船正忙着稳船身掉头呢,船还没摆稳就遭到迅猛攻击,顿时手忙脚乱,船就在江面上打起转来。一些北方来的军士站都站不稳,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抵抗,索性顺长江而下先躲一躲再说。 紧随其后的那些还没驶上长江水面的船只赶紧下碇停船,组织弓箭手到船头放箭支援。 关羽看到敌军渐渐稳下阵脚,见好就收,让关平率军撤回继续固守上游。 葛良看到上百艘敌船就这么迅速被关羽击毁击散了,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拍拍关羽马屁:“关将军把握战机迅速出击,给了曹军迎头一棒,大挫敌军锐气,真不愧良将也!” 关羽的丹凤眼已经眯起来了:“只恨兵力太少,不能乘胜追击。” 葛良连连称是:“将军只需要一路边退边战,慢慢往江陵方向靠拢就好,退后一两百里,让出江夏,等曹军全部进入长江后,我们和江东水军前后夹击,定可让曹操水军全军覆没。” “关将军,我这就先下去迎接周瑜水军了,等时机成熟,我们通好消息,前后夹击。”有了一个小胜仗,葛良觉得再见周瑜他们更有底气了。 第69篇 无需东风 葛良一路下行到鄂县,迎面遇上周瑜率领的江东舰队。 · 周瑜向葛良询问如今战况。葛良说明现在江陵恐已被围困,而曹操水军先锋刚在江汉口受挫,但关羽兵少,已边打边撤往上游江陵方向靠拢,并说出希望让曹操水军全部进入长江,到时和江东水军两面夹击的计划。 “这么说我们还应该在这里再等几天才好吗?”周瑜打开地图,“诸葛军师想放曹军前行到什么位置?” 葛良看到站在周瑜身后的一位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大半的老将,心想这应该就是黄盖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又献计诈降用火攻呢?只可惜现在是农历十月底,应该不会出现东南风吧,西北风倒是尽管喝,管够。 周瑜见葛良发楞,追问了一声:“军师,还没有确定吗?” 葛良回过神来,走到地图前仔细看了一阵子,对周瑜说:“我们打算一直撤退到巴丘地段。” “哦,”周瑜在地图上大致比划了一下,“退这么远?再退就直接退到江陵去了。” 葛良已经有了主意,决定把黄盖献火攻的功劳捞到自己头上来,指着地图给周瑜解释:“周将军请看,长江水自江陵段开始,河道开始转为东南方向下直到巴丘,而从洞庭湖又开始掉头北上,形成了一个大的‘v’形走向……” 周瑜看出来了,但有一点不明白:“什么叫威形?” 真是麻烦!葛良拍一下脑门,用手顺着地图上长江河道划过:“长江到洞庭湖后由西北向东南转为流向东北方向,也就是说,如果让曹操水军停留在这一水域,不管是我们的水军,还是在他们后面追击的水军,都将是处于他们的偏北方向吧?” 周瑜点头:“确实是这样,军师这样做有何深意呢?” “曹操水军总共达到七八万,而我们关将军现在统领一万五,江东水军如果排除作后应的子敬所部,应该也就两万多吧?这样我们加起来才四万人,想比曹操军力占劣势啊。 虽然江东水军骁勇善战,但要和他们硬拼,就算胜了自家损失也会不小啊。”葛良又看了看黄盖,这意思你懂的? 黄盖果然一经暗示立即就想到火攻了,对周瑜道:“周将军,曹操势大,我想诸葛军师的意思是如果我们都处在他们北面,就可以趁着北风大起,顺风放火烧曹军的船只。” 周瑜把案拍了好几下,连声称赞道:“妙啊,诸葛军师这计策确实妙!” 葛良嘴里谦虚道:“见笑见笑。”心里却是高兴得不得了,这史书记载的现成东西,我只不过抄袭一下提前发表,就算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妙计了!这事后诸葛当得可真爽,周瑜和黄盖这些被抢了功劳的还要一个劲对老子表示崇拜,实在是太爽了! “可是,”周瑜毕竟想着还是没有那么简单,“一旦前船着火,后面的船只及时分散,在江面上火攻作用只怕没有太多效果。” 这可难不倒我,葛良早就背熟了:“曹操水军大都是北方来的,以前在邺城的时候是挖了个什么玄武池训练。湖水是静水,怎么可能和长江汹涌江流相比。我知道他们一旦驻船休整,肯定都是用大铁链和木板把船锁在一起,要不然那些水军睡觉都睡不着。” 这是真心话,从早两天江汉口那次小规模战斗中,葛良就发现曹军船只上真的有大铁链和拴链桩,而且当时他们不少军士那摇摇晃晃的身影现在还清晰地在他眼前晃动。 周瑜和手下众将互望几眼,这个机会倒确实是千载难逢。 葛良还要加码:“就是怕到时候曹军警惕,放火船难以靠近啊。”说着又把眼睛望向黄盖。 黄盖还没想到,你这个刘备的军师怎么老盯着我一个老头子看干什么?有话你就明说啊,好像我跟你有什么私情一样。 见周瑜和手下众将都在冥思苦想,葛良也不卖关子了,对周瑜道:“我还有一件私事想请周铁将军帮个忙,不知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周瑜会意,跟着葛良走到船头处。 葛良轻声道:“如果能有一个人向曹操假意投降,到时以降军的名义接近曹军,应该可以出其不意。” 周瑜道:“这个人不能指定,必须要是他自愿前往。” 葛良正准备向周瑜竖大拇指,临时想起不对,把手中鹅毛扇摇了摇,对周瑜道:“都道江东多忠士,这样的人不少,应该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向将军主动提出来了。” 周瑜点头,他对自己部下还是比较了解的,又想起一个问题来,问葛良:“只是这样说来,为了让曹军放心逆长江而上,我们江东船队是不是还需要先向后退呀?” 听到这话,葛良觉得周瑜到底还是周瑜,人家马上就全面思考了,自己一个抄袭都是刚刚才临时想起来的,还没有和关羽他们商量好呢,现在还得赶回去。 葛良向周瑜抱抱拳行军中之礼:“周将军考虑周到,我这里就先回去和关将军安排相关事宜了,到时候趁风起之夜,我们两头一起放火围歼曹军。” 周瑜对葛良这风风火火的来来去去很不解:“难道军师和关将军还没安排好?” “啊,我是因为刚才周将军说的要先后撤才想到的。”葛良辩解道,“我这是回去催关将军加快撤退速度,让曹军尽早进入巴丘江面,那样到时周将军还可以趁其远走早日进驻江夏扼守两江口嘛。” 周瑜抱拳回礼:“那军师就请尽快赶回吧。” 葛良还有一事,对周瑜说:“请给我准备一张纸和印泥。” 周瑜把葛良带到船舱内桌案前:“军师还有什么事要交待?” 葛良伸出大拇指沾上印泥,在纸上盖了个手印,交到周瑜手里:“既然两家已经商定好了,下次我就不亲自来了。请周将军收好这份指印,到时凭指印辩认前来联系的我方使者。我怕签名容易被人冒充。”其实就是毛笔字见不得人。 “还是军师谨慎。”周瑜小心把纸收好。 葛良向周瑜告辞下了楼船。军士牵过马来。葛良忍不住摸了摸屁股,这几天这马骑的,蛋疼得要命! 第70篇 虎豹骑悲催了 江陵城北门此时一片寂静,看不到走动的人影,听不到任何喧哗声,也看不到一面旗帜,如果不是城墙垛口上还站着四个佇立不动的人,看到这一切的人们会以为这已经是一座空城。 站着的四个人分别是刘备、庞统、徐庶和陈到,四人都只是静静地站着眺望远方。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根据哨探传回的消息,曹操是坐船领水军走汉水入长江开往江陵的,而陆路,则是由都督护军赵俨督于禁、张辽、张郃、朱灵、路招、李典和冯楷七军以及曹纯的虎豹骑,共计六万多人马杀向江陵,其中曹纯的虎豹骑还是作为先锋,可能最先到达城外。 当刘备听说曹军先锋队还是虎豹骑,就想着再给他们一次打击,彻底打掉他们的锐气,同时也可以再次激起军民对抗曹必胜的信心,和庞统、徐庶等人商量后,又一次给虎豹骑设了个陷阱。 看着远方天际尘土漫天飞扬,四个人慢慢退后,隐身在城楼里。 曹纯一路走来,心中怒气难消,上回被张飞打得落荒而逃,损失精锐骑兵近千,本来向曹操报告中了刘备三万人马的埋伏才落败,谁料后来得到消息,刘备除了五千步骑,剩下的竟全是跟随他逃命的百姓假装的,这面子可真是丢大了。 虽然曹操并没有责怪,但曹纯觉得对不起大哥,这虎豹骑可是从各军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啊! 虽然赵俨只是叮嘱他在前方探路,不要和后面大队步兵离得太远,但他满腔不愤,不自觉地还是越走越快,与后面大军拉开了十几里的路程,率先抵达了江陵城下。 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什么大片的陷马坑了,可是,这城门紧闭,楼上无人,难道刘备已经不在江陵城里了?这不可能啊。 陪在曹纯身边的这回是曹休,他也对面前一片死寂的江陵城疑惑不解:“难道是座空城?” 曹纯摇头:“刘备弃城而逃这么大的事我们不可能不提前知道一点消息,这只怕又是那个什么诸葛亮耍什么诡计。 ” 曹休问:“那我们要不要去攻城?” “不,”曹纯告诉自己要冷静,敌人善于示弱布陷阱,“我们是骑兵,只适合两军对阵,哪能去攻城呢。” 曹休不再问,那就等后面的大部队吧。 就在众人疑惑不止的时候,城门升起来了,有一个人横枪立马就站在城门内,威风凛凛。 那个人曹纯和曹休都认识,虎豹骑许多将士也认识,他就是刘备身边的生死兄弟,那个自称燕人张益德的家伙。 张飞立在城门楼内一动不动,和整座江陵城保持一致的安静,只是圆睁一双大环眼死盯着前方的曹纯,根本没去想隔那么远人家到底能不能看得清他乌黑的大眼瞳。 虎豹骑顿时躁动起来:“又是他。”“就是上次那个人!” “安静!”曹纯喝止众人,又对曹休道,“这人敢如此单枪匹马守城,城中肯定有陷阱。” 张飞等了一阵,看到对面曹纯一点要过来找他报仇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憋不住了,只好再次高喊:“我是燕人张益德,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虎豹骑再交次躁动起来,这、这不是纯心揭我们伤疤羞辱我们吗? 曹纯强压心头怒气,回敬张飞道:“有种出来,别躲在门洞里瞎嚷嚷!” 张飞不出来,再次高喊:“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这是为何!” 曹纯更坚信张飞身后有大量伏兵,要不然这家伙不可能这么猖狂。 事情果然不出曹纯所料。张飞等了一阵见曹军不愿上前,只好把手中长矛一招,顿时有大批骑士涌到他身后。 张飞纵马挺矛,大声喊杀率军冲出城门杀向曹军。 曹纯要的就是这样的局面,指挥人马稍稍后退,他要在空旷地上好好发挥虎豹骑的优势,狠狠教训一下这个黑蛮子。 张飞率领五百骑并不停歇布阵,直接就冲曹纯杀了过来。 曹纯一边慢慢后退,一边挥旗指挥众军迅速从两翼迂回,把张飞那点人马紧紧围困起来。 张飞率军在阵中左右冲杀,奈何虎豹骑战力非凡,他这点人马根本就无法冲击到曹纯身边去,反而渐渐不支,被敌人越围越紧,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杀啊!”随着赵云一声高喊,又有四百骑从城中冲杀而出,直奔张飞而来,“张将军,我们来支援你了!” 我就知道城中有埋伏,叫你们逞强也冲出来和我们拼!曹纯露出微笑:“在这样的地形,跟我拼骑兵?来多少杀多少!” 曹休也觉得虎豹骑必胜,又问曹纯:“要不要趁机杀进城去?” 曹纯想了想,摇头道:“不,城中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伏兵,现在进城只会中计。我们只需要把张飞擒下,城中必定惊慌不已,到时攻城说不定就可以一蹴而就。” 曹休明白,率身边虎骑前去迎战赵云。 张飞看出形势不妙,积极向赵云靠拢。 两人率军奋力冲杀,终于合兵一处,只是曹军越围越紧,要想冲回城去只怕没那么容易。 曹纯笑意更浓了,今天可网住两条大鱼,如果能把这二人拿下,刘备只怕又会吓得丢了老婆孩子光着屁股逃命了吧。刘备啊刘备,你现在还躲在城中看戏? “杀啊!”这时城中又冲出几百步骑来,竟然是刘备亲自率军出来接应张飞了。 刘备在陈到护卫下,一边冲杀过来一边喊:“三弟啊,我叫你不要鲁莽,你怎么不听我劝啊!” “哈哈哈!”曹纯终于笑出声来了,他看到城垛上出现了一些弓箭手,而刘备又亲自率军冲出来了,看来伏兵都出来得差不多了,赶紧指挥众骑迅速向刘备靠拢,擒贼先擒王! 刘备啊刘备,你们家这个什么三弟只会给你惹祸啊! 张飞和赵云拼力冲杀,在刘备的接应下,终于合兵一处,赶紧向城内退去。 曹纯不想错过机会了,既然城内兵马已经出来三拨,连刘备都亲自出来救张飞了,想来北门的伏兵应该也差不多了,而且刘备正狼狈逃窜,就算城中再有少许伏兵,慌乱中也组织不起有效抵抗了。这时如果骑兵能趁机杀进城去,虽然不指望就此马上拿下江陵,但迅速占据北门,等待随后的大军还是很有把握的! 随着曹纯的令旗挥动,虎豹骑紧紧咬住了刘备的部队。 眼看着已经有四五百骑冲进城内,刘备军士四处奔逃,突然城上一声炮响,城门轰然落下,刚冲进城门那一段的曹军骑兵就觉得眼前一花,地面又突然塌陷,连人带马都给摔到地坑里去了。 城楼上的弓箭手突然增加了好几倍,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北门上方,顿时箭如雨下,把还跟随在后面的曹军骑兵躲得如割韭菜般倒下。 正在败退的张飞和赵云率先掉转马头,返身就杀向已经追进城内跟在屁股后面没有掉进陷坑的敌骑。 城外曹纯眼看着战情突变,顿时眼前一黑,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有这么多后手,一招接一招地把老子又骗进坑了,只觉得一口血从喉咙里涌上来,大叫一声就从马上栽下来了。 张飞看到冲进城来的敌军都收拾完了,跑到刘备身边来,还觉得不过瘾:“要我故意装作打不过他们,有损威名啊。” 刘备看到庞统和徐庶也过来了,拉住他们的手:“这一出套一出,还是两位先生想得周到。” 庞统看着地上那十几丈长的陷坑,对刘备说:“这诸葛亮的夫人还真会想,想出这么个东西来,十几丈的大陷抗,就凭一根大铁棍控制着。铁棍插在那里,这陷阱上那样跑马都没事,一抽掉铁棍,竟然就全塌下去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第71篇 信号塔 当赵俨督护七军全都陆续到达,听到曹纯再次中计损失近千精骑,也只能好言劝慰,令七军围住江陵四门,清点攻城器械,准备今夜发起进攻。 众将领经过一番商讨,决定晚上在北门由李典和冯楷部发起佯攻,而张郃和朱灵率军从东门、张辽和路昭率军从西门趁夜偷偷爬上城墙攻入城内,南门则由于禁统军围困,由曹休率领虎豹骑四路接应。 子夜时分,刘备仍在各处不停巡视,虽然白天用计把曹纯的虎豹骑又耍了一番,斩俘千余,但曹军人多势众,这点损失无关痛痒。如今城外敌军大致有六万多,是自己的四倍有余,虽然依靠江陵坚城,以一对四还是能够坚守得住,但如果一不小心被敌人钻了空子打开缺口冲进来,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 徐庶想劝刘备先去睡会儿,这次大战可能是经年累月,这第一天晚上就睡不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了看临时搭建的高达六七丈的哨塔,上面的火盆早就点燃了,徐庶对刘备道:“主公不用焦心,如今我们消息传递迅速,就算曹军夜间从四面发起袭击,我们也可以及时根据敌情调派援兵,凡事都在掌握之中。” 刘备也抬头看了看哨塔,问道:“那些负责通讯的军士都派到各个方位去了吧?” 徐庶答道:“都派出去了,每个城门上都安排了两个人,另外还有庞士元和诸葛军师的夫人、弟弟以及他们家的婢女也分别派在四方,万一那些军士过于劳累或者有什么意外情况,他们也可以负责传达军情。” 刘备感叹道:“这诸葛军师可谓是一家全上阵了啊,连婢女都算上了。记得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小书童吗,有没有安排人照顾他?” “已经安排住在我家里了。”徐庶想起诸葛夫人把小宝送到他家的情形还有些纳闷,不过一个被卖了来当家奴的小孩,那千叮万嘱得就好像是他们的亲弟弟或者亲儿子一样,弄得我们家都只能把他当小少爷侍候着。 “军师和孙权已经达成联盟,现在正在关羽那里。曹操是从水路来江陵,现在到达什么么位置了?”刘备问起水路的战况。 徐庶答道:“水路曹军遇到关将军的阻击,现在应该还没到巴丘地段,离江陵还远着呢,曹操的水陆两路并进同抵江陵的计划暂时落空了。” “元直,我也到这上面去看看。”刘备抬脚要上哨塔。 徐庶劝阻道:“上面有军士守着,一有消息就会传达下来。那上面风大,如今天气凉,主公就不用上去了吧。” “我只是听你们说了一下这个东西的用途,到底怎么用我还没看过呢。”刘备已经跨上楼梯。 这是一个全木搭成的高架,围长约有十丈,往上逐渐收拢。刘备上了塔顶,看到这里是一个四面用木板围起来的火塘,在正对着四面城门楼的方向各开了一个小门。门现在都用薄木板挡着火光,而木板上方都拴着一根粗麻绳,绕搭在上方圆木上。 四名军士正不断往四方眺望,看到刘备上来,赶紧抱拳行以军礼。 刘备搂了搂衣领,这上面确实风有点大,这季节风也特冷,转身对徐庶说:“给他们多预备件衣裳,这整夜整夜的别冻坏了。” 四军士赶紧回答:“不冷不冷,这不还烧着火吗。” 徐庶查看了一下,柴火都准备得比较充分,连预防失火的水也准备好好几桶,确认万无一失以后,对四名军士道:“晚上打起点精神,可别睡着了,要是万一实在困得难受,记得传话下去,我会上来替你们一会儿。”那四名军士里,只有两名能够解读密码,另外俩人是负责上下哨塔往下面将军府里传送情报的。 刘备又拉住徐庶的手:“还要劳烦先生受累,我早应该多派几个人去学这个什么莫尔斯密码的。” 徐庶忙道:“为主公效力这都是本职。这都是军师的意思,是他说的尽量让少数人知道,这种技能还是保密的好,万一透露出去敌人也知道了就泄露了我们的军情了。” “主公你看,这四个门就是用来发送信号的。如果有军情要传达,他们就会往火塘里添柴把火烧旺,然后把这个门拉起来再放下去,远处城门楼上的军士就可以根据从这个塔楼上传出火光时间的长短,把它们抄送成不同的数字,就可以知道我们的消息内容了。”徐庶向刘备解说信号塔的使用。 刘备询问两名军士:“现在一切都还正常吧?” 军士回报道:“一切正常,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我们传送消息,确认平安。” 刘备放心了,对几名军士关怀了几句,带着徐庶下了塔楼准备先去休息一会儿,谁知刚下了塔楼,就听到上面传来消息:“北城门外发现曹军准备攻城。” 刘备一下子倦意全无,立即传令让驻守在周围的预备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北城门外,李典和冯楷的部队高举火把,抬着长梯高声呐喊着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密集的箭雨射向城门上方,一队军士抬着一根粗大的如腰粗的圆木开始撞击城门。 张飞亲自抛出两块大石头往下猛砸,打得那队军士扔下圆木掉头就跑。 庞统在一旁问道:“你把那么大的石头这么早就扔下去干什么?你要是多扔几块就等于给敌人堆放石山了,到时候人家就踩着这座石山直接跳上城墙来了。” 张飞“嘿嘿”一笑,拈弓搭箭把一个正在攀爬楼梯的曹兵射落,对庞统说:“你看,一箭只能射倒一个,我几块大石头就把那十几二十个人砸跑了。” 庞统探头看了看,差点就被城下飞来一箭给射到了,赶紧把头缩回来:“幸好这江陵城墙高,要不然我都担心打上几天,曹军要是不来收尸,这尸体都可以堆成山了。” 张飞不这样认为:“要是这下面尸体都堆成山了,那后面的曹兵还会有胆往上冲?”他可是经常踩在敌人尸体上吓跑敌人的。 第72篇 闭门羹 黄玥被徐庶安排到东城门作预备通信员,而那里现在由赵云负责把守。 由于晶晶被安排到南城门去了,徐庶从自己家里找了个婢女来侍候黄玥,陪着她在东城门附近一间厢房里休息等候。 黄玥坐不住睡不着,心里惦记着葛良,惦记着晶晶,还有小宝和诸葛均,现在曹军已经把江陵城围起来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发起进攻了呢?那自己设计的那些门板不知道能不能发挥大作用啊?听说已经在城楼上都准备好了,好想去看看哦。 婢女劝她别去,打仗那都是男子的事情,我们女人家去看干嘛,看着都怕。 黄玥不想和她说话,这姑娘是典型的古代女仆,说话做事规规矩矩的没意思,不像晶晶,虽然也是婢女,但好像从小就跟黄月英亲近,说起话来有时也没大没小的,反而让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觉得亲近。她走到门口,对守在那里的军士说:“去告诉赵子龙将军,我有要事要找他。” 军士就是专门分派给葛良的,听到黄玥的吩咐,不敢违背,跑到城门楼上给赵云传了话。 赵云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城门楼上巡视,不时叮嘱哨兵注意观察别睡着了,听到军士的传话,只怕军师夫人真有什么大事,就点头道:“请夫人稍等,我这里交待一番就下去拜见他。” 军士回道:“夫人说了,是先告知将军一声,如果将军允许,她稍后自会上来找将军。” “哦,”赵云闻言忙道,“那就有请夫人,赵子龙就在此恭候。” 黄玥上了城楼,弯腰向赵云鞠躬:“小女子拜见赵将军。 ” 赵云赶紧还礼:“请夫人不要行此大礼,赵云承受不起。” 黄玥偏要再行个礼:“赵将军深夜坚守岗位,为保卫左将军、保卫江陵百姓辛苦了,受小女子一拜理所当然。” 赵云急了,屈膝半跪再还礼:“还请夫人不要折杀赵云。不知夫人深夜前来,有何指示。” “指示不敢。”黄玥就是闲的,“我只是想看看城防准备得怎么样,赵将军不会怪我一个女子干扰军务吧?” 赵云早就听说这位夫人搞了不少新鲜东西,马上回道:“如今城墙上已经堆放好夫人设计的反攀城器械,夫人不妨查看一下,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黄玥等的就是这句话,忙对赵云说:“赵将军能不能领我去看一看?” “遵命。夫人,请!”赵云觉得请这位发明者察看指导一下是应该的。 黄玥在城墙通道上走了一段,发现脚下就踩着一块接一块的木板,看来确实准备得比较充分,只是她现在没心思下去睡觉,就没话找话:“请问赵将军是哪里人氏呀?” “回夫人,赵云是常山真定人。” “将军跟随主公多久了?” …… 黄玥多扯了几句,赵云不想尽扯淡:“夫人,如今敌军就在城外,战斗一触即发,军情紧急,如果夫人没有要紧的事,这些问题请让赵云改日再回答可好?” 虽然知道战时需要小心为好,但黄玥觉得这还没说上几句呢,赵云就急着想把自己赶下去也太意思了,正郁闷时,有军士高喊起来:“北门那边好像有事,火光亮起来了。” 赵云转头一看,可不是,那边城楼上点亮了无数火把,忙吩咐众军士:“曹军攻城,大家赶紧准备好!” “夫人,还是请赶紧下了城楼吧。”赵云这回是无论如何不想再听黄玥在这里闲扯了。 黄玥倒还巴不得马上这边都打起来,连忙对赵云说:“我、我这就去城门楼那里负责联络的军士那里去。”她想这第一次实用最好能够自己操作一下,更想看看自己设计的那门板好不好用。 赵云吩咐军士加强警戒,见自己这边城外没有动静,就跑到城门楼后边问北门的情况怎么样了,会不会需要支援。 黄玥轻松道:“没事,城中左将军那里虽然说北门有曹军攻城,但只是要我们加强警戒,不用担心。哎,赵将军,我们这边有没有动静啊?” 赵云摇头道:“暂时没有动静,而且刚才我还让他们往城下扔了几个火把,没看到城下有什么东西。” 黄玥问:“不是说攻城战都是有佯攻、有主攻吗?敌人应该不会只在一个方向上进攻吧?” “夫人说的是,除了北门,肯定还会有曹军从其他方向进攻,我已经吩咐军士做好准备。”赵云当然明白这些道理。 回到城墙上的赵云继续巡视,忽然就有军士过来报告了:“靠近东南角方向好像有动静。” 赵云赶紧率领一队人马匆匆赶往东南角,刚到那里,正守侯在此处的军士向他报告:“已经听到城下有人走动的声音。 赵云还没说话,突然看到城垛上有一个铁钩,后面还连着一根绳索,顿时明白敌人刚才都已经准备开始攀墙了,连忙从军士中接过火把来往下一扔,顿时发现城墙下有许多人正四处游走想避开火光。 果然敌人想偷袭,赵云急忙命令向这里调集人马,同时各处一定要加强警戒,提高往城下扔火把观察的次数,并让人通知黄玥向城中总信号塔发信息。 一直在东城门外等消息的张郃和朱灵听说派往偏角的袭击小队被发现了,又见城墙上亮起无数火把,干脆也不躲闪了,命令军士都点起火把,架起楼梯实行强攻──东城门和北城门一起强攻,相信城内守军的预备力量都会派到这两个城门了,这样西城门张辽和路昭的偷袭成功率也就大大增加了,听说白天刘备骗曹纯是一套接一套的,我们也给你来个一扣接一扣。 曹军弓驽手一齐向城楼上射箭,步兵们架好楼梯争先恐后地往城墙上攀。 抢先攀爬的军士眼看就要够着城垛了,正准备一股作气冲上去,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块块宽大的木板从头顶罩了下来,正惊恐时,看到木板中间那个卡住楼梯的方孔里伸出一张脸朝自己看了看,紧接着人退回云,一块后面还绑着粗绳子的大石头就当头砸了下来,顿时一声惨叫,就从几丈高处摔了下去,还连累着把身后的兄弟也带下去了。 守城军士拉动绳子,把石头又拉回去了──武器宝贵啊,要珍惜城中资源,这仗还不知要打多久呢。 黄玥顾不得战场纪律,早就从城楼后面的通信处冲到前面来了,兴奋地问众军士:“怎么样怎么样?这个东西好用不?” 守城军士一个个回答好用,还有人顽皮地趴到门板上去敲打门板:“喂喂喂!下面还有人吗?要上来先敲门啊。” 第73篇 沉默的霍峻 安排在西城门方向作为预备通信人员的晶晶一开始就不愿去休息待命,生怕自己不小心哪里犯错惹了祸,一直战战兢兢地陪着两位联络军士,积极和他们一起看抄代码,及时将信息传达给负责守卫西门的霍峻。 霍峻气定神闲,告诫晶晶用不着那么紧张,江陵城防建设得很好,曹军没那么容易攻进来。 晶晶心里急:“可是,都说北门和东门都有曹军在攻城了,连南门外都看到敌人有动静,我们西门是不是也会有敌军来啊?” “虽然其它几个城门都报告有敌军在攻城,可是并没有说哪个城门有危险啊,所以不用担心,至于西门,我倒是担心他们不来。”霍峻是早有自己一套想法。 在霍峻看来,这攻守兵力一比四或者一比五,要守住江陵城根本不是难事,反倒如果敌人不进攻,再等曹操水路大军到城外来围攻,到那时十比一或者十几比一,倒是麻烦大了。 吩咐众军士多举火把在城头多走动警示敌军后,霍峻率领亲卫赶往城墙靠近西南角一处偏僻地段。这一段不像别处灯火较多,而是完全一片黑暗。霍峻特意只安排两三个巡逻军士间隔很长时间才打着火把在城上巡视一遍,而在城垛后,却早已静悄悄地埋伏了几百名弓弩手和长枪兵。 悄悄靠近他们,霍峻低声问:“城外有动静没有?” 领兵队率把耳朵贴在城墙上:“好像有东西靠到城墙上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霍峻早就把这一切算计好了,城外这一片地区因为地势低洼经常积水,地面泥泞不堪,长满了杂草,原来的城中守军也因为此处不宜行军而放松了警戒,但他前几天巡逻到此处时,便发现此处漏洞很有可能被敌军利用,决定将计就计,故意装作对此处不上心,让曹军觉得有机可乘。 第一个攀爬上来的曹军什长跨在城跺上,这里黑乎乎的一片看不清楚,只看到打着火把的守军哨兵越走越远,而周围又寂静无声,于是对身后的其他人轻声喊道:“快点跟上。”说完纵身从城跺上跳下来。 “哎哟!”什长没想到一跳下来根本站不住脚,只感到脚下一滑,“咚!”的一声就跌坐在地上,顿时屁股好像裂成了八瓣,禁不住叫出声来,猛然醒悟到自己的处境,赶紧伸手死死捂住嘴。 紧随其后还没来得及攀上城垛的曹军闻声连忙退了两步,难道这里有伏兵? 跌倒的什长等痛缓过来,发现没有守军靠近,伸手在地上到处摸了摸,发现地上铺着一层又圆又硬的小颗粒。 这是什么鬼玩意?他伸手捏起两粒,黑夜里也看不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谁在这里洒了一地的黄豆!” 还趴在城墙外的曹兵隐约听到他的轻骂声,放开胆子伸出头来问:“你怎么了?” 曹军什长慢慢爬起来,小心翼翼靠近墙跺:“小心点,这城墙甬道上有人洒了黄豆。” 后面的曹兵听了都奇怪:“怎么会有黄豆,难道他们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这里?” 什长又往四周看了看,黑暗只没发现有守军围过来,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招呼后面的人:“赶紧上来,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住这一段城墙,后面的大军就可以冲进来了。” 陆陆续续已经有几十个人了,经过队率的提醒,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攀住墙跺慢慢往下探脚踩实,然后不停的伸脚把脚下的黄豆给推开。 队率看了看北门和东门方向大片的灯火,看来那两处都已经强攻了,回头招呼大家向自己靠拢:“大家黑暗中跟紧了,跟着我向城门方向靠拢!”说完探手探脚往前摸索前行──这天太黑了,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正在行走间,突然前方一个两人多高的黑影从路面上立了起来,紧接着响起极其幽怨的声音:“还──我──命──来──!” “呯!”地一声,一团火光亮起来,随即又灭了,但这一瞬间众曹军早就看到那个足有两人多高的恐怖家伙有着怎样的一张嘴脸──披头散发,面色惨白,两个空空的眼窟窿里正往外淌着鲜血,乌黑的嘴唇中吐出一条直伸到胸口的猩红长舌。 “啊──!鬼呀──!”众曹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坏了,掉头就跑,只是地面到处都是黄豆,慢慢走都站不稳,哪里还能跑?顿时劈里啪啦全摔倒在地。 一直趴着埋伏在城墙边的守军迅速站起身来,他们穿着鞋底缝了许多碎布条的特制鞋,跑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踩到黄豆也不担心会打滑。 跑过来的守军都是长枪兵,一个个走路无声,杀起敌人来也都是闷声刺杀,拿着长枪对着地面一顿乱刺,众曹军还没从吊死鬼的恐吓中回过神来就都成了枪下鬼。 刚翻爬到城头的曹兵看到黑暗中无数人影拥了过来,耳中连续传来惨叫声,吓得赶紧退了回去:“城中有埋伏!” 一片沉寂之后,还在城墙根观察动静的曹军将领怀疑自己刚才可能真见鬼了,把退下来的攀城军士叫过来。 “真有埋伏?”他只听到上面一声“有鬼”,然后接着几声惨叫,然后就得到有埋伏的报告,但现在看城上,根本就是一片死寂,一个守军的影子都没看到。 “真的有埋伏。” “不是说有鬼吗,这上面哪里看到有守军的影子?” 退下来的士兵也懵了,黑暗加惊慌他也没能看清那些先攀上去的人是怎么死的,难道真的是鬼把那些人弄死了? 有守军打着火把过来巡视了,曹军赶紧屏声静气。 城上守军并没有什么异常,没有一刻停顿地平静走过去了,好像城上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这真是见了鬼了!曹将揉揉眼,我几十个人爬上去死在那里,难道他们连尸身都看不到? 或者,真的是城上有埋伏,他们是故意这样子装给我看的?那还要不要进攻,还是就这样回去报告城中早有准备? 虽然少了几十个人,但那些人死不见尸,其他人都好好的,就这样回去向张辽将军报告说遭到守军伏击,或者说城上有鬼,他能相信吗? 换一批人再上!他也觉得不甘心。 第74篇 韩玄的烦恼 长沙太守韩玄真是烦透了,前些天就开始有难民从江北不断涌入长沙城,虽然他紧急下令关闭城门,但城内早已是人满为患,手下军士们每天都只能忙着维持秩序,根本顾不上城防了。 想把他们赶出去吧,城外难民人数还在不断增多,差不多已经是把整个长沙城围得水泄不通了,只要打开城门,只怕进来的比赶出去的还多。 连现在想派人出去打探消息都只能从城楼上放绳吊下去,江北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呢。 他去北门城楼上责问那些难民:“为什么都要跑到长沙来?” 难民们齐声回答:“因为江北要打仗了,听说曹操喜欢屠城,为了保命,所以跑到江南来了。” “别胡说!不要造谣生事!曹丞相是当朝丞相,爱民如子,你们胆敢在背后非议,小心灭九族!”只是光吓唬没用,韩玄现在自己也不想下去乱抓人。 他又跑到西城门上去责问:“为什么都要跑到长沙来?” 难民们齐声回答:“因为江北要打仗了,江陵被刘备占了,我们不想被刘备杀了,所以跑到江南来了。” “胡说!没听说过刘备随便杀人。不是说他从樊城逃到江陵还有十万百姓跟着他吗?你们要是怕刘备为什么不跑到襄阳去投奔曹丞相啊?”韩玄认定这边的都是骗子,说不定就是刘备手下假扮的,看他们大部分是青壮男子,肯定是想混进长沙城来捣乱! 他又跑到南城门去问:“你们为什么要跑到长沙城来?” 难民们齐声回答:“因为江北要打仗了,不管他们谁赢我们百姓都要遭殃啊,听说韩太守爱民如子,所以我们特意来避难啊!” “乱──”这好像不是乱讲,韩玄改口道,“现在荆州大乱,来这里避难的人已经太多了,长沙城已经人满为患,各位乡亲还是另寻他处安身吧。·” 城外百姓叫苦连天:“太守大人,我们这一路从江陵逃难过来,都快个把月时间了。这一路上风吹雨淋的,吃的有一顿没一顿,孩子都病倒了,急着就医啊。太守大人您爱民如子,不要把我们挡在城外啊,让我们进城歇歇脚也好啊。” 哼!放你们进来,谁知道里面会掺杂多少刘备的兵马?到时候我这太守做不成,脑袋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韩玄闪身退了回去。 这几个月荆州真是太乱了,刘表刚死,曹操来了,刘琮投降了,刘备却占据江陵准备和曹操打起来了! 两个月前就接到刘琮的手谕,要求荆州各地归顺朝庭,向曹丞相投降,韩玄倒是没什么意见。他认为刘琮没能力守住荆州,曹操已经统一北方,天下迟早都会被他统一,尽早向曹操不战而降,说不定还可以保住这个长沙太守的官位。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愿,这不,早几天曹操还派了刘巴来劝说自己归顺曹操,不要为刘备助力呢,只要坚守长沙,不被刘备势力夺去,那就是大功一件。 唉,这长沙城向来都无战事,军士都在东面各地防备江东的攻击呢,城里郡兵太少了,这城外难民里肯定有很多是刘备的人马假扮的,应付不过来啊。 韩玄正愁得在府里踱来踱去,有军士进来报告一个好消息:“攸县刘磐和黄忠老将军率兵前来。” “他们怎么说,来了多少人?”韩玄觉得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这一阵子乱,都好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他知道,刘磐和黄忠那里有三千兵马,只是人家是属于正编军队,虽然官级比自己低一点,但并不归自己管辖。 军士道:“大概有三千人吧。”他也不敢去问刘磐和黄忠为什么会来这里。 韩玄点点头,又来到北城门上,和城下的刘磐和黄忠打个招呼,问:“你们怎么从攸县撤防到这里来了?” 刘磐在马上欠身答道:“我等早奉公子刘琮之命归顺曹丞相,只是近日听说刘备已经派他的儿子刘封和原临沮长向朗领兵要来攻占长沙,所以特意领兵前来助太守大人一臂之力。” 韩玄也已经得到刘备派兵前来长沙的消息,早几天还向刘巴诉苦呢,为什么不带点兵马来助阵。刘巴倒说得轻松,说什么刘备那么点人还敢分兵,江陵城指日可下,说不定向朗他们还没到长沙,刘备都已经城破身亡了。 他倒说得轻松,拍拍屁股就又跑去桂阳了,我这里千把人,能抵得住人家进攻吗?如果这刘磐和黄忠是来帮忙守城的,倒还是守得住,说不定还能主动出击把刘备那些人打跑呢。 虽然和刘磐他们交往不多,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韩玄觉得还是要赌一把了。如果黄忠这三千人是敌人,那加上刘备派出来的人,自己是怎么也守不住长沙城的,韩玄于是下令打开城门迎接,还特意提醒:“不能让百姓再混进来了,城里呆不下这么多人。” 刘磐刚进入城内,就安排军士分散去各个城门。 韩玄忙道:“不急不急,众将士远道而来,不如先休整休整。” 刘磐和黄忠一齐向韩玄抱拳行礼:“大人,刘备军已经离此不远,不早作准备只怕到时会太混乱啊。” “那好吧,就依二位之意。”韩玄反正也把希望全指托在这两人身上了。 刘磐和黄忠跟随韩玄来到府衙,刚要坐下,就听到急报:“大人,刘备军已经到达城外。” 韩玄气死了,都是这些难民,害得老子这些天消息不灵通,连刘备军的行程都没能及时掌握,竟然这么快就到城外了,这可如何是好?眼睛不由自主地就望向刘磐和黄忠。 刘磐和黄忠明白:“我们这就去指挥将士们坚守,只是刚刚入城,不太熟悉情况,还望太守大人能亲自上城指挥,我们必定效全力以助太守大人。” 那就去吧,韩玄上马又来到北城门,心想这都算什么事,今天一下子就往这里跑三趟了,又怎么有些不对,这刘备军就跟在你们屁股后面,你们竟然不知道? 等上了城楼,韩玄发现城外的兵马竟然就那么千把人,惊诧不已,指着城外的向朗问道:“你一个小小临沮县长,竟想带着这千把人就打下我长沙城?” “太守大人,我们并不止这千把人啊,”向朗在马上向韩玄施礼,又指着周围的难民,“这些都是我们的人马啊。” 那些难民百姓中立即走出许多人来,迅速亮出兵刀排成军阵。 韩玄庆幸道:“好啊,我就知道这里面混藏着你们的人,幸好我早就关了城门不准他们进来!” 十五六岁的刘封说起话来就没那么客气了,指着韩玄道:“老东西,我们的大军早就进入城内了,你还在做梦没有醒呢。” 韩玄刚要说我已经有三千援兵你们奈何不了我,就看见刘磐和黄忠向自己弯腰鞠躬了:“大人,我们受大公子之托,前来接管长沙郡。” “你们……果然……”韩玄脸都绿了,尽管早就担心,可形势逼人,没想到真的还是上他们的当了。 “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刘备能把曹丞相打退吗?别作梦了。”韩玄想劝他们回头是岸。 刘磐摇头道:“大公子告诉我们,江东已经抛弃前嫌,和左将军联手抗曹了。只要左将军能够坚守江陵城达半年以上,等时势有变,曹操必定会撤兵回去守护老家,那荆州就还是我们刘家的。” 向朗还在城下提醒韩玄道:“太守大人,您还是别惦记着你的曹丞相了,我们已经以你的名义,模仿您的笔迹写了封信给曹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第75篇 曹操都吐了 “呃──!”一股酸物从喉咙涌上来,曹操实在没忍不住了,没等到侍婢把木盆端过来,猛地几下就把刚吃下没多久的食物全吐在床前了。 让人端来清水好好漱了口,曹操从榻上下来,要先到外面去吹吹风,等侍婢们把那脏东西擦干净再说。 出了船舱,猛烈的江风就迎面扑来,曹操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这个季节的江风实在是有些冷。 紧跟在身边的曹仁赶紧回身去拿了件长袍来给他披上:“还是去船舱里吧,外面风大。” 曹操摆摆手,虽然外面是有些冷,但风一吹,就不像刚才躺在里面那样头晕恶心了,我在北方呆了那么多年,难道跑到江南来了还怕冷? 曹仁不再说什么,跟着曹操站到船舷边扶栏而立,说实话,他刚才就偷偷跑出来吐了两回,今天这江风大,水面浪头也高,船猛烈摇晃起来比往日更让人头晕。 曹操看出曹仁气色也不好,感叹道:“这长江水域行船确实不是玄武湖可比”他当初选择亲自率军走水路时还曾想像着自己坐在大船上,在宽阔的长江水面上好好喝喝酒唱唱诗呢。 曹仁不服气:“只是今天这风浪太大了,前些日子就没事。” 曹操摇摇头,如果只是他们俩人晕船倒还算了,但现在从这里放眼望过去,前船的,后船的,不时有将士冲到船舷边没命地吐,看得他差点又要吐出来了。 “现在我们到达什么位置了?”曹操对于这样的行军速度心急。 曹仁道:“就快进入巴丘地段了。” 还没到到巴丘,我的陆路大军都已经围攻江陵城有七八天了!曹操恨不得把在前方阻截的关羽臭骂一顿,都是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在这里碍事,害得我比原定计划慢了十来天,现在都还离江陵十万八千里,枉我当初对你那么好! 然而让曹操更生气更恶心的是从后方传来的消息,当初关羽弃夏口而走,他特意留下一万多人马据守江夏,防止孙权从背后插刀相助刘备,谁知道这蔡瑁和张允两叔侄这么没用,没几天就被人家周瑜率军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为了防止周瑜走汉水去偷袭襄阳樊城,自己只好又调了徐晃率一万多人去支援他们,叫他们沿汉水撤退。 刘表这家伙真是没用,这都招了些什么兵,同样是水军,和人家孙权人马交战就没赢过! 如今这周瑜没有进入汉水,反倒沿长江一路追击而来,和前方关羽对自己水军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不过曹操倒不担心,毕竟自己这一路还有近八万人,比他们两家联合兵力还要多一倍。 要是周瑜水军一直追击,等我到达江陵,再派人马从襄阳和樊城沿汉水南下,倒可以反过来把你周瑜前后夹击给端了! 曹仁看看天色,虽然是实在有点早,仍向曹操建议道:“今天风浪大,将士不适,不如早点停船靠岸休整,明天再起程吧。” “那就这样吧。”虽然曹操急着尽早赶到江陵汇合,但他现在实在难受,也想早点停船到岸上去好好休息一下。 曹仁下令沉碇停船,叮嘱大家把船只都用铁链互相联接起来,以防夜晚被江水冲散漂走了。 各船又都来报告,今天风浪太大,光靠系铁链只怕还是稳不住船,那些在船上过夜的人只怕睡不安稳啊。 曹仁向曹操请示。曹操又想吐,于是下令道:“那就用木板把这些船都钉起来,联成一艘超级大舰好了。”说完忙着弃船上岸。 摇摇晃晃踏过跳板,双脚踩实地面,曹操顿时就觉得没那么恶心了。 上万艘大小船只沿着长江北岸排列起来,首尾想连达十几里长。 曹操刚在中军帐坐定,就有军士前来报告,说是后方侦探船只收到一封信,必须当面转呈丞相。 打开信一看,原来是黄盖写的,说是他作为前锋受周瑜之命,将于今夜子时,趁风高浪急向曹军船队发起小股夜袭,请丞相做好准备,到时他将率军奔投。 此前黄盖就曾派人来送过信,表达过投降的计划,还说什么江东其实就是周瑜和鲁肃不识时务,其他大部分人都是愿意归顺朝廷的,孙权完全是被那两个人和刘备的诸葛亮军师迷惑了,才非要对抗丞相,他曹盖可不想自不量力。 曹操喝了两口汤,把信给曹仁也看看:“如果江东那些人都像黄盖一样识时务,能助我攻击前方关羽水军,我们就可以早日到达江陵了。” 曹仁把信反复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不过还是担醒道:“还是要小心有诈。” 曹操让他放心:“到时候我自然会先派小船出去查看他们一番,确认是真投降才会让他们靠近。” 刘晔也跟着把信看了一遍,道:“江东那帮人向来善使诡计,今天晚上我们还是需要多做准备,让大部分将士都在船上待命吧。” 与此同时,在前方关羽的楼船上,葛良正伸手探风向,发现今天北风有些偏东,而且下游曹军船只的位置根本就还是和自家处在正东西向的位置,对关羽叹气道:“周瑜选择今晚发动袭击,对他们进行火攻确实是有利,但我们的火船就风向不对了啊。” 关羽走出船楼,也是捋着胡子可惜了一阵子,最后回头对葛良道:“虽然我们不占风向之优,但我们还是占了江水流向的优势吧。既然无法顺风放火,那就顺水发起一次强攻。” 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这次水战主要还是依靠后方周瑜的部队,只要他们攻击顺利,我们前方再共同夹击,必定能给曹军一次重创。 只是可惜,这火烧曹船的功劳还是没能捞到自己头上来啊。 唉,史书上说的赤壁之战现操主要是败于瘟疫,也不知道他们的军士现在是不是都染上了呢?不过既然他们水土不服,再怎么样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吧。 而在更远的庐江,魏延此时已经和雷绪结交上了。雷绪正设宴请魏延好好喝一回。 第76篇 曹军惊魂夜 将近子夜时分,曹操登上楼船,他要亲自等待接见即将前来投诚的黄盖。 许褚紧贴在曹操身边,贾诩、刘晔、曹仁等文武都紧随其后,大家进入船舱分头坐下。 曹操皱了皱眉头,问曹仁:“今天不是把所有战船都钉在一起了吗?” “已经都钉在一起了。”曹仁如实汇报。 曹操就奇怪了:“刚才我在船上怎么见到许多军士还是没精打采的,按理说这船现在稳得很,不应该还晕船这么厉害了吧。” 曹仁闻言赶紧出去看一下,揪住一个站在那里腰都挺不直的军士呵斥道:“怎么回事,难道你今天都没吃饭吗?” 军士赶紧直起腰:“将军恕罪,我、我只是身体不适,觉得浑身无力,头很痛。”话没说完,腰身又软下去了。 曹仁刚想骂两句,一偏头看到旁边有好几个都是这个样子,忙伸手摸了摸那名军士的额头,发现确实有些烫手啊。 再伸手摸了摸其他人,曹仁发现了好几个人都病了,忙进舱内来向曹操禀报:“好像有不少军士都病了。” “不是白天晕船还没休息好吧?”曹操没忘记自己白天都吐了。 曹仁摇头道:“一个个都额头发烫浑身无力,身上有出虚汗的样子,可能不是晕船这么简单。” “你是说有不少人都这样?快,传医师来问话。”曹操想起这几十年来不少地方闹瘟疫,不会让我倒霉遇上了吧? 医师跑过来向曹操禀告:“丞相,军中早两天已经发现有一些人身体不适,卑职和其他医师已经给他们配药治疗了。一 看书 ” “可是,刚才子孝对我说就在这艘船上都有好几个军士病了,你倒底是怎么治的!”曹操很生气。 医师跪着不敢抬头:“早两天患病人数并不多,我们给下药以后也差不多好了,只是今天晚上突然一下子又有许多军士出现症状,还没来得及向丞相禀报。” “不会是瘟疫吧?”曹操担心一传染起来就麻烦了。 医师忙回道:“一下子这么多人出现症状,那肯定这病是会传染的,还望丞相早些采取措施,这么多病人,我只怕军中药品不够用啊。” “快快快,快让各军清点一下,到底有多少人感染疾病了。子孝,赶紧把外面那些军士全换了。”曹操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想这今天都吐了,不会是已经感染上了吧?难怪白天看到那么多人趴在船边吐,原来那时就已经开始爆发了。 众文武也一个个赶紧摸摸额头晃晃脑袋:“哎呀,我也有些头晕,得赶紧吃点药才行。” “得赶紧先让医师给我们大家都瞧瞧啊,要是在我们中间有人染上了,以后就不能在一起议事了啊,我们染病不要紧,万一害得丞相也染上了,那可是罪该万死啊!” “闭嘴!”曹操怒了,这不是纯粹要扰乱军心吗,赶紧让曹仁追上医师,让他们不要到处宣扬已经有多人得病,只说是晕船,把病人都集中到一处去治疗。 可这哪里能瞒得住众人呢,瘟疫的传闻已经以比瘟疫不知快了多少倍的速度立即在军中传开了,众军士都恐慌不已,没病的都要被吓出病来。 曹操自己都还处于惊慌之中,让医师好好检查一番确定认无碍后,稍稍舒了一口气,正在此时,传来黄盖已经领军前来投降的消息。 “大家一起随我到船顶去看看。”曹操正好想让大家分分神,不要被瘟疫给吓倒了。 远处江面上驶来几十艘快船,船上灯火通明,锣鼓齐鸣,隐隐能听到船上的人都在齐声高呼:“投降了,我们来投降啦!”似乎争着向曹操证明,他们不是奉命来夜袭的,而是夜奔来的。 曹操松口气,对众人道:“大家看看,天助我军也,孙权不识时务,待我消灭刘备,下一个就要灭他。” 贾诩和刘晔看着来船开得好快啊,又提醒曹操道:“现在正是东北风往我们这边吹,要是曹盖万一是假降,却顺风放火,那可就麻烦了。” 曹操也想起来了,赶紧命令放下快船前去检查,却又对二人道:“既然是顺风而来,快一点也是应该的嘛。”他希望这是个好消息能振奋一下军心。 黄盖的船队早就挂了满帆调好了角度,借着猛烈的东北风呼啸而至,曹军的几艘拦截船还没到达,他们就已经点燃船上引火物,纷纷跳上系在船后的小舟迅速撤离了。 几十艘火船迅速接近曹操的船队,在大风的帮助下,一瞬间就把曹军船只给引燃了。 一时间火光冲天,一艘接一艘的曹军战船着火熊熊燃烧起来,甚至把曹军立在岸上的营寨都给烧起来了。 曹操惊恐万状逃到岸上,拼命呼唤众军:“快救火!快把船队都散开!” 而远处,周瑜率领水军看到火起,已经擂响战鼓,千船齐发,赶着要来趁火打劫了。 在长江南岸边,早已潜伏在草丛中的关羽军士看到火起,也立刻点燃身边的三个火堆,以两三里一传迅速把消息传递给了上游的关羽和葛良。 早就等得心焦的葛良看到信号传来,赶紧大呼:“关将军,周瑜已经放火了,我们也该上了!” 关羽的丹凤眼也早就睁大了,一声令下:“擂鼓出击!” 众将士齐声高呼:“杀啊!”众水手奋力划浆──咱不顺风咱顺水,划起船来也轻松。 曹军前锋船上的将士刚才还沉浸在瘟疫的恐慌之中,又惊闻后队遭到江东水军火攻,本就处于一片惊慌之中,忽然又看到前面关羽军冲杀过来,哪里还有心思抵抗,一个个争先恐后弃船要逃到岸上去,不少人都被挤得掉在江里,这黑夜浪急的,没折腾多久就淹死了。 荆州水军按照葛良的吩咐,也不急着上船去追杀曹兵,而是从江心一路开过去,嘴里拼命喊杀扰乱敌军,手里长弓怒射往曹船上放火箭──主要是烧船! 曹军后方的战船被烧了几百艘,好在上游的船只及时去掉了铁链和木板,迅速分散脱离,终于躲过被连环烧毁的命运;曹军岸上营寨迅速割离和船队的联系,经过众军的奋力扑救,终于也把岸上的火给灭了。 曹操命令军士往江中放箭,阻击周瑜军登岸攻击,突然又得到上游也遭到关羽军攻击的消息,气得直翻白眼,抽出剑来狂喊:“出击!我们也往他们的船上射箭!投火把!出击!” 第77篇 再谈判 经过一夜激烈交战,周瑜见曹军已经稳住阵脚,见好就收率领水军退回去了,而关羽和葛良也乘势退回上游。 惊魂一夜终于过去,天边渐渐亮起来了,曹操让人清点了一下,竟然人员损失超过两万,战船焚毁超过千艘,粮草器械损失过半。 看着还在四处冒烟的战场,曹操阴沉着脸半天没有说话,打了一辈子仗,虽然败仗也有不少,但仅从战损上来说,还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 众文武也是面面相觑,就是不敢去看曹操的脸,这次惨败要怪谁,要怪就怪丞相轻信黄盖中了计? 良久,贾诩才敢上前轻声提议:“丞相,如今我们损失过大,看来论水战我们很难占优,不如就此弃船登陆,去和赵俨七军江陵会合吧。” 曹操痛苦地闭上眼,他也明白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和敌人进行水上作战了,这一路开过来,水军虽然人多势众,可就是还从来没有打过一次真正的胜仗,即便是上游关羽那点人马,人家都一直可以说是毫发无损,再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达江陵了。 本来就战力不如人家,现在军中又疾疫扩散,看来,想要在长江上称雄,眼下是根本不具备这个实力啊。 罢了罢了,还是早点去把江陵城攻下,日后好好训练出一支真正的水军再说吧。 “把船都烧了吧,不要留给周瑜或者关羽了,把所有物资都搬到岸上来,就走陆路吧。 ”曹操无奈下令。 长江上再次燃起熊熊大火,只不过,这一次放火的变成了曹操。 消息传到上游关羽和葛良的耳朵里,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齐声大笑起来。 葛良得意道:“想曹操为了让他的十万人马走水路,只怕是把襄阳和樊城的民用船只都征调完了,原来只是为了跑到巴丘来烧把火,图个热闹。”边说边摸摸下巴上的胡子,把手中鹅毛扇来回轻摇,是诸葛亮就应该这样! 关羽的长胡子才是真正漂亮,他捋动起来动作要优雅得多,问葛良:“军师,如今曹操弃船而走,江面上我们就可以来去自如了,现在应试马上派人去江陵城外,从江面上把好消息报告给左将军了吧。” 派谁去呢?葛良才发现这里能传代码的只有自己和关平两个,自己去?不行,我还要安排陆路阻击曹操呢;派关平去?那也不行啊,他可是现在关羽最得力的干将,再说这种时候让他们父子分开,关羽能答应吗? 关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葛良去的好,打仗嘛,有我关云长就行了。 葛良才不愿意走呢,但现在关羽职务可比他高,正烦闷之间,突然又发现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对关羽道:“关将军,我还要去和周瑜商量下一步行动,这传送信息的事只能是少将军去了。” 这个理由关羽无法驳回,只好让关平赶紧上船离开。 葛良也匆忙上了船,希望迅速和周瑜谈妥,然后赶回来阻击曹操,他的火烧曹军之计还有一段没实施呢。 周瑜打了大胜仗,此刻正率军逆流而上准备追击,没走多远就和葛良遇上了。 葛良道:“周将军,现在曹操已经弃船上岸前往江陵,我想请周将军率军沿汉水前去攻击襄阳和樊城,断了曹操的后路。” 周瑜不肯:“军师,如果曹操两路会师,只怕江陵难以坚守,我们愿意先和你们一起解了江陵之围。”他的理想是占据长江和曹操对抗。 “周将军,江陵城坚粮丰,左将军和众将士众志成城,曹操即使再增加兵力,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攻下来。”葛良坚决不能让周瑜插手江陵,他不想再玩什么“借荆州”。 周瑜不甘心:“那我们帮你去平定江南四郡,或者去攻打夷陵等江陵外围,迫使曹操减轻对江陵的压力。”不能占据长江,那还谈什么将来攻占益州和曹操划江对抗。 葛良连连摇头:“周将军不必担心,江南四郡我们都已经在左将军控制之下,而且现在驻扎秭归的李严也响应左将军,还坚守不降。只要曹操一从江陵撤军,这沿江一线都是在我们左将军控制之下。” 周瑜觉得葛良是利用了他们一番就想把他们支走,很不开心:“我这次请兵出战,就是想和曹操一决胜负,怎么能中途放弃呢。” 葛良耐心解释道:“周将军,您都说了,曹操一旦和他现在围攻江陵的七军汇合,那他们就形成一支十几万的大军了,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和他直接在陆上对抗,只怕难以获胜啊。如果周将军能去攻打襄阳和樊城,那曹操担心后路被切断,粮草器械供应不上,哪里还能有心思围攻江陵呢,一定会退保襄阳和樊城的,江陵之围自然就解了。到时候周将军如果能隔绝汉水,我们共取襄阳,岂不是更好?” 周瑜迟疑着不回答,这和他原来的计划相差太大,没想到刘备竟然还能分兵出来占领四郡,他实力不小啊,可难道我们就该白白辛苦一场,就什么好处都没了? 怎么会没有好处呢,我们不是已经把江夏给你腾出来了吗?葛良特意提醒周瑜:“周将军如能坚守江夏,以此为基地顺江而上,到时候我们再从陆路出击,双方联手,拿下襄阳不是难事啊。” 也只能这样了,再怎么说襄阳还是荆州州治所在地,如果拿下襄阳,差不多就等于把曹操整个从荆州赶出去了,那样说起来功劳更大一些。 “那就有请军师和左将军守好江陵,积极作好反击北上的准备吧。”周瑜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答应了葛良的提议。 终于搞掂了!葛良松口气,立即就向周瑜告辞:“曹操从陆路撤向江陵,我这里还要和关将军去继续阻击,那就此别过,我们襄阳见!” “襄阳见!”周瑜拱手相送。 为了保险起见,葛良临走前还向周瑜保证:“一旦江陵城解了围,我们的水军也会从水路周将军会合,共同阻断汉水。” 急匆匆又赶回到关羽身边,葛良催问道:“关将军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这就出发吧。” 第78篇 以火救火 虽然曹军并不是像史书记载的那样由乌林开始弃船上岸,但现在由巴丘地段上岸,所经古云梦泽地段,并不比从乌林地段上岸开始的距离短。葛良早已派人询问并侦探过,曹军前行的路上,仍是一片泥泞,而且树木杂草茂盛,他这一钻进去,就好比钻进野人山了。 既然史载曹操走出云梦泽感叹刘备想到乌林放火晚了,那如今我葛良穿越而来,怎么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要不然,我也不敢放心让周瑜现在就脱离和曹军主力的战斗,而绕道襄阳去抄曹操后路呀。 关羽早就吩咐下去了,军士们都在寻找火石和镰刀准备出发。 按照事先设计,关羽和葛良率军赶往华容县附近,等待曹操的来临。 这一等等了三天,还没有看到曹操要到来的踪影,关羽有些不耐烦了:“军师是不是算错了,难道曹操已经过去了?” 葛良摇头道:“应该不可能。我们从水路过来,行军本来就比曹操快,他陷在泥泞地段,又没有多少马匹,怎么可能跑到我们前面去。” 关羽四处望了望:“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平儿都应该可以赶过来了吧。” 正念叨间,关平就出现了:“父亲,孩儿回来了。” 关羽和葛良忙迎上去:“江陵城里情况怎么样?” 关平禀报:“父亲,军师,江陵城里一切都好,虽然曹军已经围城半个多月,发起多次攻击,但都被击退。” 江陵平安,大哥平安就好,关羽放心了。 黄玥没事,刘备没事就好,葛良也放心,现在的问题就是曹操怎么还没来,不会掉进沼泽里喂鳄鱼了吧?那倒省事了。 该来的总会来,当天下午,哨探终于传来消息:“发现曹军队伍,预计现在离这里大概二十里地。” 葛良立即兴奋起来,让军士指出曹军方位,发现曹军此时正处于东南方向。 哈哈哈!又是在老子南方,曹操啊曹操,这些天可要让你再好好尝尝北风的威力,再次掉入风火地狱吧!葛良赶紧吩咐哨探再去侦察,随时回来报告消息。 曹操啊曹操,你会不会像演义里描写的那样大笑三声,说什么诸葛亮到底是小屁孩不懂用兵,要是在此处埋伏你就只能束手就擒呢? 曹操根本就没心情笑,这一路上病死一大片,陷进沼泽爬不出来一大片,最后发起狠来,用刀枪押着老弱病残在前面探路,又命军士砍树伐木铺路,拼命挣扎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发现地面普遍比较硬实了,才稍稍放下心来,看看天色已晚,下令扎营休息。 侍从小心翼翼呈上晚餐。曹操都没心思吃,问曹仁:“这一路来,又损失了多少人马?” 曹仁低垂着头,回答得很伤心:“恐怕只剩下三万不到了。” “唉,难怪当初郭嘉在的时候说南方多疾疫,他若是到南方来只怕就没命回去了。”曹操陷入无尽追忆之中。 曹仁败得很不甘心:“要不是这该死的瘟疫,我们走这一段路,哪里会死这么多人!甚至在巴丘地段和敌人交战的时候,都不至于军无战力,损失那么大。” 曹操觉得曹仁说得好,这不能怪我老曹指挥不行,这都是天意。 “你出去吩咐加强灯火管制,如今我们在这林中扎营,可千万别失火引起慌乱了。”曹操现在对于火已经很敏感。 担心什么就来什么,半夜里,精疲力尽的曹军睡得正熟,忽然哨兵就看到西北方向的树林失火了,而且瞬间就蔓延成了一大片,正顺着西北风往自己这边烧过来。 “起火了!起火了!”哨兵慌忙跑回大营报告。 曹操正做着恶梦呢,他梦见自己还坐船行驶在长江之上,突然楼船就自动烧了起来,回头一看,只见满船自家军士都一人举着一个火把,正在船上到处点火,还一个个面色诡异地对自己喊:“点火了,点火了,快点来点火啊。” “你们竟敢勾结敌人造反!”曹操愤怒之下拔剑就向一名军士砍去,顿时将一名军士从中间劈成两半。 那被劈成两半的军士却并没有倒下去,每一半身体仍然拿着火把继续去烧船帆,还都回过头来继续冲他喊:“起火了,起火了!” “啊──!”曹操大叫一声从床上滚到地下,才发现自己并不在船上,可是,这耳朵里明明还听到四处都是“起火了,起火了”的惊呼声啊! 许褚冲进来报告:“主公,外面林子被烧起来了,赶紧起来躲避。” 曹操来不及穿鞋,跑到营帐门口查看,只见军士们惊慌失措,争相从营帐里跑出来四处乱窜,而西北方树林熊熊大火已经顺风就要烧过来了。 完了,这下子真要被烧死了!曹操不甘心,回到营帐里取出宝剑,冲着从前面逃过来的一个军士就是一剑──这回没当头劈,而是砍在脖子上,也不知道劈成两半的话还能不能说话。 许褚立即会意,抬手一刀砍翻一个:“不许跑,都给我站住!” 曹仁也赶过来,也是一刀砍翻一个:“都给我站住!” 曹操声嘶力竭:“不许乱跑,都给我准备灭火!” 众谋士也围了过来,眼看着都要性命不保,情急之下终于有人想出办法来:“丞相,赶紧组织人前后砍树,然后后方先放火,先烧出一片空地来就可以躲过去了! 对对对,这是目前惟一的办法了,曹操赶紧命令曹仁、乐进和满宠等率人执行。 经过一番拼命自救,曹军终于抢先把营地腾空并烧出一块空阔地来,虽然因为地方实在拥挤,不少军士已经被火海吞没,但毕竟还是有一半人得以活了下来。 看到火龙向东南方向烧了过去,终于离自己越来越远,曹操跺跺脚,把差点烧坏鞋底的火灰给踩熄了──竟然又差点葬身火海,不会又是周瑜或者关羽放的火吧? 不愧是曹操,立即感觉到危机还没有过去,赶紧吩咐曹仁把队伍组织起来,随时准备迎击敌人的进攻。 而这时,葛良正和关羽在远方上风处察看火情:“这下子曹操不死也只会剩下半口气了。” 第79篇 露一手 趁着曹军惊魂未定,关羽率军迅速发起攻击,众军士齐声呐喊着发起猛攻,一时间杀声四起,数不清的人影在残枝余火的映照下似潮水般向敌人扑了过去。 这一路受尽苦难的曹军顿时就要崩溃,好在危急时刻许褚狠劲上来了,带着一帮虎士嚎叫着迎面冲上来接战,而曹仁、乐进也是咬紧牙关,紧跟而上。众曹军为了保命,也只好红着眼杀上来了。 关羽将士准备充分,弓驽齐发,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曹军。 许褚举着盾牌,率领众虎士冒着箭雨冲上来和敌人进行近身肉搏。关羽长枪兵及时赶上,顿时双方混杀成一团。 关羽一拍胯下座骑,纵马舞刀冲杀过来,众曹军顿时倒下一片。 许褚和曹仁等也赶紧回身取了马,舞动大刀长枪率骑兵前来拦截。 终归是胆寒心怯,曹军被杀得节节后退。 在后面观望的葛良兴致来了,把那纯属装样的鹅毛扇往腰间一插,从身边侍卫那里取过一张长弓,准备冲到前面去射几箭过过瘾。 侍卫连忙把他一把拉住:“军师,这使不得,使不得。” “松手,你给我松手!”葛良现在是满脑袋的鸡血,作为一个军人家庭出身的男孩子,哪能没一点血性呢。 侍卫哪里肯松手:“军师,使不得啊使不得。” 其余的卫兵也赶过来一起劝阻:“军师,您应该在后面主持大局,怎么能亲冒矢石冲到前面去和敌人近身搏杀呢?” “胡说,现在这里最高统率是关将军,既然连他都冲到前面去了,为什么我还要躲在后面?” “军师啊,关将军是天生神勇,您是负责献计献策的,怎么能和他比啊。 ” “竟然小看我?你、你你你你你给我松手!再不松手,小心我军法从事!”眼看着敌人节节败退,正是冲上去过瘾的时候,怎么能让你们给拖住了。 侍卫们没办法,只好松了手:“军师,我们也是奉左将军之命保卫您的安全,要是您出了事,我们也是吃罪不起啊。” 葛良看了看大家,问:“既然你们是奉命保护我的,那你们就跟着我一起上去啊。” “军师,现在前方两军已经混乱成一团,您这一冲上去,乱军之中万一有个疏忽,我们也是死罪难逃。”侍卫们死都不答应。 没办法,葛良只好退一步:“那你们护着我,我到前面射几箭就退回来,这总行了吧。”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没办法不答应了,反正到时候大家把他围起来,让他过把瘾吧,于是应道:“军师,那射一箭就回吧。” “只射一箭?”葛良连连摇头,“射十支箭!” “两箭。”侍卫们知道,只要你射出一箭,就可能被敌人给盯上了,能不能及时脱身都难说。 葛良再退一步:“那──射五次!” 侍卫们坚决不同意:“射两次就可以了。” “射三箭!就这么定了,走!”葛良做出最大让步。 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葛良摸到前沿,二十步开外双方军士就在拼命搏杀。 一名侍卫指着敌军一名骑兵对葛良道:“军师,这已经很近了,您就在这里射吧。”说完和大家握紧兵器做好防御准备。 葛良拈弓搭箭,借着火光瞄准备那名曹军骑兵,只是这弓的张力好大啊,用足吃奶的力也不能拉圆了,而那名敌军左冲右突,让他怎么也没法瞄准备。 “军师,快点射啊!”侍卫们等得心急。 箭射出了,不过并不是葛良有意要放出去了,而是拉弓太久,手不够力了,一打滑,箭就奔出去了。 箭没能射到二十步开外,只有十几步就插到地上去了,差点射到正冲上前去要和敌人搏杀的自家军士身上。 侍卫们都惊呆了,一齐望向葛良──军师,您这是射谁呢? 这脸丢大发了!葛良下不来台:“再近点,我们再靠近点。” “刷──”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支箭,擦着一名侍卫的耳边就飞到后面去了。 “快走!”待卫们一致决定不能再陪军师玩了,架着他就往后飞跑。 “我还有两次没射!”葛良还很不甘心,这是什么弓啊,怎么拉起来比自己以前在体育馆试拉的弓要多费那么多力? 曹操眼看着自家军心涣散,决定冒险试一试,冲到前面来大喊道:“关将军请歇一歇,曹某人有话要说,曹某人有话要说。” 关羽高高举起的大刀慢慢放了下来,双方正在撕杀的军士也渐渐脱离开来。 曹操靠近些,遥对关羽一抱拳:“关将军,许都一别,别来无恙啊?” 关羽知道曹操什么意思了,但不得不先应承人家说句话:“承蒙丞相厚爱,关某得以保住这条命,能继续跟随左将军征战沙场。” “哈哈哈。”曹操告诉自己要放松,“关将军,想当初你我虽为死敌,但在许都时,可都是相互敬重,把酒言欢人生乐事啊。” 关羽还不得不承认:“当日承蒙丞相厚爱,关某感激不尽,曾誓言立功以报丞相,只是昔日力斩颜良以解白马之围,已经报答过丞相了。” “哈哈哈,”曹操想把话尽量说长点,“关将军有情有义,不忘旧主,令曹某很是敬佩。将军恩怨分明,当年不辞而别,曹某不及相送,深以为憾啦。” 葛良正在后方因拉不动弓丢了脸不知如何圆场,突然看到前方安静了下来,不知什么缘故,赶紧带着侍卫到前方来看个究竟。 关羽正在回告曹操:“关某受左将军厚恩,誓死报效。如今和丞相互为宿敌,左将军还困守江陵,生死未卜,关某当以左将军为重。丞相不必多言,速令将士上马死战。” 葛良暗自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怎么就差点忘了什么华容道义释曹瞒的事了呢,尽管那是演义上虚构的事,但也是因为关羽没遇到曹操啊,这回可真是实打实的碰到一起了,幸好关羽不犯糊涂。 曹操不死心:“关将军,当年因为我敬重将军为人,任由将军回归刘备,才落得今日在此狭路相逢,难道是我曹某人敬重义士该受天谴吗?” “曹操,你如今死到临头,就──”葛良正要替关羽回话,免得关羽为难,好让军士赶紧趁势冲杀,忽然一名军士从后面赶了上来,靠近关羽和葛良轻声道:“关将军,军师,有重要军情。” 葛良和关羽忙抵近伸过头去,只听军士报告:“于禁和张辽、李典率军从江陵赶过来接应曹****,现离此地只有七八里路程。” 我去!曹操就真这么命大?不过形势突变,不能让自家陷入背腹之敌之境,葛良赶紧就坡下驴:“曹操,你如今死到临头,就看在你当年厚待关将军的份上,今日饶你一命,留下兵器粮草,速速撤了江陵之围,滚回你邺城去吧。” 曹操还不认识这个口吐狂言的家伙是谁,但现在能保住全军,哪里还会计较这口舌之争,对关羽千恩万谢,率军士绕过关羽军士,往江陵方向赶紧逃命。 “快!快!把曹军物资都放火烧了,赶紧撤退!”葛良觉得今天捡了便宜又卖了乖。 第80篇 另想办法 等到两军相遇,曹操气得嘴里想吐泡泡,早知道于禁他们已经赶来增援,当时再坚持一下,前后夹击定叫那一帮家伙全军覆灭!当时两军战成一团,他们想跑都跑不掉! 还有那个站在关羽身边,拿着一把破扇子趾高气扬的家伙究竟是谁!当时被他臭骂竟然还不敢还嘴,还要一个劲地谢谢他们高抬贵手,弄了半天原来是他们要逃!这回可真是面子丢尽了。 凄凄惨惨戚戚来到江陵城下,曹操把一肚子火发在赵俨和众将身上:“都围了个把月了,怎么攻城都没一点战果吗?” 明明一个月还差几天好吗,赵俨辩解道:“丞相当初可是命我们先围住江陵,等水路大军到达后再一起发起进攻,在此之前只需给守军造成压力和恐慌就行了。” 还有个屁的水路大军,十万人除了先前分开的两万,现在这里都只剩下不到两万了,整整损失了六万多,六万多呀!曹操想起就心痛。 “我不来,你们就不会打仗了?难道一点战果都没有吗?”曹操嗓门很大,不能因为失败在这帮人面前失了威信。 赵俨不敢强顶嘴,也充分理解曹操此刻心情,小心翼翼回答道:“丞相,江陵城上出现了一种新的守城器械,属下们以前从未遇见过,一时想不出好的对策来。丞相久经沙场,想来定有对策。” 一边拍马屁一边把问题扔回给曹操,赵俨也不是吃素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东西把你们困住了一个月?让我去看看!”曹操今天要发狠。 在众将领谋士簇拥下,曹操来到江陵北门,并没看到有什么不一样,城上守军站得稀稀拉拉,而刘备、张飞带着几个人正站在城楼上看风景。 刘备此刻心情大好,他已经得到从长江上发回的信息,得知曹操水路大军去了一半多;关羽正率军去和周瑜会合,准备去汉水骚扰曹军后方;孙权已经趁机率军去攻打合肥;而刘封和向朗等人已经占有江南四郡,正率军赶来准备支援江陵;简雍也和李严作好了准备,一旦曹操大军撤离,他们就会顺江而下准备夹击夷陵。 如今根本就不怕曹操不撤围,他撤得越晚就会撤得越慌乱,到时说不定还可以趁机追打缴获呢,刘备决定和曹操好好聊聊:“丞相远来奔波,一路可安好?” 安好你大爷!曹操不想和刘备说话,只问赵俨:“这城上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就是他们准备了好多门板,我们射箭他们就用门板挡,我们登城他们就用门板扣下来,没办法爬呀。”赵俨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些破木板。 “门板?门板在哪里?”曹操眼里除了刘备那几个人,什么都没看到。 耳闻不如眼见,赵俨挨了训也懒得再解释,只说道:“丞相下令攻城便知。” 曹操叫来乐进,这位爱将最会爬墙,就让他率军开始登城。 众弓驽手开始万箭齐发,乐进率军抬着云梯就要去登城。 城上顿时竖起无数门板,把那些射向城垛的箭都一一挡住了,原来刘备还怕军士累了,叫他们没事的时候就躺在门板上休息,如今曹军攻城,一个个迅速爬起来竖起门板,并从小孔内观察敌人动向。 “这么大的盾牌?”曹操也觉得新奇。 乐进个儿不高身体灵活,手脚并用飞速而上,正要飞身跃上城垛,头上就一块大门板迎头扑面盖了下来,赶紧后退两步避开。 大门板在头上停住了,只有中间露出一个小孔。乐进算了下,钻是钻不进去,再说要是脑袋刚钻过去就遭到攻击,都伸不出手来拼杀啊,看来只能攀住木板边缘再上了。 往左边伸出手,手太短,够不着;往右边伸出手,板太宽,还是够不着。 乐进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要是有关羽那样的身高,有刘备那样长的手臂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正在他可惜之时,门板方孔上方露出一张脸来瞅了瞅,然后就是一块石头从那里砸下来了。 好在乐进眼疾手快,赶紧往旁边一闪,并伸手一刀,就把连在石头后面的绳子给砍断了,还顺便来一腿,把石头踹向一边,免得把身后的军士给砸到了。 守城军士手上一轻,抽回来发现只剩一截短绳,石头没了,赶紧伸出头来再看一眼。 乐进猛地就是一刀从方孔里伸出去,差点就把那名守军给刺中了。 那名守城军士吓一跳,赶紧招呼同伴:“这里有一个厉害的,快拿弓箭来把他射下去。” 张飞听到异常赶过来:“怎么回事?” 军士答道:“这下面有一个好厉害,石头砸不到他,还被他把绳子砍断了。他还可以从洞里出刀来刺我。” 张飞闻言先用长矛从孔里伸下去,然后就是一顿猛刺,他的长矛全钢制造,就不信会被人家砍断。 乐进本来还想抓住长矛较较劲,但一想刚才是张飞的声音,这矛也明显就是他的铁矛,赶紧先退几步避开锋芒。 张飞刺了几下,见下面没反应,伸出头来看了一看,原来是老熟人啊。 你看人家多么顽强,竟然还舍不得退下去,张飞怒了,挥手叫后面压住门板的军士让开,然后抓住大门板后端,猛地把木板举起来,用力往下猛砸:“我叫你灵活得像只猴子,我叫你灵活,我砸死你个死猴子!” 乐进身体再灵活,这么大的门板砸下来也实在没地方躲了,挨了两下赶紧松手往下掉,快接近地面时才伸手在云梯上搭一下,平安落到地面上,就是觉得后脑勺有些疼。 张飞放下门板,一伸手还要把长梯也给拉到城上去,只是这时两人分开,城下弓驽手又开始拼命放箭才作罢。 曹操看出这样强攻确实不划算,白送敌家箭矢,枉送军士性命,只好下令先停止攻击,要和众谋士们再想办法。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多就是力量大,立即就有人想出好办法来了:攀墙进城难实现,那咱们就穿墙进城──挖地道! 第81篇 曹操撤了 曹操把挖地道的点设在了江陵城西门,自己只管带兵到北门来叫阵打掩护。 刘备如今是胜劵在握,乐得跟曹操拖时间,只在城楼上高声喊要和曹丞相好好谈谈。 曹操昨天不想谈,今天却是为了吸引刘备注意力,乐意纵马上前到城下和刘备答话。 刘备还是昨天那句话:“丞相远来奔波,一路可安好啊?” 你也配笑话我?曹操只管问:“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为何每次我来找你叙叙旧,你就一溜烟不见人了啊?” 刘备早年被曹操打得掉头就跑的次数多了,可今天不一样:“世事难料,三十河东四十西,丞相也要担心乐极生悲啊。” 曹操讽刺道:“刘将军一生作客无数,投奔师兄公孙瓒,师兄没了;投奔陶谦,陶谦没了;投奔袁绍,袁绍没了;投奔刘表,刘表没了,惟独剩下曹某,只因曹某命大,实在是荣幸。” 刘备毫不客气回敬:“当年袁本初多次救丞相于危难之中,只怕没想到最后会落得满门尽亡。” 算了算了,这聊不下去,当年把刘备留在身边,让这家伙知道了不少秘密,可不能让他全抖了出来,曹操决定还是说客气话:“当年许都曾经和刘将军共论天下英雄,一别多年,也不知道说得对与否,不如今日你我列阵,出城一校真伪?” 刘备才不出城跟他死磕呢:“都说丞相用兵如神,刘备愿在此观望丞相军威。·丞相不妨在城外多多操练军阵,也让刘备好好观摩学习。” 曹操还准备说话,就有不好的消息就传过来了:“丞相,孙权起兵十万,正准备攻打合肥。” 都想趁火打劫?我后方还有的是人! 曹操看看身边,围江陵城的兵力都嫌少,只把将军张喜叫过来:“你去把汝南郡兵带上,赶到合肥去支援。” 霍峻一直在西城门楼上留心观察曹军动向,他发现今天敌人前沿很安静,后端却总是看到有人在那里晃来晃去,那个对着城楼指指点点的家伙手里拿着是什么,锄头? 这是要搞什么名堂?霍峻决定要出去探个究竟,忙让人把自己的想法禀报刘备。 刘备和庞统、徐庶等人一商量,都觉得曹操今天又不攻城却在城下唠叨半天确实反常,当下就让张飞率领一千骑兵到西门去支援。 眼看着到了曹军用餐时间,在城外列阵的士兵很多人都退回到营中去了。张飞和霍峻突然打开城门,率军直冲那片可疑地区。 这帮曹军围城日久,从来也没看到过守军冲出城来主动出击,如今突遭冲击,顿时乱成一团。 张飞和霍峻所率都是轻骑快马,等张辽和路昭闻讯从营中整兵出来迎击时,人家已经斩杀百来人退回城里去了。 “原来是想挖地道偷偷钻到城里来。”霍峻手里还拿着一把缴获的锄头,“难怪不在军营行动,是想靠近点早些挖通。” 张飞也手拿锄头:“你继续在这里监守,我回去向左将军禀报。” 庞统闻言笑了笑:“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诡计,那就没事了,分派军士沿城墙挖些深洞探听地下动静,早作防范就是。” 既然从地下钻进去行不通,曹操决定要从天上飞进去,命令军士运土到城墙外堆积,要迅速造成一座比城墙还高的小土山,然后跃进城内。 为了防止受到城内出兵冲击,曹操还把地点选在西北角上,这里远离城门,刘备无法突然从城内冲出发起突袭。 为了保障运土军士免遭城上箭矢射杀,他又下令造了许多木牌挡在前面──哼,不是只有你们会用门板,我们也可以用! 城内刘备不以为然,你堆我也堆,就在相应位置也派人挑土添砖加高城墙。 十天后,葛良和刘封、关平及向朗已经率军乘船来到江陵水域,连简雍都上了船。 葛良问简雍:“不是说好要你去益州找刘璋吗,怎么一直呆在秭归那里不动呢?” 简雍摇头道:“一开始形势不明朗,李严觉得还是去投靠刘璋稳妥些,我可是费尽嘴舌,才把他留在秭归。我就怕我前脚一走,他就会后脚跟着我也去成都了。” “那现在你放心了?” 简雍答道:“我就问他,是帮助左将军保住荆州功劳大,还是带那么千把人投奔刘璋功劳大。他考虑了两天,才决定留守秭归。我想着还是陪着他好,反正刘璋不过送了两百军士给曹操,根本就可以无视。” 什么叫可以无视?我们将来还要打刘璋的主意呢!不过既然已经这样,那些话又不好现在就跟简雍说清楚,葛良也就不再问,只是又想起魏延来,也不知道他在庐江现在怎么样了。 一直围守在江陵南门的于禁看到江面上出现大量战船,随时有可能登陆对他的营寨发起攻击,就不想在这里继续在这里驻扎了,跑去向曹操禀报:“丞相,南门离江面只有几里地,如今刘备船队到达江面,而城里很有可能随时杀出人马对我营寨进行前后夹击。我想建议先撤了南门之围吧。” 曹操其实自从水路大军折损过半,就觉得拿下江陵希望渺茫了,这些天瞎折腾纯粹就是心有不甘,希望撞上好运抓住刘备的某处漏洞幸运破城。如今人家还有援军赶来,再也不抱希望了,只是面子上下不来,难道刘备来了几千援军,我就要被吓跑? 正在此时,襄阳那边又传来坏消息:“周瑜和关羽联合率水军逆汉水而上,已经逼近襄阳、樊城。” 贾诩等人明白曹操的难处,主动站出来劝解:“丞相,如果襄阳和樊城之间水域被敌军掌控,那我们就断了后路,军粮草料接济不上,也没办法长期围攻江陵了。” 刘晔也上前劝道:“如今孙权正要攻打合肥,仅凭张喜率汝南五千郡兵,只怕难以解围,还望丞相不要以一城一地为念,收缩防线至襄阳樊城一带,分派兵马驰援合肥。” 眼看江陵防守严密,曹操顺着台阶下令撤军,他更担心自己前线不利的消息传到后方,许都和邺城还会有人趁机造谣生事,他需要回老窝好好整顿一下了。 第82篇 欢聚 曹操撤走了,葛良和刘封、简雍等人得以进入江陵城内,大家都一个多月没见到面了,经历了生死角逐终于化险为夷,自然是一片欢腾几行热泪。 大家聚集在一起,紧急就应不应该追击曹挥进行了简短磋商。葛良和庞统都认为不应该立即追击,因为曹操并不是因为在江陵不敌才撤退,而是因为后方起火才走。要是贸然追击,和人家大军在野外对战,寡不敌众必吃大亏。 刘备也同意暂时缓追击,他深知曹操用兵能力,话说这次逼退曹操还是头一回呢,上次徐州不算,那是因为曹操兖州老巢被吕布抢了。 那就这么定了,刘备让大家先回家团聚,晚上大摆庆功宴,顺便讨论一下今后该怎么行动。 葛良在自家门前下了马,得意洋洋地摇着手中的扇子,迈着悠哉的步伐进了院子,高声大喊:“夫人!小宝!我诸葛亮回来啦!” 诸葛均闻起赶紧跑出来了:“二哥。” 你哥我可不二,就是有些对不起你,老是忘了我还有你这么个弟弟,葛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说:“三弟,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吧?” “不辛苦,敌人都从来没在南城门有过什么行动。”诸葛均回答得很老实,“二哥,好几次从江面上传信号过来,哪一次是你啊?” “只有告诉你曹操在华容附近又被火烧了的那回是我。好了,这一个多月你也辛苦了,去忙你自己的吧,好好休息。 ”葛良急着想见黄玥。 “先生,您回来了。”再出来的是晶晶。 “哇,晶晶,好久没看到你,怎么觉得越来越漂亮了?”葛良今天很放松,反正在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规矩。 晶晶头一回听到主人这么跟她说话,脸一下就红了,赶紧低着头去捏衣角:“先生,您都在说些什么呀。” 葛良就喜欢看姑娘脸红:“先生可没乱说,这些日子你应该都守在城门那里吧?告诉我,是守在哪个城门,是跟着哪位将军守城的?” “是、是跟霍峻将军守的西城门。”一说起守城来晶晶就话多了,“先生,那些敌人老是想在西城门偷袭,夜里从那里爬城墙,还在那边城外挖地洞想钻进来……” “嗯,这些先生都知道。先生当然知道晶晶这些日子跟着将士们守城,肯定是觉都没睡好。晶晶是好样的,是个好姑娘,先生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晶晶刚忘神抬起的脸又迅速低下去,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样:“晶晶,晶晶愿一辈子守着先生和夫人。” 哇,这是真的吗?听说古时候跟随夫人的婢女也经常陪老爷就寝的哦,是不是有这么好的事也要轮到我的头上了?哈哈哈!葛良忍不住好好打量起晶晶来,这姑娘,娇羞的样子真的很美呀! “先生,夫人也刚从徐先生家里把小宝接回来,刚才还在后面洗脸呢。”晶晶受不了先生的赞美了,想快点离开。 提起黄玥来,葛良猛地从幻像中惊醒过来,别说晶晶,就是夫人到现在,想牵她的手她都还不乐意呢,就算搞掂了夫人,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能坚持男女平等不搞大女权主义就不错了。 把手中扇子摇了两下,葛良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对晶晶慢慢点头道:“嗯,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晶晶赶紧走开了,现在确实要忙,大家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该好好整理一下了。 “先生先生,先生先生!”小宝人没出来声音先到了,迈着小腿飞奔过来抱住葛良大腿,差点没刹住脚。 葛良把小宝一把抱起来:“小宝,让我看看姑姑帮你洗脸洗干净没有,你不会又把鼻涕全擦到先生裤子上了吧?” “没有,没有。”小宝两只手在脸上猛擦,然后让葛良看看他的脸很干净。 “你说什么呢?你那裤子怕是一个多月都没洗过了吧?别脏了小宝的脸。”黄玥倚在门上带着嗔怪和欣喜打量着葛良。 “夫人,你可想死我了!”葛良放下小宝,朝黄玥猛扑过去,在这全民欢庆的日子里,他要把阵地再往前推进几步。 黄玥果然没有闪避,还热情回应拍了拍葛良的背。 葛良一低头,就在黄玥嘴上用力亲了一下。 黄玥赶紧把葛良推开,一颗心扑扑乱跳,这、这可是传说中的初吻,就这么、给了这个、猪头良? 葛良挤眼坏笑道:“夫人,这一下子分别这么久,有没有想我啊?” “还不快去洗脸,瞧你这一脸的灰,脏死了。”黄玥下意识地抬手要去擦嘴,临了又把手一偏,擦到鼻子上去了,只把上下嘴唇用力咬了几下。 嘿嘿!葛良转过身避免再和黄玥眼光相碰,先让她去回回神吧,当下拉着小宝的手走向厨房:“小宝,先生饿了,我们去做饭吧。” 小宝摸摸鼓鼓的肚子,这些天他吃得可好了,在徐庶家里吃过好多种好吃的了。 黄玥回过神来,大声招呼道:“晶晶,我们先做饭吧。” 晶晶跑过来:“夫人,现在我们不是有厨娘了吗?” 黄玥猛摇头:“不,今天我们自己做。” “对,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们胜利的日子,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自己做饭!”葛良把声调抬高好几度。 还是老样子,诸葛均负责烧火,晶晶做饭炒菜,黄玥在一旁帮忙,而葛良把小宝放到一边,忙着洗脸。 厨娘站在那里急了:“老爷,夫人,那、那我干什么呀?” 葛良道:“你、你先到自己家里去看看吧。” 黄玥赶紧擦擦手,拿出几个钱来递给她:“到街上买点东西,回家看看丈夫和孩子吧。” 厨娘不肯接:“这、这可使不得。” 葛良接过钱来硬往她手里塞:“没什么使不得的,因为呀,老爷有功了,会有赏钱了;夫人也立功了,也会有赏钱了;三老爷也立功了,连晶晶都立功了,他们都会有赏钱了!所以呢,您也应该有赏钱了。快回去吧,明天再回来。” 厨娘连声道谢:“谢谢老爷,谢谢夫人,我、我都还没给您做过几次饭呢。”这一个多月家里就没有人。 第83篇 襄阳之争不争 吃完自家吃主家,葛良当晚又参加了刘备举办的大型庆功宴。 各新老旧臣济济一堂,张飞、糜竺、葛良、庞统、徐庶、殷观、赵云、霍峻、简雍、糜芳等依次入座,把刘备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再加上还在汉水的关羽,以及留在江南四郡的刘琦、黄忠和孙乾、伊籍等人,他都觉得有些数不过来了。 想想还在年初,他刘备还只有那么两千多些人马,手下文武也就关张赵云和糜竺等几个人,用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如今一年不到,人马就翻了二十倍了,而且已经拥有了大半个荆州,怎能不心花怒放? 端起酒杯,刘备感慨道:“九月份曹操几十万大军来袭,我们仅仅一万多人马仓促从樊城撤离,如今在各位的支持下,仅仅用两个月时间就逼得曹操自动退军,我刘备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刘备觉得首先要感激诸葛军师,对葛良道:“这次胜利,主要是靠了军师联合孙权,在长江之上大胜曹操,使其水路力量消失殆尽,并从汉水威胁曹军后方,逼得曹操不得不紧急撤离江陵回保襄阳,正是头功一件。” 葛良忙拜礼道:“这都是主公仁名远播,荆州军民上下一心,紧紧围绕在将军周围,共同战斗才取得的胜利。” 刘备又向庞统、徐庶和霍峻等守城人员举杯:“这次曹军围城一个多月,全靠各位不辞劳苦英勇抗击,才保得江陵毫发无损。” 庞统等人回礼道:“这里军师夫人设计的那个莫尔斯密码帮了个大忙,使得我军信息快速传达,各城门之间配合有序;那个用来守城的大门板,也是让强行攻城的曹军一筹莫展。 ” 葛良听得心里甜滋滋的。 刘备当然没有忘记,只是这种场合让一个女子出席好像不太合适,只是对葛良说:“军师这次几乎是全家出战了,我刘备感激不尽。” 葛良客气道:“诸葛亮得主公知遇之恩,当竭力相报。” 刘备又向向朗等人举杯示意,感激他们顺利平定江南四郡。君臣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等大家尽欢而散,刘备留下葛良和庞统等重要谋士,共同商讨下一步行动。 众人一致认同,等曹操主力撤退后,首要应该巩固江南四郡,收复夷陵、当阳等江陵周边地区,只是在要不要去攻打襄阳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殷观等人不赞成去攻打襄阳:“兵法云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襄阳城坚更甚于江陵,曹操八万多人围攻江陵都不利而退,我们人马少,想打下襄阳只怕力不从心。” 葛良道:“当前我们当然应该先巩固后防,如果我们短期内就去攻打襄阳的话,曹操必定会在襄阳和樊城一带多留兵,我们去了当然难有收获。” 刘备问:“那现在我们是不是就让云长撤回来呢?” 葛良道:“关将军是应该撤回来,但我们的水军暂时还是应该留在汉水跟随江东水军一起行动,只是要换一位将领去统率。” “既然不打算攻打襄阳,为什么还要留军?”刘备不知道葛良到底在想什么。 葛良道:“因为我认为,襄阳还是要去攻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人齐声问道:“为什么?” 葛良伸头想挠挠后脑勺,刚伸出去又把手收回来,摇了摇手中的鹅毛扇:“因为我认为,襄阳要不要去打,应该看江东周瑜的态度。只要他想攻打襄阳,我们就要配合他。” “这次击败曹操水军,江东还是出了很大的力,虽然我们为此让出了江夏郡,但只怕无法满足他的需求。”葛良说出自己的担忧来。 难道他不满足,我们就应该拼力再打下个襄阳送给他?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解。 “我和周瑜接触过,知道他这个人志向远大,对江东忠心耿耿,愿为江东扩疆拓土效死力,如果有机会攻打襄阳,他一定不会放过的。”葛良心想我要是把史书上记载的周瑜想占据江陵去攻打益州的计划说出来,只怕你们都会闹翻天了。 刘备对葛良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葛良道:“现在孙权正在攻打合肥,如果周瑜又要去攻打襄阳,那么曹操就会把江东视为当前最主要的敌人,可以有效减轻我们的压力啊。” 众人恍然大悟。庞统暗笑一声,原来你诸葛亮也好坏嘛。 刘备沉思道:“那要是周瑜不打算攻打襄阳了呢?” “他要是决定不打了,那我们也就可以堵住江东人的嘴了,是他们自己满足于当下战果了嘛。但是我认为,周瑜是一定会要去试着攻打的。我说了,他的志向很大。”葛良认为自己想的应该没错,历史上周瑜既然敢围攻南郡达一年之久,他就是不拼到无能为力不会善罢甘休的。 葛良又补充道:“就算他不想打,我们也应该尽力促使他去攻打。我们可以告诉他,如果他能从水路上阻止曹军从樊城方向向襄阳增援,我们就会派出步骑全力助他拿下襄阳。” 庞统好像明白葛良的意思了,问:“可是襄阳易守难攻,哪里那么容易打下来的。就算孤力无援,只要指挥得当,在襄阳城里固守一年都不会太困难。” 葛良嘿嘿一笑:“我没说一定要快速打下来啊,而且要攻城的是周瑜的部队嘛,我们只是配合他而已,出些兵,送些粮,以及让水军助他截断汉水,还可以顺便训练一下我们的水军呢,多向江东水军学习嘛。” “那要是到最后真的攻下襄阳,真的就交给周瑜了?”刘备还想多占点地盘呢,襄阳啊,可是荆州州治所在地。 庞统接口道:“交给周瑜也好,让他在前面替我们挡着曹军。我们安心在后面组织农耕战备。我觉得,荆州经过此番战乱,又是各方争地,不如早作准备,进占益州才是根本。” 刘备很惊讶,这庞统原来和诸葛亮有一样的打算。 葛良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通知周瑜,告诉他曹操大军已经回撤,目前攻打襄阳不是时候,让他暂时退回江夏,等曹操本人离开荆州后再伺机出击。” 庞统笑问:“这周瑜被你这么说得一下子进攻一下子又回守,他能乐意?” 葛良笑答:“诸位难道不知道,孙策在时就封周瑜为江夏太守,只不过那时江夏实际上还是黄祖占据着,现在让他回自己辖地上去好好当一阵子父母官,不也是乐事?” 第84篇 夜话 众人一直商讨到深夜才散。 葛良回到家时,屋里竟然还点着灯,一边脱下长衫一边问:“怎么到现在还没睡?” 黄玥翻身坐起:“睡不着,太闲了。” “这不是刚打了一个多月的仗,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没睡好吗?按理现在应该睡得跟头死猪一样,怎么还会闲得睡不着了?”葛良把灯吹灭,掀开被子躺下。 “那就是晚上不睡白天睡惯了吧。”反正现在黄玥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葛良侧过身来:“其实我也睡不着。” “你又怎么了?是不是和他们讨论了什么紧急事了?”黄玥很想知道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葛良道:“我现在在想,历史上黄月英到底是不是诸葛亮的老婆啊。” “你在说什么呀,你不是说你熟读《三国志》,还经常逛什么三国历史论坛吗,怎么会连这都怀疑?” “喂,那你认为是不是嘛?” “当然是了,这不是我们都穿越过来,你成了诸葛亮,我变成黄月英了吗?要是不是,那我们难道穿越到电影里去了?” 黑暗中葛良“咝”一声吸口气:“那你说,历史上诸葛亮和黄月英如果是夫妻,他们会不会像我们一样,连手都不牵一下啊?” 黄玥心里一惊,原来这家伙又在打坏主意,嗔怪道:“你都在胡说什么呀,今天晚上喝多了吧,满嘴的酒气。”什么没牵手,今天白天不是还被你亲了一下吗? “唉,难怪睡不着,哪有两夫妻天天睡在一起,连手都不牵一下的呢?难怪史书上记载诸葛亮很晚才有了儿子,在此之前还过继了他大哥诸葛谨的儿子诸葛乔来继承香火呢。 ”葛良用手挡住嘴哈口气,没多大酒气啊。 黄玥“扑哧”一笑:“你也可以收小宝做干儿子嘛。” “我好端端一个男人,去收什么干儿子呢,还不如自己生一个。”葛良黑暗中坏笑。 “你又不是诸葛亮,你是个冒牌货,你是猪头良!”黄玥不知说什么好。 葛良表示不服:“谁说我不是诸葛亮,今天刘备还夸我立了首功呢,对了,他还好好夸了你一番呢。” “真的?”黄玥高兴得一下子就又坐起来了,“他都说了什么?” 葛良趁势就抓住她的手:“他呀,他说我们俩夫妻可真是立了大功了,说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呢。” “去你的。”黄玥把手甩开了,“他有没有说今后我们还能干什么?” “说了,说现在我们主要是搞经济,曹操暂时应该不会南下了,我们暂时也就这些地盘了,要好好利用起来。江南四郡那边大把的荒地等着我们去开发,要多种些粮食出来,这些年闹饥荒的时间太多了,大家要多种粮,多储存些军粮,将来才好打仗啊。”葛良把手枕到头下。 黄玥道:“我是说要我们做什么,难道要我们去种田?” “他怎么会要我们去种田呢,不过历史上不是说刘备让诸葛亮征调三郡税赋吗,说起来和抓农业生产也差不多吧。”葛良也要想想今后这段时间还需要干什么了。 黄玥想了想:“关于种田,我们可能不行吧,你会种田吗?” “我不会种田,不过在我们那个年代,应该有许多先进的农业技术了吧,你有没有了解一两种?” “没有。我们那厂里会有几个关心农业技术的呢。”黄玥直摇头。 葛良问道:“那有时候新闻里不是报道说什么稻田养鱼,什么循环经济的,你有没有仔细看过?” “没有,不过如果能够提出建议,让人先去实验就好了。我倒是觉得,我们不如想办法弄出个什么插秧机之类的东西倒还是不错。”黄玥认为还是想办法鼓捣一些简单的机械靠得住。 “那明天就开始吧。”葛良急着想出成绩。 黄玥道:“这个,要先去找人家农民问一下吧,你都不知道秧是怎么插的。” 葛良突然也坐起来:“要不,我们让诸葛均和晶晶去种田吧,不是说诸葛亮以前就是在隆中种田的吗?这样我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先让他们做实验,免得到时候不成功,还会被别人看笑话。” “啊?”黄玥很吃惊,“你也太歹毒了吧,竟然还让你弟弟去种田?” 葛良辩解道:“种田没什么啊,这个时代还有大司农、典农校尉之类主管农业生产的官呢。我看诸葛均老实巴交的,历史上他也只是在诸葛亮死了之后才被阿斗提拔,做了长水校尉,另外就没有一点事迹了。再说,让他先去种好田,将来做典农校尉或者大司农,不是也挺好的吗?” 去就去吧,黄玥也觉得每次见了诸葛均都不知道怎么说话,这种老实人给他安排件实事反而更好,但是晶晶不能走,要不然她都没伴了。 葛良决定就这么定了:“喂,黄玥,到时候我们请求刘备让他去长沙郡先开点荒地出来,最好是到株洲我们家那个地方去。” 黄玥也猛地醒悟过来:“哎,我们也去那里看看吧,看看我们家在一千八百年前是个什么样子的。” “会是什么样子呢?肯定还是一片沼泽,本来那个地方到我们那个时代都是属于新城,还是特意设在山沟里的军工厂。”葛良觉得能找到那个地方都算是好的了。 黄玥决定要去那里看一看,只是,诸葛均他自己会愿意去吗? 葛良想了想,说:“先不跟他提这件事,我觉得,应该先给他提亲娶媳妇,让他可以高高兴兴地去。” “呵呵。”黄玥笑着道,“也是哦,他都二十了,别说古时候,就是在我们那个年代,也快到法定年龄了。” “另外,当前还有一个紧急任务。”葛良突然又换了口气。 “什么任务?” 葛良一副痛心疾首的口气:“你知道吗?三国时期因为总是打仗,加上天灾不断,全国人口大幅减少,竟然加起来不足一千万人。” “啊?这么少?”黄玥确实不知道。 “你以为呢,要不然怎么老是记载一打仗就是什么徙民几万口之类的,就是因为地多人少,都没人种粮了。” 葛良稍一停顿,轻声说:“所以呢,现在天下的男男女女啊,都应该早点结婚,抓紧生小孩子啊。”说着又一把抓住黄玥的手。 “不行不行,现在不行。”黄玥用力挣脱。 第85篇 蜀中贵客 葛良现在最着急见到的人,就是史书上记载着的那位从益州来的名叫张松的贵客。 张松在刘璋手下虽然被聘为别驾,地位较高,但一直觉得刘璋太过软弱,导致张鲁割据汉中、东州兵暴乱及赵韪谋反等事件接连发生,跟着他没前途。此前他哥张肃受刘璋之命带两三百叟兵和一些礼物去拜见曹操示好,被曹操封为广汉太守,后来刘璋又派他去再见曹操。张松本想着也可以谋个太守职位,不想刘琮投降,曹操得了荆州,对张松就不太上心,没给他再封官,这让他很生气,同时觉得回去很没面子,就一直在荆州游荡。 当刘备逼退曹操的消息传到张松耳朵里时,他一下子就觉得很解气,好像刘备替他报了仇一样,就想着来拜会一下。 葛良早些日子就向刘备暗示过这位张松可能对夺取益州有莫大的帮助,所以当张松求见的消息传来时,刘备带着关羽、张飞、葛良、庞统等大小官员上百人出城几十里去迎接,还一路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张松蓦然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想起曹操给他的冷眼,都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刘备邀请张松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进城,热情得就像遇见失散多年的同胞骨肉一样。 到了城里,酒宴是早就预备好,刘备依次向张松介绍众人,让大家多陪客人喝两杯,人家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跋山涉水的来到这里,实在是辛苦了,就是不提张松好像是刚从曹操那边过来的人。 葛良等人也故意装傻,问张别驾怎么有空到荆州来玩了。 张松回答得也轻巧:“益州和荆州一水相连,两州之主又同为汉室宗亲。我受我主之命,准备从荆州去京城面见天子,不想正好遇上荆州战乱,道路堵塞,左躲右闪的都迷了路了。”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葛良还拍拍胸口说:“张别驾现在不用担心了,我们主公已经把曹操击退,最起码江陵一带现在已经是太平之地。” “听说左将军以两万人马就打败了曹操二十万,当真是世间英雄啊。”张松按一般礼节先奉承主家几句。 刘备指着手下众人道:“这全都依靠谋士献计献策,众将士英勇杀敌,荆州百姓又害怕遭到曹操屠手,军民齐心协力,才取得今天的胜利。” 葛良向刘备和张松举杯:“这主要是左将军仁义爱民,荆州军民争相拥护奔投所致。” 张松也向刘备敬酒:“左将军仁名远播,如果天下官员都能像将军一样,哪里会落得如今兵乱四起,民不聊生。” 刘备忙回敬张松:“别驾熟读百家,洞悉天下,正是国家之良才,刘备一介武夫,哪堪别驾如此盛赞啊。” 主客互相赞美吹捧,大家相继举杯痛饮,一派欢乐祥和气象。 大宴几天之后,刘备又邀请张松和自己手下几个重要谋士再聚一堂。葛良等人慢慢把话题引上益州。 徐庶起身感叹:“我们主公弘毅宽厚,知人待士,各方豪杰争相投奔,一定能团结四方之力,救天下于乱世,重振汉室朝纲。” 葛良放下酒杯,一副深感惋惜的神情:“唉,只可惜我家主公和曹操争斗多年,苦于没有一块自己的据地,只能四处奔波,如果能有一方基业,假以时日,哪里还轮得到曹操作乱。” 庞统也起身道:“虽然我家主公现在占有南郡南部和江南四郡,只是荆州刚遭兵乱,百废待兴啊。荆州又是四争之地,强敌环视,缺乏防御纵深,需要多面防备,捉襟见肘,难以大展雄心。” 张松受了这几天的热情招待,看到刘备手下人才济济,众人齐心尽力,也觉得将来他一定能成一番霸业,于是顺着众人之语,试探着问刘备:“现在将军拥有荆州这残缺之地,北方曹操虎视眈眈,江东孙权也听说以前是一直在攻打荆州,强敌环视,不知道左将军将来有什么打算呢?” 刘备诉苦道:“现在北方都被曹操占据,江东也是已经被孙家经营三世,刘备只能苦心经营荆州,待北方有变,再力图中原了。” 张松转了转眼珠子:“其实有一个地方地域广阔,户籍百万,国富民强,物产丰富,地势又易守难攻,如果左将军能够以这里为基业,进可攻,退可守,那样岂不是很好?” 刘备故意装傻:“当今天下还有这样的好地方?还望别驾能为刘备指明,将来刘备得成大业,必定不忘别驾之恩。” 张松叹口气,索性豁出去了:“我说的,就是我们益州啊。” “你们益州?那里现在是我宗兄刘季玉的地方啊,听说他宽厚仁怀,益州百姓都安居乐业,难道我还能去谋算?”刘备做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张松也是一副惋惜的表情:“可是现在是乱世啊,刘璋软弱无能,连当地各派势力都不能制服,万一将来强敌入侵,哪里还能守得住这分基业。” 刘备还有顾忌:“刘季玉和我是同宗,我要是去抢他的基业,天下人岂不会骂我刘备不仁不义了。” 庞统起身替张松说话:“主公,刚才别驾都说了,刘璋暗弱无能,您不去取益州早晚也会被别人得了,还不如拿下益州作为基业,早日兴复汉室,这才是天下人的福音,何必拘泥于小节呢?” 张松接口道:“正是,益州现在许多有志之士都看出这一点来了,都希望能有一位英明之主来主治,我看左将军英雄之姿,正是最合适了,还请左将军早日筹谋啊。” 葛良摇头道:“益州地形险要,易守难攻,想要把它拿下,也是困难重重啊。” 张松反正是不想跟着刘璋了,现在就认准了刘备,忙道:“如果左将军有意,张松愿为内应,劝说刘璋联合,将来趁他疏忽,一举起兵进驻,拿下益州一定不是难事。” 葛良和庞统会心一笑,成了! 第86篇 组建先登队 虽然曹操因为合肥告急及庐江叛乱及担心江东水军阻断汉水而撤军回了北方,但预期中的襄阳之战并没有打起来,因为孙权仍被蒋济的几封谎称援军到达的消息吓得撤了合肥之围,而周瑜得知曹操留在襄阳樊城一线的部队仍有几万,程普又和自己不和,也暂时退回江夏。 刘备集团此时也已经把注意力全放到益州去了,此时根本不具备主动向曹操发起挑战的条件,不如抓紧荆州建设,静等张松的好消息。 魏延牢骚满腹回到荆州,大骂孙权害人,十万人马围着合肥才开打就跑了,也不打声招呼,结果那些跑来解合肥之围的援军正好过来围攻雷绪,只好趁早突围南下。 看到魏延一直愤愤不平的样子,葛良觉得要赶紧给他找点事做。 “主公,曹操让虎豹骑轻装一日一夜行军三百里,差点在当阳追上我们,幸亏我们早作了准备,挫败了他的计划,但是这虎豹骑的快速出击能力,实在是让我们不得不服啊。”葛良先绕圈子。 大家现在一想起来也是后怕,只有张飞和魏延几个人不以为然。 葛良继续道:“听说曹操当年收编青州黄巾组成十万大军,结果后来先后被吕布和张绣打得溃不成军,所以后来他就改变了策略,募兵务求精锐。听说这虎豹骑就是从各部精选出来的,曹操依靠这支骑兵当年在南皮追斩袁谭,后又在白登山大破蹋顿几万草原劲骑,斩蹋顿之首,实在是不可小觑啊。” 刘备点了几下头,心想我在徐州就是吃这了帮家伙的亏,害得我老婆孩子都来不及撤走,幸亏关羽给我带回来了。 葛良先又提了一下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让刘备缅怀一下,然后才提起又一个曾经让刘备熟悉的精锐部队:“听说当年吕布手下将高顺曾统领七百多人,号称陷阵营,兵器和铠甲都是精选齐备,攻无不陷,主公当年曾经吃过他的亏?” 刘备神色黯然,这哪能忘记,当年近万人的队伍,就是曾经被高顺和张辽的两千人马给击溃了,虽然是因为那些人马一部分是曹操给的,一半是才刚刚招募的,还没有训练好,可人家当时表现出来的冲击力确实是惊人啊。 见刘备陷入沉思,葛良适时提出自己的建议:“主公,现在我们据有荆州,江陵城坚,曹操虽然八万精锐围城,最终也是无可奈何,但将来我们还需要向外扩张,也免不了要面对坚城强兵,我建议现在可以针对性地寻找一些有特长的人员,把他们集中起来组建一只队伍。” “军师有什么良策?请快快说给刘备听听。”刘备其实也早有这种想法了。 葛良整理思路,慢慢说道:“如果能找到许多像关将军、张将军这样骁勇善战的英雄,自然是战无不胜啦,但是这肯定是不现实的,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人称万人敌呢。” 说到军队的事情必须先夸关张二人几句,没办法,那两位和刘备关系太好,偏又脾气有些怪。 “大家应该都知道,在这世上有些人确实在某些方面拥有常人不及的天赋,譬如有人可能跑得特别快。听说江东有个叫虞翻的人就自吹可以一天徒步跑两百里路,还曾经跟孙策说他可以跟着马一起跑而不会被落下。”葛良当初在书上看到这段也是佩服不已。 众人头一回听说,也是倍感惊诧。简雍表示不信:“难道是传说中的草上飞?” 张飞也觉得一天跑两百里太不可思议了,附合简雍道:“这倒是可以省下一匹好马。” 葛良喜欢和这两人瞎掰,立即就接口道:“譬如有人就嗓门特大,只要他气沉丹田,用力狂吼,就如同睛天霹雳振耳欲聋,方圆几十里的老虎和恶狼,都要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唉,关于这一特长,即便是神勇如关将军,也只能自叹不如啊。” 众人都知道这说的是谁,忍不住齐声发笑。简雍猛拍大腿大声纠正:“那是不狂吼,是打鼾!是打鼾!打鼾!” 张飞嘿嘿一笑,伸手在胸口拍了几下,神情中不见尴尬,反倒是满满的得意。 等大家乐够了,葛良又正色道:“再譬如曹操手下有个叫乐进的,生得容貌短小,却非常勇敢灵活,攻城时经常率先攀上城墙。” “他再灵活,也被我几门板给拍下去了。”张飞想起这事还没和大家说过呢。 等张飞把他的英雄事迹说完,葛良又道:“在军中或者民间,一定还有不少有特长的人,譬如有的人夜间视力特别好,有的人可以模仿各种各样的动特鸣叫,有的人射箭特别准,有些人身体特别灵活。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些这样的能人异士,就可以请他们来为我们训练一支特别的队伍。” 众人都闭口不再说话,静听葛良道来。 葛良道:“如今我们占有荆州,暂时应该不会和敌人发生大规模阵战,但我们下一步目标是进占益州,到时难免要经常攻城拔寨,所以我在考虑可以建立一支专门的登城队伍。” “为了避免过多伤亡,登城作战经常会采取夜间奇袭的方法。我在想啊,假如有这么样的一支小分队,他们夜间视力比较好,可以在黑夜里凭借星光悄悄摸到敌人的城墙根下,身手敏捷地利用绳索或者撑杆开始攀爬。”葛良脑海里不停闪动电视上看到的特种训练甚至消防队员的演习场面。 “而在他们攀爬的时候,旁边还有几位可以听声辨位的弓驽手时刻在紧盯城上的动静,如果守军哨兵人数少,在即将发现登城人员时就可以立即出手射击,以保证先登人员迅速登城。”葛良把话说完了,等待大家的反应。 众人交头接耳,大都说好像攻城战本来就是这样子的,这次曹军攻打江陵不就是这么办了吗?他们甚至还让人大举佯攻北门,而从东门和西门发动夜袭呢。 葛良也觉得自己没表达好,要是跟你们说特种部队你们能理解么?想了一下干脆直接向刘备申请:“主公,请帮我选拔一批人员,我想组织他们训练一段时间,然后请主公检阅一下。” 刘备是绝对支持的,问道:“军师需要多少人?” “十个。”葛良做了个手势。 第87篇 登城训练 葛良把自己的想法和魏延好好交待了一番,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式,拍拍魏延的肩膀道:“文长,你的勇气我是绝对相信的,将来攻城作战的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刘备领着三十个人过来交给葛良。 葛良连声感谢:“主公如此信任,让我有些诚惶诚恐。” 这次是刘备拍葛良的肩膀了:“十人有点少,这剩下的二十个可能是你感兴趣的人。” 我家主公就是大方,竟然还留了这么多推荐位! 江陵城墙高大坚固,就是最好的训练基地,葛良把众人带到城外一段偏僻处,让他们做了个简易的围场,就算作是相对封闭的试练场了。 黄玥听说要进行什么特种训练,非要跟着来一起看看。 葛良想了想:“要不你化个装,贴两根假胡子吧,要是别人说我把夫人带到军营是不是不太好?” 黄玥不肯:“也不是每个男的都非得长胡子吧,刘备不也是没多少胡子吗?” “没多少不代表没有啊,你这是一根都看不到好不好?”葛良故意逗她一下。 黄玥斜了他一眼:“就不贴,只要把头发结起来穿上军服,古代男女都一样,人家花木兰还在军营里混了好多年呢。” 葛良把手伸到黄玥那平整的喉部,嘻笑道:“那你可要乖,不要乱说话哦。” 来到训练场,在了解了各人特长后,葛良首先向大家说明:“因为我们是要负责发动奇袭的攻城队伍,所以在行动的时候呢,大家可能都需要扮成普通百姓提前潜伏下来,所以以前用的兵器都不能带了。我现在给大家准备了一件新武器。” 魏延“刷”地从腰间抽出一对兵器,双手挥动给大家示意。 众人都大感意外,这哪是什么新式武器啊,就是两把镐头好吧。 “我知道,这个镐头呢,大家可能以前都用过。”葛良不急不慢地向大家解释,“可就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常见的,所以大家扮成普通百姓,手里拿着镐头,遇上盘查也不用担心啊。大家都说说,以前你们用这个都是干什么用的?” “我以前都是用大的,是用来刨撬石头用的。” “我用过小的,那是到山上去采药时才用得上。” “来来来,那位采药的兄弟,你出来一下。”葛良连连招手,“说说你采药的时候都是怎么使用这个小镐的。” 军士接过镐头比划两下:“就是在山上爬陡坡的时候把它挖进土里,可以稳住身形不摔下去,然后又可以挖药的时候避免把药草的根挖断了啊。” 葛良提示道:“那你看看,我这个镐头和你原来用的有没有什么不同呢?” “没有什么不同吧?”军士打量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这把镐头尖的这一头特别尖。” “对了,那我这一头特意做得这么尖是有什么用呢?”葛良让军士归队,又对魏延道,“你给他们演示一下。” 魏延武艺高强,加上之前又练了两天,当下就站到城墙下,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握紧镐把,将镐尖插入城砖之间的缝隙,然后两手轮动,牵引着身体往上爬,几下子就爬到了一丈多高,翻身跳了下来。 军士们一齐鼓掌,都说好厉害。 葛良把镐头举起:“大家看到了,这镐头不是一般的镐头,而是一把登山镐!哦,不不不,应该是登城镐!” “还可以用来和敌军搏杀!”军士们自动帮他补充。 葛良点点头,又接着道:“不过呢,这种办法登城还是太慢了,下面我给大家看一个快一点的办法。” 几名军士抬过来两根超长的竹杆,每根大约有三丈长,而且其中一根的头部插进了另一根的底部,还用棕绳牢牢绑在一起,加起来都快有六丈长了。 四名军士站到了竹杆的尾端,另有四名军士分开站在中段,大家把竹杆抱起来。 魏延则站在离城墙十几步的地方,双手抓着竹杆的尖部,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走!” 军士们一起大吼回应,抬着竹杆迅速往城墙方向跑动,眼看就快要顶到城墙了,后面的军士忙弯下腰来,而中间的军士则把竹杆往肩上举,往头顶上举,同时开始往回退,保证都能在竹杆上使上劲。 冲在最前面的魏延刚握紧竹杆,双脚抵上城墙,顺着竹杆的抬升身躯后仰,如履平地一般往城墙顶端冲去,甚至还故意横走了两步,好像要躲开城上的守军攻击一样。 然而竹杆的长度有限,在江陵这样的高城墙面前只能冲到一半的高度,后面扶持的军士都已经快贴上墙根了。 就在大家以为魏延就此打止的时候,只见他腾出一只手来,解下腰间带铁钩的绳索对准上方城垛一甩,就牢牢挂住了,而他脚下并不停歇,松开竹杆双手抓紧钩绳,“蹬蹬蹬”很快就爬到城头上去了。 看到魏延就这么一气呵成眨眼间就上了城墙,军士们有的兴奋地大声欢呼,有的则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葛良也被人家敏捷的身手震到了,这实在是太潇洒了,恨不得立即冲上去亲身体验一把,只是想起上回强行要射箭杀敌闹出个笑话,才克制住内心的冲动──没那本事还是安安份份嘴上吹吹牛皮算了,就算想试一试过过瘾,也得找个人少的时候呀。 黄玥偏想让他去试试:“哎,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你倒是也去参加消防训练啊。” 葛良一撇嘴:“叫你别说话,让人看出来多不好。” 魏延又动作潇洒地从城上滑绳下来,心安理得地接受大家的膜拜。 葛良拍拍手掌:“大家也看到了,只要经过训练,你们当中身手敏捷的人也可以飞到城上去,但是大家注意到没有,这种办法动静太大,而且黑暗中难以把握时机,只能是城上已经有我们自己的人了,而且已经被守军发现了,后续跟上去接应的才适合用这种方法。” 大家闻言渐渐安静下来。 葛良露出一副略带神秘的表情:“其实啊,即使是使用登山镐,也容易弄出声音来惊动敌人,所以呢,我希望大家能学会一样最安静的登城方式,那就是──徒手攀岩!” 第88篇 回家看看 魏延担任了攻城先登队的教官后,可以在一群新人面前没日没夜的表现,工作热情是异常高涨。 · 仅仅过了十天,刘备就被葛良邀请到训练营来,看到军士们一个个热血激昂,先后表演了撑杆助力登城和持镐攀城,虽然徒手攀城还差了火候,除了魏延本人,其他人还办不到,但已经可以看出这支队伍已经初具特色了。 “军师眼光独到,文长身怀绝技,辛苦二位了。”刘备很高兴。 “属下愿为主公攻城拔寨冲锋在前。”魏延刚因为长坂和庐江两项功劳,已经被提升为曲长了,渴望更上一层楼。 葛良趁机低声向刘备建议道:“主公,将来我们图谋益州,虽然成都一带是平原,但整个益州仍是山地居多,地势险要,应该事先组织几支善于山地作战的人马。为了不引起刘璋注意,应该分派一些以前名气不是太大的将领来担任此职,譬如刘磐手下的那个黄忠将军。” 刘备已经接见过刘磐和黄忠了,对于他们以前和江东对峙,逼得孙策只好让太史慈领建昌都尉治海昏,领众多将领相拒才得以保平安的事情是早有耳闻,而那个太史慈可是他早年任平原相去救北海孔融时见识过的。能与太史慈相拒,这样的将领自是少见,如今和孙权已经达成联盟,那边已经暂时不需要如此勇将担任防守,自然应该放到将来的益州方向上去。 · 葛良又建议道:“主公,如今曹操已经退军两个多月,荆州百废待兴,我们还是应该四处遍寻人才,加强治理。虽然现如今马良、马谡兄弟以及廖立、陈震、潘濬等人已经投到主公麾下,但我想江南四郡可能还有许多能人隐士,可能还需要派人四处查访一下才好。” 刘备正有此意:“军师,如今曹操退军已经两个月了,这春节也过完了,我正想请军师前去江南四郡视察一番,看看早前分迁到江南去的那些百姓是否全都分到了田地,督促四郡安排好春耕,争取今年就夺得大丰收,多储备点军粮,既然军师也有意,不如就此成行如何?” 葛良忙答道:“属下遵命。” 回家后,葛良告诉黄玥:“过两天我们就去长沙郡买块地种田去。” “就是不知道诸葛均会不会同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呢?”黄玥还是有些担心。 葛良觉得没什么吧,道:“以前在隆中那地方不是也很偏吗?” 黄玥道:“不是说现在江南四郡还到处都是沼泽地吗?谁知道我们家在这一千八百多年前是个什么样子。嗯,不过我们现在有机会去好好看一看了。”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株州那个地方在一千八百多年前就已经建县了。”葛良又有了在黄玥面前卖弄知识的机会,这可是极难得的。 黄玥真的很意外:“不都是说株洲是新城吗?还会有这么多年的历史?” “嗯嗯!”葛良清清嗓子,把放在桌上的道具拿起来摇了两摇,“黄玥同学,你虽然学习成绩一直比我好,但你竟然连株洲的历史一无所知,实在是不应该啊。” 黄玥把葛良手中鹅毛扇夺过来放回桌上:“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猪头良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大象。哎,关于株洲的历史,不会是你玩的什么三国游戏里面的吧?” “这穿越过来,根本就没有获得什么诸葛亮的记忆和思维,我们俩个本来就是冒牌货,都在灰太狼啃麦苗──装羊好吗?对了,你现在是红太狼了。”葛良故意又把鹅毛扇拿起来摇两下。 黄玥承认自己在三国历史上比葛良懂得少,问:“你说株洲有一千八百多年的历史,那不意思就是说差不多现在就已经建市了?” “什么建市,三国时期有地区市吗?有也是叫郡好吧。”葛良摇了两下,还是觉得别扭,把扇子又放下,“是三国时期就建县了,那是在孙权和刘备划湘江而治后建立了建宁县,算一下,应该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原来以前叫建宁县,难怪现在我们公司旁边的开发区叫建宁开发区呢。”黄玥理解了,“那我们可不可以想办法早点在这里设县啊?” “嗯,只要诸葛均能够在当地种田种出成绩来,让那一片地区成为种粮基地,到时候跟刘备申请新设一个县来,应该不成问题吧?”葛良想起好事来,“到时候要是能让诸葛均当个擅长农业的县长,我这做哥的也不算亏待了他吧。” 黄玥也觉得这样挺不错,又问:“株洲是什么时候才从建宁改称为株洲的呢?” 葛良解释道:“以前是叫建宁县,后来可能是因为当地槠树多,而‘槠’和‘株’同音,好像是到了南宋时期,才正式改名为株洲的。” 黄玥想了想,问:“既然孙权几年后在建宁街那里建立县城,那现在那里就应该有不少人居住了吧?如果这样的话让诸葛均去那里倒还可以,又方便请人干活,就是怕那里的地都已经有主了。” “有人那就买呀,而且现在正月都要过完了,马上就要开始准备春耕了吧,要是真的还是荒地要靠自己去开垦,只怕时间都赶不上了。”葛良急着想出成绩。 “那我们抓紧时间出发吧。”黄玥想家了。 过了两天,葛良和黄玥带着诸葛均、晶晶、小宝及几个小吏和亲兵就将坐船出发了。 刘备亲自到长江边来送行:“军师,这辗转四地,让你辛苦了。” 刘琦也来送行:“军师,辛苦了。” 葛良看着这位现在担任名义上荆州刺史的“表哥”,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家伙就知道整天贪恋酒色,弄得现在走路都虚弱无力,整个一“扶墙”公子! 虽然他为人还不坏,但在这乱世三国,连他老爹刘表那么有才学的人,最后都难保荆州,更不要说这不求长进的儿子了。 “大公子,不,刺史大人,还望您多注重身体。”葛良只能劝上这么一句。 第89篇 谁是谁祖宗 由长江入洞庭湖,再转入湘水,葛良一行人就来到了长沙郡治长沙城。 由于长沙郡是刘磐和黄忠率先入城拿下的,现在的太守就是刘磐。 对于什么征调税赋,葛良和黄玥都是门外汉,通过翻史书抄袭,糊弄了一些什么加强盐铁专营,积极安排农耕生产,根据当年收成合理安排农业税务,最重要是要促进生产,搞活商业,不要歧视手工业者等等而已,而且话还不能说过了,毕竟三国时期社会普遍视商业和手工业者为贱作之人,话说过头就会适得其反。 在此之前葛良就和黄玥讨论过,虽然现代工业才是经济发展的最大推动力,但在古代农业社会想一举扭转这个观念,只会费力不讨好,三国时期往前两百年的那位篡权夺位的王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王莽当上皇帝后,可是进行了一系列惊天动地的改革,譬如他就实行了土地改革,宣布所有的土地实行国有化,由国家分配给农民,保证人人都有耕地,都有靠自己的劳动改善生存状况的可能。 他又宣布废除奴隶买卖,想让其最终自然消灭,甚至逼迫自己儿子自杀以抵偿被他杀死的奴婢的性命,想以此来提高奴隶的社会地位。 他高度重视科学研究,曾经亲自去拜访一位摹仿鸟类翅膀设计了一套飞行器的能工巧匠,还设计制作了一种游标卡尺,意图统一全国的度量。 当初葛良把这一切告诉黄玥时,她是怎么都不相信,这、这都是工业文明时期才有的特征啊。 然而王莽最终失败了,而且很快就败亡了,因为他过多触犯了当时掌控国家命脉的地主权贵的切身利益,这说明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葛良虽然好装羊,但时刻不忘提醒自己要适度,何况自己就是个冒牌货呢,更何况现今都觉得脑洞不够用了,这回主动出来,还有个原因就是想散散心,暂时离开决策中心,出来看看,找点灵感。 离开长沙,沿湘水下行百十里路,就到了一个叫枫溪的小河口,葛良和黄玥看到一条小河在这里注入湘江,沿河而上十几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了。 这条小河,看起来水量比一千八百年后倒是要大一些。河口就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葛良让官船停下等候,就在村里子雇了艘小渔船沿河而上。 因为担心到时候情不自禁,他们把诸葛均、晶晶、小宝和随从吏员亲兵都被强行留在官船上。 小船缓慢沿河而上,首先经过一段两旁都是紧贴山壁的所谓“峡谷”地带,只不过这些山实在是有些低。 一路上行,河面越来越窄,两岸杂草丛生,再也看不到有居民,完全就还是处在一种蛮荒状态,葛良和黄玥开始还惦记着到了那样几个弯河道就可以认出,后来才发现这样不行,河道可能会有改变,出了那段“峡谷”后,弯弯曲曲都数不清,甚至有时还分成两道水路,赶紧通过辩认两岸山形才大概辩认出来,毕竟山体不会像河道那样容易改变。 “黄玥同学,你们家在哪里?”葛良四处张望。 这时的河道周围还是树木茂盛,挡住了俩人的视线,连看山都只能看个山巅,黄玥哪里还搞得清方位,只好看看这个山头,又看看那个山头,犹豫着指了指:“好像就是那个山头下面吧。这边,应该是凤凰山,也就是我们学校的地方吧。” 葛良也看不出自己家应该在什么具体位置,摇头道:“这就是一千八百年后,拥有一家军工企业,一家航空研究所和一家上市食品企业的地方了?是诞生了中国第一台国产摩托车、第一台航空发动机和第一枚空对空导弹的地方?” 撑船的渔民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了一声:“大人,这里好像并没有人家居住吧?” 葛良不好解释,干脆装迷糊:“看来,也许是我们记错地方了,难道是前面那条小河?哎呀,好多年没回家了。” 渔民不敢多问,只是心里想,这是什么大人啊,竟然会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会搞不清白。 为了免得渔民再多疑,黄玥轻声对葛良耳语道:“你还打算让诸葛均在这里种田?” “算了吧,这里现在哪有田啊,把他留在这里,别被虎狼吃了就谢天谢地了。”葛良猛摇头。 黄玥也不同意:“那到哪里给他买地啊?” 葛良想了想:“还是回江陵周边买吧,这样我们和他交流起来也方便。” 小船掉头回驶,黄玥一方面为知道自己故乡一千八百年前是个什么样子感到高兴,一方面又为原来还是这么荒芜而叹息,不过看到葛良也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又想着跟他开个玩笑:“哎,是不是你做了大官了,没办法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而很失望啊?” 葛良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奇怪心思,这都是时空错乱罢了,反过来开黄玥的玩笑:“什么光宗耀祖的,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一千八百年前的黄月英,你才是一千八百年后老黄家的祖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黄玥觉得太乱了,不过还是反驳道:“不对,我是女生,我的后代不会姓黄了。” “那你儿子不姓黄姓什么,是不是姓诸葛啊?”葛良欣喜发现这是个好机会。 黄玥反应过来,冲着河里“呸”一声,脸上却有红晕浮上来。 葛良摇头道:“到现在还只是牵过手,亲过两次嘴,什么时候能有儿子都不知道哦。” 竟敢当着外人的面调戏,你个猪头良!不过黄玥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吵嘴,想了想,把话题接过去:“你不是说诸葛亮本来也是姓葛,是因为他们家祖上迁到琅琊诸城,那里已经有了葛姓人家,为了区分,才把诸城的‘诸’字加在前面改成双姓的吗?那你也成了你们老葛家的祖宗了啊。” 这种胡搅蛮缠的斗嘴葛良怎么会吃亏,立即反驳道:“既然早就改姓诸葛了,后代当然也就是姓诸葛了,怎么会一千八百年后还和老葛家有联系,倒是你,说不定就真是老黄家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姑姑,还会是他们的祖宗。你们家老黄不会说嫁出去的女儿就不认她是这个门里的了吧?” 黄玥学得也很快:“那你也是老葛家的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的分了家的叔叔,也还是老葛家的祖宗,你们家老葛不会说分家另过的儿子就连血缘关系都否定了吧?” 第90篇 刘巴不服气 既然不打算在这里种田了,葛良安排黄玥和诸葛均赶紧回江陵去,抓紧时间买几亩田,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一错过就又要等一年,而他自己,还有件要紧事去做。 南行到临蒸,葛良吩咐停下船来,他要上岸骑马去找一个人,那就是此前奉曹操之命来招降长沙、桂阳、零陵三郡的刘巴刘子初。 哈哈哈,黄玥,你错了,虽然株洲是我们一起生活和学习的地方,但实际上我的籍贯是衡阳的,这临蒸才是我真正的故乡!不过那乡下老家一千八百年后还是贫穷偏远之地,现在就更不需要去看了,只怕比株洲那里还要荒凉,人影都可能不见一个。 有点不爽的是,这衡阳竟然最早也是孙权设立为郡。 葛良让临蒸县派人引路,一路骑行大半天去找刘巴的家。 刘巴家很好找,他爷爷刘曜曾经是苍梧太守,他老爹刘祥则曾经是江夏太守、荡寇将军,而他自己此前也担任零陵郡署户曹主记主簿,世代官门,在当地名气大得很,那么大一处宅院,老远就看得到。 高墙深院,朱漆大门,好不威风,连人家的门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等外面敲了老半天才出来把门打开了,不卑不亢地问一声:“各位客官从何处来?” 待从大声道:“这是荆州军师中郎将诸葛大人,这位是临蒸县令王大人!” 门人不为所动,只是按常规礼节行了个礼,问:“各位大人到此有何吩咐?” 葛良上前一步,对门人道:“烦请告知你家主人,就说诸葛亮受刘左将军之命,前来拜访子初兄。” 门人回道:“我家主人今天不在家。” “哦,子初兄去哪里玩去了,什么时候能回?” “不知道,也许两三天,也许十天半个月吧,主人临走前也没有说给我们听。” 什么出去玩了,也许两三天,也许十天半个月,弄得跟《三国演义》上小书童回答刘备的话一样,那是我们家小宝的专利!葛良算定刘巴现在没地方去,因为现在外面地盘都是属于刘备的,他出门远了也会担心刘备派人来请他“喝茶”,就凭他家门人这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肯定是他还躲在家里,这番话就是他教出来的! 我是流氓我怕谁,葛良是早就决定和他耗上了,对门人道:“不会吧,我几个月前就约好了和子初兄今日相聚,他怎么会忘了呢?这样子不太好吧,还要请小哥你想办法通知他一声。 ” 门人果然有些懵了,难道这位大人真的是主子的好友?可是刚才主子明明说的谁来也不见的呀,要不,还是进去再问一声? 刚转过身,就听葛良喊了起来:“你去哪里问,难道子初兄藏在家里?”门人赶紧又回头辩解道:“不不不,我家主子不在。” 葛良作出一副惊诧的表情:“既然他不在家,那你赶紧出去找啊,你回屋里去干嘛?” 门人慌不择言:“我、我、我进去给几位大人上茶。” “哦,原来还是能喝上茶啊。”葛良笑了,对临蒸县令一拱手,“王大人,我们就进去坐会儿?” 俩人抬脚就进了大院里。 门人只好招呼人来接待,又跑去请示刘巴。 跟我玩这下三滥的手段,刘巴冷哼一声,对门人道:“随他们去,就说我不在,招待他们喝茶,吃好饭,看他能耗多久。你出去玩半天,天黑再回来。” 葛良拉着王县令慢慢喝茶,知道刘巴一时半会不肯出来见人,甚至想和王县令先下两把棋才好,只是对于围棋实在是不精,才勉强作罢,倒问起临蒸现今人口来。 王县令如实答道:“江南四郡地处偏远,虽然身为县令,应该治下要有万户以上才是,但此前实际只有八千来户,约三万多人。不过前些时日从江北来了许多人,现在倒是达到万户了。” 葛良点点头:“那城区有多少户人家?” 王县令答道:“约有两千多户,接近一万吧。” 城区一万人,那其他地区两万多,葛良算了一下,估摸着还分派不到自己老家那角落里去,于是对县令道:“从江北来的都是跟随左将军从襄阳一带南迁过来的,当初为击退曹军追兵可是出了大力的,希望王大人能妥善安置他们,及时分派给他们土地,扑紧今年春耕生产才好。” 王县令连声应承:“那是自然,现在都已经分派得差不多了。大人放心,这江南如今是地广人稀,不怕人来得多,就怕来少了。至于田地,只要有人愿去开垦,他能种多少就可以分他多少。” 俩人交谈甚久,茶都上了好几遍了,刘巴还是不见人影,问站在一旁侍候的下人们,都说刚才那门人出去找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葛良想着史书上记载的连后来张飞去拜访,刘巴都很不给面子,一句话都不和人家扯,只怕这家伙今天都不会出面,于是对下人们道:“子初兄早和我约好今日相聚,可能是一时忘了,只要他一想起来,一定会立即赶回来的,白天不回,晚上肯定会回。我不急,只是这一路赶过来,还没吃饭呢。我和子初兄是老朋友了,倒没所谓,只是连累了王大人,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我这里拿些钱,你们去准备点饭菜吧。” “对了,现在天也不早了,我们也赶不回去了,今晚只怕还要劳烦在你们这里歇一宿,也请你们早些安排一下。”葛良又补上一句。 刘巴在后面听到这人如此耍无赖,在我们家赖吃赖睡的也不是办法,只好出来见过二人:“刘巴不知二位大人驾到,怠慢了。” 葛良忙客气道:“子初兄才华横溢,在下慕名已久,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人生幸事啊。” 刘巴却不客气:“诸葛军师和我家门人说我们曾有今日之约,请原谅刘巴记性不好,我们是什么时候约定的?顺便问一句,我们以前是什么时候见过面,怎么来的老朋友之称?” “子初兄,我们之间的约定不是你我安排的,是上天安排的啊。”葛良强辩道,“刘左将军雄才大略,盖世无双,曹操虽然几十万大军来侵,荆州百姓却深知天命,毅然跟随左将军南下,凭借天意人和,以区区两万多人马,就把曹操赶回北方去了。如今荆州在左将军治下,正是我们共同为荆州出力的时候,将来我们一定会共聚一堂,你说是不是天意呢?” “诸葛先生,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奉曹公之命,前来规劝江南四郡归顺朝庭,归顺丞相的吗?”刘巴毫不掩饰。 “知道啊。”葛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是曹操被打跑了,所以说我们共同辅助刘将军是天意啊。” “曹丞相才是顺应天意,一统北方,将来必定还要一统全国。”刘巴还不甘心,“我受丞相之命而来,如今完不成任务,但还是要回去复命!” 葛良知道刘巴对刘备不服气:“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天子姓刘,顺应天意哪轮得到他曹阿瞒啊。天子姓刘,左将军姓刘,子初兄姓刘,助左将军兴复汉室才是天意吧。” 刘巴觉得跟这种强词夺理的家伙说话浪费口水:“我意已决,还请军师莫再多言。” 葛良偏要说:“子初兄,曹操残暴成性,刘将军却爱民如子,这样的仁主你不选择,却偏要去追随一个残暴之徒,你这样做对得起荆州父老吗?” 刘巴闭口不再接话。 葛良又道:“子初兄,刘将军对你的仰慕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初他就认为你才华超群,让周不疑来拜你为师,你拒绝了;现在他又派我来请你为荆州出力,你还是要拒绝。这样子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了?” 刘巴还是不接话。 葛良只好继续耍赖:“今天天晚了,我们赶不回去了,就在贵府借宿一晚,明天我们再继续讨论。” 刘巴也没办法,毕竟人家现在是此地实际掌控官员,还带着兵呢。 到了半夜,刘巴还睡不着,看来这个诸葛亮是粘上了,这样下去自己在荆州也没法再呆,干脆一走了之,老子现在惹不起你们,我还躲不起吗? 说走就走,刘巴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钱财,悄悄起身就趁黑要出了院门,只是院子里现在还拴着几匹诸葛亮他们骑来的马,竟然还有两个人守在那里,这都什么人嘛,好像我刘巴还会去偷他们的马一样。 随你们去吧,老子走了,连这个家都留给你们! 刘巴径直朝大门走去,却听到葛良的声音响起:“子初兄,这三更半夜的又要去哪里玩耍啊?” 我去,这家伙这么大的官,竟然还半夜里在这里守着马,刘巴也是服了:“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 “唉──”葛良叹息道,“子初兄就真的去意如此坚决,连家都不要了?” 刘巴是横下心了:“不要了,还望军师莫再多言。” 葛良早就知道现在说不动这家伙,这一切都只不过为以后打点基础罢了,退一步道:“子初兄,你先留下,明天我们一早就走,不再打扰你。不过,我先说句话在这里,上天早就安排了我们要一起辅佐左将军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们最终都会再见面,只希望下次再会时,子初兄能顺应天意,和我一起为兴复汉室出力啊。” 第91篇 预测不准了 巡视过长沙、桂阳、零陵、武陵四郡,安排好粮税军备,葛良来到夷陵,要见一见现在总督秭归、夷道、巫山、夷陵四县的李严。 李严因为在此前坚守秭归,又在曹操退军后助张飞收复夷陵等地,已衩刘备命其总督四县,现如今的他是踌躇满志,正计划扩建夷陵城。 葛良一到夷陵,只见到处堆满了木材、青砖,工匠们正在测量划线,粗略估算一下,好家伙,竟然要比原来扩大一倍不止。 李严出来迎接:“军师,迎接来迟,请不要怪罪,我这里忙啊。” 葛良哭笑不得:“你这么忙,你家主公知道么?” 李严很惊讶:“这不是让我总督四县吗?我在自己辖区内扩建一下县城,也是为了巩固江防啊。军师,你看这夷陵扼守益州和荆州之间咽喉,适度进行扩建,将来万一有个什么事,不管是屯兵还是屯粮,都是大有用处,这是对荆州有益无害的事情啊。这么小的事,主公应该不会不准吧。不过既然军师这么说了,我现在派人去请示一下吧。” 葛良知道这位爱讲排场,历史上他后来任犍为太守就翻修郡城,督江州时又建了江州大城,甚至还想把后山凿通,让嘉陵江和长江水成为护城河,不可不谓脑洞逆天啊。 只是没想到,如今只不过是管了四个峡区小县,他就有了做郡太守的派头了。 你牛,你真牛!葛良指着前方,问李严:“前方那是什么地方?” 李严哈哈大笑:“军师,我驻守在这一带已经有些时日了,让我来告诉你吧。 前方就是长江三峡啊,它是由瞿塘峡、巫峡和西陵峡组成,全长有两千多里呢。那里江面狭窄,水流湍急,两岸群山高耸入云……” “我问的不是这个。”葛良打断李严的激情描述,“我是想问你,你能在那里筑一座大坝吗?” “哦,这个,”李严吸口冷气,“这得筑多大的坝啊?这有点困难。” 葛良心道:你也有知道不能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什么牛皮都敢吹呢。 “不过,”李严向葛良一拱手,再一拍胸脯,“只要军师能请主公拨下足够的钱粮和人力,给个十年八年的期限,李严定能将它筑成!” 我去,你还真敢吹!二十一世纪那么多现代化工程机械,都花了十几年,你凭扁担就能十年八年弄下来?葛良不得不服。 你不会是想接大工程捞回扣吧? “正方,我相信你一定能!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不但不建大坝,现在这个夷陵城暂时也不能扩建。”葛良不敢再暗讽了,只怕问他能不能上天摘星,人家都会说可以试试。 “为什么?”李严不高兴了,刚立了大功,把房子修大点都不行啊? 为什么,难道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是为了不引起刘璋警惕?葛良只好轻描淡写道:“你看荆州刚刚遭遇战乱,到处都需要钱财人力恢复重建,主公正愁得茶饭不思,这不刚派我到江南去征调税赋回来?你要是在这节骨眼上乱花钱,总归不太好不是?” 李严一听,觉得后果确实严重,只是看着早已经准备妥当的物资,满心欢嘉落了空,实在心有不甘,右手在肚皮上不停地揉。 揉什么揉,皮癣只会越揉越痒!葛良看着他一副难以割舍的样子,忍不住又安慰道:“正方不要担心,这些东西你尽管保存好,到时候还是可以用得上,将来你献出这批物资,又是大功一件。” 到时献出去?我精心准备好的东西意思是只能给别人用了?李严嘴上不说,一张脸却写满气愤。 笨蛋,这里马上就会建立宜都郡,太守是张飞!难道你还想跟张飞抢?趁着现在还没动工,到时还不至于太心疼,你要是真扩建了,结果马上张飞住进来,你才真会恨不得杀人呢! “这样吧,还是先请示一下主公再做打算如何?”葛良也懒得多说,让他去生气好了,反正他那脾气劝了也没用。 回到江陵,葛良向刘备汇报了此行工作,交上各郡所出税赋帐目,顺便真就把李严要扩建夷陵县城的事也给上报了。 刘备闻言沉吟片刻,突然一拍桌案:“那就让他建吧。李严这次坚决不降曹操,保住秭归,本也是大功一件,索性再升他一职,把那四个县划出来,新建宜都郡,就让他做宜都太守好了。” “主公!”这太让葛良意外了,“宜、宜、宜都郡太守不应该是张将军吗?” 刘备更感到意外,这只不过是刚刚在心里的想法,还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呢,瞪大眼睛问葛良:“军、军师怎么知道,我要建宜都郡,要立张飞为太守?” “我、我、我瞎蒙的。”葛良当然不能说是看《三国志》看到的,“那既然让李严做宜都太守,张将军怎么安排?” 刘备道:“就让他做南郡太守吧。军师,这曹操退军也有这么久了,荆州也慢慢安定下来了,也该对将士们进行封赏了,我正等着你回来讨论呢” 好吧,这倒跟历史也差不多,可这不是会让李严更狂了么?葛良只是轻声说出自己的担忧:“在夷陵大兴土木,会不会引起刘璋防备之心啊?” “应该不会吧?”刘备又悄声问旁边的庞统。 庞统不以为然:“既然要立郡,郡治城防扩大点也是应该的。”他心里想着这样更好,到时进入益州更方便些,最好他李严能把路都修一修。 “那就这样吧。”刘备拍板了,“军师,既然回来了,正好和我们讨论一下封赏众将士的大事。” 根据刘备的提议,最终封关羽为襄阳太守,荡寇将军,汉寿亭侯;张飞为征虏将军,南郡太守,封新亭侯。 诸葛亮和庞统并为军师中郎将。 赵云封禆将军。 黄忠封裨将军。 李严为牙门将,领宜都太守。 霍峻为中郎将 刘磐为长沙太守。 徐庶为武陵太守。 郝普任零陵太守。 向朗为桂阳太守。 其余糜竺、简雍、糜芳、孙乾等各有升迁。 廖立、潘濬、陈震、马良等分别担任州从事、主簿等职务。 第92篇 都是牛人 本以为可以打击一下爱讲排场的李严,让他以后办事收敛点,没想到刘备竟然顺水推舟就让他做了宜都太守,这下子受打击的反而是葛良了。 刘备啊刘备,我可都是为你好哇,你难道不知道李严这家伙野心大私心重,日后害得我第四次北伐无功而返吗? 算了,你是真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让他成为什么托孤大臣之一。 算来算去,还是我想错了,你既然能突击提拔他,说明你是真的喜欢他这样的人,他就是和你有缘,不过对于他私自大兴土木,你竟然随他去,这不是太纵容他了吗? 刘备啊刘备,你不要这么大方,你看看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全都是牛哄哄的超级牛人啊。 什么关羽太傲,张飞太暴,简雍太拽都还算了,那是跟你出生入死的老部下了。 什么庞统脾气怪,法正有点坏,魏延大嘴巴,李严爱作派也算了,毕竟都是世间奇才。 一个刘巴,说不定在心里骂你是狗便便都骂了一万遍了,你还要从荆州追到益州,还说什么敢杀刘巴的死全家,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还有什么瘳立、刘琰、杨仪、彭羕什么的,一大堆都是狂人,只因为有那么一点本事,你就什么都不计较。这些日后坏事的,可都是你亲手提拔的哦,到时候出事,你可不要怪我哦。 不不不,那样也不行,作为你最信任的首席大臣,我不能不管啊。 作为一个冒牌货,别的本事没有,作事后诸葛亮帮你察人把关这最起码的义务,我还是要尽到的。好吧,只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暂时先忍着吧。 幸好还有赵云,幸好还有糜竺,这几个有点地位,为人又老实本份的,还可以在他们中间调和一下。 对了,还有后来的蒋琬,这小子现在是荆州书佐,都不知道躲在哪间房里算一加一等于二,还没见过面呢。 关键是,幸好还有诸葛亮为人沉稳又位高权重,这肯定是最重要的缓冲剂,问题是,现在的诸葛亮是我,那么,我稳重吗?葛良越想头越摇得厉害。 看来,这诸亮的坑太多,不好填啊。 算了,暂时不想了,反正你刘备现在身边大把能人,我不如先趁机休息休息,这一年忙下来,脑洞都快用光了,先养养吧。 “夫人,我回来了!”葛良放松下来,还是和黄玥才有共同话题,回家还没进门就先喊一声,要不是为了形象,他倒是愿意吹口哨或者学布谷鸟叫。 门口守卫连忙欠身:“大人,夫人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葛良连声追问。 “这个,恕小的也不太清楚,好像听说是出城了。”守卫并没有得到黄玥的交待,只是听到她们出门时吵吵嚷嚷要去城外种什么田,打死他也不相信,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葛良一听出城了,就想到可能是买到地去种田了,问守卫:“他们全都出去了吗?到城外什么地方?” 守卫直摇头:“不知道,跟着去的几个家兵都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回来报信的。” “往哪个方向你总知道吧?”葛良指指路的左边,又指指路的右边。 守卫伸手指了指左边。 原来是去西城门外了,葛良打马就走,还对自己的几个侍卫道:“你们就不用跟来了,回去准备吃饭吧。” 侍卫们紧紧跟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去打猎,不会有危险的。”葛良不想让他们看自己种田,因为自己不会。 侍卫们看着天色晚:“大人,这过不了两个时辰就会要天黑了,您还要去城外找人,我们怎么能不跟着去呢?” “好好好,都跟着吧。”葛良一横心,到时让你们都下去种田你们就觉得过瘾了。 刚走没多远,路上就遇到庞统,看着葛良慌慌张张的样子就想笑:“诸葛军师,这么急着赶路,不会是要去种田吧?” 原来你知道!葛良忙拉住庞统:“你怎么知道,我夫人她们去哪里了?” “原来你还不知道吗?”庞统想了想,“是,你刚从江南回来,还没到家落过脚呢。” “哎呀,你到是快点告诉我她们在哪里。”葛良想立即见到黄玥。 庞统摇摇头:“诸葛军师都出仕一年多了,还不愿意忘了老本行啊。我说你也是,都这个时候才想起置田产呢,这江陵附近的田产,早都被大户人家分光了,上哪里买去?” “好了,士元兄,你就直接告诉我吧。”葛良请求道,“这种田出粮,乃是立国强军之本,可是正事。” 庞统皱皱眉:“看把你急得,算了算了,你夫人啊,也没买到田,最后我从我从兄,也就是你二姐夫那里,划出十亩地来,让你们先种着吧。” “我、我二姐?”葛良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当初徐庶跟他的说诸葛家和庞家的关系来,忙追问道,“我二姐,现在还在荆州?” “瞧你这没心没肺的。”庞统很生气地指着葛良,头摇了半天又把憋着的一口气轻轻吐了,“唉,走了,去北边了,跟随曹操去了,我堂兄走了,你姐也就跟着走了。” 天啦,葛良太失望了,本来还以为又找到一位“亲人”呢,哥哥在江东,弟弟反要我照顾,要是在这里找到姐姐,让她疼疼多幸福啊,竟然跑到曹操那边去了。 “他们人在襄阳,这里的田地是托我帮他们置下的,所以一直在我名下。既然你们想买地,我就干脆送给你们算了。”庞统挺大方。 原来是这样,葛良连声道谢:“多谢士元兄,多谢士元兄!”这下可省了好多小钱钱了。 庞统就奇怪了,问:“你家三弟也一直跟着你读书,你不让他出来谋仕,偏让他们跟着你夫人去种什么田呢?” “人各有志,人各有志。”葛良连声辩解,心里确想,要是诸葛均种田种出成绩,将来前途也不小啊,还没什么人和他竞争呢。 庞统觉得葛良这件事难以理喻,一指方向:“出了西城门往右选第二个路口,前行四里地就到了。” 第93篇 小宝抛秧 葛良依路而行,没多久就来到了那片稻田,只看到这里阡陌交错,一大片全是良田,许多农人正忙着在田里插秧,只有十来亩地还是空的。 在那些空田旁的一块小田里,一群人正在忙碌,葛良一眼就认出来,那不就是黄玥和诸葛均带着晶晶、小宝及两个军士吗。 听到马蹄声响,人们都抬头观望。黄玥一眼认出是葛良,放下手中活计。 葛良下马走到近前,看到大家围着一块秧田正忙碌。那块地被长木条围成一个个的小方格,每个方格里都长有一小撮绿绿的秧苗。 黄玥悄悄告诉葛良:“这里面全是麦苗。” “去你的,”葛良笑骂道,“你怎么不说全是韭菜。” 黄玥笑道:“不错不错,还能认出水稻来。” 葛良提醒道:“不要在众人面前开这些玩笑,要是我真的出丑了,不认得水稻,诸葛均和晶晶他们又会认为我们是疯子了。” 黄玥提高声音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忙啊。”葛良大声回答。 “猜猜我们买了十亩地,花了多少钱?”黄玥一脸兴奋。 葛良低声道:“不要钱,充话费送的。” “难道你都知道了?”黄玥睁大眼睛问。 葛良一脸得意:“哼,庞统都告诉我了。他有没有告诉你,这都是冲我的面子来的。” 黄玥一伸舌头做个鬼脸:“不要脸,明明是冲诸葛亮的面子好吧。一 看书 ” 葛良指着秧田问:“这是在干嘛,怎么人家的都插上了,你们来了一天都还没动静。” “嘿嘿,我想先试试抛秧嘛。”黄玥说完就招呼诸葛均和晶晶及两个军士过来:“刚才我都和你们说了,听清楚了吗?下面我们就开始吧。” 大伙儿忙开了,下到秧田里,把长木条一根根抽出来。葛良看到,这些木条截面都被做成了三角形,抽出来后基本都不带泥的。 抽出木条后,秧苗自然就被分成独立的带土苗株,大家又搬来箩筐,把秧苗一株株捡起来堆放到箩筐里,分开放在田埂各处。 原来土下面还垫着一层木板,难怪一株株轻就拿起来了,根本就不用拔,根系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葛良不由夸道:“黄玥同学,果然不简单啊,想得这么周密。” 黄玥摇头道:“现在又没有塑料盆,只好这样分株了。唉,不过抛秧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没把握呀。” “你以前没研究过吗?”葛良心想这必须要成功才行啊。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黄玥不停摇头,轻声道,“纯粹就是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一个抛秧的镜头,我想原理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葛良吸口冷气:“这、这有点玄啊。” 黄玥点点头,又道:“就算失败也没关系,反正也就试五亩地,还有五亩地用插秧机。” “这倒差不多,媳妇想得真周到。”葛良放心不少,要是全押在抛秧上,万一错了又要等一年。 黄玥抓起一把带土秧苗,站到田埂边高举过头顶,然后一松手,秧苗带着营养土块就砸进水田里,溅起一片水花。 看到裙角都沾上泥水了,黄玥赶紧退一步,还没顾得上整理,又走近去蹲下看了一下秧苗入土深度,侧头对葛良道:“应该可以吧。” 话还没说完,又是“咚!”地一声,一大片水花直接就飞到了她头上,猝不及防,不由得尖声惊叫。 小宝站在一边也是一头一脸的泥水,眼都睁不开了,拼命用手擦脸。 “哈哈哈!”葛良早就看见了,故意不去制止小宝,结果正如他意,俩个人都溅了一身的泥水。 黄玥回过头来,才看到小宝站在自己身边,而在他脚前的水田里,一株秧苗已经稳稳地立在那里了,周围的水波还在不停地荡漾。 “小宝,你,你胡闹!”明白过来的黄玥忍不住大声呵斥了一句。 小宝刚把脸上的泥水擦干,看到黄玥一头的水,知道自己闯祸了,又听到她呵斥,吓得连退三步,差点掉到田里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宝刚咧开嘴要哭出声来,葛良在这头大声喊道:“小宝别怕,小宝不哭,有先生在,先生支持你!” 黄玥怕真吓着小宝,把脾气往葛良身上发,指着他责问道:“你刚才肯定看到了,为什么不及时制止他?” 葛良正因为李严的事不爽想出来找开心,如今黄玥越是生气,他就越是开心,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了。 知道这猪头良就是故意的,黄玥又找晶晶晦气:“你刚才也看到了,为什么不出声制止?” 晶晶满肚子委屈:“我、我、我以为,我以为他是要,把秧苗递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葛良笑声更大了。 你还笑!黄玥本来还没什么,看到葛良笑得这么放肆,倒真生气了,顺手一拨,就把笑得缩成一团的他往田里推。 葛良猛觉得身子一歪,忙伸手去撑,可那是水田啊,全是烂泥,两只手立即就陷进去了,好在身高臂长,扑在那里脸还没陷进去,急得连声大喊:“快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 “哈哈哈。”这回轮到黄玥笑了,反正她也扶不起,直接就退开了,拉起小宝要去旁边水塘里洗脸洗头。 诸葛均和两个卫士走过来,把葛良拉上田埂。 葛良两手伸开,泥水不停地往下滴,看到黄玥要去水塘边,嘻笑着对侍卫们说:“没事,没事。”跟着也跑去水塘边。 诸葛均跟着过来:“哥,你们干什么呢,那么多人都看着。” 葛良一回头,正看到侍卫们一个个都咧着嘴笑得浑身乱颤,就是没有声音。 “没事没事,你去带着他们抛秧吧,这天已经不早了。对了,为什么来了一天了,到现在才开始?”葛良问道。 诸葛均回道:“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下了些雨,早上我们过来,嫂嫂说土太湿,一抛就会散了,所以一直等到现在。” “哦,”这里面学问深,葛良不再多问,“你回去吧,我洗洗就过来了。” 第94篇 想得容易做起难 黄玥正在给小宝洗脸,看到葛良从背后走过来,连声警告道:“不要到我们这边来,你去那边洗。 ” 葛良轻哼一声:“别把我想得你那么坏,你还怕我从你背后把你推到塘里去啊?” 黄玥知道他不会推人下水,只是怕他又恶作剧,把一手的泥悄悄擦到自己背上。 葛良果然觉得还不过瘾,竖起大拇指夸奖:“你和小宝的抛秧技术真是太棒了,等下所有的秧苗都交给你们了。” 黄玥给他一个白眼:“你又想脑门上贴猪头了吧?” “花花,你可把我害惨了。”葛良也不脱衣裳,直接趴在池塘边把两条手臂都泡进水里互相搓几下,很快就洗干净了,只是不脱怎么拧干啊,这春天虽然阳光好,但湿衣服贴身还是冷得难受。 黄玥拉着小宝回去,对葛良道:“不要太懒了,小心得关节炎。” 回到田边,看到诸葛均他们都一直盯着自己看,黄玥又不自在了:“快抛秧啊,还楞着干嘛呢。” “怎么抛啊?”诸葛均一直就觉得这简直是偷懒,是胡闹,就这么把秧甩在田里就能长稻子? 黄玥抓起几把秧苗,按一定间距抛到田里:“就这样抛啊,反正你估算一下,抛起来落到田里能沉到泥里有半个指切深就行了。” 诸葛均和晶晶跟着拿起秧苗来,比划了半天才犹豫着抛了出去,还不时喊一声:“这些没抛好,都是斜的,要不要下去扶一下啊?” 葛良回来了,看到抛得七歪八歪的,也有担心,问黄玥:“这样到底行不行?”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也不知道,尽量争取抛好点吧。”黄玥说着又甩出去几株秧苗。 葛良也甩了几把,靠田埂近的还行,稍微远一点就难抛到自己预想的位置,看了看几个一直守着的侍卫,忙招呼道:“来来来,大家来比赛,看谁抛得准,抛得快。” 练家子出手就是不一样,几名侍卫真比试起来,一人搬了一筐秧苗,在田边并排站好,顺手抛出去都是落点极准,秧苗稳稳地立在田里,速度又快,而且间距非常匀称,还一边抛一边点评别人:“你这株抛远了,隔得太开了。” “哪里,明明都是一样好吧。” “你这次抛歪了,秧苗有些倒。” “哪里倒了,是你眼睛歪了吧,我看着站得直直的啊。” 黄玥和诸葛均他们看着都不好意思再出手了。 高手就是高手,而且还是好几个高手,没多大会儿,五亩地就都抛好了,他们还觉得不过瘾,追问道:“大人,秧苗怎么少了这么多啊?” 黄玥连声喊道:“好了,剩下的田里不用抛了。” 诸葛均不敢相信:“这,五亩地就这样插好秧了?” 侍卫们也不能理解,只是不敢质疑,请教道:“夫人为什么这些秧苗下带的土有多有少呢?而且差别还挺大的。” 黄玥当然不好跟他们解释是因为自己没把握该带多少土为好,纯粹就是在实验,只能装作没在意的样子:“那可能是在秧田时分格子的时候没分匀吧。”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们回去吧。”黄玥宣布收工。 回到家里,反正现在有专人做饭,大家各自洗手休息。 诸葛均回房看书,黄玥吩咐小宝也跟着去。 晶晶也回自己房里打扮去了。她现在是最闲的一个,饭不用做,地不用扫,黄玥现在又和葛良在一起,不让她跟着。 “你是说还有五亩地要用插秧机?”葛良问黄玥,“插秧机在哪里?” “插秧机倒是有一个,不过明天能不能不要这么多人啊,都还没实际用过,弄砸了丢死人了。”这一个月黄玥又要研究抛秧,又要做插秧机,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葛良急着看到机器,连声催问:“在哪里,在哪里?” “你看到不许笑!”黄玥很难为情的样子。 葛良连声保证:“我哪敢笑话你,反正我是做不出来,也没资格笑话你啊。” 黄玥领着葛良来到后院,搬开一摞柴火,她的插秧机就呈现出来了。 “这、这是一辆……”葛良没有把板车两个字叫出来,及时咽了回去。 那台插秧机从外观看两个轮子,方形车身,两根长长的推手杆,除了前方有几个小叉手伸出来有些不一样,除了整体看起来就是一辆板车。 “黄玥同学,这个机器你试用过了吗?”葛良小声问道。 黄玥直摇头:“还没有,以前都还没秧苗,怎么试啊。” 葛良看着觉得得玄,这玩意儿看上去太粗糙,那几个叉手真的能把秧苗一株株插下去吗? 黄玥看到葛良的表情就知道他怀疑,不过也没办法:“这个分秧插秧要正确的话,插手必须做得很精吧?我到哪里去找手那么巧的人啊,这里又没有机器,什么东西都要靠手工。” “是是是。”葛良怕黄玥生气撂挑子,“听说用手工做东西要反复试用,反复修整,确实在难为人了,话说这车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哪里能自己做,以前我们读书都只是学常识,背公式,根本就没机会动手实践,很多东西说起来简单,可就是做不出来。这都是请工匠做的。”黄玥也是无奈。 葛良安慰道:“好吧好吧,明天先试试吧,反正不行我们就说机器坏了,要大修,时间不等人,那就让诸葛均他们去手插吧。唉,你说得对,有些事情是想得太简单了,就像这次我还以为可以让李严收敛一点,没想到人家一下子得意上天了。” “你又怎么了,这一个多月不是去四处征税吗?”黄玥正想岔开话题。 葛良摇头道:“唉,别提了,刘备就是看着李严顺眼,我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次还是我提议先去联系李严的,再说人家李严是喜欢奢侈,但毕竟会打仗啊,而且喜欢投资公共资源建设,这些东西最终还是对百姓有些好处啊。” 黄玥有些苦笑:“早就说了,就凭你猪头良那点知识,哪里能装得成诸葛这。” 葛良甩甩头:“没什么,反正现在差不多都安排好了,没什么事了,法正都还没来呢。” 第95篇 抛秧好像成功了 第二天天风刚亮,几个人就带着两个亲兵,用一辆马车载着那台插秧机出了城门,免得被别人看到议论。 葛良送到地头,对黄玥道:“你们先忙,我去刘备那里上班。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请两天假过来我们一起弄。” 黄玥和诸葛均把插秧机装起来,让两名亲兵把插秧机推下水田,又和晶晶到秧田,拔了秧苗分好植株,摆放到插秧机上,然后拖动机器开始试种。 果然这个事情比想像的要复杂得多,首先这是在水田烂泥里,尽管黄玥把轮子加宽了不少,又仿照拖拉机轮胎那样钉上了不少凸块,但拖动起来,还是太费力了。 费尽老力拖着试插了几行,又发现插得深浅不一,而且经常卡住,株距时大时小,看上去乱七八糟的,还没有人家侍卫们昨天手抛秧整齐。 “要不还是去借头牛来吧?”诸葛均累得满头大汗。 黄玥都有些灰心了:“三弟,要不这几块田还是手插算了吧,看把你累的。” 诸葛均却对插秧机满是兴趣,对黄玥道:“嫂嫂,只要用牛牵引,这机器就可以用。用手插的话,人一次只能插一株,这机器可以一次插五株呢。” 这个家里现在真的会种田的大概也只有诸葛均了,既然他都表示支持,黄玥心里安定了不少,只是担心道:“可是,这插得深的深,浅的浅,将来也长不好吧?” “没事,嫂嫂,您不都说了这只是试一试吗?我们再想办法调整一下吧。”诸葛均反过来安慰道。 黄玥就奇怪了:“三弟,那你为什么又对抛秧种田好像很有意见呢?” “没有没有。”诸葛均赶紧辩解,其实他是认为随手一抛就指望长出庄稼是太想偷懒,是异想天开,但插秧机不一样,这是亲眼看到秧苗插到田里去了,和原来手插效果差不多,而且不用整天弯着腰了,人还是轻松多了,速度也快了。 “那好吧,现在去哪里借头牛来呢?”黄玥也想把实验继续下去。 诸葛均洗脚上岸借牛去了,前些天犁田就是他去租的牛。 下午,葛良向刘备请了假,赶到田里来,看到大半天还只插了不到一亩田,而黄玥和诸葛均还在围着那台插秧机敲敲打打。 “毛病太多了。”黄玥摇头叹气。 “修修就好了,哥,嫂嫂,你们看,把这个洞再掏大点,这样活动起来就不会卡住了。 ”诸葛均蹲在那里研究,都舍不得站起来。 葛良蹲下身去看了看,觉得诸葛均说的很有道理,对黄玥道:“不急,反正现在只是试验,如果成功的话,将来还是要做成铁的吧。” 黄玥看着昨天抛秧种好的五亩地:“其实我倒是真希望抛秧能够成功,那样的话哪里还用得着什么插秧机啊。” 几个人鼓捣了两天,勉强把三亩地的秧苗都插好了,为了防止颗粒无收,最后一天,剩下两亩地还是大家用手插的。 好不容易把那两亩地插完,葛良和黄玥腰都累断了,躺在地上半天不想起来。 诸葛均倒没事人一样,而且看着葛良很奇怪,关心地问:“哥,这一年来你是不是太累了,以前种田的时候都没累成这样啊?” 葛良忙挣扎着爬起来:“没事没事,这一年啊,是好久没插秧了,生疏了。” 黄玥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去年一年诸葛均也没种田啊。 晶晶一直在揉腰,她也是以前从没下过地的,本以为现在先生和夫人比以前好多了,不再要求自己讲什么规矩,没想到却倒退了,竟然还要她下地种田,好委屈。 小宝一点都不知道累,刚才还跟着大人们一起插了田,现在没事了,正在田埂上掏泥巴,搓成一个碗形,然后往地上一拍,“嘭”地一声就是一响泥炮。 黄玥也爬起来,走到先前抛植好的那亩田去察看,惊喜地发现,那些秧苗好多都长出新叶子来了。 “你们快来看,快来看!”黄玥高兴地大声招呼。 大家赶紧围过去,顿时全都欢呼起来。 黄玥问诸葛均:“这下子应该都活了吧?” 诸葛均连连点头:“都活了,都活了。”这太让他意外了,原来以为这样偷懒,秧苗要死一大半的。 黄玥庆幸道:“这下好了,不用再整什么插秧机了。” 葛良知道这项技术成功,在农业社会可是件大事,高兴地说:“这是一次大胜利,应该放烟火放礼炮庆祝。” 小宝一听要放炮,立即又把手上那团泥巴往地上一拍,“嘭”地就是一炮。 “小宝,你怎么可以一个人玩,快给先生也做一个。”葛良一高兴,又要开始贪玩了。 小宝忙把手上那团泥炮递上来。 葛良连连摇头:“先生不是要你这个,是要你重新再做一个。我们一起放炮庆祝。” 大家一高兴,玩心也都起来了,反正现在又没外人,诸葛均和晶晶也弯腰去掏泥巴,谁小时候没玩过泥炮呀。 葛良和黄玥就没玩过,还在向小宝讨教。 跟随的两个亲兵也要玩,还一边掏泥巴一边对黄玥道:“夫人,下次把这个办法教给我们吧。我们出来当差,家里劳力少了,都忙不过来。” 葛良道:“放心,这是当然,弄出这个来,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有力气种更多的田嘛。” 黄玥道:“嗯,现在还不知道效果倒底怎么样,如果最后收割的时候不比用手插秧差的话,明年我们就想办法让大家都这样种田。” “站好了!”葛良见大家手上都捏好泥炮,下令大家站成一圈,“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往下砸,看谁砸的最响!” 随着葛良一声令下,“嘭嘭嘭”泥炮响成一团。 “不行,不行,一点都不整齐,看来得对你们加强军事训练了,再来再来。”葛良觉得不过瘾。 葛良和黄玥俩人玩新鲜,其他人因为哥嫂和主子放松开心,自然不会说不,一玩起来竟然砸了几十个回合还不罢休,搞起了泥炮比赛。 “好哇,拿了我的地,竟然就是为了在这里玩泥巴!”圈子外突然响起外人的声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葛良转过身来,才看到庞统正站在自己身后,拿眼睛死瞪着自己,一脸愤慨的样子。 “原来是你啊。”葛良摸了摸胸口长出一口气:“下次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我还以为是主公来了呢。” “还用你的脏手摸衣服,主公马上就要来了,你这样见他会有多失礼?”庞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葛良赶紧往路头张望,远远看着有几骑正缓缓而来,可不正是刘备带着陈到他们。 “你,你怎么把主公引到这里来了?”葛良有些慌。 “怕丢人了吧?还不快去洗手。”庞统提醒道,“你告三天假,主公关心你,说不知道你家里有什么事。我就告诉他说你在这里种田。主公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种田,还怕是给你的俸禄不够你养活全家呢,非要来亲自看看。你就谢主隆恩吧。” 众人慌忙赶去池塘洗手。葛良接过黄玥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让大家列好队形,一起前去迎接刘备,还是忍不住埋怨庞统:“你也不能把主公带到这里来啊,瞧我们大家这满身泥水的。” “你再说我就要你把这十亩地的钱交给我。”庞统有些幸灾乐祸,“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在隆中不就是种田的,主公还不是三顾茅庐去见你了?” “可是,现在这里连茅屋都没有,你叫我们怎么接待主公啊?”葛良还是要怪庞统。 “什么叫没有茅屋,山脚下那两间房子难道你们还没打扫?”庞统很意外。 “别人的房子我去打扫干什么?”葛良早就看到山脚下那两间房了,那里门上都上着锁,好像平时都没有人住,应该就是给农夫们休憩的地方。 “别人的房子?”庞统问黄玥,“我把田交给你的时候,没有把那两间房的钥匙给你?”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都不知道那两间房也是我们的。”黄玥举手要发誓。 庞统挠挠后脑勺:“那好吧,是我忘记了。”当下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刘备等大家见过礼,问葛良:“军师,怎么又怀念起隆中生活来了,莫不是刘备怠慢了军师?” “岂敢岂敢。”既然刘备已经来了,抛秧也好像有眉目了,葛良索性也就摊开了说,“是我家夫人想着农人们种田太辛苦,正试验看能不能找个省力点的法子,让大家可以节省时间多种点田,收取更多的粮食呢。” 又是夫人?刘备记得这诸葛夫人弄了不少东西出来,像那个什么手写板啊,什么莫尔斯密码啊,什么城墙上的倒扣门板啊等等,突然觉得自己太怠慢了这女子。 “不知道夫人又想出什么好主意了?”刘备关切地问黄玥。 黄玥把抛秧的事大致说了一下,最主要是这种办法省下不少劳力,插秧的速度比手插可以提高好几倍。 葛良补充道:“现在江南四郡很多地方还是荒地,只是人口太少,无力去开发,如果能够提高效率,我们就可以把荒地充分利用起来,收取更多的粮食来供应军队了。” 刘备正想扩军,就怕粮食不够吃,一听这话激动不已:“军师,夫人,那你们怎么不早把这好办法告诉大家?” 黄玥忙解释道:“还只是初步想法呢,这不,刚刚才发现早几天抛的秧长新叶了,至于后面能不能长好,粮食收成能有多少,都还不知道呢。” 刘备忙道:“烦请夫人带刘备去看看。” 等看到田里长了新叶的秧苗,刘备也觉得能成,对庞统和葛良道:“我没事也隔几天就过来看看,要是最后收成也不错,我就派人去江南负责开发荒地。” “主公,这事都是诸葛军师他们一家在做,不如派他家三弟去负责吧。”庞统真是帮人帮到底,白给了地,还要推荐诸葛均去做官,这话葛良都不能说。 刘备更在意黄玥:“不知道如果给夫人安排一个官位,世人会怎么看呢?” 第96篇 法正的心思 一艘大船载着数十人,穿行在三峡激流中,飞速驶往下游江陵城。一 看书 一名男子不听手下劝阻,坚持站在船首,看着两岸高耸入云的群山一座接一座扑面而来,又转瞬消失在身后,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又令他激动不已,仿佛这群山就是一道道新生之门,他法正将由此开始全新的生活。 险滩一个接一个,水中翻涌着一个个漩涡,水手们拼命控制着船舵,以保证不让船只撞上江中礁石。 法正对这些视而不见,脸上泛起不经意的冷笑。 当初张松回到益州,把法正和孟达两个好友悄悄召集到一起,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我此行到达荆州见了刘备,此人胸有大志,百战不挠,我等如果能拥立他为主公,占领益州,必定可以施以平生所学,大有作为。如今我已劝说刘璋,让他结好刘备,他已经有些动心了。如果他要派人去和刘备联络,到时我就推荐孝直你前往,亲到荆州去结识刘备,如果你认为我所选的人有所值,那么今后我们三个就共同为迎接刘备入蜀作准备。” 孟达早就觉得在刘璋手下没前途,一听此言立即同意。 法正轻笑一声:“子乔兄,你好坏哦,此前你不是说要到曹操那里讨个好处吗?” 张松脸一沉:“曹操那个家伙,自以为是,以为不战而降了荆州,天下再没有什么人可以入他的眼一样,什么意思嘛,敢小看我张松。真是小人自有恶报,几十万大军被人家刘备打得灰溜溜跑回老家去了。” 法正迟疑不语。 张松问:“孝直,子敬,你们都是外乡人,来到益州也有这么多年了,虽然我知道你们的才华,多次向刘璋提议启用你们,但是他目光短浅,到现在你们也不过一校尉闲职,无兵无权。刘备用人就不一样,你想他一生转战多地,经历过多次失败,阅人无数,自然对人才百般珍惜,哪会像那个曹某人……” 张松没有把曹操以貌取人的话说出来,那样不是自揭其丑吗,转过来说:“听说如今他们的军师诸葛亮,此前从未做过官,和刘备也素不相识,但刘备仍然能够屈尊移驾,三顾茅庐请他出山,而且一出来就给高位,成为谋士之首。孝直,子敬,拿出你们的本事,让刘备看看吧。” 法正当然知道刘备的英名,如果真能亲往一见,但凡两人有点眼缘,一生所学也终能有所用处。 过几天刘璋果然在张松的推荐下派法正前往荆州结好刘备。法正还假装不愿意推辞了一番,急得刘璋连声允诺,如果能访问刘备成功,必家依功行赏。 如今得行所愿,顺江疾驶江陵,法正怎么能不兴奋。 轻舟驶过万重山,一日已近黄昏,江流渐渐缓和起来,而江陵城,也已经远远在望了。 法正在江边泊下船,眼看着江陵城,离水边也不过几里地远,城楼都历历在目。 一行人到达城门,向守军递上文书,等待刘备派人前来引见。 刘备来得好快,率领几位官员急奔江边而来,还一个劲地说:“孝直来得这么快,怎么不事先派人给个信啊,这、这不是叫刘备怠慢了贵客吗。” 虽然一般来说,刘备只需要派人到城门来接应再安排接见就可以了,但法正听说过张松都享受过出城几十里相迎的待遇,如今一见,果然不虚传,当下立即向刘备行礼:“一船顺江而下,实在是太快了,这江陵城又靠近江边,一眨眼就到城门了,来得唐突,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刘备拉住法正的手:“孝直说这样的话太见外了。好好好,我们都免了这客套话,快些随我进城安歇吧,这天都快黑了。” “孝直啊,今天来得太晚,众官都已经回家了,来不及给你安排仪式了,今天晚上呢,就让我好好招待招待你吧。”刘备一边走一边拍拍拉着的法正的手,连声说请。 法正在蜀中看人冷眼看多了,如今刘备这般客套,着实让他心跳不已:“法正卑贱之民,左将军这样抬举,实在有些消受不起啊。” “唉,孝直,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都免了客套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天,我们开怀畅饮几杯,让我略表一下地主之情。” “哈哈哈,左将军礼贤下士,难怪各方豪杰争相奔投,法正也是一见就倍觉亲切,有如故人啊。”法正这话是暗地里试探刘备对他的眼缘如何。 刘备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即回道:“早就听张别驾说起孝直满腹经纶,极擅谋划,刘备如果能够得到孝直指点一二,想必也不至于颠沛多年。” 碍于随从在场,俩人点到为止。法正说场面话:“我家主公刘益州素闻左铁将军英名,特地派遗法正前来拜见,还望两家友好,互相支持,以保荆益两州平安。” 正说话间,前面一人迎面而来,大声高呼:“主公,听说益州来客人了,我这刚得到消息,急忙就赶来了。” 刘备忙向法正价绍:“孝直,这就是我的军师诸葛先生。” 葛良向法正施礼:“想来这位就是益州贵客法正兄了吧?” 法正忙向葛良还礼:“冒昧而来,惊动军师休息,实在不敢当。” 葛良跟在刘备身后,细细打量这位史传的刘备最爱的谋士,心里有些妨意,史书上说这家伙善于奇谋策算,庞统擅长经学思谋,又说诸葛亮每奇正智术,到底我们三个人谁最会出点子啊? 一想到庞统,他还真就马上来了,原来他也是刚听说法正来了,而在他心目中,是不太把荆州放在眼里的,认为益州才是真正的霸业之地,当然对益州来的使者很上心。 当天晚上,刘备就和法正长谈:“刘备誓言驱逐曹贼,中兴汉室,孝直,你可有什么好计策助我一臂之力?” 法正和庞统的意见一致:“益州沃野千里,物产丰富,完全可以自给,而周围高山峻岭,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图谋霸业可缓可急,将军应该早作打算……” 第97篇 鲁肃遇法正 “刘璋暗弱,无力自保,益州迟早落入他人这手,左将军是否有意?”现在这句话不是法正在对刘备劝说,而是鲁肃。 鲁肃以前曾经和孙权悄悄说过,现在又来对刘备说,只是因为天下打益州主意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而他,更是受周瑜之托,前来找刘备商讨的。 周瑜在江夏呆了半年,整天无所事事,他有些心焦。 以前他还是讨伐黄祖的前部大督,为了帮孙权开疆拓土而呕心沥血,现在虽然江夏全归江东了,但荆州已经换成刘备当家作主,而且还和江东一起把曹操赶回去了,是盟友了,是一起抵抗强敌曹操的盟友了,不好再打荆州的主意。 而且现在刘备手下武将勇猛,谋士多智,荆州士民心服,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但是全据长江抗衡曹操以图天下的大业不可废,益州,还是需要去争取的。 虽然要跨过荆州刘备的地盘而孤军深入蜀地不太好,但刘备既然是盟友,上次一起击退曹操,这次为什么不能反请他再次联手,共同去攻打益州呢? 他把自己的想法给孙权作了汇报,又请最早提出这个建议的鲁肃出使荆州,来找刘备商量。 鲁肃其实早已对自己此前的大规划作了修改,因为说那些话的时候北方还处于混战状态,现在曹操已经统一北方,矛头直指江南,江东暂时没有旁顾的机会了。 但周瑜雄心依旧,而且说服了孙权,鲁肃也只能奉命来到江陵见刘备,先表示是来回谢刘备此前给江东送的谢礼,表示两家联盟抗曹是大势所趋,希望精诚合作,共御强敌,然后说着说着就谈到益州了。 益州,益州,又是益州,当这个地名又一次被提起,而起还是来自江东的鲁肃,刘备心里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子敬的意思是──?”刘备小心翼翼的探问。 鲁肃转头左右看看,也没有别人在场,仍然悄声说道:“益州占据长江上游,如果被曹操占了,到时他顺水而下,荆州、扬州都将不保。好在现在曹操退守北方,暂时还没有力量再次南下,不如趁此机会,我们俩家再联手,进军益州,共分土地,这样就可以保证两家安全,曹操再也奈何不了我们。” 刘备捏了捏下巴,半天没回话。 鲁肃轻饮两口酒,也不催促。 “子敬说的很有道理。”刘备慢声道,“只是,刘璋和我,乃是同宗兄弟,我怎么能忍心夺他的基业。” 鲁肃脑海里想着来之前周瑜急切的样子,劝解刘备:“当今天下大乱,弱肉强食,刘璋是肯定守不住益州的。将军犹豫不取,到时被曹操取了,我们可能就难以像前次那样保住荆州了。” 子敬啊子敬,你倒是说的和诸葛亮、庞统、法正等人一样,只可惜,你是孙权的人啊。你不知道,法正前天到了荆州,现在还留在这里吗? “子敬有所不知。今天天晚了,明日我排下宴席,请众官和子敬相聚,到时自有说法。”刘备劝鲁肃再尽一杯酒。 第二天大宴,鲁肃应邀入席,发现自己被安排在右排第一位,诸葛亮坐在自己下手,而对面,庞统也被安排在第二位,在他之前,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子,被安排在了庞统上手。 此人竟被安排在了庞统之上?除了关羽、张飞和糜竺,鲁肃还没听说过刘备手下有人比诸葛亮和庞统地位要高的,关张二人及糜竺今天都不在,那这是什么人?赶紧转头问坐在身旁的诸葛亮:“那位难道也是刘将军的客人?” 葛良和庞统及法正都已经听说了鲁肃的来意,当下里微微一笑:“子敬眼神好犀利,那人和你一样,确实是我家主公的贵客。” “子敬兄,我和你已经好久不见了,跟周将军也是,不知道他现在江夏可好?”葛良抢先发问,免得鲁肃现在总盯着发问,要等会儿给他一个“惊喜”。 “还好还好,我这先替公谨谢谢诸葛军师的好意了。”鲁肃也只能先把客套话讲完。 刘备起身举杯,对众人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几天连续贵客盈门,真是我们荆州一大幸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江东的鲁肃鲁子敬兄弟。让我们一起先敬一杯。” 鲁肃和大家干了一杯,然后等待刘备介绍对面的那位。 “这位,就是来自益州的法正法孝直兄弟。”刘备说这句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的多看了鲁肃几眼。 法正举杯和大家会意,也对鲁肃拱了拱手。 鲁肃果然被惊到了,觉得头好晕,连“幸会幸会”都没能说出来,只是机械地把手中酒杯举了举。 刘备还在高声对大家道:“益州占据长江上游,刘备辅佐大公子占据中游荆州,孙将军占有下游江东,整个长江天险现在已经上下同心,就算曹操再次南下,又能奈我等若何?今日孝直和子敬同聚荆州,我刘备顿觉朋壁生辉,三生有幸。来,子敬,孝直,我们再一起干一杯。” 难怪昨晚刘备说今天自有说法,原来人家早和刘璋联络上了,那意思简直就是在说,敢打刘璋的主意,就是在打他刘备的主意?鲁肃觉得这酒喝起来好苦。 法正还在给刘备建议呢:“听说苍梧太守吴巨本是荆州人,和左将军是故交?” 鲁肃一听更郁闷了,那苍梧郡乃是交州之地,而交州刺史士燮可是深服我家主公的,如果你们还敢联手打交州的主意,岂不是想抄我们后路?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禀报我家主公!宴后不久,鲁肃就向刘备告辞。 葛良拉住他:“子敬,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就不能多聚一聚?我还想请子敬兄一起再玩玩‘斗曹操’呢。你放心,现在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人会玩这种斗牌了,保证不让你闷着。” 鲁肃推辞道:“听说曹操又在谯地训练水军了,看来可能想从扬州方向打我们江东的主意,我得赶紧回去,就不陪军师玩了。” 看到鲁肃匆匆离去,葛良咧嘴而笑──只要改变了刘备的长坂大败,荆州哪里还需要看孙权的脸色? 法正也来向大家告别:“我这就回去向刘益州建议,让他早日和左将军结盟。” 第98篇 巴丘新城 秋天,到了收获的季节,抛秧种植的稻田有了收成,竟然比手插的田地亩产还高出那么一点点,刘备立即和葛良商量,决定到江南划出一片地方来,让诸葛均去负责推广抛秧种田。 葛良这半年来,多次考虑一个问题,怎么就觉得刘备一生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孙权。 当刘备刚刚占领益州,孙权就偷袭江南三郡,使刘备分心,无法抢在曹操之前攻取汉中; 当刘备耗尽蜀中资源,付出巨大代价从曹操手中夺取汉中,关羽又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时,又是孙权从背后捅刀,抢了荆州,杀害关羽,又导致刘备夷陵大败,从此蜀汉失去争霸中原的机会。 最可恶的是,这一切都是在披着“盟友”的外衣下进行的! “主公,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益州,需要多备军粮,我想可以在巴丘地段实行军屯。军士农时务农,闲时练兵,并在那里建城以屯军粮。主公意下如何?”葛良轻声建议道。 刘备感到很意外:“军师如何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听说那里现在还是一片泽国。” “主公,那里是湘水和沅水汇入江水之处,是江南四郡从水路通住江陵的必经之路。在那里建大城,可以种田兼捕鱼,鱼米兼收,而且江东现占有江夏,那里是两家接壤之地,建大城也可以巩固江防啊。”葛良越说越觉得必须要这么做。 刘备觉得很有道理,但现在和孙权是同盟,不由担心问道:“在那里建城会不会影响和江东的同盟关系?” “主公,我们是在那里建大粮仓,种田打鱼,如果这样他们都要大做文章,这盟友也只怕靠不住啊。”说到这里葛良的声音渐渐大起来了。 刘备觉得也是,当即点头同意了葛良的建议,任命诸葛均担任典农都尉,派出两千军士,在巴丘一带建城屯田,并委派葛良进行前期指导。 再次全家顺长江而下,黄玥卧在船舱里的葛良:“你怎么不去开发株洲那块地方了?” 葛良伸伸懒腰:“那只是一时的乡情罢了,在岳阳屯田,还可以洞庭湖为港口,多屯水军以防备东吴偷袭呢。” 黄玥把葛良拉起来:“怎么觉得你没一点精神似的,你给我起来。” 葛良翻身又往里面倒:“我只是在想,其实穿越成诸葛亮,现在本来就应该多睡睡懒觉吧。” “呵呵,”黄玥嘲笑道,“都说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到了你就变成睡懒觉了。” 葛良反驳道:“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好吧,你看史书上对于诸葛亮前期除了《隆中对》,然后就是出使江东和孙权谈联盟,还有什么可记载的。虽然刘备老婆糜夫人刚病死了,甘夫人还在呢,孙权也没把他妹妹送到荆州来,连将来的截江救阿斗都免了。我现在除了种田征粮,等刘备进益州,也没别的事可以做啊。” 黄玥不同意:“那你就不能未雨绸缪,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我现在就是在未雨绸缪啊。想来想去,刘备就是被孙权一路慢慢逼上死路的。你想想,为什么吕蒙能够偷袭荆州成功?除了糜芳投降献了城,我觉得更主要是因为此前把长沙郡划给孙权惹的祸。长沙郡给了孙权,吕蒙他们才可以短时间就偷袭到江陵城下,如果我能保住长沙郡,在巴丘建了大城监控长江水面,他们还能千里奔袭到江陵城下不被发觉?”葛良翻过身来,趴在床上。 原来是这样,黄玥忍不住轻轻点头,确实是个好主意。 葛良又道:“现在刘备身边有庞统,他们谈得正开心呢。有庞统在,我也不用操那么多心,能偷懒就偷会懒吧。再说刘备本来也就很厉害,到哪里统治,哪里的百姓就拥戴他,根本就用不着我操心。” 船到巴丘,葛良让随行的工匠和军士们开始选址建新城,又到城外选址开荒。 “选的地不要太靠近水域,要小心涨水把田淹了。”现在这水域面积实在太小了,虽然有很多小湖,但还没有联成一片。既然随着时间推移,会变成八百里洞庭,那现在就要给它留出扩充的地域出来。 随后他又亲身前往长沙,请刘磐选调民工,到巴丘来参加新城建设和开荒屯田。 对于新城的结构,葛良和黄玥早就设想了一个草图,那就是要建成一个多暗道多机关的城堡,如果将来江东真的对这里发起袭击,这里就会变成他们的人间地域。 这里的开发进行得如火如荼,周瑜得到消息果然很生气,邀你一起取益州你不肯,倒开始往我江东方向发展了,难道是想打我江东的主意?急忙就写信来,邀请葛良一聚。 葛良早就准备好了一副牌,还问黄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美周郎啊?” 黄玥连连点头,又摇摇头,又点点头。 葛良笑道:“你在防颈椎病呢?放心吧,我找套军士衣报给你换上,让你女扮男装,别人看不出,不会笑你花痴的啦。” 江面上,远远看见周瑜泊在那里的大船,葛良站在船头高声大喊:“周将军,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周瑜脾气不错,和葛良客套了一番。 葛良问周瑜:“周将军,好久没和你玩‘斗曹操’了,不如今天斗两把?” 周瑜点头同意,话题本就是要谈两家盟友的事:“军师,我这里没人会斗牌,你那里有人会?” 葛良把黄玥往前一拉:“这个是我的近身侍卫,可惜是个哑巴,如果将军不嫌弃他身份,倒可以陪将军玩几把。” 周瑜看了黄玥几眼,心想你诸葛亮可真会选人,选个近身侍卫又黑又瘦,你唬我呢。 刚把发出的牌拿到手上,周瑜就迫不及待先发言了:“想当初两家联盟,本想乘胜共取襄阳,只是当时襄阳守军太多,现在曹操把大部分人马都已经调往合肥方向了,不知道军师是否还对襄阳有意?对三。” 葛良叹口气道:“哎呀,将军有所不知,荆州经历大战,各种物资损耗严重,现在我们的军粮器械都不够用了啊。这不,我家主公还特意派我到巴丘来种田,来建粮仓征粮呢。对四。” 黄玥觉得装哑巴挺好,可以因为说不出话,不要牌的话就可以盯着美周郎看,然后摇头告诉他自己不要。 “对七。”周瑜接上,“江陵才是荆州重地,不知左将军为何要在巴丘建粮仓呢?这样将来对曹操作战,运粮是不是太远了?” “将军有所不知,现在南郡人多地少,我们的粮食全靠江南四郡支持。你看这巴丘乃是四郡水路通江陵的必经之地,我们在此建粮仓进行中转,不是正好吗?”葛良打出一对十。 黄玥打出一对‘丞相’。 周瑜道:“不要。” “要的,一定要的,建了这个粮仓,将来万一江南四郡有个什么天灾闹饥荒,我们又可以及时反哺给他们啊。”葛良对周瑜说完,又责问黄玥,“现在是周将军扮演曹操,你怎么反过来压我的牌?你不知道孙刘联合抗曹吗?你犯傻了?” 黄玥哑巴被骂还不能还口。 周瑜忍住笑,对黄玥道:“你出牌。” 黄玥打出一张三,故意让周瑜出牌气葛良。 葛良一点都不生气,对周瑜道:“万一曹军顺汉水而下要攻打周将军的江夏,我们也可以及时提供粮草支援啊,怎么说我们都是盟友,是要一起联合抗曹的不是?” 人家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瑜也不好再问,打了几圈牌,就对葛良道:“军务繁忙,今日先玩到这里吧,希望军师有空到江夏来坐坐,周瑜为军师设宴。” 葛良才不去呢:“现在忙着建粮仓,不如等我粮仓建好,周将军有空过来坐坐,我为将军设宴?” “那好,来日再会。”周瑜并不想玩斗牌浪费时间。 第99篇 益州在望 日子就这样在表面的平静中度过,又经过一年多,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 刘琦病死了,刘备正式担任荆州牧。 巴丘新城已经建设得差不多了,各处屯田都取得了好收成,粮食不断从江南四郡运往江陵。 葛良沿长江建设了许多兵站楼,把关羽以后为防东吴偷袭的烽火台预先给建好了,而且它们的通信方式采用莫尔斯密码,利用火光或鼓声传递信息,而且每个时辰定时传递,没收到信息就是代表有情况。 不仅如此,葛良还取得刘备的同意,在江陵南岸也开始建城,取名荆安城,而且把巴丘从长沙郡划出来,与南郡南岸武陵郡的几个县合并,新建立岳阳郡,调刘磐担任岳阳郡太守,原长沙郡太守改由辅匡担任。 诸葛均则已经沿沅水和长江一线,在各县的支持下,开辟了大片的良田,而且除了军人屯田,一部分分配给自由民耕种,但要求他们中的青壮年在农闲时也参加官军组织的军事训练。 关羽在长江一线训练水军,战船往返于江陵到巴丘之间,他还建议葛良各兵站楼之间增派联络小艇,以便在阴雨天保证信息通畅。 身处江夏的周瑜感觉到荆州的敌意,但葛良总是回答他那都是在运送粮食,还问周瑜能不能用粮食从东吴那里换点海盐来,说捕了好多鱼,没有那么多盐来腌制,吃不完太浪费了。 周瑜觉得这都是骗人的话,向孙权禀报了荆州的异象,请孙权派鲁肃去荆州交涉。 · 葛良赶往巴丘检查征粮,正好和鲁肃在江面相遇。 “子敬兄,去年到荆州匆匆而别,今年相遇,可一定要让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鲁肃觉得先和葛良私下里讨论一下更好,就隔船回话问:“军师这是要去哪里啊?” 葛良吩咐在两船之间搭上跳板,过来拉鲁肃的手:“子敬兄,我正要去巴丘征粮呢,这里才刚过巴丘,不如和我一起逗留几日,再一起去江陵如何?” 鲁肃正有此意,倒看看他们新建的巴丘城的底细,于是吩咐掉转船头。 葛良把鲁肃带进新城,领他看了城中各处粮仓,那里堆放了大量新收来的粮食。 “子敬,这要感谢老天爷啊,今年风调雨顺,荆州这两年都不用担心没饭吃咯。”葛良眯着眼睛直笑。 鲁肃不得不相信,这座城好像的确是用来堆放粮食的啊,再说也没见有多少军人驻防嘛。 葛良故意领着鲁肃把整座城都逛了个遍,最后才问道:“子敬,还没来得及问此番要到江陵见我家主公有何公干呢?” 鲁肃怀里揣着孙权的信,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就是,就是好久没有联络了,派我来巩固一下双方联盟。” 到了江陵,鲁肃向刘备呈上孙权来信,幸好那上面说的话本也就是模棱两可,全靠自己临场发挥,想往哪方面解释就往哪方面解释。 回到江夏,鲁肃告诉周瑜自己所见所闻,巴丘确实就是用来征粮屯粮的,实在不好说人家对江东有企图。 周瑜摇头道:“子敬不要太老实,小心被人家骗了。” 鲁肃想不出哪里有毛病,问周瑜:“如果是要两家开战,也没有把粮仓修到前沿的道理吧?” 周瑜仍不相信,然而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了,早几天偶感风寒,竟然现在还没能治好。 眼看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自知来日不多,周瑜给孙权上疏,建议鲁肃接替自己的职位,不久就英年早逝了。 葛良得到周瑜应时病逝,鲁肃接任的消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历史暂时改变还不大。 算起来,没多久刘璋就应该邀请刘备入蜀了,这时候江东新丧主将,暂时不会对荆州打主意。 果然,第二年春,曹操命司隶校尉钟繇率军讨伐汉中张鲁,消息传到益州,刘璋害怕了。 虽然张鲁割据汉中与他为敌,但他知道张鲁没能力来攻打益州,如果是曹操占领汉中,只怕他无力与之对抗。 憋了两年多的张松闻信大喜,机会终于来了,唉声叹气来见刘璋:“主公,曹操人多势众,征讨张鲁必胜无疑。如果曹操拿下汉中,趁势进攻益州,我们就危险了。” 刘璋被张松的苦脸弄得更郁闷了:“是啊,这该如何是好啊?” 张松猛搓手掌,来回踱了五六回,才一副猛然惊醒的样子对刘璋道:“主公,曹操此生只敬畏刘备刘豫州,俩人此前在荆州一战,结果刘备大获全胜。看来只有刘备才能抵挡曹操,他现在和我们是盟友,与主公又同是汉室宗亲,不如先请他来讨伐张鲁,然后请他在汉中抵挡曹操,那就我们益州就安全了。” “这……可刘备是外人啊,他会真心帮我们抵抗曹操吗?”刘璋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又有那么一点点迟疑。 张松分析道:“主公,刘备一生与曹操为敌,哪会不尽心抗曹呢,再说如果他不肯帮忙,万一益州被曹操占了,到时顺流而下攻击荆州,又从襄樊一路出军夹击,荆州就保不住了。他不为您着想,也得为他自己着想啊。” “这……”刘璋迟疑着,仍然下不了决心。 张松继续加码:“主公,您怎么还是犹豫不决呢?现在我们益州不但是有外患,还有内祸啊。” “什么?”刘璋猛地站起身来,“先生,何出此言啊?” “主公啦。”张松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主公您为人太过忠厚,如今州中诸将如庞羲、李异等人,仗着自己以前立过大功劳,骄横不已,早就生有异心了。如果曹操不来攻打益州,主公还能镇住他们,可一旦曹操进攻,他们肯定就会叛变投敌,到时候只怕主公想拦也拦不住了。如今只有请刘豫州来镇住他们,才能保益州平安啊。” 刘璋不得不认为张松说得有道理了,这些年,不服他管的人太多了,张鲁就本是益州官员,割据汉中反叛为敌;赵韪又勾结蜀中大姓造反,曾逼得自己困守成都…… “先生所言极是,我这就下书请刘豫州入蜀。”刘璋下定决心了。 第100篇 预留伏兵 法正这是第三次来荆州了,除了第一次,此前还受刘璋之托和孟达送两千人马帮刘备防御曹操,这一回来,好像是要刘备还债带人去益州帮刘璋防曹操一样。 然而法正明里宣读了刘璋的请求书信后,背里却偷偷对刘备道:“刘璋暗弱,凭将军的能力,又有张松作内应,夺取益州不在话下,然后依靠蜀中资源,凭借益州的险峻地势,再现高祖之伟业,简直是易如反掌。” 刘备欣然准备前往,召集众人商议该带谁入川,该带多少人去。 庞统是建议带以前不太有名的将领去,如果带关羽和张飞去,那名头太响了,只怕会吓着刘璋。 葛良也建议带黄忠和魏延去,这俩人,想必刘璋听都没听过,说不定他还会担心力量不够,再多多增拨人马呢,更重要的是,他此前已经安排俩人专门进行了攻城训练。 还有一个人也必须去,那就是李严,历史上李严在益州率军投降刘备,那可是帮了大忙的,如今少了这一环,必须让他从正面补上。 刘备同意了,正好前面把孟达留下,还没安排位置呢,就让他补了这宜都太守吧。 至于军师人选,刘备对葛良道:“我还是带庞统去吧,诸葛军师帮我和关羽一起管理好荆州,万一入蜀有个什么意外,毕竟还有荆州根基。” 葛良当然早就知道刘备的安排,当然立即表示同意,反正一年后,他也会和张飞、赵云分兵入川。 刘备带着庞统和一万军士走了,关羽、张飞、赵云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发了一会儿呆,各自想象着刘备入川的情况。 葛良也在想,想的是忘了请刘备千万不要让庞统去督军攻城,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备绝对不会听庞统的建议立即动手,打起来还早着呢,过段时间再写信也不迟。 至于刘备到底应不应该如庞统所说在会面时就杀了刘璋攻打成都,这个事情也很难说,毕竟刘备在益州呆一段时间,博取民心还是有作用的,最起码他后来夺取益州后立即就稳住局面,还可以马上分身到荆州来助关羽呢。 要是一开始奇袭杀了刘璋,益州乱成一锅粥,虽然想起来仗打得少,谁知道会不会弄得各地官员乱窜,打出什么旗帜要欢迎曹操或孙权什么的。 “好了好了,大家各忙各的吧。”葛良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转身就要回城。 几天之后,葛良把州中行政交待给潘濬,自己动身前往江南四郡巡查,他有好多事情要交代。 到岳阳郡,葛良仔细检查了新城中的各处机关暗道,问刘磐:“刘太守认为江东会攻打荆州吗?” 刘磐简直是摩拳擦掌:“江东和荆州世仇,曹操没来之前,双方几乎是年年战事不断。我看江东对荆州绝不会死心,必欲吞之而后快,而且这里对外是宣称屯粮之地,江东必定首先攻打这里。” 葛良点点头:“如今把你放在这岳阳郡,万一发生战事,你就首当其冲。你可把我的话都记清楚了?” “记清楚了,如果江东来攻,抵抗几天后就弃城让他们占领,在城中暗道里埋伏军士,然后等待江陵关将军出兵相助围城,城中伏兵突出里外夹击,全歼占城敌军。”刘磐早就把这背得滚瓜烂熟。 “还有呢?”葛良追问。 “争取干掉一个叫吕蒙的家伙!”刘磐哪能忘记。 葛良叮嘱刘磐抓紧巷战训练:“进入巷战和暗战后,大部队作战就没有用处了,你要抓紧时间让军士以五人为单位进行暗战生存训练,可以进行军事竞赛嘛,从里面选出优秀人员加以提拔。” 刘磐信心满满:“军师,早已挑选好三百勇士,日夜抓紧训练。军师如不放心,不烦现在就让他们演示一番。” 葛良是真要检视一番,不能费尽心力做这么一个陷阱,最后却失败了,也太浪费精力了,于是集合军士,随手点了三个伍长:“你们带自己的人下到暗道里去,剩下军士全都去搜寻你们。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躲开他们的追击,并在运动中歼灭他们,最后谁坚持得久,杀敌最多,谁就获得胜利,今天就当场重赏,普通军士提拔为伍长,伍长提拔为什长。” 又对负责追捕的军士道:“同样的,谁抓捕到的敌人多,今天就奖励谁。” 等三小队人隐藏起来,过了一顿饭功夫,葛良对刘磐道:“开始吧。” 随着刘磐一声令下,众军士争先恐后拥入暗道,这种立即提拔的承诺以往可难遇到。 演练一直进行了两个时辰,不断有士兵从暗道里出来汇集,葛良数了一下,负责搜寻的人已经“伤亡”两百人,而负责隐藏的三伍十五人到现在还只有十一人“被捕”。 进一步查问,那十一个人中除了其中一人,剩下的十人都是由俩伍长带领的队伍,也就是说,其中一伍人马到现在只损失一人,还有四个人一直在战斗。 再盘问搜寻人员的“伤亡”情况,竟然有一百多都是由现在还没有被抓到的那一队人员所“击毙”。 葛良不得不暗赞这些人厉害,问那惟一“牺牲”之人:“你们伍长是谁?” “禀大人,我们伍长姓刘名郃。” 刘郃?这名字好像听过,难道就是后来诸葛亮上表所称死在汉中的那个刘郃? “为什么是你一个人败了?”葛良想问一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军士回答道:“大人,当时我们是被四面围困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我现身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掩护其他四人撤退。” 葛良赶紧伸出大拇指,作为古代冷兵器主要靠结阵打仗的普通士兵,竟然还有主动牺牲掩护他人的行为,实在是难得。 “现在就看谁最后能把刘郃抓住了。”葛良很想立即见到刘郃,但不能断了搜寻一方军士的升迁机会。 一名持手弩,就站在葛良身边不远处的年轻军士走了出来:“大人,抓刘郃的只能是大人您了。”说完抹去脸上泥污,拔下几缕络腮胡须。 连刘磐都大吃一惊:“刘郃,你、你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刘郃一拱手:“大人,我早就混在对方被俘军士中出来了,一直就站在你们身边。” 葛良看着刘郃手上的弩,明白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如果自己真的是敌军将领的话,他都可以实施斩首行动了。 “找机会提拔此人,最少要提拔到百人将的位置上去。他手下的四个人,全都要提拔到伍长或者什长的位置。”葛良悄悄对刘磐道。 第101篇 刘备的迟疑 刘备率兵进入益州,沿途官员都得到刘璋的命令,客客气气用心接待,供给粮食军用,一路通行无阻,简直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刘璋亲自率领步骑三万,前到涪城来和刘备相会。宗亲相见,分外热乎,大摆酒宴相见恨晚。 法正私下里找到庞统,带来张松的建议:“刘璋毫无防备,不如就趁着酒宴上杀了刘璋,率军直取成都,有张松在城里做内应,取城易如反掌。” 庞统正有此意,当天晚上就向刘备提出这个方案:“如此一来,可以不用辛苦打仗,就轻易夺取一州之地。” 刘备正被刘璋的热情深深打动,不肯接受这个办法:“我们刚刚来,益州人对我们还不熟悉。人家笑脸相迎,我们突然就翻脸袭杀,百姓们会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官员吗?这个方案万万不可。” 双方相聚百余日,每天喝个痛快,还互相推荐官位。刘璋上表封刘备为大司马,领司隶校尉。刘备礼尚往来,推刘璋为镇西将军,领益州牧。 刘璋给刘备拨了许多粮草军用,并增派了一万人马,还告诉他:“我已经下令守在白水关的杨怀、高沛众将领,让他们听候你的调遣,这样你讨伐张鲁就差不多有三万人马了。” 刘璋对刘备的以往当然探听清楚了,想当初刘表收留他驻扎在新野以抗曹操,还可以出兵一路打到叶城附近,在那里火烧博望坡,打败夏侯惇和于禁,这能力还是屈指可数的,如今自己让他去占了汉中,也可以在北面为自己防备曹操,岂不是妙哉?刘巴和黄权那些劝自己不要让刘备到益州来的人真是太不会想了。 百日之后,刘璋回了成都。刘备率众慢慢出发,走到葭萌关却停了下来,驻扎在当地广泛接触各届人士,以树立声望,收取民心。 一转眼就过去一年多了,刘备还是没有出发去汉中征讨张鲁,早就引起了杨怀和高沛的警惕,觉得这家伙太可疑了,只怕没安什么好心,多次写信给刘璋,让他打发刘备回荆州去。 八月,葛良在荆州确定了曹操将于十月征讨孙权的消息,觉得也应该催一下刘备了,于是写了封信,说曹操和孙权一打起来,他们就没空管荆州和益州了,应该趁这个机会动手,等到他们停战了,到时候只怕会有什么变故。 最着急的是庞统,他私下里找到刘备,再次劝他早点动手:“主公,虽然您在这里广树恩德,想先取得益州人心再动手,但请您可能要注意到,这里是益州,不是荆州。当初在荆州是刘表收留,驻扎在新野是刘表指派的,当然是可以长驻慢慢结交名士,但在这里,我们来的理由是帮人家去征讨张鲁,可一直没有行动,时间长了,刘璋肯定就会有所怀疑,只怕到时候我们就形势不妙了。” 刘备虽然因为一贯的仁义情结,迟迟不愿和刘璋翻脸,但心里也是决定一定要拿下益州的,要不然哪里有资本和曹操抗衡,听到庞统如此分析,也不得不急了:“军师,那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知道刘备很难直接拉下脸来,庞统这次准备充分,提出上、中、下三个对策:“上策就是暗选精兵,昼夜前行,悄悄潜到成都发起突然袭击。刘璋不会打仗,加上事出突然,他肯定会惊慌失措,可一战而定益州。” 这还是以前那套突然变卦背盟嘛,刘备果然还是不同意,问:“那中策是怎样?” “杨怀和高沛率精兵驻守白水关,主公可以借口荆州有事,必须跑回去自救,并且让军士们作出即将回程的样子,把消息传递给杨怀和高沛。他们既然早有写信给刘璋,劝他让主公您回荆州,那真听到您要回荆州的消息时,他们一来知道主公的英名,二来会以为这是他们写信劝谏的结果,肯定会亲自过来送行,到时候抓住他们,征用他们的兵力攻打成都。这就是中策。” 这不还是要突然翻脸吗?刘备又问:“那还有下策呢?” “回家,回荆州去。”这句话庞统说得干脆利落,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这是个三选一,潜意识里也会让人觉得必须从中选一个,刘备觉得还是中策相对能够接受一点,正好葛良又来信催促,于是准备下来,给刘璋写了封信,说盟友孙权和曹操开战了,而且乐进也和关羽在清泥打得不可开交,万一荆州有失,曹操从荆州进攻益州,那可比张鲁难对付多了,自己必须赶回去自救,希望刘璋能够再支援一万人马和粮草军备。 刘璋再笨,接到信也觉得自己被骗了,我管吃管用供了你们一年多,什么事都没干就要回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可也不好说不准他回去吧,他比刘备更拉不下面子,只好要求的一万人只给四千,还大部分是老弱军士,军需供给也相应减半。 张松闻信以为刘备真的要回家了,忙着要写信问刘备,现在正是里应外合谋取益州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半途而废啊。 张松他哥张肃无意中知道了他和刘备串通出卖刘璋的事,现在刘备要回去了,这事迟早会暴露,生怕连累自己,于是向刘璋告发了。 刘璋脾气再好,这事也不能忍,把张松抓起来给杀了,还下令各处关隘不要放刘备回去。 刘备早就告诉杨怀和高沛自己要回荆州了,二人信以为真前来送行,结果被刘备给杀了,趁机夺了白水军,把他们的家属扣押起来,命令他们向成都进攻。 刘璋不放他回家的命令让刘备觉得找到了开战的充分理由,他激动地动员军士:“我们千里迢迢到异乡来,吃尽苦头是为了帮他们讨伐张鲁,可益州富饶,他却舍不得奖赏我们的功劳。这样的人,还有谁会愿意为他效命呢?如今连回家的路都不给放行,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我们绝不能容忍!” 三万大军只留了几百人给霍峻守葭萌关,其余的全都一路杀向成都,不过这些人马可能不够,没多久刘备就发信到荆州,留关羽镇守,让葛良和张飞率军入蜀平定各郡,会师成都。 第102篇 入川前夜 此时在荆州,葛良早已经作好准备,就等着刘备的一纸召唤。 刘备的命令一到,张飞即将领兵入川,南郡太守之位就空了出来,葛良趁此机会和关羽商量好,让徐庶从武陵太守之位上调到南郡。想想历史上只要糜芳不投降,关羽哪里会沦落到兵败身死,即使襄樊之战最后不利,荆州也不会那么快沦陷。 关羽和徐庶也算是老相识了,俩人都有年少时在家乡除恶后逃亡的经历,自然同意葛良的建议。 至于糜芳,既然他身为武将,那就让这俩家伙入川作战,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惹事,要把他带到益州去,让刘备和他哥管着他,不给他叛变投敌的机会。 对于今后荆州的防务方针,葛良自然不会像《三国演义》里那样说什么东和孙权,北拒曹操,而是北拒曹操,东防孙权,要千万注意防备江东方面借着盟友的名义明一套,暗一套。 当然,对江东还是要尽量友好,毕竟荆州没能力同时和曹、孙开战,主要是防偷袭,不是要您和他们打起来。 明天就要出发了,当晚葛良和黄玥都久久无心睡眠。 “上回出使江东和抗击曹军,分开有两个月吧,这一回,恐怕要一年多才会再见面。现在诸葛均已经重任在身,成了家在外面单干了,等明天一走,家里就只剩下你跟晶晶及小宝咯。”葛良用手指轻轻替黄玥梳理头发。 黄玥叹口气:“晶晶倒是越来越大胆,没一点主仆规矩了,反而是小宝,现在九岁了,慢慢长大了,不像以前那样好玩了。” “是不是一方面越来越调皮,另一方面又慢慢明白自己身世,当着我们的面反而放不开手脚了?”葛良也是深有感触。 黄玥连连点头:“嗯,就是,不像以前那样好玩了,小屁孩长大了,慢慢有自己的心事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你瞧瞧我们,一个雷劈直接就从十七岁变成二十七,一下子省了十年的伙食费。”葛良想起来觉得有些亏。 黄玥想着也忍不住好笑:“这就叫拔苗助长吧,让你都不用考试直接由猪头良变成了诸葛亮,你应该谢天谢地谢雷劈呀。” 葛良用手指天道:“我谢老天爷瞎了眼,把我变成诸葛亮,却没有给我一点诸葛亮的记忆和才华,弄得我现在每天绞尽脑汁想脑洞,要不是以前喜欢看三国,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混。” 黄玥靠在他胸口,有些不解:“既然都当了事后诸葛亮,为什么不能劝刘备早些动手,直接袭取成都呢?” “这就叫本性难移。”葛良又不是没想过,“刘备一向把仁义挂在口头,在这汉末时代,道德卫士还是很有市场的。他如果一到益州就翻脸下死手杀了刘璋,那后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谴责东吴偷袭关羽了。” 黄玥赞同这一点,但还是有些可惜:“那张松和庞统可以不死就好了。” 这一点葛良也早就想过:“张松那里我们还管不到那么远,不过他的暴露和死亡倒直接促成了刘璋和刘备翻脸,要不然啊,这俩个拉不下面子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式宣战呢。” 黄玥追问:“那庞统的死亡总可以避免的吧?” “不知道。”葛良摇头道,“还是那句话,本性难移。虽然我已经写信给刘备,要他千万不要让庞统去督军攻城,但你可别忘了,这个时代的人都是这德性,连刘备自己都经常亲冒矢石,冲锋在前,庞统性格又直,只怕也难坐在后面空谈,他的抱负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我倒是真心希望庞统不要死。只要他不死,如果将来可以和他一起镇守成都,我也就可以经常出来活动活动手脚,没事出去打打仗了,毕竟,我们都是军人家庭出身的,脑子里想的大都是战争,说到治国,实在是差了点。”葛良又补充道。 黄玥猛点头:“我也想去打仗。” “你就算了吧。”葛良跟着猛摇头,“在这个时代可还没有女将军这么一说。” “谁说没有?”黄玥对于这个历史问题倒是早有关注,“据说商朝时代就有一位叫妇好的王后,就曾经带兵打仗,收服了周围二十多个小国。那是商王武丁时期的事,是公元一千二百多年的事,离现在三国时期可都要早一千四百多年呢。” 葛良长吸一口冷气:“黄、黄玥同学,你不是历史只看教科书的吗?你这是哪里来的据说?” “嘿嘿嘿,”黄玥得意了,“这不是据说,是有甲骨文记载的,她是商王武丁的王后。而且不只有她,武丁的王后有好几个都带兵打过仗,有名字记载的就有另外一个叫妇刑!而且古代女将多得很好吧,就是在汉朝都有很多啊,譬如花弧,也就是花木兰……” “好吧好吧。”葛良知道自己历史知识也就对于三国时期知道得多一点,她黄玥作为军人之女,上网查一查古代女将军也是应该的,“可是人家是王后啊,刘备可没打算让自己老婆上战场。噫?要是不小心上了战场就是扔了就跑。你想要他愿意提拔女子当将军,我看还是免了吧。” 黄玥不服气:“那你就不能找他多说说,多争取一下啊?” “好好好,我争取,我尽量争取!”葛良连连点头,“可是你别忘了,连你老公我身为军师中郎将,到现在都还没真正带兵打过仗呢。” 这倒也是,黄玥只是不甘心:“三国时期女子没地位,我这样每天坐在家里无所事事,无聊得很。” “怎么会无所事事呢?”葛良坚决不认同,“你刚才说什么,小宝长大了,没以前好玩了?” “怎么又扯到小宝身上去了?”黄玥觉得这话题转得有些突然。 “既然小宝长大了你觉得没以前好玩了,那我们就努力,再造一个小一点的小宝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无所事事了。”葛良搂住黄玥,提出一个宝贵意见。 “你!”黄玥照着他胸口轻轻擂了一拳。 第103篇 严颜斗气 征蜀大定向益州开进,张飞作为刘备手下除关羽外最能打的将领,率军先行出发,而葛良则率赵云、刘封等人领大军随后跟进,大家在江州城集结。 张飞性子急,进军也快,很快就到达江州城下,在这里遭遇了第一次真正的抵抗。 巴郡太守老将严颜,早就知道刘备这帮人不是吃素的,一直就用心防着荆州入侵益州。当初因为刘璋下令迎接刘备入川,眼睁睁看着人家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路过江州,却不能阻挡,就曾经痛心道:“请刘备来保护益州,这不是人在山林中害怕,请猛虎饿狼来保卫自己的安全吗?” 刘备这只老虎现在已经开始反过来咬人了,正在攻打雒城,如今他的爪牙又要伸进来,严颜决不能让他们再过去,一定要把他们阻挡在巴州城下,然后让刘老虎在蜀中活活困死。 张飞率部养精蓄锐日久,耀武扬威来到江州城下,高声叫喊严颜赶紧开门投降,否则一打起来,只怕城中百姓遭殃。 两军作战,士气为先,严颜看到这是敌人的先头部队,决定开城出战狠狠打击,挫挫敌人的锐气。 城门大开,严颜率军鱼贯而出,列好阵势。 张飞看到对方领军是一位老将,觉得赢了也没多大面子,便隔阵扯着大嗓门喊道:“老人家白发白须年寿已高,何不早早投降献城,免得折了这把老骨头?” 严颜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他,也扯起嗓子高声骂道:“哪里来的黑脸黑嘴黑强盗,敢欺负我蜀中无人吗?你说我老,我手中宝刀可不老,今日定叫你们这些家伙命散江州城下!” “嗬!”张飞手正痒痒,“那就打吧,早定胜负早省事。” 所谓什么样的将领带出什么样的兵,张飞武力惊人,对部下从来是令出必行,稍有违抗即怒骂责打,使得部下大多数士兵都染上了一言不合就动粗的暴脾气,打起仗来也是嗷嗷叫着冲向对方猛打猛杀,红着眼睛不要命,真的是像恶虎饿狼一般。 严颜也早有准备,时刻激励手下将士要为保卫益州而战,精心操演阵法,如今正是检验他们的时候,保家之志也使得他们奋勇向前。 两军杀得难分难解。张飞看到早已经混杀成一团,双方都失了阵形,顿时大吼一声,亲自持矛策马率亲骑冲杀进来,一时间只见铁矛过处,敌军纷纷如割稻般倒下,加上他那如雷鸣般震耳欲聋的吼声,顿时把正面守军吓破了胆,再无心抵抗,掉头就跑。 严颜还待督军向前,只是兵败如山倒,哪里还止得住,眼看着敌人越杀越近,也只好赶紧掉头退回城内。 “这帮强盗!”严颜一边骂敌人,心里同时又骂自己太轻敌了,悔不该出城和人家对杀,本想给敌人一个下马威,结果倒是把自己人吓倒了,真是亏大了。 城外张飞第一次攻打蜀中郡城就取得开门红,此时更是斗气冲天,都不加休息就连续开始攻城。 虽然带头拼死抵抗,但初战失利加上张飞威名,城中守军早已军心溃散,经过十几天的对战,江州城竟然就被攻破了。 荆州军蜂拥入城,严颜力战不退,最终杀到力气耗尽,被绊倒在地生擒了。 张飞出檄安民,令人将严颜推了过来,瞪着一双大环眼得意地大声质问道:“大军来到,所向披靡,你竟然不自量力,敢出兵相抗,为何不趁早投降!” 严颜仗打输了,仍不愿输了气势,跟着圆睁双眼大声回斥道:“你们这些无耻小人,竟想侵吞我益州。我益州只有砍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 竟然也跟我比嗓门,叫得比我还凶?张飞站起身来,一低头把额头顶住严颜的额头,两只眼珠子睁得快开裂了,张开大嘴继续吼道:“你这么不经打,竟然还充什么英雄不投降,不是找死吗?”唾沫星子喷了严颜一脸。 严颜毫不相让,也一眨不眨地瞪大眼睛直视张飞的大眼,把口水回敬到张飞脸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在这里多费口舌!” “砍了砍了!”张飞不小心让严颜的口水都喷到自己嘴里了,这下子真的生气了,“赶紧拉出去砍了!气死我了。”说着使劲擦了几下嘴巴。 左右就把严颜往外推。严颜觉得自己在气势上终于赢了,轻蔑地又瞪张飞一眼:“砍头就砍头,值得生那么大的气吗?哈哈哈!” 这一笑让张飞大吃一惊,老家伙临死还不忘跟我斗气,竟然还敢嘲笑我,这斗志不是一般的硬啊,佩服佩服!当下连忙大喊一声:“慢着!” 严颜回过头来,催促道:“别没事找事了,快点动手,快点动刀!” 张飞真的动刀了,不过是取出佩刀来,把绑在严颜身上的绳子给挑断了,还埋怨部下道:“谁让你们捆绳捆得这么死的?害得我都解不开了。来来来,老将军快请坐。” 严颜一点都不领情,坚决不坐:“我说了,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我是不会投降的!” “不急不急,什么投降不投降的,那都以后再说。”张飞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老将军快请坐。” 严颜活动活动手臂,就是不肯坐:“多说无益,我是坚决不会投降的。” 张飞也没打算现在就劝动他,指着众部下说:“谁也不许再对老将军不尊,要把他当成我们的客人一样,尊敬他,保护他,听到没有?” 几天之后,葛良率大军到达江州,第一件事就是先恭喜张飞打下江州,收降严颜。 张飞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那严老将军死不肯投降。” “哦?”葛良就奇怪了,“难道你没有客客气气善待老人家?” “我没有!”张飞大声道,“是人家确实有忠心有骨气。我亲自给他松绑,好吃好喝招待了好几天了,人家就是爱理不理的。要不你再去劝劝他?” 葛良真找严颜好好谈了一回,人家还真是不怎么搭理他。 咦?葛良用扇子挠挠头,难道又是我把《三国演义》和正史记载搞混了? 第104篇 庞统中箭 入川大军开始分兵前行,赵云自此单独率军沿外水平定江阳郡和犍为郡,而葛良和张飞也在到达垫江后再次分兵,由葛良率军沿内水平定广汉郡,而张飞则逆西汉水而上前去平定巴西郡,最后三路大军在成都会师。 此时的刘备正在围攻雒城,虽然此前进军顺利,打得沿途守军和刘璋派来增援的将领们逃的逃,降的降,但在这里,他遭遇到入川以来最顽强的抵抗。 负责防守的是刘璋的长子刘循,他收拢了从涪城败退下来的张任和刘璝残剖,深知刘备厉害,加强城防,任由刘备在城外百搬挑衅,坚守不出。 雒城攻防战已经打了快半年了,尽管黄忠和魏延等人率军多次发起急攻、夜袭,但城中各处严防不怠,丝毫没有漏洞可乘。 庞统急燥了,光一个雒城都这么久还打不下来,那夺取整个益州得花多长时间啊,心里仍不免怪当初刘备不愿采取奇袭成都之计,如今在这耗费时日。 “主公,在下愿明日亲自率军攻城,以助我主早日兵抵成都。”庞统前来向刘备请战。 刘备早就接到葛良来信了,当然就不能答应:“军师,你只需在我身边出谋划策就可以了,攻城的事,自有黄忠、李严他们武将去办,哪里需要麻烦你呢。” 庞统辩驳道:“主公,您给我封的是军师中郎将,不光是军师,而且是中郎将,是应该可以单独带兵出战的,不仅仅是一个坐在帐中光说不练的人。” 虽然不明白葛良为什么会说不能让庞统在雒城上阵,但既然人家特意说了,想来自有他一番道理,刘备也就坚决不答应:“军师,现在四座城门都有将领率军在攻打,东门有李严,西门有卓膺,南门有黄忠,北门有我啊,没有缺少将领的地方。” “主公,连您都亲自督阵在前,我们身为属下,更应该冲锋在前了啊。”庞统很坚决。 这话让刘备无法反驳,只好说出真正原因来:“诸葛军师来信,说千万不能让你在雒城督战,说这里对你不利。” 庞统一听就有些上火:“诸葛军师远在荆州,他又不知雒城情况,怎么就能预知雒城于我不利?难不成只要有我庞统在,雒城就攻不下来了?” 见庞统要吹胡子瞪眼了,刘备忙劝道:“士元莫生气,想来诸葛军师是为你安全着想,怕你有个什么意外,这都是一番好意。” 他的好意也管得太宽了吧?不过虽然生气,庞统也不好当着刘备的面再去和一个不在场的人争辩,只说道:“主公,现今当务之急是加强攻城,早日拿下雒城兵逼成都,时间久了,万一荆州又有事,我们又陷在蜀中,到时两面受敌,只怕就难办了。” “那──”刘备也意识到这是个问题,“那好吧,明日你就率军攻城吧,让魏延做你的先锋官,我再把陈到调到你身边保护你吧。” 庞统连忙摇头道:“那怎么成,主公,陈到是您的贴身侍卫,怎么能让他来保护我的安全。主公,我又不是亲自去登城,守军是不会冲杀到我身边来的,有众军士保护我就可以了。” “不,就这么定了,要么你留在我身边,要么让陈到留在你身边。”刘备可没打算把葛良的劝告全当耳边风。 第二天庞统率军去攻打西北角,刘备不但把陈到调给他,还让他骑上自己的白马,说要是有什么不妥,赶紧先退回来。 城中防备森严,张任听说西北角上有大批敌军在攻打,忙亲自赶来防御,远远看到敌军之中有一人在那里挥剑指挥,仔细观察后,发现此人以前在刘璋和刘备涪城相会时见过,好像是刘备手下的军师,叫什么庞统的家伙。 还有守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正是刘备的贴身侍卫,也是早就认识的人了。 派出贴身侍卫来守护,还把自己的白马让给人家骑,看来这庞统在刘备心目中地位非比寻常啊。 这家伙身为军师,竟然敢离城防这么近,不是找死吗?张任赶紧吩咐:“调强弩手过来!” 陈到一直在庞统身边紧张地注视着城上动静,当他看到阻击的弓驽手有几个突然让开位置,而几张大弩涌出,箭位指向自己方位时,忙大喊一声:“军师小心!”同时迅速贴近庞统,举起手中的盾牌。 “咚咚咚!”几支铁箭被盾牌挡住了,但还是有一支射中了庞统的右肩,顿时翻身落下马来。 “军师,军师!”陈到翻身下马要来察看庞统伤情,只是自己都大叫一声就扑倒了,原来他屁股上也中了一箭。 “撤退!”陈到赶紧让军士招呼还在前面死冲不止的魏延。 刘备下令全军停止攻城,赶来察看俩人伤势,心痛不已。 庞统连声道:“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 刘备抹泪道:“还皮外伤,医师说箭都整个射穿了。” 陈到趴在床上叹气,那箭射进屁股好深,只怕最少十天半个月不能骑马了。 简雍趁人不注意,偷偷对陈到说:“怎么把箭拔了,不如直接把屁股切了,就用那箭挑着,放到火上烤一烤不是更好?” 法正盯着庞统,突然弯下身悄悄对庞统道:“不如就干脆对外说你死了,我们三天不攻城如何?” 庞统眼前一亮:“好主意!我死了,啊!”说完头一歪,闭上双眼。 张任见刘备三天没动静了,心中得意,对刘循道:“大公子,看来庞统和陈到都中箭丧命,刘备受此大挫,必定军心涣散,不如趁此机会,我们出城挑战,再挫一挫敌人锐气。” 刘循觉得不太好:“刘备只不过死一军师和侍卫,军力并没有多少损失,我们还是据城坚守为好。” 张任涪城战败,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想好好发泄一番,坚决要主动出城攻击,引兵出到城外雁桥,高声向刘备挑战。 黄忠受命引兵出迎:“手下败将,有什么脸还在这里叫嚣!” 张任气血上涌:“你们这帮盗贼,妄图侵吞我益州,天怒人怨,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两军正奋力厮杀,张任忽听四处金鼓齐鸣,刘备人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已经把自己的退路完全截断了。 李严和黄忠前后夹击,张任军难以抵挡,不久就被歼灭了,他本人也被生擒。 刘备升帐,黄忠把张任押上来。 魏延气势汹汹:“射伤军师和陈到的就是这个家伙!” 虽然是手下败将,但刘备还是对张任早有耳闻,问道:“虽然你射伤我军师和侍卫,但刘备早就听说过你的忠义勇武,深表敬意,不如转投刘备,共谋大业?” 张任惊问:“那俩人没死?” “没有啊。”刘备面带笑容,“这下正好,又没有和将军结下生死仇怨,今后一起共事也可以心无芥蒂嘛。” 唉,原来是又上当了,张任心灰意冷:“忠臣不事二主,你杀了我吧。” 刘备舍不得,再三劝导不如归降。 张任骂人求死:“我张任怎么能和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人共处一堂……” 法正早就和张任不和,趁机劝刘备:“不如就成全了他的忠义之名吧。” 第105篇 霍峻反击 明明是一杯水,但霍峻却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这里是葭萌城,自刘备斩了杨怀和高沛,夺了白水军以向成都后,只留了几百军士给霍峻,让他防守此关。 北面张鲁听说刘备和刘璋打起来了,也想趁乱捞点地盘,派手下将领杨帛领兵来到葭萌,高喊着要找霍峻商量,看能不能两家共同守城,说刘璋地大家共同的敌人,张鲁愿意帮刘备一把。 霍峻立在城上没有回答,只是剑眉下一双如鹰隼的眼睛冷冷盯着他。 虽然城上城下隔得远看不清,但杨帛仍觉得一身凉飕飕的,有些吃不住,大声道:“霍将军,我知道你这城中守军只有几百人,听说刘璋马上就要派人前来围攻了,你这么点人能守得住吗?” 霍峻仍然不愿回答。 见对方如此冷傲,久久不愿回话,杨帛也生气了,要来点硬的:“将军不愿和我们结盟,难道就不怕我们和刘璋结盟,共同攻打你这葭萌城吗?只怕到时人头不保,后悔已晚。” “你可以取我项上人头,但你绝对得不到此城!”霍峻岂是怕威胁的人,明确亮出自己的态度。 杨帛碰个硬钉子,想发火,却不敢在此时明着得罪刘备,他和张鲁都明白,如果刘备真的取蜀成功,他们绝不是对手,犹豫再三,终于一摇头,率军退回去了。 后来刘璋果然派将领扶禁和向存等率领一万多人马,从阆中逆阆水而上前来夺取葭萌城,企图和派往涪城等地的援军一起前后夹击,把刘备蜀中人马消灭在这异乡之地。 扶禁和向存也早就得知城中守军仅几百人,如今自家一万有余的人马,拿下此城自然不到话下,兵马一到城下,都不及屯扎休整,就开始发起猛烈攻击。 霍峻早就准备,每天亲到城上组织大家严防死守,几百人马也被他安排得疏而不漏。 扶禁和向存自己都不敢相信,就这么几百人的防守,竟然把他们一万多人死死挡在葭萌城下,连续攻打快一年了,都还没能打出一个缺口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多次发起夜间袭击,明明每回有不少人已经冲上城去了,偏偏就没了下文。 每次冲上去几十人,眼看着缺口已经打开,城中守军就迅速把缺口给赌上了,而那冲上去的几十人竟然没有掀起任何风浪就消失了。 葭萌城已经变成了噬人魔鬼,一点一点不停地吞噬他们的人马,这近一年了,自己少了几千人,城中几百守军却越战越勇,扶禁和向存想起来就觉得懊丧,而这时,刘备早已经围攻雒城,听说素以勇武闻名的蜀中重将张任都已经兵败身死了,这更让他们心惊胆寒。 然后不久,更可怕的消息传来了,张飞率军攻打阆中,巴西郡功曹袭谌开了城门,他们的郡太守庞羲已经兵败投降了。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他们想抄刘备的后路,而是张飞已经要断他们的后路了。 “怎么办,怎么办?”扶禁急忙来找向存商议,几百人的霍峻都拿不下,更不要说威名远扬的张飞了。 世事变化得太快了,向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赶紧趁着张飞离这里还远,我们趁早撤到成都去?” 然而军士们大都不愿意再跟随,因为他们大都是巴西郡本地人,都嚷嚷着要回去投降。 城上霍峻也早得到了张飞将要攻打巴西郡的消息,眼看着敌军今天没有再攻城,反而乱哄哄的四散奔窜,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一口把杯中剩下的水全喝干了,大喊一声:“集合!” 军士们迅速集结。 霍峻告诉大家:“张将军已经攻下巴西阆中,城外敌军已经不战自溃,我们一年的苦守,看来就要熬出头了!”虽然未经证实,但他相信这只是迟早的事情,先借用一下振奋士气也无妨。 军士们顿时欢声雷动。 “嘘──”霍峻示意大家安静,“现在,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帮助城外敌军一把,促成他们早日投降了。” “啊?”这也让大家太意外了,“将军,城外毕竟还有上万敌军,凭我们这几百人还要主动出击,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不是几百,是两百!”霍峻纠正道,“我需要两百精锐勇士,其余人继续守城,以防意外。” 这些人大都是跟随多年的部曲,加上又坚守葭萌一年,霍峻几乎对每个人的能力都有了精确的了解,当下选出两百人来,打开城门高声呐喊:“杀啊!张飞杀过来了!” 蜀军早已乱成一团,众军士都在自寻后路,一听张飞都已经杀到这里来了,顿时四散逃窜。 向存在帐中听到外面喧哗,忙出来察看,大声喊道:“不要乱,不要乱,张飞还在阆中,不可能现在就杀到这里了。” 军士们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是真的,你听啊,外面喊杀声那么大。” 向存当然不信,大声道:“是谁在传散谣言,拢乱军心,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张飞杀过来了,大家赶紧逃命啊!”混乱之中霍峻领着二十骑冲着这边杀过来了──没办法,当初就只是安排守城,马就只配给了这么些,现在那一百多步兵都被他甩出老远了。 向存闻声望过来,认出是霍峻,顿时也吓晕了,他就那么点人还敢冲出城来拼杀,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难道真的张飞都已经杀到这里来了? 来不及多想了,向存也赶紧奔向自己的座骑,要解了缰绳赶紧逃命。 霍峻纵马飞身赶到,手起刀落,就将心慌失神的向存斩于马下,然后带着队伍继续趁乱厮杀一圈,才会合步兵退回城中去了。 扶禁好不容易把慌乱的军士集结起来,一清点人数,自顾逃命不见的都占了一大半,如今拢在自己身边的,竟只有三千人马了。 一盘查,刚才竟然只不过是遭到霍峻两百人马的冲击而已,扶禁一声哀叹,不得不服。 罢了罢了,既然庞羲都投降了,那我们也不如就在这里投降了吧。 这反而让霍峻犯了难,话说我就这几百人,还要一边守城,一边看管几千俘虏,有些忙不过来吧? 第106篇 外驻巴郡 葛良也不得不佩服张飞的勇武和威名,人家刚和自己分手,还抽空出来帮自己在德阳打败张裔,然后马不停蹄打下阆中,顺带解了霍峻的葭萌之围,转头又一路横扫,抢先到达成都城下和刘备会师了。一 看书 等赵云也经洛水赶到,四路人马在成都聚齐,成都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刘璋还打算坚守,忽然城外马超高声挑战,顿时让他惊慌失措,那马超此前在张鲁那里做客将,怎么都跑来帮刘备了? 原来马超在凉州被杨阜等人欺骗,丢了凉州后,跑到张鲁那里多次借兵反攻都没能成功,反倒引起张鲁众将的忌恨,整日里惶恐不安。 李恢本是郡太守董和推荐到州里来任职的,走到半路上听说刘备和刘璋打起来了,认为这一仗刘璋肯定会输,就干脆直接到当时刚攻下绵竹的刘备那里去了。 刘备好好表扬一番,把他留在身边,后来久攻雒城不下,又听到马超在汉中不如意的消息,就派李恢到汉中去劝说了。 马超当然知道刘备英名,反正如今光靠自己力量做一方诸侯是不可能了,于是转道进入蜀中,前来成都投奔刘备。 刘备接到消息,忙叫马超慢点来,偷偷派出许多人马,换上马超部卒的衣服,然后才让他带着这些人大吹大擂、耀武扬威来到成都城下。 刘璋看到马超带来这么多人来帮刘备,深感回天无力,连手下蜀郡太守许靖准备开门投降被发觉,他也懒得计较了:“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多杀无益,不如开门投降,以免百姓遭战乱之罪。” 许多人觉得不必如此悲观:“现在城中还有精兵三万,粮食足够支撑一年,我等愿为主公坚守死战。” 刘璋看着和刘备打了这么久的仗,竟然没有一场胜利,早就灰心了:“我和父亲经营益州二十多年了,没有给此地百姓带来多少好处,反倒使他们不断遭受战乱,于心不忍,不如早降,早日结束战乱。” 张裔受刘璋委派,出城来和刘备谈判投降事宜。 葛良听说是张裔来了,赶紧叫上张飞:“我们出去巡视?” 刘备很客气地接待了张裔,并保证会善待刘璋,然后派简雍跟随他进城和刘璋再议。 刘璋和简雍同乘一辆车出城,向刘备投降,自此益州正式落放刘备之手。 大军即将入城,刘备急着下了一道命令:“谁敢害刘巴,我灭他三族!” 葛良抢先来到刘巴门前,倒不是真对刘巴有什么感情,而是他真的需要刘巴。 虽然谋划早,比原来历史缩短了那么三四个月,基本上还差不多是按进程来的,益州将实现平稳交接,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抓紧益州建设了,正需要刘巴这样的人才。 刘巴当年跑到交州,改姓为张,还是和交州刺史不和,只好又跑到益州来。刘璋也是早就听说刘巴的名声,对他客气得很,只是刘巴傲气不减,最终仍闹得不愉快。 刘巴改姓张,那就是叫张巴?为什么不叫青稞酒呢? “子初兄,子初兄,开门啦,我是老朋友诸葛亮啊。你不会又不在家吧?”葛良耐住性子,一遍又一遍地敲门,就像多年前在荆州一样,想起来还是蛮好玩的嘛。 刘巴正在屋里叹气呢,跑来跑去都没能跑出刘备的魔爪,这就是命? 唉,迟早都要面对,听到外面是诸葛亮,刘巴勉强站起身来,亲自出来开了门。 “哎哟,原来子初兄在家呀,我还以为又要扑空了呢。”葛良故作惊讶。 刘巴从来就不和人嬉皮笑脸,掉头就自己先进去了。 葛良紧紧跟上:“子初兄,当初零陵分别,我就和你说过,你我共同辅佐左将军,这都是天意,如今你我益州再相逢,何不跟我一起去面见主公?” 刘巴进去换了身衣裳,微微叹口气,对葛良道:“既然有此劫数,躲也躲不过了,那就麻烦诸葛先生领路,让刘巴前去受死吧。” 看到刘巴前来请罪,刘备大气得很,一点都没有怪罪。 葛良趁机背书:“运筹策于帷幄之中,我比起子初兄相差太远了,希望主公重用之。” 刘备自任益州牧,开始和葛良、庞统及法正商量任命各地官员。 葛良语出惊人:“主公,属下自请出任巴郡太守。” 不仅刘备被吓到,庞统更是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法正则没能拿得稳杯子,“哐”一声就掉到地上去了。 人人都想留在成都等着升官,你这是自请外放啊!三个人几乎同时出声问道:“军师,为何会有这种提议?” “主公。”葛良字斟句酌,“江州是蜀中水路交汇之处,现在蜀地已经归降,我们应该抓紧时机先收复三巴被张鲁占据的地区,然后攻取汉中。我想到那边先作些准备。” “益州高山环绕,自守有余,但荆州乃四通之地,身处曹操和孙权合围之地,离成都又太远。万一曹操和孙权联手攻击,关将军以半州之力,只怕会处境艰难。如果能从巴郡及时派出援军,就可以确保荆州安全了。”葛良继续补充道。 “孙权会偷袭荆州?他不是和我们结盟了吗?”刘备又惊又怒。 “主公,不得不防啊。”葛良摇头道,“当年江东多次攻打荆州,就是希望全据长江和北方抗衡。” “全据长江?”刘备更生气了,“意思是他还要来夺取益州?” 葛良提醒道:“主公难道忘了当年鲁肃曾经到荆州,请求和主公一起攻打益州的事了吗?” 法正连连点头,当时是他们共同表演,让鲁肃知难而退的。 刘备觉得确实需要重视。他正准备让张飞做巴西太守,如果葛良做了巴郡太守,倒真是可以起到联络自己和关羽张飞三人的作用。 “可是军师,成都刚定,还有许多事等着军师去办呢?”刘备最后问道。 葛良道:“主公,庞统,国之栋梁。有他在,主公尽可放心。” 黄玥被接到江州,也对葛良此举大感意外:“离开权力中心,你不想以后当丞相了?” 葛良不急:“张飞不也是巴西太守吗?我的军师将军官秩,和庞统是一样的。如今外放,反倒可以放手干自己想干的事了。难道我真的要等到刘备死了才能干活?” 黄玥还是不明白:“不都是说,如果庞统不死,诸葛亮可以镇守荆州吗,你怎么跑到巴州来了?” 葛良不过多解释:“我在这里,就是着手准备攻打张鲁,至于荆州,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第107篇 提前选用 “哇哇哇,这算怎么回事?”张飞拍着桌子高喊。 “张将军,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宗预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份推荐报告,张飞怎么会要生气,难道被推荐的人有什么不对? 张飞才不告诉他呢,换个轻松口气道:“没什么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将军觉得这位叫张嶷的勇士,该让他到郡里任什么职务为好?”宗预更关心的是南充国县那份推荐信怎么处理。 “这个……”张飞转动大环眼,“先安排他跟我出征,回来再任用吧。” 张飞生气,是因为当初俩人一同离开成都,顺水路分别到巴郡和巴西郡上任时,葛良看似不经意,想问他要两个人。 “军师都没到过巴西,怎么会知道他们俩个人呢?连我都没听说过。”张飞很奇怪。 “巴西郡出精兵出良将啊。张将军出任巴西太守可有福咯,把我羡慕死了。”葛良先说些好听的。 张飞平定巴西可是没费什么力:“什么精兵良将,你说的是板楯蛮吧?” 葛良连连点头:“可不就是嘛,历史上朝庭多次平叛,最后都是依靠板楯蛮才平息下去的。” 张飞哈哈一笑:“难道军师想要的人都是夷人?” “哪里哪里,”葛良跟着轻松笑道,“只是这次奉命和张将军一起去平定三巴,想找几个熟悉的向导罢了。” “我才不信呢。”既然军师特意指名道姓要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可做向导的人多的是。 葛良只好故意激他:“张将军手下兵多将广,平定巴西轻而易举,竟然还舍不得两个自己都没听说过的人,是不是太小气了?” “总得拿什么东西来交换吧?”张飞被人家吹捧了一下,心里高兴,毕竟是军师要人嘛,只好松口了。 葛良还真小气:“这次是我们俩个共同进兵,本来就要互相协助,你派俩人给我,我到时候派俩人给你就是了。”末了才加上一句:“要不,我送你两坛好酒?” 两坛酒想要换的人,一个叫张嶷,巴西南充国人;一个叫狐笃,就是阆中人。 张飞赶到阆中,还没等让人去查询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份推荐张嶷的书信就摆到案头上了。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就在当初他张飞攻打阆中的时候,山贼们趁机闹事,攻破了南充国县城。县长被迫丢下家人逃命,连夫人都顾不上了。 张嶷当时正任县功曹,竟然把县长夫人背在背上,手执双刀,凭一人之力,从上千山贼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去了,保住了县长夫人一条命。 这样的勇士当然应该得到重用,新委任的县长一听新太守上任了,马上就把张嶷推荐上来。 张飞刚在心里喊了声勇士,瞬间又反应过来这人已经被军师点了名了。 还说什么只是无名之辈,这不是耍我吗? 他是怎么知道的?张飞脑袋晃来晃去,把宗预及其他部属都扫了好几遍:“这信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宗预答道:“就是今天,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张飞忙叫传进来看看,只见此人身体长壮,双眼如矩,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位勇士,你以前和军师将军诸葛亮相熟?”张飞不得不这样怀疑。 张嶷连连摇头:“启禀将军,在下虽然听过军师大名,却从未有幸接触过。” 张飞不相信:“连书信往来都没有?还是说你有什么家人、朋友在他那边?” “确实没有。”张嶷如实答道。 奇怪了,张飞见问不出所以然来,又让宗预去查一查阆中一个叫狐笃的,看看那位又是什么人。 宗预都不用去查,直接回答道:“狐笃?现在郡吏中就有一个叫狐笃的啊。” 张飞赶紧把狐笃也传过来,不过对于此人,倒还没查出什么英雄事迹来,只好问宗预:“你觉得此人如何?” 宗预在阆中也没呆多久,并不熟悉狐笃,也答不上来。 带着满肚狐疑,张飞领着张嶷和马忠二人率军顺水而下,和葛良在垫江会合,准备逆水而上到达宕渠等地,平定在那里割据的杜濩、朴胡等夷王。 葛良早已率魏延在此等候,正笑眯眯地看着张飞船队如期到达。 “军师,你──”张飞话只说一半,剩下的意思你懂。 “人呢,人呢?”葛良笑着,装作没看见,只管找张飞要人。 张飞头一扭,板起脸说:“没带来!” “嘿嘿,生气了?先让我看一眼嘛。”葛良朝他挤挤眼。 张飞坚定地把头摇来摇去:“没──带──来。” 葛良凑近点,轻声道:“要不,我们俩平分?” 一听葛良退了一步,张飞眼睛顿时亮了:“我选张嶷,那是我本家。” “不不不,狐笃更适合你。”葛良连声反对。 “为什么?”张飞没察出狐笃怎么样。 葛良道:“说实话呢,这两个人都是你巴西郡的大才,留着你和我使用都有点可惜了,过上一年两年,都是要奉送给主公的。实话告诉你吧,狐笃比张嶷还是要强那么一点点。你说,到时候是你送狐笃功劳大,还是我送张嶷功劳大?” “军师不要骗人。”张飞还是觉得要有事实说话,“张嶷可勇猛得很。” 葛良故意一皱眉:“我都是为你好,张嶷虽然勇猛,但他身体不太好,容易生病,而且一病就要病上好长时间,很容易误事的。” “不会吧?”张飞赶紧回头去看张嶷,那俩人还被他藏在船舱里呢,“他那么勇猛,还容易生病?” 葛良心道我可真没骗你,史书上可记载着他曾经得了大病,还因为自己家里穷没存下钱,只好驾车把自己送到何祗门前,请人家出钱给他治病,几年才治好。 “张将军,人可都是我先发现的,而且事先说好的是两个都送给我,现在我已经退一步了,你还不依不饶的,除非你把那两坛酒吐出来还给我。”葛良朝张飞扬了扬下巴。 两坛酒都喝下去一个多月了,张飞也不好意思了,只是仍忍不住找回点面子:“明明这两个人都是我巴西郡的。” 葛良回道:“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主公的。你看,魏延以前可是被主公划拨给我作部属的,人家有本事,我不还是把他还给主公了吗?” 第108篇 七姓胡王 宕渠县,现在正被朴胡占领着。一 看书 还在秦昭襄王的时候,古巴国的人们经常受到白虎的威胁。秦王于是设重金招募勇士来消除虎患,谁成功消灭老虎,就封为万户侯。 夷人廖仲、秦精等人于是在虎道上设置高楼,用韧性极强的白竹做制作强弓,在高楼上射中了白虎。白虎受伤后发怒,把其它的老虎都咬死了,从此虎患得到缓解。 秦王嫌弃杀虎的是夷人,便变卦了,不愿封侯,但刻石为盟,免除了夷人的租赋和徭役。直到后来秦始皇统一全国,这里的赋税仍然轻到可以不计,当地的夷人引以为豪,由于巴人把赋税称为賨,世人就从此把这些夷人称为賨人了。 刘帮灭了秦皇,被项羽封为汉王,统治巴蜀。他在当地招募賨人从军,后来这些人帮助他平定三秦立了大功。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劳,他免除了賨人卢、朴、昝、鄂、庹、夕、龚七姓的贡赋。 这七姓賨人因为祖上功劳和免交赋税,实力不断膨胀,加上地处偏僻,民风剽悍,朝廷不能对之实行有效管理,渐渐地就实际控制了当地的政治和经济。 慢慢地,这七姓也开始互相争夺地盘,最后,朴姓取得胜利,成为当地的賨人之王,而朴胡,就是现任的七姓胡王,控制着巴西郡和巴东郡北部数县之地。 张鲁当年受刘焉之命,杀死汉中太守苏固,烧毁褒斜谷道,断绝和朝廷之间的联络,从此占有汉中,觉得刘焉的继任者刘璋太软弱,有些看不起。 刘璋也有发威的时候,一气之下就把张鲁留在蜀中的母亲和弟弟给杀了。张鲁于是和刘璋成了敌人,还说服巴郡人杜濩、朴胡和袁约等人跟着他一起造反。 杜濩得到张飞和葛良要来攻打的消息,赶紧从上游的汉昌县来找朴胡商量对策。 朴胡个头不算太高,但四肢粗壮有力,虽然占据了宕渠县城,仍改不了常驻山寨的习惯,墙上挂着牛角和弯刀,手上正忙活着要把一颗虎牙穿到他那串项挂上去。 那串项挂,此前已经绑了八颗虎牙和四颗熊牙。 看到杜濩慌慌张张进来,他轻蔑一笑,手上不停,口中问道:“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急成这副样子,难道天塌下来了?” 杜濩忙道:“这能不急吗?你说那刘备才刚和刘璋打完,这气都不歇一口,怎么这么快就派人来这里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以为他张飞上回打阆中就会回头来打宕渠呢。”朴胡毫不在意。 杜濩摇头:“那倒应该不会,他们那时一门心思对付刘璋,肯定不想同时多树敌。 朴胡把虎牙穿好了,递给杜濩看:“这是我前天打死的一只老虎身上的。” 杜濩又摇头:“这回来得只怕比老虎更可怕。” “不就是把庞羲给打败了吗?庞羲和我们打过多少回了,还不是每次都灰溜溜逃跑了?再说,不是那个什么龚谌献了城吗,张飞都没费力。”朴胡满不在乎,把那串项挂轻轻挂到脖子上,又把缠在头上的蓝白布巾整理一下。 杜濩本就是汉昌官员,往汉中跑得勤,对天下事知道得多一些,不像朴胡,一门心思全在賨人部落之间的争斗上。他忧心重重向朴胡解释:“刘备不比刘璋。张飞更是天下少有的猛将,你可万万不要轻视了他。” 朴胡从墙上取下竹筒,倒满两碗米酒,递一碗给杜濩:“不要急,我已经派人给张鲁送信,请他派援兵前来相助了。” 杜濩喝了一口酒,放下碗来:“他们来得太快。道路难行,这汉中的援兵,只怕不能及时赶到。” “也不用担心,就算他来的人多,我们守不住这宕渠县,还可以跑回山里去嘛。我就不信他张飞会带大军在这里长期驻扎,到时等他一走,我们又从山里出来,再占了这县城就是了。”朴胡知道自己的人,可是长期在山间林地里奔跑的人,一入山林,官军想要追捕,只怕比登天还难。 杜濩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这次他们带了多少人来呢?” 朴胡仰头摇晃,活动活动脖子:“听说是八千吧。” 葛良和张飞确实只带了八千人,毕竟益州刚归附不久,民心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各处需要多留兵。 而这八千人马里,一半是从荆州带出来的老部属,一半是抽调的当地郡兵。老部属指挥起来顺手,当地郡兵则习惯这里的地形。 大军进到宕渠,张飞并没有停留,直接就率军往上游汉昌县去了。 葛良停留下来了,也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先听听魏延和张嶷有什么看法。 魏延不以为然,这偏僻小县城,几个小蟊贼,还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听说这朴胡为人凶悍好斗,明天我去激他与我相搏,直接把他生擒活捉了就是。” 葛良摇头道:“你已经身为将军了,不要总像以前一样喜欢个人斗狠,万一有个闪失,我也不好向主公交待啊。” 魏延挠头:“那不如先将县城围起来,夜里军师另派将领在前面攻打,我率人从后面攀城而上,里应外合?”。 张嶷分析道:“賨人作战勇猛,然而分居山林,缺乏统制,想要战胜他们也不太难。我只是担心,一旦他们作战失败,就会四散逃窜,无法一举全部擒获,后患无穷。” 葛良也早探询过賨人的特点,也就是担心这一点,而为了促进刘备早日夺取汉中,这仗又必须尽快结束,因此再问道:“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张嶷道:“先试着劝降他们拖延时间,派人把四周道路打探清楚,选好埋伏地点,到时候一旦把他们击败,就尽量不要让那些头目逃掉。” 葛良连连点头:“那明天我就先给他写封劝降信,你和魏延魏将军一起去查看地形道路,到时候再依文长的建议,强攻和夜袭相结合破城。” 第109篇 生擒朴胡 朴胡对于葛良的劝降信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使者回去告诉葛良,想打,就快点开场吧。 葛良和魏延率军来到城下,向朴胡叫阵,这两天已经派人把地形都摸好了,可以开始行动了。 朴胡上城楼看了一眼就下去了,接着就听到城里锣鼓号角响起,然后歌声就飘到城外,那气势,得有上千人的样子吧。 魏延很好奇,就问葛良:“军师,他们这是要干嘛呢?难道是知道要死了,临死之间享乐一下?” 葛良也不能确定:“可能是他们的民俗习惯,也许是在祭他们的神,求神保佑吧。” 说话间,朴胡率军打开城门出来了,只见賨人士兵们都是布巾缠头,身上披着兽皮做成的铠甲,右手执一柄大砍刀,左手拿着一块厚木做成的盾牌,齐声呐喊着在城下摆开军阵。 朴胡出马站在阵前,高声喊道:“哪个是张飞?快点出来受死!” 难道他还真想单挑?葛良不由自主地就把眼光落在魏延身上。 魏延早就按捺不住,直接就出马来到阵前:“大胆蟊贼,凭你也配和张将军叫阵?” 朴胡皱眉道:“你是何方妖孽?” 魏延双腿一夹马肚,舞刀直取朴胡:“让你领教一下你魏延爷爷的厉害!” 朴胡也不多言,纵马相迎,舞刀隔开魏延砍来的一刀,顺手一翻腕,刀在空中转向,就砍向魏延的脖子。 魏延一低头避开,长刀接着一翻,刀口向上,直削朴胡手腕。 賨人士兵齐声高喊,为他们的胡王助威加油。 魏延部卒们也赶紧跟着喊起来,给他们的将军打气。 俩人厮斗良久,都没能分出胜负来。朴胡觉得要出绝招了,接住魏延一刀后,转身打马就跑。 魏延哈哈一笑:“哪里跑!”纵马就要追。 朴胡左手提刀,右手往腰间一摸一甩,一道寒光就射向魏延面门。 魏延赶紧转头往后一倒,那短剑就挨着耳朵飞过去了,惊出一身冷汗,勒紧缰绳掉头就跑。 朴胡手一挥,从賨人军阵中就拥出许多手持白竹强弩的弓箭手,乱箭齐飞,紧接着那些手持砍刀和木盾的士兵跟着一拥而上冲了过来。 魏延闪入阵中。众军士训练有素,并不慌乱,步兵们举盾持枪拦在前面,弓箭手乱箭齐发还以颜色。 双方厮杀一阵,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草草收军。 魏延回营冲葛良发牢骚:“都是军师要我让着点,要不我当时就把他砍下马了。” 葛良还为当时心惊:“算了吧,文长,刚才差点就中了人家的暗招。” 魏延只好摇头:“我早就提防着,要不真就中招了,不过说起来,他拔剑到出手,动作也太快了一点吧。”想想还真有点后怕。 张嶷疑惑道:“听说巴人祖先五姓,共同约定了一个选举君主的方法,能从远处掷剑击中石上目标者,就可以当选为君主。其他四姓的首领都没能击中,只有賨人首领廪君不但掷剑击中石上目标,而且剑还插到石头里去了。这朴胡竟然使用短剑作投掷兵器,难道他真的要效仿远祖?” 魏延睁大眼睛:“难怪,我说现在还有谁用短剑作暗器的。” 葛良忙问张嶷:“难道说,这朴胡做了七姓胡王,还借用了远祖传说?难道他的目标还不仅仅是做七姓胡王?” 张嶷点头道:“难怪他竟然不惜自身出阵单挑,自然是想树立威名,好让各賨人部落闻名而诚服。” 这还真是个人才啊,难得有这么大的志向,葛良不得不佩服。 此人定然在这一带的賨人部落里已经搏得声望,如果能把他降服,那这一片地区以后自然就太平了。 昨日一战,朴胡觉得这些官军也不过如此,跟以前庞羲的那些军队强不了多少,今天竟然主动出击,到葛良营前来挑战。 魏延站起来就要出去迎战。葛良连忙把他拉住。 朴胡在外叫阵忙呼了半天,敌人都毫无动静,眼看天色将晚,才准备收兵回城。 忽听敌营中喊声大起,张嶷率军从营中冲杀出来,大喊道:“休要逃走,你家张爷爷来也!” 朴胡本喊得累了,加上天色已晚,怕在外有什么意外,不想迎战了,但一听是姓张的,顿时来了兴趣,回军列阵,等张嶷领军近了,大声斥问道:“来人可是张飞?” 张嶷压住阵脚,回话道:“你家爷爷姓张不错,但不是张飞,听好了,你家爷爷名叫张嶷,字伯歧!” 朴胡算看清了,这人太年轻,不可能是张飞,但对方如此张狂,如果不教训教训他,实在对不起爷爷。 朴胡大吼一声:“有胆出来和我单挑!” 张嶷才不去呢:“无知蟊贼,就知道斗狠逞凶,大军一到,任你武力盖世,也只能被碾作齑粉!”说完挥军一拥而上。 朴胡气得两眼冒火,指挥手下迎面反击。 张嶷打了一阵,下令撤退回营。 朴胡也不追赶,收兵往城里撤退,背后却又有一支敌军从营里冲出追加杀过来。 朴胡刚说出一声:“还敢出来送死?”猛然眼前一暗,太阳已经落到西山后边去了,意识到不能再在外久呆,忙下令快速撤退。 路并不远,賨人又熟悉地形,很快就看到城墙上灯火了,突然四下里喊杀声四起,许多敌军涌出,把他们的归路截断了。 双方厮杀成一团,城中守军急忙一拥而出,前来接应。 朴胡和接应军队合兵一处,奋力杀开重围退进县城,回头高喊:“快关城门!快关城门!” 城门却没能关上,张嶷率军紧跟着就拥进了城内。 朴胡正要回身组织人马把后面追兵赶出去,却见到城里已经四处起火,到处乱成一团,而城楼上一人賨人打扮,却高声大喊:“朴胡,魏延在此,可速来受死!” 朴胡一听就知道城守不住了,眼看着北门方向比较安近,赶紧率亲随往北门跑,出了城门选山间小道狂奔。 正奔走间,几张大网从天而降,顿时把他网成一团,连人带马仆倒在地。 朴胡被押回县城,葛良问道:“你服不服?” 朴胡脖子一挺:“不服,杀了我也不服!你们这些人,就知道耍阴谋!” 张嶷呵斥道:“什么阴谋,这叫计谋!我们军师早就算好了,就在你城下把你围住,引城里出兵救你。城中守军亲眼看着你被困在城外,自然就乱哄哄出来营救,哪里还记得城里防备?这时候我们魏将军才率人趁机攀进城内夺取西城门。你看到北门安静,以为我们那里没人,其实魏将军就是从北门方向进入的,这也就是你从北门逃走被擒的原因。” 葛良走到朴胡身边,轻声道:“你要是想比武力呢,也不是不可以。你不是一直想找张飞比试比试吗?我给你机会,等张将军平定汉昌县回军到这里后,我劝劝他看愿不愿意和你比试一下。不过你得答应我,如果你输了,就从此归顺我家主公,不得再生异心。现在,你先把受你统治的那些賨人部落首领召集到这里来,到时大家作个见证。” 第110篇 吕蒙探路 葛良平定宕渠,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姓何名平,后来又改回姓王的人,问了朴胡,才知道是到汉中张鲁那里去搬救兵去了。 张飞也很快顺利收复汉昌县,然后其他的夷王都无心抵抗,相继投降了。 葛良和张飞胜利收军各回江州和阆中,让马忠和张嶷作为信使,去成都向刘备传捷报。刘备和巴忠、张嶷俩人分别交谈,果然觉得这都是难得的人才。 葛良趁机上书建议刘备加快攻取汉中的准备,说现在夏侯渊正在凉州平定各地羌王,而曹操在东征孙权,此时攻打汉中,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刘备和众文武商议。庞统和法正、黄权等人都认为应该趁早行动,汉中乃益州门户,张鲁能力有限,如果坐失良机,等曹操回过头来攻打汉中,到时再动手,可就要困难重重了。 于是刘备积极筹备,分配好各地官员,让庞统留守成都,让张飞和马超出兵武都,利用马超团结当地氐、羌等各族渠帅,拿下武都和阴平,以切断夏侯渊从凉州进入汉中的道路;自己亲率法正、黄忠和陈式从金牛道直取阳平关;命葛良率魏延、黄权、张嶷等人率军从米仓道进兵。 正当各路大军就要和张鲁势力开始厮杀的时候,曹操东征孙权眼见难以得利,最得力谋士荀攸不幸病死,又听到刘备攻打汉中的消息,草草收军回邺城了。 孙权觉得曹操简直是疯了,不是说他认为最大的敌人是刘备吗,为什么这几年来却连续找我江东的麻烦,放任刘备在那里不断扩张? 刘备这家伙也是太欺负人了,当初为了他又是荆州击曹,又是兵出合肥,到头来好处全让他占了,自己只不过得了一个残破不全的江夏郡。 更恼火的是跟他商量共取益州,他却说他和刘璋是亲戚,是盟友,结果呢?盟友个屁,还不是抢了人家的益州,现在又马不停蹄抢汉中,抛力不断扩张,这都算怎么回事嘛。 吕蒙今年刚攻破皖城,又平定了庐陵的反叛,深得孙权赏识,正准备再接再励以成功名,看出孙权心思,于是建议道:“如今曹操刚退兵,刘备又身陷汉中,不如乘此机会攻取荆州。” 孙权虽然嫉妒刘备,但完全翻脸一时难下决心:“毕竟现在曹操在北,大举进攻荆州只怕不太合适吧?” 吕蒙劝道:“荆州在江东上游,如果继续让刘备发展壮大,将来他要是顺水而下图谋江东,我们必将深受其害。” “听说巴丘新城基本上都是荆州屯田之地,现在各地秋收刚过,从江南四郡征收的粮草都要从那里经过,要不我们先拿下巴丘,试探一下刘备的反应好不啦?”孙权暂时还不想和刘备全面开战。 吕蒙忙表示愿带兵前去:“主公,吕蒙愿为前锋。”只要有仗打,成名是迟早的事。 孙权没搞明白:“你说刘备在两军前沿设置粮草基地,这也太不合常理了是不啦?” 难道有诈?吕蒙也没想明白:“主公,要不我先去侦察一下?” 孙权点点头:“也好,那你先派人过去打探打探吧。” “我亲自前去!”吕蒙豪情万丈。 孙权忙摇手道:“不可不可,你是我深爱之将,怎么能亲入险地呢?万万不可。” “在下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吕蒙坚持亲往。 往脸上抹点灰,换上一身破衣裳,拿着一只缺口瓷碗,吕蒙混入了巴丘新城。 巴丘新城建设得不像个军事城防,城墙并不高,甚至有几处破损,竟然也没及时修补。城里不时有成队的百姓肩扛粮袋,军士们则推着一辆辆粮车,不断把粮食运送进几十个大粮仓里。 吕蒙凑上前去,伸出碗来:“好心的人啊,打发一点吧。” 扛粮的人正累着呢:“奇怪了,怎么在巴丘新城里还会有乞丐呢?去去去!” 吕蒙心里一惊,难道说这城里现在粮食吃不完,吃了不要钱?连乞丐都没有一个了,那我这身打扮反而会引起他们怀疑? 幸好扛粮的民夫接着又说了一句:“看你身强力壮的,还不如到那边登记一下,扛几袋粮赚些吃喝呢。” 吕蒙眼前一亮,紧紧跟上接口问道:“大哥,这要到哪里登记啊?” 民夫头也不回:“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吕蒙跟着来到粮仓前,看着民夫和军士们都把粮食卸在门口,然后再由里面的军士背进去,显得很神秘的样子。 民夫把吕蒙带到大门口一张案桌前:“你就在这里登记吧。” 案桌后坐着一名粮官,身后立着两名军士,听到那民夫的话,抬头训斥道:“何聋子,你真是个聋子啊,不是告诉你不要带陌生人到粮仓来吗?” 何聋子并不聋,忙回话道:“大人,这是个乞丐,还在街上要饭呢,我是看他可怜,希望大人发发慈悲,让他混口饭吃。” 吕蒙赶紧接口道:“大人,您就发发慈悲吧。” 粮官瞪了何聋子一眼,挥手叫他走开,问吕蒙:“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巴丘城里可没有乞丐。” 吕蒙连连弯腰作揖:“大人,我姓满名仁,家乡那边闹匪乱呢,所以一路乞讨,就到了贵地来了,还希望大人能赏口饭活命啊。” 粮官把吕蒙好好打量一番:“满仁?我看你是在瞒人吧,你这身板壮壮的,不像是经常吃不饱的人啊。听你口音,应该是汝南一带的人吧?” 吕蒙吓一跑,虽然“瞒人”是他故意取的,但是自己在江东一带生活了那么多年,早以为说的都是吴地口音,怎么不被人家一眼看出籍贯来了? “大人好眼力,小的确实是汝南人士,当年那里黄巾匪乱猖獗,就是到现在还不得太平。我家里本处偏远,官府也顾不到,实在是被他们逼得没法活了,流落到江东,听说这巴丘新城里不愁吃,粮食多得很,就赶紧到这里来了,希望能混口饱饭吃。”吕蒙干脆把吴地口音也算上了。 粮官似乎真明白了:“难怪,我就听你还有吴地口音,原来是这么回事。看你身体还蛮壮实的,但又不是一身肥膘,应该是个苦力了。那好吧,你就在这里跟着他们背运粮食吧。既然你是何聋子带来的,那你就干脆跟他一起算了。何聋子,你过来,把他带上。” 吕蒙心里庆幸,幸好老子平时不贪财贪吃又打仗多,你们看不出老子是有身份的人吧? 第111篇 巴丘不设防 “聋子哥,哦,不,何兄,你们都是本地人吗?”吕蒙先找人家拉拉家常。 何聋子大声反问道:“啊?你刚才说什么?” “咦,刚才说话你不是明明都听得很清楚吗,怎么这一会儿就听不见了,难道是间歇性耳聋?”吕蒙推断道。 何聋子摇头道:“我不是耳朵聋,而是老是走神,经常和人说话时说着说着就走神了,没把人家的话听进去,次数多了,别人就骂我聋子。你是新来的,以后要是说话说着说着我就盯着你发楞,你可别生气啊。” “没有没有,不会不会啦。何兄,我刚才是问,你们都是本地人吗?” “豫章的。” “庐江人。” “我是从庐陵来的。” “我也是庐江的。” 只有何聋子是江夏人,是当初跟着刘琦从江夏搬到长沙郡的。 竟然都是从如今我家主公的地盘上跑过来的人?吕蒙生气了,为什么我家主公治下的人要跑到这里来给刘备卖苦力?这绝不能原谅! “大家都是外地人,难道都是何兄介绍进来的吗?何兄真是大好人啊。”吕蒙继续打听。 “是啊。” “不是不是,我是别人介绍来的。” “是何兄介绍的。” …… 一路说说笑笑,大家跟着何聋子没走多远就出了西城门,然后一个长下坡直接连到湖边, 吕蒙看到前面不远就是宽阔的湖面了,那里停着几艘船,好像有两艘船是专门供民伕搬运的,而其它的船只上的粮袋,则是由军士用粮车拉到城里去。 也有些船只是停在湖面上,有几艘载有军士的小船上前拦下船只,登船检查。 更多的,则是在湖面上穿梭忙着撒网的小渔船了。 “何兄,这么多运粮船,都是从哪里来的啊?”吕蒙看着有些眼馋。 何聋子哈哈一笑:“这都是从长沙、武陵和零陵三郡运过来的啊。你看,这些停在这里的船呢,上面运的粮都是先放到巴丘新城里储存起来的,而那些在湖面上被检查后放行的,则是直接运到江陵的。每年这个时候啊,都是巴丘最忙的时候。我们也就是靠这段时间,出来多攒些苦力钱,到时候过年就能多置点年货了。” 大家每人都扛了一个粮袋上肩,一个接一个排着纵队回城里。吕蒙落在最后面,一边抬眼四处张望,一边问前面那位老兄:“这一般还得搬运多久啊?” “还得半个月吧。也不一定,有时候也会突然又要把粮食从仓库里再搬出来送到船上然后运走。前几个月就搬了一回,急急忙忙的,连晚上都点着灯搬呢。” 吕蒙算了下,那应该就是刘备为了攻打汉中准备的吧。 回到粮仓,大家把粮卸在门口,吕蒙忍不住伸长脖子想看看里面情况,只是离得远,还是只能看到正对大门的那间仓库早就已经堆得满满的了,而新运到的粮食,则由军士用车搬到门后两侧去了,具体里面怎么样,是怎么也看不到的。 大家转身继续去扛粮袋。吕蒙看到有一队军士正押着一队粮车从城南方向过来了,于是问道:“何兄,怎么南门那边也有粮食要运啊,两边搬运粮食的工钱是不是一样的呢?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哈哈,”何聋子笑了起来,“你就不要想差了,那边的粮都是这巴丘本地产的,那可大都是由军队自己耕作的,你想去搬人家还不让呢。” “哦,原来是军队自己种粮吃啊,那这巴丘县这么大,得有多少军队来种田啊。”吕蒙虽然知道这里是军屯,但具体这里会有多少军队,倒还没得到确切消息。 何聋子催促大家快走,又对吕蒙道:“这些军队的消息,满仁兄弟还是不要打听的好,你一个外地人,这种事打听多了,只怕会有麻烦。” 吕蒙连忙噤声,暂时不再打听。 到了晚上,大家被统一安排到一处临时搭建的营房的休息。吕蒙本还想再找其他人打听一下,但别人扛了一天粮袋精疲力尽,早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又搬了两天粮袋,吕蒙除了得知巴丘一带屯粮军约两千,再也套不出别的消息了,那粮仓里也实在混不进去,于是想去城里别的地方转转,看一下城防布置。 “何兄,我今天肚子好痛,实在不能跟你一起去扛粮袋了,我今天休息一天好吗?”吕蒙也知道,既然已经登记了,仅仅只干两天,粮官那里肯定要问起来。 何聋子正坐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好像没听见吕蒙说的话。 吕蒙知道何聋子又要发作了,只好再说了一遍肚子痛。 何聋子转过头来,双眼猛然盯住吕蒙不动,张大嘴巴没有出声,好像定格在画面上一样。 这样出神了一会儿,才张合着上下唇问道:“你刚才和我说话吗?你刚才说了什么?” 明明那是一双失了神的眼,吕蒙却看得有些心惊,好像被人家看穿心事了,赶紧接话道:“何兄,我今天不舒服,不想出工了?” “哦?”何聋子的上下眼皮也终于动起来眨了两下,“没关系,只要你现在这里扛粮,小病小痛的,这里有官府的医师会帮你看一下,给你开点药的。要不,我现在先带你去看看?” 哪能真去看医师,吕蒙在肚子上装模作样使劲揉了揉:“算了,我还是先忍一忍,坚持一下再看看吧。” 又从湖边扛了一趟粮,吕蒙回来经过仓库门口那粮官的桌案前时,忽然身子一歪,连人带着粮袋往地上倒,把那张桌案都撞倒了。案角把粮袋挂破了,白花花的大米洒落一地。 粮官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想搞破坏吗?” 何聋子忙跑过来连连向粮官赔罪,把吕蒙给扶起来。 粮官很生气:“何聋子,这就是你前两天带来的人吧?他是你什么人,你看这一地的谷子,你帮他赔吗?” 何聋子赔笑道:“大人,这满仁他今天不舒服,本来想请医师看看休息一天的,死要撑着来扛粮。大人你大量,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粮官从地上捧起一把大米:“一粒粮食一滴汗啊,就这么被他白白糟蹋了。不行,要他赔!” 何聋子要给粮官磕头:“大人,他本就是个流落到这里的乞丐,哪里能赔得起这一袋白米啊。” “既然是乞丐,那你前天还把他领到这里来?来人啦,把这乞丐乱棍赶走,还是让他到街上继续去要饭吧!”粮官发怒道。 吕蒙赶紧爬起来抱头逃走,嘴里喊着:“饶命啊,饶命啊!”心里却高兴得很,这样离开总不会让他们怀疑了吧? 吕蒙重新找了个破碗一路行乞,把巴丘城逛了个遍,根据他多年带兵经验,分析出城中守军绝不超过一千,而且城墙破损,守备松懈,大家都在忙着收粮呢。 这就是一只摆在跟前的煮熟了的鸭子,还没人看着!吕蒙觉得这样都不赶快夹一筷子的话,简直要天打雷劈。 第112篇 谁算计了谁 “那个乞丐已经走了。一 看书 ”何聋子向刘郃悄悄报告。 正在擦拭手中手弩的刘郃闻言抬头:“其他人都还在吗?” “都还在,”何聋子回道,“其实也只有那个乞丐不正常,只有他老是喜欢打听这打听那的,别人最多关心一下工钱。” 刘郃嘴角轻笑:“几年了,看来军师预计的就快要发生了。” 何聋子又道:“据回报,那个乞丐后来几天都围着城里军营驻地打转。” “我这就去向大人禀报。”刘郃站起来,“这几年都叫你装聋卖傻的,辛苦了。” 何聋子会心一笑:“这都是大人安排得好。” 刘郃把弩机插到背后:“实在抱歉,连我现在都习惯叫你何聋子了,你可不要生气。” 刘磐也没歇着,每天除了在府衙办公,还坚持巡视军营,到靶场上拉拉弓,虽然岁月不饶人,眼看着白头发又增加了几根,但一身武艺并没有放下。 “刷──!”手中箭离弦而去,正中五十步外草靶红心。 “从现在开始,让运粮船都直接运到江陵去,同时我会让前方哨探注意观察,一旦发现敌军异动,你要快速把城里大部分粮食搬到地下临时仓库去。”把手中强弓交给身边军士,刘磐转过身来吩咐刘郃。 十天之后,巴丘城里陆续涌进一些外地来的商客及工匠,买卖茶叶、绸缎什么的,或者打铁器、做木工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这是由吕蒙派出的先遣队,共计有一百五十人,他们分散到城中各个角落,按照吕蒙此前画的地图,熟悉城中地形道路及各处防御。 又过了三天,吕蒙的一万大军就从湖上弃船登陆,把巴丘城紧紧围了起来。 城里现在就剩下一千多守军,刘磐早就得到消息,安排屯田军和自己的大部分部属撤离了,自己留守在这里,也准备今夜突围。 当天晚上,夜色迷离,如钩新月似乎都被一层云雾笼罩,吕蒙让部将指挥大力攻打西城门,自己却率领大批人马埋伏在东城门外。 这样的夜色,也许适合早已混入城中的先遣人员趁乱起事,按照事先约定,他们将在子夜时分,在城里东门附近放火制造混乱,接应大军入城,而且,东城门那边城墙有几处破损,即使发起强攻,相对来说也容易一些。 刘磐此时却在北门,抬头看看夜空,也觉得这样的夜色突围起来还算有利,自己的人马熟悉本地地形,稍微有些月光,那就连火把都省了,这样的话,稍远一些的敌人是发现不了的。 “都准备好了吗?”刘磐低声问刘郃。 刘郃拱手答道:“大人,都准备好了。” “我亲自开刀祭天!”刘磐牙关紧咬,抽出腰间佩刀,走向旁边被捆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面前,手起刀落,就把最前面的一人给斩了。 “剩下的交给你们,等着我们杀回来。”刘磐把那把刀交给刘郃。 刘郃忙伸手接过:“大人,保重。” 刘磐点头:“你们也都要保重,行事要谨慎,不要轻易暴露了。”说完转身上马离去。 刘郃招呼自己手下动手,把被抓获的一百多名预先混入巴丘的江东军士全给斩了,然后吩咐道:“开始点火!” 军士们把事先准备好的引火物点燃,顿时北城区火光冲天,然后他们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火了,着火了,有人放火!城里有敌军!城里有敌军!” 吕蒙在东门外守候,到了时辰不见城里有异常,从这里看过去,城上守军仍在有条不紊地坚守,反而有军士来报告:“将军,北城门那里有异动,城里起了大火。” 怎么搞的嘛,不是说好了是在东城门放火吗,怎么跑到北城门去干什么嘛? 没时间多想,也许是东城门防守严密没机会吧,吕蒙迅速指挥部下,留下小股人马继续在东城门佯攻,自己率大队赶紧赶往北门。 尽管城里火光冲天,北城门上的守军仍在顽强抵抗,没有让一个敌人冲上城墙。 吕蒙赶到时,城里仍然是杀声震天,自己的人马却还没有攻进去,气得把负责北门的将领宋豪叫过来,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突破?” “将军!”宋豪很委屈,“您可是命令我们只是佯攻,没给我配备多少人马和器械啊。” 算了,吕蒙也没心计较了,大声命令道:“快抓紧时间攻城!再攻不下来,城里接应的人都会要死光了!” 等吕蒙拼力冲进城里,发现他那些先遣队员果然都死光了,一个个手执刀枪或者火把,张着大嘴歪倒在地上,有很多还尸首分离,惨不忍睹。 虽然他们没有按预定计划在东城门那里点火起事,但毕竟还是在北门制造了混乱,帮助大军攻进了巴丘新城,吕布叹息道:“兄弟们,你们都是大丈夫!”一面又狠狠地瞪着宋豪,都是你这家伙攻城不力,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全死了? 宋豪胆颤心惊,不敢看吕蒙,只盯着地上的尸体,看着看着发现有些不对,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责备,忙对吕蒙道:“将军,他们死得有些蹊跷。” 吕蒙一声冷笑:“是死得冤吧,他们本来可以不死的。” 宋豪辩解道:“将军,我是说,他们死的姿势有些奇怪啊。” 一听人家说出具体内容,吕蒙也不禁低头仔细再察看一番。 宋豪在一旁继续解释道:“如果他们是和敌人捕杀而死的,死的时候应该会有各种各样的姿势吧,可是,可是现在,他们大部分都是趴在地上的,这不很奇怪吗?” 吕蒙忙叫大家分开细细查看,果然不久就发现了异样,有一个死人嘴里竟然还塞着一块布,显然是早就被人抓住了,然后才被砍死的。 这就对了,难怪他们都张着大嘴,原来死前都是被布塞住了嘴的,那些敌人为了制造假像,故意把绳索和布条都拿走了,只是匆忙之中,漏了一个。 接着又有人发现不对:“将军,为什么我们这一百五十个都死了,却看不到几个敌人的尸体呢?按常理来说,他们是突然发起袭击,应该可以杀死不少敌人啊。” 宋豪分析得最努力:“将军,一般来说,两军混战,应该会有一部人死于敌人箭下吧,可这些人,全是被刀砍死,或者用枪刺死的啊。而且,他们死的时候,靠得都这么近。” 吕蒙猛地一拍额头,这些人早就被抓住绑起来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去杀人。 完了,中了敌人的计了,那他们故意把我们引到北门,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还不用他多想,就有军士过来报告:“将军,刘磐率人从南门突围了。” 第113篇 漏网之鱼 吕蒙让大军迅速控制城内局势,自己率人紧急赶往粮仓,看到那里也已经起了大火,忙下令不惜代价,一定要尽快把火扑灭,那里面,可是堆积如山的粮食啊。 折腾到五更天,城中各处失火都已经被扑灭,吕蒙看到粮仓里粮食并没有烧毁多少,取出佩刀划开一个米袋,看到白花花的大米淌了出来,终于放下心来,吩咐军士加强看管,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阵,到时候组织人员和船只,尽快把这些粮食运回去。 而这时,巴丘城下四通八达的地下管网里,刘郃正率领三百勇士各处布防,巡视了各个隐蔽的出口和暗门,也在叮嘱大家休息,从现在开始,他们将要进入白天睡觉,夜晚出击的作息制度。 最后,他推开一处暗门,通过一截狭小的通道,就爬进了一个地下深井。从井口爬出,那里豁然又是一处比较宽敞、可容两人并行的地下通道。 这几年来,他一直佩服诸葛军师设计的这一套地下管网,不仅能够防止雨季城中积水,更因为其四通八达的路径和完善的结构,足以保证他们在这地下潜伏几个月的时间,即使被敌人发现,通过各处暗门和陷阱,也可以坚守很久。 眼前这处通道是一个特用通道,就在昨天晚上,还有军士护送不少城中剩余的百姓从这里逃出城外,现在他再次进入这里,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疏漏──虽然现在这个通道两头都已经被临时关闭。 正在黑暗中等死的何四听到井下传出声响时,早就闪身退后躲藏在黑暗中了。 他就是早几天混进巴丘新城中的江东先遣队人员之一,虽然他的那些队友大都被发现后处死了,他却躲过了搜捕,并在昨夜混进了逃离的百姓队伍之中──即便刘磐手下盯得再紧,一百多乔装了的敌人,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也是正常现象。 本来他昨晚可以一直躲着等待吕蒙来解救,但当他发现许多百姓在军士的带领下进入一间院子以后再也没出来,顿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毕竟这院子又不大,怎么可以连续不断地往里面塞人? 好奇心害死人,当然最主要还是想一探究竟,也许能立个大功!他从隐身处出来,混进百姓队伍中,随即就被守军催促着钻进了这个地下通道。 等他进入通道后,发现原来是组织百姓从这里逃出城。他不想跟着他们逃出去,想再次躲起来,等吕蒙大军进城后,向他们告知这个通道,只是军士一直在催促大家迅速前行,而通道没有岔路,他已经无法摆脱了。 直到看到这口地下井,灵机一动,佯装绊倒在地,趴到井口,趁着军士离自己还隔着十几个人的距离,黑暗中百姓们又慌乱奔逃无人管他,一翻身钻进井里,把身子悬在井壁,双手紧紧扣住井沿,最终成功脱身。 听听再无动静,他从井里爬出来,摸着黑往回走,想再次回到地面上去,打开那道暗门上的门栓,却怎么也推不开了。他不知道,就在他们全部进入地道后,刘郃的手下已经在外面把暗门拴上了,也就是说,这道门,需要里外都有人启动,才能把它打开。 何四没办法,只好再次转身,经过漫长的黑暗摸爬,希望能从另一端出口处出去,没想到那边也被堵住了,这才后悔不已,城破后江东军肯定很难发现这处通道,如果巴丘真的被江东长期占据,他独自躲在这地下通道里,和被活埋没什么区别,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哭累了,又渴又饿,想起这口井来,就又摸索着爬了回来,想到井里弄点水喝,到了以后才想起,那井可能比较深,当初他躲进井里,脚都没挨到水面,而井上并没有井绳,他怎么可能打得到水喝? 没有活的希望了,何四再次大声哭了起来,然后哭都哭累了,只好坐在那里准备等死。 当井下传来人语声时,他以为遇见了鬼,赶紧退后闪到一边去。 然后,他又看到火光从井里冒出来,再然后,有三个荆州兵从井里钻了出来。 何四趴在地上屏住呼吸,孤身一人被他们发现盘问,他也不相信自己能够混得过去,毕竟和他同来的那些人,好像都被人家查出来了。 黑暗中刘郃并没有发现何四,因为他往通道的城中入口方向去了,要去检查一下那暗门从里面栓好没有,万一暗门被外面的敌军发现异常,只要里面锁上了,敌人推不动,也许会觉得这里没有什么。 果然,这门没有从里面栓上,刘郃忍不住骂了声:“这些家伙吓破胆了吗?敌人都还没进城,就吓得连门都顾不上栓了?” 栓好暗门,他又领着两个手下转过身来,要再去城外出口处看看。 眼看着人家越走越近,何四知道没法躲了,迟早也会被发现,再说,躲在这里也只是等死啊,终于下了决心,索性又大哭起来:“救命啊,救命。” 黑暗中突然听到这样的惨叫,刘郃胆子再大,也不禁心头一跑,条件反射地迅速向后退了两步,抽出插在背上的手弩,同时推动机舌扣上弦,大喝一声:“什么人?” 何四站起身,迎着火光走过来:“军爷,救命啊,救救我。” 军士打着火把走近,上下打量了何四一番,回头禀告刘郃道:“大人,好像是一个掉队的城中百姓。” “掉队?”刘郃凑近察看,只见何四一脸惊恐,脸上满是泪痕。 “怎么会掉队呢,不是最后面都有不少军士跟着你们吗?”刘郃觉得这人面生,自然警惕盘问。 何四有现成的说辞:“军爷,我跟着大家跑,就在那井口位置摔倒了,然后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没有看到我,等我醒来,这里就没有人了呀,幸好遇到你们,我终于可以捡回一条命了。大人,你们快把我领出去吧,我家人还在外边等着我呢。” “现在已经出不去了,那边的出口也已经被封住了。”刘郃让军士扶着何四继续往前走,去检查出口有没有从里面栓住。 何四故作不解:“军爷,那你们怎么出去啊?” 刘郃沉声道:“不要多问,我们自然可以保你不死。” 第114篇 白米变黄土 何四跟着进入井下,被刘郃几个人带着在地下通道里拐来拐去,黑暗中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随后被安置在一处小房间里。 地上铺着几张草席,席下垫着干稻草,几个军士正躺在那里呼呼大睡,刘郃对何四道:“现在地面上全是江东来的敌军,你一时回不去了,就在这里暂时安歇。注意,不准乱跑,这地下黑灯瞎火的,你也分不清方向,我们也不会给你配火把。有什么事和他们几个说一声,到了吃饭时间,自然会有人给你送吃的来。” 何四连连答应:“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我们也去休息吧。”刘郃带着两名军士转身离开。 军士提醒道:“大人,这个人有些可疑,他说是和家人一起逃的,怎么他摔晕了,家人都不知道呢?” 刘郃微微点头:“是可疑,不过现在他反正也跑不掉,先让他呆着。如果他是奸细,被军士围着,自然睡不安稳。我们先养好神,到时再找人来套套他的话。” 地面上,吕蒙眯了下眼,立即吩咐赶紧把粮食运走。众江东军士忙碌不停,争先恐后把粮仓里的粮食搬运到城外湖边的船上去,不知不觉就快要到进餐时间了。吕蒙心中高兴,大声招呼道:“就用这仓库里的粮食为大伙开餐,好好享受这胜利果实!” 军士高高兴兴扛起好多米袋送到伙伕那里。伙伕一打开米袋傻眼了,里面竟然全是稻草和黄土,哪里有一粒米,不由得惊呼道:“这都些什么啦,猪都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吧?” 扛米袋的军士赶紧又打开另外几个袋子,结果每一个里面都差不多,全是干稻草、枯树枝和着黄土,顿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楞了一回,拔腿就跑回去禀报吕蒙。 吕蒙正在想着把粮食搬完到底是守城,还是率军就近去攻打长沙城呢,听到军士报告根本就不愿相信,那天他故意摔倒,袋子里明明是大米;天明时分他亲自划开一个粮袋,那里面也是大米,怎么可能现在就变成了黄泥巴? 军士们都要哭了:“大人,真的是黄土啊,我们连着划开了十个袋子,里面全都是黄土。” 吕蒙回头看了一下那间已经被搬空了的仓库,抽出腰刀再次划开一个米粮袋,果然,里面全是枯草和黄土。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不相信这个事实,把剩下的米袋一个个全划开了,但里面装的全都不是大米。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他又转到旁边的仓库里,抬手一刀又划开一个米袋,这一回,真的是白米流淌出来了。 “看,你们给我看好了,这是不是白米?”吕蒙似乎找到安慰。 军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接话。 见大家不吭声,吕蒙吼着又划开了好几个米袋,当他划到底层时,那个米袋破开,露出来的又是黄土和枯草了,终于闭上嘴,不再咆哮。 宋豪反应过来,赶紧让军士们到仓库里面去检查别的粮袋,只听到一声声回报:“将军,不是大米。”“是黄土。”“黄土。”“全是黄土。”…… “将军,也许我们被人家算计了。”宋豪小心翼翼靠近吕蒙。 吕蒙迅速冷静下来,从昨晚到现在,一个个疑点都在眼前浮现出来。 守军故意在北门纵火,引诱他们到北门攻城,刘磐却带着人马从南门突围走了,等待他的是此前混进城来的先遣人员被集体处死的现场。这说明,守军早就对他这次突袭围城有精心准备,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去伪造这些人是战死的假像呢? 根据部属们报告,城中已经是十室九空,百姓都差不多逃光了,他们是从哪里逃出去呢?昨夜南门绝对没有跑出去那么多人,时间不允许,百姓们也跑不到那么快。 守军早就准备,可前段时间运进来那么多粮食,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都被运走,凭他那几天观察的运粮规模和巴丘屯田面积估算,没有上百艘船是无法全部运走的,即使有那么多船,装运也来不及吧,那么粮食又都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此前自己扛的也是黄土? 想到这里,吕蒙走到后面,扛起一个米袋试了试份量,明显感觉比米袋沉,划开一看,就是一袋黄土,可是那两天自己背起来,重量都是差不多,应该全是真正的大米啊?那现在,那些大米都去了哪里? 来不及细想,吕蒙先让军士逐袋查看,把真正的米袋都挑选出来,又吩咐赶紧到湖边去,把已经装上船的粮袋都检查一遍,要是运了两船黄土到江东去邀功,他可就面子丢大了。 守军顺利撤离,百姓大都消失,粮食变成黄土,这一切都说明,人家是早就精心准备了的,要不然不可能在短时间把一切做得有条不紊,看来宋豪说得对,这一切本就是人家预先设下的陷阱,我真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吗? 额头上开始有些冷汗了,吕蒙想起此前对鲁肃夸下的海口,如今人家还率军在长江上随时准备接应呢,要是就这么得了一座空城,抢了几船黄土回去,那以后在江东只怕再也抬不起头了。 粮食,关键是粮食,只要找到粮食,那就是大功一件了,吕蒙相信,粮食绝对没有这么快全运走,一定是被守军给藏起来了。 “粮食一定是被敌人藏起来了,给我挨家挨户搜查,仔细地搜查!”吕蒙咬牙下了命令。 全城的寻粮行动开始了,反正都没多少百姓,搜查起来很方便,都很少听到哭爹喊娘的声音。 搜了大半天,一直搜到天都黑了,把城里所有人家的米柜米缸都淘空了,凑起来也不够一万大军吃上两顿。 这么点,绝对不是城中粮仓中存贮的粮食。 吕蒙下令把城中剩下的百姓都集中起来,明天早上,他要亲自查问。他相信,一定有人知道守军把粮食都藏到哪里去了,那么多粮食,搬运起来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忙了两天两晚了,吕蒙也实在累了,他要回到岳阳郡府去休息一下,再怎么说,毕竟还是占领了郡治巴丘新城,作为主将,需要到那里去办公休息,以表示这里已经被他征服。 第115篇 地下有人 夜深了,除了城墙上警戒和城里巡逻的人员,城里的江东军士们都已经进入梦乡,这两天实在是累了。· 一支五人组成的巡逻队在城中来回慢慢穿行,听着更夫“梆、梆、梆”敲了三下,嘀咕道:“都三更了,终于可以换岗,可以睡个好觉了。”说完揉揉早已困乏得睁不开的双眼,走进营房,推了推仍在熟睡的人,“该你们了。” 被唤醒的军士极不情愿地坐起身,伸直双臂张着大嘴打个长长的哈欠,眼睛都没有睁开,摸索着找到自己的衣裳,在伍长的催促下,慢吞吞站起身来,出了帐房排好队,东倒西歪地开始了他们的巡行。 “唉,肚子有点饿呀。” “你说这城中的粮食会藏到哪里去?来的时候还说这里的粮食多得吃不完,来了可以一天吃三顿,尽情吃饱,谁知道全是泥巴。”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从那些人嘴里问出粮食下落来。” “闭嘴!”伍长训斥他们,“就惦记着吃。打起精神来,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命都保不住,还吃个屁啊。” “我、我要去撒个尿。” “死一边去,真是懒人屎尿多,这才出来走了几步路?”伍长不耐烦地挥挥手。 军士也不顶嘴,转身跑到小巷口。 伍长有些生气:“跑那么远干嘛?这黑灯瞎火的,又都是大男人,谁还稀罕看你?” 那军士却像没听见一样,本来还只是站在巷口,这里一喊,他反而进到巷子里去了。 伍长怒了,抬脚走过来:“你想干什么?看老子不打死你!” 巷子里没人回答,好像人家就是存心要躲起来一样。 伍长提着灯笼,朝巷子里走了两步:“你再不出来,老子直接就……” 突然,黑暗中“嗖”一声飞出两支短箭,不偏不倚正插在他喉咙上。剩下的话就卡在那里,再也说不出来了,随即倒在地上。 “不应该带这种两箭齐发的手弩来,单发的就可以了,这下子还要多拔一次箭。”何聋子摇摇头,从黑暗中闪身出来,拔出伍长喉咙上的短箭,在伍长身上擦了擦,又放进弩上箭匣里。 这弩上箭匣子,一次可以装二十支短箭,有两个小孔,可以双箭齐发,快速连续扳动拉杆的话,二十去箭可以很快全部射出去。 剩下的三名军士又等了一会,发现连伍长都不出来了,互相望了望:“怎么这么久,他们俩个在里面干什么?” “不会是在那里面打起来了吧?” “不会,都没听到吵闹声。” “看看看,要出来了。”一名军士发现刚才伍长拿着的灯笼从巷子里伸出来了。 然而伍长并没有过来,反而不停朝他们招手,好像是要他们都过去。 “有情况。”三个人立即握紧长枪,快速朝巷子跑过去。 伍长见他们过来了,一转身就又进了黑巷子,迈步向黑暗身处走去。 “伍长,发生什么事了?” “伍长,等等我们啊,这里黑,把灯笼给我们照照。” 正嘀咕间,黑暗中闪出几个人影来,三个人还不及反应,就被捂住口鼻,然后颈间一凉,全都报销了。 伍长在前面转过身来,正是何聋子假扮的,忙着命令手下:“快,把他们全拖到地道里去。” 而在另外的街道上,同样的事情也正在进行。 吕蒙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逼问昨天被关押起来的原巴丘住民,到底粮食都藏到哪里去了。 刚让军士把他们全赶出来站到街上,就有部将急急忙忙跑来报告:“将军,出怪事了,昨天晚上三更以后负责巡逻的人员,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好像全部都失踪了。” “全部失踪?十支队伍,五十个人都失踪了?”吕蒙也惊愕不已。 部将气喘吁吁回答:“是的,全部、全部都、不见了,没看到有人回来。” “都派人找过了?” “找过了,哪里都没看到踪影。” 吕蒙又重重拍了一下额头:“连尸首都没有找到?难道他们私自逃回家去了?” “不会,四个城门的守卫都说昨晚根本就没有人出城。” 难道他们被人暗害了?吕蒙的眼光扫过站成一大片的巴丘百姓,应该不至于吧,这剩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残,还能无声无息地把五十个军士给杀了?不太可能。 可是,五十人,十支巡逻队,不可能商量好了同时躲起来逃避兵役,一定是被人抓了,或者杀了,那么,人又在哪里,或者尸身被藏到哪里去了呢? “搜,给我仔细地搜,全城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吕蒙一定要找到原因。 又是轰轰烈烈的全城大搜查,只是又忙活大半天,连仅有的几处小土坡上的杂草丛里,连昨天没发现的一些居民的地窖里都搜遍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么多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就像那十几个大粮仓里的粮食一样。 吕蒙把城中居民一顿暴打,甚至杀了十几个人,还是没能问出城中哪里还有藏身之处,哪里还有那么大的隐蔽地方,可以容得下五十人和那么多粮食。 这真是碰到鬼了,来自地府深处的亡灵鬼怪! “挖,给我挖!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吕蒙相信,这巴丘城地底下一定有古怪。 搜集了城中所有的锄头、铁锹,江东军选定几处地方,埋头猛挖起来。 地下暗道里,刘郃还没有睡,听到军士报告有几处头顶有响动,估算着也就是敌人开始挖坑了,叫来几名军士,让他们把事先留着的俘虏派上用场。 吕蒙接到报告,有一个人从一处房子里跑出来了,说他就是前些天混进巴丘城的里的先遣人员,只是后来暴露了,被敌人抓住关到地下了。 闻讯吕蒙连忙赶了过去,见到了那个人,确实就是自己挑选出来的先遣人员,顿时高兴起来,毕竟,能看到他们中间还有人活着,就好像失败得不那么彻底似的。 那人胸口还插着一支短箭,满身血污,一见到吕蒙,满脸激动泪水,哭着喊道:“将军!” 吕蒙让他起来,急着追问道:“快把你的情况跟我说清楚。” 那人回想道:“我们进城后,分散活动,本以为没引起守军注意,可以为将军夺取巴丘新城出一份力,没想到就在三天前,守军突然发难,把我们差不多全抓住了。我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我是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一处地下仓库,被几个敌军看守着。今天,他们竟然对着我脑袋狠狠敲了一棍,显然是想把我给杀了。” “我当时差点就被打死了。不过,也许是我命大,我没死,只是晕过去。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没死,终于找到出来的路,请将军快些救我。” 吕蒙赶紧叫军中医师过了,同时更关切地问道:“你是说你被关在地下仓库?” 第116篇 地下有粮 “是的,是地下仓库,是粮仓,那里面藏着好多粮食。”死里逃生的军士很激动。 吕蒙更激动,连声催问:“在哪里,在哪里?快带我们过去!” 那所房子,正是原来粮仓旁的一大排房子中的一间,军士捂着胸口,那里刚胡乱包扎一下,现在又有血水渗出来了,指着房间里的床铺道:“就是在这个下面。” 吕蒙看到,与其说是床,不如说直接就是一个用土坯垒起来的长方台,上面铺着木板,垫着干稻草,但此时,木板和干稻草都被掀到一边,露出一个黑洞来。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到下面去的?快细细道来。”吕蒙看着黑乎乎的洞口,需要先打听一下下面的情况。 军士回答:“将军,我刚才说了,我是被他们发现后蒙上眼睛带到这个地下仓库了。然后今天他们突然想用棍子打死我,我挨了两下,眼前一遍漆黑,躺到地上屏住呼吸装死。可能他们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就没再留意我。后来,他们熄了灯要睡觉,我就偷偷爬起来摸到这边来了。” 吕蒙打断,先问:“那你胸口这一箭是怎么回事?” 军士看看自己胸口,继续回话道:“不想他们在这个出口还有人留守着,黑暗中我身中一箭,却也趁乱跑出来了。我一顶开木板就大喊救命,也许他们怕被发现,也没再追赶,说不定现在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那他们有多少人?” “十几个人。” 城中果然还埋伏有敌人,难怪昨夜巡逻的都失踪了,看来肯定是遇害了。可五十人两个时辰就无声无息消失,要多少人才能办到?吕蒙再问:“就只有十几个人?” 军士忙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看到十几个人。我被抓起来以后,就一直被困在这下面,没看见过别的人。” “那这下面粮仓有多大?你有没有亲眼看过,还是听他们议论的?” “我亲眼看见的。他们把我抓进地下后,我、我、我也要撒尿不是,他们,就把我蒙在眼上的布条解开了,也松了绑绳,领着我到角落里解决了。我就亲眼看到那里面堆放着好多粮袋。” 吕蒙心跳加速:“到底有多少?” 军士转动脖子,把现在这间房扫视了一遍,然后道:“我没有全部看到,最少也可以堆满这间房子吧,也许更多,但我被他们押着,无法到里面去探看。” 好吧,到了里面再说,吕蒙指定几个人,命令道:“你,你,还有你,你们带着他下去看看,小心埋伏!后面的人跟上。” 几个人钻到地下忙活一番,出来报告:“将军,确实有差不多一屋子的粮食,没有发现敌人。” 没有发现敌人?吕蒙问那个负伤军士:“你有没有看到他们跑出去?” “没有,没有。”军士连连摇头,动作太大,又扯着胸口疼,跟着脑袋也痛起来,那两棍也不是白挨的。 吕蒙转向刚下去过的其他军士:“你们进去有多远,往什么方向,大概相对地面什么位置?” 军士皱起眉头想了想,又伸出指头比划两下,然后走到屋外,抬手一指:“大概、差不多、应该就是在那个位置。” 吕蒙出门一看,那不就是在粮仓的地下吗?原来粮仓还有地下室。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们都下去仔细找,那里肯定有另外一个入口,要不然,凭现在这么小一个出口,要把那么多粮食搬运到地下去,得费多大力啊。”吕蒙一口气派了三十个人。 三十个人提着灯笼在地下仓库里搜寻了好久,仍然没有发现出口,吕蒙等得不耐烦了,要亲自下去寻找。 部将忙把他拦住:“将军,那些敌人还没有找到,你要小心遭到袭击啊。” “怕什么,当初还不是我一个人化装到这城里来探消息的?”吕蒙倒是真不怕死,抬脚就钻下去了。 几个随从急忙跟上。 钻过一段不长的通道,吕蒙来到了地下仓库,果然看到里面堆满了粮食,不过这里还是太狭窄,所能存放的粮食并不多。 肯定还另有出口,肯定还连着好多这样的地下仓库!吕蒙下令:“给我仔细搜!” 最终还是吕蒙心细眼尖,在砖墙上发现一道裂缝,顺着一路看过去,竟然就是一扇门的轮廓,用力推了推,一个人根本推不开,但隐隐能感觉到是活动门,看来后面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找到了,就是这里,都过来,一起用力,给我把这扇门打开!”吕蒙大声招呼。 宋豪却隐隐感觉到了危险,悄声对吕蒙道:“将军请退后,这门后也许有什么陷阱。” 吕蒙闻言一怔,说的也是,这几天一直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还是小心为妙。 “你们,都一起用力!给我把它推开。”吕蒙一边吆喝,一边被宋豪拉着慢慢退后。 众军士聚到暗门前,一个个前推后拥,大声喊着口号:“一,二,三!一,二,三!” “咔,咔,咔。”暗门真的被推动了,正一点一点地往里边挪动。军士们欢欣鼓舞,口号喊得更响。 吕蒙和宋豪被那“咔,咔”的声音吓到了。他们发现,不光是门在动,地下仓库中的几根支撑木柱似乎也在动,连顶层好像也跟着动起来了,急忙大喊道:“小心,快退后!”说着俩人转头就跑。 话音还没落,“轰”一声,整个仓库顶层都坍塌了,那些正围在一起的军士根本来不及撤退,一下子都被埋起来了。 吕蒙刚跑出仓库进入通道,宋豪甚至被塌下的木梁砸到肩膀,好在抽身及时,忍痛钻进了通道内。 “咳,咳咳!”巨大的灰尘让二人无法呼吸,捂住口鼻摸索着从洞里钻回到地面,坐在那里直喘粗气。 “上当了,我们上当了,这肯定是敌人的陷阱。”宋豪缓过气来,暗自庆幸。 吕蒙抹去满头汗水,站起来就往地面粮仓跑。众人赶紧跟上。 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吕蒙跌跌撞撞跑进粮仓,果然看到一间仓库整个塌了下去,驻守在这里的军士们一脸灰尘,早被突然的变故坏了。 “快,快,快救人,把他们挖出来,也许还会有几个活下来的。”吕蒙用手捂着胸口,慢慢蹲下身去。 第117篇 吕蒙要反击 巴丘新城地底,何聋子悔恨不已:“真没想到,那个乞丐竟然就是吕蒙装扮的,早知道当时直接就把他给砍了。” 刘郃也有些不信:“你确定没看错?” “没看错。”何聋子连着捶了几下脑袋,“当初我仔细观察了他两天,绝对不会认错人。” 刘郃一撇嘴:“呵呵,确实是胆子大不惜命啊。” “就是咯。”何聋子叹口气,“哪个想得到,他那么高的官职,竟然亲自化装到巴丘城来探路。” “算他狠。”刘郃淡然一笑,“太守大人曾经和我说过,那吕蒙当年毛还没长齐,就混在他姐夫的军队里去打仗,被他姐夫发现了,要赶他回去。他还不服气,说功名险中求。他亲自来巴丘城打探,也没什么太奇怪的。” 何聋子只好摇头道:“那也是的。” 刘郃也有想不明白的:“几年前就听太守大人说过,说军师提醒他,吕蒙可能会在某时候来偷袭,特意建这个巴丘城主要就是为了对付他的。我就没想明白,他怎么那时候就料到吕蒙会偷袭,作了这么大一番准备的呢?” 何聋子级别低,这种机密还是头一次听说,更觉得不可思议了:“真的啊?”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和兄弟们准备好,等夜深了,再到外面去给我干掉几个巡逻的。”刘命轻声下了命令。 何聋子恨意未消:“不如趁他们不注意,干场大的。” 刘郃忙制止道:“不要,暂时还不要暴露我们的实力,没看到我特意送点粮食出去,吊着他们吗?” “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这地下有通道有埋伏,还有粮食了,恐怕挖出那些粮食后还会继续往下挖。 ”何聋子担心道。 “就是要让他们挖。”刘郃一点都不急,“这都是太守大人的命令,先吊着他们,等大人会合长沙来的援兵,到时再一起出击,里应外合,争取把他们全歼在这巴丘城里。” 何聋子道:“只怕他们还会有援兵来。” “去准备今晚的行动吧。”刘郃不想再说了,“我们的关将军应该也快过来增援了。” 吕蒙仍然守在粮仓里,正不停催促军士快点挖土,尽快把下面被埋的军士救出来,当然,也可以尽快把下面的粮食搬出来。 救援工作刚开始还进行得很快,因为堆在上面的,正是伪装成粮食的一袋袋黄土,军士们拖的拖,扛的扛,一个多时辰就搬开了。 开始挖掘下面的土层了,吕蒙赶紧让大家注意点,别把埋在下面也许还活着的人给挖死了。 折腾到半夜,终于又看到一个一个的粮食袋子,吕蒙一边让大家快速把粮食搬出来,一边小心掘土。 几十个被埋在地下的军士先后都找到了,可惜没有一个活着的。 吕蒙悲愤不已,找到此前那道暗门的位置,命令道:“继续给我挖,这里肯定还连着别的地方。” 看着满地的尸体,宋豪劝吕蒙:“将军,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还是明天再挖吧。小心下面又有什么埋伏,这黑天里防不胜防。” 吕蒙想想也是,于是命令军士看好此地,特意叮嘱要小心从某处钻出来的敌人袭击,然后让人抬走尸体和粮食,回去休息了。 何聋子带着手下悄悄钻出地面,又一次在黑暗中埋伏下来。 江东的夜间巡逻队又走过来了,不过却让何聋子犯了难。现在人家不是五个人一组巡逻,而是二十个人分成两组,一前一后保持着几十步距离,再想悄无声息地除掉他们,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要是趁着黑暗发起突然攻击吧,一轮弩箭射出去,倒是可以把这二十人最少干掉一半,只是跟在后面的肯定就跑回去报信了;再说现在出击的总共有十几队,要是都发起强袭,那岂不是告诉敌人城中还有大批埋伏人马了?刚才刘郃都已经告诉他了,不要过早暴露地下实力。 仔细想了想,何聋子对手下道:“情况有变,先退回去,向刘大人请示一下再说。” 刘郃对他的谨慎表示赞同:“希望大部分的暗袭组像你一样就行。” 派出去的人员都陆续回来了,情况和刘郃希望的差不多,只有三队人员发起了强袭,射杀敌人大约三十多名,其他的小队都是先派人回来请示了。 刘郃庆幸道:“还好,你们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人,暂时还不至于让敌人想到我们有这么多人在下面。 吕蒙根本就睡不安心,天刚蒙蒙亮就又爬起来了,急着到那粮仓去发掘地底秘密。 刚一到达就又听到昨夜损失三十几名巡逻军士的报告,恨得他牙咬得嘎嘎响。 部将担忧道:“得想个办法,把城中残留的那十几个顽抗人员除掉,要不然晚上老是被他们偷袭,都没人敢去巡逻了。” 吕蒙也不是那么好糊弄,把这几天的事连起来再想一遍,既然敌人准备得那么充分,城中肯定不只十几个人,最少也得几十人,也许超过百人! 哼,跟我玩暗算,我倒要让你们知道,暗算我吕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今天晚上,你们也先派人趁黑埋伏起来,到时候如果发现偷袭的敌人,就把他们全给我干掉!最少也要咬死他们,看看他们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吕蒙悄悄吩咐道。 “挖,快点给我挖,我倒要看看,他们在这地底下藏了多少粮食,藏了多少人。”吕蒙又命令军士继续挖掘昨天坍塌的粮仓,要看看那扇暗门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当初吕蒙船队刚驶进洞庭湖时,身在江陵的关羽就已经通过沿江兵站楼传递信息得知江东偷袭的消息,于是集结队伍,此时也已经赶到长江巴丘地段,迎面等着他的,就是鲁肃率领的两万水军,紧紧把守着湖口。 关羽派人传话,质问鲁肃为什么不顾友盟,私自进入荆州地界。 鲁肃接到巴丘被攻克的消息已经两天了,虽然他并不赞同袭击,但这是孙权的命令,不得不服从,于是回话给关羽:“当初江东为了帮助你们,出动三万大军,在巴丘一带火烧曹军舰船,一举击溃曹操水军十万,救你们于危难之中。可是你们却花言巧语,说什么请我们从汉水去操曹军后路,把我们给支走了。江东费兵费粮,却没有得到一点好处。现在我们主公要求和你们刘将军商谈,应该把巴丘所在长沙郡交付给我们,以慰江东将士之劳。” 关羽也知道刘备现在大军都在和张鲁厮杀,荆州事最好不要让他分心,而刘磐传出的消息又是请他放心,巴丘新城是主动退让,只要阻止江东进一步增援,几天之内就可以收复,也就没有轻易发起攻击,和鲁肃在湖口僵持起来了。 第118篇 又见粮仓 江东军士在那间坍塌的仓库下挖掘老半天,把当初那扇暗门给挖开了,但那后面并不是另一间仓库,而是黑黝黝的一段斜斜向下的暗道。 吕蒙往暗道口站了站,只觉得里面阵阵凉风迎面袭来,有些阴森森吓人,但是为了尽快找到其余的粮食,也为了揪出那些潜伏在地下的巴丘军士,必须顺滕摸瓜下去探查。 “你,下去探路。”吕蒙指定一名军士。 军士左手提着灯笼,右手紧握短刀,小心翼翼钻了进去。 没过多久,“啊──!”地一声惨叫从暗道传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地面众军士心口一跳,下面果然有埋伏。 良久,吕蒙长呼一口气,又指着另外一名军士:“你,下去。” 那名军士惊恐地睁大眼睛:“我?” “对,就是你,下去!”吕蒙眉头一皱。 军士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这下去就只是个死啊。” “刷!”吕蒙拔出腰刀,指着那名军士,“你要是不下去,我现在就让你死!这么贪生怕死,哪里还能打仗。” 军士被逼无奈,只好哭着站起身来,提着灯笼刚走到洞口,腿一软又跪到地上了。 宋豪看着心痛,劝吕蒙道:“将军,这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暗箭难防啊,得想个办法才行。” 吕蒙厌恶地一挥手,让三名部将脱下铁制铠甲和头盔,又另外叫上两名军士,吩咐道:“你们把这铠甲穿上,把头盔戴上,一个人拿着盾牌提灯笼走在前面,另外两个人一人持枪,一人持弩跟在后面作掩护。对了,要不灯笼也用长竹杆挑着吧,免得贴身太近,人家远远地就瞄着灯笼射就可以了。” 又唤来三名军士:“你们也三人一组,拉开一点距离跟在后面,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接应一下。” 军士们陆续下了地道。打头的三人胆颤心惊,远远伸着灯笼,挤在盾牌后面一步一挪慢慢往里搜寻。 不久,前方竟然也出现了一团火光。“有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三个人赶紧蹲下,把枪握紧,把弩举起。 再一细看,那是一盏掉在地上的灯笼,这时火花已经把糊在外面的纸张烧着了,火苗瞬间大起来,清晰地照出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等到那盏灯笼烧光了,三人才想起这就是最先进来探路的那名军士,刚才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那人胸口插着一支短箭,一动不动,看来是早就已经死了。 三个人更紧张了,先行者的尸体告诉他们,这里肯定有敌人埋伏,随时都有暗箭夺人命了。 后面跟随的人屏声静气细听一阵,再没听出什么动静,便催促起来:“前面到底怎么了,赶紧走啊,那么怕死还打个屁的仗嘛。” 三个人把后面的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真是要死反正不是你们先死,说起来轻松。 不过既然连官长的铠甲都穿上了,不前走也不行,三个人互相扶着,再次慢慢往里面搜索。 真是幸运,一路有惊无险,并没有遭到敌人的暗袭,只是,前面暗道出现了分岔,不知道该走哪一边了。 一条岔路口边墙上写着几个大字:入此门者,死!另一边的路口的墙上则写着:入此门者,亡! 这怎么选,有区别吗? 后面的人又在催促。三人终于恼了:“来来来,你们先来。” “将军可是命令你们打头阵,别想偷奸耍滑!” “这里有两条路,要走就要分开走了,我们让你先选!” 跟在后面的一组走近来看了看,也根本不想当排头挨冷箭:“嗯,出现了新情况,要不,我们回去禀报将军,请示一下?” “快去快去!”前面的三人组巴不得,反正怪罪下来是你们的主意。 吕蒙一听大为光火:“当然是分开走,这还用禀报?” 宋豪忙道:“是该给他们多派些人跟着了,要不然,万一里面遇到情况,三个人都没跑出来,不是人死了,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吗?” 吕蒙点头同意:“要不,你带人跟着下去,遇到什么情况,由你拿主意?” 我的个老娘哦,宋豪只恨自己多嘴,无奈之下也只能亲自带兵钻进了地道。 人多壮胆,地下搜寻进度加快了,只是,那下面的分岔又多了起来,几乎隔几步远就有一个岔口,甚至同时有三四个岔口,几十个人又迅速被分拆成了好多个三人小组。 好在很快就有了收获,最先进入的三人组刚在岔路口一转弯,就发现他们进入了一间地下粮仓,好多粮袋正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 也许是此前在地面受了欺骗,三人特意把好几个粮袋都划开一角,亲眼看着白花花的大米淌出来,终于禁不住高呼一声:“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紧接着,耳边又接边传来好几个同样的欢呼声:“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不好,这里本就埋伏着巴丘守军!三个人赶紧蹲下去,还把灯笼都给吹灭了。 欢呼声过后,黑暗中又是死一般寂静,除了三个人的沉重呼吸声。 等了好久也没有动静,三人不禁轻声嘀咕起来:“真的中埋伏了吗?” “不会是有鬼吧?” “别自己吓自己,我想,刚才应该是回声。你们想,这是在几乎封闭的地底下,回声当然很明显。” 难道真的只是回声?一人捅了捅刚才说是回声的那个:“要不,你站起来,再喊两声试试?” “你怎么不自己喊一声?” “是你说的是回声嘛。” “那你说是鬼在叫,你把鬼喊出来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啊。” “算了,还是我来喊吧,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黑暗里等死吧,是鬼想跟他拼了。” 一个壮着胆子站起来,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是人是鬼,给老子滚出来!”说完立即蹲下来,抓紧手弩随时准备出击。 这回听清楚了,确实是好大的回音,只是在回音渐渐消失之后,他们又听到一个声音:“我们已经占领了这巴丘城,奉劝你们这些残兵,交出粮食,趁早向我们吕将军投降,要不然,就把你们活埋在这地底下,让你们真正变成鬼!” 听出来了,听出来了,这不就是将军宋豪的声音吗?三个人激动地站起来:“宋将军,是我们在这里,我们找到粮食了。” “宋将军,我们也找到粮食了。” “宋将军,我们也来了。” “还有我们。” 一声接一声,再加上回音,整个地下嗡嗡嗡响成一片,原来那些进到地道里探查的江东军士都会集到这里来了。 宋豪赶紧让大家把灯笼点燃了靠过来,清点一下人数,嘿,竟然一个都不少,难道说,那些岔道,最后都汇集到这里来了? 既然找到了粮食,宋豪可不想再呆在这地底下了,随手点了几名军士:“你们几个,先在这里看着,注意警戒,剩下的人,每人扛上一袋粮,跟着我上去禀告吕将军。” 第119篇 躲过一劫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粮仓了。”宋豪刚到地道入口,人还没出来,就抢着先把好消息报告给了吕蒙。 吕蒙一直在外面等候,眼看这天又要黑了,还不见里面有人出来,正担忧他们全都在下面被害了,猛听到宋豪的声音,赶紧冲了过来。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宋豪真的好激动,终于从该死的地底钻出来了,还有了大发现。 “有多大,离这里有多远,那里有多少粮食?”吕蒙连声追问。 “不是太远,里面的粮食堆放了好多,我们几十个人在那粮仓里,还可以玩躲迷藏呢。”宋豪指着紧跟在他后面的五名军士,他们正一人扛着一袋粮食陆续从里面钻出来。 吕蒙长出一口气:“太好了,现在就组织人马下去搬粮。” 宋豪连声称是:“我留了几个人在那里看守,其他的人都已经一人背一袋,就跟在后面,马上就出来了。” 吕蒙想了想,又问:“那埋伏在这地里下的巴丘守军,有没有找到他们?” “这──,没有。”宋豪一看到粮仓,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 吕蒙觉得不对劲:“那第一个下去探路的,不是中了暗箭死了吗?怎么你们下去会没有一个人受到攻击?” 宋豪看看跟着自己出来的那几个人,回头对吕蒙道:“也许,那是敌人事先在那里安放的什么机关,放了一箭以后就失效了?” 吕蒙想着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最好还是宋豪说的没错吧,有了粮食,几十个躲在地底下的小蟊贼也搅不起多大风浪。 过了一会,又有三名军士扛着粮袋回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了一顿饭的功夫,天都完全黑了,却再也没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吕蒙脸也黑了,问宋豪:“你留了多少人在粮仓里看守?” “六、六个。”宋豪也意识到出事了,但心存一丝侥幸,“那里面岔路弯道多,也许,他们迷路了。” 看来是遭到那些潜伏守军的袭击了,这些老鼠们,还真能生事啊。吕蒙再次确认了地下粮仓的规模,还是决心要把它拿下来,于是调来大批军士,让宋豪率领他们再次进入地道。他就不信了,几十只老鼠还能翻了天。 宋豪只好硬着头皮再次进入地道,只是,还没亲自走到岔路口,就听到前面军士传话:“不好了,前面土石坍塌,通道被堵死了。” 宋豪退回到地面,忙向吕蒙报告:“将军,里面坍塌了,看来那些人是被堵在里面了。” 吕蒙眉头紧锁,又是坍塌,又是坍塌,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天黑了,他还要去布置另一件事,只是吩咐宋豪:“派人带上工具,尽快把地道挖通,把那些人救出来。” 而此时的地下粮仓里,刘郃正在换装束,把一套铁制铠甲穿到身上,面露笑容道:“今天不错,弄了三套部将的铠甲。对了,这些天我们弄到多少江东军士的服装了?” “第一晚五十,昨晚杀了三十几个,不过死人只拖回来十个,今天又有三十多,将近一百套了。” “好,不错。”刘郃把铠甲脱下来,“大家先把这些粮食搬走一大半,然后好好休息。” 又挑出二十个人来,对他们吩咐道:“等过了子时,你们跟着我去帮他们巡逻。” 到了子时,何聋子笑眯眯回来报告:“听到了,他们今晚上的军令是‘粮食’和‘老鼠’。” 刘郃离言也笑了:“他吕蒙还真惦记着那批粮食,看来这里再把他拖住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啊。” 一行人来到一处暗道出口。何聋子问一直在这里蹲哨的人:“外面有动静吗?” “没有。”那人轻声答道。 大家悄然走出民房,也学着敌人一样十人一组分成两组,到大街上去慢慢巡行。 不久就遇上了另外的巡逻队,刘郃抢先发问:“口令!” “粮食。”对方接着反问,“口令!” “老鼠!”刘郃回答,心里觉得怪怪的,你们这帮江东老鼠,就只惦记着我们的粮食。 对方伍长看清这边问话的是穿着铁铠的部将,连忙抱拳行以军礼,还陪笑道:“大人,什么时候能把地下那帮老鼠抓到啊?” 原来是在骂我们埋伏在地下,刘郃明白为什么要用“老鼠”作口令了。 “很快,我们吕将军足智多谋,几只老鼠不在话下。”刘郃忍不住暗暗讽刺反击一下。 那伍长忙答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刘郃自然不想跟他多搭话,一摆手道:“打起精神,不要让敌人钻了空子。去吧。” 伍长忙带着自己手下走开。 刘郃迎向后面的十个敌人,双方对了口号,交错而行,就在十人两两对上位置的时候,突然出手勒住身边敌人的脖子。 而在他们身后,其他人也同时动手了。 何聋子他们在后面也顺利干掉了另外十个。 就在他们忙着要赶快把敌人尸体拖进巷子里的时候,突然响起一片锣声,同时有人高声呼喊道:“快来人啦,敌人在这边!敌人在这边!” 糟了,原来敌人早有埋伏,刘郃赶紧让大家扔下敌人尸体,钻进巷子就跑。 四下里亮起无数火把,巷子里也埋伏有人,双方差点在转角处撞个满怀。 刘郃眼疾手快,手弩连续扳动,短箭接连射出,顿时把前面的几个敌人射倒在地。后面的军士一拥而上,刀枪并举,把剩下的几个也解决了。 何聋子他们跟了上来,焦急道:“大人,反中了他们的埋伏了。” 刘郃喘了口气,看着何聋子和众军士的打扮,轻轻一笑,然后大声喊了起来:“敌人在这里,快点抓住他们!” 众军士惊愕不已:“大人,你这是──” 刘郃用手指着前方暗处:“是中了敌人的埋伏了,庆幸的是,今天我们都化装成敌人的模样了,现在,就让我们再帮他抓一次人吧。” 众人这才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刘郃让大家赶紧把刚才那些伏兵的火把捡起来,指着前方交错的黑巷子再次喊道:“敌人在这里,快点抓住他们!” 第120篇 又现入口 刘郃一行混在江东追剿的军士里闹腾一番,趁着混乱悄悄脱离,有惊无险回到了地下通道。 “好险,好险。”大家都出了一声冷汗。 刘郃想了想:“看来地面上敌人已经有所准备,不到太守大人领兵回来,暂时还是不要轻易到地面活动,还是想办法把敌人引诱到这地下来。” 何聋子问道:“太守大人什么时候杀回来?” “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对了,放跑那个何四,让他给吕蒙带消息过去。” 江东军士忙乎了半夜,最终却还是没能抓到一个城中伏军,这让吕蒙非常生气,质问道:“我精心设下的局,全让你们这帮没用的家伙给浪费了。说,昨晚是谁还没有等大家悄悄包抄上去就大喊大叫,让敌人趁乱逃跑了的?” 众属下不敢抬头,昨晚一片混乱,现在想找出那个人来只怕也难。 吕蒙怒气冲冲,恨不得把他们每人都拖出去一顿乱棍。 宋豪低声建议:“将军,经过这几天,现在军中只怕人心惶惶,这事还是暂时不要追究了,先再想办法把那些老鼠抓到才好,要是再让他们这么搞下去,我们占着这城,也不安心啦是吧?” 吕蒙瞪了宋豪一眼:“现在你就跟我去粮仓,既然那里存放那么多粮食,就应该是那些巴丘老鼠重点守御的地方。” 连接地下粮仓的通道里,挖掘工作仍在进行,只是通道狭窄,每清运一挑土都要费上好长时间,挖掘速度实在太慢,挖了一晚都还没能打通。 吕蒙不耐烦了,问宋豪:“昨天你们已经进入过这个通道,你现在能不能估算出,那粮仓相对于地面,应该是在什么位置?我要从它顶部同时向下挖掘,那样将来搬运粮食也可以快点。” 宋豪回忆一下,直走,岔路左转,再左转,再岔路前行,再通道大拐弯,再岔路右转……唉,岔路和转弯太多,又是在地底下,实在是估算不出来。 · “你们,能估算出来吗?”宋豪只好问昨天跟着他一起从地道走出来了的几个军士。 军士们一起摇头:“弯道太多了,估不出来,不过,肯定比较远。” “罢了罢了。”吕蒙厌恶地摆摆手,“还是抓紧时间挖吧。” 话音未落,就听到地道里传来欢呼声,一名军士跑了出来:“通了,挖通了!” “挖了一晚上,终于挖通了。”吕蒙纵身跳进大土坑里,大声询问那名军士,“挖到哪儿了?” “已经挖通了,不过,前面岔路太多,不知道该走哪条道。”军士气喘吁吁地回答。 宋豪忙道:“岔路多没关系,昨天我们都是分开走的,但最后大家都到达那个粮仓了。” “嗯?”吕蒙奇怪了,“既然都通向那里,挖那么多岔道干什么?” 这句话让宋豪也陷入沉思,然后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他们挖那么多岔道,就是为了让我们的人转迷糊。他们的人一定藏在岔道里和我们躲藏转圈呢,然后绕到我们背后去,趁着军士们不注意突然下手,然后又把人拖进岔道里。难怪昨天那么多人没出来,我们在前面却听不到一点动静。” 吕蒙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他们肯定早有准备,正埋伏在那些岔道里,等着我们去送死。” 宋豪拼命点头,好像这样就可以降低他昨天损失三十几人的责任一样,然后又问:“那我们还要不要下去?” “当然要下去,不把他们消灭掉,这巴丘城就一天不得安宁!”吕蒙不能容忍袭扰不断乱了军心,失了斗志。 “来人!多准备盾牌、竹杆、灯笼,弓弩手和长枪手相互搭配,多派人手,我要把他们全部消灭在下面。我要把下面的粮食全都搬出来!”吕蒙狠狠命令道。 宋豪觉得这样也未免太不计损失了吧,嘴上却只敢提醒道:“那要是他们埋伏在那里,先把灯笼都射灭了火,下去不还是两眼一抹黑?” 没想到吕蒙因为这句话顿时表扬了宋豪:“你想得周到,是要考虑到这一点,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宋豪挠头了,“要不,我们把油布绑在箭上做成火箭,躲在盾牌后点燃了射到洞壁上去?这样说不定就把敌人藏身处给点亮了,我们的人还可以趁机反击他们。” 说的很有道理,吕蒙吩咐宋豪:“就这样,你赶紧去准备油布。” 就在宋豪四处准备油料的时候,吕蒙又得到一个好消息,此前的先遣人员中又有幸存者逃出来了。 是何四逃出来了。那个出口藏在城中一户人家的水井里,不是在地下通道的那口井,而是在地面上人家院子一角的明井里。 不像前面一个逃出来的人员满身血污还胸口中箭,何四尽管一身泥土,但没受一点伤。 “将军,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何四啊。”终于见到吕蒙,他激动得两眼泪水横流。 “何四,真的是何四啊。”吕蒙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他当初精心挑选出来的先遣人员,可这么些天不见,何四已经瘦得有些不成人样了,头发蓬乱,眼窝深陷,双目无神,走过来时都两腿直打晃。要不是何四自己报上姓名,吕蒙还真认不出来。 “我还以为你们早死光了呢,这些天躲到哪里去了?”虽然那批先遣人员没有完成任务而惨遭杀害,吕蒙还是为又有一个幸存者而高兴,这些人,肯定能带来一些情报,就像前天逃出来的那一位。 何四先哭着悼念了一番与他一起潜入巴丘城,却被守军识破而处死的其他人员,然后就说出了重要情报:“将军,我混在那些百姓里面,跟着他们进了一条地道,后来我躲起来,想留下来等你们,没想到却被困在那里面了……” “后来,我被埋伏在这地底下的敌军给发现了,好在他们相信我是城中掉队的百姓,就把我带到了他们藏身的地道里。我在那里跟他们呆了三天三晚了,每天都紧张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您看我,都快走不动路了。”何四诉苦。 “你跟他们住在一起?他们有多少人?你没有看到那个叫韩进的?”吕蒙想起前天跑出来的那个人来,他说什么只有十几个人,想来就肯定是错的,昨夜出来袭击的人都有二十个。 “韩进,没看到啊,他也被关在地下了?”何四没想过还有人也跟他一样活下来了。 “他是被抓进去的,和你不一样。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你看到他们有多少人?”吕蒙急着知道下面的情况。 何四算了一下:“最少有五十个。他们,在守着一个地下粮仓。” “粮仓?多大的粮仓,在什么位置?”吕蒙顿时兴奋的不得了,难道又发现了一条进入那个粮仓的入口了?那这样最好,两路夹击,胜算就大了很多。 何四回身远远一指:“就是在那边,我刚才就是从那边逃出来的。” 吕蒙一看,是很远的南城门方向,立即侧脸问宋豪:“你们昨天从地下走了那么远?” 宋豪只看了一眼,断然否定道:“不是,再怎么转,昨天也绝对没转到那边去。” 吕蒙又惊又喜,喜的是,看来这地下藏着的粮食可真是多;惊的是,如果粮仓好多,那会有多少人埋伏在这下面? “何四,快,把你知道的那两处入口都指出来!”吕蒙要全面出击了。 第121篇 两路进击 吕蒙让宋豪组织对已经挖通的那个通道加强进攻,又让何四率人先偷偷进入他逃出来的那个洞口,争取迅速清理洞口守军,然后让部将孙子才率领三百军士紧随其后,对地下守军发起突袭。 至于那个直通城外的百姓逃生通道,吕蒙也组织人员把它给挖通了,连城外的出口都挖开,派出军士在那里看守,至于那个地下井里的出口,里面的通道实在狭窄漫长,最后只好作罢,下令把那个井堵死,以免伏军再从那个出口出来袭击骚扰。 宋豪让此前已经到达过那个粮仓的军士领路,领着几百个人,按照此前定好的策略,一边往前方洞壁上射火箭以照明,后面的军士再沿途挂好灯笼,依次谨慎搜索前进。既然岔道最终都通往粮仓,那么在摸索出一条通道后,就赶紧把其余的岔路口都填土封死,以防守军袭击。 第一名扛着粮食的军士从地道里走出来,向宋豪报告:“一路通行,顺利到达粮仓,并没有遇上什么伏军袭击。” “没有袭击?”宋豪并没有感到庆幸,因为此前他亲自下去的那一回,一开始也并没有遭受攻击,“那你们有没有在里面发现昨天被困在那里面的人?” 军士猛摇头:“没有。” 没有?难道昨天被困在里面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了?算了,先不去想那么多了,宋豪吩咐他们:“既然没有袭击,那就抓紧时间,加固通道,防止再次坍塌,赶紧把里面的粮食都搬出来。告诉里面的人,加强警戒,现在没有袭击,不代表等一下还会平安无事。”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军士们平安搬出不少粮食,渐渐放松警惕,人员也渐渐增加的时候,通道的顶部某处再次落下土石。 “轰!”地一声响,尘土飞扬,把正忙着运粮的江东军士吓得魂飞魄丧。 有人大喊一声:“又塌方了,快逃啊!”扔下肩上粮袋就跑。 此次落下的土石并不多,没有把通道完全堵起来,还是露出可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间隙来。 就在他们争先恐后要从那间隙处跑出来时,坍塌的顶部突然又有两支长矛狠狠刺了下来,把正弯腰通行的挤成一团的两个人给扎了个通透,牢牢钉死在那儿,出路自然被完全堵上了。 拥在地道里的江东军士顿时被截为两断,堵在里面的人再也无法走出通道,被截断在外的人则惊恐怖万分,掉头跑回地面。 “将、将军,又坍塌了,人又被堵在里面了。”逃出来的人喘着粗气,惊恐万状向宋豪报禀报。 “什么?又塌了?那赶紧让他们疏通,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啊。”那里面可大约还有两百军士,让宋豪不得不急。 军士哭着道:“将军,不但塌方了,那地道上面,还会有长枪刺出来,把人活活钉在地上!” 等宋豪听明白了,赶紧组织人员进去救援。 “救命啊,快救救我们!”被堵在地道里的军士听到外面又传来喧哗声,明白有人来救他们了,一个个抢着大声哭喊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借着火光看到,那两名被弯腰趴着刺死的军士突然低垂着头慢慢爬了起来,然后保持着四肢下垂的姿势,慢慢地,慢慢地向上升起,然后先是背部,接着是头部和躯干,再然后是垂着的四肢,一点一点地,隐入了通道的顶壁。 那垂着的四肢,甚至还晃了晃,在忽闪的火把映照下,似乎正在向他们招手,接着大家又听到一声诡异的轻呼:“请──跟──我──来──” “鬼呀!”胆子稍小的人顿时被地底怨魂吓得要晕过去了。 然而那句鬼话让宋豪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赶紧抓住死人飞升露出空隙的机会,往里面扔了两把锄头,大声喊道:“大家不要相信什么鬼怪!你们这是中埋伏了,赶紧把土石挖开!”心里还骂那些胆小鬼,其实刚才敌人把死尸拉上去的这当儿,都可以从里面冲出来几个人了,偏偏那些家伙都吓傻了,不但没往前冲反而往后退了。 江东军士回过神来,赶紧拿起锄头和铲子,拼命挖运土石。 埋伏在上面的守军见装鬼吓不了人了,举起长枪往下猛戳:“不怕死的就冲,看爷爷不戳你们两个透明窟窿来。” 江东军士都藏身在长枪刺不到的地方,只管伸出挥锄使铲刨土石。长枪和锄头不时碰撞,发出“当、当”的声音。 眼看着缺口越来越大,宋豪下令道:“想活命的,赶紧冒死冲出来,晚了就只能死在里面了!” “这些家伙,一点都不好玩,真是扫了大爷们的兴。”上面的守军见装神弄鬼吓唬不了别人,只好换招了:“不愿玩串烧,大爷们就和你们变肉酱!” 宋豪心道不好,刚想叫大家注意,从顶上就落下几块大石头,把正要冲过缺口的军士给砸死,并且把缺口完完全全给封死了。 “完了!”宋豪痛心高喊,敌人是准备充分,只怕再也没有希望救出里面的人了,只好高声喊道:“里面的兄弟们,这里没办法出来了,你们回去另找出口杀出去,这地下通道里肯定不只一个出口!” 稍一停顿,又急忙高喊:“大家快跑,小心我们后现都被堵死了!”一转身,发现身后早就没有几个人了。 和宋豪这边不同,孙子才率兵攻击的那个入口似乎没有什么机关。最先被派遣钻进入口的何四和其他几个军士,虽然被守军士兵发现,但他们出手迅速,几张弩同时发射,顿时就让敌哨变成了一具尸体。 等到入口被扩大,军士连续涌入,都还没见地道深处敌人有什么反应。 何四在前面带路,领着大家迅速朝他所说的那个粮仓摸过去。 顺利,超乎想象的顺利!好像一切都正如何四如言,那些埋伏在地下的守军,都是深夜出动,现在天还没黑,正是他们睡觉的时候。 沿途甚至还发现一些正躺在地上或者靠在墙上熟睡的守军,趁着他们没发现,江东军士迅速摸上去,短刀直切喉咙。 那些守军还睡得真死,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孙子才真心感谢老天,感谢何四,给了他一个杀敌建功的好机会。 地道越走越宽,可以容得下三个人并排行走了,两边壁上也陆续出现了长明油灯,看来,真的是接近地下守军长驻之处了。 何四指着前方灯火较多的地方:“那里,就是他们的地下粮仓了。” 在灯火的照射下,终于有守军发现了他们,高声示警:“不好了,敌人摸进来了,敌人摸进来了!” 孙子才手中短刀一挥:“兄弟们,杀啊!” 江东军士齐声高喊,向粮仓冲了过去。 守军弓弩齐发,拼命防守。 江东军士恨透了这些晚上出来袭扰他们的守军,三百军士手持盾牌短刀,冒着箭雨奋勇向前。 守军寡不敌军,加上刚从梦中醒来,不一会儿就抵挡不住,刘郃高声喊道:“撤,快撤,撤到下一个粮仓再坚守!”说完扔下十几具尸体,率领残军向地道深处撤走。 孙子才留下五十军士看着粮仓,又让人迅速回地面报告,请吕蒙派人下来驻守和搬粮,他要率部下乘胜追击,把那些地下守军全部歼灭。 第122篇 自相残杀 孙子才率领军士一路追击,黑暗中不断放箭射杀前方奔逃的黑影。 守军无力抵抗,一路又抛下十几具尸体。 看着敌人越追越近,刘郃似乎不愿再逃了,大声呼喊道:“不要乱跑,反击!反击!杀死他们!” 奔逃的守军转身抵抗,黑暗中箭矢乱飞,顿时射倒好几个冲在最前面的江东军士。 孙子才手执盾牌,亲自在前冒矢前进。 守军抵挡一阵,仍然吃不住,只好再次撤退。 孙子才命令大家死死咬住,绝对不能让对方跑了。 突然,前方涌出大量火把,许多守军钻了出来,高声呐喊着冲了过来。 看来是打到敌人的大本营了,孙子才命令大家迅速寻找隐身之所,弓弩齐发,箭矢如雨般泼向冲过来的敌军。 混乱中大部分的火把都熄灭了,守军誓要冲出一条血路,黑暗中也不再狂呼乱叫,借着微光冒死冲了出来,和孙子才部杀成一团。 双方一阵混战,死伤惨重,随着人员不断战死,喊杀声才慢慢减弱。 孙子才听出到敌人已反击无力,喘了几口粗气,让军士对守军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困在这地底下只有死路一条!我奉劝你们赶紧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证,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交出地底下的存粮,吕蒙将军一定会保你们不死!” 此话一出,黑暗中零星的砍杀声都没有了,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孙子才一听有效,赶紧让人继续喊话:“你们困守在这地底下,又能够撑多久呢?只有投降才是惟一的出路!我奉劝大家趁早投降,保住性命!” 仍是一片沉寂,良久,才听到有人试探问了一句:“你是江东的孙子才将军吗?” “对,我就是孙子才,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投降,就都可以活下来!”一听对方愿意谈判,孙子才立即接话。 黑暗中顿时哭喊声四起:“孙将军,我们是宋豪将军的部下啊!” “什么?”孙子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是什么人,不是躲在这地下的守军吗?” “孙将军,我们真的是宋豪将军的部下,我们都是江东军士啊。” 孙子才赶紧让大家把火把都重新点燃,把对方人员都唤出来,仔细一辩认,确实都是穿着江东军士的服装。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孙子才仍然不敢相信。 宋豪的部下哭诉道:“将军,我们本来是在那边粮仓里运粮的,后来被守军把那边出口给堵死了,只好到这边来另寻出口。一路上我们也是杀了十几个守军,才冲到这里来,看到这里那么多人,还以为是遇到了守军的大部队,没想到,原来是自己人。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们了。将军,快带我们冲出去吧。” 孙子才顿时脑袋大了几倍,忙让大家把地上战死的人员都辩认一番,结果真的几乎全部都是江江军士的尸体,守军在这里,只不过死了十几个人而已。 一番清点,这一仗自己竟然损失了近百人,加上宋豪的部下,自相残杀战损达到两百多。 敌人太狡猾了!孙子才明白自己上当了,恨意未消,抽出腰刀把躺在地上死去的守军尸体脑袋给砍下来,这帮家伙太可恨,死了都要让他们身首分家! 那颗头颅滚到一边,然而并没有看到有血淌出来,就好像,那只是个泥塑的人一样。 孙子才心中大骇,后退两步,眼睛死死盯着那被切断的敌军脖颈处,真的,没有血淌出来,那里,好像是早就干涸了一般。 他慢慢蹲下身去,慢慢伸出手来,在那断口处摸了一下。 触手冰凉! 这人,绝对死了最起码有一天以上了! 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下来:“哈哈哈,你们这帮江东屠夫,真是太残忍了,明明是自己人,三天前就被我们杀死了,你们却还要把他脑袋砍下来,真是畜牲不如啊。” 江东军士被这突如其来的喊话吓到了,一个个赶紧闪身后退,紧张地盯着头顶,要找出声音从哪里传出来的。 孙子才气急败坏,冲着洞顶怒吼道:“你胡说!这人明明是你们的人,是你们不顾自己死去的兄弟,把他扔在这里的!” 头顶没有人回答,却在前方出现一个黑影,大笑道:“你为什么不承认他就是你们的人?就凭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他都死了,我们送他一套荆州兵的衣服,难道你们还不应该谢谢我们才是?” 说完,那黑影一闪,又不见了。 紧接着,头顶的声音又响起来:“哈哈哈,告诉你们,不光这个人是你们的人,就连你们进来的时候,杀死的那些睡着了的哨兵,也都是你们这几天被杀死的人,甚至连你们进入洞口的时候,看到中箭而死的哨兵,也是前天就被我们杀死了的,都是你们的人,只不过我们让他换上了我们荆州军的衣服而已。你们看到活动着的那几个哨兵,故意假装中箭,然后就迅速躲起来了。” 众军士的目光刚从前方转回头顶,那个黑影又在前方现身了:“穿江东军士的衣服,就是江东来的人了?你们能不能看到,我现在身上就是穿着你们的衣服?” “射死他,射死他!”气急败坏的孙子才抓过身边军士的手弩,抬手就是一箭。众军士闻言也赶紧亮出手弩。 那人却又是一闪,早不见人影了。 头顶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告诉你们,绝对不要凭衣服看人,就算是现在,你们也要看清楚,站在你们身边,和你们穿着同样衣服的人,说不定就是我们的人啊,哈哈哈!” 紧接着就是几声惨叫,有几只利箭从头顶的几个小洞里射出来,把几个军士当场射倒在地。 众军士早就慌了,一个个拔刀惊恐地盯着身边的人,生怕那看似战友的人突然出手把自己给杀了。 “他们不是宋豪的人,是巴丘城的守军!杀死他们!”不知道谁带头喊了出来,立即就有受惊过度的人动手,几个宋豪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远离散开,紧张地盯着其他人,眼看着又要再度自相残杀起来。 “都给我住手!”孙子才冷静下来,赶紧制止大家,“都给我住手,不要再上他们的当了!现在,我们肯定是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大家冷静,冷静!跟着我杀回去!这里有埋伏,有埋伏!想要活命的,都跟我来!” 孙子才虽然反应过来了,但为时已晚,无数利箭从黑暗中射出,把混乱的江东军士一个个射倒在地。 只有孙子才在几个军士的保护下,冒着箭雨冲了出去。 何聋子问刘郃:“为什么要把他放了?” 刘郃笑道:“留几个人,把这份人人自危,互相怀疑的恐慌带到地面上去。” 第123篇 五年远计 孙子才带着几个幸存的军士,一路狂奔逃回先前占据的那个地下粮仓,看到军士们正在搬运粮食,心知不妙的他大声喊道:“不要再管这些粮食了,赶紧回到地面上去,这地下全是陷阱!快走,想活命的就快走!” 运粮的军士们顿时乱了,有人闻言扔下粮袋拔腿就跑,有的人一时还犹豫不决:“搬粮是吕将军的将令,要是跑了,会不会被治罪啊?” 孙子才懒得跟他们解释,大声喊道:“想要命的就赶快逃,不要命的就留在这里吧。 ”说着脚下并不停歇,直奔出口而去。 运粮的军士再不迟疑,都紧紧跟随着逃命。 也有不逃的,拔手腰刀就追杀他们。 军士懵了,呼唤孙子才:“将军,有人造反了,自己人杀自己人!” 孙子才喊道:“不要管他们,那是敌人假扮的,快走!快走!再不走,只怕前面路都被封死了!” 前方的路并没有封死,只是洞壁上不时被推开一个小窗口来,有长枪从里面伸出,有利箭从中射来,把正在逃命的江东军士杀死大半。 外面也早就进入黑夜了,以至于孙子才都没有意思到已经回到地面,还一个劲的拔腿狂奔,被吕蒙赶上来,一伸腿把他绊倒在地,死死按住:“你疯了,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子才哭喊道:“将军,我们中计了,进到地下的人,都没了。” 吕蒙把他拉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孙子才把在地下的遭遇跟吕蒙说了一遍,说地下守军没有防备都是装出来的,都是为了引诱他们深入,然后加以歼灭。 “他们把前几天偷袭杀死的我方军士,换上他们的衣服,假装成熟睡的士兵,然后敌人又穿着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我们的军服,假装成我们的人,混在我军里面,趁乱杀死我们的人。”孙子才说完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围在他们周围的军士。 这话把吕蒙也吓到了,猜忌的目光从军士们脸上一一扫过。 军士们更是慌了神,立即四下里散开保持距离,互相瞅着对方的脸,看看有没有生面孔。 还好,经过一番指认,都是从江东带过来的人马。 “将军,不要再想地下的那些粮食了吧,那都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在那地底下,我们根本就看不了多远,而他们早已经熟悉那里的道路,随便找个岔路口就绕到我们身后去了。那里的通狭窄,设个机关,一个人把守就可以让我们无法前进,更恐怖的是,他们还可以随时切断我们的退路,把我们困死在那里。”孙子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逃出来真是命大。 吕蒙松开拉着孙子才的手,神色黯然,他也知道进入地道作战对己方军士不利,只是以为地下守军只是残兵,粮食又多,不消灭他们把粮食夺过来的话,自己占领这巴丘城,又到底得到什么战果呢? 攻入城时,守军从南门突围走了,连百姓也逃个**不离十了,粮食都藏到地下去了,自己只不过是占领了一座空城。 而在这城里,地下还埋伏着一批守军,随时可能出来发起偷袭,自己的军士随时都可能被杀害。 如果这样,我真的能算是占有巴丘了吗? 吕蒙叹口气,吩咐军士:“把宋豪叫过来,看看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宋豪过来了,听到孙子才说他那近两百手下已经葬身地底,并不感到意外,这结局,从那通道被堵住的时候就料想到了,让他们另寻出口,只不过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罢了。 “将军,停止对地下的行动吧,那就是敌人精心布下的陷阱。”宋豪轻声劝道。 吕蒙用手扶着额头,仍有些不甘,什么都没有得到,今天又损失四五百人,难道真要就这么算了。 宋豪已经想通了:“将军,你有没有发现,这座巴丘新城,整个地基都要比周边高出一大截?” 吕蒙仔细一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出了城门,就是一个很长的下城路。 “刚开始,我们都以为那是为了防止江水上涨把城中淹没而特意垫高了,现在看来,更主要的就是因为他们要在地下修地道。”宋豪分析道。 “他们修那么复杂的地道干什么?粮食藏在地下,容易长霉啊,难道说,他们修地道,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的?”吕蒙一细想起来,突然觉得太恐怖了,这座城,可是已经建成好几年了啊,难道从开始修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料到今日之事? 宋豪又道:“将军,仔细想一想,我们当初攻城比较顺利,然而敌人却有条不紊地撤走了,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能做得这么好吗?” 孙子才也想起来:“将军,本来我们还没有发现地下通道,没有发现地下有粮仓,只是失踪了几十名巡逻军士,是那个韩进和何四告诉我们的,才让我们决定到地底下去抢那些粮食,其实,我想,这可能是敌人故意放出诱饵,引诱我们到地底下去的。” 宋豪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说,韩进和何四已经叛降投敌?” 孙子才忙摇头道:“不是,何四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被敌人射死的。我的意思是说,按道理,他们被抓到地底下去了,那里通道复杂,出口处又有哨兵把守,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可以逃出来。我认为,他们是被敌人故意放出来,引诱我们上当的。” 吕蒙也已经想明白了,只是没说出来。发现第一个粮仓,进去推那扇门时,整个洞顶都塌下来了,压死三十几个军士,这就是敌人的第一个陷阱。 然后又发现粮仓,又搭进去两百多军士,这是第二个陷阱。 接着何四又报告一个粮仓,又白白死了两百多人,这是第三个陷阱。 本来地底下易守难攻,一般人都是不愿意冒死下去攻击的,可是,那里面都堆放着大量粮食,让他割舍不下,才一次又一次派出人员深入。 都是粮食惹的祸!吕蒙又猛地发现,当初认为敌人把粮仓设在双方交接处前沿是他们犯傻,如今看来,从一开始,这里的粮仓也许就是兼有诱饵的作用! 没错,敌人确实是在五年前就把这一切都设计好了,吕蒙冒出一身冷汗来。 这座巴丘新城,整个就是为他吕蒙精心布下的陷阱! 宋豪见吕蒙久不出声,轻声建议道:“将军,我看我们还是放弃那些粮食,命令军士全城搜寻地道入口,把那些地下老鼠全堵在地下就行了,真的不要再去管那些粮食了。” 吕蒙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无奈道:“就这么办吧。发现一处,就把那里堵住,派人看守起来。” 孙子才损失大,恨意难消:“看到洞口,我们就往里面灌水、烧火!淹死他们,闷死他们!” 第124篇 吕蒙不服 吕蒙无奈接受宋豪和孙子才的建议,放弃了夺取地下粮仓的计划,命令军士把入口都填上土石堵塞起来,并开始全城搜寻地道入口。 军士们经过大半夜的搜寻,先后找到了五六处入口,或灌水或掩埋。地下守军发起过几次反冲击,都被打回去了。 身心疲惫的吕蒙吩咐各处加强警戒,回到郡府休息。除了一座空城,什么都没有得到,连斩获都极少,让他很失落。 何聋子已经悄悄潜入府衙,正趴在屋顶,等着吕蒙进入卧式,完成最后的射杀。 吕蒙根本无心入睡,想着整个巴丘城都是敌人早就设计好的陷阱,他都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占领这里已经好几天了,捷报早已传了回去,如今却是这样一个局面,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不容易决定休息,刚躺到榻上,突然又担心起城外驻军会不会也落在敌人的算计里,立即又猛地翻身爬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到“嘣!”地一声弓弦响,一支利前从天而降,擦着头冠落在床上,正是他刚才躺着的头部位置。 吕蒙惊出一声冷汗,来不及察看屋顶,迅速出了卧室,高声呼唤侍卫:“来人啦,有刺客!” 侍卫闻声快速跑进来。还没等吕蒙吩咐搜捕,就有军士急速跑过来禀报:“将军,城外军营遭到荆州守军夜袭!形势危急,请将军迅速派人支援。” “哪里来的敌军?”一听城外又出事,吕蒙连自己刚才遇袭的事都顾不上了。 “好像是刘磐带人杀回来了。” “有多少人马?” “黑夜里看不清,最少有四五千人。” “快,立即集合到城外救援,传令宋豪,率军随后赶到!”吕蒙吩咐马弁赶紧把马牵过来,上了马又想起刺客来,“府中还有刺客,你们几个,带人抓紧搜捕!” 太乱了,吕蒙感到喘不过气来。 · 当刘磐率领大军悄悄摸到城外敌军营寨时,心里窃喜不已,一切都如事先布置的那样,敌人果然事事落套。现在敌人扎营的地方,就是当初守军在城外的营地,那是一个高出平地一丈五尺的高台,方圆几里地,足够几千人马驻扎。 周围都是起伏不平的杂草地,这一块现成的驻所,敌军想不用都由不得他们,然而在那底下,也早铺设了不少暗道入口。 刘磐带着两千郡兵和两千屯粮军士,趁着夜黑接近敌营,一声令下,众军士弓弩齐发,火把乱扔,高声呐喊着冲了过去。 驻扎在城外的是吕蒙所督徐忠所部,也有四千人马,大部分早已安静入睡,猛然听到外面喊杀声一片,迷糊中翻身爬起,急忙各寻武器,冲出帐房来。 徐忠出了营帐,只看到军营四处火起,军士到处乱窜,急得大声呵斥道:“不要乱,各回自家驻地,不要给敌人有可乘之机!”急急赶往营门口督战。 军营里哪能不乱,也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几股敌军,四处奔跑放火,还不停高喊:“敌人已经杀到这里来了,大家快逃啊!” 江东军士听着喊杀声就在自己耳边响起,看着身边火势凶猛,哪里还管得上徐忠的命令,只管往还没起火的安静处躲闪。 刘磐军蓄势多日,又是突然袭击收回自家失地,一个个如狼似虎,来势汹汹,慌乱中的江东军哪里能够抵挡得住,没多久就败退如潮。 徐忠身负箭伤,拼命杀开血路逃往城内,迎面碰到率军前来救援的吕蒙,赶紧喊道:“将军,城外营寨已经守不住了,赶紧回城坚守吧。” 吕蒙如遭雷击:“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不知道,”徐忠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是有叛军接应,里应外合。” 吕蒙叫苦不迭,只好随即后撤退往城内,紧闭城门准备坚守。 刘磐大军就跟在后面,立即发起了猛烈攻势。 而这时,城中也已经混乱不堪,江东军士只听得到处有人高喊:“完蛋了,我们被三万敌军包围了!城里面还有许多化装成我们的人在接应,大家快逃命啊!” 一队军士正奉命赶去守卫城墙,迎面就碰上了何聋子率领的一队人马。 何聋子高声喊道:“敌人已经杀进城来了,快逃命啊!” 领军的队率见他们穿着江东的军服,高声呵斥他们:“你们是谁的部下,怎么能在这里扰乱军心?再嚷嚷就把你们就地正法!” 何聋子大声叫苦:“我们一番好心,你不听就算了。你不逃命,我们自己保命要紧。”说着带领部下闪到一侧继续前奔。 紧随在其后的刘郃大喊一声:“杀!”跟随在他身后化装成江东军士的守军立即百弩齐发。 何聋子一行也迅速转身抽刀,把这队敌军迅速消灭干净,一个不留,然后又立即继续高喊逃命往前冲:“大家小心啦,现在已经有敌人混到城里来了!他们穿着我们的军服,大家千万要睁大眼睛,小心遭了他们暗算!” 江东军士这几天早就被神出鬼没的地下守军逼疯了,现在又听说穿着自家军服的都靠不住,更是人人自危,看到不认识的人就想远远躲开,再也组织不起来了。 吕蒙亲自指挥城墙守城,然而他现在才发现,当初见巴丘城墙低矮易攻难守,还暗自窃喜,没想到他轻易占领巴丘城,主客易位,这苦头竟是特意留给他吃的。 更要命的是那几段破损城墙,现在也被敌人利用上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那里竟莫名其妙就坍塌了,敌人正从那些破损处蜂拥而入。 一切都是在敌人的算计之中,吕蒙接受不了,挥刀砍死两个正在后退逃命的军士:“顶住,给我顶住!” 徐忠被今夜的突变震得有点懵,宋豪和孙子才早就无心战斗了,既然一切都是敌人事先设计好的,这仗根本就没法打,冲上来死命拉住吕蒙的双手:“将军,大势已去,还是赶紧撤了吧!” “不,不!我不服!”吕蒙双眼通红,圆睁着差点把眼角都撑裂了。 宋豪和孙子才管不了那么多了,架起吕蒙就跑,还回头瞪一眼没回过神来的徐忠:“还站在那里干嘛?真不要命了!” 好不容易逃到湖边,那里的船只几乎都已经被先期逃到这里的军士挤满了,身后敌军又追得急,宋豪抽出腰刀,毫不犹豫把前面几个正抢着挤上跳板的军士砍翻落水,才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把吕蒙和孙子才、徐忠接上船去。 “快点开船,快开船!”宋豪挥动腰刀,大声命令军士拼命摇浆。 军士已经拼上老命了,船身剧烈摇晃,就是不往前走。 宋豪急忙跑到船头,一刀把缆绳砍断:“你们作死啊,缆绳都不知道解开!。” 军士们哭喊道:“早就解开了啊,就是摇不动!” 吕蒙也在高声呐喊:“我不服!我没有中计!” 宋豪心里暗骂道,现在不服只能找死!一脚把几个军士踢下水去,怒骂道:“都给我下去看看,到底是哪里绊住了!” 正慌乱间,湖面上灯火四起,一队快船从眼处驶来。 宋豪暗叫完了,这下子死定了。 来船有人高声呼唤:“我们是孙规将军的船队,前来接应你们的!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是自家战船,宋豪终于稍稍安下心来。 就在这时,船动了,在上百名军士挥动船浆和刀鞘的划动下,迅速驶离了岸边。 一名军士从水底冒出来,刚抹了一把脸,高喊道:“是船底被人……”一睁眼却看到船已经远去,忙哭喊道:“等等我!等等我!”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弱的吕蒙咆哮声:“我不服……” 第125篇 三国迷彩 在巴丘发生短暂战事的同时,葛良和魏延、张嶷正率领三百军士在密林峭壁中穿行,寻求开辟一条可以绕到敌人背后的道路。 这次兵出米仓道,本来不在刘备的计划里。虽然米仓道历史上曾作为行军道被汉高祖刘帮使用过,但实在是狭窄难行,在高山河谷间梭,地势险恶,如果敌军设关拦截,真正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葛良坚持认为张鲁实力有限,即便是难以取得战果,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散敌人的兵力。刘备最后同意了,但认为无需太多人马,让葛良率五千人进兵即可。 葛良又再次请求刘备把魏延调拨给他,因为他需要曾经由他建议指点,被魏延带队训练出来的那几百登城勇士,而刘备,现在有黄忠所率部众了嘛。 魏延听说这一路人马只是作为疑兵,心里不太乐意,但毕竟是葛良最先重用了他,不敢拒绝。 葛良一行人马经宕渠、汉昌,翻越米仓山后,就遇到了张鲁守军的阻截。 负责在此防守的是张鲁手下大将杨昂,而他身边的重要助手,就是宕渠人何平。 他们选择在此地防御,是因为此地正是米仓道北端西、中、东三条岔路的交汇处,如果让敌人过了此地,就需要分兵防御了。 何平当初受杜濩和朴胡等人委托,到汉中请求张鲁发兵支援,但还未等到军队成行,葛良和张飞就已经迅速平定了巴地,他也就留在了汉中。一 看书 杨昂接受何平地建议,在此地拦路扎营坚守,根本就不接受葛良他们的挑战,因为敌军远道跋山涉水而来,粮草供应困难,只要坚守一段时间,自然可以不战而胜。 葛良仅仅对杨昂营寨发动了几次试探性攻击,就让魏延和张嶷准备跟着自己去钻深山老林,留下黄权继续率军每日到敌人营前挑衅。 五百军士,三百是一直跟随魏延的核心人马,葛良自己后来又从军士里精选了两百人员进行训练,现在,他让他们全都脱下铠甲军服,换上新的粗布军装,连魏延都不能例外。 魏延拿着那套花花绿绿稀奇古怪的军服,仔细看了老半天,把所有口袋都翻了个遍,嘟囔道:“这是什么衣服,穿起来不会被人当成妖魔鬼怪吧?” “什么妖魔鬼怪,我们要做天兵天将!”葛良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衣服换好了,毕竟,这种军服太熟悉了,不管是他家,还是黄玥家里,都有好几套。 虽然已经按照现今服饰特色作了一些改动,也还是迷彩服嘛,只是可惜,要是能佩个将星肩章就好了。 魏延犹豫着把衣服穿上,又把花头巾扎好,对张嶷道:“像天兵天将吗?我怎么就觉得别人猛一看,还以为是新娘子出嫁呢?” “对,你就是新娘子,长着一脸卷曲胡子的新娘子。来,新娘子,我再给你化个装,打扮打扮好见公婆。”葛良已经把油彩盒掏出来,伸出五指在里面一按,就往魏延脸上涂。 “漂亮漂亮!”军士们觉得这特好玩,抢着过来伸手沾上油彩,转身就找别人的脸涂抹起来。 葛良往自己脸上涂了一把,然后问魏延:“你现在认得我是谁吗?” “认得认得,军师就算是变成鬼,我也是认得的。”魏延看着一脸花哨的葛良,也是乐得张开大嘴呵呵呵。 “你就扯吧你。”葛良转身随便点了几个军士,让他们站过来,又对魏延道:“这些都是以前跟随你的军士,听说你善养士卒,和他们打成一片,你倒是告诉我,他们分别都是谁?” 刚换了这花里糊哨的衣服,现在脸上又抹着油彩,加上这时的人都留着长胡子,魏延猛一眼看过去,还真没认出来,嘴里强辩道:“他们不是跟着我的,都是军师你自己训练的人。” 好好好,我让你狡辩,葛良又叫来几个军士,吩咐道:“现在,是我训练的人都出去,是文长的手下留下来。” 总共剩下八个人站在魏延跟前。葛良道:“文长,你现在倒是认啊。” “嘿嘿嘿嘿。”刚才这一缓,魏延已经想到办法了,“这个耳朵被咬敌人咬缺了一块,是王威;这个人的胡子我认得,是胡庆;这个又高又壮,是**;这个眼睛贼亮,是我的神射手李四!” “这个人很瘦,是──,是──?”剩下的四个有三个瘦子,个头还差不多,魏延一下子拿不准了。 那几个人抿着嘴轻笑,他们三个是故意的,故意把胡子都沾上油彩揉成一团,全都是花胡子了。 “你们是故意的!”魏延看出他们的心思,但看不清他们的人。 站在第五的那个终于忍不住了:“将军,我是跑不死的周到啊,您怎么把我给忘了。” “你们是故意的,你们是故意的。”魏延认输了,转身对葛良道,“军师,您这是要让他们去唱大戏吗?” “对,我们现在就是要准备去唱场大戏!”葛良到魏延耳边轻声道,“我想踩出一条路,绕到敌人后边去,直奔南郑!” 魏延眼睛立即瞪得像铜锣,嘴巴张得可以塞进拳头:“啊?” 葛良皱眉一撇嘴:“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谁不知道你嘴巴大呢?机密,机密!” 魏延赶紧把嘴捂住,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这可是立奇功的绝好机会啊。 葛良窃笑,史书上不是说你老想子午谷奇袭吗?我先让你来个米仓道奇袭吧。 “来来来,大家把这个都拿好,跟着我学,扎!绑!腿!”葛良又打开一个大袋子,从里面掏出许多粗布条来。 大家有样学样,都把绑腿扎好。有人好奇地问:“军师,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啊?” “你怕被蛇咬不?你怕被荆棘把脚划伤不?”葛良反问道。 那人摸了摸脚踝,好像明白了。 唉,这种现代战争淘态了的东西,到三国古代步战时期,倒还可以算得上一项新技术了。 葛良又补充道:“把绑腿绑好,可以促进脚部血液循环,可以让大家走更远的路而不会脚酸。当然,刚开始会有点不习惯,觉得腿肚子胀,不过过两天就好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白日里行动时就不要解下来了。” 第126篇 白虎现身 紧接着,葛良又给每人发放了一个大背包,也是花花绿绿的,分隔成了几个小区,分别放上贴身衣服和干粮、短箭等物品。没有塑料雨衣,带着蓑衣斗笠又太碍事,如果下雨,好像就只能找避身之处或者硬扛了。为了防止干粮被淋湿霉变,只能用浸了油脂的纸包起来,到时候是不是整个背包都一股怪味就不知道了。 当然,最主要是应用了合理的背负系统,可以大大减轻军士疲累程度,这可是一直热爱户外徒步带来的好处了。 在宣布了一切行动听指挥,要注意安全,注意隐蔽,不准喧哗及私自生火之后,葛良手一挥,队伍准备出发。 黄权还在苦劝葛良不要亲自带队,你身处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能亲身赴险呢?只需要魏延领着就行了。 魏延就从没劝阻过,冒险精神早就浸透到他骨髓里去了,不出奇招,要耗到什么时候去。 五百人的队伍,分为两批,葛良和魏延率领两百人先行,沿着一条山谷间小溪逆流而上,开始了寻找秘道的探险之旅。 一天过后,张嶷将率领剩下的三百人追随而来,而在此之后,一旦得知道路被打通,就连留在阵地,由黄权率领的剩余四千五百人,大部分也将陆续沿此路轻装前行。 历史上刘备正面攻打汉中,和夏侯渊长期对峙,损失惨重,最后也是靠法正之谋,移师定军山才夺得主动,而邓艾破蜀,靠的不也就是冒险走阴平小道获得成功的吗? 这一番探寻,为了不被杨昂和何平发现,葛良计划要绕过好几座大山,乐观估计,也得走上好几天。 身材高壮的**手持一把大砍刀在前面披荆斩棘开路,尽量选择平整处前行,但路面实在太斜太陡,更多的时候,他只能让身后的胡庆用铁镐在坡面上挖出小坑来,然后用小铲铲平,做成一个个落脚点。 走了大半天,估计也就十里地,地势越来越高,小溪渐渐不见了踪影,只能看到地面一片潮湿,有几处石头缝里不时滴出几滴水来。 葛良看到天色渐暗,于是下令就地宿营,让大家赶紧搭建树屋,这么多人,可不是找个什么小山洞就能容纳得下的。 军士们忙着寻找分枝粗壮的大树,砍来小树架在大树树杈上,然后用麻绳捆绑好,再在中间固定一些树枝,用绳子交错结成网状,就形成了一张空中网床。 葛良提醒道:“床要尽量做得大一点,最好能同时睡上四五个人;绳子要节约点用,不是关键地方,要尽量用滕条;要尽量利用树枝分岔互相交错嵌入,那样就可以少用绳子了……” “你找几个人,到附近转一转,看看能不能搞点野味回来?”葛良找魏延商量。 魏延正有此意,立即领着王威和李四几个人钻到林子里去了。 葛良又吩咐军士们:“把床拉好以后,要记得在上面拉些枝叶作屋顶啊。拉好床的,可以自行进餐了,不过要注意,再累再饿,也一定要按定量食用,不准贪嘴多吃,我们还不知道到底要用多久才能走出去,万一到时你的干粮吃光了,可不准去找别人讨吃的……” 魏延几个人走出一里多地,也只收获了两只野兔,这么点,都不够每人舔上一口的。 李四看到天马上就要黑了,劝道:“算了,还是回去吧,再不回去,等下就回不去了。” “嘘!”魏延让他止声,“你们听,什么声音?” 众人赶紧屏声静气,只听到林间草丛里“刷刷”作响,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响,似乎有什么大家伙正往这边奔跑过来。 大家伙,大家伙!魏延兴奋起来,示意大家赶紧藏起来。 近了,近了,一只野物从远方奔逃过来,进入了大家的视线,却并不是很大,透过林间微光,看起来,那就是一只野山羊吧。 李四目随影动,一抬手扣动弩机,利箭就直奔山羊脑门而去。 那只山羊似乎早有警觉,猛地一个急转向右。 “嗷!”随着一声惊动山林的吼声,一只更大的野物从山羊身后跃身而起,瞬间把它扑倒在地,尖牙利齿迅速咬住了它的喉咙。 李四那一箭,正好射中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耳朵。 魏延几个人心头一惊,原来这个,才是真正的大家伙,竟然,是一只白虎! 白虎被射伤耳朵,立即回过神来,那已经习惯性切入山羊喉咙的獠牙拔了出来,再次一声怒吼,要寻找是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竟敢出手伤害山中大王。 众人一时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山大王吓得有点晕,躲在藏身处一动不动。 尽管一身迷彩,白虎仍然迅速锁定了李四的位置,那家伙正拿着手弩,伸出半个身子站在那里发懵,而他腰间挂着的两只死兔子,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魏延及时反应过来,立即大喊一声:“小心!快躲起来!”同时手持大刀猛然跃出,把正扑向李四的白虎给吓了一跳。 李四赶紧闪身躲到大树后面去。 魏延落地站稳,双手握紧刀柄,冲着白虎喊道:“来来来,有本事冲你大爷来!” 白虎转过身来,看着魏延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咆哮,非常生气了,也死死瞪着魏延开始游走,要找个机会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扑倒,咬断他的喉咙! 魏延跟着游走两步,又大喊一声:“李四!” 已经回过神来的李四抓住机会,再次扣动弩机,一支利箭射出,正中白虎****。 那白虎正欲飞扑魏延,猛觉身后剧痛,明白自己现在是被围攻,立即反应过来,爪子猛一扣地,纵身就往来时的路上逃。 老虎都怕了,却还有不怕死的,王威突然窜了出来,整个身子就往白虎身上扑了过去。 白虎再遭袭击,连忙往旁边一闪,也没能完全闪过去。王威整个人撞在了白虎身上,顿时人虎都翻身倒地。 魏延一见王威扑虎,暗喊找死,连忙冲了过来,看到人虎倒地,赶紧扔了手中刀,双手扯住白虎尾巴用力往旁边猛拉,以免倒地的王威被虎爪拍死了。 王威一翻身爬起,趁着老虎被魏延拖着行动受阻,翻身就骑到了虎背上,一只手紧紧抓住白虎受伤的耳朵,另一只手对着老虎眼睛就擂了过去。 老虎负痛狂跳,要把王威从背上掀下来,怎奈何虎尾被魏延拉着,爪子一离地就会被拖着跑。 李四也赶过来骑上虎背,两个人终于把白虎牢牢摁在地上。 魏延腾出手来,拾起自己的刀走到前面,对着虎嘴狠狠一刀捅了下去。 第127篇 山林夜宿 响彻山林的虎啸让正在赶着扎树床的将士们都闻声色变,一个个赶紧停下手中活计,拔刀持弩,严阵以待。 葛良也是一颗心嗵嗵嗵直住嗓子眼里跳,凝神细听,似乎中间还夹杂着人类的吼声,猛然想起魏延几个人还在打野味,忙组织二十名军士循声过去支援。 魏延他们已经抬着白虎尸体三步一跌倒地往回走了,看到前来接应的军士,忙喊道:“快快快,搭把手,把这只病猫给抬过去,我们有肉吃了。” 王威也接声道:“还有,那里还有只羊,你们赶紧过去把它给抬回来,要不然天黑了,就被别的野兽给吃了。” 原来老虎都已经被他们三个打死了,众军士惊叹不已,一个个都伸出手来,往老虎屁股上摸一把:“现在怎么摸都没关系了吧。” 魏延他们把老虎移到他人肩上,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一面喘着粗气,说实话,打虎的时候,因为紧张用力过度,三个人都要累瘫了。 王威再次提醒大家:“还有只羊,还有只羊!” 葛良看到大家抬着老虎簇拥着魏延几个人喜滋滋地回来,也兴奋地上前好好摸了摸虎头虎尾,又问魏延:“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你们五个人没伤着吧?” 魏延和王威及李四抢着说:“军师你怎么算的,明明就只有我们三个嘛。” “哦?”葛良连忙点头,“对对对,是只有你们三个。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魏延抢着把大家打虎的经过说了一遍,王威在一旁手舞足蹈模仿当时情景,夹杂着学了几声虎啸。 军士们听得势血沸腾,纷纷夸他们勇敢机智。 葛良觉得王威学虎啸挺像的,要他再来吼两声。 王威自然乐意,不光吼了两嗓子,还再次表演了虎扑以及他扑虎的动作。 “这死家伙,真是不怕死,还跟老虎对扑,幸好是侧面,要不早就被老虎一爪子给扑死了,要不是我及时赶上去揪住老虎尾巴,他也早就被抓得稀巴烂。”魏延拍拍王威肩膀,告诫这位兄弟下次不要这么猛。 像,真像!葛良觉得王威学起虎吼来,跟刚才听到的真的虎啸几乎没什么区别,不禁又问道:“你学起虎吼来,怎么会这么像?” 王威很自豪地说:“我家以前就是猎户,以前就多次碰到过老虎,见得多了。” 魏延忙搂住王威:“呵,这么说,你以前还打死过不少老虎?” “没,没有,每次都让老虎给跑了。”王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魏延一巴掌拍在王威背上:“难怪你这家伙刚才不要命扑上去,原来是这么回事,要是再让他逃了,你就没脸见人了是吧?” 葛良暗自点头,对众军士道:“快,有谁会剥皮的,给我把这虎皮完整剥下来。” 众军士纷纷围过来观看。葛良让他们赶快散开:“看一眼就行了,抓紧时间把树营扎好,要不然到了晚上,这只老虎的兄弟趁你们睡着了,偷偷跑过来报仇,把你们一个个都咬死就不好玩了。没看到天马上就黑了吗?记住,天一黑,谁都不许点火照明,违令者定斩不饶!”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各忙各的。 葛良对魏延道:“我看,这张虎皮,就赏给王威了?” 魏延刚才见葛良让王威学虎啸,似乎明白一点点:“您的意思,是想让他扮老虎?” 真是聪明!葛良连连点头。 “那给我留些什么?”魏延作为主将,又是这次猎虎出力最大,其实也很想要这张虎皮,想一想,那多威风啊,可不像那些什么达官贵人,隔着笼子射老虎,老虎又伤不到他们,那算什么打虎。 葛良想了想,道:“文长,你知道吗,按照星宿图,这巴蜀之地正好对应朱雀和白虎之间。现在这白虎有了,如果你们下次能再抓只朱雀回来,而你又会跟它一样飞的话,那就全归你了。” “哪来的朱雀,明天射两只山鸡给你还差不多。”魏延觉得葛良这调侃没意思,就算真抓到朱雀,他魏延也飞不起来啊。 “不准射鸟!”葛良忙制止道,“当然,看到停在低矮树枝上的还是可以射,但在天上飞的,一律不准射!万一被那边高山上的敌军发现有鸟从空中被射落,猜到这边有人怎么办?”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都是打虎英雄。这虎皮呢,只能充军了,但是这虎骨嘛,你们可以把它分了啊。难道你们没听说过,这虎骨泡酒,可以去风湿,壮阳。听清楚了吗?壮阳!”葛良告诉魏延不要失望。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葛良催促大家上树睡觉:“还要累上好几天,大爱抓紧时间休息。记住了,现在已经是入冬了,这山地林间晚上格外冷,我们又轻装前行,连被褥都没有,大家把包里的衣服都拿出来盖到身上,再互相帮助在上面盖点枝叶。睡的时候要把头巾都扎好,不准取下来!要几个人挤在一起睡,抱在一起睡!” 老虎已经剥完皮,被绑着拉起来吊在树上,虎皮也先挂在高枝上晾着。 葛良也需要找人一起拥着睡取暖御寒,就找上了打虎三英雄。 “大男人抱着个大男人睡觉,这算什么事啊。”魏延和他两个手下都别扭得很。 葛良又怎会不别扭,但没办法,为了多带粮食和绳索,每个人的负重都已经不轻了,专门负责背负被褥的人只有那么十来个人,合着每人都只分配了一块又薄又窄的棉布,不抱着取暖,明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能起不来。 “抱着睡!”葛良不容商量。 “哎呀,你口好臭!”刚一睡下,李四就要把王威推开。 王威不服:“是你放屁吧?” “你才放屁呢!你口里味道那么重,我受不了,我不和你抱着睡。”李四觉得对方出气吹到自己脸上实在太不舒服了,虽然口气其实并不重。 王威也早就受不了:“说得好像我求着抱你睡一样,我可是娶了亲的人!” 葛良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没有非叫你们脸贴脸抱着睡,就不会从背后抱着人家睡啊。” “那也不行,军师,你出气吹在我脖子里,痒死了,我根本就睡不着。”魏延也忍不住发牢骚。 葛良没办法了:“好吧,好吧,不用抱着了,大家靠近一点挤着睡吧。” 第128篇 老虎劫粮 次日天还没亮开,大家都早早醒来,李四发现他正紧紧抱着王威,而魏延也是看到自己和葛良搂成了一团。 军士们也都醒过来了,从树床上爬了下来,互相一问起,都和葛良他们差不多,刚开始都不愿抱着睡,半夜里冷得难受,自然就抱成一团了。 趁着早间山林晨雾,葛良吩咐军士埋火做饭,冷了一晚上,得吃点热的。 魏延和王威他们烧了一堆火,把昨天的兔子、山羊和老虎肉都做成烧烤,一边烤着就一边把外面一层熟的给割下来吃了。 葛良跟着吃了几口,就把他们赶去喝碗热粥,赶紧把水壶里水打满,整装上路,这烧烤,怎么也得让大家都吃上点,补充高热量吧。 今天的树床都原样保留,留做后面跟进的队伍的宿营地。 离了溪涧,前面就都是陡坡了,在前面开路的人员不断挥动铁镐,挖出一个个落脚点来,紧跟在后面的军士跟着一边往上攀爬,一边传递着一些由仍留在较平坦处的军士削好的尖头木桩,钉在路边供大家攀爬时抓手用。 经过整整一个白天的攀爬,队伍终于爬上了前方的垭口。 葛良让大家就在附近扎营休息,和魏延一起再爬到顶峰,看了看杨昂他们驻扎的那个山头,校正了一下自己的方位。 魏延往四周看了看,摇头道:“从这里数过去,想要绕到他们后面,最少还要翻过三个山头,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再费上六天时间,只怕不累死也得饿死。” 葛良摇头道:“到了那边也不是马上就可以动手,说不定还得潜伏几天。吃倒不用太担心,我让张嶷他们多背粮,就在后面跟着。我们要探路,走得慢。他们跟着我们开辟好的路线走,肯定能快上很多。你要记得让大家把来路多钉木桩,多拉绳索,提高他们的速度。张嶷他们还好办,再跟在他们后面的普通军士可没你们速度快。” 又过了一晚,再次整队出发时,葛良对大家说:“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今天必须爬上对面那个山头。” 在下山时,魏延亲身在前面开路,身上带着一大捆绳索,又用扣环扣住葛良已经绑在大树上的另一根长绳,转身快速往山下滑去,每隔十步就找个固定点把绳索打个结绑上。葛良刚和几个军士不断放那根安全绳,同时又让另外的军士背上绳索迅速跟上。 队伍很快就到达了山脚,紧接着又开始了艰辛的上山之途,最终在大家的努力下,赶在天黑前到达了第二个山头。 再经过连续一天的攀爬,张嶷的队伍也迅速跟上来了。 葛良长吁一口气,再不来,只怕绳索都不够用了。 第六天下午,队伍终于全都绕到了敌营背后,除了十几个患病和几个失足摔伤的,基本上没有减员。 眼前山下,就是通往南郑的米仓道北线岔路口了,杨昂在这里驻扎了一小队人马。 葛良让大家先在林中隐蔽休整,等待后续人马的到来。 隔天第一批后续人员到了,竟然只有五十人。 葛良忙问怎么回事。领队的曲长答道:“别人都跟在后面,我先挑了这些身强力壮的赶过来,怕军师等急了。” “他们在你们后面有多远?” “还有半天路程吧,我估计这时候大概都被后面的人赶上了。” 葛良放下心来,不再等了,吩咐张嶷道:“这里还只是米仓道的东线和中线交汇的地方,实际上东线较远,汉中的敌军基本不会东路来。你先等等,只要有一百人到达,你就让他们到这东线后面两里地去设路障。你再带着其他后续人员把这里的敌人消灭了,然后继续前行,到前面中路和西路交叉的地方去设伏。我现在和魏延就带着这五百人,直冲南郑去了。” 张嶷担心道:“就五百人,能打下南郑吗?要不要再等等后面的人?” 葛良摇头道:“不等了,现在大家都一身臭汗无法洗澡,天天挤在这一堆还真有点受不了。“ 那个自称跑不死的周到被派作前哨,葛良领着大家上了正道,快速往前移动。 这里的道路就是偏僻,荒无人烟,周到远远跑在前面,当天一直没有回过头。大家沉默前行,一路上除了见到偶尔有野兔或者松鼠从前方路面串过,楞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直到第二天晌午过后,周到才快速从前面跑回来报告:“前面发现汉中军的运粮队!” 众军士都欢腾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放开肚子大吃一顿了? 葛良问清楚敌人现在的位置,赶紧让大家到路边树林里隐藏起来,要是真能顺利截下粮车,不但这些人今后一段时间吃的不用愁,还可以把后面张嶷他们的饭都解决了。 这么快就把大难题解决了,莫非真的是老天保佑? 张鲁的运粮队慢腾腾地前行,这里的道理实在坎坷难行,粮车简直是一步三停,不时需要军士们上前助一把力,那马儿才能把车往前拉两步。 “这都什么路啊,还用得着马?我看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牵牛拉着呢,反正慢,牛拉起来力气还能大些。怎么就不能把路修好一点啊?”军士推车推得满腹牢骚。 押粮官单独骑着一匹马,这么慢悠悠的也是闲得慌,索性下来坐在地上休息,对军士们道:“告诉你们,这条路啊,想要把它修好,不知道要费多少人力财力呢。你刚一修好吧,明年雨季山洪一来,这路就全被淹了,被冲坏了,还不是一堆烂泥?” “这粮要是运不上去,到时候守在那里的没得吃了,被人家刘备的人马打过来,那不是更亏大了?”军士给自己找个很有气势的理由。 押粮官轻蔑一笑:“刘备的人那么容易打过来吗?我们这边运粮都这么辛苦,他们的人还要翻越米仓山,那里连这样的路都没有,只能全靠人背着!只要杨昂将军守上几个月,刘备派来的那些人马只怕光背米都把自己累死了,根本不用我们动手。” 军士忙着再次推车,同时又发牢骚道:“别人不知道,我反正是觉得还不如到山上去打仗呢。既然都说那里易守难攻,想来就算打仗也是轮着守一守,轻松得很,总比我们这运粮的一天从天光累到天黑要强得多。” “得了吧你,累死总比被打死强。你这家伙说得轻松,要真的碰到敌人,说不定你都吓得尿裤子了。”押粮官觉得这些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 军士们真没觉得自己享福,有人带头嚷道:“这都推了大半天了,累坏了,你们看大人也累坏了,坐在那里歇息呢。大人,要不我们就干脆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押粮官看看四周,山道在这里还算宽敞的了,索性一挥手:“那就休息吧,就在这里埋锅做饭,大家吃饱了再赶路,总不能推着粮车反被饿死吧。” 运粮还真是有这点好,别人一天只能吃两顿,他们一天吃四顿都行。 葛良带着众人正在前面狭窄处埋伏,却看到敌人运粮队停了下来,正纳闷着呢,难道这敌人还有第六感,预知到危险了? 魏延指着前方,轻声道:“你们看,那帮家伙要干嘛?把锅都架起来了,要准备做饭给我们吃呢。” “说得好!”葛良也看明白了,忙对魏延道,“你带五十个人从两边摸过去,等他们把饭做熟了,还没动口吃的时候就冲出去,倒正好省得我们自己烧火。” 汉中军士们正埋头做饭,那押粮官闲着四处观望,忽然觉得路边山林里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忙喊了一声:“小心!” 军士们吓一跳,赶紧站起身来四处张望,一阵山风吹过,只看到满山树木杂草都在轻轻晃动,没看到什么别的东西啊? “大人,是不是看花眼了?不要草木皆兵,吓死小的们了啊。” 押粮官揉揉眼左看右看,确实什么都没看到,嘀咕道:“难道刚才是有什么野物穿过去了?” “有野物?野物好啊,兄弟们,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要是能逮个什么野猪或者山羊,大家还可以开开荤了。”军士们哄闹起来。 粮官瞪了他们一眼:“还想吃野猪山羊?万一那要是几只老虎,你们倒看看是谁吃谁!”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紧张起来。粮官瞅着山林,许久不见动静,又回头呵斥军士:“还楞着干什么,赶紧把饭做好了,吃完好赶路!。” 烧个米饭也是很快的事情,不一会儿就熟了,香喷喷的味道在山谷里回旋,大家的食欲高涨,就等着再做个菜下饭了。 押粮官耸着鼻子,头轻轻晃动,似乎要把飘走的香气都吸回来。 突然从后方的林中再次传来响动,而且,这次动静很大,大家都听见了。 众人急忙回头,都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草丛正剧烈晃动,明显有什么大东西在那里移动。 很快大家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只听得一声虎啸,一颗硕大的虎头就从草丛里伸了出来。 紧接着那只白虎猛地一窜,跳到了路中央,四肢牢牢扣住地面,似乎随时准备跃起向他们扑过来。 这是真正的虎视眈眈,众军士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 第129篇 张天师保佑 “天啦,竟然真的是老虎!”有人失声尖叫起来。 老虎可不是吃素的,香喷喷的大米饭不合它的胃口,只有肉食,才是它的最爱,它来了,绝对是要吃人的! 大伙儿赶紧拿起武器挤成一团,准备齐心协力保命。 老虎并不靠近,只是把他们来时的路给堵住了,紧接着再次吼了一声,就只见林中草丛大面积乱晃,冲出一群妖怪来。 那些妖怪一身花花绿绿,连脸上都是青一块黄一块的,一个个“哇哇哇”怪叫着冲过来,手里还拿着刀枪弓箭,一时间乱箭如雨,顿时把不少军士射倒在地。 又是老虎又是妖怪,汉中的运粮兵都被吓懵了,直到身上中箭,才有人反应过来:“快跑啊,都是要吃人的!” 众人纷纷转身埋头狂奔,再也顾不上什么粮车了,连刚做好的饭也不会有人想吃了,边跑边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张天师保佑我们啊!” 张天师似乎镇不住这些妖怪,他们仍然在身后紧追,要把这些人统统射死、砍死。 押粮官现在好后悔刚才下马,转身想找自己的座骑,却哪里还能够得着,刚才两声虎啸,马儿早就跑得没影了,急得他哭出声来:“等等我!” 马儿没等他,等到的只是利箭,他被射倒在地,伸出的手似乎在给手下们指明活路:“快跑,退路没有了,快跑到前面杨昂将军那里去!” 人哪里跑得过离弦之箭,一百多人的运粮队,没有被射倒的只有十来个人。 · 葛良看着那匹用来骑乘的马奔过来,让魏延赶紧把它截下来。 逃过来的十人看到前面又跳出一只妖怪来,拔足狂奔牵到缰绳,纵身一跃上了马背,死死勒住缰绳,那马儿一声长嘶,掉转头载着妖怪又冲着他们跑回来了。 十个人赶紧又掉头跑,只是后面更多的妖怪正往这边赶来,几乎都要绝望等死了。 总有胆大的,有人喊了一声:“不能回头了,拼了吧,这里只有一只妖怪,杀了他!” 也只有拼了!众人咬紧牙关,拿着刀枪一拥而上。 那马却跑得飞快,瞬间就和他们擦身而过,赶去和后面那群妖怪会合了。 又侥幸捡回一条命,再没有人回头看,使足了吃奶的劲拼命奔逃。 等那些人跑得没影了,葛良才带着大家现身,去查看一下此战的战利品。 二十辆粮车,配有二十匹马,好在被沉重的粮车套着,这些马虽然受惊,却没有能够跑散, 魏延也把那押粮官的坐骑制服,正心满意足地在那里溜达。 王威还穿戴着那身虎皮,正揭开大锅拼命闻那饭香。别人把它一把拉开:“你走开,老虎不吃素!” 葛良询问大家,确信没有人能逃往南郑方向,然后又查看了一下那些死去的运粮兵的衣服,发现都只是箭伤,破洞小,就招呼魏延道:“快点,你带一百人先吃饭,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赶着空粮车去前面探路。” “空粮车?那这些粮食怎么办?” “带上一些,剩下的快点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留给张嶷他们。” 那十个被葛良故意放走的汉中兵,一路没命的跑,跌倒了又爬起来,把葛良他们花了一天多时间走完的路程,只用六个时辰就跑完了,当晚深夜,他们就见到了驻守在米仓道东线路口的汉中兵营灯火。 看来终于捡回一条命了,一口气松下来,竟然都一下子再也走不动了,一个个还没走到营前,就趴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嘶喊着:“救命,救救我们!” 正在营门口的哨兵黑夜里都没看得清,只听到似乎有人声,赶紧提着灯笼过来查看,差点绊一跤,才看到地上躺着的十个人,赶紧扶起来询问。 十个人已经有六个晕过去了,剩下四个也是已经神志不清,只有口里模糊清地喊着:“老虎,妖怪……” 哨兵们急忙把他们抬进军营,灌了几口水和剩汤。 第二天早上,队率听到军士禀报,急忙过来询问情况:“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人神智恢复了一些,只是说话仍然有气无力:“我们,我们就是,从南郑,押运粮草过来的。” “你们是运粮的?难道是让你们十个人背了十袋粮食过来?粮食呢?”队率要是相信这样的人来给他们运粮就见鬼了。 “我们,在路上遇到老虎和妖怪了。人,都死光了;粮食,全都丢了。”军士回话时站都站不稳。 队率根本就不信:“还妖怪?你们不会是被山贼把粮抢了,没法交差,故意编了这一套来糊弄老子的吧?” 军士忙辩解道:“真的,是真的,小的们不敢说谎。那只老虎,是只白虎。大人,您也是知道的,我们这山里,有时会有白虎出来吃人的。” “不是说你们有一百来号人吗?一只白虎算什么,你们都不会用箭射死它,拿枪刺死它?” “大人,我们刚才说了,除了白虎,还有好多妖怪啊。那些妖怪,一定是山鬼树精。他们全身都是花花绿绿的,衣服是花花绿绿的,脸上也是花花绿绿的。我们刚开始,只看到树林和草丛,可是,突然间,他们就钻出来了,就好像是那些树木草丛突然变出来的一样。他们,有好多好多,太可怕了。” “那些妖怪是怎么害死其他人的?”队率虽然不太信,但这批粮食没运到,他也得跟杨昂将军有个交代。 “一开始,是那只白虎先出来,就在我们身后,守在路中间。对,那些山妖树精,肯定都是这只白虎带来的手下。白虎只是吼了一声,那些妖怪就变成人形,从林子里钻出来了。他们哇哇叫着,用箭射我们,用刀砍我们。我们就像被施了法一样,根本动不了。然后他们冲近了,抓住我们的人,就咬断喉咙吸血!”见这位队率不太相信他们,军士们更要添油加醋说得形象一点了。 “胡扯,既然被施法动不了,那你们几个是怎么跑出来的?” “大、大人,我们都是张天师的忠实信徒,全是靠张天师老人家保佑,才射过这一劫的啊。就算这样,现在也都只剩半条命了啊。” 算了算了,既然都把主子张天师张鲁大人都捎出来了,队率不敢反驳,吩咐自己的手下:“你们俩个,等他们吃完饭,带他们到杨昂将军那里去交差。” 第130篇 前后呼应 “胡说,既然他们还要用刀剑来伤人,分明就是敌人假扮的。 你们这帮混蛋,竟然被人抢了粮车,为了推卸责任,又编造鬼神谎言来扰乱军心!来人啦,把他们给拖出去砍了!”杨昂也根本就不相信这种鬼话。 军士们连夜逃回这里,就是为了寻求保护,可不是来送命的,当下里都齐声喊冤:“将军饶命,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些妖怪一个个青面獠牙,全身都花花绿绿的,就和那些树木花草长得一模一样。将军,天下哪有这样的人啊,有谁可以跟着老虎一起出来杀人啊。” “是啊,将军,老虎都是要吃人的,那些人却可以跟着老虎一起出来杀人,肯定不会是一般的人啊。如果将军说那是敌军,那如果敌军都可以调动白虎出来伤人,我们又哪能打得过啊。” “将军,那只白虎绝对不是一般的老虎,莫不是传说中的白虎大仙吧,那些花花绿绿的人,说不定就是白虎大仙手下的神兵。我们这些凡人,哪里有还手之力,将军饶命啊。” “将军,那肯定是白虎大仙和他手下的天兵。将军,那怎么可能会是敌军啊,有您在这里守着,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出现敌军啊,一定是白虎大仙和他手下的天兵啊。请将军明察,饶了小的们一条性命啊。” 为了保命,大家也是豁出去了,七嘴八舌越吹越牛,把那些“妖怪”升级成了天兵,说那些天兵手中的弩不是一般的弩,不用瞄就射出去了,还能跟着人拐弯,根本没办法躲过去,只能等死,好在他们这几个平日里信奉张天师,在张天师的保佑下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来给杨将军报信。 问题其实很简单,只要一搬出张天师张鲁大人来,杨昂就不知道要怎么驳斥他们了,而且人家说了,你在这里防守,身后如果出现了敌军,还能怪人家运粮的防范不周?只怕自己罪更大。 何平走近,到杨昂耳边轻声道:“请将军暂时借一步说话。” 俩人转身到了帐后,杨昂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何平是宕渠人,和当地夷人混得熟,此前杜濩和朴胡就很器重他,派他来汉中搬救兵,只是救兵未到,那边就已经被葛良和张飞平定了,故而留在了汉中。 对于白虎,他是听说过很多的。虽然巴地时常会有白虎伤人的事发生,让当地賨人引以为害,要设法捕杀,但另一方面,他们又认为白虎是巴人祖先禀君的化身,是勇猛和智慧的化身,是他们的民族图腾,对之是又恨又爱。如果说有人能和白虎一起相处的话,那绝对是巴地的賨人。 “我认为将军说的很对,那不会是什么妖怪或者天兵。我想,那应该是刘备他们征来的巴地賨人队伍,也就是板楯蛮。”何平说出自己的分析。 “那就是说,敌人真的已经抄到我们后方去了,这才真正让人担心啊。”杨昂着急的就是这个。 何平道:“不妨,敌人是突然袭击,我们的人肯定是不及防备,被打个措手不及,这样仍然能逃出十来个人,那敌人数量肯定比运粮队的人要少。虽然那几个家伙说敌人很多,我估计,应该也差不多只有他们一半,约莫在四五十人左右。这种数量的敌人,充其量也就是搞点骚扰偷袭,对于大军无关痛痒。将军,只要派出三百人马,分成两队,拉开距离。一小队在前吸引敌人,遇袭后坚持抵抗,等后援赶到合歼,就可以把他们消灭了。” “可是,你说,那些人是怎么绕到我们后面去的,你不是说你多次往返汉中和巴地,这里前方只有一条路吗?既然这些人能绕到我们后面去,那会不会还有别的我们没有发现的路?”杨昂忧心重重。 何平想了想:“既然他们都是賨人,一直生活在山林野地之间,那一小部分人也能在没有路的情况下爬山涉水绕道而行,但绝对只能是一小部分,而且只可能是轻装,无法携带粮食辎重啊。深入我军腹地,一旦被发现行踪,也只有被消灭的份。” 杨昂摇头猛叹气:“哎呀,什么缺粮食,他们不是刚抢了我们二十车粮食吗?足够几百人吃上几个月了,要是真的只有几十人,只怕一两年都没问题。” 何平道:“这更说明他们缺粮啊。将军,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绕到我们后方,仅仅为了一点粮食就主动暴露了行踪,岂不更加说明他们当下困窘吗?将军,我请求让我率三百人立即出发,抢在他们潜到南郑前消灭他们,要不然,还会有人像刚才那几个人那样,把恐慌带到南郑去,那样我们才真的罪过大了。” 杨昂只好点头同意,让何平去集结人马,同时派人去四周山林查看,是否有敌人在潜行。 两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然而关于后方出现白虎天兵的消息,很快就在军营里传开了,等何平集结人马,发现那些人正在交头接耳议论此事。 没办法,张鲁就是靠道教统治汉中的,那里出来的普通军士,哪个会不信鬼神的,明说着自己不信,只怕还会被安个叛逆的罪名。 何平正要下死命令不准议论此事,要违令者斩,杨昂先对他们训话了:“大家不要乱传谣言,那就是一伙山贼假扮的,既不是天兵,也不是敌军部队。他们就是些穷得没饭吃的家伙,趁着现在正打仗,出来趁火打劫,假扮妖怪出来抢点粮活命罢了。有张天师法力无边的符水,哪里还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敢现身?如果信奉张天师,自有粮米接济,可他们逆天而行,沦为盗贼,必遭天谴!你们现在就是去替天行道,让这些山贼接受惩罚!” 以道法除妖言,这一点何平只有自叹不如。 杨昂一面悔恨没有当场把那几个逃过来扰乱军心的家伙斩了,一面又很快学着他们脱身之法,抬出张天师的法力来,及时制止谣言。其实那些话在那些人被询问之前,就已经由押送他们的那几个军士说开了。 何平整队正要出发,突然后方不远处别营方向传来喊杀声,很快就有军士赶来报告:“大批敌军突然冒出来,正在攻打后营!” 杨昂赶紧问清楚:“是什么样的人,共有多少敌军?” 军士回道:“就是益州来的敌人啊,起码得有四五百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们营人少,根本抵挡不住,请将军速速派人支援!” 果然不是什么妖怪天兵,就是益州兵,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敌人出现在后方,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杨昂和何平互相望一眼,都表示麻烦了。 报信军士还没说完呢:“将军,除了益州兵,他们中间还有几十个怪人,青面獠牙,就好像前天抢了我们粮车的那些妖怪一样!” 此言一出,正站在那里集队等着出发的军士立即又纷纷议论起来,原来真的有妖怪啊。 后方紧急,杨昂也来不及多说了,立即命令何平先率军出发前去救援,他带大军随后就到,必须赶紧把这股敌人消灭了。 话还没说完,前方又有军士来报:“将军,敌将黄权正在前方率军猛攻,比往常凶猛了很多。” 第131篇 时隐时现 张嶷已经集结到了后续人马共计近千人了,加上昨夜潜伏的观察哨又看到有汉中方向狼狈逃来的军士,估计是葛良他们已经主动出击给杨昂施压了,于是在天明时分,通过留守在来路上的哨兵,模仿晨鸟鸣叫的声音,一路口口相传,很快将信息送到了黄权那里,约定今天午时同时发起攻击。 突袭一般都应该选择在夜间进行,如今却在日头正盛的时分进行,是张嶷的有意为之。 担任突袭前锋小组的二十人,是从那五百勇士中留下的,穿着和树木花草同色的迷彩服,早在天明之前已经悄悄和另外两百人埋伏到军营前了,午时一到,看到张嶷率领的大军也已经接近,立即由三名口技尚可的军士,伏在草丛里学起了白虎的吼叫声。 夹米仓道东路和中路岔口立营的,是杨昂分派出来的一曲共两百军士,因为有大军在前方阻击敌军,这里并不需要太多人驻守。 此时军营里,军士们正在议论昨夜逃过来的那几名运粮兵所说的白虎和妖怪的事,有信的,有不信的,但张鲁以宗教统治汉中,相信的和半信半疑的,却占了大多数。 就在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突然就听路边山林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虎啸,顿时把大家的紧张情绪都调动起来,难道,那白虎和妖怪竟然跟着昨倣那几个倒霉鬼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不止一只白虎? 紧跟着,如同昨天的故事一样,从树林草丛里钻出了二十个青面獠牙,全身花花绿绿的妖兵,也是哇哇叫着从林子草丛里钻了出来,弓弦响动,箭矢已经把守在营门口的几个哨兵射倒在地,而在他们身后,许多益州军士也跟着冲了出来,高声喊杀如潮水般从狭窄的两条路上涌了过来。 喊杀声越来越大,似乎在他们身后,还有许多人正往这里赶来。 虽然这次没有亲见白虎现身,但军士们听到虎啸,又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妖怪冲出来,再没人怀疑昨夜传来的诡异传闻,一想起人家说的那些妖怪会吸人血,射出的箭还会拐弯追着人跑,极度恐慌的军士们,没几个人有勇气迎战。 更何况,在这些妖怪后面,竟然还跟着那么多的益州兵! 混乱之时,益州兵已经很快杀进军营,虽然他们的曲长想组织防守,等待大军前来支援,但这时都已经败退如潮,根本就回天无力了,只好跟在队伍里一起逃命。 何平领着三百军士刚出大营门口,就被自家败退回来的人马给冲散了,那些人都口里喊着“妖怪来了,益州兵来了”,不顾一切往大营里钻。 眼看着大门都要被挤破,何平拔出腰刀,立即把两名军士砍翻在地,并大声呵斥道:“都给我安静!乱军心者,立斩不饶!” 混乱的人群慢慢安定下来。何平让他们有序慢步进了大营,划定一块区域让他们站在那里,敢迈出区域一步,立斩! 正在调兵的场昂也快速跑过来,厉声问那名曲长,怎么这么快就全跑回来了,这里还准备去救呢。 曲长好歹还是跑在最后面的,这时只能装无辜:“军士们都说是妖怪,一哄而散,想抵抗也没人听啊。” “你们差不多都逃回来一半了,怎么没看到妖怪跟在你们后面杀过来啊?”何平厉声责问。 咦?是哦,大家这才发现,那些妖怪和益州兵真的没有跟上来,难道说,他们杀了一百多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真是一群只会挨宰的猪头!只怕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新花样,越说妖怪就越乱军心,何平转身就对杨昂道:“将军,我还是立即带人下去阻击,定要抢回军营,夺回道口。还望将军迅速派人前来接应,同时组织好前方对黄权的阻击。” 杨昂连连点头:“快去快去,我马上就到,要是那道口军营被敌军占了,我们可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回不了汉中了!” 张嶷占了敌营,确实没有追击,而是迅速组织大家把鹿角等障碍物重新铺好,安排军士做好防守,这个后营离敌人大营只不过两三里地,敌将会很快派人反扑过来。 何平确实很快就率人杀到,但这里通道狭窄易守难攻,本来是抵抗刘备军进攻的好地方,如今反过来轮到他们进攻,队伍也是根本就施展不开,只能是前面几十人在作战,后面的人干等。 而张嶷是早有准备,拼死抵抗,何平的进攻几乎没有任何成效,更何况张嶷现在兵力比他还多呢。 等到杨昂亲自率兵赶过来,眼见进攻无果,下令军士往两边高山密林攀爬,也要展开攻势,但益州军士早已经先行占领蹲守,哪里还容得他们去爬陡坡,只有被刺被射滚下山来的份。 激战到天黑,虽然也有死伤,但张嶷仍率军牢牢控制着路口军营,没让汉中兵取得任何进展。杨昂无奈之下,暂停进攻,回去商量对策。 “你说,这些益州兵和什么妖兵,是怎么穿到我们后方去的,难道真的是妖,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了?”杨昂这是真急了。 何平强迫自己要冷静:“将军,不是说四五百人吗?他们就是从周围高山上翻过来的小股敌人,对我们形不成大碍。我们仍需冷静坚守此处,阻止后面的黄权大军。” “还小股敌人,你也不想想,他们今天在这里占了我们的后营,昨天又在前面那么远袭击了我们的运粮队,抢到了粮食,你还说他们只有小股敌人?我现在都在担心,说不定再过两天,他们都已经窜到南郑去了!”杨昂已经坐立不安。 何平道:“将军,就是因为他们劫了我们的粮车,我想现在后方将士们一定得到了消息,正派队伍从后面赶来,到时我们前后夹击,就可以把这些孤军深入的敌军消灭在山道上。” “问题是我们现在已经被他们前后夹击了!”杨昂猛敲桌案。 何平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将军,敌人翻山涉险而来,缺乏粮草军械,而我们现在粮草仍可让三千大军坚持一个月,只要后军得信包抄过来,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必败无疑。” “问题是后军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敌情啊,你就真的确保那运粮被劫的有人逃回去了,我怎么听着都是说白虎堵住了他们的退路啊?”杨昂连连摇头。 何平建议道:“将军,我们和后军不是每隔两天就要派人互报军情吗?这里被围,后军得不到消息,自然会再派人出来打探联络,也就会发现敌情了。要不然,我先带人今夜发起突袭,突袭不成就发起连续强攻,把后营夺回来,然后去向后军报信。敌人虽然现在占有险地,但只要我们连续进攻,敌人箭矢耗损大,后继乏力,一定会被我们突破的。将军仍在此坚守,阻止前方黄权的进攻。” 杨昂又想起一件事:“这次敌军主帅不是诸葛亮吗?怎么现在前面都只看到黄权的将旗了,难道说,诸葛亮都已经跑到我们后面去了?” 这话让何平也不得不担心起来,但仍安慰杨昂道:“将军,也许这就是敌人的疑兵之计,他诸葛亮是主帅,怎么可能亲自涉险翻山孤军深入?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还是等着先把后营夺回来,与后军联系上了再说吧。” 当天深夜,何平率人偷偷摸到后营附近,看到那里灯火稀少,敌军似乎都已经入睡,正是奇袭良机,当即一声令下,军士们蜂拥而上。 等冲进后营,何平发现,白天还在这里拼死抵抗的益州军,竟然一个人都看不到了,整个后营,竟然成了一座空营。 敌人,都到哪里去了? 第132篇 敌情有变 葛良一行截击粮车后,由魏延率领的一百人装扮成运粮的汉中兵,驾着十五辆空粮车转头往南郑方向前进,剩下的五辆车就地给砸烂扔到树林里去了,解放了几匹马出来,立即派人骑上马往后飞奔寻找后队张嶷联络。 根据此前得到的情报,前面米仓道西路和中路岔口,敌人在那里设有关卡,布置有两百名军士。 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支这样的运粮队,考虑到这些人算起来把粮运到杨昂那里,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返回了,所以魏延一行走得比较慢。 现在是吃得饱,又有得闲,魏延抓住机会放松自己,骑在马上得意地哼了几句,还对那些坐在车上的军士们喊道:“喂,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太懒了,全坐到马车上去了。一辆车都坐了七八个人,就不怕把马给累坏了吗?都给我下来!” 军士们都不愿下车,一个个回道:“前几天穿山越岭的,可累坏了,现在有车不乘,不是犯傻吗?” “不行不行,最少下来一半,轮流坐着休息,把马累坏了,等到要冲锋的时候跑不动,那不是贻误战机吗?再不下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军士们只好赶紧下了一半多人,却又道:“还是将军有福气,有马骑,现在连军师都在后面靠两条腿赶路呢。” 魏延辩解道:“你们懂什么,军师在后面,穿着那身衣服,可是随时要准备躲起来的,要是骑了马,还得把马也藏起来,能那么利索吗?” 军士感到遗憾:“怎么就不能多几个粮官,多几匹马出来呢,不是说武都那边出产军马的吗?” “算了吧,你们这帮人啊,也就会爬爬墙偷鸡摸狗,钻钻林子,爬爬悬崖,又不是做为骑兵训练出来的。 我问你们,会不会骑马啊?把马给你们骑,也就是省点脚力罢了,真是浪费!” 正说话间,前方传来急促马蹄声,只见远处一人骑着马正往这边赶来。 “马来了!”魏延赶紧吩咐道:“快,分做两部分,拉开点距离,等那个人过来,就把他夹在中间,可别让马跑了!” 来的正是从前方敌营派往杨昂那边的联络人员,两边约好的,每隔两三天就派人互通信息,确认敌情。 来人冲到跟前,发现魏延一行拦着路,勒紧缰绳慢了下来。 魏延大模大样坐在马上,马鞭一指:“站住,什么人?” 来人向魏延抱拳行个军礼:“大人,我是奉命前往前方大营见杨将军的。” “哦,”魏延点点头,摸摸自己胡子,“原来是自家兄弟,那快些赶路吧。”说着让军士们把车赶到路边,让出道来。 “谢大人。”来人策马准备继续赶路,越过几辆车后,却发现前方剩下的粮车两两一排,仍把路堵得死死的,而那些车上的军士们,正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嘻笑。 “请各位兄弟让个道,我还有军务在身。”他孤身一人,只好再次陪笑脸。 那些人动也不动,却笑得更灿烂了。 “大人,这──”他只好回身求助魏延。 魏延清咳两声,道:“你先下来。” “大人,我,我还有军务在身。”他口里这样说着,还是只能依言下马。 魏延点点头:“很好,很听话。我问你,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来人把粮车打量一番:“你们,你们不是往前方送粮回来的吗?都是自己人啊。” 后方的军士们笑得有些夸张了。 魏延摇头道:“你说错了,该死!什么自己人,他们是从益州来的左将军刘备的部下!” 那人忙把头转来转去,把大家都打量个遍,都是穿着汉中兵的军服啊,只好苦着脸求魏延:“大人,您,您别和小的开玩笑了。我,我真的是奉命去前方杨将军那里的。” 魏延突然变脸,眼睛一瞪,大喝一声:“给我把他绑了!” 那人被捆了个结实,生气了:“我真是奉命去杨将军那里传送军情的!你们不要乱绑人,耽误了军务,你们也不好交待!” 魏延走过来,给了他一耳巴子让他清醒:“少拿杨昂那小子来吓唬老子。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是左将军手下大将魏延魏文长!” 那人瞬间明白了,赶紧求饶:“魏将军饶命,魏将军饶命!” 魏延点头表示很满意:“我说你小子,真不识时务,还去给杨昂送什么情报。你去了不也是白去吗?告诉你,杨昂已经死了,被老子亲手砍死的!他的手下也全部死了,全都死翘翘了!听到了吗?” “啊?三千人,就这么几天全死光了!”那人被这个消息吓坏了。 “什么?只有三千人,不是说他手下有五千人马吗?”这下轮到魏延不明白了。 那人低下头去,不出声。 魏延把他揪起来:“说,怎么那边只有三千人?不说就现在宰了你!” 来人慌忙回道:“魏将军饶命,我说,我都说。本来是要五千人守在那边的,但后来听了何平的建议,说那里地形险要,五千人也施展不开,不如分兵一半,守在后方这个岔路口,一来可以减少对前方物资供应的运输压力,二来万一出个什么事,这里还能再挡一挡,南郑那边也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应付敌军。” 情报有误,魏延赶紧押着俘虏,亲自到后面来找葛良商量。 “那前方到底有多少人驻守?”葛良也急了,连声审问俘虏。 那人一见自己被押到一郡青面獠牙的怪物之中,早吓破了胆,生怕被人家生吞活剥了,不停叩头求饶:“大仙饶命,大仙饶命,那里现在有两千多人把守,两千多人!” 葛良头大了,本以为那里只有两百多人,打算让魏延先混进去然后大家一起突袭。如果敌人只有两百,那即使怀疑魏延一行,也不敢马上翻脸,可现在人家有两千多,就算魏延混进去,作用也不大啊。 魏延心里急:“怎么办?” “反正不能硬闯了。”葛良早就不摇鹅毛扇了,恢复了他本来的习惯,扣了扣头皮,“先打听一下后面张嶷他们跟进的情况再说。” 第133篇 将乱就乱 张嶷当天在天黑不久,就悄悄撤离了已经占据的敌营,往前行军大半夜,才开始扎营休息,等着第二天寻找地点伏击即将追赶过来的敌军。 何平夜袭扑了个空,顿时一头雾水,觉得事情可能真的很复杂了,赶紧回大营报告杨昂。 “怎么会突然凭空消失了?”杨昂觉得太诡异了。 何平也不敢妄下结论,沉默不语。 “他们到底去哪儿了?”杨昂见何平不出声,吼了起来。 “也许,他们想直接潜入到南郑去吧。”何平也出了冷汗。 杨昂焦急地走来走去:“对,他们一定是想直接去偷袭南郑了。现在,他们有了不少人,前面又劫了我们的粮,完全有可能直袭南郑。天啦,幸好他们是直奔中路去的,幸好我们在那边路口还驻有大军。刚才还担心被敌人前后夹击,如今他们由中路奔南郑而去,我们反而可以从后面两面夹击他们了。” 何平道:“将军所言极是,必须快速领兵追击,和后方驻军一起前后夹击,把这小股敌人迅速消灭,保证我们后路畅通才行了。” 杨昂连连点头:“也许你说的对,他们是走山路过来的,只能是轻装,如果我们能和后方路口驻军把两头路口堵住,他们应该无力强行突破,毕竟,他们已经从前方攻击这里那么多天了,还是没有进展。我们后面路口的大军,一样可以把他们挡在那里,我再带兵从后面攻击,那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问题是,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们需不需要放弃这处阵地,全力回保南郑?” 何平认为不妥:“要是放弃这里,那后面黄权的大军不就又可以增援他们了,那样只怕兵力会比多们要多得多。 我认为,还是应该坚守这里,敌人被将军前后军夹在狭窄山谷里,不会有什么作为,请将军围困他们,并让南郑先派些援军,从东线过来支援这里,” 就这么办!杨昂吩咐道:“那天一亮,我就率一半人马去追击,你先率一半人在这里坚守,并派人从东路回南郑报信。” 何平领命,同时表示:“还要赶紧多派人四处搜寻他们是从哪个地方偷袭过来的,必须赶紧把那里堵住。” 张嶷率军休整小半夜,天一亮立即前行,迎面就碰到了正赶来联络的周到。 号称跑不死的周到这回跑得更快,因为他骑着马,见到张嶷,立即询问后面追赶的敌军有多少。 “现在还不知道,”张嶷摇头道,“估计他们现在还在讨论要派多少人追击吧。” 周到又问:“那大人现在聚集了多少人马,准备在哪里伏击敌军?我这就去向军师汇报,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你来得太快了,我这里都还没探好地形呢。现在已经有一千人了,后面再绕山过来的人员,我让他们都留在东路口了,等敌人追击我们后,他们再和后面的黄权将军一起夹击仍在那里抵抗的敌军。”张嶷稍微改变了葛良当初的命令,他觉得军师忘了敌人仍留下大量人马拦截黄权的可能性。 周到一歪头:“大人,要不你再住前走一天的路程,快点还用不了一天,那里有一段路十分狭窄,军师本来想带着我们在那里伏击敌人运粮队的。虽然我不懂,但既然是军师选择的地方,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张嶷问了一下,那路段足以埋伏下一千军士,便点头道:“那好,就去那里,现在这里离敌人营寨太近,到时候他们后面又来增援,我们也占不到太多便宜。” 周到转身上马,急着赶回去给葛良报信,不想走到半路,葛良就亲自骑马赶回来了。 “敌人有没有全部追过来?”葛良也是急了。 张嶷刚接到后方哨探传报:“估计只有一千多人,看来敌人还是认为我们人不多。” “是,我们是瞒过了敌人,但我们也情报有误,就在前面路口,敌人还驻有两千多人马。”葛良告诉张嶷形势没那么乐观。 “那,军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张嶷顿时神情严峻起来。 既然敌人追击的人已经和自己手下兵力差不多了,葛良顿时轻松了不少,立即又问张嶷:“你缴获了多少敌人军服?” 张嶷昨天占领敌营时可没忘了这项任务:“俘虏的和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大概将近一百套。” “太好了,这样我们总共就有两百套敌人军服了。你现在赶紧分两百兵力给我,然后……” 葛良决定将乱就乱,趁乱攻入前方敌营,至于以前设想的不让消息传到南郑去,现在确实没法做到了。 张嶷立即按照葛良的吩咐,把近千人分成了两批,到前方分别找到几处地方埋伏起来。 葛良则带着那一百军士,让他们换上汉中兵的军服,迅速赶往前面和魏延会合。 杨昂率领大军紧急追赶,在当天黄昏时,发现道路被阻塞了。 看着堆了长长一路的树木乱石,杨昂赶紧下令大军注意警戒,然后让前锋军士去把路障搬开。 果然不出所料,两边山坡上出现了不少敌人的弓弩手,箭矢和石块如雨般向他们飞过来。 杨昂一边让军士举起盾牌防御,一边估算了一下山上敌人伏军数量,不过百十来人而已。 “哼,这一定只是敌人的断后人员,大部分敌人一定还在前方!”杨昂让军士射箭反击,同时加速清理路障。 在损失几十人后,杨昂清通了道路,迅速通过此地,又留下两百军士反埋伏在路边,以阻止这小批敌军去和前方敌人会合,自己则率领大军继续往前追赶。 第二天,杨昂终于追上了张嶷的队伍,远远就看到敌人正列队前行,高兴地大声喊道:“追上他们,咬住他们!”率先快马加鞭追上去。军士们也赶紧加快脚步,紧紧跟上。 前方益州兵发现后面无数敌军追来,吓得没命逃窜。 眼看离敌人只有五十来步远了,杨昂兴奋地摘下长弓,搭箭拉弦,同时下令手下放箭。 就在这时,两边山崖上冒出大量敌人伏兵来,还没等杨昂出箭,那上面的箭就已经先射下来了,同时前方的敌军也返身呐喊着扑杀过来了。 杨昂反应快,赶紧勒马转身,躲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并观察起敌人的数量来。 这一回,敌人大约有四百多人,看来,这应该就相当于是他们的主力了。 知道中了敌人的埋伏,杨昂却并不太在意,他早有准备,料到敌人会在两边山崖上埋伏射箭,他的手下大都是手持盾牌的短刀兵,防御敌人箭矢的能力强。当下他命令军队迅速后撤近十里地,选择一处较宽敞的谷地扎下营来,同时选出一些精壮之士,也爬到两边山崖上去警戒。 第134篇 谁在夹击谁 杨昂刚一离开,何平紧急部署好前后防御,又派出两百人的队伍,让他们从后方东线回南郑去预警,请求增派援兵。 本来是预计到东线可能也已经有小部敌军在穿插,他才特意多派人手,指望就算遭到截击,总能冲出去几个人,没想到那两百人很快就只剩下二三十人跑了回来:“大人,东路埋伏有大量敌人,根本就冲不过去啊。” 怎么那边也有那么多敌人,难道他们不去追赶在中路截了粮的前锋队伍吗,还是本来就准备兵分几路?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偷渡过来了?杨昂将军难道追击路线错了? 但经过几番折腾,何平现在手下也就一千多点的人马了,既然两百人都没能冲过去,再多派人去,身边守卫这前寨的人只怕都不够用了,如今稳妥之计,还是坚守此处。米仓道各处险峻难行,敌军深入险地,还是不能持久,后方还有多处设防,这些孤军深入的敌人,不久就会困在山道上,就看谁能坚持得久了。 黄权又在前面发起了攻击,后方的敌人也赶过来进攻了,何平静下心来,组织各处坚守,虽然现在是受到敌人的前后夹击,但那些敌人,不也是背腹受敌么? 现在确实乱成一团了,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和谁在夹击谁,谁又被谁和谁所夹击。 那被杨昂留下准备反伏击后面百来名益州伏兵的两百军士,在大部队远离后久等不见敌军出现,于是现身出来集结准备追赶杨昂,没走多远却再次遭到益州兵的阻击,而后方原来的一百多伏兵又赶来夹击,惊恐之下,死的死,降的降。 杨昂在自认为发现敌军大部后,退后十里扎下营寨,他也坚信这种地形,无论是谁,防守都比进攻容易,虽然前方敌军几百,但扼道坚守,自己攻打起来也非常吃力。他在等待,等待扼守在米仓道西路和中路岔口的大军赶来,和自己前后夹击,迅速消灭敌人。 他坚信,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他们取得联系,他们一定也会预知这边出了事。 尽管这时,前后方又再次出现益州兵,两向攻击,他也坚守不动。 果然,敌人的攻击根本没有取得什么效果。 驻扎在中西路岔口的汉中守军确实意识到前方可能出状况了,由一名牙将率领八百兵士,开始往前方搜索进军,以求探知杨昂的消息。 杨昂指挥军士前遮后挡,终于等到了援军。 被指派爬上路边高山陡坡的观察哨看到前方敌军的后面出现了汉中军的旗帜,阻击的敌人出现了混乱,连忙挥动旗帜,告知杨昂援兵已到。 “哈哈哈!想夹击我,到底是谁夹击谁!”杨昂立即命令挪开营前路障,率领全军倾巢而出,奋力击杀前方敌军,准备和前方援军会合,全歼夹在中间的敌人。 前方益州兵果然开始败退,一面抵抗杨昂的攻击,却尽全力攻击后方来的敌军。 汉中援兵似乎抵挡不住,开始往后撤退。 “混蛋,怎么能撤退,应该加强攻击啊,没看到老子已经杀过来了吗!”杨昂气得七窍冒烟,然而距离那么远,战场上又到处喊杀震天,人家那里听得到他的命令。 没办法,杨昂仍只能下令全军先奋力掩杀,毕竟人家一来,敌人就只能后退了嘛。 但那所谓的援军,却是魏延率领的两百军士假扮的,就是为了引诱杨昂出击,如今敌人上当,当然立即后撤。 杨昂连续追击了十里地,眼看着又进入了昨天敌人埋伏的地方,正担心今天这里会不会还有埋伏,两边山上就有敌军冒出头来,开始往山下射箭,或者抛掷石块,急忙下令暂时缓追击。 再一看,前方的援军似乎都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而被他追击的那些益州军士,一个个把兵器插到背后,抓住从悬崖上伸下来的绳索或者滕条,飞快地往两边高山上爬,迅速脱离了自家短刀兵的攻击范围。 不好,敌人又是早有周详准备,又上当了!杨昂赶紧转身要招呼大家撤退,一转身,却发现自己背后人马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原来,就在杨昂拼命追击的时候,他的后队却不时受到路边冲出的张嶷所率伏兵的攻击,被切成一段一段,很快就被吃掉了,而杨昂在前面追得太急,后队的人想报告都来不及。 “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杨昂急得大吼。 后队终于有人能够挤到前头来了:“将军,这一路上,有不少的敌人伏兵啊,我们的后队,不断遭到攻击。他们,他们都掉队,被敌人给吃掉了!” 怎么到处都有敌人的伏兵!杨昂现在相信敌人可能不只几百人了,也许有上千人,不,也许是好几千!如今看来,想把他们消灭在这山谷里,简直是作梦,能保住自己不被敌人困在这山谷里就不错了。 看看两边山上的伏兵,似乎并不太多,投下的箭矢和石块也是稀稀拉拉,杨昂大手一挥:“不管了,大家冲出去,去和后军会合坚守!” 众军冒矢加速前行,冲出了益州伏兵的攻击范围,快速行军走了不久,终于真正和前来接应的守军相遇了。 “混蛋!你们刚才明明都已经冲上来了,为什么不和我们共同夹击敌人,却临阵怯敌逃跑!”杨昂心稍安定,火气又上来了,想一想,刚才是多好的机会啊,完全可以两面夹击把敌人消灭掉,也不会害得自己后军损失那么大啊。 前来迎接的牙将一头雾水:“将军,我们可是一路没命赶过来的啊,这才刚刚走到这里,都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呢。” 天啦,难道刚才看到的援军也是敌人故意假扮引诱自己上当的?杨昂突然觉得好恐怖,怎么这一路过来,总是不停落入敌人的算计里? “你一路过来,真的没有遇到敌人?”杨昂想着这一路都被算计,觉得现在这是惟一的好消息了,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将军,真的没有,我们真的是刚刚才赶到的。”那牙将猜不透刚才杨昂为什么要怪罪自己,连声申辩。 “好,没有就好。现在不要再去管前面的事了,赶紧赶回去据营坚守,决不能再让敌人靠近南郑一步了。”杨昂现在想起,何平所率那一千多人,只怕也早就掉进敌人的什么陷阱里灰飞烟灭了。 第135篇 狂追不休 杨昂和前来的牙将合兵一处,赶紧往后方路口大营撤退。 眼看着天近黄昏,耳闻后面敌军似乎又追上来了,而初冬的夜风吹来,两边山坡上草丛乱晃,似乎那里面仍埋伏着千军万马,让杨昂觉得心头一阵阵发冷,难道是这寒风把心都吹凉了? 一声虎啸蓦地响起,山谷震动,紧接着,一只成年白虎从草丛里现身,在山坡上冲着下面的众军士咆哮,顿时让悬在西山之顶的落日瞬间失去了最后的温度,让夺路逃命的汉中军士如陷冰窟。 “白虎,真的有白虎!”那些跟随着杨昂从前营杀回来的军士迅速记起早几日的诡异传闻来。 有白虎,就有天兵,那被晚风拂动的树枝花草摆动得更厉害了,一些草堆甚至瞬间直立起来,发出漫山遍里的怪叫起,一股风地往山下冲过来,竟然同时还能射出无数箭矢! 那名牙将以为自己眼花了,死命揉眼:“这是什么鬼?” “快跑啊,白虎大仙和他的天兵杀过来啦!”听过这个传闻的军士们算是验证了消息不假,再也顾不上要保持队形,没命的往前夺路逃命。 “那是什么鬼啊?”没听过的一边跑还一边稍稍满足一下好奇心。 “别问了,快逃命!那是白虎大仙和他手下的天兵!他们射出来的箭还会拐弯,躲都躲不开!快逃命啊,别挡着我的路,再不让开老子要砍人啦!” 那些“天兵”真的是很神奇,在那样陡峭的山坡上,却灵活得像一只只羚羊,在草丛中一个个不断跃身而起,又跟着一个大跳跃,却几乎没人摔倒,如履平地,灵活异常。 那只白虎也是几个虎扑,呼啸而下。 众军士也没心情观看他们表演了,一个个只顾埋头拔足狂奔。 杨昂刚想呵斥大家镇定,这都是敌军在装神弄鬼,转念一想,那白虎也不好解释啊,再说说了又有什么用,现在遭敌突袭,军心已溃,难道还能组织大家反击? 难道还要再等着后面的敌军追上来把自己围歼在这里? 还不是只能下令抓紧撤退!杨昂干脆闭嘴,打马就走,还顺便一鞭子抽在那名牙将的马屁股上:“撤,快撤!” 众军士没命地逃,这天立即就黑了,大家急得连火把都没空点,只趁着微弱月光拼命逃窜,不少人脚下一绊,摔倒在地。后面的军士却没人能停下来扶他们一把,因为队伍已经根本停不下来,谁一迟疑,就会被后面拥上来的军士推倒,顿时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葛良率领那四百勇士呐喊着紧追不舍,对于那些摔倒在路边,大喊投降饶命的敌军,都没有兴趣盯上两眼,全都留给正往这边追来的张嶷所部去解决,自己只顾跟上敌军大声喊杀。 而杨昂他们一路留意着后方追兵,却还要不时遭到路边射出来的零星冷箭。 魏延早已率部埋伏在路边,这时趁乱先射上几箭,然后趁黑从埋伏处钻出来,混进敌人的队伍,嘴里不停地大喊:“快逃命啊,白虎大仙和天兵追过来啦!” 现在的魏延,当然是惟恐天下不乱。 杨昂没命逃了半夜,终于看到远处自家营寨的灯火了,而且还有军士打着火把前来接应,庆幸捡回一条命,赶紧命令退回营寨,准备迎敌。 后面溃逃的军士源源不断跟来,一窝蜂往营里钻。 看到后面敌军追近,杨昂顾不上还没逃进营寨的军士了,赶紧下令关上寨门。 命令刚说出口,黑暗中猛地一支暗箭射过来,要不是他下命令时心情太激动动作太夸张,那一箭就直接射到咽喉处了。 即使这样,那一箭还是把他的头盔射落在地。 杨昂再次冷汗直流,本能地往后一闪,同时迅速扫视四周,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的,是刚逃回营中,还拥在门口的一群军士突然反戈相击,出手狂砍乱杀,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快逃命啊,敌人追上来了!快逃回南郑啊!” “住手,你们被敌人吓疯了吗!”杨昂话刚出口,又想起刚才那冷箭来,瞬间明白,这是敌人混进来了啊。 而这时,营中又到处响起同样的呼声:“快逃命啊,敌人杀进来了,快逃回南郑啊!” 原来早有装扮成汉中兵的益州军士混进了敌营,这会儿正分成三拨,见火就扑,见灯就射,要让整个营中的敌人两眼一抹黑,自己却在黑暗中只管呼喊逃命。 而这时,葛良率领的四百勇士已经冲到营门口来了,而在他身后,张嶷所部也已经有少量缴获了敌人马匹的军士追了上来,更远的后方,而是张嶷大部高举火把,高声遥相呼应,大步赶来。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杨昂再没信心抵抗,只带着身边几名亲信翻身上马,听从益州军士的指挥,要连夜逃往南郑。 四百名面涂油彩的勇士冲进敌营,火光中更显狰狞,汉中军士慌乱之中根本无胆反抗,甚至有直接吓晕过去了。 好在这批怪物并不怎么杀人,只是高喊着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没命追赶了这么久,葛良实在是累坏了,一屁股坐在敌营门口,腿都抽筯了,赶紧让军士给他扯一扯,同时命令道:“不要管这里了,继续往前追啊!” 满脸胡子的胡庆给他扯小腿,:“这里还有这么多敌人呢。” “这里的敌人已经吓破胆了,短时间根本不用操心。”葛良呲牙咧嘴,“赶紧跟上魏延将军,趁着敌人没命逃跑,一直往前追!前面还是峡谷地带,要是万一有敌人驻守,你们也要争取像现在一样,把敌人吓跑啊。” “军师,那您怎么办?”胡庆又帮葛良用力搓揉。 “好了,我没事了。”葛良试着伸了伸腿,“不用管我,没看到后面张嶷他们就要赶过来了吗?把王威给我留下来,有白虎大仙罩着我,没人敢靠近。” 王威披着虎皮连蹦带跳赶了过来,还满脸得意:“我都不用出手,吓都吓死了一大片,你们谁见过站起来跑的老虎吗?” 胡庆看到后面确实有不少军士赶过来了,忙对王威道:“你们在这里保护军师,我先带他们继续去追击敌人了。” 王威先学了一声虎啸,然后对胡庆道:“你们快去,我是跑不动了,穿着这身虎皮,害得我摔了好几跤。” 第136篇 魏延追得太急 胡庆和众军士撇开敌营中混乱的敌军,紧紧咬住溃逃之敌,只是他们现在换了口号,跑在前面的人都喊着:“我投降!我投降!白虎大仙饶命啊!”提示那些逃命的军士只有投降才能保命。 另一部分则高喊着:“放下武器,站在路边去!”提醒降敌还不能挡了他们追击的路。 汉中溃兵犹如看到黑夜明灯,许多人赶紧乖乖地站到一边让出道来。 身材高大壮实的**还不满意,大喝一声:“有水袋的赶紧把水袋交出来,爷爷们渴坏了!”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口号立即变了。 “想活命的赶紧站到路边去,把水袋交出来!” 还真的弄到了一些,大家交递着每人喝上一两口,润润冒烟的嗓子,撇开路边等着收降的敌军,继续抬腿狂奔。 葛良还瘫坐在敌营门口,不停地对追赶上来的军士们喊:“不要停,不要停!前面还有好多投降的敌人,赶紧跟上去!” 张嶷赶了过来,下马来见。 葛良让王威把他扶起来,对张嶷道:“你就别追了,把马让给别的军士,让他们去追。你赶紧组织那些已经跑不动了的军士,把这营里的敌军分开看管起来。” 魏延骑着马,夹杂在溃逃的敌军中,紧紧咬住前方杨昂的身影。 现在紧跟在他身边的,都只剩下三个人了,除了李四跟在右边,另外两人一个在背后,一个在左边,紧紧贴着他,以防在黑夜中走散了,而其他几个当初骑了马跟过来的,混乱中都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只能凭着身后远远的喊杀声,估计也是难再赶上来了。 杨昂由近身的几十位骑兵护卫着,一直在没命的打马狂奔。 牙将听到后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远,劝道:“将军,追兵已远,请放慢马步,这黑灯瞎火的,万一马失前蹄,摔坏了也是不得了。 ” 众骑兵这才稍稍勒勒缰绳,让人和马都稍微喘喘气。 杨昂看了看地形,发现竟然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很快就要到达米仓道中线的出口了,再这么跑下去,只怕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直接跑到nz县城里去了。 可是,就这个样子,我回南郑去又有什么用?看看身边,只剩下不到近百骑人马,那些步卒,只怕现在全都成了敌人的刀下鬼了。 想想就在几天前,还信心百倍地坚守在那前营里,只用小量兵力拦路道口,就让几千敌军困在那里,本以为只要加强警戒,那些敌军就算打上一年,也不能攻克,最终只能乖乖退回巴地去。 谁知道他们突然跟长了翅膀一样,竟然有这么多人绕到自己身后。前后两处大营,五千多军士,竟然就这么像作梦一样,被人家两三天之内就全部端了。 杨昂甚至忍不住算了一下,从自己现在这个位置,到前几天驻扎的前营,那是得有多远啊,正常行军,得走上近七八天,可如今,自己竟然一夜之间就差点全部走完了。 真是恍若隔世,实在难以接受。 杨昂在那里伤感,魏延却忍不住悄悄夹了夹马肚,缓慢地向他靠近过来。 李四几个赶紧跟上,心里紧张得要死,魏将军你想干嘛,总不会想四个杀了人家一百个吧。 魏延确实是想动手了,虽然敌人停下来休息正利于他们等待后面的人马赶上来,好增强力量一举把这百来个骑士和杨昂都解决了,但敌人一停下,相互之间一定会发发牢骚,到时他们几个答不上话,会不会露馅? 就算人家不找他说话,但天似乎也快亮了,也会被人家认出来啊,还不如现在趁黑动手,迅速干掉杨昂制造混乱,再想办法脱身。 毕竟,总不可能一直跟着人家跑到南郑城里去吧。 所以,他的手指头已经跳了好久了,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不动还好,刚移动几步,就有人劝他了:“这位兄弟,敌人还没有追上来,你急着往前挤什么呀?我劝你还不如静下心来,到地上坐坐,让你那马也休息休息,喘口气,万一敌人追上来,也好快点跑啊。” “兄弟说的是,说的是。”魏延只好停步,并招呼李四几个也下了马来。 李四悄声道:“将军,看来我们追得太快了,现在想脱身都困难了。” 魏延悄声问:“你现在能不能保证一箭把那杨昂射死?” 李四看了看,连连摇头道:“这么黑,哪个是杨昂我都看不清。” 魏延其实也看不清,此前只是找那个被一帮人簇拥着的人影就是,现在都下了马,混成一堆,仅凭人影,他也认不出来了。 杨昂现在倒没想立即就跑,正在想着回南郑后无法交待,反而希望这天永远不要亮,后方敌军永远不要追过来,自己先在这里静静再说。 但敌人已经放弃追逐了吗?听到后方说话声,对那名牙将道:“要不,你先带几个人到后面看看,敌人不会摸上来了吧?” 牙将可不想去:“将军,休息一会儿,我们就赶紧动身吧。”刚才是他劝杨昂慢点,现在听杨昂给他这么个任务,又赶紧换口要快点走。 “不,你先去后面看看。”杨昂要先想好回去后的说辞。 牙将只好起身,说了句:“跟我来几个人。” 他的几个亲信骑上马,无奈地跟上去。 魏延眼珠一转,忙起身说:“大人,我们跟您一起去吧。”并把李四几个也赶紧叫上马。 一见有他人愿意跟随自己,牙将心情好了很多,领着大家往后走了几十步远就停下来,反正这么黑,杨昂只怕也看不清他们在什么位置了。 “你叫什么名字?”牙将知道杨昂完了,还不如自己多招几个部下。 “我姓魏,叫魏延,字文长。”魏延可没骗人。 李四三个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旋即明白过来,立即暗暗抓紧兵器。 “哦,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牙将一时想不起来。 魏延告诉他:“这次益州来的人,就有一个将军叫魏延。” 牙将闻言心头猛然一惊:“怎么会这么巧,你竟然和那个魏延同姓同名还同字?” “一点都不巧,因为我就是他,他就是我。”魏延说着就出手了,一刀把还在惊愕中的牙将斩于马下。 李四几个也迅即动手,攻击剩下的几员敌骑。 两个还没遭到攻击的敌军见状大吃一惊,急忙掉转马头就跑。魏延跟上就是一刀,又砍下一个来。 李四手弩已经举起,魏延忙制止道:“留一个,跟上去!” 那名幸运儿似乎为了感射魏延不杀,朝着前方杨昂他们高声喊道:“快跑,有敌人混在我们里面,敌将魏延杀过来了!快跑啊!” 这话喊得太好了,魏延几个赶紧跟在后面,都喊起来:“快跑啊,敌人追过来了,有敌人混在我们队伍里面,大家小心啊!” 还在想说辞的杨昂猛然站起身,翻身跃上马背,打马就走。 众骑士一个个争先恐后翻身上马,再也顾不上队形了,谁知道身边是不是假扮的敌人,离得越远越好。 魏延几个快速赶上,刀箭齐飞,把那些还来不及上马的敌军迅速解决掉,嘴里还高声提醒大家:“快跑,有敌人混在我们里面!” 第137篇 占据谷口 这一番没日没夜的混战急追,无论是益州兵还是汉中兵,都搞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了。直到天蒙蒙亮,葛良问张嶷:“现在这营中,投降的敌人到底有多少?” 张嶷也还没弄清楚:“估计得有个**百上千人吧。现在没法数清楚啊,连我们自己有多少人留在这里都不知道,但肯定比他们少,我估计也就三四百人。” “啊?”葛良顿时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不会出乱子吧?” 张嶷摇头道:“应该不会,昨天晚上我们来得太快,有些敌军还没来得及穿裤子呢。我已经下令让把敌人全都分开一个个关到营帐里去,基本上都捆起来了。” “那就好。”葛良安下心来,让随从去打水来洗把脸,要把油彩去了,恢复他军师将军的打扮。 “伯歧,你带上一些人,一个帐房一个帐房地去劝说,凡是愿意投诚加入我军的,就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葛良吩咐张嶷道。 陆续又有军士从前方押着俘虏回来了。葛良询问他们前方情况,没有人能弄清楚,都摇头回答道:“我们也实在是累坏了,赶着先回来吃点东西。” 葛良也是饿坏了,赶紧让人去清点缴获的粮食,好家伙,足够两千人吃上两个月的了。 “你们先吃,吃了赶紧上路,到前面去追随魏延将军。对了,把所有的马都牵过来,你们骑上。”葛良可不能让那些身穿迷彩服的军士休息,那魏延肯定死追到底,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命令王威带着他们赶紧再次追上去。 张嶷清点完俘虏回来,告诉葛良,真的有八百多人,再加上被杀死的,共有一千二百多人,看来昨夜从这里逃走的,也足有一千多。 “没办法,我们过来的人还是太少,自家兵力都不够用啊。”葛良也觉得可惜,不过,能不战而克,让杨昂的后营没有发挥出一点作用,也算是老天帮助了。 张嶷又道:“我估计,大部分敌人还是从西路逃走的,跟在魏延他们后面的,应该不是很多。” 中路比西路近,杨昂肯定下意识选择中路,这点是葛良早就想到了的,至于西路,实在没兵力去管了,先就用这处营寨守住路口再说吧,只是有些担心:“伯歧,我们的人沿西路去追的,应该没多少人吧?赶紧派人跟上去,把他们叫回来。” “军师,我是吩咐在后面留下一千人。如果还有更多的人能穿过来,我是让他们跟着往这边来的。”张嶷现在也有点后悔没多带人过来了。 葛良摆手道:“算了,你做得也没错。我本来是指望一口气杀到南郑的,现在看来也是太乐观了。你在后面留了人,可以前后夹击,给何平造成更多压力,同时也可以防止何平反过来在后面追杀我们。现在,是时候派人去劝何平投降了。” 魏延杀了那名牙将,再次造成混乱,趁机又在后面狂呼乱叫,吓得杨昂和剩下的骑兵一个个再也不提休息的事,头也不回直奔南郑而去。 魏延的运气还真不错,本来在这个米仓道中路口,敌人虽然没有投下大军,却在这里设有关卡,几十名军士在此驻守,只是在天还没亮透时,就被惊慌失措的杨昂一行二话不说强行冲关而去。 几十骑飞奔而去,而且有人认出那就是他们的大将杨昂时,守军们顿时明白前方有大量敌军追来,又听到魏延几个人的叫喊声,一个个拔腿就跑,紧随杨昂而去。 魏延一看出了谷口,终于安下心来,赶紧让李四几个停止追击,紧守关卡。 这算什么关卡啊,就是用栅栏围着几顶帐房,在路上摆上几处路障,对过往百姓是关卡,对大军来说,根本就是一扬鞭跃马就能过去了。 “这,这怎么坚守啊?而且,就我们四个人?”李四三个都觉得是在开玩笑。 魏延满不在乎:“四个人就不是人了?你们说,四个人,是不是就算多人?多人防守,怎么就不能守住一个小关口了?” 这说起来也太牵强了吧,李四摸摸空空的箭囊:“可是,我现在连一支箭都没有了。” “谁让你浪费的,你一路上到底射了几个人?那么多箭都被你用光了。”魏延看看自己的战马,那上面的箭囊也早就空了。 李四觉得冤:“不是您下令不时放上一箭,吓唬杨昂他们的吗?再说,还是射死了好几个啊。” 魏延一转头,吩咐另外俩人:“你、你,你们俩,赶紧骑马到后面去看看,催一催其他人,赶紧赶上来。” “将军,可不可以先歇会儿。”俩人一停下,就觉得又累又饿。 魏延不答应:“歇什么歇,等下敌人反扑回来,你还真以为凭我们四个人就可以挡得住千军万马啊?你们不是一直都骑着马吗,哪里就累着你们了?” “将军,就是马累了啊,您看它们,都吐白沫了。” 魏延一看,可不是,赶紧让他们松开缰绳,放马自行去吃点草,转念又吩咐道:“可别让它们跑了,还有,把这两匹也牵了去。” 和李四一起把路障摆好,魏延又不时回头看看后面,就是没看到有人跟上来,也不得不急:“好了好了,你们俩个,把这身敌人的军服脱下来,把原来的那花衣服穿上,先牵着马往回走,等马休息一会儿就骑上,催后面那些家伙赶紧跟上来,顺便看看路边,有没有敌人掉落的箭囊,捡些回来。” “将军,那不就只剩下我们俩人守关了?这下子连多人都算不上了。”李四大叫起来。 魏延要生气了:“叫什么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还有两个人,可以挡得住两马人马!” 俩名军士牵着马离开了。过了许久,终于有几十人骑着马从后面赶上来了,李四稍稍放下心来。 魏延急忙安排他们下马休息,让李四上马,再牵上自己所骑的那匹,再到后方去接人,要赶快,接来一个算一个。 接着又吩咐刚到的军士:“你们,赶紧到那帐房里看看,敌军应该在这里留了不少吃的。如果有,赶紧做饭,然后一半人警戒,一半人跟我一起,到帐房里先睡一会儿。哎呀,这一停下来,我也实在是有些困了。” 一钻进帐房,他就往草铺上一倒,呼呼大睡起来。 第138篇 何平归降 魏延逐渐收拢陆续从后面赶过来的军士以及溃逃的敌军,抓紧时间到山上砍伐树木,添置路障,在路口迅速修起一了座简易的营寨,等待葛良大军的到来。 葛良现在却不敢再继续狂进了,队伍拉得太长,几千人的队伍现在散落在一百多里的山路上,中间还隔着何平的一千多敌军,自己身边又有上千的俘虏,还得防止西路方向有敌军来袭,实在不能轻身冒进了,得先把前后打通,让黄权带着军用物资赶紧过来汇合。 “伯歧,你带两个新降的、平日里跟何平打过一些交道的敌军军官,拿着我的信,赶到后面去,告诉何平他现在的处境,争取让他尽快投诚。”葛良让张嶷去劝降,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巴西郡老乡嘛。 仍在坚守的何平现在也是陷入了无奈之中,杨昂率兵去围歼冒进的敌军,都好几天了,还没能得到他的消息,自己后方的敌军却似乎越来越多,看来当初还是太乐观了,照如今这情形看来,只怕杨昂短期内是杀不回来了。 而今天更是奇怪,不但前面的黄权所部停止了攻击,连后方的敌军也按兵不动,两边似乎都取得了某种默契,这是什么情况? “禀报大人,我们的人回来了。”军士带来好消息。 何平脸上愁容顿时一扫而光:“哦,是杨昂将军他们回来了吗?太好了,我现在就去点兵迎接,共同夹击敌军。” 军士禀报道:“大人,只是两位曲长,杨昂将军和大军并没有回来。” 何平失望之余又生疑心:“只有两个人?现在我们后方不是都已经被敌人切断了吗,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来的?” 军士答道:“这个,我们不敢问,但把他们暂时拦在营门。 他们说有机密大事,要亲见大人禀报。” 肯定有问题,只怕这俩人已经降了敌军了,要不在怎么从敌人的营地穿过来?我倒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来,何平一挥手:“带他们进来。” 两名曲长被带进来,参见何平后,都表示有机密事相告,请屏退左右。 “不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看着他们有些躲闪的眼神,何平已经确信这两人是叛徒了。 “这──”两名曲长看看众人,又互相望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开口。 何平轻哼一声:“说吧,有什么就直说吧,既然你们已经投降叛敌来作说客,有话就不要憋着,那样岂不是有负你们的使命?” 此话一出,站在两侧的侍卫和部将们立即神色大变,一个个拔刀出鞘紧张起来。 见何平把话挑明,两名曲长心里一横,索性挺直腰杆正色回话:“大人,我们是奉命前来禀报军情的。” 何平轻轻一摊手:“好,请说。” 两人再次对望一眼,点点头,一个就说开了:“大人,杨昂将军已经在三天前回到南郑了。” 这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南郑了?难道杨将军抛下我们不管了吗?” 何平也不敢相信,这当儿跑回南郑去干什么?难道这么快就被敌人打败了?这不可能啊,就算败了,也应该是在后营坚守啊?难道他把后营人马都撤走了? “杨昂将军带了多少人马回南郑?”何平其实害怕知道答案。 “几十骑而已。” “那后营的将士呢,还在那里坚守吗?” “后营两千多人,加上杨昂将军从这里带走的一千五百人,总共自行从西路逃回南郑一千多,死了一千多,降了一千多。”两名曲长横了心,话回得干脆利落。 众人顿时乱了,有的哇哇大叫,有的冷汗直流,也有人不相信,拔刀上来要砍了这两个叛变投敌扰乱军心的家伙。 “那敌军现在有多少人?”何平想知道杨昂为什么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两名曲长一楞:“这个,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不是已经投靠他们了吗?” “那个,确实不知道啊,大人您会把自己军情告知一个新降之人吗?”两人觉得何平问话有违常情啊。 算了算了,何平长叹一声,没想到战情转变竟如此之快,近四千人,竟然几天时间就烟消云散,这也太快了点吧,自己在这里坚守,凭着这山道地势,每天战损还不到十人! 杨昂三天前就逃到南郑,算起来,他也只是五天前才离开这里的啊,也就是说,他从这里到南郑,一百多里地,总共才用了两天时间!这么快,真让他怀疑他还在路上打过仗,要谁来说谁都不敢相信,除非是路上毫无阻拦,还有人拿鞭子在后面赶他还差不多! 这汉中大军,以前不是长年把刘璋手下庞羲所部打得落花流水的常胜队伍吗?怎么一遇到刘备的人马,转眼就成了烂泥? 两名曲长见何平气色已消沉,从怀里掏出信来:“大人,益州的诸葛军师托我们捎有书信给您。” 何平让侍从接过,打开一看,正是葛良写的劝降信: 子均,现在你军已经远离南郑,被我军前后夹击于偏远之地,悬军于荒野,何不早日投诚,以求保全军将士之性命? 杨昂领军无方,两日便失地两百里,损军四千有余,如此无能之辈,子均兄弟总不应该再指望他还能领兵前来相救吧? 左将军仁政爱民,志在匡扶汉室,张鲁割据之人,怎能阻挡天下百姓期盼国家一统之宏愿,子均兄弟何不趁此时机弃暗投明,共谋大义?…… 何平久久不语,是啊,再跟着杨昂这帮饭桶一起干,实在是没什么指望了,想想人家,这么快就要打到南郑了,这样的对手,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正犹豫间,又有军士持信进来:“大人,前方黄权部下将一封书信用箭射入我方营寨,请大人过目。” 何平接过一看,竟然和葛良写来的信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忙问军士:“这信,真的是从前方黄权那边射进来的?” 军士连连点头:“是的,是我亲眼所见。” 中间隔了好几座山好几千敌军,他们竟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到前后军行动一致,王平彻底被他们的情报通信效率折服了,当下把两封信传下去,对那些还在紧张不知所措的将领们道:“你们也看看吧,这仗,反正是没法打了。” 第139篇 再遣伏兵 何平率余下的汉中守军投降,葛良前后军得以贯连,黄权迅速率领后军把辎重运住前军,和葛良合兵一处,再一起与魏延会合。 葛良把俘获的汉中军士集中到一起,对他们宣布道:“南郑就在眼前,如今险关不存,张鲁必将被我军迅带击破。我们主公刘左将军仁义爱民,不愿强人所难。虽然几天前,我们还彼此杀得你死我活,但现在我宣布,相信我们必将占领汉中的人,请留下来和我们一起作战,那些不太相信的人,现在可以回家去和家人团聚,我们绝不强留。” 众将官一听这话都有些急了:“军师,您这不是放虎归山吗?我们总共才五千人马,要是再把这两千多敌军放回去,帮助张鲁守城,那我们还能拿下南郑吗?” 葛良镇定道:“大家放心,没有那么多人愿意回去的,我们这么快就突破米仓道,还会有几个人相信张鲁守得住汉中?” 被俘的汉中军士们顿时议论纷纷,不敢相认有这样的好事,许久仍没人站出来表示要回去,众将这才放下心来。 葛良却并不满意这个结果,再次重申道:“我说了,大家放心,愿意回家的,我们绝不为难你们。”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这纯粹就是想逼大家表忠心,一旦表示回去,就会被马上砍了脑袋也不一定,汉中军士仍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 这怎么行,葛良把那两个被派去劝降何平的曲长找出来,问他们:“你们对这些军士的家庭情况知情吗,有没有什么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个月女儿要抚养的,要是有的话,把他们找出来,劝他回家去。” 两名曲长不知道葛良到底要干什么,不过既然吩咐下来,倒还是在心里排查了一番:“没有军师说的那么困难,平民之家,没几个人家老母可以活到八十岁的。不过,倒有那么两个,家里穷,父母年纪也大,孩子又小,留在家里照顾的兄弟身体又不好。” “那你们赶快去劝劝他们啊。”葛良正需要人带头。 魏延忍不住说了句:“人家愿意跟着我们攻城,军师倒是想尽办法把人家赶回去与我们为敌。” 两名军士正牵挂家里人,在曲长的劝说和保证之下走了出来,表示想回家。 葛良又继续对余下的人大声道:“大家放心,凡是家中有老弱病残亲人需要照顾的,我们都能理解,绝不会为难你们!” 有人带了头就好办,不一会儿就陆续有人站出来,需且越来越多,竟然达到了降军的一半之多。 葛良满意了,吩咐给他们每人发了一天的干粮,最后大声宣布:“让大家回去照顾家人,其实我也是不得已。实话告诉大家吧,我们早就和许多南郑城中百姓及大户人家联络好了,到时候里应外合,打下南郑只是几天之内的事情。但你们都已经是真心归顺左将军的明白之人,我们不希望城破之时太混乱,伤了你们的家人,所以放你们回去,其实就是为了让你们事先安排好了,让他们免遭兵祸!” 降兵们领了粮食陆续回去了,葛良问魏延:“这几天砍的树够了没?” 魏延回道:“够了,而且有些也比较干了,到了汉水边扎成木排,渡过六千人马,应该也就是半天时间了吧。” 葛良点头:“那就好,赶紧做饭,吃完大军拔营出发!” 魏延乐不可支:“原来军师早在南郑城里安排了内应,早说嘛,那样我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停那么久,一口气就跟着杨昂跑进城去了。” “你想得美。”葛良给他一瓢冷水,“哪里来的内应,我们刚打下益州没多久就来打汉中了,哪有时间去找内应。内应哪里那么容易找的。” 何平很意外,刚才还以为杨昂速败也是困为军中有葛良的内应呢。 魏延张着大嘴:“军师,刚才您自己亲口说的城里有内应!” “骗他们的。”葛良得意道,“我就是想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到南郑城里去,要害得张鲁不敢睡觉。” “那些军士,大部分都不是城里人。您这一遣散,绝大部分都是跑回乡下哪个村里去种地了。”何平好心提醒道。 葛良一楞:“啊?是我想错了,那,总还是应该有不少人回到城里去吧?他们都是杨昂的部下啊。” “只怕杨昂现在回去,都自身难保了。”魏延免不了插句嘴。 何平忙道:“汉中小地方,张鲁其实手下也没多少人可用,现在又自身难保了,杀杨昂只怕更加难以控制局面,应该还是要用的。” “那就好,那就好。”葛良放下心来,“张鲁不会随便杀杨昂,杨昂也要保住自己的实力,这样那些军士跑回去后,就算会被监禁起来,杨昂也会想办法保住他们的。再说,总会有人想出办法,躲过张鲁的盘查的。” 魏延仍然觉得可惜:“把他们留在这里增强我们的实力岂不更好。” “唉,”葛良叹气道,“这些都是新降之人,人心不稳。我们本就人少,再分心去看管他们,还不如干脆放他们回去帮我们做宣传呢,即便是那些跑回乡下的人,也会对我们占据汉中后迅速稳定民心起到不小作用的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们懂吗? 说完又对何平道:“子均兄弟你不要起疑心,我不是说你啊。你本就是巴西人嘛。对了,听说你本姓王,什么时候准备改回来啊?” 何平忙回道:“既然军师吩咐,我这就改回来吧。从今以后,我就叫王平了。” 黄权站出来帮葛良说话了:“宽以待人,正是左将军一贯为人,为了主公早日在汉中树立恩信,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觉得是英明的。” 葛良道:“好了,不讨论这个了,去吃饭,抓紧时间进军。我们现在其实就是孤军深入。前面黄权将军还问我为什么不在后面两处路口留兵守护。我说不用,这么点人,冲到这么远了,就没打算留退路,要么一股作气拿下南郑,要么就战死在这里!” 心里却在说,好吧,其实我没告诉你们,里面有些人就是我特意安排他们混进城去的好嘛,不多放那么多人回去,能那么容易蒙混过关吗? 第140篇 夜渡汉水 杨昂一路狂奔逃回南郑,真把张鲁给惊呆了:“米仓道道路艰险,相比金牛道更加易守难攻,为什么你败得这么快?” 杨昂羞愤不已:“一时疏忽,被那诸葛亮遣兵从悬崖密林绕到背后,两面夹击,才有如此大败。 ” “你、你、你!”张鲁气得发抖,“就算他有小股兵力绕到你们后面,你有前后两营,不也是反过来可以前后夹击他们吗?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全军覆没,就剩下你带着这么几个人回来吧?” 我就是这样想的!杨昂觉得骂得冤,不这么做的话,现在可能还把那些偷袭的敌军困在山谷之中呢。 事已至此,阎圃觉得更多责怪也没用,劝张鲁道:“大人,现在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对付即将兵临城下的敌人吧。” 正如王平所预料的那样,张鲁气归气,还真没打算把杨昂怎么样。杨家是他在汉中立足所依靠的大族,如今重要将领都是由杨家人出任,眼下更是需要依靠他们的时候,当下只是问杨昂:“那诸葛亮一路敌军真的只是五千人?” “应、应该是吧,也、也许不止。”杨昂一路不断被伏击追杀,脑袋一直晕乎乎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以前的情报了。 这,这都算什么事啊,张鲁都懒得跟他说话了,只问阎圃道:“敌人已经兵临南郑,是不是赶紧让杨白出兵,阻止他们渡过汉水?” 杨白闻言赶紧站出来接话:“在下愿随杨昂将军领兵出城,拒蜀兵于汉水之南。” 到底是杨家人,还是要维护一下杨昂的地位。 张鲁也只好点头:“这南郑县城本就依汉水而建,你们先去城外扎营,待敌人半渡之时可出兵攻击他们,如果战事不利,可速速退回城中坚守,我再派人让张卫分出一部分人马沿汉水而下前来相助。” 杨昂和杨白领兵出城沿汉水扎营。此后几天不断有溃兵自前方渡河逃回,杨昂把他们收拢,没几天又重新拥有两千多部众,顿时让他找回不少安慰,吩咐沿汉水一线多派哨探,防止敌军偷渡。 张嶷率领五百军士,趁着黑夜从远离南郑的下游处放下木排,开始偷渡汉水。 夜色中杨白的哨探发现对岸有异动,立即飞报杨白。 杨昂闻报忙对杨白道:“这股敌人极善搞偷袭,如今又想在夜间出奇不意偷渡汉水,幸好我们早有准备。现在不如将计就计,我们的人马也趁夜悄悄摸过去,静静等待敌人渡河。等他们渡过一半人马时再突然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让他们好好尝尝中埋伏的滋味!” 夜色中伏兵只见江面上出现了敌军的木排,在水中一番挣扎后,悄悄上了北岸。 杨昂心中一阵窃喜,来吧,快来吧,等你们过来近千人的时候,老子才会出击,把你们赶回汉水中去喂鱼!这么冷的天,又是大晚上的,不淹死你们也要把你们冻死! 渐渐有近百名益州军士陆续过了河,没有把木排放回去,而是开始派出几个人开始往前搜索前行。 杨昂赶紧命令靠前的军士后撤,千万别被敌人发现了,这些狡猾的益州兵,竟然还不趁机大肆渡河,反倒先派人探路,真是太鬼了! 先渡过来的哨探差点都要搜索到跟前来了,幸好这时他们转身退了回去,杨昂终于把憋着的一口气吐了出来。 那些敌哨回到河边,竟然还是没有把木排送过江,而是停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商量起什么来了。 难道刚才被他们发现伏兵了?不可能啊,要真发现了,他们应该赶紧逃命啊?再说,我们的人被发现,也只好趁机出击,先把他们这些人干掉再说啊? 益州军士围在一起休息了近半个时辰,直把杨昂等人等得一身酸痛,才都站起身来,又派出几名哨探开始搜索起来。 这回倒好,还没搜索到前一回的一半远,那几个人就跟踩到蛇尾巴一样,猛地跳起身来往江边狂奔,还边跑边喊:“快跑啊,这里敌人有埋伏!” 不好,被发现了!杨昂立即站起身来,大喊一声:“杀啊,别让他们跑了!” 伏军立即现身出来,一窝蜂地冲上去,拉弓搭箭疾射。 益州兵士拥上木排,一个个赶紧趴下身来,拼命划水,迅速向对岸逃去。 那些木排在江上行进速度之快,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原来在它们后面竟然还连有长绳,对岸接应的益州军士正合力往后拼命拉扯。 杨昂追到河边,冲着对岸猛吐口水,这回他倒学精了,这些人只怕是故意的,既然要大军渡河,没可能派了一百人过来,就不见有后续队伍的了。 果然,不久就从上游处传来消息,那里有大批敌军正在偷渡。 那里正是黄权率领的大军在夜渡,和这边差不多,也是先派一百人悄悄渡过河来,但后面的军士却是源源不断的跟上。 那一百名先行登陆的军士,并没有前出搜索探路,而是立即从木排上搬下一个个事先钉好的木箱子,再从河边找到石块来投进去,然后把木箱一个个垒起来,并把木筏解开,把一根根长木插进木箱上的铁环内。 木箱很快就被连成了一堵一人多高的墙,而后面连续不断跟进的军士们再次重复前面军士的行动,两道木墙飞快往前延伸。 一直在悄悄等待敌人渡过近千兵力再出去的杨白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你大爷的,你这都不是要背水扎营,而是要背水筑城啊,等你把城都筑起来,老子还能攻得进去? “将士们,冲啊!绝不能让敌人在这里扎稳脚跟,把他们统统赶下水去!”随着杨白一声令下,埋伏的汉中军士全都跃身而出,向江边的木箱城发起猛烈攻击。 益州兵早有准备,迅速搬来一些木箱把前方缺口堵上,然后隐身其后,等汉中兵靠近了,乱箭如雨疾射而出。 而在他们身后,渡河的木排已经被一排接一排连接起来,竟很快形成了一座浮桥,益州军士沿着浮桥源源不断地往前输送兵员和物资。 第141篇 汉水索桥 张嶷率人佯渡惊起了杨昂的伏兵,而黄权的强渡和杨白在那里打起了抢滩登陆战,吸引杨昂又紧急分派人马前去增援,但些时,在更远的上游处,魏延正率领五百勇士,在王平的引领下,站在汉水边一处山坡悬崖边。 王平介绍道:“这里河道比较窄,河水流速较快,虽然对岸可能会有巡逻的军士,但基本想不到会有大军从这里渡河,光这面的悬崖,人都下不去啊。” 魏延让军士们作好准备,有些得意地对何平道:“子均兄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绕到你们后面去的吗?今晚就可以一解你心中之惑。” 身材高大的**把缠了一身的麻绳解开,找了棵大树绑上去。 魏延吩咐道:“本来应该派个身体灵巧的干这活,但听说这下面水太急,就还是你去吧,反正你水性也还行,到了下面,如果水流急,你就是抱着块大石头从水底下走过去,也得给我把绳桥给牵好了。” **应了一声,把绳头在腰间一缠,就要下悬崖了。 “慢着。”魏延解下腰间的水袋递过去,“冷,特别现在这冬日深夜,下去湿了身子可不好扛,先喝两口暖一暖。可别喝多了,到时醉在河水里,可就没有人管得了你。” **接过来喝了两大口,魏延赶紧就把酒袋抢回去了:“到了对岸,赶紧找块大石头绑好绳子,到时我这边第一个先派个手脚灵活的,带了衣服过去帮你。 ” 几名军士在这边抓紧绳子,魏延过来亲自把住绳头。**开始背对江面,一点一点地往下降。 军士们慢慢放下绳索,但**不停地拉扯,催促他们赶紧放绳。 没过多久,绳子那头猛扯了两下,魏延忙快速放绳:“已经到达江面了。” 又过了一阵子,绳子被再次拉紧,并且被很有节奏地边拉了三下。魏延高兴地轻声道:“这个大块头,看来河水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困难。你,快,背上背包,给他把衣服送过去。” 一个身材瘦小的军士赶紧上前来,手里拿着早已解下来的绑腿,把那布条往绳子上一搭,往前一窜,就顺着绳索飞速滑了过去。 “这家伙,赶着去投胎啊,怎么没把备用安全绳索带过去!”虽然嘴里骂着,仍掩饰不住那份兴奋,只吩咐下一个军士赶紧先把绳子在腰间栓好。 第三名军士又滑下去了,而第四名军士也早已在腰间拴上绳索,而绳子的另一头,则已经绑在了另一棵大树上。 魏延告诉王平:“这么多人要滑过去,加一条安全绳是为了一条崩断,而再加绳索,是要开辟两条滑道。” 很快两条索道都牵好,军士们分成两队一个接一个往前滑索而下,魏延反叫他们慢点了:“这下拉的斜度太大,快倒是快,可别把持不住,一头撞死那边接应你们的人了!” 这样的下滑确实快,不久就只剩下几个人了。魏延对王平道:“子均兄弟,该我们了。” 王平扣住滑索,叹口气道:“照你们这速度,当初翻山的时候,下山的路可以忽略不计啊。” 魏延道:“那还是不一样,这过江面下面是空的,绳子自然容易拉直,人也滑得顺利,那下山的时候,山体不平,还是得一步一步抓着绳子下去,再说除了这五百人,后面别的普通军士,也没几个人敢这么滑啊。” “好了,不说以前的事了,等下你滑下去的时候,一定要两只脚夹在绳子上啊,可别觉得好好玩就这么直着身子滑,容易控制不住。这绳子用过很多次了,中间很多要断的地方都是打了结的,到时候遇到绳结突然一卡,人很容易滑手抓不住布条的,而且布条也有可能断嘛。一旦觉得滑得快了,赶紧用脚夹紧了缓一缓啊。”魏延把要领再跟王平说了一遍。” 王平点头道:“好吧,我记住了,但还是想试一试飞的感觉。” 魏延转身对剩下的几名军士道:“等我们过去了,你们就把绳索拉回来两根,然后回到军师身边去,剩下的两根解开了,还是我们过去的人带着备用。” 五百人迅速在河对岸集结,只看到远处下游江面已经是灯火闪耀,那里两军正在滩头展开激烈争夺。 五百人现在都穿着汉中军士的衣服,魏延下令直接点起火把,在王平的指引下,迅速向前赶去。 正在这条路上设卡的岗哨,看到前面迅速接近的队伍,赶紧堆好路障拦下来盘问。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没看到那边已经杀得不可开交吗,怎么不赶快过去啊?”魏延身着敌军官长的衣服,以非常恼怒的语气抢先责问人家。 哨兵们一下子被震住了,来不及问话,不由自主的再次把头转回去往下游看一眼。 魏延几个迅速出手把他们给解决了。 队伍急速前行,眼看着接近敌军大营,魏延索性让大家齐声高喊:“我们是杨任将军的部下,奉命前来助守南郑!” 正留在大营里留守的汉中军牙将接报,心中大喜,这援军来得真快啊,听说求援书信发出去才几天呢,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急忙赶出来迎接。 双方刚一对上面,魏延都来不及跟他们接话,直接就出手了,把那位满心欢喜的牙将砍翻在地,率军突入敌营,火把到处乱飞。 汉中军士大都赶去汉水边上了,营中只有几百人留守,正积极关注汉水岸边的战况,猛然受到“友军”攻击,哪里有时间还手,不一会儿就死的死,逃的逃。魏延他们也不追杀,只管到处放火。 杨白和杨昂正率领军士拼力向江边抢渡的益州军士发赴猛烈攻击,仗着人多连续进攻,并放出几艘点燃的小船冲击敌人已经架起的浮桥,眼看着就要把敌人打乱了,突然看到后面自家营中起了火,正惊悚间,就有军士保来报告:“遭到一伙假扮成我军的敌人偷袭,请将军速速派人回援扑火。” 这帮家伙,总共就那么几千人,还总是分成多路偷袭夹击!杨昂知道又上了人家的当了,这大晚上一乱起来根本刹不住,赶紧劝杨白道:“快撤吧,赶紧都撤到城里去,要是晚了,又要被人家堵后路了!” 第142篇 葛良装神 杨昂和杨白迅速率军退回城内,葛良大军顺利渡过汉水,在南郑西面城外扎下营寨。 张鲁昨日半夜被惊醒后,一直就没合过眼了,看着败退回城的杨昂和杨白,张开嘴刚想责备,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上下嘴唇无声地张合。 杨昂和杨白赶紧自行解脱:“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等敌人半渡时出击,可是,根本没有想到敌人又从上游那么远渡过汉水来偷袭,那一头,根本就没有渡口啊。” 接二连三的速败,让阎圃觉得保住汉中毫无希望了,悄声劝张鲁:“不如趁早决断,要么趁着城还在主动投降刘备,要么弃城而去奔上庸,投奔曹操吧。” 张鲁恨透了刘备:“决不投降刘备!你不要急,我们再坚守一段时间,曹操也是早就谋图汉中,现在正发兵从陈仓故道而来,而夏侯渊也已经率军开向武都、阴平。我们坚守一段时间,等曹操大军一到,我们再投奔朝庭。” 阎圃也觉得奇怪,没明白刘备为什么还要分兵出击武都和阴平,那里现在是夏侯渊的地盘啊,刘备这么做,不是主动向两方开战吗? 张鲁带阎圃等人上了城楼,观看葛良兵营动静。 杨昂连打败仗,这会儿倒反过来宽慰张鲁了:“大人,其实敌人就是善施诡计,本身人马也不是太多。大人,从敌人军营规模来看,也就几千人而已,而留守在汉水南岸的,最多不到一千人。凭他们这点人马,想要攻破我们四千人马防守的坚城,只怕吃不下。” 杨白也赶紧补充道:“就是就是,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只敢在城外下寨,并不敢分兵四面包围。” “可是,他们扎营在西面,正好堵住我方援军来路啊。”张鲁似乎看出了葛良的意图。 “大人,这样正好,到时一旦援军到达,我们再出城接应,两面夹击,不是正好可以大破敌军……”杨昂说着说着突然闭嘴,他打的败仗,刚开始都是想夹击敌人,最后变成了敌人在夹击自己。 张鲁没有回身去看杨昂的神色,只是自顾自地说了声:“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葛良早就算定惊魂未定的城中守军不敢轻举妄动,安排好军士往阳平关方向哨探后,就一直在安心睡大觉,这些天,老是晚上打仗,大家都累了。 直到天近黄昏,魏延在外面不停地催促,才伸个懒腰起床,出了帐房问道:“我的座驾准备好了吗?” 魏延早就等得心急,连声回答道:“早就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请军师过目。” 军士推过来一辆改装的马车,只见车上铺着金色丝绸,四周垂下许多缎带,车上插着几根竹杆,垂下几条经幡,稀奇古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而正中一个大大的八卦图案,倒是在向大家说明,这是一个道教的装备。 军士在正中铺上一个蒲团,葛良坐了上去,正好把那个八卦图给盖住了,忍不住问了一声:“这是个什么玩意?哪里像是道家大仙的座驾。” 军士们叫屈:“这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照图造出来的,可一点都没有改动。” 算了算了,将就着用吧,反正也就用那么几回,葛良摸摸周边立起来的几条缎带,看到它们都被细细的竹签穿着,被晚风一吹,似乎飘得还挺高的。 看看天色,又看一看四周全换上了迷彩色军服的五百勇士们,葛良让身披白虎皮的王威上车,向大家一招手:“天兵天将们,我们出发吧。” 魏延大喝一声:“奏乐!” “咚、咚、锵!咚、咚、锵……”一时间金鼓齐鸣,也没奏出个什么曲子来,但节奏鲜明,声响震天。 五百勇士跟随节奏,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敌城,双脚用力踏力,每四步还一起大喊一声:“嘿!” 张鲁都不用等军士来报告,城外惊天动地的锣鼓声就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急忙亲自跑到城头上来察看动静。 城楼上已经围满了看新奇的军士,甚至还有许多百姓都非要挤上来,乱哄哄一片。 张鲁看着心惊,难道这就有人开始造反了? 阎圃大喝一声:“让开!” 大家这才看到张鲁张天师来了,立即齐声喊起来:“城外出现了大批不知是仙是妖的人马,大人赶紧上来看看啊。” 张鲁上了城楼,放眼一望,只见下面许多一身花花绿绿,面目狰狞的奇怪军士手执刀枪,排着整齐的队伍,正一边原地踏步,一连喊着整齐的口号,伴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弄得他整个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嗵、嗵、嗵、嗵”跳得好厉害。 而在方队之前,由几名“妖兵”护着一辆锦车,上面坐着一位头戴竹观,身着皂色道袍的人,正伸手轻轻扶摸卧在身边的一只巨兽。 那是什么怪兽?一身白毛,上面却长满了深色斑纹,难道,竟然是白虎? 而从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西下的夕阳正好洒落在那个人和那个巨兽身上,更添无限神秘。 葛良见城上拥出一位大人物,估摸着就是张鲁了,于是拍了拍身边装扮成白虎的王威。 王威会意,立即翻身蹲起,发出两声响亮的虎啸。 锣鼓声随即停下,而军士们也立定站好,城下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这是什么鬼?竟然真的是白虎,还能指挥人?张天师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葛良侧脸看了魏延一眼。魏延会意,立即把手中那个用铁皮做成的喇叭筒放到嘴边。 葛良轻声道:“城上五斗米道第三代天师张鲁听着。” 魏延憋足了气,对着喇叭筒大声跟读喊道:“城上五斗迷道的第三代天师张鲁听令!” 葛良道:“我好像说的是听着。” “军师,喊听令威风一些,这样才显得他该归你管嘛。”魏延自己不听令。 葛良同意,接着让魏延喊话:“吾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辅汉真人,受天尊之命,前来此地予尔传授天机,今白虎现于巴蜀,天道将助皇室宗亲左将军刘备兴兵讨伐逆贼,兴复汉室,尔不可逆天命……” 第143篇 南郑斗法 哇,原来是道教至尊的使者来了,城上不少军士赶紧行礼。 “下去!你们不要被这帮妖魔骗了!他们哪里是什么元始天尊的信徒,一个个奇装异服,青面獠牙,分明就是山中妖孽!你们不要被妖言欺骗了!都给我下去!”张鲁要气疯了,老子爷孙三代人创下的教派,难道要被这城下假冒的益州军士把成果给骗走? 城外魏延仍在继续喊话:“第三代张天师听令,念你善待百姓,救贫扶弱,劝人向善,姑且不追究你们割据自封之罪,给你一个自省再修行的机会,可速速献城投降,前往龙虎山修行,如若有违,定遭天谴!” 每当魏延喊完一句话,王威就极度配合加上一声虎啸。 葛良觉得自己其实对张天师还是挺不错的,指出了他们家日后的道路,这,算不算泄露天机啊? 张鲁要吐血,这帮妖孽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向他挑战,这没办法不应战啊,吩咐手下:“取我的法宝来!我要灭了这帮妖畜!” 阎圃和杨昂他们都看呆了,张天师要亲自杀鬼降魔了? 军士们赶紧抬上法案。张鲁换上道袍,让人杀了一只公鸡,将鸡血从城墙上泼下,然后取出一张符,挥动手中木剑,口里念起杀鬼降魔咒来。 葛台看到张鲁动静,知道那是在施法了,赶紧把那铁皮喇叭筒拿到自己手上,对着城上也念起咒来:“天元太一,精司主兵!……” 众军士跟着高喊:“天元太一,精司主兵!……” 葛良又喊:“青龙左列!” 众军士迅速变幻阵形,在葛良左侧摆成一字长蛇,还不停走动移位,做出青龙穿云拨雾之态。 葛良再喊:“白虎右宾!” 王威赶紧抬起虎头,发出一声虎啸。 一见对方竟然学得有模样,而且还有队形配合及白虎相助,张鲁觉得喉咙发甜,恨不得就一口血直接喷到城下那些妖孽身上去,把他们烧成灰! 但他心知肚明,下面这些都是敌人假扮用来蛊惑人心的,自己那一套用在平时感化人还行,要把下面那些杀人如砍柴的军队给瞬间感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也不能让他们借此乱了城中军民之心啊,也只能死撑了!转念便在心中念起了修心咒,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也只能等着奇迹出现了。 不久太阳落下西山,天地变得昏暗,葛良领着大家念完咒语,吩咐后面的军士到前边来,把事先预备随身带过来的十几盏灯笼点上。 十几盏灯排成长龙先后点燃,油火静静燃烧,很快就看到圆筒形的罩纸都微微膨胀,显得饱满起来,葛良轻声吩咐道:“放手。” 第一盏灯慢慢升起,越过了众人头顶。葛良又再喊一声:“放。” 第二盏灯笼跟着升起,追随着第一盏灯飞向夜空。 紧接着,第三盏,第四盏……十二盏灯排成一行,相继冉冉升起,似一条或隐或现的火龙,飞向夜空,飞向新月。 不光是双方军士,也不光是城中百姓,甚至连葛良和张鲁两个人,都忍不住紧盯着那串冉冉升起的火龙,看着他们一闪一闪,慢慢融入满天繁星。 城里城外,突然间就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晚风轻轻拂过面庞,葛良心中也突然一片空明,多美的夜晚啊,群山远黛,新月如钩,一串明灯闪耀升入夜空,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传说。 孔明灯,这就是孔明灯啊!如今由我这个假冒的诸葛孔明使用,是不是算名至实归了呢? 王威看不清灯了,对着天空发出一声虎啸,把葛良的思绪拉了回来。 现在在打仗,天下统一了才会有和平!葛良拿起喇叭筒,再次向城上高喊道:“张鲁大人,你一向号称要修心养***乱养民,现如今天下即将重归一统,为了使百姓免遭兵祸,你还是不要逆天行事,早日投龙虎山去布道养生吧!”随即吩咐魏延,“收兵,回营!” 魏延大出意外:“费这么大力,就折腾这么一下子就回去了?” “算了吧,留点时间让城中的守军和百姓们好好议论一下今天的奇迹,比我们在这里表演要强多了,要知道,人们的想象力可是无穷大的。”葛良见好就收。 魏延追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攻城,总不能每天就这么吓唬一下人家,就把张鲁给吓跑了吧?” “难说,说不定吓一吓,还真就把南郑给拿下来了。”葛良胸有成竹。 看着敌军自行撤走,张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冲着远去的敌军背影喊了声:“景霄洞章,消魔却非。急急如律令!”悻悻然下城而去。 城中军民此时却早已对今天的异象议论开了。 “黄龙升天,白虎伏地,那位真人应该真是天尊派来的吧?” “他身边都是些什么兵将啊,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难道真的是真人手下的天兵?” “你知道吗?当初我们在米仓道上就是被这群天兵和白虎大仙打败的,要不然,哪会败得这么快?你们不要真以为我们是中了敌人的诡计,贪生怕死逃回来的。换作你们去,你敢说你有还手之力?当时我们根本就无法动弹!” “天啦,太可怕了!对了,既然你们无法动弹,那你们是怎么逃回来的?” “那位真人劝张大人去龙虎山修行,龙虎山是哪座仙山,在什么地方啊?” …… 阎圃一直紧跟在张鲁身后,忧心重重道:“这下子,城里军民只怕一个个都人心惶惶了。” 杨昂也一直跟着,再次为自己辩解道:“大人,当初我们就是被这样的敌军伏击,军士们都疑心那是白虎和天兵啊,不是我不想战,是将士们都吓坏了。大人,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啊。” 张鲁心力交瘁,只说道:“你们今夜再辛苦些,加强巡逻,等援兵到来,把这孤军深入的敌军消灭了,谣传自然也会终止了。” 到了后半夜,张鲁还真就等到了好消息,杨白急匆匆跑进来报告:“大人,大人,敌营中起火了,而且喊杀连天,好像是我们的援军已经杀过来了!” 第144篇 诱敌出城 张鲁正因为葛良装神弄鬼气得一直睡不下,听到这个好消息赶紧爬上城楼去亲自观看。 果然远处蜀营中火光冲天,四处火把乱窜,而再往后,连绵的火把似乎一直连到那山背后去了,似乎在那后面,还有无数人马正不断涌出。 “那还等什么,赶紧集结人马杀过去接应啊。”张鲁立即下达指示。 但众将大都心存疑惑。阎圃首先提出:“没道理我们的援军会连夜赶路,到后半夜这种时分和敌人打起来,怎么也得先派个人摸过来和我们联系好了再出击啊。” 杨昂也早被敌人的诡计给绕怕了,连声赞同道:“是啊,我们的援兵没这么快到达吧。这黑灯瞎火的,要小心敌人故意引诱我们出城,却暗地里埋下伏兵,趁乱夺城。” 这些话让张鲁摇摆不定起来:“可是,那要是真是我们的援兵,他们在那里奋勇杀敌,我们却在这按兵不动,只怕会寒了他们的心啊,也错失了前后夹击消灭这些敌人的好机会。” “可是,万一真是敌人的诡计,出城遭到伏击,就算能再退回城内,也必定损失惨重,到那时敌人再强攻县城,也没法守得住了。” 正在犹豫间,城下有人在高声叫唤:“开门!城上快来人开门!我是陈银将军的部下!” 张鲁赶紧让人把他接入城来。杨昂特意提醒:“守门的注意了,看清楚他后面有没有跟着别人。” 来人被引到张鲁面前,只见他身材偏瘦,全身湿透,寒夜里不停地打着冷颤,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焦虑。 “怎么弄成这样?”张鲁到底是修行高人,看着就心疼。 “我、我是跳进汉水里游过来的,冻死我了。大人,请赶快出兵相助,和我们一起把那些该死的蜀兵杀了吧。啊切!”来人一个喷嚏,鼻涕都流出来了。 张鲁一边让人赶紧去找身干衣服来,一边盘问道:“来的是哪些人?” 来人擦擦脸:“我、我是陈银将军的部下。我上午就受陈银将军之命,准备到南郑来给大人送信,可是没想到敌人已经渡过汉水,在路那边扎下营寨,放出巡哨,哪里还过得来啊。我只好回报陈银将军。陈银将军最后决定今夜偷袭敌营,相信城中看到交战,肯定会出兵夹击,但同时也担心大人不知情,还是再派我和另外俩人想法趁乱混过来给城中报信。” 张鲁忙问道:“那另外两个人呢?” 来人一脸悲愤:“我、我们被发现了,那两位兄弟为了掩护我把信送到,被他们杀了。我也是最后跳到汉水里,漂了好远才爬上岸来,这才保住一条命来到这里。大人,赶紧出兵啊。” “那赶紧把书信拿出来啊。”张鲁急着伸出手来。 “是,是,在这里。”那人颤抖着探手入怀,掏出一张纸来,马上就惊呼起来,“天啦,全打湿了!” 张鲁忙道:“轻点,轻点,可别把它弄坏了。” 阎圃忙轻轻接过那张折叠起来的黄纸,尽管费了十二分小心,那纸还是被撕成了好多碎片,而且上面的字大都已经变成了一个一个墨团,很难再辩认了。 来人“噗通”一声双膝跪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是保命心切跳入汉水,一时忘了保护好这封信了。大人饶命啊。” 阎圃看着那几片皱巴巴的废纸片,叹一口气,眉头更比纸皱得厉害,这能证明什么? “不对,按道理从这里报信到阳平关,他们再派出援兵,不可能这么几天就到了。大人,这人一定是蜀军的奸细!”阎圃猛地一拍额头,突然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怀疑来的根本就不是援兵了。 “是啊!”张鲁也被点醒,看来是自己被形势逼得太急,竟把这点给忘了。 来人立即磕头点地:“大人,难道您还没有得到消息?那刘备根本没有在阳平关投入太多兵力,而是开辟道路,要移军定军山吗?张卫大人就是因为得到这个消息,才派了杨任和我们陈银将军及侯选将军紧急率兵前来拦截。我们走到半路,就接到南郑危急的消息了,这才赶紧分派陈、侯二位将军率兵前来接应。那杨任将军,这时还留在定军山呢,离这里不过几十里了。” “啊?”这下子所有人都急得要跳起来了。 杨昂急得不停唠叨:“完了完了,原来不只这几千敌军,连刘备大军都马上要过来了。这下子全完了。” 这帮家伙,怎么一个个都喜欢绕道偷袭啊? 张鲁和阎圃干瞪眼,这样一来,南郑肯定守不住了,张卫死守阳平关都没有意义了啊。 “那刘备现在到什么地方了?”阎圃缓过神,急声催问来人。 来人还在磕头:“大人,刘备大军已经到达定军山一线,杨任将军正在抢占地形准备拦截。各位大人,赶紧出兵一起灭了城外的敌人,合兵一处去定军山啊。” 说得太对了,还不赶快出兵,等城外陈银他们被打败,就连最后的抵抗机会都没了,张鲁不再犹豫,赶紧命杨昂和杨白,立即率军出城接应。 杨昂和杨白接令,再也不敢怠慢,打开城门,率大军几乎倾城而出。 前来报信的军士接过刚送过来的干净衣裳,在两名军士的带领下,下了城楼,准备找个黑点的地方换上。 没有人发现,黑暗中他嘴角轻轻一扯,露出一线难以察觉的得意,哈哈哈,虽然我们主公确实会移兵定军山,但现在还离得远呢!当然,那已经不重要了。 “啊切!啊切!”透骨之寒让他连打好几个喷嚏,抖索着手脚好不容易换上干净衣服,立即舒畅起来。 张鲁他们没想到,此人正是魏延部下,那个号称跑不死的周到假扮的。 他们更想不到,就在此时,在他们背后,南郑县城的东门方向,魏延率领的五百勇士,正在城中几名此前已经真心投降的汉中士兵接应下,偷偷爬上了城墙。 第145篇 夺取南郑 夜色中,魏延早已率军悄悄潜到南郑东城门外,一直在静静等待着城上发出信号。 城上一队巡逻的军士来到此外停了下来,把手中火把左右晃了几下。 接应的来了!魏延忙命令军士把长梯搭上城头,率先第一个攀上城去,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内应回道:“现在城里守军已经乱成一团了。看动静,应该是军师那边诱敌已经成功,城中守军正在往北门那边集结,应该是马上就要上当出城了。” “太好了,让他们赶紧给老子挪窝。”魏延乐坏了。 后面的军士跟着爬上来了,解开了腰间的钩绳。 接应军士忙指着城墙后方:“就从这里下去,下面还有自己人在那里等着给你们带队。” 刚爬上来的军士把铁钩扣好,抓紧绳子立即悄声滑了下去。 夜色里五百人的队伍分成两列,就像两队蚂蚁一样,一个接一个爬上城墙,接着又从那边一个接一个顺绳索溜下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下去约三百军士后,魏延吩咐后续人员暂停攀城,把梯子先撤了,等待北门那边敌人离城远去再说。 又有一队巡逻的军士走过来,魏延赶紧闪身翻到墙外,双手紧紧扣住城垛。那几名接应的军士一个个拢上来靠着城墙,把魏延藏身之处掩在身后。 过来的几名汉中军士到了他们身前,热情地打了招呼,还告诉他们好消息:“听说城外来了援军,你们知道吗?” 接应的军士忙回答道:“难道你们是从北门那边一直巡查过来的?那太好了,这下子保住南郑有希望了。” 来人回道:“不是,你们没看到城里军士都跑到北门去了吗?那外面敌营那边杀得惊天动地的。” 接应军士只想他们快点离开:“那就好,这样我们以后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来的那队人点头道:“是啊,这大冷天的,晚上值守可把人害苦了。” 这话一说出来,接应的军士赶紧一个个缩缩脖子,整理衣服,作出一副要走的架式:“不和你们说了,确实太冷了,我们先走了,活动活动暖暖身子。 来人连声称是,倒先迈腿离开了。 接应的军士往前走了一段,立即又走回来。 魏延已经翻到城上,恰好看到北城那边火光移到城外了,忙示意城外的军士再次架起长梯,全都快速攀上城墙。 随着上了城墙的人员越来越多,魏延也不等全部聚集,率领先上来的一部分人就直往东城楼快速摸了过去。 接应的几名军士跑在前面,趁机放倒了好几名岗哨,直到有一次出手失误,敌哨高声惨叫,才用手上火把迅速把后面人马的火把全部点燃。 魏延让大家把一半的火把都高高抛起,扔向城内,然后才下令杀向城楼。 已经潜入城中的两百勇士看到信号,也都把火把点起,四处乱扔,口里高喊着:“不好了,敌人从南门杀进来了!大家快跑啊!”然后一个个快速往东门城楼方向集中。 而在东城门外的旷地里,也迅速亮起了无数火把,原来留守在汉水南岸的黄权也率领剩下的一千士卒,全部趁夜渡过汉水赶到了城下。 魏延一路沿着城墙杀过去,已经潜入城中的三百勇士又从城中杀出,城外黄权又率人架起云梯猛打猛冲,三路出击。 本来守军就把主要力量盯守在北门,东门这边兵力就少,遭此突然袭击,不一会儿就城门失守,军士们趁夜夺路逃跑。黄权大军迅速攻入城内。 而在城外,杨昂和杨白率军刚冲到葛良军营前,营内张嶷就已经率军冲了出来,口里都大声呐喊着:“你们上当了!你们上当了!” “你们上当了!”葛良拿着他的铁皮喇叭筒,站在高高的哨楼上向敌军喊话,“这里根本就没有你们的援军!不信你们看仔细了,我营后的火把都冲着你们来了!” 杨昂闻言掉转马头就要跑:“完了完了,我早说了这又是敌人的诡计。” 杨白还抱着一丝侥幸,真在马背上立起身来往远处瞧了瞧,果然,那里原本看着往后涌动的火把全都掉头往这边冲过来了,也不再犹豫,掉头跟上杨昂,大声命令道:“撤!快撤回城里去!” 刚刚拼命冲杀过来的队伍哪里刹得住脚,前后相撞乱成一团。 葛良仍在高声喊话:“城里你们也回不去了!现在我们的伏军已经攻入城内,不信你们可以看看,那南郑城里早就起了大火了!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赶紧放下武器投降,保住性命!” 众益州将士紧紧追杀,同时跟着高喊:“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杨昂现今手下的军士本就有许多是被葛良放回来了,根本无心作战,特别是其中还夹杂着被葛良吩咐作为内应的一部分人,此刻立即带头,高声呼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一时间不少汉中军士停止败逃,立在原地高喊饶命,把其他惊慌失措想要逃命的军士都给堵住了,只好纷纷抱头蹲下来,齐呼投降。 身处中军的杨昂和杨白转身够快,带着人马迅速撤向城内,手下投降太多,那些蹲在地上投降的军士倒还帮了他们不少忙,把后面的追兵一时给堵住了,只是,他们还能撤回到城里去吗? 魏延拿下东城门后,根本没顾得上和黄权说话,直接就让人带路直扑张鲁的府衙。 张鲁还一直在城上看着杨昂和杨白率军杀出去,等待着他们大破敌军的捷报,忽然城中火光四起,到处都响起益州军士的喊杀声和城中百姓的惊呼声,顿时面无血色, 还是阎圃冷静,知道又上当了,南郑已经根本保不住了,忙下令身边将士,赶紧去府衙把张鲁家人接出来,然后让军士把住北门,城中其他地方已经情况不明,现在有杨昂他们还有前面,北门暂时还有保障。 等到张鲁的家眷被带过来,大家赶紧出了北门,迎头就碰到了败退回来的杨昂和杨白,赶紧招呼道:“快撤,城里已经保不住了,赶紧逃命吧。” 利用夜色掩护,张鲁带着杨昂和杨白,领着小部残兵,绕道逃往西乡去了。 第146篇 联络定军山 葛良率军进入南郑,让军士们赶紧扑灭城中各处失火,查看城中仓库,看到粮食和其他各种物资都完好无损,非常满意。 魏延仍对没有抓到张鲁和杨昂等人深感遗憾,连叹可惜。 葛良安慰道:“文长,已经很不错了,这一路我们杀过来,无论是杀敌还是攻城,头功都是你的了。”心里却在说,你难道没听到我劝张鲁去龙虎山继续布道吗? 魏延却回道:“军师您说笑呢,头功不都是您的吗?” “那没办法。”葛良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有,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 魏延猛地瞪大眼睛,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立即又改口道:“这一路胜仗,都是军师谋划得好嘛。” “那也要你执行得力啊。”葛良拍拍魏延肩膀,“放心,你马上就要升官了,而且是要做很大的官了。” “真的?军师不要骗我。”魏延两眼放光,“可以升多大的官,能不能升做大将,率领个三五万人杀到长安去?” 你胃口不要太大,牛皮不要吹得太响好吗?葛良想着好笑,脸上故意有些为难地说:“这个就不好办了。文长你看啊,我这次都只能率五千人马来攻南郑,你要是马上就能率三五万人马,那我不就只能听你吩咐了?” 魏延连忙轻轻扇了自己两耳光:“军师莫怪,军师莫怪。” 天亮后,葛良出榜安民,让军士牵出两匹马,交给两名昨夜新降的敌兵,吩咐道:“你们还是穿着这身衣服,立即赶到阳平关去,告诉张卫,就说南郑已经被我拿下。” 两人紧张地互相看一眼,随即跪下道:“小人不敢,军师饶命。” “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就说是从这里逃过去的,又没有叫你们去劝降,要劝降的话,我们另外会派人去。你只是告诉他这个消息,让他早作打算罢了。”葛良让他们放宽心。 “而且,”葛良补充道,“这是我安排的,这是给你们立功的机会,如果你们被张卫收编了,以后再找机会回来也没关系,你们的家人也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两人这才千恩万谢,领了干粮上马而去。 魏延在一旁问:“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们带着劝降书去,那张卫一听到南郑失守,断了后路,还不是只有弃关投降或者逃跑的份。” 葛良先不解释,反倒问张嶷有何看法。 张嶷回道:“张卫既然听到我们要讨伐汉中,立即横山筑城,自然不会轻言投降。如今南郑已失,他没了后盾,只怕也再无心抵抗,但既然张鲁都逃走了,我估计他也会弃关而逃。” “我就是想让他弃关逃走。”葛良说出自己的想法,“那阳平关地势险要,真要把他打下来,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马,要多久才能打下来。” 随即,葛良又让周到赶紧先睡一觉,然后赶往定军山一带搜寻刘备的大军,虽然让他骗张鲁说刘备已经移兵定军山,实际上这次攻打汉中,几路大军都隔着无数高山,根本就没办法短时间联系上。 最后,葛良下令大军在南郑休整几天,这些天来,连续不断的作战,而且几乎都是夜战,实在是把大家都累坏了,等联系上刘备,待张卫那边动静再说。 刘备此前率领大军攻打阳平关,没过几天,法正确实向他提出移师定军山,只是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不是太高兴,因为此前葛良就曾悄悄提醒他,不要在阳平关死磕,移师定军山另辟道路,可以切断南郑和阳平关之间的联系,敌人就不得不从两头分兵出来抢占地势,这样就可以避免强攻要塞。 这个主意是不错,但他为什么不自己向刘备提出,偏要悄悄地跟自己说?还说什么不想抢了我的功劳,什么意思嘛?好像他在帮我向主公邀功一样。 刘备看了阳平关的地形,觉得法正说的不错,当即就派黄忠率军往定军山一线探路,然后命军士随后跟进,拓宽道路,大军随后跟进。 黄忠领着军士穿林过涧,终于踏上定军山顶,发现从这里往下看,整个阳平关尽收眼底,甚至可以看得见关内敌军的移动,而且如果敌人不及时来抢地势,完全可以修建一条道路下山,大军渡过汉水,直奔南郑而去。 正在感慨间,突然看到前方草木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近过来,黄忠忙取弓搭剑凝目而视,随时准备将那靠过来的不管是敌军还是野兽射倒。 身边军士也一个个赶紧拔出腰刀,严阵以待。 “黄老将军,是我啊,我是魏延将军手下周到啊,千万别射我!您老的箭术我是知道的。”话音未落,周到穿着迷彩军服和另外两人就从林中穿了出来。 “你是谁?”虽然周到这回没往脸上抹油彩,但黄忠一看这个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怎么也不会认为他是益州军士。 周到抱拳连连:“黄老将军,您老是贵人,不认识我也应该,可是我真是魏延将军手下的人。” 黄忠和周到级别相差实在太大,对周到根本没有印象,皱起眉头仔细打量。 周到顺着他眼光看了看自己,随即明白过来,赶紧把外层迷彩装脱了,向黄忠解释道:“这种衣服,是诸葛军师让我们穿上的。将军,您看,穿着这件衣服,躲在林子里,敌人就算从眼前走过去,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军师?”黄忠更困惑了,“军师不是应该率军在米仓道那边和敌军交战吗,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话让周到他们觉得骄傲,情不自禁有些得意:“老将军,还什么米仓道啊,我们都已经拿下南郑两天了!军师现在正在城里等着你们呢。” 怎么可能?黄忠当然不敢相信,刘备这边的主力都才刚和敌人开打没多久,作为偏师牵制敌人兵力的诸葛亮军师,凭那五千人就已经把南郑都拿下来了。 周到还在得意地说:“老将军,你们这也是准备绕道抄敌人后路啊,怎么和我们军师用的办法一样啊。不过,你们好快啊,军师本来跟我说,可能要在山里穿行好久,才能遇到你们呢,没想到,我刚爬到这山上来,就有幸见到您了,真是太好了!” 黄忠有些哭笑不得,还快?我们才刚开始找路,你们不但拿下南郑,还找到这里来了,这还叫快? 第147篇 张卫弃关 周到被黄忠亲自带着去见刘备,一见面赶紧把葛良的书信递上。 刘备接过信,打开一看,也是几乎不信,扭头看看法正,又看看赵云等人,满脸疑惑,害得众人一个个提心吊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好消息。”刘备再次把信拿到眼前看了一遍,“这个消息太好了,好到我都不敢相信。”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转忧为喜。 “我真的不敢相信啊。你们猜,是什么好消息?” 除了黄忠和周到,众人都一致摇头,心道主公您干嘛呢,有好消息赶紧告诉大家,众乐乐啊。 刘备站起身来,拉长声调道:“好消息就是,张鲁──已经跑了!南郑──已经被诸葛军师占领了!” 众人齐声欢呼,一起向刘备祝贺。 现在刘备脸上笑意泛滥,赶紧让人给周到赐座,让他好好说说,军师是怎么这么快就拿下南郑的。 周到受宠若惊,有些结巴地把这些天他们是如何翻山越涧,穿插到敌营之后,军师又是如何随机应变,连夜追击把杨昂赶回南郑,又如何声东击西巧渡汉水,再用假消息诱敌出城,魏延趁乱夺城的事,一一道来。 众将们心里连连惊叹。 刘备又把来信给大家看:“现在,就依军师所言,赶紧派人去传信还在阳平关前攻打的陈式,让他率军后退十里地。黄将军和子龙率军到定军山顶摇旗呐喊,逼张卫弃关投降,或者就让他自个逃命去吧。” 当初张卫横山建城成筑就阳平关,紧紧守住汉中平原的入口,截断益州通往汉中的道路,本想凭险坚守,让远道而来的刘备大军因粮运困难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仗还没还开打,就接到后方米仓道已经被突然,蜀兵已经兵临南郑城下的消息,当即告诉传信军士,承诺立即出兵回救南郑。 就在他准备让陈银和侯选率军回救之际,突然又得到刘备也在另辟通道,准备移军定军山突入汉中平原的情报,这可把他急坏了,又改口让陈银他们先去定军山据险建营,自己另外再出兵去救南郑。 陈银和侯选本是在关中和马超、韩遂一同起兵反曹的地方将领,兵败后投奔张鲁,一听南郑有危险,生怕张鲁兵败,自己都再没后路可退了,于是坚持先回援南郑。 “不是说米仓道那边敌军只有五千偏师孤军深入吗?就凭那点人一时之间打不下南郑!要是这边刘备大军再从定军山突破,那就连阳平关都保不住了,南郑就更保不住了!”张卫其实都已经乱了分寸。 陈银和侯选坚持道:“南郑现在也就几千人马,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坚守阳平关一线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好吧好吧,你们先去回援南郑,定军山这边我马上另外再派人去。”张卫不再坚持,唉,都怪自己人少,不够分配啊。 陈银和侯选率军回南郑,走到半路就得到葛良已经在前方当道立营,阻住去路,便先停下来,派人秘密潜回南郑报信,只是没想到,那人没走出多远就被葛良派出去的暗哨给逮住了,并将计就计,当即派周到去骗南郑城中守军出城。 那一夜,陈银和侯选得知蜀营失火,本也已经立即进兵准备袭击,却发现去路被塞满草木,熊熊大火把他们给拦住了,等到火势减退时,南郑都已经被魏延和黄权拿下了,二人只好退回阳平关。 张卫得知南郑又这么快丢了,也知道再坚守阳平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他现在还能到哪里去?焦燥得三天三晚没睡着觉,还是没拿下主意来。 忽然军士来报,前方蜀军已经连夜后撤十里地,同时把一封书信射到关上。张卫忙打开一看,正是刘备来信,劝他献关投降,保证不加罪,如果实在不愿意,现在蜀军也已经让出道路,是奔住武都或者干脆绕南郑去西乡、上庸方向,都可以。 张卫还要迟疑,立即又接到南郑葛良传信,所言与刘备书信如出一辙,让他即刻撤往西乡,过时蜀军就将封锁道路。 张卫听说兄长已经奔西乡而去,决定还是绕南郑奔西乡而去,反正自己现在还有一万多军士,南郑守军也不敢贸然出击,何况刘备和葛良都还发了话呢。 大军一路东行,还没走到南郑,已经有不少军士逃走,大家都是本地人,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一败军之将抛弃家小,流落到异乡去呢? 陈银和侯选也不走了,率领自己那为数不多的部曲,直接到南郑城下表示投降。 还要逃到哪里去,如今天下差不多已经三分,他们不投降刘备就只有去投曹操或者孙权了。投降曹操?当初可是死敌,要投降还不如当初就不要逃到汉中来呢。 投降孙权?隔着千山万水! 既然马超投奔刘备得封高官,想来刘备也不会太亏待他们。 军心已散,张卫也无力制止了,最后竟只能带着一千多人马,匆匆奔西乡而去。 刘备率军要来南郑了,葛良领着黄权和魏延、张嶷、王平等人出城迎接。 刘备远远看到葛良一行,也赶紧下了马快速走过来:“军师须臾之间拿下南郑,而且我蜀中将士几乎无损,刘备万分感激。” 葛良忙拜迎道:“主公言重了,一时取巧,侥幸获胜罢了,其实,这都是众将士的功劳,也是托主公洪福啊。” 刘备忙又对黄权和魏延等人道:“公衡、文长、伯歧,众位将士,大家辛苦,为收复汉中立下大功,刘备在此谢谢大家了。咦?这几位壮士以前没见过啊。”说着指了指站在葛良身后的王平等人。 葛良忙拉王平站到前面来,介绍道:“此人姓王名平,字子均,宕渠人家,深知汉中地理,此次投诚到主公麾下,为我们渡汉水取南郑,立下了不少功劳。” 王平赶紧跪下:“戴罪之身,愿受主公之责。” 刘备赶紧把他扶起来:“子均,为我夺取南郑立了大功,我奖赏都还来不及呢。” 葛良接着又把陈银和侯选向刘备作了介绍。 第148篇 喜中有忧 刘备吩咐摆酒欢庆,酒过三巡之后,高兴地对坐在身边的葛良道:“这次轻松拿下汉中,军士无损,粮草器械省下不少。 现在益德和孟起在武都和夏侯渊对峙,我想趁此良机,大军进发,拿下武都阴平,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这……”太出乎葛良意料了,忙问道,“主公,不是说曹操要亲率大军前来争夺汉中吗?” 刘备现在心里是乐翻了:“那曹操肯定本意是想等我们和张鲁打得两败俱伤,然后再以朝廷的名义来帮张鲁,趁机拿下汉中,又得土地又消耗了我们的实力,所以行动缓慢,听说一路上又不停遭到各地羌、氐等各部民众塞道反抗,现在还在陈仓故道上,离武都还远着呢。只是他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轻易拿下汉中,不知道他得到消息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呢?想起来这心里就痛快。” 葛良要给他泼点冷水:“可是主公,此番奇袭夺取汉中,实在是老天保佑,侥幸至极。张鲁地盘小,实力太弱,一击而溃,可曹操势大,兵力雄厚,而我们今年连下益州和汉中,军士疲弊,还是让张将军他们先退兵暂时避曹军锋芒为好吧。”说完朝坐在刘备左侧的法正眨巴眼睛,希望他赶快帮自己劝劝。 法正摇摇头,表示现在不是劝的时候,就让主公高兴一下子吧。 刘备看到葛良的小动作,又看了看法正,才对葛良道:“军师不要和孝直在这里眉来眼去,我都看到了。军师,我只是一时高兴,嘴上找个乐子罢了,你不要太当真,曹操的实力我还是知道的。 你说得对,我们这两年一直在打仗,军士们都该休息了,益州和汉中新定,都需要时间巩固内政,发展生产稳定民心。只要曹操一退军,我们就回成都去。” 葛良忙回话道:“主公英明,是我多嘴了。” 刘备又道:“现在益德和马孟起在武都成功牵制住了夏侯渊的人马,既然曹操大军来了,我们暂时收缩防线,明天就派人去把他们叫回来。” “主公,我们愿再接再励,明天就去武都郡接应。”葛良赶紧接话,他倒想早点知道张飞是如何和夏侯渊作战的,虽然他家夏侯夫人只是夏侯妙才的侄女儿,人家养着她可是比亲骨肉还亲,说是张飞的老丈人一点都不过份。 “那怎么成,军师刚刚说的,军士连续作战,应该注意休整了。我是绝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的。你留在这里,分开那么久,我还想好好向军师讨教呢。” 唉,为什么不同意呢?葛良看到魏延正在往这头张望,眉头一皱,对刘备道:“主公,此次作战,主要是依靠当初让魏延带头训练的一帮适应攀爬穿越的山地作战勇士,想那武都、阴平和汉中地形差不多,既然只是出去接应,算不上大作战,不如就让魏延去吧。” 刘备一想,也是啊,想着这一带都是山地,既然他魏延有这特长,不如干脆就让他多熟悉这一带,于是点头同意了葛良的建议。 大家继续饮酒欢庆,这时接到从荆州传来的消息,说江东吕蒙偷袭巴丘,仅仅几天时间,就被太守刘磐打得将士折损大半,弃城而逃。 刘备顾不及那边也打了胜仗,倒是立即怒火上头,把酒杯往案桌上重重一敲,咬牙自语道:“孙权小儿,竟敢偷袭我荆州!口口声声说是盟友,背地里却干出这等背信弃义的勾当来!” 众将士饮酒正欢,看到刘备接信突然变脸大怒,一个个都不知怎么回事,赶紧放下手中酒杯,满脸怕恐站起身来。 葛良和法正忙劝道:“主公不要恼怒,这不是打了胜仗把他们赶回去了吗?” 刘备看到众将士不知所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转成笑脸,对大家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不但迅速拿下汉中,在荆州那边,也打了个大胜仗,歼敌六千,真是喜上加喜,更值得庆贺。来,大家一起再连干三杯!” 众人转惊为喜,纷纷再次向刘备祝贺,又打听到底是什么战事。 刘备干完三杯,把来信简单向大家介绍了一下。 等众人平静下来,葛良又对刘备道:“主公,江东势力觊觎荆州已久,虽为盟友,却有不占荆州不罢休之势。如今我们取得益州和汉中,实力突飞猛进,那孙权肯定心生嫉妒,所以才会趁我们大军出征汉中,偷袭巴丘,妄图扼制我江南几郡和南郡的水路通道。不过这次遭到痛击,我想他们应该暂时不敢打荆州主意了吧。” 刘备想起往事,突然觉得这其中有些疑惑,定要葛良解开:“军师,我记得当初巴丘新城是你主持建设造的。当时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在那和江东势力交接的前沿阵地建粮仓呢?这样不合常理啊。这不是让江东看着眼馋吗?容易勾起他们的坏水来啊。可是,既然是粮仓重地,军事倒是次要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把敌军打退了,还让他们败这么惨?” 葛良靠紧刘备,不无得意地轻声道:“我就是料定他们会打主意,所以啊,那座城本身就是一个大陷阱,城里到处都是地下通道,里面迂回曲折,机关重重,连地面上的库房、军营和民居,都特意建成迷宫一样,到处都是小巷相连,敌人一进来,短时间根本就弄不清里面的情况,无法实行有效控制。” 刘备恍然大悟:“原来军师早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葛良继续解说:“我又让刘磐专门训练了一些擅长地下攻防的勇士,还特意把城墙修得低矮一些,然后让刘磐在敌人进攻时主动撤出,而那些勇士们则留在地下通道里天天骚扰敌军,让他们军心不稳,然后里应外合,轻易就把他们打败了。” 刘备越听越乐,强压住声音对葛良道:“军师,你这是故意引诱人家犯罪哦。” “嘿嘿嘿,”葛良也有些飘飘然,“这叫不打不成交。虽是盟友,也要先让他知道一下背叛的下场,盟友关系才会更稳固。” “不过。”葛良转眼又严肃起来,“只怕江东并不会善罢干休,日后有好机会,他们还是会出手的,因为他们也明白,一旦主公您一统汉室,他们也必归降称臣。” 刘备沉默良久,才道:“军师,当初你在隆中,曾对刘备说要东和孙权,为何如今你又这般提防他们?” 葛良心中叫苦,主公,你不知道我就是个冒牌货啊,当初那么说,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照搬历史用来作敲门砖的么? 刘备不待葛良回答,忧心重重道:“军师当初也曾对我提过要提防江东,我还没太在意,现在看来,对那边也得加强提防啊。” 第149篇 张郃追击 魏延奉命出发前往武都接应张飞和马超退兵,嚷嚷着只要带那五百勇士去就行了。 哼,我还不知道你手痒,要带那五百人去了,还不得找机会跟曹军打一仗?葛良倒也不阻止,特意训练的这些山地作战人员,不就是为了在这种地形作战的么?只是特意叮嘱,千万不要贪功玩大了,搞得尾大不掉,被人家咬上了,又请刘备授意马超和张飞,尽量把当地愿意迁来汉中的百姓都迁过来,反正现在张鲁和杨昂、杨白他们都跑了,大把的耕地可供分配,愿来的发放农具,免交税赋五年。 刘备又分派黄忠、赵云和陈式等人率军前出几十里,选择好几处地形设伏,准备迎击曹操大军的追击。 张飞和马超率军在武都和夏侯渊对峙了个把月,根本没发生什么大战。 夏侯渊本来是准备灭了割据枹罕称王三十年的宋建的,但曹操听到刘备谋取汉中的消息,赶紧派张郃和朱灵等人率军先助他平定武都和阴平,然后自己再率大军随后前来,与刘备争汉中。 夏侯渊作战勇猛,加上又有那么多大将相助,很快就平定了武都几处氐王,收走了人家十万斛粮食,随即坚守下辩。 张郃看到作战顺利,军粮充足,建议趁机继续进兵,抢在刘备之前夺取汉中。 夏侯渊猛摇头:“不是说了张飞和马超已经走沮道前来武都了吗?大军轻进,到时被人家抄了后路,军粮没了,人也回不来了。”决心坚守不出,等待曹操大军到来。 等啊等,曹操还没来,倒是先等来了张飞和马超。 这边张郃主张积极迎战,夏侯渊坚决不许,他可是和马超交过手的,知道那家伙冲阵厉害,轻易出战容易吃亏,凭什么放着好地形不充分利用,让他们冲来攻坚送死,不是更好? 更何况,现在敌军主将是张飞,这个该死的家伙!也不知道我那苦命的侄女儿到底过得好不好,虽然收到那么一两封来信,说是蛮好的,谁知道是不是被威逼着写出来的?不过既然张飞是把她作正妻娶了,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这边马超也是恨意难平,只想再次大败夏侯渊,以报凉州之失,但他一位新归顺的外将,虽然官职和张飞差不多,却知道张飞在刘备心中的地位他没法比,更何况最起码这次出兵人家就是主将呢?所以有怨气也是先忍着。 张飞也和夏侯渊一样,对这位“老丈人”当初弃亲子养活亡弟孤女的壮举太感动了,这兄弟感情,惊天地泣鬼神啊!反正这次刘备本来分配给他的任务也就是阻止夏侯渊帮张鲁,也没带多少人马来,既然人家不动,那我也就不动吧。 双方僵持没有维持多久,魏延就跑过来了,告诉他们可以退兵去汉中了。 张飞乐得赶紧结束了这尴尬的局面,马上让马超去劝说当地百姓跟随,随即收兵退军。 夏侯渊和张郃听到张飞退兵,深感意外,难道那两家伙还真的怕了老子们不成? 第二天,就得到刘备已经拿下汉中的消息,俩人更意外了,有这么快,难道张鲁主动投降了? 又过了几天,曹操率领大军终于慢腾腾地过来了,一听到这消息,悔恨万分,因为此前曾经派人跟张鲁洽谈过,知道他面临刘备威胁,有归顺他曹操的意思,只是还没下最后决心,而自己本来也是想让他先尝尝苦头,等他和刘备打得差不多时再来劝降,让他死心踏地跟随,没想到刘备几乎是一眨眼就把张鲁赶跑了,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走了? 夏侯渊和张郃还在请示什么时候进兵,满腔恨意的曹操决心要挽回这损失,立即下令大军开拔。 随着大军渐渐逼近汉中,曹操看着身边高耸的郡山和陡峭的悬崖,以及脚下深不见底的深涧,那份激情慢慢地就被吹散在风里了,善于用兵的他知道,在这种地形下,作为进攻一方,想要取得胜利,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沿途又几乎荒无人烟,曹操心里不断打鼓,算了吧,不如归去吧,这种鬼地方,看着都不吉利啊。 可是,大军浩浩荡荡,那么老远开过来,临行前还告诉众将拿下汉中不费吹灰之力,如今要是连刘备军的照面都没打上,就这么回去了,怎么有脸见人啊,以后还怎么服众? 张郃率领先锋军,却是越追越快,越追越勇,因为他知道,张飞他们这回卷走了武都许多居民,那些百姓大都拖家带口,把全部家当都带上了,肯定行进缓慢,就算不能大破张飞,把那些百姓抢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当初荆州刘备携民渡江,曹公不也是因此派出虎豹骑连夜急追吗? 追着追着,开始不断出现各种乱石和横木阻路,张郃满心欢喜,这说明,敌人已经察觉到有追兵,正想尽办法阻滞,那也就是说,敌人离此不远了! 不过他用兵向来也会注意观察地形,眼看着道路艰险,经常一拐弯就看不到后面的跟进队伍,这种地形太适合伏击了,因此赶紧谨慎地派出大量哨探,留意两边山坡峡谷,严防敌人伏兵。 他没忘记,那回急追,最后被张飞和诸葛亮他们占住有利地形设下陷阱,害得虎豹骑死伤惨重。 哨探回来报告,前面山崖上似乎有可疑人员。 “有多少人?”张郃赶紧问道。 军士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个人。” “就只有三个,没有其他人埋伏?你们没有上去查看?”张郃很谨慎。 军士回道:“将军,那悬崖有点高,上去不易,下来也难,那上面地方又小,埋伏不下多少人,最多也就是放放箭,扔扔石头吧。” “不冲下来砍杀,难道放箭和砸石头弄不死你啊?”张郃觉得这家伙脑袋坏掉了。 军士赶紧回答清楚:“将军,那三个人樵夫打扮,就坐在悬崖边上,并没有隐蔽起来。” 张郃摇头道:“那也不对,一般百姓见到大军来了,都赶紧躲得远远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一定要查清楚,问过他们话了没有?” “问了,他们没有回答,只是问我们,来的是不是张郃。”军士说起这话时,赶紧跪下。 第150篇 魏延的警告 张郃大感新奇,也有些洋洋得意:“这是什么樵夫,汉中的樵夫竟然会知道我张郃的大名?难得难得。奇怪,我以前没来过这里,几个普通百姓怎么会知道我的大名?咦?你刚才还站着抱拳施礼报告,怎么突然跪下了?” 军士惶恐道:“将军,那人原话对将军甚为不恭,小的如果照实回话,只怕将军怪罪。” “什么?”张郃这才想起刚才军士可是直呼自己大名,确实不正常啊,“那几个家伙说了什么?” “将、将军,要不,还是请您亲自过去看看吧,他们说,就在那等着您。”军士实在不敢把原话说出口。 张郃已经顾不上那会是些什么恶毒的词了,打马就走,倒要看看那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前方正是一处高达十几丈的断崖,好像就是不久前才因山体坍塌出现的,道路都是重新休整过,崖面上光秃秃的,没有附生有任何杂草,而在悬崖的上方,三个樵夫打扮的人,正坐在悬崖边,六条腿伸到悬崖外正不停晃荡,手里拿着的却不是柴刀,倒象是个小铲子。三个人笑得很大声,那得意神情,好像这个悬崖就是他们刚刚铲出来的一样。 看到有人骑马赶来,后面紧跟着旗手打着大大的“张”字旗,三人更兴奋了。 “来了来了,这个张应该就是张郃的张吧。” “哈哈,反正不会是张飞的张。” “看他打着那么大一面旗,我要是不知道,还真会以为是我们张将军呢。” “得了吧,他可差得太远了。” 张郃来到悬崖前,冲着崖上三人大声喊道:“上面是什么人?竟敢阻我大军去路,难道是嫌命太长了吗?” 崖上三人站起身来,有人冲下面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我们在这上面乘凉,哪里就下去挡你们的路了?” 为首一人则面喊道:“应召而来的小儿啊,可是不听话的小张郃?” “你大爷的!”张郃气炸了,“你孙子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快快报上名来,看爷爷不把你撕碎了!” “我孙子就是你啊,你怎么自己问自己是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那人好像一下子又长了一辈。 张郃仰着头正要再回骂,猛然又觉得靠得太近,把头仰得那么厉害脖子难受,而且像在瞻仰似的,气势上首先就输了,当下勒马回退几步,换个舒服点的角度再说。 崖上人赶紧喊道:“孙子别走,你听好了,爷爷我就是大将魏延,今天我们爷孙俩就算认识了,下回再见,可不许没了礼貌规矩!” 张郃除了当年围攻江陵城外,几乎就没和刘备军交战过,对于魏延这种刚升任牙门将级别还没多久的人物,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觉得仰头跟人家吵嘴有损威严,当下不再还嘴,下令军士放箭,要把魏延射得栽下山崖来。 魏延还在崖上警告:“张郃小儿听着,我劝你现在就掉头回家,老子已经在前方埋伏下千军万马!你听说过孙膑射杀庞涓的故事吗?对,老子也在前方路边一棵大树上写了字,你可不要去看啊,看了就是被射死!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一下子,魏延又把自己从爷爷辈降回到老子辈了。 众军士纷纷解下长弓,搭好利箭,对着崖上三人就要射击了。 魏延赶紧带着两名军士往后一翻,弓着腰在上面斜坡上飞跑,边跑还边喊道:“龟孙张郃你竟敢放箭射你爷爷!就凭这高度,爷爷在上面撒泡尿都能砸死你!你那箭射上来,到这里早就没了力道,信不信爷爷一伸手就把他们全接下来!” 这一下他又升级成了爷爷辈,只不过好像不小心把自己也变成龟爷爷了。 魏延嘴上斗着,脚下却跑得飞快,三个人几番跳跃奔跑,就隐入到草丛树林里去了。 张郃看着魏延逃走,心里非常震惊,倒不是因为魏延嘴上占了便宜,而是看到他们在峭壁上如履平地,行走如飞。 这些人,说他们是军士,倒还真宁愿相信是长期穿山越林的樵夫或者猎户!在山地里,想要追上他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样的敌人,要是在大斜坡地形上作战,几乎可以说是上下自如,冲下来如下山猛虎,退回山上也可以如生双翼,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怕! 谨慎行军,谨慎行军!张郃赶紧下令放慢马步,再次提醒众军士注意搜索前行,不敢追得太快了。 队伍前行,果然就在天近黄昏,眼看着前方地面开阔,张郃刚下令扎营休息,就有军士来报,路边一棵大树上被剥去一大块树皮,上面写了几个字。 张郃赶过去一看,上面果然写着七个字:“张郃死于此树下!” 真的写着和那个故事里一样的几个字,只是把庞涓换成了他张郃。 天啦,这里真是被魏延那家伙看上了,在这里预先埋伏了大军?张郃赶紧往四周再三打量,这片河谷地形挺开阔,草木稀疏低矮,两边山壁上也是陡峭难行,实在不适合埋伏大军啊? 又加派哨探往旁边山谷里径深搜寻,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然而手下众将士许多也是识得那字的,一个个深感不安:“将军,敌人既然特别留意了这里,肯定是有所图谋,我们还是另找安全的地方宿营吧。” 张郃看看天色已晚,这山道里哪那么容易找这宽阔谷地扎营,时间也不允许啊,而且从地形上看,这里是适合扎营的,再说,也不能被敌人一句话就吓怕了吧? 大爷的,那个叫魏延的还真给老子下了这个套,你说要就在这里宿营吧,万一真遭到袭击,就算只是小战损,以后也会被人诽议,说什么明知危险仍置之不顾,不把将士们的死活放在心上;要是不在这里宿营,人家又会议论说老子被敌人一句话吓得连夜赶路,胆小如老鼠! 考虑再三,张郃也豁出去了,先反问手下众将:“那你们说应该去哪里扎营?难道我们还赶夜路在这陌生之地再找出一块开阔地来?要不先把向导叫过来问一问?” 赶夜路肯定不行,那不是更容易遭敌人伏击么?众将士赶紧一个个摇头。 第151篇 张郃谨慎得很 封住了手下的议论,张郃又解释道:“我想,这应该只是敌人用来扰乱我们军心的吧。 ·你们到底听过那个马陵之战吗?说的是庞涓深夜行军,山谷里一棵树上被孙膑剥去树皮写了字,庞涓夜里看不清,就下令点起火把来照明。埋伏在黑暗里的齐国弓弩手一见火把亮起,就对着火光处乱箭齐下,把庞涓给射死了。” 众将士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其实这一切都是火把惹的祸,那不是把自己亮成靶子了吗?可这里呢,射程之内根本就不可能埋伏大军,现在天又没黑,我又不会点起火把来看,他们怎么保证可以让我死在这棵树下,你们说是不是?”张郃再次反问。 众人这回反应一致,都连连点头。 都点头就好!可别到时候出了事都往我头上推!张郃手一挥:“既然都同意,赶紧去按排扎营吧,把围栅扎牢固点,鹿角多摆点。” 众将士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到山上砍伐许多树木,扎成木栅把营寨围得严严实实,晚上又派出双倍岗哨,睡觉时连衣服都不脱,刀箭都放在手边,竖起耳朵随时细听外面动静,紧张了一夜。 张郃也无法不紧张,一直没法安心入睡,直到五更天,才耐不住困顿,往床上一倒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被军士叫醒时,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这让他很生气:“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这不是延误军机,让敌人顺利逃遁吗?” 军士冤死了:“将军,就这样,你也合眼没多久啊?” 张郃压住怒气,命令军士赶紧集合。 军士们有气无力围拢过来,一个个哈欠连天,昨晚上大家都一样,没几个人敢睡踏实了。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没精打采地,张郃很生气地举起手,刚想把他们臭骂一顿,临了又改了嘴,大气一挥手:“出发!” 这个该死的魏延,跟老子玩心理战,害得我的手下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 队伍行进一个多时辰,又进入了一处狭窄山谷,谷口一处大树又被剥去一块皮,依然写着“张郃死于此树下!” 虽然怀疑这又是魏延使诈,但看此地形,确实是伏击的好地方,张郃不敢大意,先派小股部队入谷中试探,又赶紧派出哨探往两边山梁上树木草丛中搜寻。 魏延正带领五百勇士埋伏在山壁草丛中,迷彩色的军服很好的掩护了他们,那些搜寻的曹军哨探,在陡峭的山坡上努力寻找落脚点,却最少都离他们有十几步远,根本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前出试探的三百人队伍在谷中行进了几里地,眼看着就要走出山谷了,敌人的伏兵也没有出现,赶紧回头向张郃报平安。 而往两侧山坡搜索的哨探却有人表现神勇,竟然很快爬到了高处,放眼一望,立即被眼中所见亮瞎了眼。 在目力能及的远处山路上,一支不见头尾的队伍正在蜿蜒而行,步履缓慢,牛马夹杂其中,挑夫推车接踵而行,时隐时现。 那些,不就是从武都被迁往汉中的居民吗? 哨探立即惊呼着快速往山下滑行:“将军,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 正在谷口等待消息的张郃吓坏了,赶紧下令大军后撤:“快,有伏兵,有伏兵,后退两里地!” 魏延也被吓到了,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没藏好,这么容易就被人家发现了? 那名有所发现的哨探看到大军后撤,赶紧把话喊清楚:“将军,我看到前面那些被迁往汉中的百姓了,离我们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 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早把话说清楚会死啊?张郃赶紧下令队伍原地待命,对着那名正往山坡下滑行的哨探喊道:“你快点给老子滚下来!把话给老子说清楚!” 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魏延也轻轻长出一口气,真要被你们发现了,老子不是白费心机了吗? 那名哨探被张郃一声骂,心里一咯噔,脚下一滑,真的就从那上面滚下来好远,差点压到魏延身上去,幸好及时抓住一棵小树,保往了一条命,带着满脸的划伤一瘸一拐来到张郃面前,重复刚才的报告:“将军,我、我在山上,看到前面撤离的武都百姓了,离我们,大概还有,半天的路程。” 正好这时进谷试探的人马也回报,并没有发现有敌军伏兵,张郃赶紧回头对众将士道:“敌人就在前面,大家加快速度,追上他们。百姓夹杂在其中,他们的队伍一定很混乱,大家追上去,建功就在今日!” 不过,张郃头脑还算清醒,又叮嘱道:“既然百姓都就在前面了,我们肯定马上就会遇上敌人的断后部队,大家奋起直追的同时,也要注意防止被敌人伏击。步兵作好准备,一旦发现敌人伏军,要赶紧阻塞他们的来路;弓弩手作好准备,立即给我乱箭把他们射回去!” 想了想,张郃又留下几百人分别把守住此处两头谷口,以防万一失利,可别被人家断了后路。 大军迅速通过山谷往前急追。 张郃谨慎得好,这里山道弯多,往往一个转弯处就能在视线外埋伏下成百上千伏兵。追赶没多久,前军刚拐过一处弯道,就遇到了张飞后军的阻截。 这里山路是一处急转弯,张飞早就在这里埋伏下多名弓箭手,只要敌人在转弯处一冒头,就被突然飞来的几箭给射倒了。 而张飞刚亲自站在转弯处的断崖后,今天倒是安静得很,不吼不叫,只是每当有手举盾牌冒死冲过来的曹兵,抬手就把长矛送出去,直接把敌人挑到山下去,把高呼的机会留给了被挑落山崖的曹兵。 众曹兵哪能强行冲过由张飞亲自把守的险关,死了十几个人以后,再也没人敢往前冲了。 张郃赶到前面,看到这种情况,命令军士道:“傻呀,楞冲什么,爬山!给我爬到他们上面去!从上往下射箭!” 曹军顿时像蚂蚁一般往山坡上攀爬。张飞阻挡一阵,上马率领军士就撤走了。 第152篇 伏击连连 张郃见是张飞亲自断后,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在后面紧紧跟随,派人飞报曹操。 一路跟着跟着,前方路边竟然又有一棵大树被剥皮写字了,还是那句“张郃死于此树下”。 对于这种恐吓,张郃已经把它全当笑话了,这都看了三回了,老子活得好好的,老玩这种小孩子把戏有意思吗?还生怕大人不在意,一而三再而三的嚷嚷。 就在这时,他发现前方地势突然开阔起来,原来竟然又到了一处开阔的河谷段。 冬季里的河水似有似无,显得河谷特别宽,似乎能容得下两千来人摆开个象样的阵型来,只不过,现在这地面,已经被人家先占有了一小半。 张飞退到这里已经不走了,带着两百名军士回身摆开了阵势,等着张郃近来厮杀,而在他之前,还有人早就在这里等着了──马超也带着三百军士,都等得不耐烦了。 在武都就闹着要和他们决战的张郃,一见这架式,反而迅速安静下来,命令军士停止前进,还指着旁边的山坳提醒部下,小心那里面会有伏兵杀出来,别小看敌人只在这里摆了四百军士,那山坳后面可能埋伏有四千! 见张郃大军迟迟不肯从那狭道走出来布阵,张飞只好催促道:“张郃小儿,你还在那磨蹭啥啊?你倒是出来,我们摆开了阵势打啊!” 我才不打呢!张郃明白,别看前面自己可以摆下比对方多出不止一倍的人马,只是说起来好听,实际也就是多出几百人,这么点人数优势和那两位对冲,根本不起作用,还是守着这道口实在。 “将军,打吧,我们不就是想追着他们打吗?”还真有不怕张飞和马超的。 张郃眼一瞪:“胡说,谁说我们是来追着打的。我们是前锋,主要任务是探明道路是否通畅,看看敌人有没有设伏!既然敌军两员大将都在这里断后,肯定是做了精心准备的,你们给我盯好了就是了!” 张飞又使出他的绝招,大吼道:“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却是为何?” 张郃是拿定了主意,老子就是不打,等你们转身要退,老子再追着你们屁股放箭,让你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见张郃死卡着道口不出,时间一长,张飞也不耐烦了,转身就走。马超也随即掉转马头,率军离去。 等人家大部分又迈上狭道,张郃抓住时机,率领部众拍马狂奔,乱箭齐发,追着还拥在路口的敌军冲杀过去。 马超后部乱成一片,纷纷用盾牌挡在后背,头也不回挤上狭道逃命。 张郃命令军士紧追,还得意地对身边部将道:“看到了吗?就是要等敌人撤了阵形,挤进狭道,前军不能相救时出手。这叫什么?就跟兵书上说的半渡而击一个道理,你们学着点!” 曹军直追出两三里地,后军紧紧跟上,三千人马在山道上像一条长蛇,死死咬住敌军屁股不放。 一时得意的张郃自己都忘了刚才的判断,旁边那山坳里还真埋伏着敌军,黄忠率领的一千多人马看到敌军过去一半,突然擂鼓呐喊,从山坳里杀了出来。 而前面的马超和张飞一听到后面动静,也立即转身往回猛杀。 正得意的张郃却如同听到睛天霹雳,完了,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人家诱骗了,难道说事不过三,我真要死在那棵树下? 不,我不!张郃赶紧掉转马头,下令军士快速回撤。 黄忠是憋足了劲,这回跟着刘备出来攻打汉中,本来还准备再神勇一番,没想到被军师他们抢先拔了头筹,自己竟然寸功未立,早就盼着能找个敌手好好杀一番了,如今逮着机会,那可要好好表现一回。 一马当先,手中强弓连连拉响,一支支利箭离弦而去,直把惊慌的曹军当兔子射。 众军士也是你追我赶,抢着杀入曹军之中,手起刀落,耀武扬威。 张郃在众将士的拼死保护下,终于回头冲过开阔地,又奔回刚才紧守的狭道口,看着已经溃不成军的手下,深感回天无力,这种地形,再想把后面惊慌混乱的军士收拢来,只怕比登天还难。 黄忠看到张郃的将旗,哪里肯放过,打马直冲过来。 而这时,马超和张飞都已经又杀回到这河谷滩头来了。 张郃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带着后军赶紧撤退。 黄忠在后紧追不舍。曹军丢盔弃甲堵塞道路,掩护张郃撤退。 奔逃了几里地,听到后面追杀声渐渐远了,张郃才勒了勒马,咬牙恨骂道:“这些该死的家伙,怎么突然都变得这么狡猾,下起套来一环接一环的?” 要不是他们明着摆开阵势,老子还会记得派人先到山坳里查看查看啊! 要不是他们故作慌乱逃命,老子也不会追得那么急,完全忘了防止敌人再出伏兵啊! 老子一贯擅察地形,却还是被他们一环接一环,一扣接一扣给算计到了。 后面不会还有什么毒招吧? 张郃突然打个冷颤,那连续在三棵树上写什么我必死于树下,会不会前面那两棵树真的还有问题啊? 冷汗直下,张郃都顾不上清点还剩多少人马,只催促赶紧回撤,赶紧撤到昨夜宿营的地方去。 还没走几步,前面刚派出去向后面曹操报信,告知追上张飞的那名军士就打马回来了:“将军,大事不好,我们留守在那道山谷的几百人,好像都被人家杀死了!” “啊?”张郃都差点要从马上掉下来,天啦,真的那里还是陷阱。 “快撤!要不然又会被人家前后夹击,死在这山道上了!”张郃感觉黄忠好像又要追上来了。 拔足狂奔的队伍很快就赶到那处山谷了,映入眼中的,是几百具被摞成一堆一堆的曹军尸体,身上都有几个血洞,一眼就看得出是被乱箭射死,然而那些箭却不知去哪里了。 敌人竟然还可以如此冷静地把箭都回收了,更说明人家是有恃无恐啊,张郃都不愿再多想,就算敌军还埋伏在这里,也要赶紧逃回去跟后军会合才是活路。 第153篇 三棵树 既然敌人把射出去的箭都回收了,张郃立即预计到即将面临万千利箭的密集射击,一抬眼看着两侧陡峭的山坡,却怎么也看不出伏兵能藏在哪里,到于那山顶,离谷底也太高了点吧。 · 远处又传来了追敌的喊杀声,张郃顾不上思考了,一低头却欣喜地发现敌人算计周密,还是有疏忽,他们只记得把利箭收回去,却忘了把那些死去曹军的盾牌收起来,赶紧命军士拾起两块递给他。 左右手各执坚盾,张郃对众军士道:“拼命冲过去吧,有盾牌的赶紧把盾牌举起来护在头顶,没有的,就只好擦亮眼睛及时躲闪,或者干脆闭着眼睛冲了,冲过这段峡谷,回去和后军会合!” 众军士赶紧从那些死尸上去抢盾牌,只是骑兵枪兵多,那些朴刀步兵的盾牌太少,实在分配不过来。 身后喊杀声越来越近,张郃等不及组织好,一声令下:“快撤!”和一帮近身骑卫打马就先走了。 众军士赶紧跟上,有盾牌的举到头顶,没有盾牌的干脆低头狂奔,早点冲过去更安全。 五百勇士这时或藏身在山坡草丛中,或者干脆身上缠了草木斜靠在山坡上,眼看着曹军进入了伏击圈,随着张嶷一声令下,齐齐现身出来,连续扣动手中机弩,刚刚已经建功杀死不少曹军的利箭又一次带血射向他们。 张郃听着喊杀声在头顶响起,都无心探头察看,只用两块盾牌护住两边,双腿夹紧马肚,纵马狂奔。 冲在他前面的一些骑兵突然紧急停下了,张郃双手执盾,都来不及勒缰绳,连人带马就撞在了前面骑兵身上,差点跌下马来,急得大喊道:“快冲啊!冲过这道峡谷才能慢下来!” 前面回应道:“将军,道路被堵死了!” 张郃探眼一望,原来已经快冲到谷口了,可这里,又已经被原来留守在这里的曹军尸体堆积在路中,把道路给堵得严严实实了,马匹根本就没法跃过去。 两边山坡上,张嶷和五百勇士正一边往山下移动靠近曹军,一边射出利箭。众曹军拿着盾牌挡得了左边挡不右边,举在头顶护住了上半身,却又不少人被射中了腿,一个接一个被射倒在地。 后面的步兵断涌上来,张郃看到在两侧陡坡上快速移动的敌军,心一横:“不要马了,步行冲过去!” 众骑兵纷纷下了马,沿着陡坡一个接一个冲上去,越过路障后又快速折向跑下来,迅速冲出谷口。 后面的步兵受到鼓舞,更是一个个老远就开始冲刺蹬步,一时间陡坡成了众人练习蹬墙的好地方。 那些不慎滑倒的军士,又极好地为成了后面军士的踏板,头顶被狠狠地踩上一脚,一下子就滑到谷底。 一些军士看到冲坡也危险,索性举刀就砍向堵在路中间的马匹。 随着战马一匹匹倒下以及从坡上涌倒军士的填充,倒迅速形成了一个通向前方死尸墙的跳板,军士们大跨步一跃而上,然后迅速跳下去,冲出了峡谷。 看着曹军大都冲了出去,拔腿继续狂逃,张嶷和众伏兵也不追赶,只是下了陡坡,赶紧从那些敌军尸体上拔箭。 由于他们都是特训的山地战士,使用的都是短小的手弩,威力不是很强,但出手方便,只是箭矢是特制的八寸短箭,无法从友军或敌军处随时补充,用一支少一支,能节约就要节约。 随着黄忠率军赶到,张嶷率领军士跟随一起撤退,又不时地回头张望,他搞不明白,魏延那家伙此前偏要押着那名敌军军侯往曹操大军方向去,是要干什么。 张郃率众冲过峡谷,步行冲出好几里地,累得喘不上气来,又再听不到后面的追杀声了,才放慢脚步,清点战损。 还好,幸亏张嶷他们手弩威力不大,军士们又穿着冬装和皮甲,外加持盾护身,让他还是保住了一千部众,只是,战马全都没了。 众曹军沮丧地跟随在张郃身后,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撤退,昨夜本就都没睡好,加上今日惨败,夺路狂奔,现在一口气松下来,大家觉得跟死人也没有太多区别了。 迎面又有一支队伍闯入他们眼中,更让他们觉得末日到了,再一细看,原来是前来接应的徐晃部众。 看到众军士伤痛累累,连张郃都只是靠着两条腿走路,徐晃很是震惊:“张将军,你这是?” 终于见到自家军队了,张郃本想大哭几声,马上又忍住了,只叹气道:“兄弟一时冒进,遭到敌军的伏击,损伤惨重,没脸见主公了。” 徐晃也觉得好可惜,对张郃道:“丞相就是因为担心将军贪攻冒进,特意令我前来劝将军慢行,此地地势险恶,敌军主将又是张飞,定该谨慎行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张郃突然又发狠道:“敌方伏兵就在前方,我刚战败,他们此刻必定不防我们又会马上杀回去,公明兄可愿助我返身杀回,一报此仇?” 徐晃是个谨慎之人,作战要先确保不败,当下劝张郃道:“此处道路狭窄,大军施展不开。我方又新败,士气不振,还是稳妥些好。” 张郃又勾起心事,对徐晃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暂时先避其锋芒,后撤休整等待丞相大军吧。” 徐晃正是此意,俩人合军回撤到昨夜张郃扎营的那片开阔地。 张郃来不及命令军士休息,倒先来到那棵被写了字的树下,看着那“张郃死于此树下”几个字,更是恨上心头,又回头看看徐晃所带援军,心里把魏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在这棵树上刻字,除了害得他没睡好觉以外,哪里就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好吧,就算你就是为了害得我们睡不好觉,今天反应迟钝,但那两棵树下,我确实有丧命的可能,可这棵树,你到是告诉我,我怎么可能会死在这棵树下? “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我怎么就会死在这棵树下了?”张郃把这棵树当成魏延,连声追问。 树是木头没长嘴,不回答。 “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张郃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随着树身摇晃,一个人就从树上扑了下来,一下子就把张郃扑倒在地。 第154篇 隐藏的羞辱 “啊──!”饶是张郃武艺高强,杀人无数,这么近距离突然从天而降,他也没能躲得过去,也没法做到不惊不慌,倒地后发出一声惨呼,随即用力将袭击者推开。 袭击者似乎没什么武力,竟然被张郃一推,就翻身倒在一边,四肢摊开。 跟随在张郃身边的侍卫反应过来,纷纷扑上去将那人压在身下,防止他再度出手,并且高声恐吓道:“不许动,动就立即杀了你!” 张郃翻身坐起来,赶紧检查一下,发现除了头上被撞了个大包,倒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徐晃发现这边不对劲,连忙率部将赶过来。 张郃来不及回话,揉了揉头上肿起的大包,“唰!”地一声拔出腰刀,冲众侍卫喊道:“让开!” 趴在刺客身上叠罗汉的众侍卫忙站起身来,只剩下两个人把刺客死死按在地上。 刺客面朝下被两侍卫按得死死的,一动不动。 张郃把腰刀架在他后颈上,厉声喝道:“说!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本将军!” 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头都不抬一下。 徐晃觉得好奇怪:“张将军,这人怎么穿着我们的军服啊?不会是自己人吧?” 张郃稍稍回过神来,定眼一看,可不是,而且从军服上看,还是个军侯呢。 既然敢行刺本将军,那就是敌人!张郃还是接着大吼:“为何是行刺于我?是受什么人指使,再不说话,我这一刀就下去了!” 徐晃过来在那刺客身上轻轻踢了两脚,提醒张郃:“好像是个死人啊。” 什么,死了?张郃顿时瞪了那几名侍卫一眼:“为什么不留活口?” 侍卫们忙一个个后退,申辩道:“我们打都没打他。” 徐晃把刺客翻过身来,对张郃道:“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喉咙上的血都是凝固了的。” 张郃一看,可不是,刺客喉咙早被切开一个大口子,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正在向他诉说着什么冤屈。 再一看那人的脸,张郃“啊!”地一声惨叫,连退三步。 那几名侍卫也跟着一声惊呼,连退四五步。 徐晃都被他们吓到了,赶紧起身跳开,可千万别诈尸啊。 侍卫们惊呼道:“这、这这这,这不是那个──” 张郃又“嗷!”地一声嚎叫,伸手把脸紧紧捂住了。 徐晃小心试探着问那几名侍卫:“这、这是什么人啊?” 侍卫们不忍看那死人,都把头转向一边:“这、这不是奉命率军,在前面峡谷那里守着谷口的管军侯吗?” “唉,当时还以为他就死在那里呢,没想到死在了这么远的地方。” “也许就是死在那边,又被敌人搬到这里来了吧。” “应该不会,从那到这里,急行军都差不多要一个时辰啊,谁会愿意背着个死人跑这么远啊。” “难道他当时没死,是被敌人押到这里以后,才被杀死的?” “肯定是这样,就是想不明白,敌人把他押这么远才杀死,还把他藏到树上,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树上?天啦,不会还藏有死人吧?”众人赶紧退出好远,离那棵大树远远的。 徐晃也赶紧退后:“不会真有刺客还藏在树冠里吧?” 只有张郃觉得脸都丢尽了,被自己部下的尸体吓个半死倒算了,关键是自己被敌人这么耍,传出去还怎么见人?以后还怎么服众?当下不管不顾,冲到大树底下对着树干又是几脚,还对着浓密的树冠喊道:“魏延,你这个小人,有种你现在冲下来杀了我啊!” 树上没有再掉死尸,也没有人回答张郃的怒吼,死一般寂静,看来上面连鸟窝都没一个。 见张郃冲上去,侍卫们只好赶紧围过来,提着腰刀,睁大眼睛围着树转了好几圈,实在没有发现上面还藏有什么东西,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向张郃报告:“将军,上面鸟毛都没有一根啊。” 张郃却还在死命踹树干,还在大声吼叫:“魏延,你个畜牲,你给老子出来!” 徐晃看出端倪,示意侍卫们退下,拉住张郃轻声道:“张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放在心上。” 转身又对跟随自己过来的部将和张郃的随从道:“大家注意了,我们前面的敌人不是一般的狡猾,以后必定要谨慎行事,以免上了敌人的当!” 徐晃的部将们心里亮,一个个都说:“太可怕了,要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啊。” “就是就是,凭我们这些粗人,要是能想到这么多弯绕,那我们都可以当军师了,当大将军了。” “唉,这次我们遇到这样的敌人,要是能保住一条命我就谢天谢地,老天保佑了。” 徐晃对自己部下很满意,再劝张郃道:“张将军不要气馁,以后我们一起多商量,对这样的敌人,我也是觉得心里凉凉的。你,你能不能把他们的诡计给我慢慢讲来,让我也好多注意点?” 虽然知道人家纯粹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张郃却也只好就坡下驴,轻声对徐晃把这次中计的全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本来我都是特别小心了的,可那些家伙,先是让我们没睡好觉,容易分神,又故意诈败急逃让我们来不及想,连伏军杀出都是一环接一环的,最后竟然还要在这里把我羞辱一番,实在是太可恨了!” 徐晃听着不断点头,虽然心里还是埋怨张郃大意,却也对敌人的连环计十分重视,安慰张郃道:“敌人虽然诡计多端,但毕竟实力不及我们,只需小心应对,步步推进,定可将他们碾成齑粉。好了,丞相大军就在后面不远,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休整,明天一早,你再去向丞相汇报吧。” 转过身来,徐晃又对部将和张郃的侍卫们道:“这些敌人太可怕了,大家要小心应对。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了,大家不要再议论,以免乱了军心,违令者斩!听到没有?” 众人齐声应道:“遵命,不许再议论今日之事,违令者斩!” 第155篇 魏延抗命 张郃满怀羞愧到中军向曹操请罪。曹操向来对张郃喜爱有加,也不多加责备,另外给他拨了人马补充,让他跟随在自己身边行事。 曹操改任为人谨慎的徐晃作为前锋,还一再叮嘱不可轻军冒进,这样即使遭遇敌人伏击,大军及进跟上,还可以反包围敌军部队。 魏延快速跟上队伍,一会儿低着头和周到两个人对视而笑,一会儿又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张嶷看在眼里,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走过来轻声问道:“魏将军,前面你们押着那名敌军军侯,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呢?” 魏延连连摇头:“不可说,不可说,就不告诉你!” 张嶷就转头问周到:“你能告诉我吗?” 周到看看张嶷,又看看魏延,连连摇头,意思是我不敢。 魏延学着周到的样子看看张嶷,又看看周到,突然一耸肩,哈哈大笑,大步赶到前面去了。 张嶷看得清楚,问周到:“快说呀。” 周到很为难:“魏将军不让说啊。” “什么不让说啊,”张嶷点醒道,“他明知道我在问你,还笑着离开了,就是同意你告诉我了。” “哦,是吗?”周到想了想,好像是有道理,就把他们押着那名军侯送到后边第三棵那里杀死,再藏尸树上,等着张郃到树下来发火的事,轻轻告诉了张嶷。 “其实,也不知道那张郃会不会到那树下去呢?”周到也不能确定。 张嶷听完忍不住轻笑,对周到说:“放心,就算张郃不去,也会有曹军在那片空地上扎营,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 ” 魏延却是跑到前面,找到了老将黄忠。 “黄老将军,你,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魏延现在都还是步行。 黄忠闻言勒住缰绳,下了马来。 “黄老将军,想不想立个奇功啊?”魏延挑逗他。 黄忠到汉中来,除了刚才一个伏击,就还没打过仗,闻言自然两眼放光:“哪里可以立功?” 魏延把黄忠队伍前后看了看,问道:“黄老将军,记得当初军师也是特意让你训练了一支攻城队吧?” 黄忠点头道:“是啊。” “现在带了多少人来?”魏延前看看,后看看,想找出他以前认得出的人来。 黄忠道:“五百,都带来了。” “好不公平,为什么你有五百,我只有三百?”魏延觉得有些委屈。 黄忠觉得奇怪:“不是说你这次就是带的五百吗?还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像个妖怪一样。” “哪里有五百,”魏延叫屈道,“我只有三百,还有两百是军师另外训练的。” 黄忠懒得跟他说这些屁事:“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我职级比你高那么多,却只比你多了两百,我还觉得憋屈呢。” 魏延被呛,脸上有些挂不住。 黄忠又改口道:“你看,军师都只有两百,你比军师职级都高了。说吧,有什么好事情。” 魏延深呼吸,换成笑脸对黄忠道:“老将军,您也知道我们这次出米仓道,是怎么快速突破敌人防线,迅速拿下南郑的了吧?” 黄忠觉得魏延是故意在回呛他,不过这是事实,不得不承认,当下点头道:“你这次立了大功,也许不久你职级就和我差不多了。” 这话魏延爱听,又对黄忠道:“这次速胜呢,主要还是靠了当初训练的那么一批擅长攀爬的人员,不走大路,专捡绝壁山涧穿行,出奇不意绕到敌人背后。老将军,你也有五百这样的人马,不如我们再玩一把,一起立个大功吧?” 一句话撩得黄忠心里痒痒,赶紧问:“怎么玩?” 魏延凑近黄忠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黄忠闻言有些晕,半天才回过神来,对魏延道:“这,不太好吧,这是擅自行动,违抗军令啊。” “老将军,与其回汉中去和大军抵抗曹军进攻,不如另出奇兵,早些逼曹操撤退呢。您想想,现在张、马、赵等都在汉中,到了阳平关那种狭窄地方,根本打不起大仗来,哪里还轮得到我们上阵,想立功都没有机会了。”魏延故意激他。 “你,你是故意要拉我垫背。”黄忠觉得魏延居心不良。 虽然确实是魏延的本意,但这话说得他不爱听:“老将军要是怕死,不去也行,当我没说好了。反正我是去定了。” “就凭你那五百人,要跑这么远,连粮食都没带够,军械也不够你打一场大仗,你这么做,纯粹就是去送死!”黄忠想劝魏延别玩得太过。 魏延赶紧道:“所以我要黄老将军支援啊,加上您那五百,我们的力量可是翻了一番哦,只要做到出其不意,攻个小县城什么的,也不是问题啊。” 黄忠不出声,心里却在动摇,是啊,这样做,如果成功的话,确实可以吓得曹操赶紧退兵,至于违令,只要成功了,主公刘备一向宽以待人,也不至于就砍头吧?最起码,刘备不会灭族;再说,我儿子早死了,现今孤身一人,也没有族人给他灭啊。 魏延看出黄忠心动,继续刺激道:“老将军,我们总共不就带走千把人吗,从兵力上对于汉中守卫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而且现在那边大将云集,根本就没我们什么事。我们还是不要把自己想像得有多重要,好像没了我们,汉中就守不住了一样。” 干就干!黄忠豁出去了,其实他除了对刘备的感激,孤身一人,实在是没什么不能抛弃的,再说,反正都是为了主公刘备早日赶跑曹操嘛。 张嶷听了他们的计划,虽然觉得有一定可行性,但也还是先劝魏延道:“军中自然讲究令出必行,将军这样擅自行动,就算取得胜利,也为军法所不容啊。此地离阳平关,正常行军也不过两日路程,不如就先在这里埋伏等候,派快马飞报主公。主公如果允许,一日之内就可得到指令,到时再行动也不迟。” 黄忠觉得张嶷说得对,快马一日两百里,来得及请示,不用争这一两天时间。 “好吧好吧。”魏延也不再坚持,赶紧写了一封信,让周到立即动身赶往阳平关,同时先到从武都迁来的百姓那里,重金请了十名精壮男子做为向导。 黄忠把自己五百手下召集起来,让部将率其余人马回阳平关。 魏延担忧道:“曹军就在后面,我就怕周到请示回来,大路上就全是曹兵了,他就只能翻山越岭,只怕好几天都回不来,不如现在我们大部就先向前行进吧,留下小部分人马在这里等消息。如果主公实在不准,到时我们再绕道撤回去就是了。” 第156篇 将错就错 刘备已经接到张飞和马超等人率军马上就要回到汉中的消息,考虑到还有许多从武都跟随过来的百姓,他决定亲自出关十几里去迎接,让葛良回南郑给百姓们安排住所和田地。 葛良想跟着去,对刘备道:“主公放心,当初让他们带百姓来,就已经做好准备了。黄权在南郑,可以安排得一切妥当。” 还没等他们出阳平关,周到就飞马赶到,把魏延的书信递了上来。 刘备接过信一看,实在是太意外了,黄忠和魏延两个家伙胆子也太大了,不过他们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为了慎重起见,赶紧把葛良和法正叫到一边,问他们这事该如何处理为好。 法正也是觉得冒险了,但如果成了,确实可以逼曹操早日撤军,而且刘备把他们叫到一边来商议,说明他也有些动心,所以先不说话,先看葛良的动静,反正魏延是他带出来的。 葛良把信看了两遍,头都大了,这个反骨仔,真是死性不改,现在只不过一小小牙门将军,就喜欢自作聪明先斩后奏。 “主公,现在叫他们回来,还来得及吗?”葛良还是先谨慎说话。 刘备又把周到叫过来,询问了一下他们现在的位置。 周到回道:“离这里步行还有两天路程,曹军先锋骑兵紧随在后,估计现在已经超过他们了。” 得,都已经和敌人搅到一起了,还请示个屁啊。葛良只好问周到:“那你再怎么回去给他们回信?大路已经走不通了,你这翻山过去,那还不得走上个五六天?你先下去吧。 ·” 等周到离开,葛良对刘备道:“主公,既然现在让他们撤回来也困难了,倒不如顺水推舟,准了他们算了。”反正现在黄忠和张嶷他们都有份,想来刘备也真不会怎样。 刘备一直记着黄忠和魏延攻取益州时立下的功劳,根本就没有要惩罚他们的意思,但军纪也不得不明,当下对葛良道:“我把你们叫过来,就是不想让别的将领知道这是他们私自作主。其实,我觉得他们想的也不无道理。军师,你当初就是这样领着魏延他们巧取南郑的吧?” 这哪能是一回事啊!葛良解释道:“上次是因为杨昂人马本来就少,占据的山道也不是太长,多翻几座山就到了。可这回,曹操几万大军,几乎要把武都到阳平关的路全占了。魏延他们要想隐蔽穿过去,除非一直翻山越涧,走无人之处,这要走到武都,只怕会要走上个把月。” “而且,他们事先又没做好足够准备,”葛良继续补充道,“现在,都已经要到小寒节气了,山间随时下大雪,我怕到时他们更难行走了,别冻死在野外就不错了。” 刘备没想到这么多,一听立即急了:“要不,还是赶快叫他们回来?”他可不想失去黄忠和魏延,而且那一千勇士可都是立过大功的精兵啊。 “算了,主公,还是让他们去吧。”葛良估计魏延那家伙早就已经在往武都赶路了,“要是他们真能成功,促使曹操早日退军,也省了将士们在这里与敌耗费时日,主公也可以早日回成都主持大局。主公,暂时您还不能离开成都太久啊。” 刘备道:“可是,任由他们孤军深入,也不是太好,我们还能帮他们一点什么吗?” 葛良想了想,对刘备道:“既然如此,要不干脆再派人走沮道进武都方向,给他们声援吧。” 刘备立即同意:“该派谁去呢?早知如此,不如当初就让益德和孟起直接从沮道退回就好了。” 没办法,葛良只好自我圆场:“也不一定了,张将军他们从大路撤回阳平关来,敌人对沮道方向的防御自然就会松懈一些,到时候再出兵,也许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既然是魏延惹下的乱子,要不就还是我去吧。” 法正一直静静看两人辩说,这时忙插言道:“既然要迷惑敌人,以军师在我军中的声望,离开汉中只怕又会引起敌人猜测。主公,法正跟随主公来攻汉中,还未立下寸功,如今愿率军走沮道深入武都,声援黄老将军和魏文长。” “孝直说的很有道理。对,要装就干脆装到底!”法正的话提醒了葛良,“干脆现在就在军中再寻找外貌和黄老将军及魏延相似者,等曹操到来,还要派他们出去挑战!”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刘备也赞成:“孝直和黄老将军及魏文长也算是相处较熟了,你去也合适。那你想带谁去?要多少人?” 法正想了想,道:“既然只是奇袭骚扰,讲究出其不意,行动迅速,只需精选精兵千人即可。” 哪里还有什么精于山地穿行的精兵,都让魏延那家伙带走了!葛良想来想去,对法正道:“要不从我这次领出的军士里先挑五百,让王平带着跟随你去?虽然那些人不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毕竟还是跟随着魏延他们开辟出来的小道翻山越涧走过好几天。” 法正觉得这样甚好,当即就请葛良去挑选人马,又请刘备再派五百军士。 要干就干漂亮点,刘备也豁出去了,选了五百精兵,竟然让陈到率队出发。 法正有些受宠若惊:“主公,这,使不得吧。” “使得使行,说不定这回还真能顺势把武都和阴平拿下呢?你放心带陈到去,现在我们是在阳平关据险坚守,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再说,我刘备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孝直,你说得对,要分兵前行,要不你先率这一千人先行,我再让梓潼太守霍峻率两千郡兵随后跟进,有机会,索性就把武都和阴平拿下!”刘备豪情万丈。 怎么一个个都越想越美,你们都疯了吗?葛良在心里愤愤不平,好你个魏延,竟在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主公都被你调动起来了! 既然如此,葛良赶紧把周到叫过来,把刘备的指示给他说清楚,让他赶紧去给魏延他们报信,并一再叮嘱要量力而行,要是到时把精心训练的五百勇士折损过半,回来定要治他违令之罪! 第157篇 坚守不出 张飞、马超和事先埋伏断后的赵云都率军民平安回来了。 刘备吩咐官员把百姓们引到南郑去安置。 张飞有事没明白:“那黄忠把部众由部将率领,托我们负责带回来。他和魏延俩人要干什么去啊?” 这个刘备暂时就不好解释了:“这个,那个,啊,军师,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张飞道:“对,他们说是受军师之命,另有作战任务。他们是还要在后面伏击曹军吗?” 这个该死的反骨仔,竟然还说是我指使!葛良连忙对刘备做口型:“我、我真的没有!” 刘备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既然这次汉中作战,魏延是你特意调过去的,出了事你也要负点责任才行,当下只催问道:“军师,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葛良再次向刘备露苦脸表示冤枉后,无奈回答张飞:“啊,是,我让他们先埋伏在后面,观察一下敌军动静,相机而动,相机行事。” 马超外来之将,又是新人,不敢多插嘴刘备的决策,只问葛良:“军师拿下汉中,可曾见到我的妻儿?上次我从武都亡命奔蜀,顾不上她娘俩个。” 葛良正想跟他说这喜事呢:“马将军宽心,这次张鲁匆忙逃走,来不及对她们下手,一切安好,一切安好。将军如有意,请示主公后可现在就去南郑见她们。” 刘备忙道:“孟起一路辛苦,马上就去南郑吧,过几天再来这里无妨。” 马超谢过刘备和葛良,并没急着走,当下又问道:“还有我那家将庞德,是否安好?” “啊,庞德?”葛良猛然惊醒,这是猛将啊,怎么把他忘了?不不不,当初的情报上也根本没有提到他啊,要不然我怎么也不会忘记吧。 “这个,真没见到。”葛良只好摇头。 马超闷闷不乐:“当初是因为他病重,无法跟随我一起走,现在竟然没有消息,不会是病重不治,人就没了吧?” 葛良忙道:“马将军别急,我现在立即派人到南郑去问问。你是说他当初病重是吧?说不定现在还没好,正躺在哪户人家睡觉养病呢。” 马超辞谢而去。葛良还在心里骂魏延,这家伙,害得老子今天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徐晃一路谨慎搜索前行,已经看到远处天荡山上蜀军扎下的营寨上飘扬的旗帜,吩咐军士扎住阵脚,派出小股前哨继续探行,同时飞报曹操,阳平关已经近在眼前。 曹操一路看着山势险恶,一直忐忑不安,闻报已经到阳平关,命令大军选向阳高处扎下营寨,同时带亲随亲身向前来察看,只见一关横山,截断大道,两边山岭高耸,蜀军早已在此扎下重兵,漫山遍野旌旗招展。 这怎么攻啊,曹操心里拔凉,只好先和众人退回,再作商议。 第二天,曹操派徐晃率军前到关下,试探着找蜀军挑战。 张飞在关上看到曹军列阵,向刘备请战,要求趁曹军刚到,士卒疲惫,先出关和曹军打一仗,杀杀他们的士气。 “张将军稍安勿躁。”葛良当即劝道:“你们也是刚回到这里,还是让将士们休整吧。曹军大军远道而来,我们依险坚守,可以一敌十,何苦出去跟他们拼阵地战呢。来来来,我们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观看曹军阵型表演。” 徐晃在关下叫阵良久,蜀军都坚守不出。刘备和葛良及张飞等人还把酒桌搬上关头,一边喝酒一边对着徐晃的军阵指指点点,谈笑风生。 这帮家伙在干什么,把我们当猴看呢。徐晃命一名军士前出,直到关城下,冲城上喊道:“我们徐将军有话,刘备一生胆小如鼠,一见丞相大军就仓皇而逃,连妻子和儿女的性命都不顾。这已经成为天下共同之人的笑谈,如果你们对此不服,可速速下关一战。” 对于这种手段,刘备早已习惯,甚至都早有了对策,当下就有军士冲关下喊道:“天下已经人人尽知,当年曹阿瞒宛城落荒而逃,为了捡回狗命,把儿子拉下马,只顾自己逃命,结果害死儿子和亲侄,害死忠心侍卫典韦,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回去问问你们那狗屁丞相就知道了。” 这样互揭伤疤的事还是赶紧算了吧,徐晃都怕曹操恼羞成怒怪罪下来,赶紧让军士住口。 徐晃等候良久,关上一点都没有要出兵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下令撤军回营。 关上张飞看到曹军后撤,立即大吼一声:“徐公明休走,我张益德要与你决一死战!” 那嗓门叫一个大,徐晃和众军士都听得清清楚楚,赶紧转身回头,重新摆好阵势。 张飞却在和刘备碰杯:“我三杯,您随意。” 葛良插话道:“要不你三坛,我三杯?” 张飞哈哈大笑:“便宜也不是这样捡的吧。” 徐晃见张飞根本就没离开酒桌,有些恼怒,派军士近关喊道:“我们徐将军问,张飞,你是怕了吗?一路从武都逃到这里,却只敢躲在关上干嚎,并不敢下关厮杀?” 张飞觉得憋屈,对刘备和葛良道:“我倒真想下去和他杀一把。” 葛良催促道:“人家在关下等你回话呢。” 张飞只好又站起身来,一口喝完一杯,对关下喊道:“徐公明,我要与你决一死战,待我杀入邺城时!” “喊这话,真的不习惯啊,这不是灭自家威风吗?”张飞表示再也不这样玩了。 徐晃一听,这是什么挑战,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吗?算了算了,人家根本不想出战,还是收军回去吧。 葛良见徐晃军回身撤了,随即令军士摇动旗帜,顿时关上和两边高山上蜀营都金鼓齐鸣,喊声震天。 徐晃吓了一跳,赶紧率军又回过身来列阵,这架式,看来敌人要倾巢而出了啊。 金鼓声和呐喊声停了下来,却久久仍不见敌军出关或者下山来迎战。 徐晃算是看透了,敌人就是想凭险坚守,等着自己仰攻呢,只好再次下令撤军。 蜀军金鼓声却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军士们呐喊声很整齐:“欢迎徐将军明天再来玩!” 第158篇 夜袭遇夜袭 第二天徐晃果然又来叫阵,蜀兵仍是坚守不出。 刘备和葛良他们依然是在关上饮酒作乐,对徐晃指指点点。 徐晃一直在关前列阵以待,眼看着天色慢慢变得灰暗,寒风四起,却仍然坚持屹立不动。 刘备打了个喷嚏,抹了把脸,对葛良道:“算了,还是散了吧,这天啊,看来会要下雨了。” 葛良也忙起身道:“散了散了,主公要保重身体。这季节,天气说变就变了,但愿不要下雪啊。” 一听下雪,刘备就想起黄忠和魏延他们来了,问葛良:“他们那边,能安全无恙到达武都吗?” 葛良哪能知道:“唉,现在只能求老天保佑,不要下雪了。” 徐晃眼看着刘备和葛良他们下了关,依然等待许久,仍不见动静,直到天上真的下起了冻雨,才不得不收兵回营。 仍然有不少蜀兵击鼓相送,欢迎明天再来。 徐晃回到大营,向曹操报告。 曹操点点头,让徐晃下去休息,对众文武道:“刘备特意让张飞一直退守到阳平关来,看来是铁定主意坚守不战,等着我们军粮耗尽了。众将士作好准备,明日开始强行攻关。” 听到帐外风紧,刘晔醒醒鼻子,筒着双手走到帐外看了,一股冷风吹来,忍不住也打个喷嚏,回来对曹操道:“丞相,那刘备军这两天对徐晃将军的挑战百呼不应,还金鼓齐鸣起哄,自然是仗着有利地形肆无忌惮,自认为高枕无忧。 今日天色骤变,双方肯定都是忙着准备御寒,不如就趁今夜,大军出击发动夜袭。” 曹操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蜀军这两天百般嘲弄徐晃,也许就是吃定我曹某人不愿轻易发动强攻,既然如此,那就趁今夜发起夜袭,蜀军可能还真的未加防范。 曹操当即下令,命徐晃、张郃、朱灵、高祚等率军做好准备,命伙伕今夜给大军加餐,让他们吃饱穿暖。 与此同时,在阳平关,刘备也正和葛良商议:“今日风云突变,这天看来马上就要下雨,曹军肯定也在忙着准备御寒,是不是可以今天晚上去袭击他们的大营,打他个措手不及呢?我们已经连续两天对曹军的挑战置之不理,他们可能不会想到我们会突然夜袭吧?” 葛良看以外面都下起了冻雨,看着都冷,摇头叹道:“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雨,只怕晚上雨还会越下越大,下雪都有可能,还是不要出动算了吧,可别把我们的将士们冻坏了。曹操实力雄厚,一两次袭营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损害,不如依然坚守,以逸待劳。” 刘备道:“我知道军师的意思。我们现在的策略呢,就是坚守加骚扰,现在坚守有了,骚扰还没开始呢。我的意思就是派出一小支队伍,能偷袭歼灭一些敌人最好,要是不行,吓一吓他们也好。” 一听吓一吓,葛良忍不住笑了:“主公的意思是,让他们刚把被窝睡热,又不得不爬出来,然后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刘备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葛良道:“既然只是骚扰,还是派子龙去吧,我担心张将军会恋战啊,到时和敌人咬住了,变成了混战,我觉得不划算。” “不不不,”刘备连连摇头,“军师错了,既然是骚扰,就应该让益德去。你想想,让他半夜里在曹营吼上几嗓子,凭他的威名,凭他那嗓音,绝对比子龙管用。” 有道理!葛良发现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不过还是提醒刘备道:“主公不要让张将军带太多人去,这样他自然就会收敛谨慎一些,另外再派子龙率一队人马随后接应,以防意外。” 刘备满脸笑意:“军师说得对,我让益德只带五百人,另外让子龙再带五百人接应。自家军士不能出动太多,那样就变成自己人受累了。” 深夜时分,张飞先派出几名哨探,随即率军开了关门,钳马衔枚,悄悄向曹营摸过去。 夜里的风好大啊,又下着雨,伸手不见五指,走在前面的蜀军哨探凭着记忆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往前挪,走出了两里地,突然脚下一磕,一个马趴就摔倒在地,痛得他呲牙咧嘴。 “哎哟!”一声轻呼响起,他赶紧捂住嘴,手却碰到了含在嘴里的木条上。 不对呀,我没张嘴喊啊,刚才那一声“哎哟”是怎么来的? 难道刚才灵魂出窍了? 幸好这时夜风中又传来低语声── “你怎么回事,怎么喊出声来了,不是口里塞了木条了吗?” “我,刚才一下摔出去,那木条飞出去了,就忍不住叫出声来了。” “你找死啊,这里都已经离敌人那么近了,要是让敌人听到了,坏了大事你就死定了!幸好大军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要是让高将军知道,直接就把你砍了。” “我,刚才没叫出多大声音吧?” “算了,闭嘴吧。你没发现,风是往敌人那边吹的吗?我不担心高将军听到,这里已经离敌营很近了,我是怕敌人听到。” 原来刚才竟然是俩人同时摔倒了,倒把彼此的声音都掩过去,蜀探庆幸是敌人先叫出声来。 天啦,原来有敌人趁夜摸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是大军!蜀探赶紧趴在地上往后退,敌人说得对,我这边是逆风,动作轻点,他们应该听不到。 只往后退有一百多步,他就遇到了张飞,忙把敌军今夜也要来偷袭的事禀报。 张飞一听,真还有这么巧?敌人竟然比他还勤快,都快摸到门口来了,那就赶紧回去通知大营作好准备,好好接待他们吧。 刚退回关口,就遇上了整装出发的赵云,张飞赶紧道:“不用这么辛苦了,敌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赶紧去通知主公和军师,我已经派人通知左山陈式和高翔,现在我再亲自去右山帮吴兰和雷铜守寨了。” 葛良接到报信,匆忙从被窝里爬出来,不由骂了一句:“好你个曹操,本想让你睡不安稳,结果却被你糟蹋了热被窝!” 第159篇 寒夜苦乐 葛良匆匆赶到关上,刘备也正好赶过来,俩人想到一块了,通知军士作好准备,却不能大张灯火,不能让敌人发现己方已有准备。 率先锋到达阳平关下的正是曹将高祚,看到关上灯火廖落,不由收中暗喜,让军士在黑夜里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徐晃和张郃等人也率军赶到。几个人一商量,由张郃负责攻打阳平关,高祚先率军攻打左山敌营,徐晃攻打右山敌营,夏侯惇和刘晔、辛毗等人率大军在原地等候,随时派军支援有希望突然入敌营的一方。 张郃率军准备好长梯,在关下蛰伏,约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往两山上去的徐晃和高祚都已经摸到了敌营前,才命令军士搭起长梯,开始往关上攀登。 张卫当初也自知刘备厉害,建这阳平关时,把关城修得特别高大,和两侧高山联成一体,相衔接的地方又特意修建高墙,以防止敌人从两侧山上摸过来。 张郃准备的长梯竟然离关城垛口还差了几尺远,军士爬到顶端,怎么也够不着城垛,只好退了下来。 张郃心里暗骂徐晃,这家伙,在人家关前看了两天,也不记得提醒一下要加长云梯! 军士摸黑把两架长梯绑到一起,继续悄悄往上攀爬。 关上葛良看到军士暗示敌人已经开始攀爬,也学着他们把耳朵贴到墙上去听听动静,不想激动之下动作不够轻缓,“咚”地一声响,碰得脑袋生痛,耳朵更有撕裂的感觉。 这鬼天气,变化得太快了吧,竟然把耳朵都冻硬了!葛良揉揉脑袋,又揉揉耳朵,还要伸出手指掏刚才不小心顺城垛灌进去的雨水。 军士们都满脸惊愕地看着他,伸手指了指外面,意思是:军师,您吓着敌人了! 葛良满脸尴尬,索性响亮地打了个喷嚏,伸个懒腰,大声道:“这鬼天气,还要在关上值守,要是躲在热被窝里多好!” 正在此处攀爬的曹军士兵确实被刚才那一声响吓到了,紧贴在云梯上一动不动,待听到葛良发牢骚,才相信自己没有被发现,只是这地方正好有人值守,只好再等等了。 而这时,赵云率领的五百军士早已经或持长枪,或搭弓弦严阵以待,根本没有感到丝毫寒意。 而刘封和其他众将士,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一些人连蓑衣都没披上,冒着寒风冻雨在那里瑟瑟发抖,盼着早点打起来,也好去去寒意。 渐渐地,不少曹军已经贴近垛口,一名军侯大喊一声:“杀──!”率先一跃而起,翻过城墙。众军士赶紧跟上。 刘封他们早就等得心焦,一见敌人露头跃起,都没等人家落地,直接就长枪乱箭把敌人击杀在空中。 葛良看得兴奋,看到有军士正鸣锣示警,赶紧走过去把锣抢过来连敲几下,嘴里故作慌乱高喊道:“曹军夜袭了,曹军夜袭了!大家快起来迎敌啊!啊──!”随着一声惨叫,他把手中铜锣重重扔到地上。 刘备赶紧跑过来:“军师,你怎么了?” 葛良道:“没事没事,我是在诱敌呢,让关下的敌人以为我方没有准备,好快点进攻。主公,您看我刚才装得像吗?” 刘备有些紧张:“军师,这夜里也不清楚敌情,还是谨慎应对为好。你身为军师,大家都熟悉你的声音,真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岂不是乱了我方军心?刚才把我都吓坏了。” 完了,玩过火了,葛良赶紧请罪:“没想到惊动主公担忧,属下该死。” 刘备拉住葛良:“军师,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有什么情况也好商量。” 关下张郃果然把葛良的惨叫当成自家人偷袭成功,敌人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催促众军士赶紧缘梯而上。 而在前一刻,徐晃率军摸到右山营前,也是稍作停歇,估摸着高祚也应该摸到左山敌营后,才开始让军士靠近敌寨营门,准备突袭而入。 蜀营门前几盏灯笼被固定在门椽上,寒风中火苗扑闪不停,营门紧闭,而哨楼上,却是一片漆黑。 不对呀,徐晃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天再冷,哨兵也不敢躲起来睡觉,那是要掉脑袋的啊。 这时,阳平关上灯火乱闪,杀声四起,而对山高祚部也已经呐喊着开始攻打敌营,徐晃也不能再等了,命令军士直冲寨门。 十几名军士合力抬起一根粗大圆木,奋力向营门撞去,只是正下大雨,坡陡地滑,有几人不慎摔倒在地,那圆木撞上营门,根本就没吃上力。 可那营门却依然被撞开了,似乎根本就没有从里面闩上。 心思缜密的徐晃暗道不好,赶紧喊道:“快闪开!” 一团黑影翻滚着从营里飞了出来,顿时把正对着营门的那几名曹军压成肉酱,又呼啸着顺山势而下,把黑暗中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曹军碾死不少。 一个熟悉的声间从蜀营中响起:“你们知道什么叫滚蛋吗?我们的雷铜将军前几天刚从山上发现了这么个大石头宝贝,送给你们了!” 随即,蜀营中涌出大量弓弩手,隔着木栅就是一通乱射。 徐晃听出那熟悉的声音正是张飞,看来敌人早有准备,而且连张飞都跑到这别营来了,更是不可小视,当下根本不作多想,大声命令道:“撤!全都给我撤!” 而左山营那边,高祚也是被黑暗中辨不清来路的密集箭雨射得抬不起头来,只是他级别低,在不清楚徐晃和张郃的动向前,竟然一时半会都还不敢下令撤退。 阳平关下的张郃也渐渐看出不对了,怎么上去了不少人,喊杀声还一直在头顶上那一片? 正疑惑时,蜀军已经杀到城垛边来,抬起石头就砸正在攀城的曹军,而弓弩手刚对着城下黑暗中一通乱射。 张郃明白又上当了,赶紧命令后撤。 徐晃一口气就退到山下,对夏侯惇道:“敌人早有准备,还是赶紧鸣金收军,减少损失,趁早撤回大营去吧。这鬼天气,被淋湿了,到时没被杀死也会被冻死!” 刘晔也很快就看清形势,也劝夏侯惇道:“失算失算,没想到敌人竟然在这样的夜晚还防备森严。将军,还是赶紧撤吧。” 第160篇 休战与争执 “啊切!啊切!”早上一起来,葛良就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来昨夜冷雨,还是让身体有点小感冒了。 “啊切!啊切!”刘备觉得鼻子发痒,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来年纪大了,不可轻易寒雨湿身啊。 众人赶紧劝刘备保重身体。张飞庆幸道:“昨夜这一仗,本来是要去袭击敌人的,结果变成了守寨伏击他们。我就想,他们夜里冒着冷雨跑过来,应该比我们辛苦吧?结果还没讨着好,死伤不少人,回去肯定还会病上不少。” 葛良也连声道:“运气,运气,看来还真是天助我主保有汉中啊。” 刘备也表示庆幸:“以后还是不要在这种天气里随便搞什么夜袭了,军士们受累了,幸好只是守在自己营里。” 刘封昨夜杀得开心:“父亲,敌军昨夜首战受挫,肯定士气不振,不如今天换成我们去找他们挑战吧。” 刘备摇头道:“虽然现在雨停了,但军士们昨夜受苦了,道路泥泞难行,寒风刺骨,不要让他们出去挨冻了,即使打了胜仗,自家损失也不会小。对了,今日有没有军士因为昨夜而致病的啊?” 刘封忙道:“没有,昨夜都是挑选的精壮之人上关的啊,那些老弱军士,都留在大营里呢。” 高翔和雷铜也表示昨夜是守在自家营中,以逸待劳,而且敌人退得快,自家军士没有损失。 而这时的曹营里,曹操也是忍不住“啊切,啊切”打了两个喷嚏,看来真是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啊。 想起徐州虐陶谦、斩吕布、走刘备,官渡破袁绍,白狼山斩蹋顿,关中逐马超,那些峥嵘岁月,曾带给自己多少豪情。 而赤壁战败,巢湖受阻,如今汉中也被刘备占了,这一统天下的壮志,曹某人真的就实现不了了吗? 刘备这个家伙,自从荆州站稳了脚跟,这几年竟然眼看着就坐大了,唉,当初怎么就把他放跑了呢? “唉──!”曹操吩咐献上姜汤,要去去寒气。 夏侯惇看着曹操心情不好,以为是在为昨夜失利叹息,忙宽慰道:“昨夜虽然进攻不利,但各将军及时退军,倒也战损不大,只是──” “只是什么?”曹操把心思转回到眼前来。 “只是昨夜雨大风寒,将士们辛苦,有不少人似乎出现身体不适。”夏侯惇还是挺爱护士卒的。 夜袭的主意是刘晔出的,他需要为失败找借口:“敌人三处营寨都准备充分,肯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让敌人提前得到情报,从而精心准备。”说完又觉鼻子发痒,连忙用手把口鼻捂住,强忍着没把喷嚏打出来,直憋得眼泪横流。 “嗯,应该是敌人提前得到消息了。”曹操看着刘晔一副难受流泪的样子,宽慰道,“不必介意,毕竟损失不大,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备也不是可小觑之人。好了,既然现在天气聚变,大家也就先负责守好营寨,防止敌人偷袭,先休整几天吧。” 刘晔默默离去,感觉曹操好像真的一下子老了很多,根本没有什么要在此恶战刘备的意思啊,那当初兴势动众大张旗鼓地跑到汉中来干嘛?嗯,看来在汉中,还是不要多嘴为妙。 远方的山谷里,黄忠和魏延率领的一千军士正在艰难穿行。昨日天气突变,还没等到找好宿营地,冰冷的冬雨就把大家淋了个透湿,好不容易冒雨搭建好几十处柴草棚,每处几十个大男人几乎不着衣裳挤在一起,肉贴着肉,那是有多别扭啊。 清早起来,幸好雨停了,许多军士的衣服还只是烤个半干,也只好将就着穿在身上。 张嶷还要命令军士把草棚都毁了,魏延制止道:“算了,此处离大路隔着那么大一座山,曹军就算站在山顶上也不是随便都能分辨出这些伪装过的棚屋的,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张嶷指着谷底:“你看看,昨日一夜的雨,谷底都涨水了,只怕一时走不了。” 魏延看都不看,昨夜听声音就知道谷底小溪要变大河,幸好宿营地都特意离开谷底了,当下毅然道:“那也要走!总不能留在这山里等着粮尽饿死吧。嗯,你说话鼻音好重,是不是病了?” 张嶷摆手:“受了点风寒,没有关系,我只是担心,走这样的路线,到武都只怕还要十几二十天,到时断了粮,又下雨下雪的,军士们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啊。” 黄忠走过来,也是叹气道:“文长啊,是不是真的太草率了,雨具、粮食都准备得不够,箭矢也不多啊,有一些军士今早起来也身体不适,我担心,到了武都,还有没有能力打仗啊。” 都是担心抱怨,魏延不高兴了:“打仗哪能不冒风险,敌人又不会躺在那里等着你杀!粮食节省点吃,路上多派人打点野物,前段时间米仓道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箭矢,也要节约用,射小型猎物,不要用铁箭,直接削几根尖木就行了。当然,还是要保重身体,病了,没那么多药可服用。嗯,最主要是加快行军速度,早日到达武都。” 张嶷摇头道:“到了武都,那里现在也是被敌军占领的啊,难道到了那里,就有人送饭送药了?” 魏延声音大了起来:“难道你还想现在撤回去?现在离阳平关也有好几天路程,跟到武都差不了多少了。” 张嶷劝道:“回到阳平关,最起码马上就有粮有药了啊,这些军士都是特别训练出来的,随便一人,放到别的队伍里,那都可以担任伍长、什长以上军职的,要是就这么白白折损在路上,岂不是太可惜?” 魏延楞了一下,随即声音又更大了:“我当然不希望他们在路上有什么意外,但都是特别训练出来的人,就更应该吃得了苦!反正从今天开始,有吃的,军士们先吃,我最后吃!病了,我扛着,不用药!” 黄忠看着俩人要红脸,赶紧制止道:“吵什么吵,吼什么吼,再吼大点,山那边的曹军都可以听见了!你们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都给我闭嘴!” 人家黄老将军年纪大,军职也比他们高出一大截,魏延和张嶷都只好乖乖闭嘴。 黄忠先把手在张嶷额头上探了一下:“哎呀,有些烫手啊,真的是病了啊,快让随军医师准备点药吃了吧。” 张嶷轻轻推开黄忠的手:“老将军放心,没事,我还行。” 黄忠道:“反正现在也有一些军士受了寒,现在谷底水势大,也不好行走,山间又水汽重,不怕冒烟,先做饭、熬点药,吃了再走。到时候吃饱了,走出一身汗,说不定也就好了。不过,伯歧啊,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我们也只能往前走了,要是回头,我这老脸也没地方放了。” 张嶷忙道:“老将军放心,我并不是怕死怕苦要退回去,我是担心,军士中会有许多人吃不消,白白折损在路上。” 等到吃完早饭,周到和几个留在后面接应他的军士赶上来了,把刘备同意他们穿行奔袭武都的事告诉他们,并说已经派法正率军走沮道策应,随后霍峻还会率郡兵跟上。 魏延高兴得跳了起来,对张嶷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主公都同意了,还要派人来策应了。哈哈哈,主公英明!” 第161篇 意气之战 过了几天,突袭的寒潮渐渐失去了威力,天空又开始泛晴,远征的曹军士兵一个个舒服地晒着太阳,很有一番汉中逍遥游的感觉。 曹操左手拿着两颗野核桃不停的搓揉着,因为太医曾经靠诉过他,经常搓搓球,能够活经络,防衰老,对治疗头风病也有一定帮助。 冬日的阳光暖暖照在身上,实在是说不出的惬意,曹操不由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忙伸手在额头上遮挡一下。 阳光下,军士们都懒洋洋地或来回轻轻走动,或靠着营房打盹,要把前几日晚上受的风寒全给晒走了才好。 看着军士们一个个似乎比他还要享受的样子,曹操的好心情突然就消失了,勃然大怒,问夏侯惇:“怎么回事,这些人难道是到汉中来游山玩水的吗?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吗?” 夏侯惇忙叫那些瞎了眼的军士赶紧起来,没看到丞相来了吗?又轻声对曹操解释道:“前些夜里受寒了,今天他们晒一晒太阳,我也就没管了。丞相,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行动了,军中都传言说不会再打仗了,过段时间就会回去。” “谁在造谣生事,扰乱军心?”曹操觉得问题很严重。 夏侯惇小心道:“丞相,军中议论说,这都来了好几天了,除了那晚夜袭,就没看出要打仗的意思,军士们难免会胡乱猜测。丞相,还是早点发起进攻,军中谣言自然就断了。” “哼,哈哈!”虽然曹操明白是自己犹豫不决导致这种局面,嘴里却说道,“刘备现在占据了险要地形,我们冒昧强攻,必定损失惨重。 我这里正谋划破敌之计,竟然就有人在背后造谣生事。给我查,查出来,一定军法从事!” 夏侯惇忙回道:“是,我这就去查。” “慢着!”曹操又道,“传众将听令,立即对刘备方发起攻击!这些家伙,不尽快让他们去打仗,谣言也难止住。” 夏侯惇惊喜问道:“丞相已经想出破敌之策了?” 曹操脸一沉:“在实战中寻找机会!光坐在这里苦想,想出来的办法也实际不可行。” 曹营众将率军浩浩荡荡开向阳平关。曹操亲自手执鼓槌坐镇中军,把牛皮大鼓敲得震天响,这些家伙,让你们休整一下,竟然还谣传老子怕死不敢和刘备决战,那还了得。 刘备听报曹操大军铺天盖地而来,赶紧打起精神,传令众将严防死守。 马超已经从南郑回到阳平关,身后还跟着新降的陈银和侯选,来向刘备请战:“西凉将士愿为主公前驱杀向曹军,一报关中之仇!” 刘备很满意,劝慰他们道:“现在我军据险而守,孟起和众将先整装待命,侍机再出。” 曹军此次前来不求阵战,队伍一开到,众将就率兵各奔蜀军左右山寨和阳平关冲来。 蜀军仗着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山上滚石乱飞,关前矢如雨下,打退了曹军的第一轮疯狂进攻。 曹军休整片刻,又发起第二轮仰攻。 蜀军继续坚决抵抗,右山营寨吴兰和雷铜部甚至还发起了一次反冲锋。曹军扔下无数尸体,再次败退下山。 曹操让夏侯惇和许褚仗剑督军,后退者斩! 双方激战大半日,曹军死伤惨重。曹操眼看军士已经胆寒,再无斗志,于是鸣金收兵,退回大营。 曹操脸色铁青,众将领和谋士们一个个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 刘晔紧紧咬住上下唇,打死都不多说一句,这曹操,今天看来是有些发疯了,言多易惹祸。 曹操喘气未平,看着他们一个个面色沉重,更是来气:“说话啊。” 众将士面面相觑,说什么啊。 说了就是祸,刘晔就差把嘴唇咬出血来。 曹操偏要他说:“刘子扬!平日里一贯善出计策,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没办法了,刘晔小心说道:“丞相,蜀军占据有利地形,强攻不是办法啊,得想个计策才行。” “你有什么妙计,倒是说来听听啊,难道又是夜袭?”曹操没好气,甚至怀疑是刘晔夜袭失算,怕丢面子而在军中散布了要不战而退的谣言。 刘晔迟疑片刻,才又道:“汉中地形易守难攻,刘备军又防范甚严,我军虽然人马众多,但在这山间谷地,完全施展不开啊。” 曹操当初就是这样想的,才迟迟没有开战,听到刘晔分析得正合本意,说话品气缓和了很多:“子扬,那你认为,如今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这僵局?” 刘晔听到曹操语气亲和不少,稍稍松口气:“当初若能分兵几路,从子午谷和傥骆道同时进兵,逼近刘备分兵相拒,忙中出错,也许要好得多。” 世上又没有后悔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曹操又觉得刘晔想卖弄了,催促道:“说点现在有用的!” 刘晔赶紧加快语速:“听说这次刘备夺取汉中,就是凭着他的军师诸葛亮率魏延一支偏师,翻山越涧,绕到了杨昂军的背后,才导致南郑迅速失守的。” 曹操黯然道:“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了。我们多年来一直是骑兵为强,很少到这种山地作战,一时间哪里找这么多擅长山地的军兵?而且听说这些人是早几年在荆州时期就开始训练了的,刘备和诸葛亮这帮家伙,还真是想得远啊,那时候就为汉中作了这么精心的准备。既然他们以此为胜,自然也会在这方面加强防范,我们更难以得手。” 张郃是吃过这帮人的大亏的,当下也忙道:“对对对,就连他们的衣服都是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的,他们埋伏在树林草丛里,身上会缠上草枝树叶,你就是走到他们面前,都很难发现他们。我听说啊,他们在和杨昂作战的时候,脸上都会抹油彩,装扮得跟个鬼似的。杨昂的军士很多都是被吓跑的。他们还模仿老虎……” 曹操叹道:“人家胜于早谋多算,这个办法,用来对付他们,我看暂时还是算了吧。” “哎呀,你们说,他们既然有这样一帮会伪装穿插的队伍,会不会现在又穿插到我们身后去了啊?”曹操突然想到这一点,觉得心跳得好厉害。 第162篇 诱战与僵持 曹操正担心魏延等人穿插到自己后方,就有将领前来报告:“敌将魏延在外挑战。”这让他立即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悦,随即又怒道:“无耻的家伙,竟然趁着我军刚才仰攻不利士气受挫,紧跟着就到我门前来耀武扬威?放弃了高地,竟然跑到谷地来和我军作战,正合我意!众将谁愿出战,斩魏延于马下?” 张郃要报仇,立即站了出来:“在下愿力战魏延,以报前日之耻!” 曹操点头表示满意,同时命其他将领也作好准备。 假扮魏延的蜀军军士,正骑在马上不时地往自己身上瞟两眼,享受着将军的威仪,看到张郃率军出营前来迎战,又莫名有些紧张。 好在为了怕露陷,一开始葛良就没有安排他说话,而是由他身边的护卫扬头高喊:“前方所来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我们魏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鬼!”说得好像要找人家单挑一样。 其实张郃根本就还没和魏延打过照面,只是根据情报知道个大概样子,一见对方竟然还只派手下搭话,更是气得牙根紧咬,一个小小的牙门将军,仗着前几日趁着老子不注意,打了个伏击,就敢到我面前来装腔作势,今日不把你捏碎,我誓不为人! 小小谷地也摆不开大阵型,张郃索性二话不说,直接手中长枪一指,众曹军一拥而上。 “魏延”却似乎真的被他吓住了,刚一开打,就闪身退回到自家队伍里,连将旗都放倒找不着了。 紧接着,蜀军中又升起另外一面将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马”字。 “马超在此!”随着一声暴喝,马超和陈银、侯选几个西凉将领从蜀军中闪身而出,高声招呼手下西凉军士,“活捉曹操,杀回关中!” 西凉军士满怀激愤,加上这几天一直在养精蓄锐,眼睁睁看着曹军攻关受挫,此时更是斗志昂扬,一个个嚎叫着扑了过来。 张郃一看来的竟是马超他们,吓了一跳,随即也发起狠来:好你个魏延,就只会玩阴的是嘛?跑到我们这里来挑阵战,却还要藏到马超身后去?马超就马超,再厉害这也是在我军营门口,还真怕了你不成!一面指挥军士接战,一面派人飞报曹操。 曹操此时正在高处观看两军作战,眼见得前军似乎难挡敌人进攻,而对方主将竟然换成了马超,赶紧让许褚率虎贲军前出接战。 两军在谷地里混战成一团,喊杀连天,打得难分难解,只是天色已晚,眼看着太阳就快要落山了。 蜀后军鸣金收兵,原来赵云率军前来接应马超回关。曹操也下令不要追赶,以免又中了敌军埋伏。 马超他们率军回到关上,战斗热情未减,都喊着出击太晚,还没开始打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 刘备好好安慰大家:“今日让大家出击,主要就是为了趁势再挫曹军士气,让他们感到仰攻无力,阵战也无法战胜我们而心生怯意。大家的战斗意愿刘备明白,只是既然这里地形对我们有利,何不充分利用呢?大家养精蓄锐,等着来日我军挺进雍凉,再大展身手吧。” 刘备在这厢开心得要命,曹操也觉得刚才阵战并没有吃亏,而且魏延在这里出现,让他安心了不少,倒真心希望刘备能多派人来挑战。 第二天蜀军果然又派人前来挑战,曹操满心欢喜,走出帐房站在坡上观看敌情,没想到大失所望。 那也叫挑战?曹操只看到几十个蜀军骑兵,远远站在离自家营房两百步开外,虽然排着方方正正的队形,有模有样的举着好几面军旗,可这么点人,凭什么来挑战?说是来侦察倒还说得过去。 “来的是什么人?这也是来寻求决战的?”曹操问刚进来报信的军士。 军士回道:“来的是刘备手下大将黄忠。他说他不是来察看军情,就是来挑战的,还说什么他们蜀将胜过我们一百倍,就凭他们这点人就可以把我们打得退回长安去。” 什么玩意,就带着这么几十人还是大将?但是黄忠的名字曹操还是知道的,于是吩咐徐晃迎战。 徐晃也料定敌人根本就不是来作战的,只带了两百名长枪手和弓弩手组合前出。 那假冒的黄忠当然不会和徐晃开战,还在徐晃军刚出营门,离他们还有百步之遥,就开始率军后撤了。 徐晃也不追赶,退回营中。刚一落马,军士又来报告,那“黄忠”又掉头回来了,又在外面开始叫骂挑衅,甚至还都下了马,或坐或躺在地上,肆无忌惮。 这个老东西,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转过头又跑回来了?仗着你们都骑着马跑得快吗?徐晃也生气了,点齐两百骑兵,突然打开营门,直冲“黄忠”而去。 “黄忠”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飞身上马,和众人打马狂奔而去。 徐晃也在后面打马奋蹄直追,定要把这帮无耻之徒斩于马下,转眼就快要到达阳平关了,就见那前方关下,马超率领五百骑兵正在那里等着,连忙勒住缰绳。 马超二话不说,手中银枪一招,率众骑就冲了过来。 徐晃掉转马头,快速退回自家军营,向曹操报告:“那黄忠确实只是前来侦察诱敌,后面仍然是马超在等着。” 曹操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只不过是不能容忍敌人到自家门口来骂人不是?对徐晃吩咐道:“既然敌人只是派小部前来诱战,明天你也先派人作好准备,出营事先埋伏起来,等他们再来挑衅时,侍机擒获这些小股敌军。” 不过后面接连几天,刘备都没有派人前来挑战,而派出的哨探每天都回来报告,说蜀营中毫无动静。 曹操伏击落空,更深信刘备纯粹就是故意骚扰,给大军制造不安情绪罢了。 又过两天,曹操不用刘备来挑战了,决定趁着有微弱月色再次发动夜袭,这么老远跑过来,七八万的兵力,每天的粮饷消耗也不支持他长期在这里和人家干耗。 第163篇 敌后劫道 曹操的夜袭仍然没有取得成功,而刘备依然坚持据险而守,双方再次进入僵持阶段。随着再一次寒潮的到来,山间下起了大雪,至此,双方连互派将领进行挑战的的行动都停止了。 黄忠和魏延率领的一千人马,经过二十天的艰难穿行,估计再过两天,就可以到达武都郡治下辨了。 行动确实事先缺乏精心准备,太过勿忙,在缺粮缺药而又大雪封山的情况下,一千军士中,已经有不少人染病难行,甚至有几十人已经倒在途中。 “不行了,放弃袭击下辨的主张吧。”张嶷病得更厉害了,走起路来两条腿不住打颤,需要有人扶着才能前行,而在这山地穿行,实在是难以坚持。 魏延不满地唠叨:“你这身体不行啊,动不动就生病,冻一下就要打摆子。” 张嶷喘着气道:“就算不病,这人也得吃饱饭才行啊,特别是在这种大雪天气,不饿死也得冻死。你看看大家,有多少人还有能力去攻城?” 魏延回头看看众军士,大家都在相互搀扶着,一个个满脸疲惫,不由眉头紧锁,是啊,这样子,哪里还能打硬仗,嘴上却又愿放弃,亲自过来扶张嶷:“坚持,再坚持两天。” 张嶷摇头道:“不要再轻易前行了,再往前走,遇上敌人大军,这样的队伍,除了被生擒,没有别的选择。我看,还是要先想办法弄到粮食,让大家吃饱了才行啊。” 魏延不由得又摸了摸口袋,这衣服口袋多,把所有口袋都翻遍后,无奈一摊手:“没钱了,再想派人到附近村里买一点都不行了,除非是抢。” 周到也把衣服上所有口袋都翻一遍:“真的没了,军师当初给的那些钱也都花光了。” 魏延责怪道:“真是笨,当初不会多要点?” 周到叫屈:“背那么多钱,跑不动啊。” 黄忠也只有叹气:“夭寿咯,文长,看来当初真的太冲动了啊。唉,也不知道法正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张嶷道:“天天躲在这山里,也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情况啊。黄老将军,魏将军,我看,我们还是翻过山去,到大道上去,看看能不能劫点粮?魏将军,就像当初军师做的那样?” 魏延心有不甘:“当初军师劫粮,主要是为了调动后面的杨昂部队,对于袭击南郑,却是打草惊蛇了。” 张嶷道:“我们现在也主要是逼曹操早日撤军啊,你就不要老是想着攻取下辨,那里肯定有曹军重兵防守。既然当初张将军和马将军是从沮道进入武都,现在曹操当然会留重兵在这一带防守啊。” 黄忠站起来道:“对,伯歧说的有道理,现在想突袭下辨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么些头晕眼花的军士,哪里还拿得下来,就算拿下来了,也守不住几天。我们现在翻过山去,到大路上去伏击,看能不能遇上敌人的粮草队,或者抓几个落单的敌军士兵,问一下外面的情况也好啊。” 老将军发话了,魏延不再反驳,现实,没有当初想像的那么美好。 黄忠带领队伍爬上山,在山脊线后扎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五百身穿迷彩的军士就下到大路边,沿途分成三组埋伏好,如果真有敌人的粮运队,一定要等走到中间位置再出击,两头堵截,尽量不要放跑一个。 运粮队不是那么容易遇上的,等了半天,曹军的巡逻队倒是来回走过好几批了,恨得蜀军将士们一个个咬牙切齿,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恨不得就把他们全杀了,搜一搜身上有没有吃的。 突然,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魏延凝神仔细一听,告诉黄忠:“大概是三匹马。” 黄忠赶紧操起强弓,对李四道:“待会,我负责前面两匹马,你负责最后一匹。” 三名曹军骑士风驰电掣打马狂奔而来,刚到黄忠他们埋伏的位置,就只听见弓弦响,身下座骑就被射到马腿,栽倒在地。 几十名蜀军迅速从隐身之处冲出来,三两下就把惊恐之下来不及反应的曹骑给打晕,嘴里塞上布,迅速拖到山上去了。 魏延站在三匹被射倒的马匹前,犹豫了一下,随即手起刀落,把马头给砍了下来,吩咐军士:“快!快!把马都给拖到山上去,把浸了马血的路面刨一刨!” 俘虏和死马被迅速带到了山背后。魏延和黄忠赶紧开始审理俘虏。 俘虏虽然被打晕过,但被抬着在山林间颠簸,早就醒了过来,只是已经被捆了手脚,嘴里塞了布团,说不得话,也动弹不得。 魏延把三人看了一遍,走到一个身材高大的曹军面前,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先警告道:“不要叫,待会我问你话,你小声点,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回答。” 那名曹军满怀恨意瞪着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魏延把塞在他嘴里的布团扯出来,那曹军立即大声吼道:“你们……”刚说了两个字,后面的话就接不上气说不出来了,喉咙上已经被割开一个大口。 魏延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轻笑:“我就知道你会嘴硬!” “你们俩个,谁先说?”魏延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残留的鲜血,继续问剩下的两名俘虏。 俩人满脸惊恐,一齐摇头,又一齐点头。 魏延点点头,再次警告道:“说话声音小点,不要说你们,要说我们!” 俩俘虏一齐点头,又一齐摇头,表示不知所措。 魏延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清楚:“我说的你们在你们嘴里就是我们,在我们嘴里就是你们!我说的我们在你们嘴里就是你们,在我们嘴里就是我们!明白了吗?” 俘虏一齐摇头,又一齐点头。 魏延再说清楚点:“就只说你们曹军的事,这总明白了吧?”他还真怕对方没明白,惹火了他一下子全杀了。 这回是真明白了,俩俘虏同时拼命点头。 黄忠插话道:“你们放老实点,把话说清楚了,我们保证不会杀你们,而且可以放你们回去!” 第164篇 后续行动 “说吧,你们跑得这么急,是要赶着去哪里投胎还是怎么地?”魏延放下手中腰刀,嘴上仍带着那一丝残酷的微笑。 俩俘虏不敢看魏延的眼睛,低着头轻声答道:“我们是奉夏侯护军将军之命,前往阳平关给曹丞相送信的。” 黄忠忙催问道:“信在哪里?” 俩俘虏看了看刚被魏延杀死的那位:“就在他身上。” 黄忠上前去搜身,还责怪魏延:“看,这位才是信使,你那么冲动就把他杀了,说不定有用信息都在他嘴里。” 魏延不服,道:“有时候,死人也会说话。” 黄忠搜出信来,看了一眼,把魏延叫到一旁:“看,原来夏侯渊已经知道法正他们要从沮道来了,已经往沮县方向增派人马。法正他们想要过来,难了。” 魏延边接信边道:“老将军你还这么神秘干嘛,好像那俩人会不知道这事似的,就算被他们知道我们一些事,侍会还不是一刀了断,免了后患?” 黄忠摇头道:“不不,你不要太冲动,这俩个先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魏延不解道:“有什么用,本来我们就没吃的了,又多两张嘴?” “话要慢慢套,说不定明天又能套出什么东西来。”黄忠还想知道此地夏侯渊的更多信息。 “还能从他们嘴里套出饭来?”开了这么个玩笑,魏延就后悔了,要不是肚子空,说不定就吐出来了。 黄忠被提醒了:“对呀,再问问他们,这两天会不会有送粮队经过,或者这附近有没有他们粮库什么的,岂不就解决了吃饭问题?” 魏延赶紧转回去,继续审问俘虏。 “有是有,好像过几天,就会有一批粮食要运到汉中去。”俩俘虏一边回答,一边拿眼睛瞟一瞟黄忠,那位刚才说过可以不杀他们的。 魏延兴奋起来:“有多少粮车,多少人押运?” 俘虏回答道:“大概会有两百多辆粮车,两千人押送。” “呃!”魏延觉得好像喉间被什么东西卡了一下,这曹军的粮队,可不是张鲁那运粮队能比的,两千多押粮兵,吃不下去啊。 黄忠也忍不住揉了揉肚子,那里已经咕咕叫了:“唉,听说那夏侯渊曾经因为饥荒饿死过自己的儿子,也难怪他对粮食看得这么紧。唉,我问你们,他每到一处打完仗,第一件事不是清点斩敌多少,而是看收缴了多少粮食?” 俩俘虏们连连点头。 黄忠只好摇头:“想从夏侯渊嘴里抢吃的,难咯。” 正说着,有军士拿了几块烤肉进来,递给他们几个:“快吃吧,刚烤好的。” 黄忠接到手里,用力闻了闻:“好香啊,哪里来的肉?” “马肉啊,就是刚才杀的三匹马啊。”军士抹了抹嘴,看来他已经先尝过了。 黄忠一拍脑门:“我差点都忘了。来,伯歧,你病了,你先吃!” 军士忙把另一块递给张嶷:“都有,都有。” 魏延把马肉伸到嘴边,又放下来,突然张嘴就带哭声:“我的马呀!” 黄忠和张嶷都吓一跳:“你的马?不是刚才他们骑来的吗?” 魏延抽抽鼻子:“我看上了,不就是我的了吗?要是现在给我们一千匹马,就都能领着他们连夜杀到长安去了。” 得了吧你,张嶷张嘴咬下一点马肉,你那些士兵,大部分也就能骑着赶赶路,根本就不是能马上作战的人好吧。 黄忠也觉得这魏延太能吹牛了,咬了一口马肉,咂巴着嘴道:“幸好我当初没坚持要骑马进山,要不然早就被你们杀了吃了。” 张嶷补上一句:“什么叫你领着一千骑杀到长安去,现在这里是黄老将军指挥好吧,而且论人员,你也只有三百。” 黄忠摇头道:“没关系,他看上了就是他的。” 魏延也不和他们争,再次轻喊了一声:“我的马呀!”张开大嘴,一口就把那块马肉咬下一半。 张嶷喊道:“吃慢点,只有三匹马,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送肉来的军士接话道:“三匹马,也有上千斤了,大家节省点吃,也能挨上一天。” 黄忠道:“好家伙,这比让我每天射几只山鸡什么的,省事多了。” 魏延连忙让他们住嘴:“不要杀马,马是用来骑的!” 黄忠就奇怪了:“那马好像就是你杀死的吧?而且好干脆啊,直接一刀断头。” 魏延反驳道:“明明是你射死的!” “我明明只是射伤了马腿,并没有把它们射死啊。”黄忠觉得魏延这话说得好矛盾,索性和他斗斗嘴。 魏延又要伤心了:“马都被你射瘸了,我们还要钻山林,那还留着它们有什么用啊。” 黄忠乐了:“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张嶷不想再在这里胡扯,问黄忠:“老将军,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黄忠还有些意犹未尽:“文长,你又看上什么了?” 魏延一咬牙:“我看上了那两百多车的粮食!如果能把它抢下来,我们根本吃不完,夏侯渊也会慌了神,曹操也会因为没饭吃,撤军回家过年了!” 张嶷忙反对:“不行,人家有两千军士押送,我们就算抢下来,自己人员损失也会很大,那这支特别训练的队伍就完了。” 黄忠却表示同意了:“我看行,既然法正他们不一定能过得来,而且下辨现在还有夏侯渊重兵驻防,我们看来也只能游动出击了,也只能干干抢抢粮车,劫劫信使的事。” 张嶷急了:“老将军!” 魏延也确实放弃了攻打下辨的初衷,决心就在敌后多搅搅浑水,一见这个意见张嶷也反对,要生气了:“那你说,我们难道还只能在这里等着饿死?” 张嶷确实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法正将军已经从那头赶过来,后面还会有霍峻将军的后援,我们不如回头去沮县方向,前后夹击曹军,也能打一场胜仗,还能让军士们少冒些风险。” 魏延坚决不同意:“我们这么辛苦穿插过来,还死那么多人,竟然又走回去,吃饱了撑的啊?” 第165篇 氐民向导 黄忠对张嶷解释道:“伯歧放心,我并没有说要和敌人硬拼啊,我们可以骚扰突袭,放火烧他们的粮车就行啊,顺便抢点粮嘛。 反正在山里,他们跑得没有我们快。” 张嶷担忧道:“我们现在身处敌后,要是暴露了行踪和兵力,万一粮没抢到,反被人家缠上,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啊。” 魏延立即又接口道:“前面也是你说的必须要弄到粮食才行了啊,抢粮食就是骚扰敌军,逼曹操退兵啊。” 黄忠赶紧又道:“伯歧放心,我们手下现在这些人啊,说起打大仗来兵力不够,但如果要逃命,三五个人一组,各寻生路逃回汉中去,反而不是什么难事。” 张嶷一楞,黄忠这话说得对啊,要是真只顾逃命,这些人还真的可以消失在山地里无影无踪,人一分散,曹军想找都找不到。 见张嶷不再争论,黄忠长出一口气,这支队伍啊,虽然他军职最高,但却是分属的,而且人数最少,军事首官级别最低的那两百人,却又是代表军师将军的,这里面关系,真有点复杂。 而且论起山地作战能力,我手下的那些人,跟人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再说,我可真不愿意就这么回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空手回去,老脸没地方放啊。 黄忠定定神,总结道:“好了,我们现在要达成一致。情况呢,比我们开始想像的要复杂得多,这不光是说路上吃了太多苦,也没想到下辨这里还有这么多敌军,那么我们现在确定,只能骚扰了。 劫粮,就是最好的骚扰!事情就这么定了。文长,来,我们再问问他们,把这里情况弄清楚再说。” 魏延回到俩俘虏面前,继续盘问道:“现在下辨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人马?” “还有,六七千。” “你们的粮食都囤在哪里?” “都在下辨城里,由夏侯将军亲自看管。” 这家伙,真是抱着吃的不撒手啊。 “那这次送粮,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不,也许是四天后。大人,这个我们怎么能确定啊。” 黄忠过来,对魏延道:“文长,我来问问,我来问问他们。” 魏延起身让到一边,倒看看黄忠要问什么。 黄忠问俘虏:“你们说,既然你们夏侯把粮食看得这么紧,那这一路上,除了派兵护送,是不是还用了什么别的什么办法?” 俘虏回道:“有,其实丞相为了防止你们偷袭,从下辨到汉中,沿途都设了许多关卡啊,几乎是每隔十里地,就会有一个关卡。” “哦,看来曹操还是挺小心的嘛,幸好我们都是一直在山里行走。”黄忠又问,“那每个关卡大概有多少人驻守?” “三十到五十吧。而且每个关卡之间都会有巡逻队往来巡逻。” 黄忠点点头,又回头看看魏延,意思是说,你看看,慢慢问,换个角度问,就能问出不少东西来了吧。 几个人一商量,定下了劫粮计划,退回到后面一个曹军关卡附近等待,而先派出周到和几个人到前方去观察动静。 黄忠看着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不由摸摸肚子:“唉,还要等三四天,又冷又饿的,先到哪里去弄点吃的才好啊。” 魏延却在高兴:“再下大点,就可以把我们刚才出去截道的痕迹完全掩盖起来了。老将军,要不我们分兵吧。我带我的人马,到对面的山那边去,看看那边的情况,说不定就能弄到吃的呢。” “还要分兵?不是本来就嫌人不够吗?”黄忠不同意。 魏延解释道:“既然现在目标地点都已经确定了,明天我们就能在那里隔山汇合了嘛,再说既然是潜伏骚扰,人员越少,越不容易暴露啊。” 黄忠想想也是:“那就分兵吧,不要再自作主张乱跑哦。对了,你刚才是说你们要去对面山那边弄吃的?那好吧,把马肉都给我们留下。” 这也太过份了吧,魏延急道:“老将军,你……” “这边山上的野物差不多都被我们打光了,那边还没有。你到了那边,还可以再弄点啊,我们这边什么都没了。”黄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魏延语塞,一狠心,竟然同意了。 黄忠又解释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到那边还要探路,那些已经身体染恙的军士,就都跟着我吧。我们走原路退回一些,没那么困难,但不能让伤病员都没得吃了啊。” 反正你官比我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魏延也不争辩,同时也说不定,到了那边山上,真就能弄到不少吃的。 张嶷听说魏延要把自己代表军师率领的两百人也带过去,坚决要求也到对面去。 魏延不同意:“你现在是伤病员,还是跟着老将军在这边静养吧。” 张嶷反驳道:“军师托付我带好这支队伍,我不能离开他们。” 黄忠只好又来调和:“伯歧,你跟着我。我还需要你帮助呢。文长,这样,伯歧那两百人呢,除了伤病的,你带一百去,另外我再派一百手下跟着你过去。唉,我老人家了,带点老弱病残的部下也就算了。” 魏延也不客气,当下同意,立即让黄忠给他派人,同时检查一下自己那三百人马的健康状况,一看不打紧,病了的都有近百人。 不过也不能再说什么了,魏延让自己手下那一百伤病留下,然后算上黄忠和张嶷分派出来的两百人,也有四百人马了,当下,又和黄忠一起,把十名向导也分了,连两名俘虏也是各带一名。 张嶷早就注意了队伍的伤病情况,对黄忠道:“老将军,现在您和我总共也就五百了,而且大多是伤病员,我们还能打仗吗?” 黄忠大度道:“没事,我们还可以静养几天嘛。” 魏延带着人马,趁着风雪迅速穿过道路,进入到了对山林中。 这时,有一名向导来找魏延商量了:“将军,从这里往前五里地,就是我以前居住的村子了,我想回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弄点吃的回来。” 魏延正为吃的犯愁,一听这话差点要跳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第166篇 氐王李桂 “我,我不敢啊。 我本来是要跟着去汉中了,这,这又跑回原来的家,怎么跟做梦似的?”氐民向导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 怎么就忘了这些当地的向导呢?魏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先找地方安排好军士们扎营休息,然后对那位氐民向导道:“现在,你可以带我去你们村里吗?” 向导看看天空,又看看地面,点头道:“嗯,趁天黑进到村里也好,还不会被曹军发现。” 魏延带领十名亲随,跟着那位氐民,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往他们的村子里摸了过去。 冬日山野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北风卷着雪花直往脖子里灌,冒风雪而行的魏延想着可能存在的热汤,心里像有一团火,恨不得脚下再生风。 半夜时分,到了那个氐民所居的村外,魏延一看,说是村子,其实却是一个山寨,四周都有石墙围起来,大门口建有高高的哨楼,上面好像还有灯火,应该有人值守。 这,简直就是一座军营啊。 向导解释道:“嗯,是这样的,我们氐民有耕田,也有放牧,大家都是在我们氐王的庇护下生活。我们建寨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有匪盗来侵,大家就会进到围寨里进行抵抗。” “那,这里面还有军队咯?”魏延好奇问道。 向导回道:“嗯,有一些我们的勇士,不过……唉,今年早些时候,被那该死的夏侯渊,杀了不少,现在,寨子里也大都是老弱了。 ” 魏延吸口凉气:“那你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这里呢?” 向导叹气道:“唉,自从这一带羌、氐被夏侯渊打败,把我们的粮食抢去不少,感觉活着太难,听说益州现在是刘备统领,他对百姓不错,所以我,就想到那边讨些生活。” 魏延拍拍他肩膀:“选择正确!那,现在我们就进去?” “不,不,请将军先在外面等候,我先进去探探风。”向导连忙阻止,说完便向寨子走去。 为了以防意外,魏延忙让大家先退后,找到几棵大树下避雪隐身。 向导渐渐接近寨子,就听到响起一片狗吠声,然后就是敲门声,问话声,寨子中亮起几处灯火,又归于寂静。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那向导出来,王威都急了,问魏延:“不会真的被他骗了吧?” 魏延摇头道:“应该不会,他家小都已经迁到汉中去了。我只是担心,会不会寨子里的人已经归顺曹军,把他抓起来诱我们上当。” “啊?”李四翻手就把插在背上的手弩抓过来。 魏延道:“急什么?要是真的有问题,千万别和他们打起来,赶紧跑回去告诉其他人转移。” 又等了一会儿,寨门终于开了,那名氐民向导走出来,轻声呼唤道:“魏将军,你们在哪里?” 魏延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身影,让其他军士先不要动,自己站起身来迎上去:“怎么这么久啊?” 向导也不解释,只说道:“魏将军,我们的王让我带您进去见他。嗯?其他壮士呢?” 魏延问道:“你们的王?氐王?要见我?那好吧,请在前面带路吧。” 向导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连忙说:“魏将军请跟我来。” 等进了寨子,关上寨门,氐民才点燃火把,把魏延打量了一番,看着他那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和背上背着的大包,觉得好奇怪,不像汉人啊? 魏延正和他们相反,看着他们完全一副汉人打扮,这真的是氐民吗?再一看那名向导,更是吓了一跳,忙关心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脸都肿了,身上衣服也破了,啊?这是被鞭子抽的吧?”右手立即紧紧抓住腰刀手柄。 向导忙笑脸道:“魏将军别误会,这不是天黑吗?不小心摔了一跤。” 魏延当然不信,摔一跤怎么可能身上摔出鞭笞过的印记来,当下退后一步,紧紧盯着跟在向导身后的两名汉子,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监视看管着这名向导。 那俩人倒没有激烈反应,对魏延道:“将军别误会,我王只是小小惩戒了一下他私自出走,对将军并无恶意。将军请,我王正在等着将军呢。” 带着满腹狐疑,魏延跟着他们进到山寨深处,来到一座大堂里。 一位长者头缠织绵,上面插着几根彩羽,在几位仆从的簇拥下,坐在那里等着他。 向导向老者介绍:“这位就是魏将军。”又对魏延道:“这就是我们氐王。” 魏延向氐王行过礼:“仓促拜访,未曾带有礼物,还请我王见谅。” 氐王让人赐座,奉上热茶,问魏延:“不是说你们都已经撤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魏延回道:“后撤只是权宜之计,再来也是为铲除奸贼,兴我大汉。”一边又打量了一下他的向导,搞不清他们氐人的关系。 氐王看在眼里,对魏延道:“将军莫见怪,他李兴本是我治下属民,私自携家小出走,既然又落到我李桂手里,本该杀了他祭祖,但看在他如今是为将军效劳,小小惩戒一下,将军应该也不会怪罪于我吧?” 原来是这样,魏延忍不住对向导李兴投去感激的目光。 李兴一回到寨子,就被氐王手下扇了几耳光,抽了几鞭子,本要把他锁起来等待第二天氐王发落,是他坚称带着大军来见氐王,才被赶紧带到氐王面前的。氐王听说是马超投靠的那个刘备的手下军队,才打起精神起床接待。 “请问氐王,为何你们都是汉人姓名呢?”魏延说句打岔话,打破尴尬。 氐王李桂叹气道:“汉人统治这一带已经好多代了,如今许多氐人也被汉化了。不知魏将军此来,有何贵干?” 老氐王年纪大了,精神不好,想尽快进入正题。 魏延也就直接说了:“听李兴说,氐王仁心,可以先向我们借一点粮食,所以厚颜前来,还请氐王看在我们此行是为打败曹操而来,略助一二。” 氐王清清嗓子,迟疑了一会,才说道:“要借可以,借一还十,你愿意么?” 第167篇 军民联手 “借一还十?”魏延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去,这老家伙,也太黑了吧。 氐王见到魏延似有怒意,却不慌不忙说出一句:“据我们的人带来的消息,三天之后,曹军将会有一批军粮要运往汉中。” 魏延又吓了一跳:“老人家竟然也知道这个消息?”说着又看了一眼向导李兴,难道是他透露的消息?不对呀,这计划刚制定下来,不会这么快就被一个向导知道啊? “你们也知道这个消息了?那看来,这消息是靠得住的了。”原来氐王以前也不敢确定消息是真是假。 魏延似乎明白了:“氐王,难道你们早就想打那批军粮的主意?” “那,那是我们的粮食啊。”氐王说起来很激动,差点就要老泪纵横了。 这时,氐王身边属下接话道:“半年前,我们这里几位羌王和氐王,一起反抗夏侯渊进入武都,只是力不从心,被打败了。那夏侯渊杀了我们许多勇士,又把我们的粮食都抢光了。我王因为年纪大了,未亲身去下辨迎战,逃过一劫,只是粮食仍然被强行征去不少,自然心中怒意难平。”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有帮手了?魏延高兴起来,把茶水一口喝完了,问:“氐王打算如何动手?” 氐王道:“那夏侯渊对粮食看护极为上心,本来,以我们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把粮抢下来的,但是现在,既然你们来了,事情就好办了。” “氐王有多少人马?”魏延记得向导李兴刚告诉他,寨子里青年男子已经不多了。 氐王面露愧色:“我只是一名小王,手下青壮男子本就不多,不过将军放心,想抢回粮食的氐王不止一个,大路对面的齐姓氐王,也已经和我商量过这件事了,再加上有你们相助,又是在路上劫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不知魏将军这次带了多少人马来?” “这个……”魏延不知道要不要把兵马说得多一点,不过一想到向导李兴,还是照实说了:“精兵一千。” “唉,恨少啊。”氐王记得李兴刚说的是大军,一千人马,算不算大军呢? 有人上来给魏延续上热茶。魏延看出氐王的意思,让他宽心:“虽然只有一千,但这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在这种山地作战,正是我们的强项,这一点,李兴应该可以作证。” 李兴连忙对氐王道:“我王,就是他们,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从米仓山打到南郑,从而占有了汉中的。”他还是在行军途中听军士跟他吹过不少牛皮的。 “哦?”氐王一听果然两眼放光,竟然站起身来给魏延行了个礼,“魏将军果然是人中英杰,这下子本王就更有信心了。” 魏延也放心了,想念起还在外面冒风雪的手下来,对氐王道:“那借粮的事?” 氐王答应得恨干脆:“借,虽然我们粮食也不多了,但既然过几天就能劫下粮食来,你们尽管敞开了吃。魏将军,还没吃饭吧?来人啦,快点给魏将军准备酒菜,让我陪魏将军喝几杯。” “老人家,我还有一些兄弟在外面等着,能不能先让他们也进来暖暖身子?”魏延决定先带些人进来吃饱了再说。 氐王忙道:“快请快请,李兴啊,你去把他们带进来吧。” 魏延起身道:“还是我去吧。” 来到寨外,魏延留下俩人在外面先继续观察,把剩下的八个人进寨子来。 氐王知道这些人饿坏了,赶紧先让人熬上一大锅面汤呈上来。 王威等人虽然知道后面还会有好菜,但看着热腾腾的面汤,哪里还忍得住,当下里一阵“呼呼噜噜”,众人抱着碗埋头就喝,也不怕烫了舌头。 “吃慢点,饿不死你们!”魏延还想着要顾及我军威严。 “哈哈哈,好,吃起来狼吞虎咽,这样的战士打起仗来才有战斗力,我喜欢。”氐王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王威是不会顾及这些小节的,对氐王道:“大王,我们还有很多兄弟饿着呢,能不能现在就借点粮,让我赶紧给他们送过去啊?” “来人啦,赶紧先扛几袋米和面出来,让壮士们带回去。”氐王真是干脆。 “快滚!”魏延索性让他们一人背上一袋,赶紧走,又叮嘱道,“别忘了山对面那些伤病人员更需要吃的。” 李兴站出来对氐王道:“我王,小的出去给他们带路。” 氐王点点头,又拿出一个袋子来让李兴背上:“这里面,是一些风干肉,还有一小包盐,你拿了去,代我去慰问将士们。唉,其实,我们的寨子虽然小,但还是可以安排一些人到这里休息啊。魏将军,要不你让一部分将士们到我这里来,我们商量大事也方便啊。” 魏延虽然不敢把大家全安排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但他想起了山对面那些伤病员,这天气实在会有些熬不住,就对氐王道:“氐王诚意邀请,魏延感激不静,但一下子这么多人到寨子里来,怕动静太大,引起别人注意,只不过,我那里还有一些人员病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到寨子里来休整一下呢?” 氐王“唉,你们也受苦了,快让他们进来吧。有多少人,我好让人安排一下。” “也就几十人吧。”魏延决定只让那些特别严重的人进来,就算这样,他还担心会打击到氐王的信心呢。 酒菜上来了,魏延一边吃饭,一边询问氐王是计划如何劫粮,这里离他们预定劫粮的地点可离下辨更近了,一大批百姓出动,弄不好就会被曹军发现了。 氐王向魏延举杯:“魏将军放心,我们就有人在下辨活动,只要他们的粮车一有出动的迹象,我们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到时候预先埋伏,请魏将军率军先行突袭,我们氐民随后就跟上相助,把粮食抢回来。” 魏延不得不提醒他:“一旦劫了粮车,夏侯渊发现有氐民参与,一定又会派军四处镇压搜查,老人家可要想好脱身之计。” 第168篇 粮路难行 曹军的运粮队就要出发了,夏侯渊亲眼看着粮食被一一装运上马车,对朱灵千叮万嘱:“路上一定要小心啊,听说这几天在路边山上,发现有人在山里乱窜的迹象,很可能会有暴民要作乱,你可给我把粮食看好了。” 朱灵拍胸脯保证道:“将军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小心谨慎地把粮食安全送到。” 为了安全起见,夏侯渊第二天还亲自率军护送了一天,隔天一大早又对朱灵道:“路上抓紧时间赶路,记得在每处设了兵站关卡的地方宿营,毕竟那些地方有军士每天四处巡逻,安全性要好一些吧。” “将军您就放心吧,两千精兵护送,一般的暴民肯定不敢打主意。我朱灵就算是把命丢了,也不会让粮食丢了!”朱灵再次向夏侯渊作保证,只希望他快点闭嘴。 为了这些粮食,朱灵觉得自己耳朵已经被念叨得不灵了,只感觉好多苍蝇在耳朵边嗡嗡叫,整个人都是晕糊糊的。 夏侯渊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一步三回头看看他的粮食,恋恋不舍地领军回下辨去了。 看着夏侯渊已经消失在路尽头,朱灵觉得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哇,多好的天气啊!看看,大雪前天就停了,今天的阳光是多么的明媚,照在雪地上闪闪发亮,晃人眼,暖人心! 看,天空是多么蓝啊,依稀几朵白云,将来好多天,都会是这种好天气! 看,小麻雀们到处飞翔,啾啾叫几声,是多么的美妙动听啊,可比那夏侯渊的叽叽歪歪好听多了! 可爱的小鸟们,你们为什么这么开心呢?是因为太阳出来了,你们又可以快乐飞翔了?还是因为看到我这么多的粮食,想飞过来抢着吃一点啊?那可是不允许的哦,要不然夏侯渊将军会骂我的哦。 唉,晦气!怎么一转眼又念到那个家伙了?那家伙别的方面都好,打仗勇猛,对将士也不错,就是一提到粮食,就换了个人似的,就好像每料粮食都是他的一个孩子一样,宝贝得很,唠叨起来没完。 唉,算了,也坚不得他,谁遇到他那样的事,能不心痛呢? 好了,不去想他!现在不是不用再听了吗?朱灵再将心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让身子跟随着马背一起一伏,尽情享受这冬日暖阳,尽情呼吸这微寒而又清新的山风。 “将军,请慢行,后面的车队跟不上啊。”随行部将轻声喊道。 朱灵睁开眼睛,猛一回头:“怎么回事,这才刚上路没多久,就想偷懒了!” “好像有不少粮车陷到泥地里去了。”部将提醒道。 朱灵掉转马头,回去看了看,果然前面好几辆车的车轮陷在泥里,车夫拼命抽打马背。那马使足了劲,也没能把车拉出来。 “都过来帮忙推啊!一个个就记得晒太阳,你们以为这是在出游啊!”朱灵一招手,让前后的军士赶紧过来。 “唉,这天气,下雪嘛,怕路面打滑,这雪停了,化了,又把路面弄得这么泥泞不堪,看来这一路走过去,还要吃不少苦吧。”部将摇头叹气道。 晦气!朱灵刚从脱离夏侯渊的唠叨中解脱出来,还没快活上一会儿,就又被粮食弄得郁闷不快了。 部将又看看天空:“唉,要是没这么大的太阳,地面被冻住了,也许还好些。”那部将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是不是吃得太多了,话也多了起来。 “闭嘴!”朱灵大喝一声,这家伙,纯心给老子找不快是吗?太阳有什么错?难道我们就该一路冒着风雪走上半个多月吗? 众军士齐心协力,把那几辆车推出泥坑,又赶紧到路边山上拾来枯枝败叶,勉强把坑填平,保证后面的马车也能过去。 朱灵重重地“哼”了一声,再次掉转马头,回到队伍前部,再次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放松,难得自由,难得冬日暖阳。 朱灵再次进入遐想状态,粮队再次缓缓前行。 只是粮路漫漫,前方道路竟然被堵塞了。 道路到此处,紧捱着一处山坡,而另一边则是一条小河,此时,那山坡竟然已经坍塌下来。一队曹军巡逻队,正在那里拿着铁锹清理,见到朱灵粮队过来,领头的什长赶紧过来见礼。 “怎么回事?”朱灵觉得今天似乎运气不是太好。 那什长报告道:“也不知道,昨日巡逻时这里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在走到这里,就看到山坡坍塌了,我只好赶紧回去带上工具,正领着大家疏通呢。将军请稍等,我们一定尽快打通道路。” “那就快点吧。”朱灵也不好说什么了。 “将军,看来还是因为太阳把雪晒化了的缘故,那山坡被雪冻了几天,今天太阳这么大,土里冻冰融化,山坡就塌下来了。”那名部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忍不住说话,难道真是太阳惹了祸? “闭嘴!”朱灵不想再听他在这里发表高见,“你,给我到后队去,等下帮他们推车!” 都什么人啦,刚刚才离了一个因为粮食唠叨没完的人,那是护军将军,我没办法,现在又轮你来跟我唠叨太阳?难道我还拿你没办法? 那部将再次被斥,虽然心里不服,却也只能乖乖退到后面去了。 朱灵好心情不再来,又对那名什长吼道:“快点挖!贻误军机,拿你们是问!你们难道不知道今天运粮队要来吗?为什么不把工具先带上,看到塌方了,才想着回去拿?” 十名巡逻队员都不敢作声,埋头苦干,心里只骂你大爷的,你不会晚一点来啊,你不会叫你的部下来帮忙啊! 好在本来道路就不宽,路面土石方也不是很多,没多久,粮车就可以通过了。 只是前方道路依然泥泞难行,运粮队众军士都沾了一身泥,累出一身臭汗,终于在天黑时到达了前方兵站,大家扎营休息。 朱灵算了一下,本来以为可以走三个兵站,共计三十里路的,结果这该死的路况,只走了二十里,这样下去,到达汉中岂不是要一个月?那样会不会算我贻误了战机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第169篇 黑夜混乱 看到曹军运粮队在埋伏好的地段宿营,分处南北两山的黄忠和魏延都乐得捂嘴偷笑,昨夜在路上做的那些手脚,果然把他们给拖住了。 而在他们身后,山的那一面,都还有数不清的氐民就等着他们口令,随时准备冲过山梁,冲下山去,把本属于他们的粮食扛回去。 半夜时分,估计推了一天车的曹军士兵早就累瘫睡死了,众蜀军开始悄悄一步步接近。 随着魏延一声呐喊,众军士则同时现身,迅速射杀了在外值守的曹军哨兵,抽出插在腰间的火把,就着曹军现有的火把点燃了,一个接一个往敌军营帐上扔。 魏延率军冲锋在前,闷着脑袋在各营帐前一穿而过,他已经听到马的嘶叫声,今天一定要抢到几匹马来。 在他身后跟上的军士,则迅速在每个营帐门口留下三四个人,就等着里面的人探出头来。 熟睡中的曹军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似乎有人喊来夜袭了,忙摸索着爬起来,探身查看外面动静,刚把脑袋伸出来,就觉得头顶和脖子上一凉,几把腰刀同时劈了下来。 魏延很快就找到了敌人的马匹,也难怪,那么多马和牛被拴在一起,听到营中动乱,马儿嘶鸣,牛儿哞哞叫,那声音,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正守候在这里的曹军才刚刚惊醒过来准备集结,魏延一群人上来就是一通乱箭,也不和他们近身相搏,一闪身就钻进了马群里。 魏延解开缰绳,翻身就骑到马背上,也不管人家这马是用来拉车的,连马蹬、马鞍都没有,就这么双腿一夹,大喊一声道:“大将魏延在此!想要活命的赶紧放下武器投降!” 其余军士争先恐后往马背上翻,魏延急了:“你们这些家伙,先把所有马和牛的缰绳解开了再上啊。” 赶过来的曹军一看敌人混进了马群和牛群,也赶紧扑过来抢马抢牛,大家一起在牲畜群里乱拱,经常是背对着背使命拉缰绳,回头才发现原来身后就是敌人,也不先厮杀,换个方向继续拉牛拉马。 魏延一双腿夹紧马腹,俯身纵马就往前冲,手中腰刀起落,或斩断一根缰绳,或劈翻一名敌军,或者在马屁股上拍一刀,把它们赶得到处乱窜。 “冲啊,大将魏处在此,曹军速来送死!”看着曹军已经蜂拥而来,魏延赶紧带着大家纵马外冲。 胡庆骑在马上,跟在魏延身后,嘴里却大声喊着:“蜀中大将马超在此,不怕死的赶紧过来!” **骑着马,落在魏延后面,一听前面胡庆瞎喊,也跟着起哄:“常山赵子龙在此,孙子们赶快过来送死!” 王威中气足,口技又好,今天也不装虎啸了,换了个也很吓人的:“燕人张益德在此,谁来与我决一死战!” “大、大将、大将军──飞将军李广在此,不怕死的赶快过来!”有些人不知道喊什么好,索性把古人也搬出来了。 顿时,曹营中出现了许多“名将”。 “大将军卫青在此!” “骠骑将军霍去病在此!” “大将李牧在此!” “杀神白起在此!” 也有人懒得想,自己给自己封个官的:“大将军王二在此!不服气的过来受死!” “大将军朱六在此,不服气的就过来较量!” …… 魏延打马在前,听到身后的人都自封大将军,竟然都比他的“大将”官职高多了,心里很不爽,眼看着前方曹军正组织人员过来围堵,索性换了口号:“不好了!朱灵将军刚才被打死了,大家快逃命啊!”说完一低头,趴到马背上,躲避敌人射来的箭矢。 后面跟上的人立即心领神会,跟着就有人喊:“不好了,夏侯渊被打死了,大家快逃命啊!” “不好了!曹操被打死了,大家赶紧投降保命啊!” 朱灵早就被惊醒了,这时正站在一辆粮车上,拼命让大家镇静:“不要慌!不要乱!各部坚守自己岗位!用弓箭阻挡敌人进攻!违令者军法从事!” 那名多嘴的部将又忍不住说话了:“将军,他们谣传你都已经战死了,我们气不过啊。” “我不是好好的吗?我都不气,你气什么啊!”朱灵牙都要咬碎了。 部将还是有话要说:“可是,好像敌人把拉车的马和牛都都已经赶跑了,没有了马和牛,我们还怎么把粮食运到汉中啊?” 对呀,这可怎么办啊?朱灵也镇定不下来:“那你就快去把马夺回来啊,要是马被抢跑了,你也就别回来见我了,直接去死吧!” 魏延那边闹得欢,黄忠这边趁着曹军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利索干掉几个哨兵之后,比较顺利地摸到了敌营深处,眼看着前方整齐停放的就是敌人的粮车了,也是大喊一声,率先杀了过去。 朱灵的指挥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曹军大部分都围在粮车附近严阵以待,一见这里又有敌军来袭,短暂的慌乱之后,迅速稳住了阵脚,靠着众多粮车作掩护,万箭齐发,把来袭之敌阻挡在外。 黄忠也不急于进攻,让军士们藏好身,只以弓弩还击,嘴里高喊着:“快投降吧!你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了,再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朱灵指挥众军士抵挡一阵,发现敌军人数不多,稍微安下心来,让军十们先安静,对着黑暗中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劫持大军粮车,就不怕罪及九族吗?” “哈哈哈!”黄忠大笑,回话道:“你就是什么朱灵吧?我们是什么人?你听好了,老夫就是左将军手下大将,黄忠是也!” 朱灵不相信,认为这话就和刚才敌人说的什么“我是飞将军李广”一样:“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刘备的军队早就逃回汉中去了!你们一定是这附近的暴民,自不量力,妄图阴谋叛乱!我朱灵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趁早赶快离开!” “哈哈哈!”黄忠又是大笑三声,“朱灵你怎么了,还要网开一面,害怕了是吗?张益德和马孟起是退回汉中去了,但不代表我们不能再来啊。武都这地方,老夫来去自如,想什么时候取你的狗命,随手拈来!” “哼!就凭你们这点人,趁人不备捣捣乱而已,再不投降,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朱灵真的要安排反击了。 第170篇 乱上加乱 “朱灵,你就不要跟老夫耍小聪明了!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人马太少,想趁黑来个反包围啊?”黄忠抬头看看两边山头,心想也该出来了吧。 朱灵被黄忠看破,也不掩饰:“就凭你们这点人,还兵分两路,想玩调虎离山,也不怕噎着。快点投降吧!再迟疑就晚了!就算你们侥幸逃脱,抓住一部分人,也能审出你们底细,把你们连锅端了!” “哈哈哈!”黄忠是真的好开心,“什么叫我们这点人?告诉你吧,你已经被我们蜀中大军包围了,再不投降,只有死路一条!什么?你不相信?那就往两边山上看看吧!” 众曹军闻言都赶紧抬头,果然,在大路两边的山头上,出现了一炬火把,紧接着,又是一处,又是一处,又是一处…… 火把越现越多,慢慢地整个山脊线上都是火把,并开始往山下移动,很快就要漫延到山脚下这片战场上来了,而在背后山脊上,仍有无数火把不断从山后涌现。 随着漫山遍野的火炬越来越近的,是惊天动地的狂吼声:“杀!杀了曹兵!” 朱灵只觉得眼前一黑,也不知道眼里晃动的到底是火把还是星星,天啦,这里竟然会埋伏有这么多敌人,难道真的是刘备的大军杀过来了吗? 黄忠笑得更大声了:“朱灵,现在你还怀疑我们是什么人了吗?趁早投降吧,哈哈哈!” 众曹军已经被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吓到了,有人惊恐地站起身来,不住地后退,有人吓得躲在粮车后面不敢抬头,更多的是转过身就冲朱灵喊道:“将军,赶紧撤吧!” 黄忠趁机一声令下:“杀──!”顿时众军士现身出来,朝着曹军就是一顿乱射,又高声喊着冲了过去,而在他们身后,更多人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魏延本来是骑着马在四处制造混乱,这会儿也立即把身子坐正了,大声招呼自己的手下:“杀──!” 而从大路的那一头,张嶷带着一百多号人,也是高声喊杀,冲了过来。 朱灵又不是傻子,看这阵势,只怕杀奔过来的敌人一万都不止,当下就把手上火把往粮车上一摔,大声喊道:“把粮车都点火烧了,大家快撤!”说完就往自己的坐骑上一跃,打马就走。 其实都已经不需要他下命令,许多曹军士卒早就已经开始拔腿逃命了。 看到众曹军一窝蜂地往自己这边拥来,魏延赶紧率军士们稍作避让,众人都只是嘴里拼命乱喊某某大将军,不停扣动弩机,只作远距离射杀,并不近身相搏。 直到跟随朱灵逃命的大部人马已经冲了过去,魏延才闪身下马,捡了一支敌军丢弃的长枪,大手一挥:“杀啊!别让敌人逃了!把他们全杀光!” 众蜀军这才真正围拢过来,大部分跟着魏延往前追杀,小部分则把剩下的敌人截住,和紧追而来的黄忠及张嶷部众,一起把他们消灭干净。 又有了座骑的魏延神勇非常,双腿把马肚夹紧了,双手握紧长枪,不时往左一刺,刺死一名敌军,又往右边一扎,扎透一名敌军的胸膛。 而跟在他身后的军士们,一些人不停用手弩射击,一些人则手执腰刀,把那些跌倒落下的倒霉军士全砍翻在地。 黄忠和张嶷追杀一阵,就停下脚步,回头招呼已经从两边山上似潮水般拥来的氐民:“大家赶快把粮食搬走啊,不要把粮车拖走,免得明天曹军赶来,跟着车辙印找到你们家里去啊。” 众多百姓们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这些粮食本来就是夏侯渊从他们那里收缴去的,现在抢回自己的东西罢了,还用得着你同意? 先到的拖起粮车就走,后来的就到车上去卸,背的背,扛的扛,一个个欢天喜地。 张嶷和一些军士赶紧护住几辆车,辛苦打一仗,把敌人赶跑,总不能还让自己饿肚子吧。 黄忠则还在那里跺脚:“乡亲们,别乱抢啊!喂,你们这些人干什么?这上面是弓箭兵器啊,你们把这些都抢走干什么?到时候被曹军查到了,不就露馅了吗?” “曹军要是再来,我们好用这些武器跟他们对着干啊!” “喂,你们抢马干什么?这都是军马,上面都铬了印的!牛也别抢啊,也铬了印的!日后被曹军看到,都是要杀头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不能用,牵回去杀了吃肉!” 这话提醒了张嶷他们,赶紧又把两头牛给抢回来,一头牛,抵得上好几车粮食了。 几名氐人头领模样的壮汉走到黄忠身边来,向他深深一揖:“多谢老将军帮助我们抢回粮食,我们代表各自的氐王向老将军表示谢意,向众将士表示谢意。” 黄忠顾不上跟他们客套:“你让他们别乱抢啊,过几天那夏侯渊可能就会带人来挨家挨户搜查的。粮食倒可以藏起来,抢了这些马啊牛啊,不好藏啊。” 人家回答得很轻松:“这个老将军放心,他们把东西搬回去以后,都会由我们的王统一再分配的。我们已经事先准备好了藏匿之地。多谢老将军费心。以后如果老将军需要用粮,请随时到我们那里来取就是了。” “那还是要注意啊,这么乱哄哄的,还会记得到处留脚印迷惑曹兵吗?再说也不要把军械拖走啊,我们还要补充呢。把马都留下来,我们还要用呢。”到底是百姓,做起事来没点章法,黄忠也懒得管了,管好自己的事算了。 几个人赶紧过去干预,终于把几十匹马和两车军械都留下了,然后就在一片哄闹中,背的背,扛的扛,拉车的拉车,不一会儿竟然就走光光了,只剩下一片狼籍。 张嶷直摇头,走到黄忠面前:“老将军,别想那么多了,快说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吧。” “现在?”黄忠甩甩头,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乱了,就干脆再把他搞乱点。嗯,我们的人马损失如何?” “遵照老将军的意思,只是把他们吓走,没有和他们硬拼,基本上应该没什么损失。”张嶷开心得很。 第171篇 再搅乱一些 魏延一口气追出几里地,也随即率队返回,看到众军士已经在清理战场,到处寻找射出去的短箭,而张嶷带着一些军士,真的已经把那两头牛给宰了,分割成一块一块,架好几个火堆正在那里烧烤。 黄忠正站在那近两百俘虏面前为难,魏延用短箭串了两串牛肉走过来,递给黄忠一串:“老将军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呢?不赶紧带着粮食转移,准备等在这里明天和夏侯渊决战呢?” 黄忠指着那些被捆在一起的俘虏:“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为好啊?” 魏延“刷!”地抽出腰刀:“还能怎么办?全杀了啊。” “这,不太好吧,人家都已经投降了。”黄忠觉得有些下不去手。 魏延劝道:“老将军,我们这是在敌后骚扰,又不是大军决战,俘虏可以押回去改造,留着他们,岂不是个累赘?等我们要隐敝起来的时候,难道还带着他们?他们能跟得上吗?你能保证他们不逃回去给敌人报信吗?” 黄忠摇头道:“左将军要是知道我们杀俘虏,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魏延有些急了:“都说了我们是在敌后行动,连自己的东西都是能不带就不带,还带着这些累赘,只怕都没命活着回汉中去了。”说着举刀就要杀人。 俘虏们急了,一个个争着向黄忠求情:“老将军饶命啊,我们愿意跟随您出生入死!” 黄忠拦住魏延:“如果他们愿意反了曹操,跟随左将军,那不是更好?” 魏延不肯:“这些家伙,一打起仗来就投降,留着有什么用。” 俘虏们认定还是老人家慈悲为怀,一个个都只高喊:“老将军饶命,老将军饶命!” 黄忠想了想,问俘虏们:“你们真的愿意跟着我们干?” 既然都已经投降了,不就是为了暂时保住这条命吗?众俘虏们争相回答:“愿意,我们愿意!愿意跟随老将军出生入死!” 黄忠把魏延让到一边:“怎么样?人多好办事嘛。” 魏延也不好反驳:“您老人家这是在下命令吗?我也只有服从啊。” 黄忠悄声道:“我想好了,就把他们收下了,然后我们先和他们换了服装,让他们打头阵,往后杀回去。不是说曹军每隔十来里路就会有一处关卡吗?我先带着他们往回杀个几十里路,灭了几个关卡,这样,他们杀了那些人,自然也就断了回去的路了。你看怎么样?” 你想得倒真是美!魏延首先声明:“要换你们跟他换,我们的衣服不换。”他可舍不得身上那迷彩军服,穿上了,一躲进山林,隐身效果真好。 “好好好,换我的。”黄忠对魏延道,“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么多俘虏夹到我的队伍里,实在是有些多,我自己的人相对就少了。你,你得把我那一百人赶紧还给我。” 那是当然,魏延虽有不舍,也只能同意,同时不忘调侃一下:“恭喜老将军,您是到了这边来,手下人马反而越打越多了,快要翻倍了吗?” “那,要不,给你也分一些?”黄忠趁机劝说。 魏延猛摇头:“不要不要,带上他们,我还能在这一带穿行自如吗?” “带上他们也有好处啊。你想想,他们本就是夏侯渊的部下,当然对夏侯渊的兵力部署和行军习惯很了解啊,这样对你们,不是很有帮助吗?” “那──我只要十个。”魏延觉得也有道理,何况老将军的话硬是不听,人家要下命令,也只能服从。 黄忠又把张嶷叫过来,仨人商量,最后决定,由魏延带着自己的两百人夹带二十名俘虏,张嶷带着原来的一百多人也夹带二十名俘虏,一起在下辨城周围再去制造混乱,同时记得随时接回那些仍在氐寨里休养的军士。 黄忠自己则要率领自己身边的四百军士和魏延暂时拨出来的几十人,夹带着一百多俘虏,回头去攻击沿路曹军关卡。 “呐,你们听好了。你们选择离开曹操,投靠我们左将军麾下,是明智的选择。我们左将军仁义爱民,受到百姓的拥护,对吧?你们也看到了,就连这些在曹操统治下的氐民,也都愿竟甘冒风险和我们一起歼灭曹操……”黄忠要先训话。 魏延催促道:“老将军,还是愉点出发吧,带着这些人,离这远点。” “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得先让你们穿上我们的军服,这样,你们就正式成为我们的人了。”黄忠话要说完。 众军士上去给俘虏们松了绑,换了衣裳,把他们错开编入各个小队里。 黄忠表示很满意:“为了表示你们的诚意,也为了让你们早日和我们融成一体,现在,我就带你们去执行一项任务。” “快走吧!老将军,没听说那个什么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吗?真照他这速度,赶到阳平关都不用满三天啊。他一追上来,您真的还能控制得住这些人?”魏延压低嗓门,再次催他上路。 “出发!”黄忠手一挥,众军士带上烤牛肉,牵着马驮上粮食走了。 “你,你带人负责在路上设路障,我先带人走了。我准备赶到下辨后方通往凉州的路上去,在那边制造点麻烦。你,你把路障设好以后,去下辨南边吧。”魏延也急着要上路了。 “慢点,先把背不上的粮食藏起来再说!”张嶷提醒道,“听说夏侯渊是个急性子,肯定不能容忍我们劫了粮,又断了他和曹操大军之间的联系,外加又不知道我们底细,一定会带重兵到这路上来搜索,不如到时我们一起,等他过去以后,直接到下辨城边上去闹一闹。” “对呀!”魏延转过弯来,以前不就是想着有机会去袭战下辨吗?后来因为敌人多放弃了,如今把敌人一调开,不就有机会了吗? 张嶷似乎看出魏延心思,立即又提醒道:“但是千万不要想着去攻城啊,夏侯渊既然知道这一带有我们的人在活动,自然会加强城防。我们不能去攻坚城,白白折耗兵力。” 第172篇 夏侯渊怒了 朱灵领着余部逃回下辨,把夏侯渊惊呆了。 “我、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夏侯渊猛摇脑袋,这不是昨天早上俩人才分开吗? “将军,不好了,我们周围出现了大量蜀军啊,好多敌人啊!”朱灵哭丧着脸,先告诉夏侯渊外面危险。 “粮食,粮食呢?先告诉我粮食都到哪里去了!”夏侯渊冲过来,一把把朱灵提起来,拼命摇晃吼问。 “粮食──都被敌人劫走了!”朱灵不敢和夏侯渊对视,低着头哭泣请罪。 “啊──!”夏侯渊觉得眼前一黑,松开抓住朱灵的手,把脸紧紧蒙住,转过身去,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朱灵赶紧又跪下去:“将军,好多敌人啊,最少有一万以上,还是赶快抓紧防御吧,可别再让他们来攻打下辨城了啊。” “敌人在哪里!”夏侯渊松开手,大声质问朱灵,这些可恶的家伙,我要去把他们全杀了! 朱灵赶紧回道:“就,就在城外五十里。昨天晚上,我们就是在那里夜宿的时候,遭到子敌人大军的袭击。虽然我们拼命抵抗,想杀退敌人,保住粮食,可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啊,漫山遍野的,数都数不过来。没办法,我只好带着剩余的军士们先撤回来,还是先保住下辨要紧啊。” 真的有那么敌人?不是丞相亲自率大军在汉中和他们作战吗?沮道那边,各路口我们也有重兵防守啊,怎么会让这么多敌人冲到这里来了?难道是从阴平小道过来的?也不对啊,那边也是我们的地方,不可能让上万人的敌军跑到这么远来,都没有发现啊? 夏侯渊帐下司马郭淮对朱灵的话有些怀疑,于是问一下:“朱将军遭此大劫,实在是太不幸了,只怕部下大部分都已经伤亡殆尽了吧?哎,将军请自保重啊。” 这么多敌人,夏侯渊岂能轻视,也赶紧问道:“军士还剩多少人回来?” “大概有一千二百来人吧。”朱灵回答完,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很伤人啊,不管回来多少,好像都解释不过去啊。 果然,郭淮立即说出自己的意见:“不对啊,按朱将军的说法,是被上万,哦,不,是不止一万的敌军伏击包围,怎么可能还能带领这么多人逃回来呢?” 说得好有道理!夏侯渊立即怒目而视,要朱灵给个解释。 朱灵虽然现在也觉得是有些不对,但打死也不能承认了啊:“真的全是蜀军,是由蜀将黄忠和魏延率领的。他们都穿着蜀军的军服,还有,还有,还有些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从来都没有见过,脸上好像还抹着油彩,跟个鬼似的。好多军士都吓坏了。” 夏侯渊皱起眉头,看了看郭淮。 座上张既发话了:“听说刘备平汉中,就是诸葛亮率魏延等小股人马,穿着奇怪的花衣服,从没有道路的山间绕过杨昂的营寨偷袭成功的,看来这次也是故伎重演,有一小部分敌人暗地偷渡到我们这附近来了。” 郭淮也赶紧接话道:“就是,我看也就是小股敌人而已。朱将军,您可能上了敌人的当了。” 朱灵不服:“诸葛亮率魏延偷袭汉中,不是说其实大部还是有五六千人吗?这一次,你能肯定不是诸葛亮也过来了?” 郭淮肯定:“一万人的部队,想要无声无息从汉中一直穿到这里来,那是不可能的。” 夏侯渊问道:“那他眼里看到的那么多敌人是怎么来的?” “也许──应该──应该是他们联络了当地的暴民!”郭淮想到了,“对,反正是非作战人员,要不然,他们有那么多人,还是暗袭,完全可以一拥而上,朱将军他们想要逃出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朱灵还是要表示不服:“说得好像是你在那里亲眼看到的一样。” “你够了!”夏侯渊冲朱灵吼道,要不是朱灵官职比较高,他还没那个权力自行处死这样的官员,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砍了! “来人啦!让将士们集合!”夏侯渊办事就是干脆,又一指朱灵,“你!带着你的人,领着我们去现场看看!争取尽快把那小股子敌人抓住砍了!” 另外又吩咐郭淮:“你!赶紧带人去那周围的村子里搜查!把他们抢走的粮食都给我拉回来,把那些暴民都给我抓起来!” 郭淮小心劝道:“将军,还是要慎重,刚才也只是推测嘛,现在对于到底有多少敌人,不是还没弄清楚吗?还是小心为妙。” 就你猜猜猜,把老子死命往坑里推!朱灵偷眼瞪着郭淮。 夏侯渊手一挥:“那好,你负责守城,防止有敌人偷袭捣乱,我带人去剿灭那些偷偷过来的蜀军!” 郭淮忙点头答应:“将军也最好分成前后队,万一真有敌人埋伏,也有后军接应嘛。” 夏侯渊已经往外走了:“那是自然,我先率骑兵出行,步兵再随后。” 迅速集结了一千骑兵,夏侯渊让朱灵带着他仅存的几十骑兵跟着走在前队,又让两千步卒在后面快速跟进。 众骑士都跟着夏侯渊一路打马狂奔,速度就是速度,转眼间就到了昨日早上和朱灵分开的地方。夏侯渊触情生情,又把朱灵骂一顿:“昨天我千呵万嘱,说了巡逻的军士报告了,说最近山上似乎有人在乱窜,叫你小心点。你当老子放屁呢?说,昨夜你有没有先派人到两边山上先去察看一下?有没有派出哨兵?” 朱灵也想着昨天在这里时,那一种脱离苦海喜获自由的感觉,现在看来是苦海无涯了嘴里只推脱道:“我问过守在那关卡的军士了。他们说已经到山上看过了,没有异常。” 反正那些家伙应该都死了,死无对证。 夏侯渊嘴上说着,手里马鞭却没有停下来,众骑仍然是如风一般往前挺进。 很快,就又到了昨夜朱灵遇袭的地方,只见满地的曹军尸体,以及被毁坏的几辆粮车,除此之处竟然还散落着一些骨头。夏侯渊赶紧让人捡来查看,竟然是被人剃了肉去的牛骨。 夏侯渊悲从心来心生,恨意满腔,冲着两边山上喊道:“你们这帮畜牲!竟敢杀我的士卒,抢我的粮,吃我的牛!你们在哪里?都给我滚出来!我要扒你们的皮,削你们的骨!” 第173篇 黄忠的美梦 夏侯渊在那里怒吼时,黄忠已经在三十里外的山中睡着了。 他也确实是觉得累坏了,昨晚率队前行,刚走出没多远,他又唤出五十左右曹兵,让他们重新穿上原来的军服,又让穿了曹兵衣服的自家军士跟他们混在一起,到了曹军兵站前遇到盘问时突然发动攻击,灭了第一处兵站,同时也让降兵表明了心迹,再遇到曹军时,也不会有自家人的感觉了。 紧接着,在黎明时分,又灭了第二处敌站。 等天亮了,路上肯定会遇上曹军的巡逻队,他又让十来名穿了曹军衣服的军士骑上马在前面探路,遇到巡逻的敌人,就要把他们全消灭在路上。等再到敌军兵站时,又把第三批降兵先派上去。 为了抢时间,大家一直都是奋力赶路,还别说,夏侯渊手下的兵还真挺能跑的,昨夜受了惊吓,今天连跑三十里路,还真没有掉队的! 等灭了第三处兵站后,黄忠赶紧又把队伍拉进山里躲起来,让自家军士分批看管好降兵,分批休息。 然后,他留下王威几个人在山那边监视路上动静,自己才稍微安下心来,倒下去准备美美睡一觉。 真的是累坏了,本来只想小憩一会儿,结果却睡了比较长的时间,到后来,还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已经带着队伍出发了,还是这些人,还是行走在山谷中。 又是断崖又是深涧的,路实在太难走了,军士们一个个都喊累喊饿,都不愿走了。 “饿了?那就做饭吃吧,不是刚抢到那么多粮食吗?不是还有牛肉吗?”他很体贴地吩咐就地休息。 军士们却都起哄道:“将军,您在做梦吧?我们都断粮好多天了,什么时候抢到过粮食啊?哪里来的粮食啊,哪里来的牛肉啊?将军,您醒醒吧!” 奇怪,不是昨晚才抢到的粮食吗?怎么他们都说很久没吃饭了呢?难道那真的只是昨夜一场梦而已? “不好了,将军,有人叛逃了!”又有军士惊恐地向他禀报。 “什么人逃跑了?有多少人?”他赶紧问道。 军士急得不行:“就是刚刚投降过来的那些人啊,他们又跑回曹军那边去了!” “什么时候投降过来的人?哦,就是昨夜里投降来的曹兵吧?咦?不对呀,既然有昨夜投降的曹兵,那我们昨夜确实是抢到粮食了啊,怎么你们又说是我在做梦呢?”他也彻底糊涂了。 这时,突然又从背后传来一阵狂笑声,几乎就是在耳边响起:“哈哈哈,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吧!” 闻声赶紧转头一望,竟然平地里冒出许多曹兵来,把他们给包围了。一员曹将站在一块巨石上,正盯着他得意地大笑。 “不好,将士们,赶紧跟我冲出去!”来不及细想,他赶紧招呼军士们突围。 曹将挥动令旗,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擒贼先擒王!他冒着箭雨,直冲敌将。 一番猛烈厮杀,身上挨了两箭,但他终于把敌将给紧紧抓住了,狠狠一拳打在对方脸上,打得敌人脸上开了花:“你是谁?竟敢偷袭我们!” 敌将拼命挣扎,大声喊道:“就凭你,也想抓住了夏侯渊,做梦吧你!” “哈哈,原来你就是夏侯渊啊,我终于抓到你了,别想跑!”他高兴得合不拢嘴。 夏侯渊拼命挣扎:“你做梦呢,你快醒醒吧,快醒醒吧!” “将军,快醒醒,您快醒醒啊!”王威连喊了好几声,看到黄忠满脸诡异的笑,嘴里叽哩咕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是不醒来,可把他急坏了,抓住黄忠的手用力晃了几下。 “哪里走!”黄忠翻身坐起,把王威双手捉住,就要把他压到身下去。 “将军将军,您可别吓我。”王威觉得黄忠肯定是还在作梦,幸好他没有抽出刀来。 黄忠睁开眼一看,哪里是什么夏侯渊,这不是魏延留在这里的手下,叫什么王威的吗? “怎么是你啊?”黄忠好失望,松开手又往下一躺,还想回到梦里去。 “将军,作梦打仗了呢?”王威轻笑起来。 “小孩子别闹,让我再睡会儿。”黄忠不想放过夏侯渊。 “将军,还是别睡了,夏侯渊已经来了。”王威要报告军情。 黄忠又猛地翻身坐起:“什么?夏侯渊来了?快快快,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怎么拦啊?人家早跑过去了!”王威眉头皱起来,这老将军,到底醒过来没有? “啊?怎么又让他跑了?”黄忠都弄不清现在到底是不是做梦了。 王威伸出两根手指,在黄忠现前晃了几下,本想问下他这到底是几个,想了想,毕竟人家是老将军,这样冒犯不好,还是如实报告道:“将军,夏侯渊带着一千多骑兵,一阵风一样就跑到前面去了!” “骑兵?哦,跑过去多久了?”刚才见到的夏侯渊可不是带着骑兵,黄忠抬眼看了看四周还在睡觉的军士们,特别是那些新降的曹兵,也一个个或坐或躺正在休息,终于确定刚才只是一场梦罢了。 “有一段时间了,就是我从山那边过来的时间吧。”王威打了个哈欠,忙用手掩了掩。 光骑兵就一千多,跑得又那么快,哪里抓得住,黄忠现在也不去管夏侯渊了,只是问王威:“那我睡过去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了吧。老将军,我们想先睡会儿。我已经让人过去换我们了。”王威一直没睡,眼睛还要老盯着路面情况,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那,你们睡吧,也该睡会儿了。”黄忠起身走开,觉得自己在后辈面前出了洋相,正想走开避避,顺便察看一下全军情况。 走到那些仍坚持看守新降曹兵的军士们面前,他又叮嘱道:“换换,把其他人叫醒,你们也该休息了。” 然后,他发现自己醒来得还真是时候。 还没等他把军士们都查看一遍,派在外围的岗哨就把一个人带了过来。 那人看到黄忠一把年纪,穿着蜀军的军服,小心问了一句:“请问,您就是我们蜀中的黄老将军吗?” 黄忠看那人一身平民打扮,竟然在这种地方说出他的名号来,很是惊奇:“你是──?” 第174篇 法正来援 来人赶紧抱拳半跪:“在下是诸葛军师麾下军士,奉扬武将军之命前来寻找老将军和魏将军。” “原来你们还是过来了?”黄忠喜出望外,“他们现在在哪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军士答道:“还在后面,大概有半天的脚程,我一个人,所以走得快些。我一直探路到这里,刚才看到你们在这里休息,可是有些人穿着我们的军服,有些人却是穿着曹军的衣服,都把我弄糊涂了。” “哈哈,那是被我们抓住,新投降过来的军士。”黄忠关心问道:“你们一路过来还算顺利吗?” 军士连连摇头:“太难了,大家都累得不行,而且好像曹军又派了部队,走马鸣阁道往沮县方向去了。我们为了避开和他们相遇,一路上躲躲闪闪,进军太慢,带着的粮食都快吃完了。” “这不是问题,现在短时间内不光有粮食,而且是有肉吃。”黄忠让人拿出几块牛肉来,递给这名军士,“快,现在就带我们去见法孝直。” 见到法正的时候,黄忠简直不敢相信,那人满脸污渍,还留着两道划痕,衣服更是被山间灌木挂扯了好几个大洞,这,这会是法孝直? “你,你真是法孝直?哎哟,这一路不容易吧?” 法正还带着喘粗气呢:“别笑话我,老将军。你,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你那耳朵,都裂口出血了!” 黄忠伸手一摸,还真是有些痛,手上隐隐有血迹,叹道:“唉,冻的!” 陈到虽然身上也脏了点,精气神倒还不错,对黄忠一拱手道:“老将军辛苦了。” 黄忠问道:“你们怎么过来的,不是说夏侯渊已经派兵往沮县方向去了吗?” 法正纠正道:“夏侯渊?夏侯渊应该是早就派人防守沮县方向了吧?他最多就是增加点人。真正被派往那里的,是曹真,是曹操派出去的!” “还有曹真?那沮县那边我们不是也要加强防守了?”黄忠自从钻进山沟,除了截一次夏侯渊的信使,对外面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了。 法正道:“这个没问题,现在吴壹和马岱他们驻守在那里,主公得信后也会再增兵。沮道难行,曹军虽然人多,也无法施展开。” 黄忠关心道:“那你们这一路,也是太艰辛了,听说路上还和敌军遭遇了?” “唉,这些天一直在山谷里穿行,可真是把人累死了。老将军,你们都在山里呆了快一个月了吧?能说说你们现在的情况吗?”法正打算在这里闹一场大的,赶紧领黄忠和魏延他们回去。 黄忠把这些天的情况和法正简单说了一下:“……夏侯渊刚从山那边跑过去。哈哈,你们来了,事情就更好办了!” “老将军有什么打算?”法正先问一下黄忠。 黄忠笑道:“以前一直因为人马少,躲在山谷里,不敢去下辨闹事,现在好了,有援军了,我们可以考虑趁乱去攻打下辨了。对了,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呼──!”法正叹口气,垂下头去,冲黄忠伸出三个手指头。 黄忠太开心了:“三千?对对对,就是三千嘛,以前周到就说了,你们总共带一千,霍峻再带两千,不正好是三千嘛,咦?霍峻霍仲邈呢?他人在哪里?” 法正头也不抬,叹口气,又晃了晃他的三根手指:“是三百!” “三、三百?”黄忠的笑容僵住了,三百有什么用啊?我刚收降的都有近两百人呢。 法正抬起头来:“唉,难怪诸葛军师要特意训练你们这些人,在敌人眼皮底下钻山林钻了快一个月了,不是主动出击都还没被敌人发现。老将军,霍峻他们都还没到达沮县呢,至于我们这一千人,比不上你们啊,一路上都被曹兵发现两回,为了掩护大家,一部人走散了,再加上一部分身体不适退回去的,就只剩这么多了。” 黄忠想想也是,说到山地隐蔽,其实这一路上,就连他那五百手下,都是靠着魏延和张嶷指导,更确切地说,是靠张嶷那两百人,要不然,自己为什么经常要和他们换换人呢? 法正也想找个借口,看着黄忠身上的迷彩色军服,问道:“难道,是因为他们穿了这身衣服?” 黄忠那一身可是从人家正在氐寨养病的军士身上换下来的,这套衣服确实对隐蔽很有帮助,但以前也是穿着普通的军服好吗?不过他可不想在这争辨,只是问法正:“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法正请黄忠坐下,沉思良久,抬头道:“老将军,既然你们已经暴露了行踪,再想长期这么潜伏下去,只怕会越来越难。我估计,也许从明天开始,夏侯渊就要派人开始进山搜寻了,曹操得信也会再派人过来支援,到时候你们很难再继续下去。” 黄忠叹气道:“我们本来也不想这么轻易暴露,实在是没办法了,军士们早就断粮了。” 法正摇头道:“军师早就说了,说魏延太冲动,准备不足就贸然深入,不冻死也会饿死,现在你们倒还能联络氐民,抢了敌人的军粮,暂时不会饿死了,但这么冷的天,长期在野外,人终归会熬不住的。您看,连您都把耳朵冻坏了,再拖久了,军士们还不知道会病倒多少呢。” “不过,你们一下子劫了曹军那么多粮食,又是在曹军退路上,曹操肯定会担心了,也许,他就真的会撤军了。你们,也许真的已经达到目的了。”法正又劝慰黄忠道。 “就,就抢了这么点粮食,就达到目的了?”黄忠觉得这也太不像回事了吧。 “当然,这也是一个机会。”法正说出自己刚冒出来的一个想法,“既然已经惊动夏侯渊了,他都亲自出城来路上察看了,那我们能不能──?” 黄忠脱口而出:“活捉夏侯渊!” “对!所谓英雄所见略同也!”法正双手拍膝很开心,却突然又换成满脸疑惑,“老将军,为什么要活捉呢?” 黄忠不回答,难道让我告诉你真相,然后让你笑话我只是在做梦? 第175篇 搜山围剿 魏延和张嶷没能到下辨城下去骚扰,因为从俘虏口中得知,下辨城除了周围地形较开阔不利于迅速藏身外,城外的几处高地也都有敌军扎营互相呼应,这么点人到了那里,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四面包围,根本没办法撤出来。 而且,他们也看到,夏侯渊率军出城后,就连步卒行军,奔跑起来也可以说就像一阵风,照这架式,想要甩开他们,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不光魏延看着丧气,张嶷都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家伙,怎么跟着要去奔丧似的。” “我看,还是先和黄老将军会合,一起商议一下再说吧。”张嶷劝魏延道。 魏延摇头道:“要不,我还是想办法到下辨后方去,在后面给他们来几下。” “不要,我是担心黄老将军那边,他那里新降的人多,还是先回去看一下,再商议一下。我看,夏侯渊可能马上就要派人搜山了。”张嶷突然觉得事态很严重。 俩人率军回头,正好黄忠也派人过来找他们了,第二天上午,他们就见到了黄忠和法正。 夏侯渊已经确认山中只是隐藏着不到一千的敌军小部队了,因为前天晚上蜀军劫粮时,就有两名曹军趁着天黑,躲在草丛里逃过一劫,然后在昨天路上现身,把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而昨天快速巡视一遍后,发现除了粮食被劫处,共有三处兵站关卡被毁,再往前,那里的军士已经得到消息,加强了防御。他已经让他们通知往后的几个关卡,暂时每两个兵站合成一个,并给他们留下一些骑兵,加强防御,同时派人迅速往前方飞报曹操。 等到晚上回到下辨,虽然一日来回两百里,却仍然大半夜都没睡着,发誓要把那些敌人全消灭在山里。 · 清早一起来,他就迅速召集军士再度出发,今天,他要采取行动,让那些躲藏在山里的敌人无处遁形! “你们,爬到山脊线上去,每个山头都给我伐木架起一座哨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躲到什么时候!”夏侯渊朝着路边各处山头一指。 又对朱灵道:“你带着人,就从这边开始。记住了,他们充其量也就不到一千人,你可不要再被他们吓倒了!” “是,是,将军放心。只要被我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我一定要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以雪前夜之耻!”朱灵现在是真的要羞死了。 夏侯渊又命令其他军士:“我们走,从另一头开始,和昨天留在那边的军士一起,往回排查!” 法正、黄忠和魏延他们刚一碰头,就得到了夏侯渊沿山脊线设哨的消息。 魏延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们还是不要聚在一起了,赶紧分散转移吧,人越多,目标越大,越容易暴露。” 法正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早就和黄忠商量好了:“魏将军,不要再分散了,我们干个大的,然后赶紧想办法退回去。我估计,曹操也很快就会退军了,你当初的目的最少已经达成一半了。” 这算什么达成目标,魏延直摇头:“我当初,可是想拿下下辨的。” 法正头摇得比他还要厉害:“不不不,魏将军不要太贪功,就凭这么点人,又没有内应,想拿下夏侯渊重兵防守的下辨,实在是太渺茫了,而且就算拿下了,也会被敌人重兵包围。这里不是南郑,曹操有的是人马。” “敌人都已经要准备搜山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魏延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法正和黄忠相视一笑,对魏延道:“现在跑到哪里去呢?夏侯渊跑得可不慢。不过,既然他跑得快,我们何不干脆让他跑得再快一点,让他跑到死?” “什么意思?”魏延终于听出法正的话中之意,赶紧又站起身来。 法正冷笑两声:“夏侯渊仗着自己跑得快,竟然要在几十里的距离几乎同时展开搜捕,那这当中,必定有很多疏忽之处……” 夏侯渊还嫌慢了呢,他恨不得当天就把隐藏的蜀军找出来灭了,然后再去教训那些跟着一起抢粮的氐民。在他的催促下,四十里的路段,当天就有一半的路边山头上架起了观察哨楼,还有一部分军士已经开始翻过山梁下去搜寻了。 隔天,大搜捕全面展开了,并且很快就有了成果。 朱灵的部下翻过山梁下到谷底,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的人员活动痕迹,许多草木都被踩踏过,地面上到处都是脚印,整个谷底竟然难以找到几处残留的雪痕,全都是污泥,赶紧向朱灵报告。 朱灵亲自过来查看,立即断定道:“没错,这差不多就是千人规模的行动了,看来,那些敌人已经移动到这带来了。大家注意了,跟着脚印追过去!” 追出没多远,朱灵眼尖,立即发现在前方山坡上,正有不少敌人在拼命往上攀爬,一些人已经爬上山顶,还回头望了几眼,又迅速消失到山背后去了,赶紧招呼众军士:“快,敌人逃窜到那边山上去了,赶紧追上去,不要让他们跑了!” 众曹军一个个踊跃向前,顺着敌人事先踩出地道路,钻进山林奋力追赶,只是这山坡地实在难行,不少人脚下不稳,身子就往后一倒,还把正紧跟在身后的他人踹下去了。 “嗖──!”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支短箭,正好插在排前军士的喉间,他都来不及叫一声,就仰面倒下滚下坡去了。 “快散开!小心暗箭!”领头的军侯赶紧吩咐大家注意隐蔽。 大家赶紧蹲下,紧张注视着前方,并立即以乱箭加以还击,就见前方灌木丛一阵晃动,一个人影跳出来就迅速往山上窜。 “快,跟上,抓住他!”军侯又赶紧让大家起身快追。 众人刚一站起,“嗖嗖嗖!”前方又射来好几支短箭,顿时又被射倒好几个。 追着追着,曹军越来越分散了,三三两两一群,一边艰难攀行,一边凝神四望,随时准备躲避敌人袭击。 三名曹兵小心翼翼往前搜索,突然身边巨石后传来响声,赶紧趴下来紧张观察。 前方一名蜀军从树后闪身出来,往山上快速逃去。 而巨石后现,有两名曹军现身出来,轻声喊道:“追!” 原来是自己人,三人爬起来,抬腿就要一起去追赶。 从巨石后出现的那两名曹军似乎才发现身边还有人,急忙转过身来:“谁?” “自己人,自己人!哎呀,兄弟,你们这衣服上怎么这么大块的血迹啊?刚才被他们伤了?”三人赶紧打招呼。 那俩人放松下来,向他们靠近了,也热情地说:“自己人,自己人。”走到他们身边,却突然挥起腰刀,趁着他们没注意,一下子全砍翻在地。 “自己人?我是你大爷!”俩人把刀上的血又全抹在自己身上,还轻声互相调侃道,“你看,我又比你伤得重。” 原来,这竟然是穿着曹军军服假扮的蜀军。 朱灵看着自己手下追杀良久,却没有多大进展,心里有点急,赶紧令在附的搜索的属下都赶过来,又派军士向夏侯渊报告,说蜀军都在这里,赶快派人过来一起围剿。 第176篇 夏侯殒命 夏侯渊正率领大军守在中段,随时准备接应两头,听到军士来报,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并叮嘱道:“要把他们咬死了,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将军,不给我们增派人手吗?”军士觉得自己刚才把朱灵的话说得够清楚了啊。一 看书 夏侯渊瞪了他一眼:“告诉朱灵,敌人应该知道我们开始搜山,不可能全聚到一起,让他跟紧了就是!难道他有一千多人,还害怕打不过人家?就算敌人全都在你们那里,只要你们盯紧了,到时我们再赶过来也不迟!” 军士唯唯诺诺,赶紧上马回报朱灵。 夏侯渊认定了,肯定还能在别处发现敌军,果然紧接着,又有军士来报:“将军,十里之外,山里发现了大批敌军!” “大批,有多少?”夏侯渊赶紧问道。 军士回道:“好像有好几百。” 夏侯渊看了看身后的军士,又问来报信的军士:“你们那里有多少人?” “有五百人,将军,要不要赶快增派军士,要不然,可能就让他们跑了。” 夏侯渊犹豫了一下,终于下令道:“走,我们过去,把他们包围起来。” “怎么样了,抓到他们没有?”夏侯渊一到,就赶紧询问负责此处的部将。 “禀将军,属下无能,那些蜀军一个个在山地里行走起来,就像会飞一样。我们的人追过去,好像到现在还没抓住一个敌人,自己倒已经损伤了近百人了。” 夏侯渊跑到山顶,看到对面山坡上,不少蜀军在草丛和林木间跳跃穿行,居高临下不断向追赶的曹军射击,而一部分敌人,已经占据了对面山顶,随时准备接应后面的蜀军。 “你们,分头从两边爬上去,把敌人合围起来!”夏侯渊赶紧从自己亲率的军士里分出一部分。一 看书 “不好了,将军,五里地外,发现不少敌军,偷偷从山上跑下来,正在破坏路面!”又有军士匆忙跑来报告。 “不少,到底有多少?”夏侯渊想不明白,朱灵那边说所有蜀军都在那里,看来有不少,这里又有几百,那还能剩下多少敌人呢?难道昨天逃回来的军士所报有误? 军士气喘吁吁:“将军,足有两百人,我们正在攻击他们,但他们现在已经退到山上,居高临下,我们那里人少,一时间拿不下来,将军,能不能派些人支援我们一下。” “两百人都拿不下来?你们有多少人,是谁在带领你们?”夏侯渊正关注这里的战事呢,这不刚从那边跑过来的吗? 军士回道:“将军,我们那里也才三百人。只是,那些敌人好像是敌将魏延亲率的,我们不想让他们跑了。” 哦,原来魏延在那里?夏侯渊有兴趣了,再留下三百军士,带着一千多人立即下了山,往五里之外扑过去。 刚跑到那里,只看到敌军已经迅速撤退,翻过山梁跑了,众曹军正在拼命追赶。 夏侯渊赶紧增派人马:“快,快!跟上去,别让魏延跑了!” 一路追到山顶,夏侯渊只看到敌人竟然就快要攀上对面山顶了,而自己的部下,才刚下到山谷,不由得骂道:“这帮子山鼠,钻起山林来这么快!” 一名蜀将正站在对山一处山岩上,冲着这边山顶喊道:“来的可是夏侯渊?不是说你们行军快吗?不是说你跑起来像飞一样吗?你倒是飞一个给我看看啊!来啊,快来追我们啊!” 夏侯渊气得哇哇叫,下令军士都赶紧追过去,一定要把魏延给捉住了,要活剥了他! 又是好几百军士增援过去,夏侯渊正恨不得自己也亲自杀过去,就又有军士来报了:“将军将军,前方五里开外,发现敌将黄忠!” “还有人?有多少人?真是的敌主将黄忠?”夏侯渊觉得头有些大了。 “是、是真的。有、有两百人。应、应该是黄忠,那些人由一个老头子带着,一开始,还打着黄字军旗呢。”军士看到夏侯渊生气,生怕回错话了。 “那你们那里现在有多少人?” “不、不到两百,我们正咬着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夏侯渊看看还在路边待命的骑兵,倒还足有六百,既然是敌主将黄忠,那还是赶紧过去吧,至于魏延,就让现在这些军士咬住他好了。 而这时的黄忠,正穿着曹军的军服,和法正一起躲在树后。 法正仍在不停地劝说:“老将军,您可千万别指望活捉夏侯渊啊。您想想,现在我们已经要被他们大军包围了。您要是活捉了他,那曹军不会更加发了疯的要把我们抓住,把他救回去啊?只有一箭射死他,让曹军没了主帅,一时间群龙无首,我们才能趁乱突然围出去啊,曹操也才会甘心退兵啊。您要是活捉了夏侯渊,曹操他有脸马上回家吗?” “可是──”黄忠似乎仍有些不甘,既然他做了那样一个梦,一定是上天在指点他,应该可以如愿吧? 法正急得不行:“哎呀,不要可是了!现在能不能把他骗过来,还不一定呢,要是万一我们派出去报信的军士被他识破了,您连射杀他的机会都没了!就算他来了,还不一定能站到您一箭射倒的位置上来呢!就算到了位置,您最多也就一箭的机会,可千万不能犹豫,不能错过了,这关系到我们这一千多人的性命啊。活捉,简直就是在做梦!” “那,那就依你了!”反正能射杀夏侯渊,也是大功一件了,黄忠终于决定把那个梦彻底放下,仔细想一想也是,活捉夏侯渊又有什么用呢? 法正松口气,抬眼看了一下前面山顶的哨楼,早前已经悄然占据了那里的自家哨兵已经正在拼命冲这边摇旗,赶紧又对黄忠道:“来了来了,老将军切记啊。来得可真快,刚说夏侯,夏侯就到了。” 风十名穿着曹军军服的将士们,赶紧从藏身处钻出来,而在他们这片山坡上,还躺着近百名“曹军尸体”。 同时山顶上,穿着蜀军军服的军士们也一个个现身,在山坡上挥刀扬弓,喊打喊杀。身材高大的**往胡子上扑了一层白灰,开始假扮黄忠在那里挥动令旗。 夏侯渊率众骑风驰电掣赶过来,一看自家军士倒下那么多,而敌将黄忠还在山头耀武扬威,早就把肺气炸了,人还没下马,就先暴喝一声:“上!都给我上!” 山顶上“黄忠”看到夏侯渊杀到,却愈发嚣张了:“夏侯渊,你也来送死吗?杀!” 近两百蜀军立即狂呼乱叫,往山下冲来。 原来正与蜀军对峙的那几十人似乎再也撑不住了,齐齐掉头就往山下跑。 夏侯渊急坏了,跳下马来猛挥刀:“不要怕!不要退!都给我上!上!上!” 众骑兵争先恐后下马,一起往山上冲去。 溃逃下来的曹兵退到近前,却突然一个个抬手拉弓搭箭,乱箭齐飞,大多往夏侯渊身上招呼过来。 而同时,那些躺在山坡上的“曹军尸体”也突然一齐翻身爬起,手弩齐发。 夏侯渊哪能想到近在咫尺的“自家人”突然对他下起了毒手,猝不及防,顿时中了好几箭,其中一支利箭正中咽喉,顿时往后一倒,再也喊不出声来了。 “太好了!老将军真是神箭!”突下杀手的“曹军”中,一人兴奋地高叫起来。 另一个声音同时响起:“撤!赶紧撤!” 第177篇 各回各家 夏侯渊被射杀的消息迅速传开,那些正在追击围剿的各部曹军人马,立即陷入了混乱和犹豫之中。 各处分散的蜀军趁机快速往南边山里撤退,摆脱了曹军的纠缠。 “老将军真是箭不虚发啊,只一箭,就射中夏侯渊咽喉,太厉害了!”法正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不时又唠叨上一句。 黄忠自豪地摸了摸挎在身上的长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闹一闹?” 法正脚下一滑,身子往前一倒,赶紧用手撑住,站起身来,在枯草丛上擦两把,然后自己两只手猛搓泥:“不闹了,这边还是太艰难,赶紧把陈到和魏延他们找回来,大家集结,绕道退回沮县去。” “那,要不再前后夹击,到那边再找曹真闹一闹?”黄忠还意犹未尽。 法正笑道:“不不不,射杀敌方主帅这种机会,能捞到一次就算万幸了,这还都是因为夏侯渊喜欢恃勇冒进,自己送上门来的。曹真肯定已经严加防备了。我们要安全回去,还要往南边再多绕一绕,而且要加快速度啊,小心人家疯狂报复。” 黄忠低头掐指一算:“唉,好吧,也该回去了。算起来,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看来,只能在山里过咯。” 法正忙接口道:“那也是个喜庆年啊!我估计啊,曹操过几天就会撤兵,他和我们一样,也只能在山里过年了。今年这个年,只怕是他过得最不开心的一年了,哈哈哈。” 曹操都已经准备就寝了,突然传道下辨有紧急信件送到,心里有些烦闷,这不两天前才接报什么黄忠和魏延率人到后方捣乱吗,怎么这么快又有什么要紧事了? 其实,他到现在还对黄忠和魏延深入到后方有些怀疑,那两家伙不是此前还来阵前挑战过吗,怎么那么快又跑到我们后方去了?难道他们还会飞? 等到打开信件,看到夏侯渊遇害的消息,他连忙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把来信凑近灯火仔细再看,直到信的一角被灯火引燃了,又赶紧扔到地上踩灭了,捡起来又看。 直到瞪得两眼酸痛,那信上的字还是没有变化,又伸手自己在臂上捏了捏,确信不是已经睡着了在做梦,曹操才颓然一声长叹,跌坐在榻上。 妙才啊妙才,你英勇无比,虎步关右,怎么到头来却在后方遭了敌人暗算呢?早叮嘱过你,不要一味恃勇斗狠,你就是不听话,作为主帅,你要亲自去山里剿什么匪嘛? “来人啦!”再次长叹后,曹操觉得必须马上派亲信去下辨那边收拾局面。 许褚闻声进了军帐:“主公,有何吩咐?” “那个送信的人现在在哪里?”曹操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还在帐外听候。” 曹操轻轻一挥手:“传他进来,另外,派人去通知伏波将军前来见我。” 传信军士进入帐中,曹操轻声问道:“这信上消息,你一路上没有对其他人透露吧?” 军士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丞相明鉴,此等军机大事,小的惜命,自然不敢对外透露。” “那就好,你记住,这事在这边暂时不能让别人知道。”曹操吩咐道,“你先到帐外等候,到时和伏波将军连夜回下辨去。” 夏侯惇接传,从床上爬起来进到曹操帐中。曹操拉住他的手,长呼一口气,道:“元让,先和你说句话,不要吼叫好吗?” 夏侯惇连连点头,什么话要说得这么慎重? 曹操把信拿给他:“你,你自己看吧。” 夏侯惇信还没看完,就先吼了起来:“黄忠老……” 曹操忙捂住他的嘴:“不要吼叫,不要咆哮!” 夏侯惇只能点头,一行热泪潸然而下。 见夏侯惇安静下来,曹操抬手拍拍他肩膀,轻声劝道:“唉,只恨敌人太狡猾,竟然偷偷摸到那么远去行刺。不过,妙才也太过鲁莽,怎么能亲身向前,跑到山里去和那几百敌匪纠缠呢,这种事,派一部将围困他们就可以了。好了,元让,也不多说了,现在,你赶紧到下辨去接管军务,给妙才料理后事,如何?” “我这就去!”夏侯惇忙应声道。 “好!你连夜赶过去!”曹操点头,又轻声说道,“这次刘备出奇兵速占汉中,我们一步迟,步步迟。他们据险坚守不出,而我们远道而来,难以长久,现在妙才遇害,我已经打算过完年就退兵了,你先到那边准备,保证道路畅通,剿灭黄忠一伙,等我们回来。” 第二天清早,曹操即召集众将,率军到阳平关下,高声向刘备挑战。 刘备和众将们都感到奇怪:“这曹操已经好多天不见动静了,怎么后天就要过年了,今天却大张旗鼓地跑来挑战了?” 张飞皱起眉头:“也许,他们是嫌双主久不交战,太冷清,不够热闹?” 葛良“噗哧”一笑:“也说不定是他们粮运困难,过年物资太少,想过来找我们讨要一点呢?” “唉,”刘备担心道,“也不知道法孝直和黄汉升、魏文长他们在那边怎么样了,肯定是没办法过个安稳年了。军师,你看曹军现在这么兴奋,不会是他们在那边出事了吧?” 这话说的,葛良也担心起来:“魏延擅作主张,准备不足深入敌后,日子肯定过得很艰难。不过主公也不用太担心,敌人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抓住他们的。依我看,曹军突然大张旗鼓,说不定就是法正他们在敌后闹出什么事来,把他们闹急了呢。” 张郃和徐晃率军在关前接连闹腾了三天,就连年三十那天都是过了晌午才退回去,然后接连两天都不见动静。 刘备和众将士加强警戒,安心在前线过了个年,直到初三,还不见曹军有动静,赶紧派人接近去打探,才知道曹操大军已经陆续撤走了。 众军士齐呼胜利,还有人建议出兵追击。 刘备不同意:“这里道路狭窄,曹操又善于用兵,追击恐遭埋伏。他走了也好,我们也可以安心回成都了。” 葛良似乎猜到了什么:“曹操才来一个月,就这么在大过年的时候忙着撤军回去,看来,他后方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第178篇 汉中太守 没过几天,刘备就收到沮县方向传来的消息,法正和黄忠、魏延他们已经安全归来,而且,他们在那边劫了敌人的粮队,射杀了敌方大将夏侯渊!而且,那边曹真率领的曹军,也全都撤了! 众将士再次欢呼起来,只有张飞叫了几声,又想起什么,尴尬地躲到一边去了。 葛良也只能暗自点头,难怪曹操年都不要过了,这么急着全军撤退跑了。 刘备满心欢喜,既然曹操大军撤了,自己也可以安心回成都了,话说刚拿下益州,头一次过年就没有和益州官员们在一起,还真有点不合适的感觉。 “军师,这次迅速拿下汉中,又这么快就逼走曹操,军师和法孝直、黄汉升、魏文长等人可是立了首功啊,刘备在此先谢过了,一定要好好赏赐你们。军师,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刘备找到葛良私下里聊天,看来是要筹划庆功大宴了。 “赏赐?主公,那您就赏我一个汉中太守吧。”葛良忙接口道。 “汉中太守?”刘备连连摇头,“军师,难道你还打算乘胜一直打到长安去?你前几天不是还在念叨该回成都,巩固内政提高财力了吗?” “回成都治内政当然是必须的了,就是因为我们刚得益州,各处还不稳定,要不然,我还不希望曹操退兵呢,就让他大军在这里白白消耗挺好的。可是,汉中也得有人驻守啊,主公心里是否已有安排,是张益德将军吗?”葛良试探着问道。 看看左右没什么人,刘备湊近轻声道:“我想了好久,汉中这里的地形确实是易守难攻,大军施展不开,倒是你特意训练的那些人在此大展身手了。所以呢,我想让魏延当汉中太守,你看怎么样?” “主公,魏延擅自行动,不守军令,不治他的罪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为何还要破格提拔?”葛良表示反对,虽然他早知道刘备会提拔魏延。 刘备不以为然道:“唉,军师,他们不是在敌后劫了敌人军粮,还一起射杀了夏侯渊嘛,那点小节就不要再提了。再说,我们不是已经答应他们的行动,还给他派了援兵吗?这时候就不要再去追究他了。我们也不能出尔反尔不是?何况当时我们就把这事瞒了下来,没有对别的官员提起过呢?” “主公,那为什么我就不能留在汉中做太守呢?”葛良一直心里有自己的安排。 刘备满怀深情地拉住葛良的手:“军师,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当初要求外驻巴郡,其实就是因为想带兵作战,是不是?你现在想做汉中太守,也是为了有机会在前线率军作战,是不是?” 葛良赶紧点头,又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刘备哈哈大笑:“军师可是想告诉我,愿做我的张良,不愿做萧何?” 葛良抓紧刘备的手,把额头靠上去:“主公真是深知我心也!”我一个军人家庭出来的人,对打仗充满激情,说到主内政,实在不是强项啊。 刘备拍拍葛良的肩:“通过汉中之战,我对军师的才能又有了新的认识。不过,军师啊,现在曹军撤了,汉中一时无大战事,你还是先跟我回成都吧。我想你陪我一段时间,好让我向军师多讨教讨教。你看,照目前的情形,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和曹操大军直接对抗了,到时候有的是机会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葛良也不能再说不,只能点头答应,嘴上仍有不舍:“其实,我本意是想留驻汉中,让魏延率军去攻打上庸和房陵等地,以求可以顺汉水而下,策应荆州关将军以后对襄阳和樊城一带的行动。” 刘备点头道:“这个我也已经想到了。军师,我已经决定,让封儿率军去攻打上庸。唉,年青人,也该让他多经历经历了。” 不!这不是还是回到历史上那一套吗?葛良觉得一番心思全白费了:“主公,还是让魏延去吧!” 派刘封去上庸,到时候还不是对关羽见死不救?只有让魏延这种一天到晚打鸡血的人到上庸,哪怕关羽不开口,他也会主动出兵啊! 刘备看出葛良神色不对,赶紧问道:“军师,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难道我现在就能说刘封太自私?没证据啊!葛良只好另想理由:“上庸那边山险水恶,正是魏延他们发挥特长的地方,好像让他去更合适些吧。” 刘备有些不高兴了,岔开话题道:“军师,这次全靠你训练的那些军士立了大功,你是怎么想到要训练这样的一支军队的?要不,我们给他们取个名字吧,也好表彰他们在此战立下的大功。” 取名字?取什么名字,总不能叫山地特战师吧,葛良也懒得想:“既然主公认为他们还行,干脆就叫无当飞军吧。” 这么叫也没什么错,反正后来当了无当监的王平和张嶷,现在都已经在这支队伍里了。 “无当飞军?”刘备深吸一口气,马上拍手叫好,“无人能挡,关山无阻!好,这个荣称取得好!军师,这样的队伍,应该再扩大!你能不能再选派人手进行训练?” 一说到打仗,葛良的话头被引出来了:“主公,以后我们就是进军关中,挺进中原了,这样的部队就不太适合,而应该更注重骑兵和步兵军阵的训练了。” “哦?”刘备赶紧追问,“军师是不是也早有谋划?” 葛良挠头道:“这个,骑兵不是有张将军和马将军吗?步兵军阵,暂时还没考虑成熟,等主公回了成都以后,我再慢慢和主公说吧。” “好,那我们就一起回成都,我就恭候军师的大计了!”刘备说完,又拍拍葛良的肩,“关于汉中太守和封儿出兵上庸的事,还望军师再考虑考虑吧。” 考虑考虑?葛良考虑了整整一晚上,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过了几天,法正和黄忠、陈到、魏延以及张嶷和王平等人都回来了。刘备亲自从南郑远出到阳平关去迎接,又大摆宴席欢庆。 就在宴席上,刘备宣布任命魏延为汉中太守,让众将领大感意外。 第179篇 再转东线 众人都以为关羽和张飞是刘备最亲近的人,荆州和汉中两处正是与曹军交战的前线,既然荆州是关羽镇守,那汉中应该就是派张飞坐镇吧?就算不派张飞,汉中是军师率军攻下的,魏延只不过是受军师之命,做了一回先锋罢了,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张飞也本以为是非自己莫属,一听这话眼珠子都怪要掉地上了。 看到大家都一脸惊愕,刘备面带微笑,要给大家一个说法,就问魏延:“文长,你做了太守之后,打算怎么镇守汉中?” 魏延已经被刘备拉去谈了好久的心,当下立即站起来大声表态:“如果曹操带他全部的兵力来,我一定能为主公把他们全挡在汉中之外;如果曹操只带个十万八万的,那就把他们一口吃了!” 众人的眼都瞪得更圆了,这口气也太大了吧,曹操这次就只带了七八万来,人家不是安全撤走了吗? 葛良还对魏延擅自行动有些余恨未消呢,忍不住皱下眉头:“魏将军能不能说点实际的,别只顾着吹行吗?” 魏延新官上任,心里头高兴,一改以往一副不服气的劲头,嘿嘿一笑,开口大声道:“那我就说点实际的!大家也看到了,这次攻取汉中,以及射杀夏侯渊逼退曹操,全靠着我有一群能突破此地险山峻岭的勇士。不过大家知道吗?这些人最初都是在军师教导下训练出来的,而且袭取汉中首功就是诸葛军师!军师,来,我敬您一杯,感谢您这些年来对我的提拔,给了我这么多的机会。” 葛良从没想到过魏延竟在还会卖乖,当下里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这家伙,一句话就结束了自己的升迁感言,把话题转到我头上来了? 看到魏延把手中酒杯举得高高,葛良也只能举杯相迎,然后又把酒杯举向众将士:“其实这一切都是托主公之福啊,来来来,我们一起敬主公一杯,祝愿主公洪福齐天,兴复汉室指日可待!” 还是让刘备来讲话吧。 刘备对参与此战有功的将士们都进行了奖赏,就是没有宣布对葛良的奖赏。 第二天,刘备又让刘封率兵四千前去攻打上庸和房陵。刘封接令高高兴兴地领兵走了。 葛良领着队伍跟随刘备往成都而去。就在路上夜宿时,刘备找他和法正好好谈心。 “这次让魏延任汉中太守,一来是为了表彰他在汉中之战立下的大功,二来也是为了迷惑曹操,减轻他雍凉方向的防守压力,而我们连续作战,现在急需休战养民。但是,兵伐中原也就是两三年后的事,为此,想听听二位的高见。” 法正知道刘备在汉中已经找葛良谈了一晚,以为他们当时就是谈的这个话题,当下先不出声,等着葛良说话。 葛良清清嗓子:“汉中的防御主公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魏延可以依仗地利坚守,而且巴西张将军,以及主公从成都,都可以随时出兵增援,自然万无一失。至于西进长安,我觉得可以先派人游走在雍凉各羌、氐部落,和他们加强联络,约定到时共同起兵反曹。” 法正连连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当下接话道:“如果能联络好各部羌、氐,准备好粮食和马匹,到时我们完全可以以一军出祁山道接应他们,再从陈仓道或者褒斜道出军吸引曹军主力,而从子午谷出兵星夜奇袭,三路呼应拿下关中。占有关陇之地后,再图谋中原。” 刘备可是一直牢记着隆中对策:“还可以荆州之兵,同时向北攻取宛城、洛阳。” “那样当然是最好,只是现在看来,江东孙权一直就对荆州虎视眈眈啊,如果我们荆州人马北上远征,只怕他们会趁机袭取我荆州啊。主公,历史上背信弃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啊。”葛良再次提醒刘备。 刘备脸现厌恶之色:“这次孙权小儿趁我们远征汉中,就暗地出兵偷袭我巴丘,此恨还没报呢。” 法正接口道:“幸好军师早有谋划,设了个陷阱让他们钻,要不然荆州受袭,我们在汉中也会军心不稳。” “孙权北上进取无力,而荆州地处江东上游,他们是不会放弃占有荆州之心的。虽然这次设计让他们吃了苦头,只是一旦他们认为时机成熟,还是会再次偷袭的。主公是否已有对策?”葛良试着问道。 刘备点头道:“我一直只以曹操为敌,没把孙权放在心上,但军师说得对,对江东不能不防。这次只让魏延留守汉中,就是想听听军师对江东的计策。” “对于孙权这种变脸实在太快的人,是不值得相信的。但是,现在强敌曹操在北,我们又不能和江东宣战,两面树敌,甚至把孙权推到曹操的阵营里去。我觉得,还是要和他表面结盟,暗地提防,必要时,甚至要再次给他们个似乎有机可乘的机会,然后迎头痛击,只有再次把他打痛了,才有可能让他死心。这样,反而更可能和孙权保持同盟关系。毕竟,他孙权也知道自己难以单独对抗曹操,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初的联手了。”葛良知道刘备又想亲自领兵攻打长安,索性又把心思全放回荆州来了。 法正面露笑意:“有仇必报,岂不快哉!一味的退让和隐忍,只会让敌人得寸进尺。” 刘备也露出笑容:“军师多次对我提及江东,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早有计策,所以,我才不让你留在汉中啊。” 葛良猜对了,赶紧问道:“主公,是要把我安排到荆州吗?” “那军师觉得怎样合适?”刘备反问道。 葛良想来想去:“那,我还是在巴郡吧,这样,离主公也近,离荆州也近,离汉中也近啊。” “好,这也正是我的本意。军师,这次汉中之战,你是首功,只是刘备一时也无法再给你更好的官职,要不这样吧,除了金钱,我再让你兼任巴东郡太守,随时支援汉中或者荆州,你看如何?”刘备这时才提起对葛娘的赏赐。 一人兼任两郡太守,而且西联成都刘备,北接巴西张飞,南临荆州关羽,北边打仗可以参一手,东边打败可以插一脚,可以啊。 第180篇 小宝的飞鸡 跟着刘备回到成都,葛良和益州众官员欢庆三日,与庞统、法正、刘巴等人共同拟订了蜀地新法,在刘备左将军府中与大家议事两个月后,起身回江州。 船队顺水而下,不几日就抵达江州。巴郡郡府官员们都在码头迎接,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这个张嶷怎么搞的,不是让他事先叮嘱,不要搞这些仪式吗?”葛良领着王平和其他随行人员下了船,忙着和众人见礼。 张嶷觉得就是要弄个隆重的仪式,倒不是为了显摆,而是震慑。说这巴蜀之地新定,未服之人尚多,如今转瞬之间就收拾了反叛刘璋多年的汉中张鲁,大肆宣传一下,也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赶紧收心。 说得还挺有道理,葛良竟无法反驳。 回到府衙,黄玥接过葛良脱下的外套,笑道:“战斗英雄回来了,是不是又升官了?” 葛良搓搓手:“没升官,还是巴郡太守,军师将军。” 黄玥把外套挂好,回头大笑道:“怎么了,不是都说是你打下的汉中吗?你当初不是说要争取留在汉中吗,怎么什么都没得,又原样回来了?” 葛良接过晶晶端来的水盆,洗了把脸:“官是没升,只不过,又多当了个一样大的官,同时兼任巴东郡太守。” 黄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外套递过来:“那还不如干脆把巴东郡和巴郡全并成一个郡算了,免得你还时不时要跑到巴东去呢。” “咦?你说的好有道理哦。嗯?小宝呢?他怎么不跟你一起去接我啊?”葛良一边穿衣一边四处张望。 黄玥看了看门外:“他,他出去玩去了!” “这小子,不好好读书习武,越大越贪玩,连先生回来都不迎接,太不像话了,回来要揍他一顿!”葛良坐在椅子上,假装板一副脸来。 黄玥反驳道:“得了吧,你这还叫什么先生,这几年明明都是我在教他好不好?” 葛良拉住黄玥的手:“你跟我说说,这些年,小宝是学会绣花了,还是学会纳鞋底了?” 黄玥拖过一把椅子来,挨着葛良坐下:“唉,早就跟你说了,小宝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也越来越迷糊了。” 葛良没听明白:“怎么个一边懂事一边迷糊呢?” 黄玥白了他一眼:“这不是早就说过了的吗?懂事呢,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迷糊呢,是他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和别人打交道啊。你说,别人要是问起他是我们什么人,他怎么回答?” “这有什么,只要我们对他好点,他自己不把自己当奴仆看,心里放开就行了。”葛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黄玥摇头道:“可他是不会这么看的。你也知道,这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你知道的,以前,我们都是让他叫先生啊,姑姑啊,现在,他不再叫我姑姑了,而是叫夫人了。我听着,好不习惯啊。” “叫夫人就叫夫人吧。他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你也不是他真的姑姑。叫夫人就夫人吧,难不成,你要让他叫你一声好姐姐?”葛良一摊手,觉得这没办法了。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黄玥很严肃的样子。 葛良赶紧也一脸严肃:“要不,让他叫你一声娘?” 黄玥给了葛良一拳:“让他管你叫爹好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他如果管你叫娘,当然得管我叫爹啦,难不成你还和别人生了孩子?”葛良换作一脸惊恐的样子,把嘴张大了。 “你去死吧!”黄玥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许笑!”葛良拉住黄玥的手,“唉,说真的,你也该当娘了吧?” “这要怪你,还是怪我呢?不是说历史上诸葛亮就是因为很久没生儿子,把他大哥的儿子诸葛乔认领了吗?要不,你现在也去找找你大哥?”看来黄玥还没有做母亲的打算。 葛良猛摇头:“不,我要自己努力,自己生。” 黄玥站起身来:“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呢,没看到屋里还有人吗?” 葛良四望:“哪里有人?哪里有人?晶晶早就出去了好吧。” “好了,先别闹了,我还是先给你把刚才的正事说完了吧。”黄玥倒了杯茶递过来,“你知道小宝现在在哪里吗?” “好吧,小宝才是正事?小宝在哪里?”葛良对着茶面吹了口气,一尝,其实本来也就是温热。 黄玥一脸神秘:“你还记得小宝小时候最感兴趣的是什么吗?” “玩、泥、巴!”葛良回答得很响亮。 黄玥也接得很干脆:“错!我怎么记得后来玩泥巴的时候,你比小宝玩得还开心啊?” “掏鸟窝!”葛良再次回答。 “你放屁!你什么时候看到小宝掏鸟窝了?不过已经沾了一点边了。”黄玥有些得意的样子。 葛良想不起来了:“是什么?我不猜了,小宝的童年,和我们的不一样。” 黄玥竖起食指:“哈哈,你真想不起来了?那我现在给你一点提示,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们家老葛说老黄家的孩子眼睛不好,不能干什么?” “你还在记仇呢?这都是两千年外另一个时空的事了。”葛良还是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你还是快点说吧,我已经被你吊起胃口来了。” 黄玥不信:“这样你还想不起来,难道当初那些老葛家和老黄家的事,真的全都是你信口胡编的事?” “啊哈哈,我想起来了!”葛良扬起双手,做了一个雄鹰展翅,“是说你视力不行,当不了飞行员!” “那小宝小时候最感兴趣的是什么呢?”一说起当年,黄玥一下子变得很调皮了。 葛良双手摆动:“飞鸡飞鸡!” “回答正确!”黄玥把手摆到背后,来回走了几步,再一转身指着葛良道,“所以,为了让他不再整天闷闷不乐,我满足了他的这个愿望!” 葛良根本不相信:“看你那样子,好像你真的可以在这个年代造出飞机来一样。算了吧,你要能帮我造出一把狙击枪来,我就谢天谢地了,怎么都比改造那些手弩强。” 黄玥满脸骄傲:“没错,这个年代,没那么精密的冶金制造工艺,但是,做个滑翔翼,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181篇 喂毒的原计划 “滑翔翼?”葛良想象着小宝驾着它在空中飞行的样子,“不过,你最多也只能做个架子,是没有动力的吧?” 黄玥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吧。不过,反正能让人在天上飞就行了。” “小宝还是小孩子,能飞得了那个东西吗?”葛良深表怀疑。 黄玥嗔怪道:“什么小孩子,小宝今年都十三岁了,越长越高了!” “哦,对,今年确实是已经十三了。”葛良不由感慨起来,“算起来,穿越过来都已经七年了。唉,光阴如梭啊,一转眼,小宝都要成大小伙子了,我们都要老咯。” 这话说的,黄玥忍不住走到镜子前照了照,一场穿越,一眨眼莫名其妙就老了十岁。 葛良这几年其实忙得还挺开心,并没有真正对年月上心,立即又问:“那个,小宝,现在在哪里呢?你的那滑翔翼呢?” 黄玥还在照镜子:“你不是说什么东西要尽量先悄悄弄吗?这要是江州上空经常有大鸟在上面飞,那还不闹翻天了?我让小宝到郊外山里去了。” 葛良赶紧又问:“你在那里还弄了些什么?那个……弄好了没有?” 黄玥转过身来:“弄了一些,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至于那个,已经试好了,原料也准备了不少,到要用的时候,再配到一起就行了。唉,我提醒你啊,也不要抱太多幻想,威力就也只有那么大。” 葛良点头:“嗯,我知道。不是能一战定全局的时候,我也根本就不会去用它。你以前也说过,其实那东西很简单,敌人一旦受到启发,说不定很快也就能制造出来了。” 黄玥道:“过几天你自己再去看看就知道了。对了,现在你又回巴郡来了,跟你以前想的不一样啊,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葛良四处望望,低声附耳对黄玥道:“本来我是想留在汉中那边,等着去攻打关中啊。不过没办法,刘备又让我回江州来暗中防备孙权。既然这样,那我以后还是把心思又放到荆州方向去吧。唉,其实原本,我都是打算暂时放弃荆州的。” “放弃荆州?”黄玥觉得这太意外了,“这不可能吧?刘备手下好多官员都是荆州人,怎么可能会同意放弃荆州?而且,一千八百年后的我们,也都是荆州人啊。” “不要老是时空错乱啊。”葛良喝口茶,长出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想法别人都不会同意,还会把我骂死,所以一直都只是埋在心里,连你都没有告诉。我呀,就是在想,曹操从巢湖方向进攻孙权总是没有进展,那孙权呢,守得住东线,才会有闲心来打荆州的主意。我们本来就实力有限,又要打曹操,又要防孙权,哪里顾得过来,还不如按庞统和法正他们说的,全力攻取关中呢。” 黄玥还是不明白:“不是说隆中对说的就是兵分两路,你就是靠这个蒙混过关的吗?为什么打关中就要先放弃荆州?” “你想过吗?曹操得了荆州,就有机会两路进攻打击孙权了。孙权就又会陷入赤壁战前的恐惧之中,为了求生存,到时肯定又会主动来求着和我们联合。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一天到晚提心吊胆防备他,可以掌握联盟的主动权了。守着荆州,只会让孙权看着我们和曹操斗,然后他瞅着机会在我们背后插一刀。”尽管已经放弃,葛良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两眼放光。 黄玥直摇头:“荆州这么大一块地方,当初和曹操打得那么艰险才得到,现在又主动放弃,不是白费力吗?你们的志向不是要统一全国吗?放弃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再费力气夺回来。” 葛良一皱眉头:“这有什么,战争史上战略转移,放弃一片地域事后再夺回来的事多了。曹操有了荆州,前后受敌,孙权再不停骚扰他,双方相互大消耗。孙权为了荆州,又会来求我们两面夹击帮他解决上游之患。我们一边应付,一边全力攻取雍凉。等平定北方大部,再南下荆州,又从益州出兵两路并进,夺回荆州又不是什么难事。” “好吧,就算你说的很道理。”黄玥觉得自己转不过这弯来,暂时不想再争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这想法好像是在喂毒。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关羽是绝对不会容忍放弃荆州的,刘备也是不会甘心荆州被别人抢走的,他手下那些荆州官员也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葛良往椅背上重重一靠,只是仍压低声音道:“算了,也就是想想,反正刘备在,轮不到我作主。他的有些心思我也还摸不透。我跟你说,这次打下汉中后,我本意是想让魏延去夺取上庸,刘备坚决要让刘封去。我一开始想拼力阻止,就怕荆襄有事,刘封不肯出兵相助,不过后来,我好像又明白点什么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黄玥凑过来问道。 葛良又把身子前倾,贴着黄玥耳边道:“我在想,是不是因为阿斗大了,又不好怎么安置刘封,索性让他去一偏远地区,离开权力中心,避免日后生乱呢?” 黄玥瞪大双眼,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晶晶在外面喊道:“军师,夫人,饭菜已经好了,出来用餐吧!” 俩人赶紧站起身来出去。葛良问黄玥:“咦?晶晶是不是也该嫁人了?” 黄玥转头盯着葛良:“前年就嫁人了啊。怎么,虽说这几年大都在外面打仗,但是前几个月你不是还呆在家里吗?怎么连这事都忘了?” 葛良一拍脑袋:“哎呀,时间过得真快啊,晶晶嫁人了,小宝长大了,我却要犯老糊涂了!对了,我要尽快去看看小宝,晚了,我怕他都不认识我了。” 晶晶接口道:“军师老爷,不是他认不出您,只怕是您认不出他了。” 葛良对黄玥道:“你看,连晶晶都是叫我军师老爷了,以前不是要她和小宝都叫先生的吗?对了,你说小宝现在是怎么叫我的?” 第182篇 曹操称王 刘备转入全面防御状态,休战息民,大力发展经济,积极为以后攻打雍凉作准备。 没想到曹操竟然也转入了防御状态,一年多来,和刘备及孙权都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这让刘备一方感到很意外。 “传御医!传御医!”身在邺城的曹操正躺在榻上翻滚,双手紧紧抱着头,痛苦地大声呼唤侍从。 侍从赶紧撒腿跑出去,传御医前来诊治。 御医们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然而他们知道跑来也没有多大用,按照老方子熬了药,给曹操服下。 曹操喝了热气腾腾的药,额头上冒出汗来,头痛症状稍有缓解,依然大声质问:“痛一次喝点药,痛一次喝点药,就不能一次喝了药以后就不会再痛了吗?你们这些人,既然身为御医,就应当是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医师,为什么连个头痛都不能根治!” 御医们也不争辩,只是跪下自称医术有限,让丞相受如此折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曹操发泄一番,挥手让他们退下。他也没兴趣真给这些人治罪了,只是暗自伤心后悔,当初不应该一时冲动杀了华佗,弄得自己儿子曹冲病死,现在看来,要把自己也给害死了。 自从汉中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曹操突然就有些心灰意冷了。现今天下,已经被他和刘备、孙权三方分占完毕,而自己这些年和他们交战,还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反而眼睁睁看着刘备一步步坐大了,看来想要把他们消灭一统天下,短期内是肯定难以办到了。 那就耐心等待机会?可惜老天爷看来也没能再给我留下什么机会了,唉,老了,又得了这该死的头风病,这一生,辉煌就只能成为过去了? 被病痛和挫败折磨,曹操这些日子更眼烦闷,满腔苦涩都写在脸上,这可把他手下那一帮子谋士们给急坏了。 “哎呀,我们丞相大人为国操心,积劳成疾,这可怎么办啊?” “我们深受丞相厚恩,无以为报,现在也不能为他分担疾苦,实在是愧对丞相啊。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方子?如果有,我一定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想办法配齐。” ……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要满天下去寻找名医,一定要让曹操的病能得到有效治疗。 董昭不和他们空讨论,觉得要来点实际的,让曹操高兴高兴,于是拉上华歆等几个官员,在曹操召集众人议事时,一起发了一通感慨。 “自古以来,做为臣子扶助君王的,还没有哪个比得上当今丞相您啊。如果有人有了丞相这样的功劳,都很快做了君主啊。”董昭首先发言。 华歆接上:“当初天下大乱,各路诸侯割据,全靠丞相一人之力,迎接天子到许都,免了漂泊流离之苦,又征战四方,剿灭各方叛乱,救百姓于水火。这样的功劳,自然是空前绝后,无人能比。” 董照接道:“像丞相这样扶助天子,匡定天下,又美德传四方的人,就算是伊尹、周公等先贤,和您比起来,也是有所不及啊。” “现今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是古今天下能臣治世之楷模啊。”华歆再接上。 董昭叹气道:“就怕将来换了臣子,丞相所做的一切,被后人篡改,到时天下又会陷入混乱了。” 华歆连叹两声:“唉,唉,为了天下长治久安,我们觉得,应该让丞相的治世之德长久立世。” 董昭再叹三声:“唉,唉,唉,这需要保证丞相有一方自己的基业,能够在自己的人地上施行德政,不被他人篡改才行啊。这样的话,其他地方就可以一直以丞相封地的德政为楷模,威德行天下啊。” 华歆恍然大误的样子:“你说得对呀,丞相必须要拥有自己的一方基业!” 董昭坚决点头:“对,我们应该一起力劝丞相,为了天下百姓,赶紧建立自己的人地基业,以为万世之楷模!” 华歆很虚心地向董昭请教:“这应该是一份怎样的基业?” 董昭大声道:“子鱼兄,怎么一时迂腐了?我们应该让丞相进王爵,封王位,拥有自己的王国啊!” 一直在旁听的其他官员这才恍然大误,赶紧一齐跪下:“我等恳请丞相进封王爵,建立王国!” 曹操一直用手按着额头止头痛,这些话传入耳中,顿时觉得病好多了,却一脸惊恐的样子:“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封王爵那是皇帝的事情,你们私自在这里劝我自封王爵吗?这让我以后怎么有脸见天下百姓啊?哎呀,你们不要随便乱讲,我都被你闹得头疼了。” 董昭和华歆互相指了指:“哎呀,是我们犯糊涂了,这封王的事,得向天子请奏啊!我们不能置丞相于不仁不义之地啊。那我们赶紧一起写奏章,请皇上恩准吧。” 许多奏章如雪片般从邺城飞向许都,刘协打开一看,顿时眼泪就流出来了,却也没办法拒绝,如今自己命都捏在人家手里,活一天是一天吧。 把剩下的奏章推到一边,刘协指令尚书令:“你们拟一份圣旨,封丞相曹公为魏王吧。” 封王圣旨以最快的速度传到邺城曹操的丞相府,曹操推辞不接,满脸惊愕表情:“我曹操何德何能,怎么能享有皇上如此厚恩。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刘协又下圣旨。曹操还是推辞:“曹操非刘姓,不敢接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第三道圣旨接踵而至。曹操仍然不接。 没办法,刘协只好下第四道圣旨:“……封曹公为魏王,不得推却。” “唉,封王不是我本意,我都已经推却三次了。可是君命不可违,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曹操跪拜在地,万般无奈的样子接了圣旨。 紧接确立魏国封地,在邺郡盖起了魏王宫殿,准备君王所用十二旒头冠,金根六驾马车等等天子车服銮仪,讨论封立王世子,把曹操忙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有空去想着征讨刘备和孙权。 第183篇 关羽脾气大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曹操已经异姓称王,许靖、马超、葛良和庞统、法正等一众文武官员也上言,劝刘备进位汉中王。 于是刘备也给皇帝上表:“平西将军都亭侯臣马超、左将军长史领镇军将军臣许靖……等一百二十人上言……曹操阶祸,窃持天衡;皇后太子,鸩杀见害……左将军领司隶校尉豫、荆、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刘备,与车骑将军董承同谋诛操,将安国家,克宁旧都。会承机事不密,令操游魂得遂长恶,残泯海内…… “汉室之初,割裂疆土,尊王子弟,是以卒折诸吕之难,而成太宗之基。臣等以备汉室宗亲,心存国家,念在弭乱;破曹操于汉中,海内英雄望风蚁附,而爵号不显,九锡未加,非所以镇卫社稷,光昭万世也……今操外吞天下,内残郡寮,朝廷有萧墙之危,而御侮未建,可为寒心。臣等辄依旧典,封备汉中王,拜大司马,董齐六军,纠合同盟,扫灭凶逆……夫权宜之制,苟利社稷,专之可也。然后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矫罪,虽死无恨。” 洋洋洒洒写了不少,意思就是曹操现在异姓称王,就是要作乱,危难时刻需要刘备挺身而出,进位汉中王,率领天下英雄,像当初诛灭作乱的各吕姓诸王一样,讨伐曹操。 反正现在皇帝也作不了主,表章一送出,刘备即在成都设立祭坛,群臣献上王冠,戴到刘备头上。 随着刘备加王爵,众文武也跟着一起晋升官位,封关羽为前将军,张飞为左将军,马超为右将军,黄忠为后将军…… 关羽正率领军民在南郡疏通河道。汉水和长江水道相连,除了汉水在夏口注入长江外,另外还有一条叫夏水的河道由长江流经华容一带先注入汉水,与汉水合流后,再由夏口回归长江。 以前的夏水河道浅而窄,河道淤塞,难以通过大型船只,如今江夏已经被孙权占领,关羽想要率水军北上讨伐襄阳和樊城,就只能走夏水了。 费诗受刘备王命,拿着诰书从成都到荆州来给关羽晋封。 关羽回到江陵,带领手下前来迎接,听到刘备封他为前将军,就问费诗:“汉中王还封了哪些人为四方将军?” 费诗回道:“左将军张飞。” 关羽点点头,张飞和他一直就是刘备的左膀右臂,这个自然不用说了。 费诗又道:“右将军马超。” 马超世代名门,原本也是一方诸侯,这个也可以有。 费诗迟疑了一下,才把最后一个人说出来:“后将军黄忠。” 黄忠?为什么是黄忠?黄忠老头凭什么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就凭他在武都射杀了夏侯渊?背地里放冷箭这算什么本事,让他和我关羽并列四方将军之位,这不是侮辱人吗? “大丈夫岂能与一老兵并列!”关羽一脸不忿,在他心里,除了张飞,也就是赵云武勇忠心,又很早就跟随刘备,能让他多看一眼了。 费诗早得刘备叮嘱,当下里好里相劝:“自古以来,成就王业者,需要用到各种各样的人才。当年萧何和曹参也是从小就和高祖亲近,而韩信和陈平都是后来加入的,结果韩信爵位最高,也没见他们为这心怀不满。现在汉中王以黄汉升的军功,提拔他位列后将军之职,然而在汉中王心里,黄忠当然不可能和您相比啊。将军和汉中王生死相依,早已经融为一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下认为,将军您还是不要计较官号高低和俸禄多少。” 关羽一想也是,这样发脾气,不就是在对刘备发脾气吗,自己是不是也太失礼了?显得好像自己跟随刘备是为了荣华富贵一样,当下赶紧跑拜:“臣关羽谢汉中王厚恩。” 把费诗送走,关羽又急着赶回夏水,争取早日疏通河道,水陆并进北伐襄阳和樊城。 江东却又派使者到河边来找他了,看到关羽他们忙得不亦乐乎,先扯上两句:“将军亲率军民疏通河道,可是要北上?” 关羽懒得回答他:“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使者却先不回答,恭维两句:“将军心系朝廷,时刻惦记北伐曹操,实在让我们江东将士敬佩。将军,其实我们是盟友,我们吕将军说了,如果关将军要北伐襄阳,我们不仅愿意让将军水军借道北行,还可以出兵相助。将军大可不必如此费力疏通夏水。” 此时鲁肃已经病逝,吕蒙虽然上次偷袭巴丘失利,但因为此前就是孙权一手提拔的爱将,所以根本就没有责怪他,还划拨兵员给他补充,在鲁肃死后,又让他接位。 吕蒙是发誓要报仇的,但上次吃了亏,让他小心谨慎多了,看到刘备方面并没有深究,反而强调双方同盟,他也就绝口不提巴丘之事,多次向关羽示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时之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关羽虽然不提前年之事,却更加看不起吕蒙了,我要北伐,还指望你们帮忙?你们别又来偷袭我就不错了。 “不劳你们费心,使者此来有何事,请快快道来。”关羽不想和他啰嗦。 江东使者连连哈腰:“我们孙将军听说关将军有女初长成,貌美德贤,很是羡慕,正好我主也有一子,聪明无比,所以特令我来向关将军提亲,促成天作之合,同时又正好可以加强我们双方联盟,一举两得。不知道将军是否有意?” 关羽一听就火了,好你个孙权,你们江东人士就喜欢来阴的,惦记着我荆州不算,连我们家小女孩子都算计上了。你什么意思,还想把我女儿骗到江东去做人质,然后来威胁我? 孙权小儿,你也太阴险了,身为一方之主,你就算是想要和我方联姻,也首先要跟我们汉中王去提,再由我们汉中王来跟我谈啊。你私下里就跑来跟我谈,难道你是想离间汉中王和我之间的关系吗?你们也太阴险了吧! “虎女安嫁犬子!”关羽冲口而出,大声呵斥。 第184篇 荆州有内忧 江东使者灰溜溜跑回去,把关羽的话一五一十向孙权作了汇报。 “狂妄之徒,竟敢如此羞辱我,我定要一雪今日之耻!”孙权暴跳如雷,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扫到地上去。 这该死的关羽,竟然不上当,还给了老子一耳光! 孙权吩咐使者:“你给我再传信到江夏,让吕蒙来见我!” 吕蒙急急忙忙从江夏赶来,孙权让左右全都退下,悄声问吕蒙:“你在江夏和关羽接壤,荆州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吕蒙先说点好消息:“主公,他们在江南四郡大肆开荒屯田,用了个什么抛秧法,节省了大量人力。这两年,我偷偷派人过去,大致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今年已经在江夏试验了,如果成功,明年我们也可以大力推广了。” 孙权露出一丝笑意:“我们江东地外偏远,黑沼地遍布,适合种植水稻。如果能有省力的种植方法,那我们也就可以开辟更多的荒地了。” 吕蒙又咬牙道:“这些年,荆州推行了这种抛秧法,每年都在不停开辟荒地,收获的粮食越来越多,自己吃不完,还往益州和汉中输送了不少。” 孙权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江南之地,本是最适合种植水稻的地方,这么一块好地方,落在关羽手里,他征兵打仗,岂不更是有恃无恐了。子明,关羽最近在军事方面有什么动向?” “关羽日夜操练军士,大造舟船,又不断向北发展,襄阳周围许多地方都已经叛曹南投,变成他的地盘了。”吕蒙连连叹气。 孙权有些担忧起来:“荆州如此强盛,他关羽大造舟船干什么,难道还想顺江而下侵我江东?” 吕蒙摇头道:“他正在大力疏通夏水,肯定是想去打下襄阳和樊城,不会打我们江东的主意,而且,虽然刘备已经占有荆、益两地,又拿下汉中,但和曹操比起来,还是差了很远,他断然也不会想着再和我们开战。要不然,就为前年……前年的事,他们也不会一点都没追究,反而跟我们强调联盟了。” “那样最好。不过眼看着刘备一天天坐大,荆州一天天强势,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啊。虽然刘备是一心对付曹操,但一旦曹操覆灭,我们和刘备之间必定还是要为争天下打起来的啊。”孙权忧心重重。 吕蒙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主公,虽然荆州现在是兵精粮足,看上去威不可侵,沿江又设了许多兵站,似乎对我江东也防范甚严。但据我看来,也并不是就无懈可击了。” 孙权的一双碧眼顿时亮了起来:“子明,这话怎么讲?” 吕蒙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关羽深得刘备喜爱,连曹操都对他敬重有加,这反而助长了他的傲气,对其他人都看不上眼,导致荆州许多官员都和他闹过矛盾,怀恨在心。一旦关羽失势,肯定会有人乐意落井下石。” “哦,都有哪些人?快快说给我听。”孙权一听离间不了关羽和他的主子,却能够离间关羽和他的部下,立即高兴地追问。 吕蒙靠近些:“譬如宜都太守孟达,荆州治中潘濬,甚至南郡太守徐庶都对他有些不满。” “好,好,这太好了。”孙权忍不住猛搓双手手掌,深吸一口气,“这些都是荆州重要官员啊,如果能离间他们,让他们能为我江东所用,那就太好了。咦?你刚才说还有徐庶?这个,好像可能性不大吧,那徐庶,可是和刘备及诸葛亮等人都关系很密切啊。” “哼哼。”虽然是当着孙权的面,吕蒙也还是忍不住冷笑两声,“那关羽和徐庶虽然相识日久,早年都曾在家乡为他人出气杀过人,自然是重情重义,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也都是脾气暴躁的人,相处日久,相互顶撞也是正常不过。” 吕蒙接着又正色道:“主公,您知道吗?不光是这些人,就连现在驻守在巴丘的岳阳郡太守刘磐,都和关羽不和。” 孙权深吸一口气:“南郡太守、宜都太守、岳阳太守,外加荆州治中,这么说来,围在关羽身边的重要官员们,岂不都是与他不和了?” “主公,您别忘了,还有身在江夏的我呢。”吕蒙又换了一脸的谄媚。 “哈哈哈,子明,做得不错,你在那里要时刻做好准备。”孙权满意地拉了拉吕蒙的手。 吕蒙兴奋地接着道:“关羽自视天下无敌,目中无人。主公把我安排在江夏,其实是最合适了。虽然前年是属下大意,上了他们的当。但就是因为轻易败在了刘磐的手里,这样关羽就更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认为我根本就无力去打他们的主意。所谓骄兵必败,他日,我一定要让他知道,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子明,说得好,我可一直就很看重你的,要不,我再给你加派人手?”孙权也跟着兴奋起来了。 吕蒙赶紧道:“谢主公厚爱,不过,现在不但不要给我增兵,我还想把江夏人马再减少一点,以麻痹关羽呢。” “对对对,你说得对,再说,如果要动手,就必须一举拿下荆州全境,光靠江夏人马也不够,到时,一定要尽可能多地集结所有能集结的人马。”孙权想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 吕蒙又道:“主公,要拿下荆州全境,必须等关羽大军离开江陵开往襄阳樊城一带才行。现在,他还在忙着疏通水道,我们还可以再打探一下,多找些荆州的漏洞。主公,您知道吗?经过我方人员长期打探,原来他们在沿江设置的兵站间,用火光或者鼓声传递消息的,是按照什么规律设置的一种什么莫尔斯密码,可以传达很详细的消息。我现在正派人观察记录,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掌握他们的密码。到时候,他们之间有什么消息传递,我们就可以清楚掌握了。” “太好了!”孙权再次拉紧吕蒙的手,“子明,你真是有心人,我没有看错你!” 第185篇 反将云集 庞统和法正求见刘备,一起建言道:“经过近两年的休养生息,现在荆州和益州两地民心稳定,府库充实,兵马操练日久,通往汉中的道路也已经拓宽,可以考虑进兵雍州和凉州,图谋西京了。” 刘备也早就等得心痒了,东奔西逃几十年,现在终于手里拥有了向曹操叫阵的实力,就应该抓紧时间发起进攻,于是带着法正和张飞、黄忠等人,率领八万大军,开往汉中。 曹操在邺城听到刘备要攻打长安的消息,很是生气,你刘备真是欺人太甚,当年仗着汉中地利,欺负我们粮运道远艰难,让你侥幸得了汉中,如今你得寸进尺,又想打我雍、凉两州的主意,我决不答应! 曹操当即命令驻守在长安的曹洪抓紧战备,自己随后率大军前来与刘备决战,同时把曹仁从合肥调到襄阳,让他都督各军,向荆州关羽发起进攻。 葛良在江州得到刘备已经开往汉中的消息,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如果关羽真的又大败曹仁围攻襄阳和樊城,那孙权将会举倾国之力来夺荆州了,主公啊,当初可是说好了,要你给我多留些兵力应付,你到底派了谁领兵来支援我啊? 说来也就来了,军士进来报告:“大人,糜芳将军和士仁将军已经乘船到达江州码头。” “谁?你说谁来了?”葛良以为自己听错了。 军士重复道:“大人,糜芳将军和士仁将军,已经乘船到达江州码头,说是奉汉中王之命,前来求见。” 我的天啦,刘备啊刘备,当初我就是为了防着他们祸害关羽,特意把他们带到益州来,如今我要去荆州行动,你又把他们派过来,难道真的是天要灭我荆州? 但现在也没办法了,葛良只能对军士吩咐:“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准备一下,就出来迎接他们。” 糜芳和士仁进来拜见了葛良,俩人都是一头雾水:“军师,汉中王出兵攻打雍凉,我们正准备跟随,好杀敌建功,怎么反倒派我们到江州来了,难道巴郡也有曹兵混进来了吗?” “这个,”幸好葛良早就精心准备了两年,倒不愁说辞,“最近,武陵郡那里,有一些蛮夷准备造反,为了震慑他们,我这里已经派出不少人到那边深山里去了。你们应该知道吧,那个,曹操已经派曹仁率七军到达襄阳,准备攻打关将军。关将军荆州兵马本就不多,要全力应付曹仁进攻,还要防备江东偷袭,这后方的小叛乱,就不要麻烦他操心了。对了,你们带了多少人马来?” 糜芳答道:“三千人马。” “哦,还好。”葛良稍稍安心,对糜芳道:“你们先把队伍拉到临江去驻扎。我最近又得到消息,那里可能也有人想趁汉中王远离成都,正密谋造反。你们到了临江后,就可以有效震慑他们,让他们断了造反之心。” 安排好糜芳和士仁,葛良还在楞神,又有军士来报:“大人,将军范疆和张达,受张将军之命,率军到达江州。” “谁?你说是谁?”葛良忍不住跳了起来,手中茶杯都掉了地上摔碎了,这是什么鬼,今天撞邪了吗? 军士也是吓了一跳,大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每次说话都要再问一遍,难道是这两天病了,耳朵不灵光了? “大人,张将军派部将范疆和张达两位将军,率军前来江州求见大人。”军士无奈,只好再禀报一次。 葛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出门去迎接那俩家伙。 范疆和张达俩人见了葛良,竟然也说着和糜芳他们一样的话头,说什么本想跟着张飞去关中打仗立功,却被派到江州来,不知道军师要他们来干什么。 葛良以同样的话头给了他们说法,又派他们领着两千郡兵前驻到巴东郡治鱼复县。 “真是撞鬼了!这也太邪门了吧。”回到后院,葛良冲着黄玥直摇头。 黄玥问清缘由,顿时紧张得不得了:“怎么会这么巧?” “还不止这几个呢,”葛良又道,“别忘了,前面的宜都郡,现在的太守还是孟达!” 黄玥想起一个问题来:“不是说,历史上刘备夺取上庸,是让孟达北进打下来的吗?怎么这回只是派了刘封去呢?” 葛良摇头道:“那次让孟达去,是因为关羽已经把襄阳围住,又打到樊城去了。孟达率军沿汉水而上,沿途几乎是不会和那一带敌人的大军遭遇。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了,我们那么快就把汉中打下来,关羽现在才刚刚把夏水疏通呢。” “哦,对。”黄玥明白了,又道,“那刘封其实也还蛮厉害的嘛,一个人率军,也把上庸和房陵几个地方都打下来了。” 葛良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见过刘封,他那样的身架,一看就是个勇武有力的人。刘备戎马一生,又很会看人,也绝对不会收一个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人做干儿子吧?史书上本也就是写的刘封有武艺,气力过人,将兵俱与诸葛亮、张飞溯流西上,所在战克好吧。” 黄玥连连点头。 葛良其实也挺替刘封可惜的:“他只是仗着是刘备的义子,为人太傲,抢了孟达的鼓吹乐队,又因为和关羽不和,拒不出兵相救,加上为人强势,威胁到阿斗,才会被诸葛亮劝刘备杀了的。其实他也没打算反了刘备啊,只能怪他惹的人都不好惹。” “可是,现在的诸葛亮就是你啊,你能不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黄玥皱眉深思。 “我?我也不知道。刘封那里我也不好说,但是为了避免糜芳和士仁他们惹事,我不是特意把他们都带到成都去了吗,谁知道刘备偏又要把他们派到荆州来。”葛良烦透了。 黄玥沉思良久,问葛良:“那你,有没有办法,不给他们造反的机会呢?” 葛良无奈道:“唉,尽力吧,反正现在糜芳又不是镇守南郡,也没机会和关羽发生矛盾。范疆和张达既然离开张飞身边到我这来了,我也不会没事打他们一顿,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第186篇 牛金开路 曹仁被曹操任命为征南将军,率领七军共三万五千人,进驻襄阳,开始准备对关羽发起进攻。 刚到襄阳,曹仁发现形势真的不太妙,附近的几个县城都已经或明里宣布脱曹归刘,或暗里早已和关羽互相来往,甚至在去年,前荆州刺史傅群的主簿,那个叫什么杨仪的人,都已经偷偷跑到江陵,投奔关羽了。 这还了得!曹仁怒发冲冠,即刻率大军开拔,一路杀向江陵而去。 曹军先锋将牛金率领两千人马在前面开路,看着沿路熟悉的山山水水,不由得感慨万端。 还是老地方,还是老景象;山也还是那座山,弯也还是那道弯。九年前跟随丞相围攻江陵,无功而返,就是从这条路上撤退的。九年后,我牛金又回来了!这一回,能不能杀敌建功,拿下江陵呢? 唉,算了吧,当年丞相亲率十万大军围困江陵一个多月,最后还不是也只能引军退去,现在曹征南将军率七军也就三万五千人,加上原驻襄阳的人马,也不到五万人啊,比当年可少了一半还不止,何况,听说,这些年来,关羽可是又把江陵城加固了,建成了内外套城,想要攻破江陵城,只怕是做梦。 当年,想当年,当年曹纯带领虎豹骑在这条路上狂追刘备,后来怎么来着?好像是中了敌人的诡计,马蹄都被陷进路中的陷马坑了吧?唉呀,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可不能让他们故伎重施,再上了他们的当!牛金赶紧吩咐手下众骑,不可冒进,只能搜索前行。 前方哨探来报,发现关羽前锋,就在前方三里地外,很快就要到达这里了。 “他们有多少人马?”牛金赶紧细问。 哨探回报:“七八百人吧。” 七八百人,只有七八百人,那不纯粹就是来探路的吗?牛金皱起眉头,只有一校人马,是当机立断把他们围起来歼灭了,还是赶紧回报中军,等待曹仁裁决呢? “他们发现你没有?”牛金追问一句。 探马回道:“应该没有,不过,将军,敌人已经离这里很近,很快就会和我们相遇了。” 是啊,需要赶紧定夺!牛金看了看路两边的地形,举起手往后一摆,一扬眉头:“先撤!” 只后退不到两里地,牛金就指着路边的小山头,吩咐大部分军士,赶紧躲到那山头后面草丛里去。他已经决定了,要把敌人的这七八百人马给吃了。 八百人的荆州先锋部队似乎连前哨探马都没放出来,只管一路张望一路缓行,就和牛金的人马撞上了。 牛金好像很害怕,大叫一声:“撤,快撤!”掉转马头就跑。手下几百军士也赶紧乱哄哄的转身跟着他逃。 “哪里逃!”领军的荆州军将领看到牛金手下只有四百来人,又东倒西歪地掉头就跑,赶紧一挥手:“追!” 牛金一边佯装惊慌打马回逃,一边不停回头观看敌军,眼看着他们已经全部追过那个山头了,才勒马转身,大声喊道:“敌人已经中计了,大家跟我杀回去,杀啊!” 众军士赶紧转身,迎着追赶的敌军就杀了过去,与此同时,埋伏在小山头后的两千多曹兵也迅速现身,抢着跑上大路来,要把八百荆州人马团团围住。 没想到敌军将领反应也挺快,一见牛金掉转马头,立即把手下众军喝止住,再一看敌人掉头杀回来,望望路边又有敌人伏兵冒头出来,赶紧率领军士回撤,赶在敌人大军合围之前,拼力杀开一条血路,撒腿就跑。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这么飞走了,牛金哪里甘心,率领军士在后猛追,还高声呐喊:“抓住他们,抓活的!” 敌人大都是步兵,撒开两条腿跑也只能跑得那么快,牛金率领军中的百余名骑兵,打马狂追。 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跑在后面的那些荆州兵突然转过身来,一个个张弓搭箭,抬手就射。 众骑兵追赶得正欢,遭此突变,赶紧拉开距离,一些人躲闪不及,当即就被躲倒了十几骑。 牛金反应快,避过几箭,不由得气疯了,本想多抓点活的,骑士们都还没怎么放箭呢,倒让敌人先下手了,赶紧改口道:“放箭!放箭!射死他们!射死他们!” 众曹军骑兵也纷纷解下长弓,一边射箭一边继续追赶。 荆州兵中的骑兵这时也掉过头来,开始和曹军的骑兵对射,掩护步兵撤退。 牛金一连追出五里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荆州兵,逃起来怎么还能步骑配合得这么好,一点都不见慌乱的样子啊? 就在这里,他发现前方敌军已经停止了奔逃,一个个转过身来,立即集结好阵形。 紧接着,一支敌军也从前方道路转弯处现身出来,和先头的敌军一起,拉弓疾射。 众曹军赶紧停止追赶,转身围到牛金身边。 原来这里有他们的伏兵啊,牛金刚要下令后撤,却发现那批敌人的“伏兵”人马并不多,也就八百来人的样子,加上先前的八百,总共也就一千五六百人马而已。 难怪,他们只是射住阵角,并没有包围过来呢。真是吓死我了!本想使计围歼他们,结果却差点中了他们的伏击,幸好不是,看来只是他们的后援人马赶过来了而已。 那么,现在是打还是撤呢?牛金一下子又拿不定主意了。 论人马吧,人家少那么一点,可是,自己也就是个探路先锋罢了,就这么和人家打起来,好像不合适吧?敌人的援兵都到了,会不会后面马上就是主力大军了呢? 唉,算了,还是先撤吧,兵马只多那么一点点,打起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啊。牛金定下神来,命令军士们慢慢后撤。 不曾想,他要撤,那人员更少的荆州兵马却不答应,一看他们转过身去,就一齐呐喊着追杀了过来。 你大爷的!牛金一看想安安静静撤退不行,人家还非要粘着打,那就打吧,谁怕谁啊,老子本来就是来讨伐你们的! 双方人马顿时杀成一团。 第187篇 关羽中箭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双方很快就失了阵型,绞杀在一起,连牛金都已经亲自投入战斗,在身边多名侍卫的拱卫下,不停与冲到身边来的敌军刺杀。 荆州兵士的拼力表现让牛金有些吃惊,不过这么一点探路前锋,人数上又占劣势,为什么还杀得这么不依不饶的?拼杀间隙一抬头,顿时把他吓了一跳。 前方的小土坡上,正有十几骑敌军刚刚跑了上去,一面“关”字大旗下,一员身材极其魁梧的敌将正手捋长须,打量着坡下双方的战况,而随着他令旗挥动,许多敌兵正从后方冒出来,迅速向自己的两翼迂回,看来,是想趁着双方杀成一团,把自己包围起来了。 那,“关”字旗下的那个人,难道就是敌将关羽? 应该没错,那高大的身躯,比身边其他许多人足足高出一头不止,世间少有,他牛金也是见过几次的,这除了关羽还能是谁?更何况,那么大的一面“关”字旗,不就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了吗? 难怪此前那些荆州兵士非要咬住自己厮杀,原来是因为关羽已经就在他们身后了。 “撤!赶紧撤!”既然连关羽都出现了,那肯定就是已经遇到了敌方主力大军,眼看着就要被人家包围起来,还不赶紧撤退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是两军现在已经绞杀在一起,想要撤退哪那么容易,牛金边打边退,后路早已被迅速迂回的荆州军士给切断了。 想埋伏包围人家,没想到贪功被人家反包围了,眼看着自家军士慌乱中一个个被刺倒,身边军士越来越少,敌人却越围越多,牛金不由长叹一声:“完了,这条命就要扔在这里了。庞德将军,你快来啊。” 就在这时,后方围堵他的荆州军士一阵骚乱,一支曹军正奋力冲杀过来,一员曹将骑着白马高声大喊:“牛将军莫慌,我庞德救你来了!” 原来庞德在魏延攻入南郑时,病还没完全好,张鲁倒对他真不错,慌乱中逃命也没有把他落下,带着他一起撤到西乡去了。 刘封奉命一路向东,在魏延的帮助下,先要把沿途的西乡等县都一一攻克了。张鲁剩下那点残兵,见蜀兵追杀过来,根本就无心抵抗。 无奈之下,张鲁索性带着他们再次奔逃,投奔曹操去了。 曹操在汉中损兵折将无功而返,见张鲁来投,终于找到一些心理安慰,特别是见到他还带着庞德过来,更是满心欢喜。 当年曹操于黎阳和袁谭、袁尚交战。袁谭派郭援和高幹攻打河东。张既劝说马腾帮助曹操。马腾派马超率庞德出战,和郭援、高幹大战平阳。庞德作为前锋,大破敌军,阵战中亲斩郭援首级,为曹操打败袁谭立了大功。 对于这样一员猛将来投,曹操当然厚待有加,当即拜为立义将军,封关门亭侯,食邑三百户。 庞德受到曹操如此厚爱,当即表示誓死忠于魏王。 这天庞德本是率军三千,和牛金保持着几里地的距离,本也就是为了防止牛金中敌埋伏而保持的前后分军而行,听到牛金被困,立即率军紧急赶来解围。 庞德骁勇,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众曹军高声呐喊紧紧跟随。正在围攻牛金的荆州兵背后突现劲敌,一时混乱,很快就被庞德杀了进来。 牛金见状大喜,赶紧率残部向庞德靠拢。 关羽在高处看到庞德在两军之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荆州兵都难以抵挡,不禁眉头一竖,挥动令旗让军士们继续迂回,同时双腿一夹马肚,提着大刀就亲自冲了下来。 关羽威猛雄壮,比常人高出一头不止,也厚实不止一圈,力大无比,一柄八十二斤大刀又沉又稳,一刀刺入一名曹兵腹中,用力一挑,甩过头顶,顺势又一刀劈下去,把前方一名曹兵连人带枪砍成两半。 众曹军早就听说过此人曾于万军之中刺杀袁绍手下猛将颜良,如入无人之境,今日亲见其杀人如砍瓜切菜,一个个魂飞魄丧,哪里还敢上前拼杀,还没等关羽冲到近前,掉头就跑。 牛金看得心惊肉跳,自家人马本就比人家少,现在又怯战而逃,哪里还有心思厮杀,靠近庞德大声催促道:“将军,赶紧撤吧!” 庞德杀得正带劲:“大丈夫立功报效魏王,正当此时,怎么能逃跑呢!” 牛金哀求道:“将军,您不怕,军士们可都无心再战了啊。” 庞德收住手中大刀,定神查看了一下战况,果然,自家军士正节节败退,敌人蜂拥而上,杀声震天,当中关羽冲杀在前,所到之处曹兵纷纷倒下。 庞德赶紧问牛金:“那人就是关羽?” 牛金头也不回:“可不是吗,将军,赶紧撤吧。” 庞德在受命来讨关羽之前,曹军中许多将领就曾议论说他以前是马超手下,现在马超已经归降刘备,而且他的堂兄此刻也跟着马超在刘备手下为官,让他去打关羽,只怕不尽力,说不定还会临阵投敌。庞德为了表忠心,就下了毒誓:“此战不是关羽死,就是我亡!” 如今刚一出战就见到关羽,庞德哪里肯放过,当下里就大声招呼身边部从:“擒贼先擒王,敌首关羽在前,你等可随我一起拼死相搏,拿下关羽项上人头!” 众部将眼看着已经兵败如山倒了,哪里肯上去送死,都跟随着牛金劝道:“将军,快撤吧,再不撤,我们只怕又要被人家团团围死了!” 庞德定眼看看四周,果然,许多荆州兵士正在外围不断迂回,自家后方军士都已经慌乱起来,只得叹一口气:“撤吧。” 然而他心里却十二分不甘心,眼看着关羽越追越近,就悄悄从马鞍上解下长弓,张弓搭箭,对准关羽用力射了出去。 关羽正将一名曹兵挑过头顶,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直奔面门而来,一仰头想要避过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箭正射在额上,当下里就往后一倒。 庞德看得真切,立即欢呼道:“关羽中箭了!关羽中箭了!大家跟着我杀回去!” 牛金还是头也不回:“将军快撤吧,再不撤,我们手下的军士都要拼光了!” 第188篇 死了没死 身边众将一见关羽中箭,赶紧围拢过来:“将军!将军!” 关羽从地上爬起身来,刚才那一闪躲得太急,竟然从马背上跌下来了。 伸手拔下额头上的箭,关羽也庆幸带了头盔,有护额挡了一下,那箭又由远处射来,失了力道,把护额射穿,箭头却只是在额上刺破了点皮,流了几滴血而已。 “我没事,继续追杀!”关羽命令众将。他因为身材魁梧,又使用极重的大刀作兵器,自然失了灵活度,中箭也不是第一回了,此前还手中毒箭,差点废了一条手臂。 众将赶紧挡在前面:“将军再不可以身冒险,我们自当在前效力,拼死杀敌!” 关羽轻轻一点头:“你们去吧。” 众将士立即转身,高声呐喊继续追杀曹军。 庞德在牛金的催促下,看着自家军士已经死伤过半,也只得赶紧率军撤离。 这边关羽看着曹军逃离,也下令道:“不要再追了,全军撤退!” 牛金和庞德领着两千残兵,回到中军来见曹仁。 曹仁看着畏畏缩缩的牛金,又看看皱着眉头不知再想什么心事的庞德,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牛金自知罪大,手下两千人马现在剩下还不到三百,当下里都不敢抬头,跪在那里请罪:“都怪我贪功大意,反中了敌人的埋伏。请将军恕罪。” 曹仁问明了情况,不由得嘲弄牛金两句:“就你那脑瓜子,还想打人家的埋伏。” 一转眼又看着庞德:“庞将军舍身救出牛金,勇气可嘉,只是不尽早撤退,害得自家也损失惨重,这有些不应该啊。 ” 庞德还在挠头,大口吸气,又大口呼出,又用又手猛搓了几下面部,然后猛甩了两下头,没有回答曹仁的话。 曹仁看着莫名其妙,甚至有些上火:“你这是怎么了?自家也几乎损失过半,还在这里没睡醒?” 庞德又捏捏下巴,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话道:“我怎么觉得,我那一箭,明明已经射中了关羽的脑袋,当时他就倒下去了,应该是被我射死了吧?” “什么?”本来安坐着的曹仁当即就原地弹了起来,把身前的桌案都顶翻了也不管,冲到庞德面前盯着他就大声追问,“你说什么?你、你你、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我把关羽射倒了!”庞德也不能肯定关羽到底死没死,当时射倒关羽后,那边就被一堆人围住了,这边牛金又催着自己走,两军都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但当时射中关羽,他确实是亲眼看着的。 “这个,牛金将军也是亲眼看到的!”庞德又大声补充道,最起码,他用行动给了当初那些说他闲话的人一个大耳巴子,他已经让大家看到,遇上关羽,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曹仁急着问牛金:“你看到了?关羽真的被射死了吗?” “我、我眼瞎啊!当时一片混乱,我真的没看到啊。”牛金哭丧着脸,心里直道完了,当初被敌人拖住陷入重围是个错,想不到现在连催庞德赶紧摆脱敌人也是个错了。 曹仁刚想啐牛金王一口,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牛金一直跟着他,打起仗来也并不怕死,还是追问庞德:“你真的是把关羽射死了?” “是不是死了我不知道,但我当时真的一箭把他射倒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一问其他将士嘛。”庞德现在也想啐牛金一口,弄半天你个家伙当时根本就没听我说话,看都不看一眼,就知道逃命。 曹仁赶紧把当时在场的其他将士召过来一个一个细问,当然他不是怀疑庞德有没有射中关羽,人家既然那么肯定,自然假不了,问题是,关羽到底死没死呢?这个问题很重要! 当时在场看到的几名将士也都异口同声表示关羽确实被射中了,至于死没死,倒没有一人敢确定,都说关羽一倒下,就被众人围起来了,实在没办法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那,后来那些敌军将士是什么反应?”曹仁试着问道,想从细节中来好好分析一下。 众将士埋头想了一会,都回道:“那些人突然就跟疯了一样,狂喊乱叫着不要命地冲过来!” “疯了?急疯了还是气疯了?”曹仁觉得有戏,“难道是因为关羽死了,把他们气疯了,急疯了?” 不过凭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主将如果只是伤了,也会把他们急疯,曹仁想起一点,又问:“你们,后来有没有看到关羽再露出头来?” 众将士又埋头苦想了一回,然后一齐摇头道:“没有。”“没看清。”“看不清。” 曹仁觉得心跳得好厉害,再问一声:“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你们都知道,关羽比一般人高出不少,如果他没事,骑在马上自然就比人家高出一头,很容易认的。” 众将士再将陷入回忆,才一个接一个回答道:“没有。”“好像没有。”“真的没有。” 哇哈哈,这更有戏了!曹仁不忘再追问一句:“那些敌人追杀你们,追出了有多远?” 这个大家都回答得很干脆:“追了三四里地,他们就撤回去了。” 哦嗬嗬,这几乎肯定有戏了!曹仁都忍不住要向庞德道喜了:“将军一箭射杀敌军主将,这回可是要立了天大的功劳了!他们不愿拼力追击,应该就是因为主将身亡,急着回去料理后事了!” 庞德自然是希望这样,不过他可不敢随便揽功,当下里提醒道:“没有亲眼所见,属下不敢妄言功劳。” “对对对,你说得对!”曹仁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令自己冷静下来。 “这样,我再给你们补充人马,明日还是你们俩个,率军一前一后,再去前方打探,保持距离,注意相互接应,遇到敌人埋伏,先要安全撤离。当然,派你们去,主要是打听一下敌人的状况。如果关羽死了,他们一定会暂时退军,回后方加强防御,等着刘备任命其他官员来收拾残局的。”细想一阵,曹仁作出了谨慎安排。 第189篇 好像真死了 带上八百人马,牛金小心翼翼的再次出发开路。 庞德真的就那么一箭把关羽给射死了?牛金总觉得不大可能,唉,昨天怎么就没睁眼好好看看呢? 派出好几名探马前出,牛金率军一路边走边看,还不时派出骑兵踏上每个小土坡山头,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人埋伏,今天可千万别再中了圏套。 好像今天运气还不错,一连走出十来里路,都没有遇到敌人,怎么回事?昨天敌人不是都就已经到达这一带了吗?难道他们隐藏的那么好? “报──!”一名骑兵从前面土坡上冲下来,跑回到牛金面前,“将军,前方好像有敌军营寨。” “啊?”牛金立即紧张起来,竟然都要冲到敌人大营前了,我们却还没有发现一个敌人,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们早躲起来,我又中埋伏了? “不过,那只是一座空营,围营的木栅都已经拆得差不多了,也没了营帐,人,更是一个都看不到。”人家探马话还没说完呢。 竟然是空营,难道说,关羽真的死了,他的军队昨夜就连夜退走了?牛金赶紧打马上了高处,放眼远望。 前方三里地外,从路中到两边小山坡,果然稀稀拉拉立着一些木栅,一看就知道是有大军曾经在些扎营,但现在,除了那些木栅,别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走!过去看看。”牛金从土坡上下来,带领军士快速朝前方而去。 到了那里一看,两边几座小山坡上的树木几乎都被砍光了,灌木草丛都被踩平了,沿着大路两边,则是上千个行军灶,里面还残留着许金炭灰,看这架式,估计最少有上万人曾在此驻扎。 牛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灶台,土石倒是冷的,不过他也知道这说明不了什么,要是他赶来时灶还是热的,那他现在站到高处去,就应该还可以看到离去的荆州军士。 天啦,难道庞德那家伙昨天真的就那么一箭把关羽射死了?好像也太容易了吧?这家伙,还真是一员福将啊。 既然如此,赶紧告诉他去,到底要不要马上去追,让他决定,反正他都成了英雄了,跟着他走就算犯错也有他先顶着。 庞德接到消息,急忙率轻骑先跑过来查看,强抑心头兴奋,轻轻点头道:“没错,看来是连夜撤走了。” “这么说,关羽真的是被将军一箭给射死了?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这真是天大的奇功啊!“牛金赶紧先沾点福气。 庞德呼吸变得好重,却依然慎重道:“也许没死,只是受了点惊吓,害怕真的死了,跑回去了吧。” 牛金连连摇头道:“不!庞将军,我看他是真的死了,要不然,他们是绝对不会两军刚一交战就连夜跑回去的。庞将军,你真是一员福将,你这是一箭定乾坤啊。将军,你看,我们要不要马上去追?” 庞德转头就翻身上马:“追,当然要追,我倒要看看,关羽是不是真的死了,他们到底逃得有多快!” “牛将军,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派人催促我的队伍赶紧赶上来,到时你再带着他们一起跟过来。至于我,我先率这些亲骑快速追过去看看。你、你随时接应。”庞德等不及了,要跟牛金换个位置。 “好,好好,就按庞将军说的办!”牛金巴不得这样,既然你庞德是福将,就让你先去追吧,万一有个什么事,我可不想再担当了。 “牛将军,请您马上派人去通知征南将军,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庞德话还没说完,带着手下两百轻骑就如疾风一般冲出去了。 牛金忙着答应,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要告诉曹仁,这都是你的主意,反正射杀关羽的功劳我也分不到,那最好也什么事都别让我担着。 耳边狂风呜呜作响,路边树木草丛刷刷后退,庞德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把两百骑分成四组,前后相隔一里地,不过,其实在他心里,这种谨慎都是没有必要了。虽然嘴上和牛金说还不能确定,但在他心里,关羽应该是个死人了,对于自己的箭术,他还是有信心的,如今,只要追上敌军,看看他们是怎么撤退的,就完全可以证实了。 一口气追出三十几里地,都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庞德不由得心里又忐忑起来,这人都到哪去了,难道关羽没死,带着他们全都躲起来了? 就在这时,路边小山头上出现了一名荆州骑兵,紧接着,又出现一人,又出现两人…… 不一会儿,就出现了几百名荆州骑兵,高声呐喊着从山坡上冲了下来。 庞德眼明手快,赶紧勒住缰绳,掉头就跑。 从山上冲下来的荆州骑兵高声呐喊着追了过来。 众曹骑跟着庞德一连退出六七里地,听到身后喊杀声远了,才勒住缰绳慢了下来。 众军士围拢过来,都惊叹道:“好险好险,将军,幸好我们跑得快,要不然又中了敌人的诡计,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了。” “安静!别吵。”庞德仍在用心搜听背后关羽军的声音。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后面都没有一点动静,庞德的嘴角拉开了,露出了无声的笑容,对众骑兵一挥手:“走!”双腿一夹马肚,在马屁股上轻轻抽了一鞭子,又往前方敌军方向走去。 众骑士刚才无奈跟着停在这里就已经是提心吊胆,生怕人家追杀过来,现在一看又要跑回去,有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将军,那里有敌人埋伏啊!” “快跟上!你懂个屁。”庞德头也不回,“我相信,刚才那些敌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众骑兵只好赶紧跟上,不解地问:“将军,为什么要这样说?” 庞德轻蔑一笑:“如果那些人真是想伏击歼灭我们,怎么会明明骑着马,却连几里地都舍不得追?让我们一个人都没损失就全跑出来了,有这样打仗的吗?我相信,他们纯粹就只是想把我们吓跑!” 有道理!众骑兵一个个都猛点头。 等众人赶到刚才遇敌的地方,那里果然安静得很,连鬼影都没一个。庞德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看来关羽匹夫,真的已经被老子射死了。” 第190篇 赶紧追吧 众骑兵也不知道到底想明白没有,都向庞德请教:“将军,您是如何断定,关羽就一定是死了?” “哼!”庞德有些不屑,反问一声,“你们想一想,我们已经追出多远了?” 众骑兵估算了一下:“有三十多里地了吧。 ·” 庞德点点头:“大军行进,正常情况下,一般一日行军三十里地。我们从发现的敌营那里算起,到这边就已经三十几里地了,还没有发现敌人大军,这说明什么?” “今天到现在,才刚刚到正午。这说明,说明敌人昨天夜里很早就已经开始撤退了。”有聪明人大声回答。 “哈哈哈!回答得很好!”庞德又问,“你们说,他们撤得这么急,是要去干什么呢?” “就像是要赶着回去奔丧呢!”又有聪明人大声说出来。 “答得好!”庞德忍不住多看了那俩家伙一眼,“我看他们,就是赶着回去给关羽办丧事吧,哈哈哈!” 说得太好了!众骑兵都一齐欢呼起来。 庞德又进一步分析道:“你们看,就连刚才我们中了敌人埋伏,他们都只是跑出来吆喝一阵子,等我们一撤,他们也就跑得没影了。这更说明,他们根本就无心和我们交战,纯粹就是想把我们吓走,不要去追赶他们罢了!”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将军说的,都是至理啊!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庞德大声问众骑兵。 · 众人都高声回应:“将军让我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 “好!勇士们,跟着我继续,追──!”庞德把马鞭往前方一指,随即一鞭抽下去,打马就走。 果然不出所料,又追出十几里地,他们竟然就追上了敌军的后队。 敌人似乎根本没有料到他们还会再追过来,那些负责断后的骑兵大都下了马,正帮着辎重队伍推车呢,听到后面马蹄声急,才赶紧一个个奔到马前,先往后退出一段距离,急着取下背上长弓,一通乱射阻挠敌人接近。 那些推着车辆的军士赶紧把车横过来挡住道路,利用车辆抵挡庞德的冲击,同时躲在后面时不时射出一箭来。 庞德带来的人少,眼看着敌人大量后军立即转过头来回防,他冲杀了两下就勒转马头往回跑,同时意犹未尽地拈弓搭箭,把敌人一名骑兵射下马来。 “走!”庞德心满意足,招呼大家趁着敌人没有围过来赶紧撤。 敌人似乎被惹恼了,大量步骑随后紧紧追杀过来。 庞德领众打马急奔,心里却并不着急,他相信,这就和前番一样,追不出几里地,他们就会急着退回去。 果不其然,跑出七八里地,庞德放慢马步,后面果然又没了敌人的声音。 “哈哈哈!”庞德在马上仰天大笑,“你们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们又是只追了一阵子,就急着回去奔丧了!” “将军,那我们要不要等一下再去跟他们玩一下?”众骑兵刚才毫发无损,觉得这样玩起来,还是挺带劲的。 “不!”庞德摇头道,“现在再去,他们又会加强防备了,我们人少,占不了什么便宜。大家赶紧跟着我回去,向征南将军禀报,跟着大军再一起奋力追过来!” 曹仁听到牛金说敌军已经连夜撤走时,就已经觉得心跳得好厉害,催促大军加速前行,等再听到庞德的汇报,再也按捺不住了,抓住庞德的肩膀使劲摇晃:“这、这是真的吗?你、你快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这样,今天又这样!庞德反倒被曹仁问得掉了些自信,只好又把今天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再说了一遍,最后加上一句:“就算没死,也是重伤!” “不不不,你告诉我,他真的已经死了!”曹仁连关羽重伤的结果都不想接受。 “那就是死了!”庞德被曹仁摇得好烦。 “好,好好,”曹仁见庞德脸色有些不对,赶紧也松了手,免得把自己的欢喜给弄没了,“你是说,他们都已经逃到四五十里开外了?” “禀将军,应该是在五六十里开外了。”见曹仁松了手,庞德长出一口气,提醒自己,刚才跟他说话的可是这里的主帅,跟他说话还是要客气点。 曹仁不停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会儿,他们更应该是急着撤退了。庞将军,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话问的,庞德都不好怎么回答,征南将军,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是吧?楞了片刻,才反问一句:“将军,我们,要不要追过去?” “要追,要追,当然要趁机追击。敌人现在主帅猝死,肯定乱成一团,正是我们追击的时候。”曹仁定下神来,大声命令道,“传我命令,各军骑兵迅速集合,精选步卒跟随,轻装上阵,全力追击!” 牛金提醒道:“将军,今日天色已晚。” 这家伙,真让人扫兴!曹仁只好改口道:“各军今日精挑士卒,明日早些做饭,天明时分就立即出发!” 众将领赶紧回归各军去挑选士卒。曹仁等他们都走了,才悄然回过身去,在心底里呐喊:妙才,你听到了吗?他们放暗箭让你冤死,如今,我们却在阵战中把关羽给射死了!妙才,我们今天可给你报了仇了!不,射死关羽还不够,我要趁着他们群龙无首之时,把他们全杀了! 第二天天没亮,曹仁就亲自披挂上阵,带着庞德和牛金,率领各军凑出来的两千骑兵,头顶星光就急急忙忙出发了,又让别将领着五千精锐步卒紧随其后,并命令全军加快速度,赶紧跟上。 骑着马儿跑得快,当天午后,曹仁领着众骑就追到了昨天庞德遭遇敌人后队的地方,只是,从这里开始,道路不那么好走了。路上已经堆满了断枝杂草,那一根根被削尖了的树枝,如同一枝枝锋利的枪头,要是想就这么冲过去,只怕马肚子都会被刺穿了。 “快快快,快把这些东西搬走!”曹仁满脸厌恶,这些家伙,竟然还想靠路障来阻止我们的追击。 第191篇 追敌莫犹豫 眼看着鹿角快被清理完毕,曹仁提马往前踏了几步,突然发现,地面上现出几个洞来,就好像有老鼠在路中间安了家一样。 嗯?这不对呀,曹仁觉得心突然一跳,好像想起什么事来,赶紧下马来,走到几个洞口,逐一查看一番。 那些洞并不大,只是比拳头稍宽那么一点点,一眼也可以看到底,大概将近一尺深的样子,看洞壁,明显就是人工故意挖出来的,而且是新挖的! 曹仁下意识地蹲下去,把拳头伸进一个洞里鼓捣了两下,敌人挖这样的洞干什么? 哦,想起来了,这、这、这是陷马洞啊!就是敌人挖来,专门别我们马腿的啊。当年,我们家纯弟,不就是被这种东西害惨了吗? 一想起曹纯,曹仁悲从心来,纯弟后来病亡,他都怀疑就是因为那回接连上了敌人几次当,一直心气不顺,郁结于胸,才导致后来久病难愈,撒手而去的。 曹仁双手捂脸,伤心了一阵子,才对众将士说:“放慢点速度,注意观察地面。” 庞德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急:“将军,敌人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们还是赶紧追吧。” 曹仁用手指了指,告诉他:“看到了吗?那些洞就是敌人为了阻止我们骑兵紧追,专门挖了用来别我们的马腿的。一旦跑快了,马腿陷进去,就会人仰马翻,马废了,人也可能摔残了。” 庞德忙道:“这、这么几个小洞,马儿自己就会避开的。” 曹仁摇摇头:“这些洞,是我们都可以看到的,只要人马之间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自然不成问题,可是,敌人既然挖了这样一些洞来警告我们,自然也会有一些掩饰好的暗洞,等着我们去踩。”说完,他便指示几名军士排成一排,一面前行,一面用手中长枪在地面一阵乱捅。 “将军,这里有一个。” “发现一个。” “这里还有一个。” 随着军士们不断往前探寻,一里来长的路面上,竟发现了上百个小洞,而且上面都铺了树叶,洒上了一层细沙。 牛金看着心惊:“还是将军细心,这真要是在疾跑的时候踩上去,后果很严重啊。”。 吃一堑吃一智啊,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绊倒!看着被杂物覆盖的地面都搜寻得差不多了,曹仁吩咐大家上马:“好了,大家继续前行吧。没了这些杂物障目,路面有没有被敌人动手脚,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当然,还是不要跑得太急,把马距拉大点,把眼睛睁亮点,时刻小心!” 马儿只要不飞奔,就不会只是单蹄着地,这样即使踩到空洞,也能及时收回马腿,只是这样一来,骑兵的速度优势被大大降低了。庞德看着急:“要是照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敌人啊。” 曹仁回头看了看,皱着眉头吩咐手下:“让后面的步卒快点赶上来!” 此后的路面上,倒很少出现陷马坑,曹仁的骑兵连行两天,追出了一百多里地,眼看着天色已晚,前方路面上又被许多树枝杂草堆塞了。 而在那后面,还停着几十辆粮车,许多敌军士卒站在粮车后,或持长枪,或持长弓,或短刀坚盾,正严阵以待。 哈哈,追上了,看来敌人知道跑不过,准备回头舍身一拼了! 曹仁强压内心兴奋,看着前面道路中央堆积的乱柴,那里面说不出会有多少陷阱;再看看那面粮车连接而成的车墙,骑兵放马一时也难冲过去。 大约数一下在山坡高处严阵以待的敌军人马,足足两千有余,而在他们身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现身呢。 “这是,要准备决战吗?”庞德兴奋不已,双手已经松开缰绳,紧紧握住了手中大刀。 “不要着急,暂时先退后,等待后面大军到来!”曹仁看着对方长弓强弩甚多,这对骑兵冲击极为不利,“不要急着和他们交战,咬住他们就行,今日天色已晚,暂且退避为好。” 曹军众骑后退五六里地,选择地形构筑简易军营,防止敌军趁夜反扑,同时焦急等待后面大军赶到。 深夜,远处敌军阵地上还不时传来战鼓声,曹仁安排多人值夜,叮嘱大家睡觉多留个神。 第二天清晨,曹仁刚醒来,就得到好消息,后军已经有好多步卒连夜赶过来了,赶紧过去查看,就见到许多自家士卒一个个汗流夹背、气喘吁吁地接连到达,稍等半个时辰,竟然就集结起了五千步卒,而在他们后面,还有人不断赶来。 太好了,这下子就可以发起正式攻击了!曹仁决定让他们抓紧时间先歇息片片刻,喝点水,吃点粮。 “将军,那些敌人好像全都已经撤走了!”先头派出去的探马急急忙忙赶回来报告。 “什么?又跑了?”还没等曹仁说话,庞德先跳了出来。 昨天夜里他们不是还一直在擂战鼓吗?我还以为他们想夜袭呢,怎么就已经跑了?曹仁赶紧上马,带着众骑紧急前去查看。 路障还在,连粮车都还在,但昨日那布满山头的荆州将士,已经一个都不见了。 曹仁在山头眺望远方,哪里还能看到敌人的影子,看来,他们昨天夜里就连夜退去了,可是那连夜的鼓声,又是从哪里来的? 有人发现了奥秘,赶紧过来请曹仁过去查看。 几只山羊被栓住后腿绑在树上,而在它们的前蹄下,都放置有一面战鼓,那些山羊不时挣扎几下,两只前蹄就踏在鼓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原来是悬羊击鼓啊,这么老掉牙的手法,昨晚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曹仁不禁满带自嘲地摇摇头,冷笑两声。 庞德在那边又大声叫唤起来:“将军,敌人粮车上装的真的全都是粮食啊,您快过来看啊!” 曹仁大步赶过去,看着几十辆粮车上都高高地堆着粮袋,拔出腰刀一连劈开好几袋,白花花的大米顿时流了一地。 “将军,这些敌人又是连夜逃窜,连粮食都扔下不要了。将军,我们赶紧追吧。”庞德急着建议。 牛金也惊喜道:“我还一直担心我们追得太快,后面粮草跟不上,这下子好了,自有那敌人送上前!” 庞德又道:“将军,看来敌人已经惊慌失措,昨天他们就是摆个样子来吓我们的。现在他们连粮食都抛弃这么多,前方只怕连埋伏都没有了,更没时间去挖什么陷马洞了。我们赶紧追吧,他们走不远!” 竟然又让敌人在狼狈逃窜之余给骗了一回,曹仁也沉不住气了,庞德说的有道理,前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陷阱了! “追!”曹仁一跃上马,不再犹豫。 第192篇 晦气 庞德一马当先,领着众骑兵驱马疾行,这些该死的敌人,一路上搞这么多花样,害得我们追了两天还没追上,今天你大爷我是再也不会犹豫了,昨天还看到你们那么多步兵,就算弃了粮车,我看你们又能跑多快! 沿途还能不断发现敌人扔下的营帐、铁锅甚至盔甲,这更激发了庞德的激情,不停鞭打座骑,敌人都已经恐慌到了极点,赶紧追上他们去剿杀啊! 一口气又追出五十里地,终于又看到敌人的大军了,庞德再无顾忌,扬刀纵马高声呐喊着冲杀过去。 正在快速撤离的荆州士众一见敌人又追上来了,顿时慌不择路。 步卒们知道跑不过骏马,一个劲地往两边山林里钻,不少人连手上的兵器都给扔了。 那些骑兵们,则头也不回,夹紧双腿策马狂奔。 庞德顾不上那些钻进山林的步卒,只紧咬着敌军骑兵不放,他相信,再往前走,就能遇上护送关羽遗体的敌军大部了。 又一连追出十几里地,直到身后有人不断高呼“将军停步!将军停步”,庞德才想起回头看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竟然只剩下几十骑跟随了。 一曹骑赶到庞德面前,气喘吁吁道:“将、将军,征南将军,令你,暂停追击,等待大军跟上!” 庞德很是不满,这还连敌人一个骑兵都没追杀到呢,又把我叫住干嘛? 曹仁看到庞德回来一脸不快的样子,轻声劝慰道:“庞将军,还是不要孤军深入太快,小心敌人埋伏,到时连个接应的都没有。” “敌人不是都已经四散逃窜了吗?应该不会有埋伏了吧?”庞德不由嘟哝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一路追过来,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按理来说,关羽治军,就算他死了,手下将士撤退,也不会这么混乱吧。庞将军,还是等后面步卒跟上,我们明天再追吧。”曹仁也不责怪庞德无礼,眼中略带不安地四处张望。 关羽都死了,难道你还怕他?他的部下不是沿途组织了两次阻击吗,这还嫌不够?庞德觉得曹仁也太高看关羽了,明明敌人都已经魂飞胆丧了,偏要自己吓自己!要是总是等步卒,那当初组织这两千骑兵追击干嘛? 不过这些都只能埋在心里,他也不敢违抗曹仁的军令,老老实实跟着曹仁一起停下来歇息,放马出去吃草,让军士们先吃点东西,这一大早急着追过来,早饭都没吃呢。 众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发现早上出发太急,都忘了这几天背的干粮都吃完了。 曹仁对庞德道:“你看,幸好我及时让大家停下,要不然,今天就得饿肚子了。来人啦,赶紧到后面去催促后军,让他们快点跟上!” 直等到傍晚,后面的几千步卒才满身疲惫追上来,一个个到了地界,往地上一躺,就再也不愿起来。 “唉,让步卒们这样跟着骑兵跑几天,也确实受不了。”曹仁有意无意地又对身边的庞德补上一句。 庞德不服:“我们累,敌人肯定比我们更累,外加担惊受怕。” 这话似乎又提醒了曹仁,他皱眉道:“你说,按道理这关羽的军士,也只不过比我们先撤一晚而已,我们这么拼力追,怎么还没有追上他们的主力啊?” “将军,我们昨天傍晚不就是已经追上了吗?当时最少有好几千啊,而且今天,我们又追上他们了啊。他们步卒都吓得四散,跑到山里去了,骑兵们则快马加鞭,逃到前面去了。”庞德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不都是明眼看到了吗? 曹仁提醒道:“不不不,我不是说他们,几千人,对于关羽在荆州的兵力来说,只是一小部分。我说的是,既然关羽死了,那些护送他遗体的军士,是不可能没日没夜拼了命地跑啊,怎么我们也还没看到呢?” 这算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谎报军功,说我射杀关羽是假?庞德不禁要上火了,只是不能发出来。 曹仁自语道:“明天,步骑一起行动。” 突然又想起当年曹纯率虎豹骑一日一夜狂追三百里,最后中了敌人的埋伏,他心里不安更甚了,难道说,我们兄弟俩会遭遇同样的命运? 次日,曹仁让庞德和牛金率骑兵在前面先行,自己率步卒随后跟进,并一再叮嘱他们小心,不要和后军距离拉得太大。 庞德已经被曹仁弄得没了激情,今天也索性放松下来,在前面不紧不慢地放马徐行。 牛金看出庞德不满,好心相劝:“将军,谨慎点好,谨慎点好。” 庞德略带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轻声发了句牢骚:“晦气。” 刚说完,走在他们前面一点的几名骑士也突然叫了起来:“晦气!”“呸!” 庞德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牢骚声太大,连他们都听见了,忙喝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那几名骑兵忙回头道:“将军,今天真是太晦气了。您看,我们出发还没多久,这路边树上,竟然还吊着麻绳孝布,也不知道是哪家死了人,这么挂在路边树上干嘛,不是纯心让人心里不痛快吗。” 庞德催马上前看了看,果然路边树上挂着一串麻绳,还吊着一声白色麻布,当下里立即朝地上连啐两口唾沫:“我就说呢,今天一早就不痛快!” 想起昨天曹仁就说心头有莫名不安,今天又碰到这不祥之物,不会真的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吧?牛金想着就有点头皮发麻。 这时,众人又惊呼起来:“小心!” 原来一阵风吹来,挂在树上的那块白麻布竟被吹离了树枝,忽闪着朝众人飞了过来。众人生怕被这不祥之物沾身,一个个赶紧退后闪避。 “唰!”庞德眼疾手快,抽出腰刀挥动几下,把那块孝布斩成几小块。 被斩成碎条的孝布却被风吹起,飞得更欢了,众人头顶飞旋,也不知道要看准了谁才会掉下来。 一时间众人躲得更急,连队形都散了。 庞德火气蹭地就上了头:“都给我站住!几点破布,就让你们乱成这样,还算是军人吗?打起仗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天不死人?这么点破玩意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众军士闻言只好赶紧回归队形,低着头不看天上,那玩意,爱落谁头上就落谁头上吧。 “继续前进!保持队形!”庞德怒吼道。 第193篇 谁家丧事 庞德的不快在那块白布的帮助下,迅速传染到了每个军士身上。大家身上前两天那拼命追赶的劲头全没了,一个个低头不语默默前行。 没想到,随着队伍前行,路边还有更多那不祥之物,开始是几十步才偶尔发现一处,到后来,竟然每隔十几步就会有,慢慢的路两边都有了,到后来,连路中间都插上了一柱白幡。 “呸呸呸!”牛金口水都吐干了:“这是谁家死人了?这么干,老子要把他全家都杀了!” 庞德看到众人士气低落,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却突然间灵机一动,大声喊道:“大家知道这是谁家在办丧事吗?” 谁家?人都没看到一个,鬼才知道是谁家办丧事呢。 庞德却是一脸兴奋得意的样子:“大家都忘了吗?关羽死了!这是敌人在给关羽办丧事啊!” 牛金的一双牛眼猛地瞪圆了:“对对对!将军说得对!这是敌人在办丧事啊,我们晦气什么呢。” 庞德马上接着大声道:“这对我们来说,不但不是晦气,反而是喜气啊。” 喉咙太干了,牛金咽了几下口水:“这么说,敌人急着要把关羽下葬了?” “他们被我们追急了嘛。除了关羽,这里谁办丧事这么大排场,孝布挂满一路?”虽然觉得有些说不通,庞德还是尽量把理由找出来。 军士们一下子又被激得兴奋了:“将军,那我们赶紧追过去看看吧!” 庞德赶紧又道:“曹将军吩咐了,不要追得太快,不要和后军拉得太远。”嘴上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夹了夹马肚。 众军士赶紧跟上。 转过两个弯,他们便看到了很多荆州军士,正一脸肃静地守在大路前方的坡地上。一员敌将手持大刀,正立马在一面大大的“关”字旗下,引领着众多骑兵,冷冷地盯着逐渐走近的众曹军骑兵。 咦?这不像是在办丧事啊,关羽不是死了吗,那现在立在“关”字帅旗下的又是谁? 庞德让众军士赶紧列好队型,也忍不住问牛金:“那人是谁?” 牛金知道关羽还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当下冲着坡上喊道:“哎!那坡上的将领,可是姓关名平?” 关平把手中大刀一横:“你是什么人?” 果然是关平,牛金接着问了一句:“喂!你爹死了吗?” 这话把关平给气着了,大声回敬道:“你爹才死了呢!” 我爹死了好多年了,牛金看看庞德,又冲关平喊道:“你爹没死,那你们呆在这里干嘛?一路上挂那么多死人物件。” 关平冷笑一声:“那些东西,都是为今天给你们办丧事用的!” “哈哈哈,呵呵!孩子,既然你爹都死了,你还是赶紧回江陵去,照顾好你那些弟弟妹妹们吧!”嘴上仍然逞强,牛金却已经知道今天事情不太妙了。 关平厉声道:“众曹军听着,你们中计了!看好了,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看到关平如此镇定,根本就不像死了老爹的样子,加上人家又明说自己已经中计,众曹军顿时议论纷纷,一个个胆颤心惊,不是在这里给他爹办丧事,难道真的是要给我们办丧事。 庞德赶紧抽出刀来,厉声呵止道:“敌人在强装镇静,你们不要乱了阵脚!将士们,跟着我冲上去,送他去陪他的死鬼老爹!” 话音未落,山坡上关平几个人轻轻往旁边闪开,几员荆州将领簇拥着一个高大身影从山坡后面现出身来。 那人身高九尺,枣红面庞,长髯飘飘,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坡上,更让仰头瞻望的众曹军觉得简直就像一尊天神。 “那、那、那不就是关羽吗!”牛金一眼就认了出来,脱口惊叫道。 众曹军一听山坡上那尊大神就是关羽,更加混乱了,不是说关羽已经被庞德射死了吗?人家现在明明好好的站在那山坡上,难道是我们都被庞德骗了?或者说,那上面是关羽死后显灵?再看看路边树枝上悬着的白布和麻绳,被风吹得不停飘舞,似乎正在向他们招手,这这这!难道我们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庞德和牛金也都吓得有些呆了,关羽没死,那他们这些天拼命后撤,就应该是故意引诱我们急追了,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掉进他设下的陷阱里了! 关羽看着乱糟糟的曹军,爽朗大笑三声,并不多言,挥动手中令旗,指挥众军从坡上如潮水般向山下冲杀过来。 “撤!快撤!”牛金回过神来,掉头就要跑。 庞德满心欢喜作成满腔羞愤,探出手来一把拉住牛金座骑的缰绳,冲着牛金吼道:“不要慌!冲上去!这次定要把关羽砍了!” 牛金再也不认为庞德是福将了,简直就是灾星,自以为是地说把关羽射死了,一路狂追,结果把大家都带到敌人陷阱里来,老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打算拉住庞德劝他赶紧撤,是要掉头自己先跑的,没想到庞德竟然反过来拉住他,不让他撤。牛金本来都想翻脸了,不过一看到庞德那瞪得通圆的血红眼睛,还是改口道:“还冲什么冲啊,你也不睁眼看看,将士们都慌了,谁还会愿意跟你冲上去啊!你、你你,你再看清楚,我们就快要被敌人包围了!”说完用力在庞德伸出来的手上拍了一掌。 庞德赶紧抬头四望,只看到身边骑士大都已经掉转马头开始后撤了,而在他们后方大路两侧的山林和草丛里,许多荆州弓弩手和长枪兵现出身来,高声呐喊着向他们包抄过来。 牛金看庞德还在楞神,用力把他的手推开,反过来牵住庞德座骑的缰绳,抬手一鞭就打在马屁股上:“听我的劝,赶紧逃吧!” 路两边高处,荆州伏兵只管乱箭疾发。曹骑们陷入恐慌,连骑射反击都忘了,只想着赶紧冲过去,一个接一个被射倒。 牛金和庞德在近骑的护卫下,往后奔逃了三四里地,却发现敌人的伏兵似乎没完没了,路边竟然还是有一批批的弓箭手在那里放箭射击,而且,已经有许多长枪兵开始冲到大路上,把来路给完全封死了。 而身后,关平领着荆州骑兵,不断斩杀落在后面的曹骑,已经越逼越近了。 第194篇 还有伏击 看着自家骑兵已经死伤大半,退路又被敌人封死,牛金这次不能再指望庞德来救他突围了,只能高声叫苦:“征南将军大人,您赶紧带人过来接应啊!” 召唤再次得到响应,曹仁率领手下步骑已经从后面杀过来了:“不要慌,我曹仁来也!” 正在路中阻击庞德的荆州军士一看背后有敌人来增援,赶紧退避到两边山地里去,只让弓弩手继续招呼曹军。 曹仁不敢恋战,救出庞德和牛金后就急忙领着众人紧急撤退,连连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庞德无法解释,只无声跟在牛金身后。牛金抢着说道:“我们上了关羽的当,中了他们的埋伏了!” “什么?中了关羽的埋伏?关羽不是已经被射死了吗?”曹仁一边催马前行,一边回头看了庞德一眼。 牛金苦着脸:“将军,那都是骗人的啊,刚才我们就亲眼看到关羽了,人家活得好好的。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曹仁当即回头瞪着庞德。庞德低着头紧闭嘴不出声,只剩鼻孔里急促的呼吸声。 牛金没有要幸灾乐祸的意思,只催促曹仁道:“将军,赶紧撤吧,撤得越远越好。” “为何要如此慌乱,这不是已经跑出敌人的包围圈吗?”曹仁随口就问了一句。 牛金直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关羽故意趁机假死,引诱我们连追两百里,绝对不会只是在这里设下这么一个小小埋伏而已。 ” 曹仁好像明白了什么:“难怪我这几天一直觉得有些怪怪的,现在看来,就是因为敌军撤退得有些不正常。唉,都怪我大意,一开始怎么就没想清楚呢。” “将军!”牛金想要问个明白。 曹仁不作解释,只对牛金道:“你说得对,我们要赶紧撤,撤得越远越好!我现在都担心,前面不远的地方,还会有敌人埋伏。” 不出所料,众曹军一连撤退了十几里地,一直撤到了昨天庞德看着好像追上了敌人后军的地方,就在他还在回味昨天的战斗场景时,道路两侧又冒出许多荆州军士,高声呐喊向他们包抄过来,而这时,本以为已经停止追赶的关平所部,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 庞德还在惊疑间,牛金倒是已经想明白了:“原来,昨天他们在这里逃进两边山林,只不过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实际上,他们就势在这里埋伏下来了,就等着我们撤退时再来截杀我们。” “别在这里感慨了,赶紧带着大家撤啊!”曹仁催促道。 “驾!”庞德猛地一扬马鞭,纵马超到前面,“我去前方开路!” 经过一番拼力厮杀,终于又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圏,曹仁奔逃之中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人马,原来有七千来人的队伍,这时候,估计已经损失过半了。 看着剩余的残兵,也是一个个满头大汗,张着嘴急促喘气,只怕下一口气就接不上来了,甚至有人直接就往地上一倒,任凭别人抽打催促,也再无力起身。 曹仁悲从心来:“敌人不光设了埋伏攻击我们,这些天还故意引诱我们拼力追赶,步卒们早就累坏了,现在哪里还有力气和敌人作战。” 牛金喘着粗气:“将、将军,原地休息一会儿,然后,还是,赶紧赶路吧。赶快和我们后队汇合。这些天,我们在前面跑得太快,队伍相互之间,都拉得太远了。只有赶快集结队伍,才能抵挡他们的攻击。” 大家刚坐到地上休息没一会儿,后面又传来了荆州追兵的喊杀声。牛金赶紧起身上马:“这帮子冤魂不散的家伙,刚才不是明明停止追击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追上来了?” 看着那些累瘫在地的军士,一个个脸上绝望的表情,曹仁猛地翻身上马,冲着庞德喊道:“这些家伙,还真不想让我们活了?现在,我们并没有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庞将军,跟着我杀回去,给他们一个反冲击!牛将军,你在这里赶紧让军士们都起来,组织防御!” 曹仁和庞德带着满腔怒火,组织剩下的骑兵,迎着追赶的敌军就冲了上去。 关平率军和他们交战了一小会,好像还真怕了他们似的,很快就撤退了。 曹仁和庞德回到军中,长吐一口气,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一会儿了,又眼巴巴地望着前方:“我们的后续人马,什么时候能够赶上来接应啊。” 等众军士稍息片刻,曹仁就赶紧催他们上路,就在这时,前方有一支军队快速奔过来,从旗帜上看,正是曹军的后续人马。 牛金忙高兴地喊道:“这下好了,我们的人跟上来了。将军,您看!” 急奔过来的曹军也是满脸疲惫之色,一看到曹仁他们满身血迹,众军士大都带伤,立即又换成了满脸惊恐:“将军,你们这是?” 曹仁简单回了句:“前方有敌军埋伏,你们来了就好,赶紧合兵一处,先向后撤退。”说完,又回头望了一眼。 两军合在一起后撤,曹仁终于稍稍安下心来,既然都已经退兵了,后面还有大量自己的人马正赶过来,再也不用担心敌人追击了,眼看着天色渐晚,吩咐察看地形安营休整。 入夜,疲惫的军士们都睡死了,曹仁却无法闭眼。想来想去,他又觉得不对,这关羽就算要打他们一个伏击,也没必要连退两百里啊,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地方自己疏漏了? 就像是为了呼应他的感觉,当晚下半夜,就有快马连夜赶来飞报:“将军,不好了!我们遭遇到敌人的伏击,损失惨重,请将军速速退军回援!” 虽然又早有预感,曹仁还是忍不住就跳了起来:“什么?后方还有埋伏?” 来人喘着粗气回答道:“将军,我们就是在离这里十几里的地方扎营休息,夜里突然就遭到了数不清的敌军袭击。大家未曾防备,被敌人摸进了大营,损失惨重,还请将军赶紧回去支援。” “为什么会没有防备?”曹仁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第195篇 吕常来救 面对曹仁的训斥,军士也只能跪地不语,心里却在说:你们在前面追得那么欢,还拼命催我们赶紧跟上,好像敌人都吓得只顾逃跑,就等着我们快点去抓俘虏一样,哪里还用得着防备? 唉,罢了罢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曹仁让人叫醒庞德和牛金他们,催促众人起床,赶紧去和后军会合。 等他们赶到时,那里的战斗都早就已经结束了。只见曹营中黑烟连连,残破的帐房和营栅上仍有余火在燃烧,一员曹将领着近千残兵,正冒着烟火在遍地的曹军尸体中寻找,把那些受伤未死的军士搀扶起来。 曹仁看得眼里也直冒火:“怎么会这么惨?敌人呢?” 曹将哭诉道:“将军,昨日夜里突然杀出一股敌军,我带领军士们奋起抵抗,可是敌人实在太多,我们孤军难以抵挡啊。后来,我还是领着这些军士,占据那块高地死守了一夜,才得以苟活下来,要不然,只怕再也见不到将军您了。” “可是,你们不是有四五千人吗?敌人沿路预留下的小股伏兵,怎么能把你们打得如此惨败?”曹仁就记得他们后撤时遇到的伏兵,也不过就两千人左右罢了。 曹将连连磕首:“何止两千人啊!将军,您没看到,昨夜里漫山遍野都是敌军火把,足足有上万人!他们摸到我们营前,只管一个个把火把往我们营中扔。军士们都正在酣睡,猝不及防,被他们烧坏营栅,冲进营来,哪里还来得及反抗……” 曹仁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有上万敌军在这里伏击了你们?” 曹将回道:“属下岂敢欺骗将军,只怕一万都不止啊。 ” “上万敌军?那你告诉我,他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曹仁告诉自己,这一定不是真的。如果真的这里会有上万敌军,那岂不是说,他曹仁已经是前后方都有敌人大军,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了? 曹将往身后一指:“他们,全都往那边去了。” 那边是哪边,那边是去往襄阳了啊!难道敌人竟然还准备直扑襄阳?难道他们不光要围歼我们冲在前面的这些队伍,还要把那些暂时落在后面的我军都给灭了? 曹仁顿时心里直发虚,冷汗都流下来了,来不及再跟曹将啰嗦:“快,赶快集结你的人马,连夜退回襄阳!” 就在这时,后面又有探马飞报过来:“将军,关羽率军又从后面追过来了!” “牛金将军,你赶紧率领人马设置路障,阻挠关羽追杀!庞将军,你跟着我一起去追前面的敌军,阻止他们再次偷袭前方我军。”曹仁迅速下令,又指着那员曹将道,“赶紧带着你的人,跟着走!” 众曹军又是拼命赶路,追出十几里,果然就遇到前方敌军又在和自家一路人马杀成一团。 曹仁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当下和庞德两人齐齐振臂高呼:“杀!”率先就向敌军冲了过去。 正在和前方曹军交战的荆州兵见身后有敌军杀来,赶紧分出一部分兵力阻挡。 曹仁和庞德俩人奋勇当先,持枪挥刀拼命往前冲杀。荆州将士见敌方如此疯狂,挡了一阵子后就分兵向两边撤离了。反正都是步兵,爬个山钻个林子的轻快得很。 曹仁也无心去追击他们,赶紧和前方自家队伍合兵一处,继续拼命杀向还阻挡在前方的敌军。 荆州兵尽数撤了。获救的曹将赶来和曹仁相见,先没说自己情况,倒问起曹仁来了:“将军,不是说你们都已经追出去好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别说了,上了敌人的当,和你们一样,遭到了敌军的伏击。”曹仁长话短说,甚至连发现敌军也不过五六千人,根本不是前面那位败将说的不止一万,都懒得去追究了,只眼巴巴地望着后方,希望牛金赶紧跟上来。 牛金很快就到了,不等曹仁问他,就抢着道:“快撤快撤,挡不了多久。” 众曹军争先恐后,拼命向襄阳撤退。他们刚一挪步,本已退去的荆州兵又迅速跟上,高声呐喊着在他们后面追杀。 曹军将士惊慌失措,加上这几天日连续急行军,早就已经精疲力尽了,特别是一开始就紧跟在曹仁身后的那些步卒们,此刻觉得腿都断了,抬起腿来都根本没有感觉,实在是跑不动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高举双手向追兵投降。 曹仁已经无心去管他们,因为他相信,现在后面的事暂时还是小事,要是前面再有大量敌军拦路,那才真是事。 果然,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就在他们再次奔逃三十里,就真的被过万敌军把回路给死死堵住了。 只见漫山遍野都是严阵以待的敌军,曹仁扫了一眼,这回可真是足足有一万多!而且在路中间,还躺着许多曹军尸体,显然,这里也刚刚进行过一场战争,以曹军完败收场。 曹仁有些想不通:“这么多敌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里离襄阳都不远了,这么多人,是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埋伏下来的!” 没有敌人上来给他回话,回应他的,是漫山遍野的喊杀声,敌军已经从山坡上,田野里铺天盖地奔杀过来。 而身后,追杀的敌军也越来越近了。 曹仁也没时间多想,只对众军士喊道:“现在前有阻敌,后有追兵,想要活命的,跟着我拼力杀过去!在前方敌人的背后,还是有我们的军队!冲过去了,我们就能和大军汇合,把他们消灭光!” 只是面前的敌军就比他们人多,背后追敌又赶了上来,把他们给重重包围起来,哪里还能冲得过去。 牛金暗叹一声,完了,这回还能指望谁来救我? 没想到心灵招唤也灵,就在他们支持不住,手下军士正发先恐后要弃械投降时,前方敌军一阵骚乱,一支曹军人马冲杀进来:“大家不要慌,我吕常来救你们了!” 曹仁和牛金大喜,赶紧向吕常靠拢。 吕常的人马可不少,除了从襄阳城里带出五千人马,还一路急行,沿途集结了本是跟随曹仁出征,却仍落在后面的一些队伍,总共竟达到一万两千之多。 第196篇 退守樊城 当下吕常率军奋力冲了进来,接出曹仁等人就马上后撤,退出几里地,指挥已经停在路边的许多曹军粮车堵塞道路,迟滞追敌,然后和曹仁继续快速撤退。 曹仁一边后撤一边询问吕常:“你不是镇守襄阳城吗,怎么跑到这么远来接应我们了?” 吕常回道:“我在城里,听说关羽已死,将军率兵追出近两百里,觉得有些不妥。将军您不知道,这襄阳附近,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投靠关羽了。将军急进两百里,沿途却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实在是不太正常。” 曹仁现在也是满心后悔:“你说的对,是关羽太狡猾了,他故意装死麻痹我们,引诱我们深入。是我忘了沿途都还是他的地方,要埋伏军队轻而易举。我们因为追得太急,大军之间拉开距离太长,沿路撒开一百多里,给了敌人伏兵可乘之机。” 吕常赶紧道:“将军不必自责。荆州本是刘表地盘,这里人心大都向着刘备。将军初来,不识民情,贸然轻军深入,才上了关羽的当。” 曹仁如何能不自责,奉命率七军来征讨关羽,却才开始这么几天,就损失过半,狼狈而逃,这也败得太惨,败得太快了吧。 容不得他多想,更坏的消息就又传过来了,一名曹骑快速赶来,向吕常报告:“将军请速回襄阳啊,关羽水军沿汉水而上,很快就要逼近襄阳了。” 这下子不光是曹仁,连吕常都急坏了:“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要逼近襄阳了,我们在江上不是也有水军吗?” 军士回道:“关羽的水军实在太猛,战船又大又多。我们的水军前锋和他们交战没有多久,就败下阵来。现在,正全力向襄阳撤退,会合大军,保襄樊水道啊。” “快,快撤回去保守襄阳!”曹仁赶紧大吼道。 水路又被关羽军击败,要是真被他们占据了汉水水面,那就真把退路给堵死了。水上可不比这陆上,能随时派军来救,先不说能不能及时派出那么多能乘船水战的战士,一时也造不出那么多船来啊。 曹军连夜急奔襄阳,沿路竟然还不时遭到小股敌军的伏击。 那些荆州士卒埋伏在道路两旁,专等急逃的敌军大部通过,就窜出来袭击落后的曹军,等曹军大部回击,他们又迅速四散撤离。 曹仁不想被这些家伙缠住,只命大家赶紧跑回襄阳去。 拼了老命逃回襄阳,他也顾不上进城,先跑到汉水边上去查看水军战况,只见那里自家战船密密麻麻停靠在那里,几艘战船已经倾浮在江面上,似乎随时都会沉下水去,另外几般战船上还在冒着浓烟,军士们正在奋力扑火。 江岸边,又有一些军士正抬着几张床弩急着找地方安放。 引领水军的曹将过来参见曹仁:“将军,关羽水军来势凶猛,属下无能,初战失利。不过将军请放心,我们一定誓死守卫此处江面,就在刚才,我们已经击退他们一次进攻。” 曹仁长叹一声,安慰道:“很好,你们尽力守住此处江面,我会再派人来支援你们的。” 唉,指望你们是靠不住了。曹仁回到襄阳城,立即就把吕常叫到身边:“你这次杀入重围,把我们救出来,可算是大功一件,我和众将士先向你谢过了。现在,我再派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在这危急时刻,将军请尽管吩咐,吕某在所不辞。”吕常义正严词。 曹仁要被感动了,抽抽鼻子,对吕常道:“汉水之南,现在只有襄阳城墙坚固,粮储丰实,可以依此抵抗关羽了。依我看来,我们的水军是守不住汉江水面了。如果汉江水道一被截断,那襄阳和樊城之间断了联系,我们就是想回,也回不去了。这次讨伐关羽,已经宣告失败。为了保存实力,我决定,立即带领剩余将士过江退守樊城。希望你能率军继续坚守襄阳,等待援军。” 此前你们还信誓旦旦要拿下江陵,这才过几天时间,你就又急着要退回樊城,把我留在这里困守孤城了?早知道这样,你们还不如不来。你们不来,关羽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急着打到襄阳来呢。 不过身为襄阳太守,留此镇守本就是他的职责,吕常也不想反驳。他在此地任职多年,对襄阳城里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坚守此城抵抗关羽,除了他,派别人都不合适,而且他相信,凭借襄阳城防和储粮,坚守一两年都不是梦。 “将军放心,吕常一定不辱使命!”他回答得很坚决。 曹仁点点头,又道:“你也放心,魏王一定不会放弃襄阳的。我这一回去,立即就会派人向魏王告急,相信援兵很快就可以到达。等我们再次杀过汉水,到时一定要和你痛饮一番。对了,我再给你多留两千人马,助你守城。” 说完,曹仁一刻也不耽搁,立即集结人马,在水军的掩护下,快速撤回北岸,退守樊城。 吕常也抓紧时间调整布署,把城外的驻军全部撤回城内,凭坚固守。 第二天,关羽就率军来到城外,把襄阳城团团围住,同时荆州水军也已经把敌人水军或歼灭或赶上北岸,完全控制了汉水江面。 关羽领着众将骑马立在襄阳城外,看着高大的城墙,感慨万千:“马上就要十年了,终于又回来看看襄阳城了。” 关平也是一样,再次回到襄阳城下,激情澎湃:“父亲,什么时候开始攻城?” 关羽微笑着摇摇头:“不,不要急于进攻。你也知道,襄阳城防极其坚固,易守难攻。当年要不是刘琮主动投降,让我们退过襄阳城的话,曹操也休想占有荆北。如果我们强行进攻,只会是徒增士卒伤亡。” “那──”关平一脸疑惑看着他爹。 关羽哈哈大笑:“只要我们把他围住,等他城中粮尽,城防再坚固又有什么用。襄阳和樊城一水相隔,互相呼应,只要其中一城失守,另一城也必不长久。现在,我们还是先渡过汉水,先把樊城拿下来吧,让襄阳成为真正的孤城,到那时,我们回过头来再来攻打襄阳,城中守军待援无望,自然也就容易攻打多了。” 留下瘳化围守襄阳,关羽率军渡过汉水,开始围攻樊城。 第197篇 江东诱惑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目若朗星,眉如卧蚕,真将帅之才,卿相之器也!”孟达对着铜镜自照,好好把自己夸赞了一番,紧接着却又把镜面覆下,长叹了一口气。 当初在益州,和张松、法正一起感叹君子怀才不遇,所以后来一起投靠了有英雄之气的刘备,如今张松不幸身亡,法正深得刘备赏识,作为蜀郡太守统领州治,此前跟随刘备征讨汉中,现在又作为谋主,一起去进兵雍凉了,惟独自己,还留在这小小宜都郡无所事事,毫无表现机会,整个一被彻底遗忘在角落的人。 孝直啊孝直,你是彻底翻身了,怎么就把我给忘了?你倒是跟着刘备入川建立功名了,却把我扔在荆州,扔给了关羽。你不知道关羽那家伙自视天下无敌,高傲得很,又仗着深得刘备宠爱,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经常给老子冷脸看吗? “大人,有一个叫陈礼的江东客商,自称是大人同乡,前来求见大人。”军士进来禀报,打断了他的自怨自叹。 “哦,我知道了,让他到客厅等着,我马上出来相见。”孟达轻轻点头道。 关于这个陈礼,到底是不是扶风人士,孟达其实并不是很清楚,人家说的那地儿,离自己原来家乡也远,但既然人家能熟练说得一口自己家乡口音,应该也就是了吧。 这人往来江东和蜀中经商,船只经常要从夷陵过身,不久前,就特意停船上岸来拜访过他,还送了他一对两尺高的珊瑚,说是尽同乡之谊,请多多关照。 那株珊瑚现在就收藏在柜中,高近两尺,几十条分枝,就像许多鹿角簇拥在一起,光彩夺目。 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当时是拒绝的,但那个陈礼告诉他,江东临海,这种东西在那边,也并不是很贵,在南方的海边,渔人们潜下海去,伸手即可摘取。 孟达来到客厅,和陈礼见过礼,笑声道:“同乡多次往来吴蜀,早已赚得盆满钵满,何不多在家享清福?” 陈礼赔笑道:“大人见笑了,虽然经商赚得一点小钱,但是大人也知道,我们商人都是贱民,能得大人看得起,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仆人上来献茶。孟达向陈礼伸手示意,问道:“同乡再次光临,不知道有何事?” 陈礼恭敬答道:“这次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大人。” 孟达笑道:“只要不是徇私枉法,你尽管讲来。” 陈礼忙道:“大人又说笑了。其实也不是小人自己的事,而是另有一位同乡相求。” “哦,什么事?”孟达有些不开心了,他可并不想为这些无关的人多操心。 陈礼道:“是这样的,大人知道,我是生意人,一年到头在外地跑,虽然是在异地,遇到同乡的机会也还是相对多一些。就在去年,我在江东认识了一个我们扶风同乡带领的鼓吹帮子。可现在,领班的同乡不幸染病去世,留下一帮伙计无处营生,都求我给他们找个去处。我就想,我一个贩布的商人,哪能给他们找到什么好去处,倒是我们宜都太守大人,说不定能给他们一个好安排。” 一个民间飘零的鼓吹帮子,还要安排什么,让他们继续街上卖艺赚钱不就行了,还要特意安排?孟达面有不快,不接陈礼的话。 陈礼看出孟达的心思,忙又说道:“大人可能不知道,这个鼓吹帮子,虽然只是在民间流落,但其中有几个,却也是以前大户人家子女,只因这些年天下大乱,家道破落,才不得以而为之,其实,他们都是些色艺俱佳之人,登得上大雅之堂,大人不妨见见他们。” “哦,”孟达有些兴趣了,“那就见见吧。” 陈礼赶紧跑了出去,把一个乐队帮子给领到院子里,然后领着一年轻女子进到客厅:“大人,就让她先为您弹奏一曲吧。” 那女子刚一进来,孟达就觉得眼前一亮,真个是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魄,让他一时有些呆了。 陈礼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提醒道:“大人,现在就让她为您抚琴一曲吧。” 孟达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有请!” 那女子轻轻弯腰行个礼,把琴摆到桌案上,婉婉落座,双手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然后玉指轻场,顿时琴声响起,委婉却又不失刚毅,有似高山流水,人间天籁。 一曲演奏完毕,陈礼媚笑着问道:“大人觉得如何?” 孟达还沉浸在琴声之中,只不停地点头,过一会儿才开口道:“好,好,太好了!” 陈礼又问道:“大人,外面还有几个呢。” 孟达赶紧道:“快请进来!” 外面几个男女都一并进来,一时间鼓瑟笙箫齐鸣,为孟达演奏了好几首妙曲佳音。 孟达连连鼓掌:“好!妙!” “大人,能不能勉为其难,给他们安排个活处?”陈礼提醒道。 孟达很满意:“这样的乐队,自然应该留在高雅之堂,怎么能让他们在江湖上飘零呢。一般富贵人家,也找不到这样好的。” 陈礼忙道:“大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目若朗星,眉如卧蚕,将帅之才,卿相之器,自然应该有一套自己的上佳鼓吹乐队。” 孟达听得很舒服,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又心头一惊,这不是刚才老子顾影自怜时说的话吗?怎么这家伙说起来简直一模一样的,难道刚才他还在外面偷听?那不可能啊。 “小人长年往来吴蜀,都说江东周郎,资质风**,仪容秀丽,又精通音律,后来有幸曾经在路上远远看到一眼。其实,据我看来,以大人的容貌和才气,和那周郎一比,也难分伯仲啊。”陈礼继续恭维道。 怎么又扯到周瑜身上去了?孟达虽然并没把周瑜放在眼里,但他相信,只要有同样的机会,他也可以率军打败十万曹军。 陈礼似乎就是看透了孟达心思,接着就说:“以大人的才华,如果有机会独镇一方,相信成就自然不落于周郎。” “你这次是刚从江东来要去巴蜀?”孟达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和一介商人谈论国家大事,突然话锋一转。 陈礼赶紧道:“哎呀,大人您看,同乡相见,一时话多,差点忘了正事了。那,我这就告辞了。” 孟达随即起身相送:“下次路过夷陵,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前来找我。” 陈礼作揖告辞而去,回到江边上了船,立即转身回江东去了。 江边,有两个人一直看着他离去,消失在江水尽头,低声道:“赶紧去告诉军师。” 第198篇 适时亮牌 孟达已经察觉出这个陈礼绝对不是什么简单商人,当天晚上,他就把那抚琴女子单独叫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他直接厉声问道。 那女子低头轻声答道:“小女子江东人士,家中突遭横祸,流落于江湖,只能以一技之身,谋个活路。” 孟达冷笑一声:“流落江湖的人,虽然能胡乱弹得一些曲子,但我看你们的仗式,绝对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经常在官家场合演奏的人,才能有如此气势。” “大人真是好眼光。”那女子被人家说出底细,猛地抬起头来,一点都没有恐慌,反倒一脸媚笑。 “你们以前都在哪里演奏?”猜想被证实,孟达觉得问题很严重。 “就是官家场合啊,就像在你们这里一样啊。”那女子侧歪着头,朝孟达眨眨眼。 孟达要先弄清楚情况,正色道:“快些回答!什么样的官家场合?” “就是……就是江夏都督府啊。”女子轻声说完,把手指搭在嘴上,似乎在说,这样的话,可不想让别人听到哦。 “江夏?你们是吕蒙的人!”孟达惊声道。 那女子摇摇头,又换成一脸娇羞:“以后,我们就是大人的人了。” 孟达用力甩了两下头,这,这原来就是吕蒙的鼓吹乐队!这,这下子,我岂不是要犯了通敌之罪? “那,那个陈礼到底是什么人?”孟达又追问道。 那女子差点要笑出声了:“大人,他不就是陈礼吗?陈礼陈礼,就是把礼呈献给您。他就是一个送礼的人啊。” 这么大的事,这可是要杀头的罪,你一个女子,竟然还在这里对老子嬉皮笑脸,孟达生气了:“再笑,再笑我就把你砍了!” 那女子立即收起笑容,换成一脸委屈,竟然连眼泪都出来了:“小女子已经是大人的人了,要杀要剐,只是大人一句话。”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孟达要赶紧揭开谜底。 那女子此时又正色端坐,从袖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孟达:“这是我们吴侯孙将军,亲笔写给大人的信。” 孙权的来信中,除了对孟达的容貌才华夸赞一番,又指出他在荆州不得志,被关羽轻视,如今刘备假关羽节钺,关羽又大败曹仁,此后在荆州更是如日中天,你孟达只会更加难受。我孙权对你的才华深为赏识,不如投奔江东,定当重用,来日途无量之类的。 孟达看完,楞了好一会儿,又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图谋荆州?就算我孟达愿意,深处江陵和江南诸郡之后,又能起什么作用?” 那女子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大人,其实,南郡太守徐庶,都已经答应和我们里应外合,共谋荆州了。大人,您不是一个人!” “啊?”孟达更惊讶了,虽然他不太相信徐庶也会背叛刘备,但也知道,关羽和他这两年可不止闹翻一回两回了。 可是,真的要就这样背叛刘备投靠孙权,孟达可暂时还没这个打算,问题是,现在自己都已经接收了这个鼓吹乐队,将来又怎么解释呢? 忐忑不安的孟达当夜辗转难眠,第二天入夜仍在灯下煎熬,又有军士进来禀报:“大人,门外有人自称是您同乡,前来求见。” 同乡个屁!难道又是那个什么送礼的?孟达烦透了:“不见不见!什么狗屁同乡。” 军士退出去,过了一会又进来:“大人,那人说把这封信给你看一下,您就会同意见他了。” 又是孙权来信?孟达对军士道:“你先出去,到门口等我。” 一打开信,却不是孙权来的,信上只有三个字:“巴郡亮”。 “快,快请他进来!”孟达赶紧吩咐军士,一颗心就快到嗓子眼了,难道军师都知道这里的事了?不是说他都已经病倒了吗? 葛良从门外进来,随即示意他让军士出去。 屋里只剩下俩人了,孟达赶紧给葛良见了礼。 葛良一脸笑意,轻声对孟达道:“子度,我们一起立功的机会来了。” 孟达心中大骇,难道边军师都要被孙权收买了? 葛良贴近孟达耳朵,轻笑道:“子度,你知道吗,江东孙权竟然派人来收买徐元直,想让他里应外合夺取荆州。” 原来江东收买徐庶的事军师都知道了,看来这很可能是故意布下的局,孟达赶紧接声道:“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徐元直会是这种人。” “废话!徐元直和我多年知交,对汉中王忠心耿耿,怎么会被孙权收买呢?哈哈,我就知道孙权一直对荆州图谋不轨,故意让徐元直顶撞关将军,造成二人不合,让孙权以为有可乘之机,然后就像上次巴丘城一样,给他下个套,再给他一次教训!”葛良一脸轻松,得意地告诉孟达。 孟达陪笑道:“这么说来,外面传言军师重病在身,卧床不起,也是故意做给孙权看的了?” 葛良笑着点点头:“他们想趁我们不备,偷偷袭击我们,我们就干脆让他再放心一些。” 这是要挖一个大陷阱啊,孟达又小心问道:“不知道军师刚才说,我可以和你一起立大功了是什么意思?” 葛良收住笑,叹一口气,对孟达道:“我也听说了,子度在荆州和关将军有些矛盾,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我想孙权也会知道这一点,既然他们都可以找上徐元直,只怕也会找到你头上来。我就想啊,如果他们真的能找上你,那就太好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和徐元直一样,答应做他们的内应啊。这样,他们就更容易掉以轻心,长驱直入到夷陵,甚至想直到秭归,堵住我可能沿江来救援荆州。” 孟达明白:“到时我们就可以诱敌深入,反杀他个措手不及!” “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找上你。子度,你可记住了,千万要假装答应啊。到时我们一起立了大功,我再和法孝直一起向汉中王请求,把你调换到一个更好的位置上去。”葛良提醒道。 孟达放下心来,赶紧道:“他们昨天就已经派人来了,我正想着要去向关将军禀报呢,又怕他不信我的话。” 孟达终于说出来了,葛良也就放下心来:“子度,关将军远在樊城,就不要让他分心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也可以打败入侵的江东军,守住荆州。” 第199篇 大雨何时来 曹操亲自驻守长安,指挥十五万大军进行反击,挡住了刘备的几路人马,又利用自己拥有精锐骑兵的优势,不停运动袭扰刘备各军,使得刘备也只能据险坚守,不敢轻易出击。 就在他继续增派人马,准备反扑把刘备赶回去时,就传来了曹仁在荆州速败的消息,这可把他急坏了,襄阳和樊城可不能丢,那样关羽就会长驱直入,攻取宛城,直逼许都了,得赶紧派援兵去支援曹仁。 曹操先是催汝南太守满宠赶紧率领郡兵到樊城肋曹仁守城,又让于禁率领七军三万五千人赶紧去增援,然后再让徐晃到各处征兵组建新军,随时准备接应,自己也随即动身前往摩陂,以便随时根据雍凉和襄樊两方面的军情,作出合理调配。 关羽把襄阳留在后边只围不攻,渡过汉水攻打樊城。曹仁率领残存的一万多人马死死坚守。 满宠和于禁先后率军赶到,敌军兵力大增,关羽于是撤了樊城之围,领军退到汉水南岸。 曹仁松了口气,让庞德也率军出城,助于禁反攻关羽。 于禁进到汉水边,却只能望江兴叹,整个汉水江面上,战船密布,全部都是关羽的荆州水军所控制,没有一艘是他们的。 江中一艘大船上,高高悬着“关”字大旗,关羽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船头,眯着丹凤眼,气定神闲地看着蜂拥而来的曹军,用手慢慢捋着自己的长须,时而又闭上眼,陷入沉思。 关平在不停观察敌军阵势,一偏头看到关羽闭上了眼,忍不住问一声:“父亲,现在我们是回头去攻打襄阳吗?” 关羽摇摇头,仍然没有睁眼,仍然轻轻捋着他的长胡子。 关平闭嘴,过了好一阵子,见关羽仍然没有睁眼,摸胡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生怕他是睡着了,您年纪大了,要是累了,就下船上岸去好好休息啊!于是又轻叫了一声:“父亲!” 关羽嘴唇轻启:“什么事?” 关平劝道:“父亲,反正敌人也过不了江,要不,您就回去休息一下吧。” 关羽闭眼摇头:“我不累。” 关平只好再次闭嘴,过了一会儿,关羽睁开眼,再次察看敌军动向。 于禁领众军在河边干瞪眼半天,也只能望水兴叹,摇摇头,率领众军后撤,要去平鲁城周围开阔地区扎营。 关平看着曹军浩浩荡荡开拔,又问父亲:“听说敌军又是共有七军三万五千之众,加上曹仁原来剩余的人马,应该足有五万多了吧?” 关羽轻轻点头,没有应声。 “父亲,现在敌军在江北人多势众,我想他们也难以再像前次那样,被我们骗得各军分散,从而让我们一一击破了。”关平想不出这次该用什么计策了。 关羽笑道:“敌人分散,我们就可以逐个击破;敌人集中,那我们就想办法一举消灭。这样岂不是更好?” 关平眼前一亮:“父亲已有妙计在心?” 关羽不回答,吩咐开船,跟上敌军行动,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十几只大小战船组成的船队,如影随行般跟随曹军西行,直到平鲁城附近,才跟随敌军停了下来。 庞德在江堤上看着关羽的船队就像影子一样紧跟着他们不放,气得破口大骂:“关羽匹夫,有种你上岸来打啊!” 于禁看了庞德一眼,摇摇头,心道你此前被人家打得落荒而逃,现在却在这里发什么狠话?哼,还跟人吹什么把关羽射死了,真是丢人到家了。 关羽亲眼看着众曹军在平鲁城驻扎下来,不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下令掉转船头,回自家大营去。 接着又派出一部分人马,和曹军隔江扎营,时刻观察敌军动向后,关羽仰面向天。 天,格外的蓝;云朵,是那样的白;时节,马上就要入秋了。 此后的十几天里,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曹军无法渡过汉水来找关羽军决战以解襄阳之围,关羽也没有登上北岸去找曹军挑战,而襄阳城,也只是被关羽军包围着,根本就没有见到人家来攻过城,大家都相安无事。 只是关羽突然养成了一种仰头望天的习惯,每天都要抬头看几次,遇到天空有些阴沉时,还忍不住伸出右手举向天空,好像天上会掉下什么东西来,他要把它接住。 而在巴东郡鱼复县,葛良也不时抬头望天,也不时抬手举向天空,心里默念道:虽然历史上是秋七月汉水暴涨,可现在历史都已经改变了。现在只是建安二十二年,离关羽水淹七军,还差了两年啊,那样的洪水,应该是多年难得一遇吧。 还有,孙权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来偷袭荆州啊?我这边倒是早作了准备,可是,准备时间太长,容易暴露啊,糜芳和范疆他们,在这里闲得太久,难免不走露风声,而我装病,也装了一个多月了,天天躲着,也真是很烦啊。 关平按照关羽的嘱咐,正率军在南岸不停地寻找碎石,把它们全都装进麻袋里捆扎好,只是他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用,难道是要用来堆土山攻打襄阳城?可是不对啊,堆土山不是装土就可以了吗,全装这种石头,那可是要几个人才抬得动,不是白白浪费力气吗? 关羽没有向任何人解释,仍然是每天只注意观察天色,这两天,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因为天色,已经变得阴暗起来,下雨,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吧,也许在汉水上游,大雨早就已经下来了。 “父亲,外面下大雨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关平巡视完各营,回来见关羽还在灯下看书,劝说了一句。 “你去江边巡视了吗?那里有没有涨水,小心漫过江堤。”关羽放下书,看了看披着蓑衣的儿子。 关平笑道:“已经巡视过了。父亲,你也太操心了,这雨才刚刚下来,汉水哪里就能涨得漫过江堤呢。您就放心休息吧,那水面,离堤岸,足足还有一丈远呢。” 关羽皱了皱眉头,走到帐外看了看,那雨,倒是好像越下越大了。 第200篇 水淹七军 关平想起来了:“对了,父亲,您前些天让我们准备麻袋装上石块,原来就是为了防止汉水垮堤用的啊。您放心,我们已经足足准备有两万袋了,整个襄阳周边,石块只怕都被我们捡光了。如果真的汉水暴涨,江堤垮了,我们很快就能堵上。” 听到这话,关羽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吩咐道:“平儿,你现在就带领军士,赶紧趁夜把那些麻袋全部装到船上去。” “啊?”关平又想不明白了,“父亲,堵堤坝也不用把石块装到船上去啊,再说,这大晚上的,又下雨了,还是明天搬好吗?” “叫你去你就去!”关羽收起笑意,正色道。 关平赶紧闭嘴,转身出了帐房,黑暗中忍不住伸了伸舌头。 关羽却又在后面喊道:“这些天,你亲自抓江巡,及时向我报告水位!” 雨持续下了一整天还没有停歇,反而越下越大了,第二天夜里,关平在江边察看了水位,刚要回去向关羽报告,却发现父亲已经亲自赶过来查看了。 “父亲,水面突然猛涨,现在离堤面只剩下四尺高了,可能还会要上涨!”关平赶紧向关羽报告。 “关平听令!”关羽猛然睁大双眼。 “在!”关平吓了一跳,赶紧抱拳受命。 关羽大声命令道:“令你即刻率水军一千,灯火管控,趁夜赶往上游汉水马蹄形转弯处,掘开江堤,让洪水灌向平鲁城!” 关平受命而去,关羽又赶紧让大家把船上装了石块的麻袋全部抛入汉水,然后让卸了重荷的船只立即装载军士赶往上游,听从关平调遣。 随着麻袋不断被抛入江中,江面渐渐收窄,水位开始迅速上升。 关羽随即带领剩下的将士登上余船,迅速驶向北岸,又挖开一段江堤。 平鲁城身处樊城以西,汉水在这附近转了个大弯,形成一个马蹄状的回旋。于禁看上这里大片的开阔地,所以让大军在此驻扎,他却不知道,其实这片开阔地,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汉水漫溢冲积而成的。 更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潜意识里担心自己步曹仁后尘,军队分散被关羽各个击破,他把所有七军都安排在这里驻扎,加上庞德所部,四万人马全都挤成了一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劈哩啪啦响个不停,还时不时响起几声炸雷,让众曹军睡得不安稳。 “你听,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朝我们这边过来了。”一名曹军推了推身边的人。 “我不听我不听!”那人把自己全身包在毯子里,把头都缩了进去,这大黑夜的,炸雷这样响,雨下得这样大,烦都烦死了。 推他的人只好又躺下,然而马上又坐起身来,再次推他几下:“你听嘛你听嘛,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而且是大东西啊,好大的东西啊。” 躺着的曹军把头从毯子里伸出来:“你烦不烦!这么大的雷雨声,你还能听到个鬼啊!” 推他的人脸都吓白了:“什么鬼啊鬼的,你可别吓我。你你你,你没,你没感觉这地面,好像都在发抖吗?”他用双手在地上按了按。 “嗯?”躺着的那位也一下弹了起来,不需要用手,躺着的话,屁股都可以感觉得到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惨叫声:“那是什么?啊!天啦,是大水,大水怎么淹到这里来了?啊──咕!” 还没等营帐里面的人有反应,大水就冲了进来,接着,营帐倒塌,把他们裹成一个大粽子,顺水漂了起来。 于禁在平鲁城内,也正为大雨不停感到担忧,这样的大雨,平地都会积水啊,明天得赶紧让军队分散,撤离到各个高处去才行。 只是现在已经太晚了,外面传来阵阵惊呼,等他赶紧穿上衣服刚站起身,水就已经淹到他脚踝了,淹没了他的小腿,接着很快就淹到大腿了,而且还要往上漫。 “快!快!都撤到城墙上去!”他连忙高声呼唤,顺手就抓住眼前的桌案。 城墙上已经挤满了刚从水里挣扎着爬上来的曹军士兵,大家七手八脚把于禁拉上城。 豆大的雨点不停敲打,黑暗中只看到汪洋一片,一名军士在水中乱蹬,想游到城墙上来,于禁赶紧伸出手去,把他给拉了上来。 远处灯火闪烁,关羽率领水军乘船赶了过来。一顿乱箭之后,挤在城墙上的曹军倒下一片,落入水中,随即就被冲得无影无踪。 荆州水军在船上高声呼喊:“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众曹军如遇大赦,赶紧高声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快救我上船!” 眼看着身边军士都跪下了,于禁还想制止,黑暗中就有一箭射来,正中他右腿,让他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 “我,投降。”于禁无奈一声长叹,举起了双手。 天色渐渐亮堂起来,遭到大水突然袭的曹军大都是北方人,在水中根本无力反抗,没被淹死的几乎全都举手投降了,俘虏达到近三万人,只有庞德率领一小部分人马,抢了几条小船赶到河堤上,仍在顽强抵抗。 十几艘荆州战船赶了过来,对着拥挤在河堤上的曹军就是万箭齐发。 庞德不停拉弓搭箭进行反击,身边的部众却支撑不住了,在部将董超和董衡的带领下,争着举手表示投降。 庞德抽出腰刀,把董超和董衡砍翻在地:“谁敢投降,这就是他的下场!” 众军士吓到了,勉强抵抗了一阵,却只能被人家船上乱箭射倒,或被长枪撸穿,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次纷纷举起双手,甚至许多人紧握手中武器,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庞德,只要他再敢阻挠,大家就要先和他拼了。 庞德眼看军士全都反了,知道再杀人也不起作用了,赶紧带着三名亲信,抢了一条小船,拼力往樊城方向划去。 敌军大船紧追不舍,庞德本不识水性,手下人划船也不老到,没划出多远,就自己翻了船,几个人全掉进水里去。 荆州水军知道这是个大人物,于是跳下船来,把淹得只剩一口气的庞德给救上大船。 第201篇 吕蒙装病 就在关羽刚刚把曹仁赶到樊城时,江东孙权就下了檄书,对外宣称吕蒙病重,召他回京口休养。 · 吕蒙老早就已经装出一副命都只剩半条的样子,这时更是有力无力地叮嘱众将士守往江夏,日夜操练,然后上船顺流而下,去京口见孙权去也。 途中经过建业,天色已晚,吕蒙吩咐泊船上岸,到当地府衙歇脚。 晚上,吕蒙对随从道:“唉……哟,我这浑身无力,昏昏欲睡,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好好歇息一会儿。” 随从扶他上床,轻轻给他盖好被子,把茶水给他在床边摆好,弯腰行礼道:“将军,那我们就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们就在门外候着。” 吕蒙轻声说道:“哎……哟,你们这些天也累了,都去休息吧。” 说完,他就把双眼闭上,头一歪,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随从们弯腰倒退着出了房间,轻轻把门关好,又退出几步远,在地上坐了下来,随时准备听候吩咐。 “呼──”侧耳趴在床上,听到外面已经许久没有动静,吕蒙轻声出了一口长气。 “嗯──!”他又把被子蹬到一边,用力伸直双腿,高高举起双手,很舒服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唉,装病这么多天,可把老子憋坏了!他轻轻翻身坐起,两只手牚合在一起用力搓了搓。手心搓热后,又左右侧身,把两边大腿和屁股都使劲掐了几把,再坐好了,又用手用力扳了扳脚趾。 抬起手,又搓热手掌,按到后颈上揉了揉,把脑袋左右用力晃几下。 舒服!吕蒙感到全身的血脉都顺畅起来。 唉,从来都是骑在马上四处颠簸,装病躺了这么多天,人早就憋坏了。要是真病了倒好,反正是没有力气动弹,可这全身力气都用不完,却也只能一动不动,比死还难受! 兴奋的他忍不住双手互相压了压手指,发出“嘣嘣”两声脆响,随即心头一惊,赶紧住手。 嗯,怎么能这样沉不住气呢,不会把外面的随从惊到了吧?吕蒙又赶紧躺下来,翻身朝里把被子盖到身上。 “大人,有什么吩咐吗?”随从果然在门外关切地问了起来。 吕蒙轻声回道:“没什么事,刚才翻身,碰了下床沿。没事,你们也都休息吧。” 又憋了一会儿,门外没有动静,他才再次把被子轻轻翻开,躺在那里手脚并举,一抬一放无声做运动。 实在是憋不住啊,我家主公接到我的上疏,真的下檄书召我回京养病了,这就说明,他也已经做好对荆州下手的准备了,我多年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 关羽啊关羽,别看你威名远扬,最近又大败曹仁,更是威风无比,可这一切在我吕蒙眼里,都只能算个屁! 你个匹夫,总以为自己力大无比,天下无敌,人称雄虎之将,在我看来,你还真就是一头憨熊! 不不不,憨熊都算不上,最多算头蛮牛! 不不不,说蛮牛都是过份夸你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头蠢驴!我吕蒙聪明盖世,这次要把你玩死,方解我心头之恨!哈哈哈! 一旦你落入我吕蒙手里,我定要亲手将你脑袋砍下来! 什么万人敌,什么名闻天下,你越是厉害,我才越有兴趣玩你!你尽情发威吧,你再多杀些曹操的人吧,我祝你名震华夏!然后我再把你玩死了,那样,我就会成为天下最有名的人了! 大丈夫当青史留名,我吕蒙不怕死,不图财,但一定要名垂千古! 我要成为名垂千古的廉洁之臣、智勇双绝的千古名将! 就在他越想越得意的时候,门外随从却又在那里叫他了:“将军,陆大人在外面求见。” 吕蒙赶紧躺好,把被子盖到身上:“怎么又来了,还让不让我休息啊?嗯?你说陆大人?哦,那就请他进来吧,跟他说我身体不适,无法起身迎接了。” 人家陆逊可是娶了孙策的女儿,是主公孙权的侄女婿,又是此地主人,可不能怠慢。 随从把陆逊领进来,给他在床前搬了把椅子,又把吕蒙扶起来,给他批上外套,让他靠墙坐在床上,把被子给他盖在膝部。 陆逊先表示问候:“将军日夜操劳,竟然身染疾病,实在是我江东之不幸啊。将军还请多保重身体。” 吕蒙咳嗽一声,答道:“多谢你关心,还特意跑过来看看我。” 俩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陆逊总是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吹两下茶叶,却没有动嘴喝茶,就把杯子放下了。 吕蒙觉得奇怪:“这水还是太烫?” “哦,不是不是,”陆逊端起茶,喝了一口,就又放下,“这个,那个……” “那个,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着我。”他转身吩咐自己的随从。 吕蒙巴不得他赶紧走,颤抖着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准备送客了。 陆逊忙道:“将军,我这次来,这个,那个……” 哦!吕蒙明白了,赶紧对自己的随从道:“这个,那个,你也先出去吧,在外面候着。” 见房间里再没有别人,陆逊长叹一口气:“唉,将军身负守卫江东西境重责,如今却身染重疾,远离驻地,实在是江东之大不幸啊!万一关羽对江东图谋不轨,岂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什么意思?说我轻敌擅离职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是轻敌,我是要让敌人轻视我!唉,这种事,我也不可能跟你明说,我在自己的亲侍随从面前都装死呢。 吕蒙把头靠到墙上去,有气无力地回答:“唉,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我也时刻有这种担心,但现在没办法啊。我都病得快要死了,留在那里也没用,万一死在那里,反而更容易乱了军心。” “唉,可惜啊。”陆逊又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又长叹一口气,“听说关羽率荆州大军北进,打得曹仁损兵折将,只能退守樊城。这看起来是关羽一大胜利,我怎么就觉得,其实是我们的一次大好机会呢?” 第202篇 陆逊装熊 机会?你也认为这是机会?吕蒙忍不住就把身子往前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说?” 陆逊也把身子靠近了,低声道:“将军,关羽目中无人,现在又大败曹仁,立了大功,肯定更加骄傲,会一心想着攻下襄阳和樊城,暂时不会对我们多用心。 现在您又病了,他要是听到这个消息,肯定更加不作防备。我们完全可以趁他不注意,发大军偷袭荆州,让他无路可归。这样他前有曹军,后有我们堵截,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吕蒙闻言大惊,身子立即往后一弹,“咚”地一声,后脑就撞到了墙上。 这是什么鬼?怎么说出来的跟老子想的一模一样?难道他看到我刚才在床上伸懒腰,知道我这一切全是装的?不可能啊!哎哟,痛! 吕蒙一吡牙,赶紧按住后脑勺便劲揉。 陆逊吓坏了,赶紧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将军,您不要紧吧,要不要赶紧叫医师来?” 吕蒙揉了两下,停下手来,看陆逊那情形,应该只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不过,这是头等机密大事,绝对不能向外走露一点风声,吕蒙要趁势往床上倒,满脸痛苦地对陆逊道:“你可别忘了,关羽可是天下少有的熊虎之将,几乎无人能与他匹敌。他据有荆州,对百姓和士卒恩信有加,加上现在又大败曹军,荆州军民斗志更盛,不是那么容易得手啊。” 陆逊一边吸着冷气看着吕蒙痛苦的表情,一边自己也一脸痛苦:“可是,现在刘备正远在雍凉,关羽又孤军北上,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要是关羽真的打下襄阳和樊城并在那边站稳脚跟,我们以后就算有机会拿下江陵,那刘备从益州、关羽从汉水两路顺江而下,我们也难守住江陵,甚至有可能让他们一口气打到建业来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也是聪明人了好吧,可我现在真不能和你多说,要保密!吕蒙索性躺下了,又把手去揉后脑勺:“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我现在都是病得快要死的人了,你跟我说,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陆逊诚恳劝道:“将军请保重身体。您到了京口,见到主公以后,还请您向主公多建议,千万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吕蒙摇头道:“你想得有些简单,先不说关羽难敌,就算我们拿下荆州,那也就是向刘备宣战了,到时我们北要对抗曹操,西要阻击刘备东下,怎么应付得过来嘛。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听得吕蒙这样说,陆逊很是失望,当下便对吕蒙道:“将军说的极是,是陆逊多嘴了。将军身患重病,陆逊还来打扰将军休息,实在是不应该。那,我这就先告辞了,还请将军多多保重!” 看着陆逊离去,吕蒙在心里喊道:伯言啊伯言,有你这样的帮手,大事可成也! 与此同时,孙权也正在打开全琮的上疏,看到的也是劝他寻找机会偷袭荆州,心里高兴不已,但为了保密,他也没有对全琮的建言作出回应,装做根本就没有收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吕蒙到了京口。孙权屏退左右,把吕蒙带进密室,紧急商讨夺取荆州事宜。 “怎么样?荆州那边现在如何?”孙权知道吕蒙没病,直奔主题。 “主公洪福齐天,大事可成也!”吕蒙翻身爬起,要不是碍于君臣礼仪,他恨不得来个鲤鱼打挺。 孙权两眼放光:“快说说,详细说来!” 吕蒙把右手按在胸口,让躁动的心不要跳得太快:“主公,关羽大军北上,荆州宜都太守已经接受我们的劝降,南郡太守徐庶也有些动心,一旦拿下江陵和宜都,关羽就死无退路了。至于巴丘、长沙和武陵那几个郡,城小兵微,不足为虑,不用多久,他们就只能投降归附。” 一说到巴丘,又刺起吕蒙的伤心往事来,这该死的刘磐,这回也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一血当年之耻! 孙权仍感不足:“荆安城和江陵隔江呼应,要是那里的人也愿意归顺我们就好了。” 吕蒙感到无奈:“那荆安被划为岳阳郡刘磐所辖,主公您也知道,刘磐和我们为敌一世,想要让他投靠我们,还是在些难。不过,只要我们做好保密,大军突至,凭他那点兵力,也只有等死的份。” 孙权点点头,能有内应就不错了,如果荆州兵力空虚,大军突袭,拿下荆州也不是难事。 “可是,你还要装病,不方便露面,该让谁代替你到江夏作好准备呢?”孙权想到全琮的上疏。 吕蒙赶紧道:“主公,我回来的路上,有了意外之喜!”说着便把陆逊在建业和自己的一番谈话告诉了孙权。 他又分析道:“陆伯言深谋远虑,才智过人,肯定可以担此大任。而且他名气在荆州也不是太大,关羽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主公不如就让他担任江夏之督,告诉他要对关羽隐藏才能,谦逊恭维,暗中观察,寻找出手机会,定可一举拿下荆州。” 孙权于是召见陆逊,一番叮嘱之后,出檄拜将,让陆逊赶往江夏上任。 陆逊日夜兼程赶路,人刚到江夏,立即就给关羽写了封信,对他大败曹仁表示祝贺:“将军小施计谋,就一举打退曹仁七军进攻,真是太厉害了!曹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将军获胜,也就是我们的胜利啊,实在是可喜可贺!我受我主错爱,前来江夏主事,本人才疏学浅,还望将军多多教诲。” 信刚送出去几天,还没等到关羽有何答复,就又传来了关羽水淹七军,俘敌三万,降于禁,斩庞德的消息,这下倒真让他震惊不已了。 这关羽也太能打了吧,就凭着手下那三万兵力,打败一个三万五,紧接着又灭掉一个三万五,照这速度打下去,谁有那么多兵马陪他玩啊,真是太可怕了。这样的敌人,一日不除,寝食难安啦。 事不宜迟,陆逊立即又给关羽写了封信: “将军计谋百出,败曹仁,擒于禁,足可名留长世。即便是晋文公城濮之战,韩信攻拔赵国之计,跟将军比起来,也相形见拙。我陆逊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现在敌军仍有徐晃部驻在附近,曹操又老奸巨滑,可能会暗地里增派援兵,将军可千万要小心啊。我陆逊才智浅薄,冒昧对将军说这些自大的话,还请将军不要见怪。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第203篇 徐庶放火 关羽在前线让廖化率领几千人围困襄阳吕常,又派出大部分水军押送近三万曹军俘虏回江陵,还要围攻樊城曹仁,分派兵力北防徐晃,再调出一部分兵将,去支援指导前方南阳各地的民间反曹武装,总共才只有三万多兵力的他,实在是捉襟见肘,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陆逊的信接连被送到他手上,看着满篇的谦恭之意,他不禁有些动心了。 那个一天到晚心怀鬼胎的吕蒙已经远离了,最好是就此一命呜呼了吧!现在换了个以前没怎么听说过的陆逊,而且似乎已经被自己襄樊大捷所震慑,又是初来上任,短期应该不可能对荆州发起大规模袭击,那么,我留在后方防御江东的兵力,是不是可以暂时分出一些,让他们来樊城助战呢? 如果能拿下襄阳和樊城,以后再拿下宛城,就可以东逼许都,北临东都洛阳,西进西京长安,收复中原指日可待,关羽不能不心动,再三掂量后,下令让南郡太守徐庶和宜都太守孟达调派军队,赶紧准备粮草军械,由督粮官赵累在押送俘虏回江陵后,一并带到前线来增援。 徐庶一接到关羽要求增兵的命令,立即派人出城连夜飞报葛良,同时亲自来到军需仓库,命令军士清点搬运粮草器械,准备明天一早就运出城外,装船开往樊城前线。 当天晚上,西风骤起,徐庶还有些不放心,又带着两名随身亲信前往仓库查看,一再叮嘱众军士千万要注意火烛安全,可千万别像上次那样一不小心失了火,那等关将军回来,自己可就要死定了。 军士们都争着回答道:“大人请放心,我们已经增派人手,定时巡查,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徐庶板起脸:“什么绝对不会?这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谁能保证一定就不会失火,上一次守仓库的那一批人马,你们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既然保证不起作用,守库军士也只能低下头去,任由他训斥。 徐庶竖起右手握拳,咬着牙大声道:“对于失火,一是要做好预防,二是要准备好抢救事宜!我问你们,万一又失了火,你们可做好了准备?” 领头的军士小心回答道:“大人,我们他库旁边,本来就有一口大水塘。现在,我们又准备了好多好多水缸,全都装满了水,又准备了好多好多水桶。万一真要失火了,我们绝对保证第一时间就把他扑灭,绝对不会让他蔓延开来。” “这还差不多。”徐庶放下右手,摸了摸胡子,瞪着眼道,“大家都要时刻小心!“ 军士们赶紧齐声回答:“一定牢记大人的嘱咐!加倍小心,时刻准备!” 徐庶满意地点点头:“嗯,你们各就各位,我再到别处看看。” 领着军士在几个仓库之间转来转去,到了一转角处,看着四下无人,徐庶对两名军士道:“嗯嗯,那个,我要小解一下。你们先四处看看。” 军士闻声转过身去,听着背后水声,摇了摇头,相互挤挤眉眼,还好,我们站在上风处。 突然,只听得徐庶大吼一声:“什么人在那里鬼鬼崇崇的?给我滚出来!啊,别跑!” 两名军士赶紧转身站到徐庶身边,抽出佩刀紧张地四处观察,急切问道:“大人,怎么了?” 徐庶往前方一指:“就在那里!刚才竟然有个人蹲在那里,被我看到,转身就跑了。肯定是有歹徒混进来了,快!你们赶紧追过去,千万别让偷了什么东西或者又放火烧粮啊!” 两名军士赶紧追了过去,同时高声喊道:“抓贼啦!有贼混进来了!” 等他们一转过墙角,徐庶赶紧跑到另一边,瞅瞅四下无人,从衣襟下掏出几块油布,就着灯笼点燃了,分开往几处扔了出去。 “孔明啊孔明,你竟然叫我三番两次自己放火,到底行不行啊?烧掉这么多东西,可把我心疼坏了。要是万一孙权不上当,我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徐庶一边放火一边直摇头。 看着火苗窜了起来,他也跟着高喊道:“快来人啦!有人混进仓库来放火了!”同时站在失火处,紧张地盯着火势。 两名随从一听身后太守大人又在高喊有人放火,赶紧回过身来,一看大人正站在火边直跺脚,急忙把他拉开,同时奋力对着火苗猛踩,高声呼喊:“失火了!快来救火啊!” 守护仓库的军士们听到几个地方响起抓贼的声音,快速从四处围了过来,又听到失火了,赶紧又一个个跑去拿起水桶,从水缸里舀了水过来救火。 还好准备充分,失火被迅速扑灭了,徐庶却又在那里大声骂道:“怎么全都跑到这里来了,赶紧四处搜查,把放火的盗贼给抓住了啊!” 军士们扔下水桶,四散开去在仓库里到处搜索,闹了大半夜,搜了好些遍,却连盗贼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徐庶很生气,把那些军士臭骂一顿:“你们刚才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你们已经加强看守了吗?怎么又让盗贼混进来放火焚烧粮草了?我看你们这些人全都该死!” 军士们吓坏了,赶紧一个个争着求饶。 徐庶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令自己随身带来的亲信执法,把他们每人打上十个板子,然后又指着他们说:“今天暂且饶了你们一条性命!明天,你们全都给我去装船!我再换一批人来看守仓库。” 一转身,又指着自己的两名随身军士:“你们,刚才给他们打板子的时候,为什么故意下手那么轻?我问你们,盗贼呢?怎么让他们跑了?来人啦,把他们俩个也给打上十大板!” 两名随从觉得好冤啊:“大人,饶了我们吧!” “饶了你们?”徐庶大声喝问道,“你们这些家伙,害得我又要背一次督军不严,严重失职之罪,谁又来帮我洗脱罪名?” 关羽抽调后方守军去了前线,江陵城里再次失火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逊的耳朵里,他立即让人捎信去向孙权报告。 第204篇 孙权称臣 信使还没出发,就有人来报,说孙权已经派人送信到达这里,陆逊抬头一看信使,噫?这人,好像有些面熟啊。 他满怀疑惑地看了信使几眼,同时打开来信一看,更是疑惑不解,这信是什么意思啊?上面竟然画着一大一小两张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内容。 抬头正想问问信使,却发现那人正满怀得意地盯着他不停眨眼睛,嘴角也扯动起来,露出笑意。 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信上,什么两个口,明明就是一个“吕”字嘛,眼前这人,明明就是吕子明啊! “信使一路辛苦,请到后室喝一口茶吧。”陆逊心领神会,把吕蒙请到密室。 等侍从退去,吕蒙哈哈大笑:“伯言,近来可好?” “你可真能装!”陆逊把茶往吕蒙面前一推,“要不是信上提醒,我可真认不出你来。” “哈哈哈,彼此彼此,你也不赖嘛。”吕蒙端起茶杯,一口就把茶全喝光了。 到底是粗人,喝个茶跟个驴似的!陆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嘴上却说:“哪能跟你比!上次在建业,你死活不肯同意偷袭荆州,弄了半天,原来你是早有此意,只是怕走露了风声,倒把我瞒得死死的。” 吕蒙看在眼里,忙道:“伯言难道现在还在生气?这不都是为了国家嘛,事后一到京口,我不是立即建议你到江夏来了吗?” 陆逊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忙笑脸道:“还是吕将军想得周到,我陆逊跟您比起来,还是自愧不如啊。” “哪里哪里,”吕蒙谦逊一声,又急着问,“关羽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陆逊吸口冷气,摇头道:“他关羽可真能打啊,就那么三万多人马,斩俘超过自己两倍了,竟然还在那里一边围着襄阳和樊城两处坚城,同时又和徐晃的近三万援军在那里对峙,这样的敌人,要是用来对付我们江东,那就太可怕了。” “是啊,这样的敌人一日不死,我是寝食难安啊!要不然,我怎么这么急着又跑到江夏来,亲自探听情况?”吕蒙嘴上说着,心里却又忍不住有一丝兴奋,这样的敌将,要是死在我手上,那该是多大的荣耀啊! 陆逊喝口茶,换了副笑脸:“不过,此人自恃甚高,越是打了大胜仗,越会得意忘形,这样可给了我们可乘之机。你不知道,为了推他一把,我可是就差没叫他祖宗了。” 吕蒙自己把茶倒满,要以茶代酒敬陆逊一杯:“伯言能忍辱负重,眼光深远,正是我向吴主大力推荐的原因。快说说,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客套话就说到这里了吧,吕蒙认为还是赶紧谈弄死关羽的事要紧。 “看把你急的,”陆逊只好把刚放下的茶杯又端起来,“现在关羽已经认定我就是个娇生惯养贪生怕死之辈,再无防备之心,已经把南郡守军又调走不少。敌人后方兵力空虚,正是我们可以下手之机。我刚派人送信给吴侯,没想到你这么着急,竟然就亲自跑到江夏来了。” 吕蒙大喜过望,又急着追问道:“那边徐庶和孟达可有消息?” 陆逊皱眉道:“孟达已经被我们送去的女人迷住了,至于徐庶,前几天江陵城里仓库竟然又一次失火,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治理的。不过,我怎么觉得按徐庶的才能,不至于如此糊涂啊。” “真的?”吕蒙却更兴奋了,“那徐庶以前饱受关羽欺凌,只是我们去引诱他时,他还一直犹豫不决,现在又出了事,由不得他不赶紧决定了。我现在就派人再去和他联络。有他们作内应,我们只要快速拿下江陵和夷陵,整个荆州剩下的地方都不足为虑了。” “从这里到江陵,水路也还遥远,沿路还得先通过巴丘水域。听说从那里到江陵,沿江都有敌人兵站报信,要想保住偷袭成功,得先想个办法把那些兵站解决了。要不然江陵和荆安城敌军将领事先得到消息,只怕光凭徐庶,也难以控制局面。”陆逊沉思道。 吕蒙最得意的就是这一点,当即对陆逊道:“伯言有所不知,那些敌军,都是通过一种莫尔斯密码报信的,一个时辰一报,可是,我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通报方法,到时候,我们可以先行偷袭兵站,就算是被他们发现只能强攻,事后我们也可以自己发信号,让下一站以为前站平安无事。” 陆续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偷袭就更有把握了。吕将军,我已经给吴侯去信,告知他偷袭可行,现在你来了更好,不如就由你回去面见吴侯说详谈,尽早起兵,以免敌军有所察觉而加强防备。你知道,万一江州的诸葛亮有所察觉,先期派兵来增援,我们就失去机会了。” “诸葛亮?不是说他在江州都病了好几个月了吗?说不定现在就要死了呢。刘备远在雍凉,竟然也没空派个官员来代替他,正好给我们留下机会。”吕蒙站起身来就向陆逊告辞,急着回去见孙权,请求发兵。 孙权接到陆逊来信,又听了吕蒙的意见,当即下定决心进兵了,不过,他比吕蒙想得更多,为了保证袭取荆州时关羽无力回援,以及夺取荆州后将面临刘备的讨伐,他还需要借助曹操的力量。 他当下让吕蒙和孙皎率领大军悄悄西进,同时立即给曹操写了一封降书,说曹操凭借一已之力,扫平天下,功德盖世啊;现在汉朝廷已经是名存实亡,魏王应该顺天命,尊民意,取代汉帝自己当皇帝啊;我孙权是觉得魏王称帝是天命所归,万世所望,从现在开始,我决心做魏王的忠臣啊。 又说刘备和关羽之辈不自量力,胆敢逆天行事,一定是自取灭亡!现在关羽胆大包天,竟然敢北进侵犯王师,我孙权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袭击他的后方,和魏王前后夹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以此表示我对魏王的一片忠心! 到信的末尾,他又请求曹操,我要和您夹击关羽的事,魏王您可千万要先保密,不要让关羽得了消息,过早回师自救啊。 第205篇 两家欢喜 曹操正因关羽连败曹仁和于禁,许都以南各地叛民四起而担忧,生怕有人趁乱把汉帝给抢走了,已经开始找众人商量把都城北迁,以避关羽之锋。 蒋济和司马懿赶紧劝阻:“我们地广人多,于禁兵败还不至于伤到根本。刘备和孙权虽然号称盟友,实际上各怀异心。现在荆州关羽强势,孙权肯定不开心。不如劝孙权从背后偷袭关羽,事成之后汉水以南的地方都归他。孙权肯定会出兵,樊城之围自然立即解除。” 听起来好像挺不错,曹操却有些不信:“孙权真的会这么做?” 这话才刚说完,还没等蒋济他们回答,就传来孙权派使者前来求见的消息。 哇!等看完孙权来信,曹操不由得惊呆了,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好事,真是天助我也!我曹某人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好福气了,天神竟然还没有忘记保佑我啊!当下就准备立即给孙权回书,却突然又楞了一下,对来使道:“嗯,我考虑一下。来人啦,安排来使去馆舍休息。” “你们说,天下还真有这样的好事吗?”曹操把信让几位亲信谋士传看一遍。 众人看了一遍,都一起齐声向曹操高呼祝贺:“魏王威武!魏王洪福齐天!” 转过头,大家又纷纷夸奖蒋济和司马懿:“高人,料事如神,真是高人啦!” “这个,”曹操告诉自己要冷静,“真的不会是孙权的诡计?” 蒋济宽慰道:“魏王尽可放心,他孙权出此主意,就算有诈,对我们也没有坏处啊。魏王,我们就相信他一回又如何。” 曹操摇头道:“孙权那人一向表里不一,你们看他以前就口口声声说臣服,让他送质子到京,他却总是推三阻四,当年推说孩子太小,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他孙子都快有了,儿子却还没有送过来,反倒是三番五次地想袭取我合肥。唉,他们那些人啦,总喜欢靠诈降来偷袭。一听他们的人要投降,我这头就痛得厉害。唉哟,你们可记得当年……” 说到这里,曹操赶紧闭嘴,抓住脑袋一副头风病又要发作的架式,想当年相信黄盖投降,结果差点被红烧,实在是太丢人了。 司马懿赶紧进言道:“魏王,刚才我们都分析过了。他们江东地处荆州下游,关羽的强势,自然是他们的心头大患。我觉得,现在答应他是自然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真心,那无关紧要。既然魏王想知道,那不如再试探一番,让东线张辽他们也暂时从合肥撤离,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 董昭则进一步建议道:“孙权要我们给他保密,我们不如表面上答应他,却偏偏暗地里给关羽透个信。如果关羽立即退兵回去自保,那么襄阳和樊城之围立解,同时还可以让他们双方去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可坐收渔利。” “对呀!你们说得太好了!”曹操回过神来,把董昭和司马懿他们夸奖一番,确实现在也没必要去管他孙权是不是真心臣服,反正老子有机会也还是要灭了他! 于是他立即又把使者叫回来,告诉他我曹某人对你们家孙权能识大体、顺天命感到非常欣慰,如果他一心归顺,急我曹某人之所急,从背后攻击关羽,那么我曹某人自然不会亏待他!事成之后,汉水之南,包括襄阳城,都可以交给他,同时承诺,一定替他们保密。 孙权接到回信时,那股子高兴劲简直比曹操有过之而无不及,天啦,这真是天助我也!不但能拿下江陵,还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得到襄阳,整个汉水之南的荆州地界,都将归于我孙权之下,这真是太妙了,哈哈哈! 曹操的水军已经被关羽打得精光,如果我能据有襄阳,水军截断水路,到时再和曹操翻脸,也再无顾忌,他拿什么过江来跟我打呀? 江东大军这时已经悄然开进到柴桑,孙权当即把吕蒙召进来:“子明,现在就全看你的了。” 吕蒙早就已经激动得两眼泪光:“主公,为江东立下千秋功业,是我吕子明最大的梦想。” 孙权赞赏地连连点头:“嗯,为了保证此次行动成功,我决定让你和我们家叔朗和你分为左右督,共同进击荆州,你看好不好啦?” 什么?还要和孙皎分左右督?吕蒙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脸上禁不住立即露出不快,这样好的机会,头功难道还要算在别人头上? 孙权看出吕蒙脸色变化,忙问道:“你怎么了,难道真的又得病了?” 吕蒙内心无比失落,好不容易等来这样名垂千古的机会,竟然又要被人强行分了去,还不能发脾气,人家孙皎可是孙家宗室,是孙权的堂弟! 当下他强咽了一口口水,低头道:“如果主公认为征虏将军能力强,就请用征虏将军为督;如果认为吕蒙能力可以胜任,就请只用吕蒙为督。这次袭击荆州,应该保证令出必行,行动迅速,要是任命两人为督,万一意见不合,争论起来误了时机,那就大事难成啊。” 孙权听了默不作声,你吕蒙竟然还想大权独揽?不过想了一下,他吕蒙可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被视为心腹,而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对吕蒙道:“那主依你所言,由你一人为督,我让我家叔朗为后部,随时给你提供援助。” 吕蒙赶紧“扑嗵”一声双膝跪地:“多谢主公信任,我吕子明定当为主公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大军飞速抵达江夏,陆逊早已领全军作好准备,就等着孙权下命令了。 孙权当即任命吕蒙为前部大督,和陆逊率军即刻袭取江陵和公安,孙皎为后部守住巴丘一线,围困巴丘刘磐,同时预防敌人长沙、桂阳、零陵三郡出兵相援,最后又让蒋钦率万余水军由汉水北上阻止关羽回军。 大军即将出发,吕蒙率军在前,先派出几十艘小船伪装成商船,在船上货仓中暗中埋伏好精兵,再装上海产食口进行掩盖,又由少量军士穿上白衣,伪装成往来于吴蜀之间的商人,先行前去解决掉巴丘到江陵之间沿江的那些通信兵站。 第206篇 你装我也装 对于江东吴军的行动,荆州守军似乎全蒙在鼓里。 巴丘段长江江面上,仍然是一片祥和,有商船往来穿梭,而渔民们则驾着小渔船在江边撒网捕鱼,还不时吆喝上两声。 守候在兵站楼里的矮个军士抬头看了看远方的另一处兵站,时辰到了,拿出火镰准备点火通信。夕阳映照着他古铜色的面庞,似镀了一层金粉。 “你干什么呢?一点都不会节约柴火!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呢,不会用铜镜反光发信啊?”一旁的高个军士大声制止道。 准备点火的矮个军士又偏头看了看夕阳:“这太阳,说落山就落山了,要是我信号才发一半,太阳就落下去了,那人家那边会不会以为我们这边出事了?” 高个军士一撇嘴:“有你说话这功夫,信号都早就发完了!” 矮个军士把铜镜拿起来,交到高个军士手里:“还是你来发吧。你个头高,太阳落山时,照在你身上比照在我身上要久一些。” “哈!”高个军士大吼一声,伸出左掌捂住他的嘴,接着右掌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不许跟我贫嘴!” 一名军侯从下面顺梯爬上来,竟然是何聋子,他冲着两人喊道:“胡闹什么!” 两名军士赶紧散开。高个子立即拿起铜镜,迎着夕阳找好反光角度,对着远处的兵站楼开始发送平安信号,嘴里却说:“大人,他说我个头高,把太阳光挡住了!” 何聋子却没有要责怪他们的意思,一转头就冲着楼下江边喊起来:“喂!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把船靠在这里,不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地,不准民船靠近吗?” 矮个军士赶紧趴到围栏边,就看到有一艘商船正往他们这边靠过来,忙跟着喊道:“走开!快走开!” 何聋子一脸紧张,抬脚就下楼去了。 矮个军士看了高个军士一眼,也赶紧跟着下去了。 “喂!没看到这牌子上这么大的禁字吗?怎么还要靠过来,不知道这里是军事禁地吗?”何聋子领着两名军士走出哨楼,指着站在船头的一名中年男子道。 那男子一身白衣,见何聋子过来,一脸谦恭地拱手道:“军爷军爷,我们是从江东来的商人,头一回来荆州,不太熟悉路程,这没计算好时间,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心里害怕呀。抬眼看到这里有军爷守候的兵楼,想借着各位军爷的虎威,晚上也好睡个平安觉啊。还请军爷高抬贵手,让我们就在这江边歇一晚上吧。” “不行不行!这是事关荆州安危的地方,怎么能随便让陌生人靠近。你们赶紧走吧!嗯,你是江东来的,不会是江东派来的奸细吧?”何聋子眼睛一瞪,盯着那白衣中年男子。 “哎呀军爷,您可千万别这样说笑啊,这会让我们脑袋不保啊。”那男子似乎很紧张,转脸却又堆满笑意,“军爷,不是说江东和荆州早就是盟友了吗,怎么还会派奸细到荆州来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嘴上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何聋子看了看船上,货舱还架得挺高实的,“船上都装的什么?” 白衣男子忙回道:“哎哟军爷,这船上啊,装的可全都是海鲜啊,有海带,有海鱼。您知道,这长江啊,从这里,流经江东,最后就流到海里去了,所以江东靠海那些地方呢,这些海产就比较丰富了。我就想啊,荆州这边离海远,很少能吃到海里面的东西,说不定把这些东西贩到这边来,倒能卖个好价钱,回头再这边买些布匹到江东去卖,两头都有得赚。” “呵呵,你倒挺会赚的嘛。”何聋子又盘问道,“这船上有没有装着盐啊?那可是官府专卖,不许民间私营的。” 白衣男子陪笑道:“军爷,您这又是拿我们说笑了呢,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何聋子板起脸:“我不信,要搜过了才知道。带我上去看看!” 何聋子上了船,看到船上另有两名仆人装扮的男子,然后就是被封得严实的货舱了,就对白衣男子喊道:“把它打开,我检查一下!” 货舱一打开,就有一股冲鼻的腥味冲出来,何聋子赶紧退开,只看到那里面堆满了木厢和竹篓,竹篓里堆着一些看上去怪怪的鱼干。 “哇!这都是什么鱼啊?看上去就跟一条条死蛇一样。”何聋子连退几步,差点掉到水里去。 白衣男子忙伸手过来扶一把:“军爷军爷,这叫带鱼,全都是活在海里的。” 何聋子把他的手打开,退回到岸上去:“带鱼?海带?海带鱼?” “军爷又说笑了,带鱼是带鱼,海带是海带。海带是素菜,不是荤的,就跟白菜是一样一样的。”白衣男子说完,又让仆人拿出几条海带来给何聋子看。 “哇!怎么也是扭来扭去这么长,也像一条蛇一样?算了算了,别拿给我看了。你这船上腥味太重,我可受不了。”何聋子直退到岸上去了。 “军爷,这海产是腥味重了些,不过吃起来,可是味道好极了!军爷,您长年生活在这内地,可能一时受不了这股腥味,不过吃过了海鱼,你绝对忘不了它的美味。军爷,要不,您拿些回去尝尝?”白衣男子让人抬出一竹篓带鱼出来。 何聋子又后退两步,连连摇手道:“别别别别别,我希望还是早些忘了这个味才好,你赶快把它收起来。” “军爷,习惯了就好。拿点回去尝个鲜,尝一尝,习惯了就好,真的很好吃的。”白衣男子坚持不懈。 何聋子猛摇头:“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那──,军爷,要不,我们付点钱给您,您就让我们在这里挨着歇一晚?”白衣男子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来往何聋子手里塞,“这生意还没做成,身上暂时也只有这些零钱了。军爷您别嫌少。” 何聋子又退了两步,都快要退到哨楼门上去了:“你这是干嘛?贿赂我?使不得使不得,那样我们俩个都要被治罪的。” 白衣男子紧紧跟上:“军爷,这里前后都没人,谁知道呢。您不说,我不说,这几位军爷也不说,哪来的什么贿赂呢,就是给大家的一点心意嘛。”男子又把钱往其他三名军士手里塞,“又没有外人,就算我说了,也没人相信嘛。” “好了好了,你别多说了。”何聋子让步了,“看着你们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今晚上就在这里停船歇息了吧。”何聋子接过钱放入兜里,“不过,你们就只能在这江边船上歇息哦,不准到兵站里来哦。” 白衣男子忙向他作揖:“谢谢军爷,谢谢军爷!这下子,晚上睡起来也安心,不用担心有坏人来打主意了。” “好了好了,我们也该走了。”何聋子收好钱,招呼自己的两名手下,“天马上就要黑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回去呢。” 又对站在那里的矮个军士喊道:“记住了,千万不能让他们进到哨楼里去,如有违反,定要治你们的罪!” 矮个军士连连答应:“一定一定,军侯慢行。” 白衣男子也连连作揖:“军爷慢走,军爷慢走。” 何聋子上了小船往巴丘城驶去,回头看了一眼哨楼,心里暗哼一声,装,你给我装!别以为天下就你们会装。 第207篇 偷袭哨楼 何聋子已经在这里守候好些天了,今早就发现不正常,不时有相似的商船从江面向上游驶去,船上的人还全都穿着白衣看着就应该是同一班人,却偏偏要前后拉开距离。 直到刚才那艘船执意要靠近兵站停泊,他相信,太守刘磐大人秘密嘱咐的事情,今夜就要发生了,得赶紧回巴丘去告诉刘郃。 他知道,在靠近江陵那边的沿江哨楼上,此刻也会有人和他一样,冷眼看着那些人假装商人死皮赖脸靠着哨楼不走。 一切都在军师掌握之中,就是可惜了那些留在哨楼里的兄弟们,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自求多福了。兄弟们,可千万不要反抗啊,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把你们解救出来。 何聋子已经走了,那白衣商人带着他的两个仆人就在江边开始架起锅来,从船上找出一些柴火,开始点火做饭了。 兵站哨楼里,两名荆州军士也忙着开始生火,舀出一些米来,拿出一棵白菜,到江边淘洗干净,回去开始做晚饭。 伙食简陋,不一会儿就全弄好了,俩人就着白菜汤大口吃饭,虽然伙食简陋,倒还能保证吃饱。 “军爷,军爷!两位军爷,晚饭都吃什么好吃的呢?”不知什么时候,那白衣男子端着个碗,站到窗口此着他们的碗,问起话来。 既然刚才连军侯都收了他们的钱,俩人也没训斥人家不该靠过来,反端着碗到窗口和人家搭话:“哪能有什么好吃的,没饿死就不错了。” 白衣商人看着他们的饭碗,连连叹气道:“两位军爷真是节俭啊。” 俩军士也叹气道:“可比不了你们赚大钱的,每天都山珍海味。” 何聋子已经在这里守候好些天了,今早就发现不正常,不时有相似的商船从江面向上游驶去,船上的人还全都穿着白衣看着就应该是同一班人,却偏偏要前后拉开距离。 直到刚才那艘船执意要靠近兵站停泊,他相信,太守刘磐大人秘密嘱咐的事情,今夜就要发生了,得赶紧回巴丘去告诉刘郃。 他知道,在靠近江陵那边的沿江哨楼上,此刻也会有人和他一样,冷眼看着那些人假装商人死皮赖脸靠着哨楼不走。 一切都在军师掌握之中,就是可惜了那些留在哨楼里的兄弟们,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自求多福了。兄弟们,可千万不要反抗啊,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把你们解救出来。 何聋子已经走了,那白衣商人带着他的两个仆人就在江边开始架起锅来,从船上找出一些柴火,开始点火做饭了。 兵站哨楼里,两名荆州军士也忙着开始生火,舀出一些米来,拿出一棵白菜,到江边淘洗干净,回去开始做晚饭。 伙食简陋,不一会儿就全弄好了,俩人就着白菜汤大口吃饭,虽然伙食简陋,倒还能保证吃饱。 “军爷,军爷!两位军爷,晚饭都吃什么好吃的呢?”不知什么时候,那白衣男子端着个碗,站到窗口看着他们的碗,满脸堆笑问起话来。 既然刚才连军侯都收了他们的钱,俩人也没训斥人家不该靠过来,反端着碗到窗口和人家搭话:“哪能有什么好吃的,没饿死就不错了。” 白衣商人看着他们的饭碗,连连叹气道:“两位军爷真是节俭啊。” 俩军士也叹气道:“可比不了你们赚大钱的,每天都山珍海味。” 白衣商人笑道:“两位军爷说错了,我们也是很少吃到山珍的,不过海味嘛,倒是经常吃。你们忘了,我现在那船上不就是一船的海味吗?” 矮个军士抽动鼻子:“好浓的鱼香啊。” 高个军士看得清,鱼就在商人端着的碗里,满满一碗,还没有人动过。 他端过来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故意来馋我们的吧? 白衣商人倒没让他多想,紧接着就说:“多谢两位军爷照顾。你们看,我这里特意多做了一碗带鱼,想请两们军爷赏脸,给品尝一下。” “带鱼?就是那像死蛇一样的东西?”矮个军士当时跟在何聋子后面,也觉得那东西太腥了。 白衣商人有些不高兴了,掉头要走:“唉,既然军爷不肯赏脸,那,我还是端回去吧。” 高个军士忙给了矮个军士一掌:“人家一片好心拿过来让你尝尝鲜,你怎么说话的呢?”又抽了下鼻子,“其实,闻起来还是蛮香的嘛。” 白衣商人一听这话,忙又转过身来:“尝尝,尝尝就知道了。” “那──那就多谢了!”高个军士人高臂长,已经伸出窗外来接了。 白衣商人把菜从窗口递进来,又谄笑道:“两位军爷,这带鱼呢,是有点腥,最好能喝点酒压一压,正好我那还有几壶酒,要不,俩位也尝尝?” 矮个军士忙摇头道:“那不行,我们不准喝酒。” “喝一点也没关系吧。你们看,这天都已经入冬了,正好喝点酒,去去寒。再说,刚才你们军侯……”他没说下去,意思很明了,既然他都接了我的贿赂,你们还怕有人来责问你们? 这话说得好,连平常老实本份的矮个军士都动心了,和高个军士互相对望了一眼。 白衣商人已经把酒壶从窗口递了进来:“尝尝,暖和暖和身子。” 高个军士迟疑着从窗口伸手又把酒壶接了过去。 白衣商人继续劝道:“喝吧,尽情喝吧,不够的话,我那还有。唉,两位军爷也是太艰苦了,这么冷的天,守在这江边,晚上风这么大,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啊。”一边说着,一边就用手把衣襟紧了紧,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唉呀!”高个军士拍了自己一巴掌,“是啊,这么冷的天,江边风那就么大,也不能让客官冻坏了啊。要不,您也进来,和我们一起喝两口吧。”说着就要去开门把白衣商人迎进来。 矮个军士拉住他,轻声阻止道:“别,万一……” 高个军士把他手拉开,轻声道:“就是怕万一啊,让他进来一起吃喝,还不怕酒菜里下毒呢。”说完,他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白衣商人一闪身就急着钻进来了,一边搓揉着手一边道:“多谢两位军爷体谅,来来来,我们一起喝点。” 仨人吃着鱼,喝酒聊天,白衣商人像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让楼上的军爷也下来喝点吧。” “楼上?”高个军士摇头道,“楼上没人,就我们俩。” “啊?不会吧,”白衣商人不信,“只有两个人?这也太少了吧。” 高个军士喝了口酒,伸出又去夹一块带鱼,对白衣商人道:“以前都是有好几个,不过现在我们关将军在樊城和曹军作战,兵力太少,都从我们这里调人去了,基本上这江边每个哨楼里,都只有两个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白衣商人连连点头,“关将军真是神勇,把曹军打得这么惨,真是要向你们道喜了。” 矮个军士摇头道:“是了,打了这么多胜仗,想着就兴奋,我真希望能跟关将军一起到樊城那边去,可惜──” 白衣商人忙问:“可惜什么呀?” 矮个军士道:“可惜我们不得不防着江东啊,那个什么吕蒙,以前就想偷袭我们巴丘,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把他打跑了。” 高个军士夹起一块带鱼塞进矮个军士嘴里:“吃你的鱼吧!说话也不看人,这位客官从江东来,你当着人家面提这事干嘛。” 白衣商人忙道:“这都是他们官家的事,我们经商的,不关心这些,再说,现在江夏那边是陆逊将军主事,他可对关将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听说,他经常对将士们说,要联合抗曹,荆吴友好,荆吴共荣吗?” 高个军士端起碗:“好了,我们别说那些大人物关心的事了,还是喝我们的酒吧。” “军爷说得对,我们喝我们的酒,管那么多干嘛。”白衣商人拿起酒壶要给自己倒上,一摇却是空了,“哎呀,怎么就没了,这还才开始喝上呢。” “喂!你们俩个,赶紧再送两壶酒过来!”他起身到窗口,冲着外面江边喊了起来。 矮个军士忙道:“别,别喝了,喝多了,要误事。” 白衣商人却道:“没事没事,要不,就让他们送进来,两位军爷留着,想喝的时候再喝?” “梆、梆、梆!”敲门声响起,门外有人喊道:“主人,酒来了!” “我来开门,我来开门,二位军爷坐着,慢慢喝。”白衣商人起身,过去把门栓卸了。 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就被人猛地推开了,十几名江东军士身着军服冲了进来,几把刀就架到了两名荆州军士的脖子上。 俩人懵了,这么多敌人,都是什么时候摸到这里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捆上!”白衣商人让人把他们俩个捆结实了,自个却站到门口去了,“你们这身鱼腥味,也真的是太重了。 那些江东军士很是不满:“要不换我们装商人,你到那货仓里憋上一天试试?” 原来他们就躲在那些臭鱼里面!俩荆州军士直骂自己吓了眼,怎么就没上去仔细搜一搜呢。 白衣人被其他人呛了,也不还嘴,走到俩人面前:“两位兄弟,对不住了,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吃了我的鱼,喝了我的酒,这里就得归我们了。” “你这个骗子!”高个军士冲着他就骂了起来。 “哈哈哈!”白衣人摇摇头,“没办法,谁叫你们就那么好骗呢?” 矮个军士咬牙低着头不出声,心想你们别得意,马上就要到发信息的时间了,到时那边没收到信息,马上就会有人赶过来。 没想到白衣人走到一名军官面前,拱手行礼道:“大人,就快要到他们发信号的时间了。” 原来他还不是这些人里的官长,难怪刚才被人呛了也不敢还嘴。 矮个军十不敢相信:“不可能,你们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白衣人走到他面前,用手托着他的下巴,得意地狞笑道:“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每天定时发送同样的信号,就算是傻子,也能背得出来了啊。” “只是,我倒是没想到,你们现在竟然每处都只留了两个人,真是浪费我们兵力。”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为首的官长喝斥道:“别跟他们废话,既然要到时间了,快上去发信号,要是万一前方没得手,这里又没发信号出去,我们的计划就暴露了。” 白衣人忙回道:“我这就去,大人别生气,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些人太好骗了,想着我们马上就要大胜,心里高兴而已。我、我这就上去。” 第二天天没亮,几千艘江东战船,飞快地从江面向江陵驶去。 第208篇 孟达明志 美女端起酒杯,递到孟达嘴边:“大人,这样的日子,可真是过得舒爽啊。 ” “爽!”孟达把酒饮了,往那女子身上靠了靠,“这美人在侧,轻舞在前,美酒入喉,暖阳当头,世上哪还有比这更舒爽的日子呢。” 那女子轻声道:“大人,我们今日得到消息,吕将军这两天就会要进驻江陵了,还望大人早作准备啊。” “呵呵,美人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孟达满脸笑意看着她,心里却觉得有些可惜,这样才色俱佳的美人,偏要卷入战争干什么。 美人却在反劝他:“大人,等您到了江东,可以每天过这种舒爽的日子呢,只是现在,还是收敛一些为好吧。” “不,美人,你不知道。”孟达摇头道,“我这些天每天设宴高歌,是因为要等一个重要人物来。” “哦,是谁?”美人抬脸问道。 孟达竖起手指挡在嘴边:“说话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见了。我悄悄告诉你吧,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他对你们江东呢,也是早有深意哦。” “啊?”美人很开心,“你又拉到人愿意跟随我们去江东了?还是重要人物?是谁呀,你快点告诉我好吗?” 孟达搂住她:“真的是很重要的人物。你不要急,他应该这两天就会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这这这……”远处的官员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孟达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搂着一个来自江东的女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忍不住和旁边另一名官员咬起耳朵来。 那人也回应得好:“这女子,说不定就是受江东孙家指使,前来离间收买孟达的,这样下去,这孟达十有**会投靠江东。不行不行,一定要赶紧跟关将军汇报。” 前头那人又摇头道:“算了吧,暂时只能是我们提防着点,关将军远在樊城,连汉中王都还在祁山一带跟曹军交战,这没真凭实据的东西,还是先不要让他们分心,这宜都离江东远着呢,他孟达反不了天。” “大人。”一名亲随走上台来,有事要向孟达禀报。 孟达松开那女子,把耳朵凑向亲随,就听到人家轻声道:“军师来了。” “我刚才跟你说的人来了。”孟达对那美人说了声,就站起身来,开始整理衣着仪容。 那美人见状也赶紧起身:“是谁呀,我们要不要先回避啊?” 孟达拉住她的手:“别走,跟着我一起见一见那位大人物。” 其他官员见孟达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疑惑不已,那些反应敏捷的,也赶紧起身。 随着台下侍卫一声高呼:“军师将军到!”葛良在几名侍卫簇拥下,满脸激动地抬步上了高台。 众官员赶紧迎上前去见礼问候:“军师,不是都说您已经病重,卧床快半年了吗?我们都还说要去看望一下呢,只是这里都走不开,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 葛良忙着抱拳向大家还礼:“我是病了快半年,这是憋出病来了啊,没办法,人家也病了嘛。现在人家的病好了,我的病呢,也不能不赶紧痊愈啊。” 众官员一头雾水,什么人病了,我们军师将军也得跟着生病?这病好可怕啊。 孟达还紧紧抓着那女子的手,要拉着她挤过来。那女子本来还心存疑惑,一听葛良说某人病好了他也得赶紧痊愈,顿时全明白过来,早就吓坏了,哪里愿意乖乖跟着过来,拼命想要挣脱,只是孟达抓得那么紧,她一个女子哪能奈何得了。 葛良走到他们面前:“子度,近来可好啊?” 孟达腾不出手来还礼,只关切地问:“已经来了吗?” 葛良点点头:“昨夜就发现异常,应该已经动手了,子度,你都准备好了吗?“ 孟达低头一颔首:“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说完突然出手,朝那女子脸上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把他们全给我拿下!”他又大声命令自己的亲随卫士,把那江东来的鼓吹乐队成员全都捆绑起来。 众官员都还在惊奇葛良的到来,一转眼孟达又变了个人,这变化一出接一出,大家实在反应不过来,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询问。 孟达抢着先向大家解释:“各位大人,也许你们之中,也早就有人怀疑这些人是江东孙权派来的奸细,是想引诱我孟达背叛汉中王,投靠孙权的人。我孟达不是瞎子,也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可是,为什么我还要在大家面前装出一副被她迷住的样子呢?其实,这都是军师的主意,是军师让我将计就计的。他们江东人一向喜欢欺骗,喜欢挑拨离间,军师早就心知肚明,索性将计就计,让我配合他演这一出戏罢了。” 好你个孟达,一番话把自己责任全推出去了,不过葛良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当下也接上孟达的话头,对大家道:“江东吕蒙,妄想趁关将军远在襄樊,荆州后防空虚,勾结我们的官员,企图里应外合,袭取我们荆州。幸好苍天有眼,这一切都没有瞒过我们的眼睛,如今,倒是一天到晚耍弄阴谋的人,反过来要中我们的计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众官员都觉得错怪孟达了。 孟达吩咐大家:“现在,吕蒙率领江东大军,已经开往江陵。大家知道,江陵守军已经不多,我将即刻率领宜都郡所有军士,赶往江陵增援,请各位留守的官员们,各尽职责,维护宜都郡秩序。” 葛良让大家安心:“徐庶必将力保江陵,刘磐大人其实此时也在荆安城候敌多时,我巴郡、巴东郡大部分将士,也早已经到达荆安附近,尽管他江东倾巢而出,也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唰!”孟达从侍卫腰间拔出刀来,走到那几名江东奸细面前:“现在,就杀了这些狗东西!” 葛良忙道:“子度刀下留人。” 孟达已经砍翻一个:“杀敌祭旗,杀敌以明志!” “那也先要审审他们再说啊!”葛良有些急了,你想撇清关系,也不用这么急吧。 ps:上一章重复的几百字已删除补上。 第209篇 突遭变故 一切似乎都如吕蒙所希望的那样,江东大军深夜顺利到达江陵城外江边,一路上没有被任何荆州守军发现,只有在他们下船登陆的地方,徐庶率领十几名军士在那里静静等候着。 对于从江东远道而来的“贵客”们,徐庶算是尽了地主之谊,在江边沙洲上准备了十几坛好酒,还宰了两只羊,正架在火上烤得“嗞嗞”响,浓烈的肉香被江风一吹,几十艘江东战船上的军士都要忍不住流口水。 吕蒙看了看远处的江陵城,那城墙上灯火依稀,一片安静详和的样子,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整整仪容,昂首踩上踏板,下船到沙洲上来和徐庶相见。 徐庶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到吕蒙面前深深一揖:“徐庶在此恭候大都督驾临。” 吕蒙伸手扶起,哈哈大笑:“元直能够深明大义,弃暗投明,我家主公对此甚感欣慰。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徐庶低着头:“唉,有罪之人,哪能不守规矩。将军愿给徐庶指出一条光明大路,徐某实在感激不尽。” 吕蒙笑得合不拢嘴:“关羽仗势欺人,元直兄弟受苦了。” 徐庶转过头来,命军士献上酒肉:“来来来,将军率众将士一路辛苦,请受我徐庶一礼,请大家饮了这碗酒,即刻入城接管江陵。” 军士倒上一碗,徐庶先低下头来,把碗高举过头顶:“我徐庶以后就是大都督的人了,愿为大都督效马前之力,如果大都督不嫌弃徐某,请干了这碗酒。 ” 吕蒙接过来一饮而尽,擦了擦嘴,把碗递还给军士,对徐庶道:“好!愿以后能与元直同荣华,共富贵。” 徐庶又亲自把酒倒满,再次举到吕蒙跟前:“多谢都督赏识,请再饮一碗。” 一碗酒下肚,吕蒙说不出有多舒畅,看到眼前徐庶谦卑的样子,仿佛就看到了明日关羽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模样,忍不住就伸出手去要把他揪住狠狠扇上几耳光。 幸好徐庶正说话,让他及时从幻觉中回过神来,那手就接住了那碗酒,连声道:“好!好!来,元直兄弟,你也来,我们一起干了这碗。” 徐庶受宠若惊,忙自己倒上一碗:“多谢都督大人!”一仰头,把酒灌下肚去。 虞翻在一旁一脸鄙视地看着吕蒙,你这头蠢货,就这么得意忘形,初次和一叛将见面,就自以为聪明不怕人家使诈了,万一这酒里要是有毒,你就死在这江边了!刚想劝阻,看到徐庶自己也喝了一碗,才稍稍放下心来。 徐庶又倒上一碗,递给吕蒙:“敬酒都是敬三碗,这一碗,祝都督马到功成,建立千古功业,名垂青史!” 这句话说得最好!吕蒙二话不说,立即接过酒来就要喝。 虞翻看着着急,实在忍不住了:“还是赶紧进城吧,万一城里有个什么变故,岂不是前功尽弃!” 嗯?这话真让吕蒙打了个激灵,是啊,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徐庶看在眼里,忙又对虞翻作个揖:“徐庶无礼,冷落了这位大人。请问大人,在下应该如何称呼您?” 虞翻才懒得跟这种叛主投敌的小人说话,翻个白眼就转过身去了。 徐庶心里明白,伸手在眼睛上擦了一下,带着哭腔道:“唉,我徐庶就是个叛主投敌的小人,哪能入这位大人的法眼,算了,这酒不喝也罢!” 这下子吕蒙急了,好你个虞翻,这还没进城呢,你就先给人家脸色看,你倒是真盼着人家反悔出意外不是?忙暗里拉了虞翻一下,又举起酒碗对徐庶道:“来来来,都是自家人,以后都是一个主子了,哪能说这见外的话呢。元直,我们一起干了这一碗,然后立即进城!” 虞翻转过身来,很不情愿地接过人家递过来的酒碗。 徐庶让军士把十几个碗都倒满了,分递给其他跟在吕蒙身边的官员和侍从,然后自己高举酒碗,大声道:“大家如果看得起我徐庶,就一起饮了这碗酒,拿上几块烤羊肉,随我一起进城!” 众人或情愿或不情愿,跟着举起了酒碗。 没想到虞翻的顾虑还真不是多余的,夜里响起一阵马蹄声,十几骑荆州军士快速朝这边赶过来,嘴里焦急地喊道:“大人!太守大人!不好了!” “扑!扑!扑……”十几声响,众人手里的酒碗都掉到了沙洲上,一个个立即紧张地拔出腰刀来。 那十几骑很快就冲了过来,离着有十几步远就停了下来,焦急地大声呼唤徐庶:“大人,大人,不好了!城里的曹军俘虏,不知道怎么就从牢里跑出来了,正在闹事呢。” “什么?”徐庶也早就扔下手中的酒碗,迎了过去,“怎么回事?怎么能俘虏都看管不住!” 还没等吕蒙他们反应过来,众荆州军士都赶紧跟着徐庶跑了过去,瞬间就跳上了马背。 徐庶也已经上了马,一边打马往城里跑一边回头高喊:“都督,是我徐庶办事不力,请你们赶快跟我进城,平息叛乱!快!要快啊!” 吕蒙身边的侍卫已经长弓在手,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他们射下来,都紧张地看着吕蒙,这、这算怎么回事? 吕蒙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虞翻说得对,赶紧进城才是真,于是对众军喊道:“快!快跟上去!把城门给我守住!” 只有虞翻手里的酒碗还端着,对那些已经张弓搭箭的侍卫们喊道:“快放箭,把他们都给我射下来!” 吕蒙却大声制止道:“不要放箭,现在情况不明。快!都给我跟上去!” 众军士抬腿部就追,他们为数不多的战马此时都还在船上没有牵下来呢,而徐庶和那些荆州军士,虽然是俩人一匹,眼看着就要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徐庶在扯着喉咙大喊:“快!大家快跟我来啊!” 虞翻厌恶地白了品蒙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酒碗,一翻手把碗扣到地上去,踩上一脚,骂了一声:“蠢货,我看这次又上人家的当了!” 吕蒙心里正忐忑,听到这话又极不心甘,什么叫又上人家的当了?反问虞翻:“你凭什么说我们又上当了?也许真的是城中突然发生变故了呢?” 第210篇 徐庶没骗人 “我看你就是得意忘形!”虞翻不好直接指着吕蒙的鼻子骂,就又把地上的酒碗踩了一脚,“你有没有看到,那十几骑马一过来,这边徐庶和他的部下就全都上马跑了?配合得多默契!如果没有事先演练,你找十几个人来做一遍给我看看?” 呃!吕蒙被呛得不敢回话,结合刚才的实际情况来看,虞翻说的似乎一点都没错,天啦,难道我真的又被人骗了?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都督!”这时他的马已经牵过来了,侍卫正焦急地看着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吕蒙翻身上马,先追上去看个究竟,反正就算徐庶不投降献城,城里现在也没多少兵力,自己也作过徐庶临时败露之能强攻的准备。 只是,老天爷啊,千万别真的是徐庶在骗我啊,那我以后怎么见人! 尽管众人脚步声嘈杂,徐庶的吼声在夜色里仍然很清晰:“快!大家都赶紧跟上来!” 似乎他并没有把众江东军士抛下,而很快,吕蒙又看到江陵的南城门正为他敞开着,这让他又增了一份侥幸,对!跟着徐庶,大军冲进城去,把局势控制下来。 徐庶已经跑到城门口了,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冲着后面继续高喊:“都督,您跟上来了吗?我先进去了,我先进去带着我的人,把城里局势先控制好!” 说完,他一抽马鞭,就冲过了大门。 吕蒙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城门,一颗心吊到嗓子眼了,天啦,那门,可千万不要突然就关闭了啊! 上回在巴丘已经被人家骗了一回,倒可以说一时大意,吴侯也没有追究,要是这回精心准备了好几年,又被人家骗了,我就只有去死了! 谢天谢地,太好了!虽然徐庶已经跑进去了,跟着他的几个军士却仍然留在城门内,正拼力向他们招手,拼命高呼:“快!快!快进来!” 吕蒙也跟着高声命令自己的部下:“快!快!快冲进城去!” 眼看着自家军士已经冲进去两三百,停留在城门口的吕蒙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抬手擦了一头的冷汗,庆幸没有上当,真的没有上当! 要不是自己部将死命拉住,他恨不得自己第一个冲进去,站到城门楼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千军万马源源不断地从自己脚下涌进江陵。 嗯,城门楼上?他抬头望向城门楼,那里已经涌现出许多火把和灯笼,上面的军士不吵不闹,正趴在上头看着自家军士进城呢。 啊,看来都是徐庶安排好接应自己的人,真是太好了! 突然,那些人头一缩,就有几个黑影越过他们的头顶,从城墙上被抛了下来,还没等吕蒙反应过来,只听得“咚!咚咚!”几声巨响,然后就传来江江军士的惨叫声,有人高声骂道:“谁在上面扔砖头!” “咚!”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有更大的东西从高空砸落地面,竟然是城门也落下来了,把进城的江东军士给截断了。 “不──!”吕蒙顿时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都已经冲进去两三百军士了。 城门里一片喊杀声。城外的人已经被挡住。 城楼上涌出一批弓弩手,对着还楞在城门附近的敌军一顿乱射。 众军士猝不及防,被射倒一片,只好赶紧先退后。后面紧跟着要抢着进城的人还刹不住脚,和他们撞在一起,乱成一团,又被射死不少。 吕蒙只觉得眼前发黑,连城楼上的灯火都看不清了。 虞翻没有骑马,跑步来到了城下,看到这种情况,长叹一声,看来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都懒得骂吕蒙了。 宋豪和孙子才在心里哀鸣,天啦,怎么又被人家骗了! 城门里边的杀声也很快平静下来,有人站在城楼上冲下高喊:“城外来的,可是江东都督吕蒙大人?” 虽然恨不得把城楼上的家伙立即全给杀了,吕蒙眼下却没脸去回人家的问话,低头侧向一边,偏又正好遇上虞翻冷眼盯着他,赶紧又把头转向另一边。 宋豪替吕蒙回话:“城上是什么人?徐庶在哪里?快把他叫出来,我要活剥了他!” 城上喊话的人闪开,一名官员现身出来:“哦,吕都督也要活剥了他?看来你们对他的仇恨比我还深啊。我还只是想杀了他,你们竟然要活剥?要不,我就把他交给你们?” 嗯?城下的人又懵了,这是哪一出,徐庶骗了我们,怎么他们自己人也要杀他? 城上官员偏头大吼一声:“把徐庶这个叛贼给我带上来!” 吕蒙忙抬起头来,要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庶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城楼上,冲着底下哭喊道:“都督大人,救我啊!快救救我啊!” 这下不用宋豪帮着问话了,吕蒙脱口而出:“徐庶,你个小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庶哭喊:“都督,都是我办事不力,考虑不周啊,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被州治中潘浚发现了,暗中集结了其他军士,等我出城去迎接你们,就把我手下那些亲信控制了,连我现在都中了他们的诡计啊。” 这世事变化太快,城下众将东将士都反应不过来,连虞翻都看着城上的徐庶楞了神。 徐庶还在喊:“吕都督,我徐庶办事不力,死不足惜,可是,我对你们是忠心的,你们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吕蒙只是运气不好、徐庶办事不周而已,我并没有上徐庶的当啊! 吕蒙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忙对徐庶喊道:“元直,你放心,我们一定攻下江陵,把你解救出来!” 徐庶似乎也很感动,忙又喊道:“都督放心,城里还有我的亲随,他们还控制着北门,而且,城中的曹军俘虏也有不少已经逃出来了!城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守军,现在一片混乱,更容易──” 还没等他说完,那官员操起一根棍子就是一顿狂揍:“你个叛贼,你竟然还在作梦!还要勾结敌人来攻打江陵城!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啊!救命啊!” “吕都督,快救救我!” “都督,要记得替我报仇啊!” 徐庶早已被打翻在地,吕蒙他们只听到城垛后他在不停惨叫,渐渐地声音小了,看来是被当场打死了。 第211篇 强行攻城 徐庶这这样死了?吕蒙抬头看着城上,好半天没有反应,转头看着宋豪。 宋豪不知道这算什么事,掉头去看孙子才。 吕蒙又转过头来,看了虞翻一眼。 虞翻对这一切还是很怀疑,那徐庶竟然还说什么?北门还被他的人控制着?会是真的吗?不太可能吧。 可要是真的呢,那就得劝吕蒙赶紧派人跑到北门去啊! 但万一是假的,我这一劝,岂不是会把我也变成傻子了?不不不,这种事不能做。 本来他都把头转向吕蒙了,正好看到吕蒙又把脸转到他这边来,忙抢先把头转到另一边,往地上吐口水。 城外一时间竟全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孙子才说话了:“都督,那北门……” 吕蒙终于清醒过来:“不管北门现在是什么情况,命令众将士,准备攻城!” 又一指宋豪和伍子才:“你们俩个,带人去北门,如果北门真的还开着,你们就抢进去;如果已经被关上了,你们就守在那里,准备强攻!” 军士飞报江边,让人赶紧把攻城器械搬下船来。 江陵城上,徐庶低着头,在几名军士的遮掩下,慢慢退到后面城楼里去,才解了绳索,活动了一下手脚,埋怨道:“你们捆得也太紧了,这大晚上的,就算是不捆,城下的人能看得清吗?” 侍从把绳索拿开,笑道:“大人,不是您吩咐的,要尽量演得像真的一样嘛,再说,捆的时候,您也没发话啊。 ” “大人,为了逼真,我这使命往地上砸,现在还震得手疼呢。”扮演官员的侍从接口道。 徐庶却反问他们:“我刚叫惨叫装死,像不像?” 众人道:“像像像,太像了!不过,大人,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骗他们呢?应该没什么用了吧?” “嗯?”徐庶脸上露出不满意的表情,“怎么会没用,你们想,他们现在说不定就在后悔,天啦,就是晚了一步,美梦就泡汤!天啦!你们想想,你们想想,他们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大人,您还说这城里有曹军俘虏闹事,又说还有人策应他们,我看他们,肯定会发了疯一样的来攻城!”随从提醒道。 徐庶立即正色道:“对,你们赶快到前面去守城,虽然我们现在人少,但守上个几天总没问题吧?” 他同时又在心里问道,孔明,你真的都安排好了吗?这城里是真的兵力太少,守不了多久啊。 孙子才和宋豪带领人马,点起火把往北门而去。 宋豪不时勒勒缰绳,关注自家军士:“看清路啊,摔死了可怨不得别人!” 孙子才看着急:“你干嘛呢,快点啊,这得抢时间啊。” 宋豪才不抢呢,轻声道:“抢什么抢,你还真以为北门会留着给我们抢进去?”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徐庶在城上大声说,北门还是他的人,那现在城里肯定会有反应了,肯定会派人赶紧去北门。他们是在城内走直线,肯定比我们先到。可也许我们运气好,到了那里时,他们自己人正在互相打呢?不还是有机会吗?”孙子才不愿放弃希望。 宋豪提醒道:“你别忘了,上次在巴丘,敌人就是这样不断给我们希望,让我们都来不及思考,刚从一个陷坑里爬出来,立即又埋头扎到另一个陷坑里去。” 孙子才吸了一口冷气:“你说的有道理!那么,你现在想明白什么了吗?” “没想明白。”宋豪直摇头,“不过,我觉得我们希望不大。” “那,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嘛?”孙子才急着追问道。 “唉,先过去吧,到了那里,看清情况再说吧。”宋豪还能有什么打算。 等他们赶到达江陵城北门时,那里的城门果然还敞开着,一见到他们赶过来,还在大声招呼:“快来!快来!” 宋豪看到这里这么安静,心里更怀疑了:“这、这不可能啊,不可能我们走城外绕过来,他们这里还没动静啊!” 就在这时,似乎是为了响应他的猜疑,大批守军涌上了城墙,城门被迅速关闭了,只看到火把乱飞,喊杀声四起。 孙子才急了,赶紧命令军士冲上去。 宋豪有些懵了,难道就我怀疑这一瞬间,机会就消失了? 江东军士冲过去也没用,门已经关上了,攻城云梯都还没运过来呢。 城内的喊杀声很快就停止了,一员荆州将领站在城楼上冲着下面喊道:“城外的敌军听着,你们就不要再做梦了,城里的叛乱已经被镇压,叛贼已经全部被消灭,你们还是赶紧滚回你们江东去吧!” “你看你看!就因为迟疑,晚了这一步,进不了城,都督肯定要责怪我们进军迟缓,这下子罪过大了!”孙子才冲着宋豪大声埋怨。 吕蒙正在南门那边,组织军士趁城里骚乱强行攻城。 军士们驾好云梯,或高声呐喊,或埋头潜行,迅速向城上攀去。 城上守军早已严阵以待,长枪乱戳,箭石齐飞。 吕蒙指挥军士四面围城,全力猛攻,然而江陵城坚,哪那么容易攻得下来。 徐庶还在那些重要地段,安排军士们把当年防御曹操攻城的门板都拿了出来,架到城垛上,更增加了敌军的攀城难度。 吕蒙见南门攻城不利,赶往其他城门督战,一到北门,先问宋豪和孙子才:“这里刚才到底有没有徐庶的人在接应?” 宋豪不敢出声,孙子才想了想,把责任全推到宋豪身上也不是,只对吕蒙道:“可惜可惜,都督你知道,我们可是要绕着城外跑过来,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时,敌人已经把那些接应我们的人都歼灭了。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啊。” “唉,晚了一步,什么都完了,徐庶这家伙,真是没用的东西!难怪关羽对他也看不上眼。”不过不是上了徐庶的当就行,吕蒙现在已经不敢有别的奢求了,吩咐二人道:“抓紧时间,全力攻城!” 二人赶紧督促军士奋力向前,宋豪甚至都要亲自攀云梯去登城了。 吕蒙回到南门,立即接到陆逊派人前来请问江陵怎么样了,如果顺利占了城,就赶快派兵过去助他一起攻打荆安城。 这话又深深刺痛了吕蒙,他冲来人狂吼道:“攻城,攻城!让他组织手下那一万多人,全力攻下荆安城!” 第212篇 继续打呀 天已经亮了,太阳从远处山顶探出头来,一时间把金光洒满山岗。 在离江陵城十几里远的地方,有一处山坡和别处不同,这里,除了要渐渐枯萎的杂草,看不到一棵大树。 而坡下,又是一大片早已被整理好的平地,也是树木全无,只有杂草。 一个帅小伙子站在坡上,看着太阳升起,脸上的笑容也和阳光一样灿烂。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偏头问站在身边的一位妇人:“姑姑,现在可以起飞了吧,这晨雾,很快就会散去了。” “小宝,怎么又愿意叫姑姑了?”看着眼前已经长得和自己一样高的小伙子,又是已经改口叫夫人叫了两年,黄玥倒一时有些不习惯了。 小宝站着不动,咧嘴笑道:“又回到荆州了,又想着以前在这里和先生,以及姑姑天天在一起的时光。” 阳光照在小宝那一身绣满五彩色羽毛花纹的衣服上,让黄玥看着更觉帅气:“这就对了,小宝和先生、姑姑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小宝有个要求:“姑姑,我都十六岁了,别人这么大,都有不少人已经成亲了,您以后,是不是就别叫我小宝了,还是叫我大名,叫邓宝吧。” “好吧,邓宝。”黄玥笑道,“什么十六岁,那是虚岁,别人那么算,姑姑只喜欢算实岁。你说别人都成亲了,你是不是也想成亲了?” 邓宝忙回到正题:“姑姑,可以起飞了吗?” 黄玥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啊,先都检查一下,特别是别忘了把伞包背好!” 邓宝转身就跑,一边回头道:“放心吧,我都已经飞了两年了,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飞得久,而且,我这两天不都有飞去给先生报信了吗?” 在山坡顶上,此时还有八个跟他穿着同样的五彩服装的年轻男子,站成一排静静等待命令,而在他们身后,则有十八名军士,正每俩人一组,蹲在地上用手按着九架滑翔翼。 “好了好了,我们起飞吧!”邓宝跑上山顶,急着让军士给他把滑翔翼抬过来。 那滑翔翼是被特意做成了一只大鸟的形状,除了大大的双翼,还做了个凤凰的头形,尾部也特意拖上了几条看似凤凰尾羽的飘带。 葛良曾经告诉过黄玥,这不叫凤凰,应该叫朱雀! 邓宝伸手抓住手杆,迎着风往坡下跑去,没跑出多远,就已经双脚离地,被顺着山坡涌动的上升气流托举到了空中,越飞越高。 剩下的八人也赶紧一个接一个跟上,很快,空中就有九只“朱雀”在高高飞翔。 黄玥朝天上用力挥手,高声喊道:“注意安全!” 邓宝在空中,虽然听不到,但看到黄玥在挥手,知道她在喊什么,也象征性地应一声:“知道了,放心吧!”然后调整姿势,领着其余八人,在空中排成一个“人”字队形,朝江陵附近的江面飞去。 江陵城外,吕蒙领军攻打了半夜,没有取得任何突破,将士们都疲惫不堪,他只好下令暂时退兵,停止攻城。 徐庶一见敌人要退,这可不行,立即让军士冲城外齐声高喊:“城外的吕蒙别走!我们太守徐大人要见你!” 正准备撤退的江东众将立即停下脚步,不是说徐庶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这一晚上的,又是献城,又是攻城,徐庶又死又活的,都要把人搞疯了! 吕蒙听到这话时,更是惊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半天没有吐出来,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他不敢相信,又把头转来转去,看看围在身边的众将们,希望他们告诉他,是他听错了。 众将也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给大家一个说法。 吕蒙也需要给自己一个说法了,他猛然转过身去,打马就又回到江陵城下。 没错,徐庶正站在城楼上,冲着他喊道:“江东的吕蒙都督,昨夜睡得好吗?” 昨夜的困惑终于揭晓了,什么叛乱,什么内应,看来全都是假的,全都是骗人的!他就是被人家骗了! “啊!”吕蒙两眼一黑,差点就从马上栽了下来。 城上徐庶却不依不饶:“吕蒙,你不是重病要死了,都回京口去了吗?怎么突然跑到我们江陵来了?” “原来你都是在骗人啊!你就是一个大骗子啊!”徐庶手一挥,身边众将士都跟着他喊了起来,越传越远,江陵城四面城墙上的军士都在跟着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东普通军士是不知道当中曲直,当下都想听个明白,有些人还忍不住往回迈步了。 那些领军的将领和谋士们更想知道,也都不知不觉地往城墙方向重新聚拢。 徐庶领着众军士仍在高喊:“吕蒙你口里天天喊着要加强联盟,共同抗曹,现在我们关将军在樊城和曹军苦战,你却想趁虚来偷袭江陵。呸!你做梦吧!” “吕蒙,你一向都以骗人为能,以骗人为傲,可是,这些在我徐庶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怎么样?我就是骗了你,你是不是对我很佩服啊!要不要拜我为师,跟我学一学啊!我教你一两招啊!”徐庶和众军士越喊越开心。 吕蒙越听越难过,咬着牙拔出剑来,冲着城上骂道:“徐庶,你个小人!抓住你,我要把你活剥!吃你的肉,啃你的骨!” 哟嗬!还骂我是小人?徐庶冲他喊道:“来呀,你来呀!来把小人活剥啊!小人就该被活剥啊!” “给我进攻!”吕蒙要疯了。 不想身边众将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低着头不出声,这仗,一开始就被人家算计到了,还能打吗? 吕蒙掐住一人脖子:“听到没有,给我进攻!” 虞翻大口喘着粗气:“都想违抗军令吗!” 虽然知道是被徐庶骗了,但虞翻也相信,城中确实没有多少守军,这种大部队调动,应该还是瞒不过布置了好多年的眼线。 更重要的是,现在军心已经散了,必须赶紧阻止城上徐庶的叫嚣,让军士们冲杀,调动他们的斗志。 什么被徐庶骗了,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 虞翻把吕蒙拉到一边,让他赶紧把知道此中曲直的将领和随从都集中起来,统一口径,根本就没有什么徐庶要献城的事,江东大军,到江陵来,就是要攻城的!要不然,怎么一下子来几万人马? 看到敌军又开始攻城了,徐庶松了口气,抬头看看天空,那里,有几个黑点正向这边移动。 第213篇 神鸟下蛋 邓宝领着大家升到空中,先往长江上游方向飞行了一小段距离,看到一支庞大的船队正顺流而下,其中一般大船上还特意在船中扯开了一块白布,高兴地咧嘴一笑,随即调整姿势,转过一个弯,掉头往下游江陵城而去。 江东军士又在奋力攻城,突然徐庶大声冲着城下喊道:“喂!你们快看,天上有神鸟在飞耶!” 吕蒙才不看呢,那徐庶就是个大骗子,嘴里说得好好的,背地里却是要把老子害死。像你这种小人说的话,我是再也不会相信一个字了!当下他头也不抬,只管挥旗拼命催赶军士:“攻城!攻城!” 可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心无旁骛呢?特别是那么列在后队等待的将士们,他们都抬起头,齐齐望向天空。 “神鸟!真的有神鸟!” “朱雀啊!那是神鸟朱雀啊!” “快看快看,一共有九只耶!” …… 众将士的惊呼声响成一片,连正在攻城的军士都忍不住抬头望向天空了。 嗯?怎么回事!吕蒙也终于跟着抬起头来。 天空,真的有几只神鸟在翱翔。 五彩的羽毛,伴随着金色的阳光,在空中一闪一闪,伸展着一对硕大的翅膀,不用扑闪就能一直在空中飞翔。 不光是江东军士,连守城的军士也都忍不住静下来昂首瞻望。 即便是知道那并不是神鸟,而是由人驾驽的,而且那人还是在他家住过的那个小屁孩子小宝,徐庶也忍不住总是抬头望,想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几个凡人,怎么也可以像仙人一样在天上飞了,还是说,那小家伙还真修炼成仙了? 说实话,当初葛良给他密信提到这事,他一直都不太相信,当然,现在亲眼看到了,也还是不愿意相信,那真的是小宝他们吗? 天降祥瑞,神鸟现世,这是世道要大变了啊! 难道救苦救难的远古大神又要降临人间了?许多将士都双腿发软,有了要跪下来对天膜拜的**。 徐庶揉揉眼,回过神来,得赶紧抓住时机,立即领着身边随从喊道:“那是朱雀现身,是从蜀地飞过来的!将士们,汉中王必将率领我们,剿灭江东!” 众军士一听得到神助,赶紧跟着喊了起来,惊天动力的欢呼声,顿时让江东军士吓得脸色苍白,天啦,连天神都要帮助刘备了,我们来袭击江陵,会不会遭到天谴啊? 众神鸟没有理会地面的人声沸腾,队形由“人”字换成了“一”字,继续往东飞去。 众将士的目光也一直紧紧跟随,虞翻反应快,觉得这是好个机会,立即命令自己的随从高声喊道:“神鸟离开了蜀地,要飞到我们江东去了!天佑吴主!攻破江陵只在今日!将士们,赶紧冲啊!” 江东军士顿时如醍醐灌顶,从绝望转眼变成亢奋,立即都振臂高呼起来。 两万军士吼声如雷,把城中那可怜的四千守军声音完全盖了下去,只是神鸟还在天上,他们一时不愿转身攻城,而是继续站在原地瞻仰。 敌军的欢呼声把徐庶吓了一跳,这些家伙,竟然还能反应这么快,立即就把不利变成有利了?哼!你们等着瞧,看看神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吉祥! 邓宝领着大家在空中飞翔,耳边只有呼呼风声,眼中盯着的,只是江面上敌军停泊在那里,足足排了有几里长的战船。 眼看着就快飞到敌人船队的末端了,他腾出手来,一拉绳索,事先挂在翼上的四个几斤重的铁球被解了束缚,呼啸着坠向下面的敌船。 先生曾经对他说,这叫投蛋! 这飞鸡不但能到天上飞,还能在天上下铁蛋! 紧随其后的其他军士也跟着一个个往江面下蛋了,几十个铁球先后从高空落下,直坠敌船。 邓宝调整角度,领着投完蛋的其他军士改变方向,原路返回。 江边的战船上,军士们大都上岸去攻城了,只留下少许人在这里看守船只。 他们也都看到了,天上飞来一群神鸟,然后,就好像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咚!咚!咚咚!……” 两颗铁蛋落在了江岸,砸出两个大沙坑,一些落到了江水里,但还是有一半,砸中了密密麻麻停泊在这里的战船上。 随着一阵巨响,几艘战船剧烈着摇晃起来,只见木屑四溅,甲板被砸出大洞,铁蛋落入了甲板下船舱,有的把船底木板给砸开了缝,有的则直接贯穿,把船底也砸出洞来,然后迅速沉到江底去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惨叫,一名正抬头看神鸟的军士来不及躲闪,刚惊叫一声,就被砸成到了头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刚才还满怀敬意观瞻神鸟的众人立即吓得脸色惨白,木立当场,许久才有人叫出声来:“不好了!神鸟在天上拉屎了!” “天啦!神鸟在天上下蛋了!” “神鸟拉屎砸死人了!” “神鸟拉屎把船砸烂了!” …… 几般被砸坏的战船,此刻正有大量江水迅速涌入,船身开始慢慢倾斜,船上的军士赶紧跳水,或游到江岸,或攀上旁边的其它小船。 在此留守的牙将回过神来,冲到江边沙滩上,一个鱼跃趴到地上,张开五指就开始拼命狂挖,这是什么神鸟,拉泡屎都要砸死人?到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东西! 扒开落在上面的浮沙,那东西很快就被挖出来了,牙将把他捧在手里,一脸的惊愕。 这就是神鸟下的蛋?圆圆的形状倒是个蛋形,可是,为什么竟然是铁的!这样的蛋从天上掉下来,能不砸死人吗,沙地上都砸了这么大一个坑啊! 江陵城边,听了虞翻的妙解,江东军士仍在幸福地看着神鸟往自己家乡飞去,仍在高声欢呼。 可是,咦?这又是怎么了?神鸟怎么又飞回来了? 欢呼声很快消失了,大家都是一脸的惊愕和惋惜。 “哈哈哈哈!”城上的徐庶乐弯了腰,“你们这帮江东鼠辈,看清楚了吗?你们就是让天神厌恶的小人!” 天啦,从昨晚到现在,这变化实在太快,吕蒙是失落到发懵,连虞翻一时间也只能干瞪眼了。 天上的神鸟们并没有理会他们,迅速向西飞走。 城上众守军又开始放声齐呼:“江东鼠辈,定遭天谴!江东鼠辈,人神共愤!” 第214篇 孟达出击 “报──!”那位在船队后督守的牙将,骑着马满脸惊恐地快速冲了过来,要向吕蒙报告刚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众将还在望着天上飞走的神鸟干着急,又听到背后传来带哭腔的急促喊声,回过头来更是惊慌。 “慌什么慌!镇定点!”虞翻自己也有些急了,但不能表露出来,现在军心已散,再让他这样,这仗就没法打了。 牙将勒住马,拼命咽了两口口水润润喉,仍压抑不住的出粗气。 “都督,刚才,天上出现神鸟,下,下了几个蛋,把我们的船,砸烂了几艘。”他努力让自己说话不要乱。 “胡说!哪有下个蛋都能把大船砸烂的,你分明就是在扰乱军心!”真是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虞翻看着来人眼里直冒火。 牙将呼吸稍微顺畅了些,下了马来,从挂在马鞍上的皮囊里掏出两个铁球,高高举起,要递到吕蒙手上去。 铁蛋!原来神鸟竟然下了铁蛋!众将忍不住惊呼,神鸟就是神鸟,下个蛋都是铁的! 吕蒙伸手接过,一手拿一个掂了掂,这每一个都有好几斤重,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木板船被砸烂,也是肯定的啊。 这样的东西,要是砸在人头上,那还会有命吗? 众将想起来都恐怖,赶紧都要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些什么亏心事,会被老天爷派神鸟下蛋砸死。 虞翻也双眼瞪得合不上了,发生这样的事,他还能怎么说,也懒得再费力了,只对吕蒙道:“军心!军心!士气,士气!” 对对对,不能丢了军心士气,吕蒙这才发现,不但自家军士都沉默不语,一个个翘首紧张地望着他这边,等待命令,连城上的敌军也停止了呐喊,整个战场竟突然之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你是留在船队最后的,是吧?”他压低声音问道。 牙将连连点头。 “那现在有多少人看清刚才神鸟下蛋了?” “没,没有多少人,后队几十艘船吧。” 吕蒙点点头,忙吩咐道:“你赶紧回去,把后面那些船上的军士都集中起来,不准他们散布谣言,蛊惑军心,违令者,斩!” 牙将赶紧上马,飞快赶了回去。 吕蒙长吐一口气,却又有些发楞,怎么一连遇上这么多倒霉事啊。 虞翻在旁边又催促道:“你是都督,你是主帅!” 吕蒙被激醒了,对,我是主帅,我不能发楞,两万军士都还在等着我呢! 清清嗓子,整整盔甲,他下令前军后撤休整,后军向前,然后亲自擂鼓,督促众军再次发起猛攻。 隆隆战鼓刚刚想起,还没等众军士杀到城墙边,又有紧急军情传过来了。 “报──!”这回过来报信的,比刚才那位牙将还要慌乱。 “慌……”吕蒙急着想要阻止。 那人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等吕芝话说完,冲到面前,马都没有下就急着喊道:“都督,大事不好,孟达率领大队水军,从上游冲杀过来了。” 哦,对,还有孟达呢,吕蒙都怪自己脑子全乱了,对来人道:“慌什么,孟达已经答应投靠我们江东了。” “都督!”来人都哭出声来,“我们就是按照您的嘱托,在上游警戒,看到来船是孟达的船队,都没有什么防备,谁知他们来到近前,突然动手,我们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他们打败了。现在,他正率领船队顺水而下,估计,离江陵水面只有几里地了!” “啊!”刚涌上心头的喜悦瞬间就又成了噩梦,吕蒙真的吐出一口血来。 “都督,都督!”众随从赶紧围过来。 虞翻急着问来人:“孟达那里来了多少人?” 来人慌乱中逃回来,哪里能看清楚:“不知道,敌人船队庞大,估计,最少有上千条船吧。” 不是说敌人大部分战船都调到樊城去了吗,怎么孟达竟然还能率领上千的船队打过来? 原来除了徐庶投降是假,孟过叛投也是假的,那么说,这是敌人有计划的一次大反击?完了完了,情况相当危急! 天啦!不会能关羽在樊城都是假的吧? “快!让军士们赶紧上船!阻击孟达!”虞翻不得不提醒吕蒙。 现在,两万将士可绝大部分都在围攻江陵城啊,留在江面船上的人廖廖无几,等孟达的船队一冲过来,哪里有人去抵挡啊。 “撤退,撤退!上船上船!”吕蒙赶紧下令。 众将士赶紧原地掉头,一个个争先恐后往江边跑去。 “不要慌!不要乱!小心城里守军出击!”吕蒙看到大家跑得太快,又操心起后路来,唉,可真难为了他。 而此时不远的江水上游,孟达站在船头上,满怀兴奋地对葛良道:“军师真是下了一手妙棋啊,等下我们冲到敌人船队面前时,只怕敌人都还没有几个人在船上,到时候,我们只管放火,把他们的船烧光,就让他们从江陵一直游回到江东去吧!” 葛良呵呵一笑:“这,全都靠子度配合得好,没让那个鼓吹帮子看出破绽来。” “军师过奖了,孟达守在宜都,全无立功机会,这次要多谢军师了。”孟达确实感到庆幸,差点犯错,结果却变成了立功。 葛良却露出一丝遗憾:“唉,其实,现在江东是精锐尽出,估计去樊城的,到江陵和荆安的,以及在巴丘那边的,只怕五六万都不止,如果我们现在手上有足够兵力,完全可以一战把他们的主力水军消灭干净,让孙权从此不敢再对荆州有任何纪想。” “岂止是让他不敢再打主意,一鼓作气,乘胜追杀到京口,活捉孙权都不在话下!”孟达早就盼着打个大仗了,要不是和关羽不和,他相信此时,自己可能也在樊城大败曹军。 一转眼,他又叹气道:“可惜啊,本来我宜都还留有五千郡兵,可关将军又调走一千多,好在军师早有准备,让糜芳和范疆他们共带了五千多人马来援,要不然,他们即便上当了,也完全可以强攻下来。” 葛良又道:“岂止是他们。子度,你知道吗?我现在的巴郡和巴东郡,已经几乎处处是空城了,大部分的郡兵,都已经悄悄潜入到武陵和岳阳郡去了。不过,即使加上他们,也还是太少,逼敌军撤退不难,想重创他们,还得指望关将军及时回军啊。” 第215篇 投石炮舰 孟达想了想,道:“可是,如果事先留兵太多,只怕也容易被敌人发现吧。 ” 葛良也只能点头赞同:“是啊,江东那边既然都敢直接找上你了,自然耳目众多,对这边的情况比较了解。所以,我都不敢把我的人派到南郡和宜都。” 孟达接着问道:“军师已经给关将军去送信了?” “送了,昨天傍晚时分,敌人还没到江陵就已经送出去了。快马加鞭,沿途接力,这个时候,应该快要到樊城那边了吧。”葛良也有些没底,“就是不知道,关将军回援能否迅速,曹军会不会在后追击。” 孟达又看了看周围的几十艘大战船,吸了口冷气道:“军师把船都改装成这样,我倒觉得不用等关将军回援,敌人的水军船只都会损失殆尽。” 船队顺水迅速向下游驶去,已经可以看到敌方的大量战船出现在前方江面上。 江东军士这时已经是一片混乱,大家正在奋力拥挤着登船。几艘已经装载了不少军士的小型战船,灵活地驶离船队前来迎战。 孟达赶紧对葛良道:“军师,那我立即换船准备上岸作战了!” “去吧,祝子度此战斩获无数,树我汉中王军威!”葛良对孟达点头道,同时传令后队,赶紧让范疆和张达也准备领军弃船登岸,从陆上攻击敌军。 江东几艘战船抢先冲出来,想要把敌船阻截下来,保护其他军士赶紧登船迎战,却发现远处驶来的敌船,似乎和平时见到的敌船有些不一样,那上面,都有好几根高高竖起的圆木。 此时的蜀军战船舰首,都站着一名军士,静静地估算着和敌船的距离,九十步,七十步,五十步,四十步! “放!”随着他们一声大吼,蜀军战船上一下子坚起好多根长圆木,而长圆木的顶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被用力抛向了空中,然后呼啸着砸向敌船。 原来葛良竟然把几十艘大战船都改装成了“炮舰”,每艘船上都装有两台朝前发射的投石机,还有两台可以分别朝左右发射。 江东军士们只觉得眼前一花,无数黑影从空中落下,正拈弓搭箭准备射击的他们赶紧四处躲闪。 那些石块落下来,小的把敌军士兵砸得兵开肉绽,大石块刚重重地落在甲板上,把木制甲板砸得木屑横飞。 随着此后又是一块块大石飞来,这几艘小船要么被砸穿船板进水,要么被砸中船舷失去平衡而倾覆,都相继沉下去了,只剩下一些军士在江面上拼命划水。 “打得好!”葛良站在楼船上,大声喊出来。 都说你江东水军厉害,我就不信没了船,你们穿着裤衩踩着水,都能打赢我们坐大船的。 随着双方战船迅速接近,那些刚刚装载满军士,还没来得开及出迎战的敌船,就被从天而降的石头打得到处破洞,船上军士死伤大片,赶紧又都争先恐后逃回到岸上去。 韩当已经登上一艘大船,眼看着众军士吓得都要下船,急忙横刀堵住跳板,大声吼道:“不要怕!不要怕!敌人的投石机虽然威力大,但是速度慢,而且只能打远距离,冲到他们面前去,投石机就没用了!都给我回去,赶紧开船,逼近他们!” 这帮敌人,亏他们想得出,竟然把投石机装到船上,这船都是木制的,哪里经得起高空落石的冲击啊。 唉,我们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呢? 说得也是,这远入敌人境内,城没有攻下来,要是船都保不住,那还能回去吗?许多想明白了的军士赶紧跟上韩当,驾船快速朝蜀军船队冲去。 葛良见有不少敌船冒死冲过来,赶紧让“炮舰”先稍行后退,指挥其他战船插上来,挡住敌船,让“炮舰”在后面打“隔船石炮”。 哈哈哈!老子除了有“炮舰”,还有护卫舰! 韩当率军冒死冲了过来想登上“炮舰”,却被敌人其他船只挡住,自己一方面要承受面前敌船将士的攻击,还要不断遭到敌军石炮的打击,冲了几次都没能冲进敌船阵,眼看着自己身边及身后的小船不断被砸翻,很快就只剩下几艘大船还在支撑着了。 即使这样,那些远离在“炮舰”攻击范围之外的江东战船,也并不就是安全的,因为这时,天上又出现了神鸟。 邓宝他们,已经补充了铁蛋,再次飞临到战场上空,只管朝着敌人舰船后队“投蛋”,又砸烂了几艘敌船。 然后,其他人飞了回去,邓宝却仍然在上空盘旋,似乎还在寻找“投蛋”的目标。 先生跟他说过,这样的“投蛋”杀不了多少敌人,但可以让敌人胆颤心惊。 看到敌人密密麻麻地挤在江边,他决定,这次要把剩下的两颗铁蛋,投到人群中去。 调整好姿势,他开始了斜向俯冲。 近了,更近了,好,放! 一拉绳索,两颗铁蛋便朝着地面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坠下。 随后他又赶紧调整姿势,开始向上攀升。 这个高度,自己又穿着五彩衣伪装着,敌人应该还是看不出天上飞的,是一个人吧? 然后,他又再次朝着十里地外那个山坡飞去,准备再次装铁蛋。 江边,军士们现在已经亲眼见到天空神鸟下蛋的后果了,都在紧张地盯着天空,当邓宝朝他们俯冲下来的时候,赶紧四散逃离。 那两颗铁蛋没能砸到人,又是只在地面砸了一个深洞。 但这次,耳中听着这次袭击是中了敌人埋伏的传言,眼看着前方自家船队损失惨重,天上还有神鸟下蛋砸人,谁也没有兴趣再去查看神鸟的蛋是什么样子的了,眼看着神鸟都飞走了,要是它们再来,还不知道能剩下几艘好船,再不逃命,就没机会了! “快跑啊!赶紧上船,离开这个地方!”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众人立即发了疯地抢着登船。 还不赶紧逃,难道真要在这里等着被敌人杀死,或者被神鸟砸死? 这仗没法打了,赶紧逃回家去吧! 众人纷纷抢着上船,先上了船的,甚至都顾不上后面的人,上来就急着摇浆撑杆,人少点更好,跑得快! 第216篇 俘虏太多 吕蒙已经看到江面双方战船激战了,而这时围在江陵四门之外的军士都还没有完全撤回来,又担心他们撤退时慌乱无序,被城中徐庶守军冲出来追击,再次陷入当年逍遥津的混乱局面,急得不知道顾哪一头为好。 片刻楞神之后,觉得还是要保住水战胜利才是重头,赶紧让侍从分头去通知众将领,一定要保持有序撤退,违者立斩!然后自己打马急奔江边而去。 虞翻已经先行赶到江边,看到众军士都在拼命登船,正等着他们去迎敌呢,却发现那些船只已经掉过头去,顺水而下逃回家去了。 “回来!都给我回来!”他拼了命地叫喊着,跳上一艘小船就去追,划出没多远,就看到此前前来报告神鸟下蛋的那名牙将,此时正指挥一艘大船横在江中,阻止自家军士逃跑。 一些划着小船的军士哪里管得了他那么多,绕开大船疾驰而去。 “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连自家军士都管不住!”虞翻大声责问。 那牙将现在也是勉为其难了,一见来责问的是虞翻,就大声回复道:“这哪里能拦得住啊,他们都吓坏了!你没看到,刚才天上神鸟又下蛋了吗!你没看到,那里又有几艘船被砸烂了吗!” 虽然刚才没有顾得上看,但从周围众军士的惊呼声中,虞翻已经知道了大概,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军士们这样私自逃走啊,这样下去,还打什么仗啊! 吕蒙赶紧江边时,蜀军战船已经和江东战船的激战已经打得惊天动地了。 由于江东战船大都停靠在北岸,让军士们登岸去攻城,蜀军战船趁机贴近南岸,往前驶出不少距离,同样是由普通战船在前护卫,“炮舰”在后攻击。 而这种时候,侧向投石车正好发挥作用。 葛良和黄玥当初设计这种船载投石车时,就特意调整了侧向投石机甩杆的角度,保证投出去的石块,以大仰角发射出去,不求打得太远,尽量追求隔着一艘船宽的距离,抛向敌船时能尽量抛得高,获得大一点的势能。 当许多石块从高空落下,那些手持盾牌的江东军士,都赶紧朝天举起盾牌进行遮挡,可是,如果是落下的是一块大石,这盾牌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而举盾牌去遮挡天空落石时,敌军密集射来的乱箭,又用什么去挡?总不能一手举一块防天上,一手举一块盾牌防对面吧? 这仗没法打啊! 江东众舰都开始纷纷后撤,连韩当都在敌人的双重攻击之下,战船受损严重,赶紧放小船冒着石雨撤回去了。 “撤吧,都督!”韩当觉得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敌人了。 “不!不要怕,顶住!我们江东水军,才是最擅长水战的!敌人的投石,坚持不了多久!”吕蒙不甘心,这么筹备良久,兴师动众的一次袭击,怎么能才开战一天都不到,就要全面撤退了呢。 “都督!可是,现在军心已散!军心!士气!水战再坚持一会儿,只要能冲进敌船战阵,我也相信我们可以打赢,可是,这次袭击,完全就是中了敌人圏套啊,都督!”韩当也不想再给吕蒙留面子了,保住大军要紧。 吕蒙不甘心:“不,我没有上当!真的,只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可以攻下江陵城!城里真的没有多少守军。你相信我,我在江陵城里布了很多眼线,不可能都出问题。” 只是现在,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柔弱无力。 “好,我相信!我相信城里没有多少守军。可是,你也看到了,敌人江面上现在有多少援军?好几千总有吧?而且,他们来得这么快,明显就是有备而来。你能保证,他们再没有别的援军了吗?我看,人家就是故意在城外设伏!”韩当越说声音越大了。 就在这时,前方沿岸又传来喊杀声,那是孟达和范疆他们登陆后,沿江岸杀过来了。 果然是中了敌人的重兵埋伏,而且,天上还有神鸟帮助他们! 众军士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全都争先恐后抢着登船逃离。 “快走吧!围城的军士也撤得差不多了。”韩当说完,转身自己先走了。 这时,江陵城门也打开了,徐庶率领早已集结准备的一千多守军精锐,趁机冲杀出来。 “撤!快撤!”吕蒙大声下完命令,痛苦地闭上眼,叹了一气,开始组织江边军士一面抵抗,一面登船撤退。 孟达和范疆他们早就憋了一口气要立个大功,此时率领众军耀武扬威,猛打猛冲。 江东军士斗志全无,一窝蜂地只管往争船逃命,哪里还管他吕蒙下什么命令。 眼看着许多船只抛下江岸的军士,急急忙忙离岸而去,刚刚撤到岸边的宋豪和孙子才,赶紧强行把吕蒙拉上船。 孟达、范疆以及城里出来的徐庶,趁势率军猛力追杀,把那些来不及登船的敌军砍翻在地,逼得他们或举手投降,或跳入江中力竭溺水而死。 江面上,葛良指挥水军也追出好几里,才掉头而回。 范疆和张达在清点俘虏和死敌,争论着到底有没有上万。 孟达觉得不过瘾,问葛良:“军师,怎么不追了?一直追到荆安城,追到江夏去啊!” 葛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唉,为了确保江陵安全,我们抛石太快,石头都快用完了,得补充一下。” 孟达有些不以为然:“敌人已经恐慌之极,现在追击,正好可以借他们溃退之力,冲乱还在南岸围攻荆安城的陆逊船队,不是更好?” 葛良仍然摇头:“不不不,陆逊为人持重,这时肯定已经从刚才先期逃走的军士那里得到消息了,已经有了准备。” 孟达就奇怪了:“那等会再去攻击,敌人不是准备得更充分了吗?” “嗯嗯,子度,你也别忘了,你们现在都在岸上呢。我们的船队上,军士可只有四千人了,还怎么和陆逊他们打啊?我,怎么也得先把你们接上船再说吧。”葛良吸了一口气。 “那好啊,我们赶紧走吧。”孟达就要急着上船了。 徐庶也过来了,和葛良及孟达他们互相道喜,随即又叹了口气:“唉!这么多俘虏,我拿他们怎么办啊,城里可还有三万曹军俘虏呢。” 第217篇 转身又追 徐庶的烦恼不成问题,葛良把范疆和张达叫过来,问:“到底斩获多少,你们现在数清楚了吗?” 张达道:“我大概估量一下,**千可能有,一万应该不到。” 范疆不同意:“你最多就是估算了俘虏和岸上的敌军尸体,你知道水里淹死被江水冲走或者沉下去了的,到底有多少?” 葛良连连点头:“对,这个问题要弄清楚,这样吧,你们就负责留在这里打扫战场,清点俘虏。” 那怎么行,争论的俩人立即齐声反对:“不,我们还要乘胜追击,跟军师一起杀到荆安,杀到江夏去!” 这才刚一出手,敌人就落荒而逃,这样容易打的胜仗,怎么能错过呢? “你们看,”葛良指着江边黑鸦鸦一大片敌军俘虏,“从江陵城四周,一直到江边这么远的地方,得有多少敌军尸体要清理?好几千应该有吧?这里还有好几千俘虏,可城里就那点兵力,哪里忙得过来?” “可是……”范疆和张达还是想要立大功。 葛良忙道:“对了,你们也并不是就此留在江陵了,赶紧配合江陵太守大人关押俘虏,打扫战场,另外,立即率人在城外四处寻找石块,后面还有硬仗等着你们呢。” 还有硬仗?硬仗不就是在荆安城那边吗?顺江下去十几里就是了,现在留在这里还有硬仗打? 葛良也先不给他们解释,只指着正靠过来的二十几艘空船吩咐道:“限你们今日之内,清理好战场,再把那些船上全部重新装满石头。然后立即驾船追上我们。” 原来糜芳他们奉命率领船队南下时,就已经准备了上百艘小船的石头,就在葛良他们在岸上说话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小船的石块已经被补充到“砲舰”上去了。 “记住,要尽快哦,捡石子和押俘虏都不能耽误,今夜就出发,赶到荆安去。”葛良又再次交待二人。 徐庶把葛良拉到一边,低声问:“那天上飞的,真的就是你们家小宝?” 葛良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可千万不要乱说,那是神鸟!是老天爷派来,帮助我们打仗的神鸟!神鸟现身,大汉复兴!” “唉──呀!”徐庶把葛良的手推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胡子,“就你喜欢装神弄鬼,上次在汉中弄个什么白虎显灵,现在在荆州又来个朱雀现身。” “对呀,”葛良笑着搓搓手,“四方神灵都要现身!现在西白虎,南朱雀都已经显灵了,下次该轮到什么了呢?北玄武吧!元直啊,我想请你下次扮个老乌龟!” 没想到徐庶一点都不生气,只摇头道:“我可不像你这么能装,还是你装吧。” 看来,汉末还没有骂人龟孙的,葛良讨个没趣,只对徐庶道:“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快点打扫战场,我还要去追击敌人了。” “你刚才不一直追过去,现在这一眨眼功夫又要去追,是为什么?”徐庶还以为葛良要先吃了饭再走呢。 葛良也摇头道:“其实,我也是没想到天上朱雀会有这么大的震撼力,战斗进行得太快了。我荆安那边还没准备好呢。” 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徐庶反正也不知道葛良到底在弄什么:“哦,那这一会儿功夫,你又改主意了?” 葛良一指天上:“对呀,因为朱雀又飞回来了啊。” 徐庶忙抬起头,果然,天上又出现了几只五彩大鸟。 邓宝他们又挂蛋飞回来了,看到江面战争已经结束,在天上盘旋了一圏,就往荆安城方向飞去了。 众蜀军将士沸腾起来,有神鸟相助,老天爷都帮着我们,哪能不打胜仗呢,都已经有将士要跑过来请求再次出发了。 葛良用力一挥手:“登船!” 徐庶只管看着邓宝他们飞远,感叹道:“既然你都可以让人飞到天上去,怎么不干脆多做点翅膀,让更多的人在天上飞,岂不是省了船了?” “你想得美!”葛良向他解释道,“那种翅膀,只能在天气好的时候才能飞,而且还要风向稳定,不大不小。实际上,今天他们能够在天上飞,还能来回飞这么多次,真的已经是老天爷在保佑我们了。” “什么时候让我也去飞一会儿?”徐庶无限向往。 葛良连连摇头:“算了吧,那东西,也不是谁想飞都能飞的,连我都没飞过。” “为什么?”徐庶不信。 孟达在远处高呼道:“军师,我们赶紧走吧!” “很容易摔死,从天上摔下来,摔成肉酱!”葛良扔下一句,转身就走,那东西,他也弄不大明白,想要解释清楚,恐怕还得等黄玥来告诉他。 陆逊正率军在围攻荆安城呢,突然接报吕蒙在江陵遭了埋伏,立即心头一紧,暗道不妙。 既然吕蒙遭埋伏,说明敌人对袭击早有准备,那这荆安城说不定也会是个陷阱,赶紧下令暂时停止攻击。 一眨眼,又有军士来报,江面上已经有许多从江陵溃逃过来的军士了,他赶紧离开中军,回到江面指挥船上去。 留守江面的水军已经把擅自溃逃的小船都拦截下来,押了几个逃兵送过来接受审问。 “完了完了,神鸟、砲船、伏兵……”逃兵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每一样都是会要命的。 陆逊看到他快要疯了的样子,含糊不清,赶紧轻声道:“不要急,先告诉我,神鸟是怎么回事?” “天上飞的,下的蛋是铁的,这么大一个!”逃兵伸手比划一下,“砸到船上,船都要被砸穿了;砸到人身上,人就……” 人家解释了好一阵子,陆逊也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只好又道:“你还是,先跟我说说砲船吧。” “水上游的,打出来的石头,这么大一个!”逃兵又伸手比划,看起来好像比他的头要大上好几倍,“砸到船上,船都要被打烂了;砸到人身上,人就……” 人家又解释了好一阵子,陆逊好像明白了一点,可能就是投石车吧。 正要再问,江面上已经是乱成一团粥了,不光是小船,很多大型战船也飞快向下驶过来。 虞翻站在船头,远远看着好像是陆逊,赶紧高声呼喊:“伯言!” 第218篇 再退敌军 陆逊把虞翻接上船来,赶紧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虞翻一肚子脾气:“吕蒙那个痴呆!自以为是,以为人家真的后方空虚,以为人家徐庶和孟达真的要背叛关羽投靠江东,其实那完全就是个圈套!一路上不停地跟我说什么关羽上当了,其实是他自己被别人骗了!那就是个傻子!我们都被他害苦了……” 陆逊听得心痛,把手扶上额头,冷汗都快要下来了。 虞翻正骂得起劲,看来陆逊脸色不对,赶紧问道:“伯言,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没事。你,你快告诉我前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陆逊咬着牙,把手放下来,让脸上镇定下来。 虞翻啊虞翻,你是不知道,这主意,是我和吕蒙两个人共谋的啊,你这么骂他,就是在骂我啊! 虞翻看着不对,也觉得好像自己嘴下太无情了,怎么说,他其实还欠吕蒙一份人情呢。 此前,虞翻因为为人太过耿直,不会说话,惹恼了孙权,被流放到丹阳泾县,是吕蒙对孙权说自身经常生病,而虞翻通医术,请求让他跟随在身边,实际上就是为了解救他出来。 所以说,虞翻是欠了吕蒙一个大人情! 可是,看着他得意忘形,自以为是,害得大军落入敌人圈套,损失惨重,以他虞翻的性格,连孙权的脸色都不管,又哪里能对吕蒙犯错视而不见? 虞翻大致说了一翻情况,又对陆逊道:“这明显就是中了敌人的圈套,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伏兵,我们又是远离江东,奔赴千里来江陵,一路上都没有时间去察看沿途敌情,要是再不赶紧撤退,拖延下去,只怕到时想回都回不去了。一 看书 ” 陆逊当然知道事情非常严重,本来是想暗袭,结果是敌人在暗外,我们反倒在明处了。 敌人肯定不光知道我们的兵力人数,连我们要走的路线都一清二楚,江东军士都是坐船来的嘛,还不得坐船回去,他们只要赶往长江沿线聚集就行了。 陆逊赶紧命令自家军士登船准备阻止敌船追击,又问虞翻:“都督现在何处?” 毕竟现在吕蒙是都督,全军撤退这样的命令,还是需要他来下达。 吕蒙都有些神情恍惚了,本以为可以凭此一战,大败威震华夏的关羽,从才扬名立万,没想到反被人家打得大败,千里奔袭而来,仅仅一天不到,就只能落荒而逃,从此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上敌人的当,上次巴丘城上当惨败,好在孙权没有责怪他,可这一次,他自已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一切,都交由伯言代行指挥吧。”他有气无力地对大家交待一声,推开扶着自己的侍卫,背朝大家。 陆逊觉得不对劲,忙轻轻喊道:“都督!” 吕蒙不回头:“现在败局已定,我心里太乱,已经无法指挥众将士了。伯言,一切,就全靠你了。” 还没等陆逊回话,周围就有自家军士高声喊道:“快看!天上有几只大鸟!” 众人抬头,立即就看到了天上飞着的九只五彩神鸟。 虞翻脸色一变,催促陆逊:“不要犹豫,赶紧指挥大家撤吧。” “哈哈哈!”吕蒙却大笑三声,从身边侍卫身上取下长弓,遥对着天上的神鸟大喊,“来吧!冲我来吧!” 那些神鸟只在天空盘旋,似乎在画一个好大好大的圆圈,并没有投下什么铁蛋来。 陆逊率领的那些军士,大都还没来得及听到神鸟下铁蛋的事,都在好奇地盯着天空出神。 吕蒙率领的军士深知头顶危险,顾不上命令,再次驾船加速向下游驶去。 形势紧急,陆逊赶紧对吕蒙的侍卫使了使眼色,让他们看护好品蒙,随即命令自家军士准备迎敌,岸上攻城的军士有序撤退。 江中自己率领的船队,给吕蒙的船队让开水道,让他们先行撤退,那些家伙既然已经吓坏了,就让他们赶紧撤走,免得乱了自家军心。 幸好,敌人的船队还没有追过来。 天上的怪鸟啊,你也晚些再下蛋吧! 邓宝一行在空中飞了一大圈,确信周围几里外的人都可以看得见后,开始径直对着江中的敌军船队冲了过来。 几十颗铁蛋又呼啸着落入了敌人的船队之中。 这下子连陆逊的军士都知道那些大鸟很可怕了,江中众军全都骚乱起来,局势很快就要失控了。 陆逊赶紧派出将领,斩杀了几个惊慌过度的军士,控制好局势,继续组织军队有序撤退。 只是没过多久,江面上葛良率领船队出现在他们的眼中,又迅速逼近,船上投石机又开始猛烈攻击。 韩当只好再次组织船队,强行冲击敌砲船,掩护后船撤退。 “杀啊──!”城中刘磐趁机打开城门,率军冲出城来开始追杀。 江东后军一边抵抗一边撤退。 “杀啊──!”竟然又有船队载着许多军士从油江口冲杀过来。 原来张嶷早已率领三千巴郡郡兵乔装成普通百姓潜入此地,见到邓宝飞临上空,立即冲杀过来了。 而在他身后,还紧跟着诸葛均率领的两千屯田兵。 紧接着,葛良又让糜芳和士仁率领他们的三千人马离船上岸,对那些未及上船敌军的追杀。 一时间,江边岸上,守军的人马竟然大大超过了敌军的人数。 陆逊安排的后军挡不住了,只好赶紧撒退往船上跑。 荆安城外再次上演了江陵城边的悲剧,被滞留在岸上的四千人马被砍杀过半,剩下的又全成了俘虏。 好在陆逊沉着冷静,加上提前得到消息,损失没有吕蒙那么大。 江东船队迅速向下游驶去。 葛良领着船队继续追击,一连追出三十里地,才渐渐和敌船拉开了距离。 陆逊亲自留在后队,眼看着江面上再也看不到敌船了,才稍稍松下一口气来。 唉,既然这边都是陷阱,还不知道留作后队围攻巴丘城的孙皎部,是不是也会遭了敌人暗算呢,得赶紧过去和他们会合。 看来陆逊也急坏了,直到撤回一百多里地后,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呼道:“坏了,怎么给忘了?” 第219篇 转进夏水 众将士们刚刚松了一口,猛然又听到陆逊惊呼,齐齐围过来,急问到底怎么了。 “刚才,我们有没有船只从夏水后撤的?”陆逊也忙着问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表示没有看到。 陆逊说出自己的担忧:“蒋钦率军沿汉水北上襄樊。既然我们这边遭到了敌人的伏击,我担心他那边也会出事,得赶快派人告知他一声啊。” 可现在都已经退回来这么远了,后面还有敌人追兵呢,难不成还杀回去?刚从敌人埋伏里杀出来,这会儿又一头扎进去? 就在大家迟疑之时,又有军士发现了异象。 沿江的哨楼上,亮起了刺眼的光芒,陆逊知道这是在传递信号,但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赶紧去问吕蒙。 吕蒙似乎突然之间老去不少,满脸憔悴,被人扶着出了船舱,看了几眼哨楼上的闪光,便又大叫一声,竟晕了过去。 不用他解释了,众人都明白,这明明就是敌人在发信号。 也就是说,此前安排袭击敌军哨楼的军士,都被敌人解决了。 也就是说,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还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之下,而且,从巴丘到江陵一线的敌人守军,很快就会知道他们现在的动向。 也就是说,从这里到巴丘,真的还随时可能杀出敌人的大批人马,而且,连现在孙皎在巴丘那边,可能都已经身陷险境了。 “杀上岸去,解决掉沿途的两个哨楼,断了他们前后的联系!”有部将提议。 陆逊摇摇头:“算了,还是赶紧撤吧,敌人既然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还有后招,抓紧时间赶到巴丘,顺流而下,前锋快船也就一天的时间吧。” 葛良领着大家追出一段,果然在夏水入口处,下令暂停追击。 “怎么又停下来了?”孟达和糜芳他们有些生气,这追杀敌人杀得正开心,突然这么一停,在一种肉夹到嘴边又被人抢去的感觉。 “前方有岔路,小心迷路!让军士们赶紧做饭,吃饱了再赶路。记住,做双份的。”葛良笑了笑,先不和他们解释,上了条小船回头去荆安城了。 荆安城边,又是此前江陵城边那样的一副忙碌景象,众军士忙着打扫战场,押送俘虏。 “兄长!”诸葛均看到葛良,赶紧跑了过来,这些年总听到二哥到处打胜仗的消息,自己领着这些屯田军安心种田,今天第一次率军上战场,就看着敌人落荒而逃的狼狈相,觉得好开心。 葛良也激动的一把把他抱住,虽然自己这个哥哥是假冒的,但毕竟名义上还是亲兄弟嘛,而且诸葛均对自己的安排也没有任何怨言,在荆州屯田也干得有声有色。 分开已经八年了,诸葛均有无数说不完的话。 葛良也想陪他多聊聊,但现在还有更急的事要办。 张嶷走过来:“军师,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再出发。” 刘磐也急着道:“军师,巴丘那边现在还是被敌人围着吧?我可急着杀回去,荆安这边,能不能暂时请你家三弟帮我看护一段时间?” 葛良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当下便让刘磐只留下五百军士,剩下的两千人马全部上船,由诸葛均的屯田军暂时代替。 “三弟,你再组织几百人,赶紧在这荆安城周边搜寻石块,装上船后让他们顺江追随,给刘将军他们补充。”葛良又给他下了个和范疆他们一样的命令。 率军回到先行船队,葛良让军士们抓紧时间进餐。 “军师,您这一下子喊停,一下子喊快快快的,这一路真要把我弄糊涂了。”孟达和糜芳都已经摆上小酒了。 葛良走上前去,就着他们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对孟达道:“子度,现在到了由你和刘磐将军一起率军去追击敌人的时候了。” 孟达更糊涂了:“军师,难道你就这么回去了?” “不,”葛良指着夏水入口道:“我,将率军从这边过去了。” “啊?军师想分道包抄,两面夹击,让敌人无处可逃?”孟达似乎明白什么了。 “恭喜,你猜对了。”葛良接过军士递过来的饭碗,也抓紧时间吃饭。 “不可能。”孟达想了想,又摇头道,“从夏水过去,就到汉水了,要想前后包抄敌军,这个弯也绕得太大了。而且,到了夏口,那边就是孙权的地盘了,就凭我们这点人马,实际上要不是敌人突遭打击慌乱了,就连前面那些敌军,都完全可以把我们挡住,现在还要分兵先去攻打夏口?军师您别开玩笑了。” 葛良笑了:“子度,你刚才不是还要怪我不趁乱人混乱去追吗?怎么现在又说敌人完全可以挡住我们了呢?” 孟达回道:“敌人正处于混乱当中,军无斗志,当然可以追击扩大战果,等他们有时间停下来休整再战,就需要看双方实力了。” “子度,你说得太对了,现在的问题就是,陆逊他们已经全都上了船。他们的水军一向厉害,江面上边战边退,我们已经占不到太多便宜。但是,还有一路敌军,现在还完全不知道我们已经有所准备,而我们可以前后包抄,把他们一网打尽。你说我要不要去把他们截住?” 人家孟达是聪明又心高气傲的人,葛良不再卖关子,免得人家抱怨。 “还有敌人,在哪里?”孟达一听可以前后包抄全歼敌军,立即两眼放光。 葛良道:“在汉水!我将立即从夏水入汉,截断他们的退路,争取和关将军前后夹击,把那部敌人全部消灭掉。” “军师,您的消息可真灵通啊。”孟达不由感叹道。 能不灵通吗?书上都写着呢!当然,我也是派人在汉水那边盯着验证了的,上午在江陵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到信息了。 葛良嘱托道:“子度,我将和糜子方将军赶往夏水,把前方陆逊赶出巴丘的事,就全靠你和刘将军了。” 孟达当然愿意,他和刘磐是平级,而且是从宜都赶到岳阳郡来帮忙的,刘磐还得对他客气点,打了胜仗功劳会比跟着葛良大一些,只是现在,他和刘磐加起来才五千人马,前方敌军只怕还有两三万啊。 刘磐似乎看出孟达心思:“孟大人放心,我巴丘那边早有准备,另外,长沙和桂阳郡都会立即增兵支援的。” 第220篇 四封信 关羽这天一大早起来,就开始不断接到来信。 首先,仍然是陆逊的来信,自然是满满谦逊之言,什么期待将军拿下樊城,直抵新都,陆逊钦佩之极,江东愿出人出粮什么的。 轻蔑一笑,信都没看完,关羽就把它扔到一边去了。 他看不起江东那一帮人,觉得没必要为他们浪费精力,还是闭上眼,想想用什么办法再消灭徐晃所部就好。 徐晃得到许多援军,在兵力上已经对荆州军形成优势,再加上樊城还没有拿下,城中曹仁随时有可能出城袭击,这分去他不少精力。 而且曹操派来的援军仍在源源不断的涌来,不赶快趁着他们没有完全聚集,抢先把徐晃击溃,以后的仗可真不好打。 偏偏徐晃为人谨慎,打起仗来先求不败,没有必胜把握不轻易出击,和荆州军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 你要找他打嘛,他立即就撤了;你要不管他,先全力攻城,他却又粘上来时不时骚扰一下。 以前那样诱使曹仁上当的办法在他这儿是行不通了,必须另想法子。 “父亲!”关平从帐外进来了,左手拿着一支箭,右手拿着一封信。 “怎么了?”关羽睁开眼,轻声问道。 关平把信递上,又把左手拿着的箭举起:“父亲,今早在营中发现这支箭,上面绑了一封信,是写给您的。估计是敌人昨夜趁黑潜到营外射进来的。” 这是什么人,传封信还要鬼鬼崇崇的!关羽从关平手上接过信,看到落款竟然是写着徐晃的字号。 难道是下战书了?下战书就下战书嘛,公明老友,保不直接派使者前来? 当下立即打开信开始阅读。 一开头,就是赞美曹操功德无量,凭一己之力扫平天下,应该顺应天意,取汉室而代之。 关羽不禁皱起了眉头,你徐晃是曹操手下,奉承他我倒能理解,你特意来信跟我说这些干嘛,难道还想劝我回曹操那里去? 接下来便是说什么我孙权愿意对魏王称臣,这让关羽立即警惕起来,赶紧加快速度,一口气把信看完了,最后发现落款竟然是孙权! 原来,这是曹操让人把孙权的信全盘照抄,然后把信绑在箭上,用长弓远射,往关羽这边和被围在樊城的曹仁都传了一封。 “红毛小儿,竟敢做此无耻之事!”关羽把信摔到桌上,用力拍了一掌,桌上的物件都猛地往上跳了一下。 关平忙紧张地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关羽牙咬得嘎嘣响,把信拿起来,递给关平。 关平匆匆把信看完,大惊失色:“父亲,荆州守军已经差不多都调到襄阳和樊城来了,后方空虚,这可如何是好?” 关羽来回走了几步,道:“江陵城防已经被我加固,敌人没那么容易攻下。唉,就是徐庶那个没用的东西,准备个粮草都要两次失火。我只是担心他指挥不力。” 关平觉得不能大意:“父亲,江陵不可失,母亲和弟妹们都还在那里呢。” 关羽不回答,走到帐房门口中,看了看众军士,一摇头,又回到桌案前;眉头一皱,又走到帐房外。 是的,关平说的没错,荆州不能有失,粮草器械,军士家属,就连自己的夫人和孩子,也都在江陵城内,要是丢了,可怎么对军士们交待! 必须赶紧回军去救! 想到这里,他又遥望樊城,打了这么久,眼看着城内敌人就快要支撑不住了,就这么回去,也是心有不甘啊。 突然,他又回头问关平:“平儿,你说,这会不会是敌军的诡计呢?” 关平答道:“父亲,您平时不是说,江东那边的人最不可靠吗?我看这孙权的诡计肯定是真的。他嘴上喊着联手抗曹,背地里趁着我们远在襄樊,背地里偷袭我们荆州。父亲,你也一直和我说起,他们江东对荆州的觊觎由来已久。”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关羽摇摇头,“我是说,这会不会是曹操的诡计。他一向善于用计,会不会看着樊城马上就要被我们拿下,就故意放出这个假消息,来诱使我们撤军,解了樊城之围?”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关平还是劝道:“父亲,可万一如果孙权真的偷袭荆州成功,我们前有曹军,后有孙权,将无立身之地啊。” 关羽当然知道后果,可是,拿下樊城,曹军许都之南就几乎再无坚城可守,兵进中原指日可待,要是被曹操一封信给吓回去了,把唾手可及的机会白白丧失,那也让他无法接受啊。 “先不急,赶紧安排军士,快马加鞭,连夜回江陵探信。同时令各军加强警戒,防止曹军偷袭。”关羽先做好两手准备,哪一边都不愿放弃。 人员刚派出去,还没来得及渡过汉水,江那边倒立即又有人送信过来了。 原来是徐庶来信,告知他江东即将偷袭江陵和荆安,城中守军太少,希望将军赶紧调派人马回防。 唉,看来还是孙权偷袭是真,关羽恨透了这帮家伙,特别是陆逊那家伙,竟然今天都还派人送恭维信来迷惑我! 他赶紧命令大家准备撤退,并精选精兵五千作为后队,以防徐晃和曹仁追击。 就在大家忙碌准备时,今天的第四封信又传过来了。 关羽打开一看,竟然是远在江州的诸葛军师传来的。 葛良在信中告诉关羽,是偶然之间得以江东意欲偷袭荆州的消息,所以顾不上巴郡的匪乱,带领在巴郡剿匪的糜芳和范疆他们,及时顺江而下,并沿路联系上孟达,赶往江陵帮助徐庶守城。 江陵和荆安城应该可以暂保不失,但自己实在兵力有限,荆州乃将军管辖之地,我也指挥不动,还请将军早些回援。 这些都还是次要,关键是,还有一万多江东水军正逆汉水而上,准备走水路从背后袭击,断了将军后路。万一水路被切断,将军所部被前后分割,就将大事不妙,还请将军及时收缩兵力,守住汉水,主动出击,给来袭的江东水军予以重创! 江东人利用将军性格耿直,阳奉阴违,与敌人暗地勾结,在盟友背后下黑刀,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耻了!希望将军迎头痛击,把这股敌军全力消灭在汉水之上,震慑正在袭击我江陵、荆安及江南诸郡的五六万敌军,保我荆州不失。 第221篇 退回南岸 “说得好!”关羽是最恨这种小人了,看完葛良的来信,他已经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江东鼠辈。 军师在信中都已经提到,江东竟然派出的人马有五六万之众,这几乎是倾巢而出啊!比他关羽在荆州的总兵力还要多出许多啊! 而前面还有曹操方面的四五万人马,关羽一想起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北伐计划竟然被孙权剿了局,一时怒向胆边生,决定立即放弃樊城,顺着汉水一路打到江夏去!夺回以前被江东占去的江夏郡,如果刘备同意,他恨不得就一口气打到京口去! 不过,现在徐晃部和自己贴得这么紧,得想个法子保证众军安全撤离。 当天正是初二,天上月亮纤细如线,关羽的前锋队伍就趁着夜色迅速撤往汉水岸边。 曹仁白天接到徐晃射进城中的信,高兴得不得了,被围了这么久,城中粮食都快吃完了,军士们都快要崩溃了,孙权的行动,真好比是天上下了及时雨啊! 他立即把那封信抄了好多份,在樊城中到处张贴,被围攻得焦头烂额的军士们,需要及时让他们兴奋起来。 满宠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为了荆州,他已经是两次从汝南被调过来了,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才好。 这一回,关羽连老巢都要丢了,肯定会落荒而逃,说不定能抓住机会,趁他撤退时在后面追杀,也能小小报个仇! 从白天到黑夜,满宠都在城上死死盯着城外的荆州军营。 曹仁看在眼里,问:“你在干嘛呢?” 满宠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并请他同意到时由自己率本部出城追击。 曹仁看着远处敌营灯火依旧,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要晚上出击吧,城中兵力本来就少,这黑灯瞎火的,要是再中了关羽的伏击,被人家趁势杀进城来,这几个月岂不是白白坚守了?” 他还是忘不了关羽假死把他给害惨了。 满宠提醒道:“现在孙权都已经去偷袭他的老巢了,他还不赶紧退回去自保?” “既然孙权去偷袭荆州了,那就让关羽多带点人回去和孙权打啊,不也正好吗?他们打起来,越热闹越好,我们何必冒险动手,要追击,也还是等天明情况明了,看到徐公明杀过来了,我们再出城接应不就行了吗?”曹仁也是不太喜欢江东人的承诺,那次黄盖假投降,也差点没把他烧死。 曹仁不同意,满宠也没办法。 徐晃倒是早就让众军作好准备了,他相信,只要关羽那封信在军士间传开,敌军肯定会不战自乱,到时率领全军一鼓作气冲杀过去,一定能大有斩获。 所以,他一直派人暗中紧盯着敌营动静,一旦敌人紧急撤离,就立即追上去。 果然,半夜里他接到消息,敌人前营已经开始撤退了,赶紧命令各军紧急集结,全力冲杀过去。 关羽白天想了一整天,终于想出一个快速撤过汉水的办法来,他没有让船队在江边一字排开等待军士上船,再一船一船运过江去,而是把几百艘战船用长板互相连结,在汉水上搭建了几好座浮桥。 军士们只要踏上桥板,直接快速跑回南岸就行了,大大提高了队伍过江的通行能力。 反正水面都被自己控制着,不怕敌人冲击,而且在江北,他现在只不过不到三万的人马。 如果没有敌人追击,放弃粮草辎重轻身过江的话,凭借那几座浮桥的宽度,几乎只要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全部安全抵达南岸。 就在此时,他的后军已经押着大部分粮草辎重,正在加速渡江。 而他本人,则亲率五千精锐静静埋伏在黑暗中,等待着前军将士们撤退通过。 他已经下令前军将士,轻装疾退,把那些难以带走的物资,就留给敌人吧。 本来以他的性格,是不愿意放弃的,但为了尽快安全过江,尽早去迎战让他切齿的江东敌军,他决定放弃了! 而且,现在情况紧急,不尽快过江的话,万一江东水军已经到达襄阳附近,到时三面受敌,损失就会更大。 徐晃在黑暗中领军一路急追,却并没有多少斩获,只看到黑夜里敌军的火把在前方移动得飞快。 追着追着,逃敌的火把却突然都齐齐熄灭了。 这情形有些古代怪,徐晃赶紧亲自到军前去查看怎么回事。 原来,这竟然是关羽军的一座大营,营栅都还整整齐齐地竖立在那里,但面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到底里面有多少敌军。 要不要进营去?让徐晃有些为难了。 虽然前面几座敌营也是被敌人舍弃了,但面前这营寨还是太大了点,关羽难道会舍弃这样的大营连夜而逃? 问题是刚才那些逃敌进去以后,为什么要突然齐齐把火把都熄了,难道他们不想逃了? 不过,敌人被抄了后路,撤退是肯定的,徐晃决定先派一部分人马进去察看虚实。 前锋刚进去没多久,黑夜里突然四处乱箭射出,顿时被放倒一大片。 紧接着又是一声梆子响,连等候在营外的曹军都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乱箭袭击。 黑暗中曹军都不知道箭从哪里来,不知道该往哪边退闪,许多人赶紧蹲下身来。 营中这时又亮起许多火把来,只听得有人高喊道:“徐兄,我关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徐晃认得确实是关羽的声音,赶紧下令撤退,这黑夜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伏兵,都埋伏在什么地方,还是谨慎从事吧。 想来也是,关羽要撤军,怎么会连后队掩护都没有,就这么让他追杀了这么远呢。 黑夜里荆州弓弩手放了一通乱箭,也不追赶,大家迅速借机向江边急撤。 那座大营,其实除了栅栏和营门口那点东西,基本上已经被搬空了。 等徐晃再掉头来追时,荆州军已经全都通过汉水,迅速拆了长板,把船分散开来,离开江岸。 “想不到云长竟然也会愿意跑得这么狼狈了?”曹军早已没有战船,徐晃也只能望江兴叹。 关羽在南岸赶紧派人通知廖化,让他带着人马撤了襄阳之围,回江陵去坚守。 随即又立即让关平先率领一部分水军沿汉水南下,防止江东人马突然杀到。 而他自己,则率军紧盯着襄阳城里吕常的动静,一旦廖化远离,他就要登上战船,沿汉水而下,直扑江夏! 第222篇 滞留巴丘 与吕蒙和陆逊在江陵和荆安遭受伏击兵败而退不同,孙皎围攻巴丘是非常的顺利。一 看书 早几天吕蒙和陆逊作为前部奔往江陵后,孙皎则率领后军一万多人开始攻打巴丘城。 本来以为刘磐据守在巴丘,攻城多少要费点力,谁知刘磐早暗地里去了荆安,巴丘城中留守的只有刘郃率领的不足一千人马。 就这么一千人马,还在敌军前来攻城之时,抢先出城登船逃往长沙方向去了。 孙皎的船队甚至是亲眼看着他们逃走,还一连追出了十几里。 巴丘的城门已经为他们打开,江东人马就这么大摇大摆轻轻松松的进去了。 这也太轻松了吧? 孙皎已经听说过上次吕蒙轻松攻下巴丘城的事,难道也是这么拿下来的? 听说后来没过几天就被人家内外夹攻给打得惨败而归,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皎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孙权既然无意责怪吕蒙,自然就把这事压下去了,不许别人议论。 但现在孙皎既然现在占驻巴丘,自然要弄个明白,可不能再步吕蒙后尘。 和上次吕蒙进城后,城中百姓都差不多逃光了不同,这次城中百姓倒基本上都在。 孙皎抓来一些百姓,详细盘问,终于知道了当年的情况,原来敌人是在地下藏了人,然后再里应外合突袭,又把城夺了回去。 孙皎因为耳闻吕蒙当初不肯和他共同督军,早就一肚子火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吕蒙能,还是他孙皎能。 他要把这巴丘地下的通道都给挖出来,让埋在地下的敌军全都无处遁形! 众军士在巴丘城中挖地三尺,很快就发现了许多地道,那里依然藏着不少粮食,可是,他们却一次袭击都没有遭受过。 孙皎把粮食全都搬运出来,下令把所有的洞口都堵死。 看着堆积如小山的粮食,孙皎轻哼一声:“哪里有什么伏兵?有地道又怎么样,都堵起来了,他们还怎么钻出来祸害?” “就算有小股敌人钻出来又怎么样?难道大军还能被几只老鼠给吓怕了?” 我看是他吕蒙老鼠胆吧! 正在孙皎得意时,有军士飞速来报:“报──!将军,前军都督已经从江陵撤退,马上就要到达巴丘了。” 孙皎吓了一跳:“我没有听错吧,他们这时候就跑回来干什么?” 军士回道:“将军,听说是江陵和荆安那边都早有准备,徐庶和孟达都是假意投降,吕都督中了敌人的埋伏,损失很大,所以撤回来了。” 什么?又中了人家的计了?呵呵,你吕蒙可真能啊! 不是说关羽都已经把大军全调到樊城去了吗?就算是没有徐庶献城,你们那么多人马,强攻也能攻下来啊,怎么这一眨眼就跑回来了?不会是根本就没去吧? “走,带我去江上看看!”孙皎出城,上船来到江中。 江东前部水军一路撤到巴丘地段,看到江面上密密麻麻的自家船只,顿时安下心来。 孙皎拦在江中,要找吕蒙问个明白。 陆逊换了船过来和孙皎相见,把在江陵和荆安的遭遇大致说了一下,并询问巴丘这里是否有异常。 孙皎就想找吕蒙:“我这里正常得很,顺利得很!请问吕都督在哪呢,能否带我去见一见他?” 陆逊吞吞吐吐:“这个,那个,都督身体不适,已经卧病不起了。” 孙皎嘴角挂着冷笑:“啊,我们江东的大都督都病得这么严重了?我怎么都要去探视一番啊,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大都督为江东呕心沥血呢。” 现在兵败责任太大,陆逊可不想自己一个人背,见孙皎一脸不屑,也只好道:“将军,请跟我来。” 吕蒙正卧在舱中发呆,听到孙皎来见,羞愧难当,强迫自己起身出来迎接。 亲见到吕蒙,孙皎反而说话很客气了:“都督,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请都督保重身体啊。” “吕蒙无能,大意中敌之计,致使军士损失惨重,不敢受此重任,回去自会向主公请死谢罪,此刻,已经自卸兵权,请陆逊将军代行都督职务。”吕蒙不想面对孙皎。 这时候你说自己不行了,出兵之前你又说你很能?孙皎仍然满脸真诚的样子:“都督军务是主公亲授,怎么能私自相托呢?只要主公还没下令撤换,您还是前军都督啊。” 吕蒙无奈回话:“吕蒙不敢当。” 孙皎皱眉深思:“都督,我不费一兵一卒就占据巴丘城。听说都督上次在巴丘吃了点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孙皎担心重覆都督后辙,还请都督指教。我们总不能,老是犯同样的过失吧。都督,您说是吗?” 吕蒙又被刺到伤疤,惊恐叫道:“不要,巴丘城里到处都是陷阱,将军请谨慎啊。” 孙皎眉眼一抬:“是啊,我就是告诉自己要谨慎,所以特意来向都督请教啊。都督,您上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了?还请您不吝赐教。” 吕蒙见孙皎步步相逼,如今英雄梦破灭,不愿再受辱,一伸手拔出自己的佩剑:“吕蒙自知无颜见江东父老,惟有以死谢罪!”说完举剑就要抹脖子。 众人赶紧拦住,把剑抢了下来。 孙皎冷哼一声,抬脚退了出去,反正气也出了,他也并不想背个逼死大将的罪名。 陆逊只好跟在后面,劝孙皎道:“将军,我们还是立即退回江夏,等候主公定夺吧。” 孙皎大声道:“不!不能退!既然夺取江陵已经无望,我们和刘备已经宣战,那就从此处下湘水,夺取长沙、桂阳、零陵!” 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以后肯定会要打起来,先占他江南几个郡也不错啊。 就算不打,要和谈,自家也有了和谈的条件啊。 说实话,陆逊撤了一天,也发觉自己退得有些太急了。 投石船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发射慢,准头差,韩当说得对,多组织小船快速插进去,完全有可能趁乱登上敌船。 更重要的是,偷袭荆州他也是极力推动的,又身在前线刺探敌情,现在大败而逃,他回去也无法交待,既然孙皎要他留下,那就留下再看看吧,反正到了巴丘,紧挨着自家地盘,也不用过于担心敌人的追兵了。 “将军说的有理,不过,还是先赶紧派人向吴主禀报一声吧。”陆逊轻声说道。 第223篇 抄敌后路 历史上,对刘备集团最大的打击是什么? 刘备经过艰苦作战夺取汉中,随即关羽襄樊之战威震华夏,正是刘备集团最辉煌的时刻,却被吕蒙阳逢阴为从背后偷袭,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诸葛亮隆中对策从此成为泡影。 葛良认为,在此后的两年时间里,蜀汉主要武将和谋臣接二连三死去,应该说,大部分都是因为荆州之痛忧恚而逝。 两年后,刘备亲征,夷陵之战又遭陆逊火烧连营,益州精锐损失殆尽,从此彻底失去争霸中原的机会,还不得不将仇怨深埋,放弃尊严和孙权联盟,以求有机会和曹魏抗衡。 根据史书记载,孙权君臣在会见蜀汉使臣时,还经常满带傲慢地恶搞来使,诸葛亮为了保持国格,只能委屈求全,费尽心力挑选能辨之士充当使者,以求能在尽可能保持自尊的情况下,维持双方的联盟。 这样的委屈,而且是年复一年的委屈,换作葛良,是如何也忍不下去的,如今既然穿越成了诸葛亮,那就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现在吕蒙的偷袭是已经被击败,但东吴并没有遭受多大的损失。 所以,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尽量多的消灭东吴的军队,最好连夷陵之怨都现在一起报了,要让孙权反过来跪求联盟! 虽然因为兵力少,暂时无法对吕蒙和陆逊的人马合围聚歼,但逆汉水而上的蒋钦所部,却可以和关羽前后来夹击,务必将他们完全消灭掉! 时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抢时间了,吕蒙失败,应该会有隐藏的江东奸细从陆路跑去汉水一线向蒋钦他们报信。 从江陵走陆路直线北上,奔赴汉水距离并不是太远,那样他们就会快速撤退。 不,决不能让他们跑了!葛良不停催促军士加快行船速度,必须赶在蒋钦他们得知消息之前,把他们截住! 关羽啊关羽,你可要及时撤兵,从汉水上游杀下来啊。 虽然现在自己所率的兵力,有自己从巴郡带来的四千人马,以及糜芳的三千,随后将跟来的范疆和张达的两千,也已经是接近万人了,但这么一支七拼八凑,由野战军和地方部队凑成的杂牌军,战斗力比起人家那一万人马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他们都才刚刚连续打了两次胜仗,士气高昂,加上又能出敌不意,也绝对不可小视。 古时战争,短兵相接,士兵的半志和出击时机,是能起决定性作用的。 要不然,为什么曹操官渡之战烧了袁绍乌巢军粮,袁绍近十万人马就溃散了? 为什么,赤壁之战曹操虽然被烧了船,病死了一些军士,但依然对敌军兵力有绝对优势,却主动撤退了? 合肥之战,为什么张辽八百人,却可以在孙权十万人马撤退时横冲直撞,差点生擒孙权? 匡琦之战,陈登城中守军不过万,面对十万敌军两次来攻,两次都能趁隙杀敌过万? 霍峻守葭萌,五百人对一万人,却能在坚守一年后,趁隙大破敌军,斩敌主将向存之首? 所战得胜,其实无非不过是出其不意,使敌人惊慌失措,丧失了斗志,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而现在,自己率领的这些杂牌军,刚刚连续轻而易举打了两次胜仗,击溃了几倍于己的敌人,正是士兵气高昂,斗志最旺盛的时刻! 敌人自以为出其不意的偷袭已经被挫败,该是我们出其不意去攻击他们了! 兵贵神速,现在要做的就是快!再快!更快! 水军就是有这点好,只需要一部分水手驾船,还可以轮番休息,既然能保证行军速度,又不容易让军士兵疲惫。 更何况夏水乃是由长江流入汉水,战船借助水势,飞速向前行驶,第二天黎明时分,就已经很快就要抵达夏水和汉水交汇处了。 糜芳打了个哈欠,从船舱中走出来,看到船队暂时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难道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葛良看了看这们“国舅爷”,来不及感叹,只说道:“现在让军士们,把此前在江陵和荆安城缴获的敌船旗帜都挂起来。” 糜芳有不明白了:“这是为何?这里不还都是我们南郡的地方吗?又不是跑到吴地去偷袭。” 葛良笑了笑:“虽然是我们南郡的地方,但是北岸却是曹军控制的地方了。既然吕蒙可以在我们的地盘上装扮成商人,难道还不能允许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扮演成他们江东水军?这样即使被北岸曹军的哨探发现,他们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呢。” 当下一些船只换上了吴军的旗帜,葛良安排他们全部排在靠北位置,而剩下的船只,则排在靠近南岸这一边。 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和敌军相遇,葛良就在此地先给大家作战前动员了。 “勇士们!大家可能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暂时放弃在长江之上,追击偷袭江陵和荆安城的敌军,而转道拼命在夏水赶路呢?那么现在,我告诉你们,是因为,还有一股万人组成的敌军,已经由汉水而上,准备到樊城一线,去偷袭我们正在攻打樊城的关将军所部!” 军士们顿时纷纷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葛良继续道:“这些敌人,平日里总和我们说是盟友,要互相帮助,共同抵抗曹操,背地里,却趁关将军外出,来偷袭我们荆州,这就像什么?就像你们出门打仗,平日里和你们称兄道弟的人,却趁你不在家,想把你们的妻子儿女给抢走!你们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死!” 这个比方对普通军士特别有效,他们立即齐声高呼:“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好!葛良又继续道:“长江上的敌人,已经顺流逃窜,我们兵力太少,无力把他们全歼,但是,对于汉水之上的这股敌军,我们现在已经抄了他们的后路。勇士们,你们说,我们还能把他们放过吗?” “不能!不能!”军士们齐声高呼。 糜芳看着来了精神,振臂一呼:“全歼他们,一个也不放过!” 军士们齐声响应:“一个也不放过!一个也不放过!” 葛良看了糜芳一眼,对众军下令:“那好,我们现在立即出发!” 船队又继续迅速向汉水上游驶去。 第224篇 汉水惊变 蒋钦和朱然率领的一万多江东水军,一路昼伏夜行,不急不忙前行,也已经前到达汉津地段,他们在那里暂时停了下来,先派出哨探往两个方向打听情况。 一个是走陆路往南,看看吕蒙到底有没有顺利拿下江陵和荆安城, 一个是驾快船往北,查看关羽什么时候从樊城撤军回救江陵,会有多少军队走水路。 首先接到的是樊城方面传来的消息,敌人水军船队已经开始由水路南下,不久即将到达此处。 好!看来他肯定是已经得到江陵城破的消息,水军已经抢先回撤了,如今敌人老巢被占,进退失据,急于回救,必定纷乱不堪,众将们都认为这正是迎头痛击的好时机! 潘璋在那里摩拳擦掌,此人凶狠彪悍,又奢糜无度,经常烧杀抢略富有人家,夺取财物以供自己挥霍,如果在吴地多少还有些顾虑的话,此番进入敌国荆州地界,正可以好好烧杀抢略一番,战功和钱财都可以好好捞一把。 蒋钦却告知众将,目前应该在此等候,如果敌人水军到达此处才得知水路也被我们阻截,到时退也不是,进又不能,更会军心大乱,到时只怕会不战自溃。 潘璋忙道:“既然敌人遇到我们会不战自溃,那我们何不赶紧迎头赶上,还可以出其不意,正好彻底消灭敌人水军船只,断了他们从水路逃回上庸的念头?” 蒋钦摇摇头:“现在是越让敌人靠近江陵,他们就离上庸越远,我们到时再全力追赶,不是更好?别忘了吴侯给我们的命令是断绝关羽后路,过早出击,让关羽及时撤往上庸,那我们才是寸功难立呢。 ” 众将这才停止喧闹,蒋钦说的好像是对的。 蒋钦又说了一句:“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离江陵更近,关羽都已经得到消息开始撤军了,而我们还没有得到吕蒙从江陵传来的消息?” 朱然不以为然:“毕竟江陵以北现在还是关羽控制着,既然关羽能在长江沿岸设哨楼传递军情,难保他们在江陵到樊城一线也设有什么东西,能够迅速传递消息,而我们的人,还需要穿越敌军的重重关卡,才能到达汉水一线,消息来得比他们慢一些,不也是很正常吗?” 蒋钦摇摇头,算了一下:“从时间上来说,吕蒙比我们先出发,又是全力前行,按道理应该三天前就已经到达江陵了,又有徐庶作内应,拿下江陵只在举手之间,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派人传送消息给我们?” 而这,才是他真正不愿让大军继续前行迎敌的原因。 潘璋晒笑道:“你不会是说吕蒙没能拿下江陵,我们应该在此弃船登岸,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吧?那可不行,敌人的水军很快就会到达这里了,我们还忙不过来呢。” 朱然一经提醒,倒和蒋钦产生了同样的怀疑:“是啊,虽然吕蒙传信可能阻挠大一些,但关羽都已经得信退军,怎么也得花上个一天多时间吧,我们没道理现在还得不到吕蒙的消息啊?” 潘璋不耐烦了,嚷嚷道:“管他吕蒙那边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和他们一路,还是赶紧作好准备,全歼从水路撤退而来的敌军吧!” 那倒是,就算不主动前去迎击,敌人船队顺水而下,也会很快就到达这里了。 就在他们分别登上各自战船,命令军士作好迎敌准备时,派往江陵方向的哨探也及时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 “将军,吕都督和陆逊将军在江陵和荆安城同时遭遇敌军伏击,一战即溃,已经在两天前就全军撤退了!” “啊?”蒋钦不敢相信,“什么叫一战即溃?他们可是合起来有三万多大军啊,而江陵和荆安城守军加起来不过几千,就算攻城不利,怎么可能一战即溃?更何况他们还有徐庶作内应呢!” 哨探急声回道:“将军,听说徐庶和孟达作为内应,根本就是敌人设下的诡计。徐庶坚守江陵,就在我们开始攻城的时候,孟达就已经率军赶到,从江面上袭击了我们的船队。” 虽然徐庶和孟达假投降已经让蒋钦感到意外,但真正让他不敢相信的,却还是那个一战即溃:“就算孟达能带来几千人,那也比起吕蒙和陆逊的人马差得太远,怎么可能和敌人刚一交战就仓皇而逃?” “将军,听说敌人是趁着我军全都上岸攻城,派出了装有什么投石机的战船,猛烈攻击我们江上乏人守护的船只,而且,他们还有神鸟相助!” “神鸟?什么神鸟?”蒋钦瞪大眼睛。 哨探回道:“听说,那神鸟就是传说中守护南方的朱雀啊。神鸟飞到我们船队上空,下起了铁蛋,把我们的船砸坏了一大半,把我们的人砸死了成千上万!” 什么?神鸟下蛋,砸死上万?这也太神奇了吧!对于蒋钦这些经常在战场上杀人的高级将领来说,眼里是没有神的,这么神奇的战斗,必定是口口相传被故意夸大了。 他依然不肯相信:“你这出去不过一天时间,那肯定还没有到达江陵,难道是和吕蒙派出来的人员遇上了?既然吕蒙是突然遇袭一战即溃,他还来得及派人从后方传信到这里来?” 哨探回道:“将军,我确实离江陵还远着呢,可就在路上,已经听到许多当地百姓在议论这件事了,这都是从他们口里得知的。将军,那么多普通百姓都在议论这事,不可能是假的了啊。” 竟然在民间都这么快传开了,看来江陵之战吕蒙确实是败得很惨,敌军胜得很神奇。 敌军竟然准备得如此充分,既然在江陵都已经把吕蒙击溃,那为什么关羽竟然还要放弃樊城,转头南下? 难道连关羽攻打樊城,都是故意引诱我们上当?那在这汉水一线,,会不会也有大批敌军在等着我们? 一股冬日的江风瞬间从蒋钦的脖子里灌了进去,让他打了个寒噤,赶紧改令军士兵作好撤退准备,同时又急忙把朱然和潘璋他们重新召回到指挥船上来商议对策。 第225篇 悲喜转换 看到蒋钦指挥船竟然亮旗下令撤退,朱然和潘璋正大感意外,听到传唤,带着满肚狐疑又赶紧回来。 “敌人都已经来了,军士们都在准备迎战,军令刚传下去,转眼又喊撤退,这是要干什么?”潘璋一肚子火。 蒋钦面色凝重,也不和潘璋计较,急忙把吕蒙中计兵败撤退的消息告诉大家。 潘璋立即闭口不言,众将也都是一脸惊恐。 蒋钦正色道:“吕蒙中计撤退,我们现在成了孤军深入,还不知道汉水一线是否也有敌人伏军,当下之急,只能赶紧撤退!关羽已从上游杀将下来,如果在我们身后再出现敌军,两头夹击,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众将军现今务必立即率领众军全力撤退,千万不要再有疑迟啊。” 都是带兵多年的将领,深知事态严重,再无人争辩,众人当即又紧急回到自军船上,指挥大家紧急撤退。 只是刚刚还都在幻想着杀敌立大功,一转眼就变成担心被敌人合围命不保,这心思转变得实在太快,众军士都觉得难以承受。 一口气退出百十里,前方突然出现了大批战船,蒋钦心里叫苦,果然中了敌军之计,这下子前有敌军堵截,后有关羽船队追赶,可如何是好?赶紧下令军士兵作好战斗准备。 眼看着敌船惭行渐近,有军士眼尖,看到来船上挂着江东水军的旗帜,立即欢呼起来:“将军,那是我们的船,那是我们的船!” 众军士立即欢呼起来,蒋钦也转忧为喜,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了地,长出一口气,欣喜道:“原来吴侯竟然还派有船队来接应我们,这下好了,既然他们来了,说明汉水一线没有敌军的堵截了。” “能看清楚,那是哪位将军率领的船队吗?”蒋钦追问那名军士。 军士又将手搭在额上,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大声回道:“将军,从船上战旗来看,这,好像是吕都督所部的战船啊。” 吕都督,吕蒙?他不是在江陵被打得一触即溃吗?怎么会跑到汉水来了? 哦,对了,也许是他撤退时,才想起要向我们报个信,以免我们还蒙在鼓里,会跟他们一样落入敌人圈套,所以派船赶来接应我们来了。 好吧,虽然你攻取江陵战败,害得我们也只能无功而返,看在你还惦记着我们的份上,暂时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快!赶紧靠过去,和他们汇合!”蒋钦吩咐军士加速前行。 葛良在船头看到远处的敌船,心里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立即吩咐船队停止前进,让张嶷率领几艘大船前出, 而每艘大船上,都安排几百名弓弩手,备好了充足的箭矢,用来对付敌人冒死前行的敢死队。 在这些大船身后,则是几艘载有投石机的大艘,周围则安排了许多小船往来接应。 蒋钦率军迅速赶来,眼看着双方船只马上就要汇合,前方来船却突然停了下来,摆出一副要堵截他们退路,拼死厮杀的态势来,心里瞬间又由喜变怒。 怎么回事,你吕蒙瞎了眼了,我是蒋钦!都是吴侯手下大将,虽然你是都督,但我却不是你所督的那一部!你摆这个架式,是要干什么? 吕蒙呢,吕蒙你在哪里?给老子出来! 他还准备开口喊话,就看到前方大船上万箭齐发,把自家船队靠前的几艘小船上军士射得纷纷掉入江水之中。 他又转瞬转怒为惊,这,这不可能是自己人啊,一碰面就下如此狠手。 当下赶紧让船队停止前进,让军士们拼力喊话:“你们是谁的队伍?怎么连自家人都不认识!” 葛良懒得回话,让糜芳出面回答:“你告诉他,你是汉中王派来援守荆州的,不要提我。” 糜芳乐得如此,立即拿起喇叭筒来,冲着前方大声喊道:“对面的敌军听着,我乃汉中王帐下大将糜芳!你们这帮无耻之徒,竟敢偷袭我荆州,却逃不出我糜芳的手掌!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前后包围,走投无路。我奉劝你们,立即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才能保住性命!” 葛良听着叹一口气,是啊,虽然在历史上,糜芳因为和关羽不和,又害怕关羽治他失火之罪,献城投靠孙权,是导致关羽兵败身亡的罪魁祸首,但自己特意把他从荆州支开,让他在成都刘备身边,因为当年和哥哥一起资助刘备而厚享尊荣,目前又眼看要大功到手,哪能不对江东敌军有杀之而后快之心呢。 此刻的江东水军全慌了,完了完了,果然是被敌人前后包围了,全都紧盯着蒋钦,等着他赶紧拿一个主意。 糜芳让军士上了顺水漂来的小船,斩杀残存的敌军,把船撑到一边去,又在那里高声喊叫:“赶快放下武器,全都空手下船,站到江边排好队,等着受降!否则,定叫你们粉身碎骨,掉进江里喂鱼!” 蒋钦现在还能有什么主意,只能赶紧冲杀过去啊,难道还留在这里等着关羽再从后面追杀上来?当下挥动令旗,指挥江东战船顿时蜂拥而上,借着水势,迅速冲向敌船。 看着敌军战船蜂拥而至,张嶷沉着应战,指挥众军士万箭齐发。 葛良此时则站在高处,挥动令旗,指挥众船保持队形,不可让敌军有机会穿插进来。 江东军士乘着大船,半蹲在船板上,手举盾牌冒着箭雨冲杀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敌船,刚想起身跳过船去,就只见敌军后船突然投石机齐发,天空突然就下起了一场石头雨,大小石块和敌人射出的利箭,密集的攻击让他们无处藏身。死伤惨重。 剩余的战船一见攻击不利,赶紧倒划船浆,往后便退。 朱然和潘璋在后队,听到前军受阻,赶紧换了小船过来查看战况。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们也要被弄糊涂了,刚刚还听到前军欢呼,说是有自家船队来接应了呢。 这一天来,由期待大破关羽水军到担心受敌围攻,接着又以为有自家船队接应而欣喜万分,一转眼却是被合围已成事实,冲都冲不出去,蒋钦身负重任,一时间有些焦急过度,指着前面敌军船队,哀叹道:“我们真的中了敌人之计,被前后堵截了。” 第226篇 潘璋敢死队 潘璋看了看前的葛良船队,向蒋钦询问了一下刚才的战况,大声吼道:“我江东水军,在水面作战,从来都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当年黄祖用蒙冲大舰封锁汉水口,用拼闾大绁系石定船,安排上千名弓弩手在两边交差射击。董袭和凌统各率百敢死队员,身披双重铠甲,冒着箭雨突入到敌蒙冲船里,于是大败黄祖。” 蒋钦当然知道当年战事,只是提醒道:“现在敌人除了前方的大船乱箭,后面还有装备了投石机的大舰支援,那大石从天而落,披双重铠甲又有什么用?挡得了利箭,挨不起大石狂砸啊。那大石落下来,船都要被砸烂砸翻,保况血肉之躯。” “那也比在这里等死强吧!要是等下关羽的战船又从后面追上来,前后夹击,军士们定会四散逃窜,想组织敢死队员冲锋都来不及了!”潘璋下了狠心,“投石机那种东西听说过,虽然威力大,但发射速度慢,间隔时间长,而且只能攻击远处,只要冒死冲到敌人前方大船,和他们战成一团,投石机就完全不能发挥作用了。” 朱然也赞同道:“对,当年黄祖锁江,我们是逆流而上,尚能突破,如今我们是顺流而下,可以冲击得更快,更容易快速接近敌船。文圭,我与你一起突击!” 潘璋看了看朱然,欣慰地点点头,嘴上却说:“组织敢死队,不在人多,我带领我的人先上,一旦冲入敌船,你马上带人跟进!” 回到自家船队,潘璋精选了三百军士,给每个人都穿上双重铠甲,戴好头盔,一手一块盾牌,一把砍刀。 他对众人吩咐道:“等下大家冲过去,只管把敌人前船的缆绳砍断,利用盾牌保护,砍杀他们的划船水手,让他们的船顺江向下漂移,然后再攻击他们的弓弩手。” 他又另外给几艘船配备了几十名弓弩手,也穿上双重铠甲,然后对帐下司马马忠吩咐道:“等下你带着他们,只管往敌人船队里穿插,直冲敌人的投石大船,用弓箭干扰他们投石发射,然后冲上船去,毁掉他们的投石机。” 一切安排妥当,潘璋率领十几艘船只绕到前方,一声令下,朴刀手在前竖起盾牌,众人一齐奋力划浆,船只如飞一般向下游冲去。 蜀军万箭齐发,敌军都躲在盾牌后,又身着铠甲,损伤极少。 只有后船的投石机发射,倒是击翻击沉了三四艘船,砸死一些敌军。 张嶷见弓箭对敌伤害不起作用,当下冷笑一声,命令弓箭手停止放箭,每艘大船上的官长都从楼船高处下到甲板上,领着几十名军士等着敌人靠近。 潘璋乘船冲到了张嶷的大船附近,眼睛先是急于搜索敌方系船的缆绳,快速冲过去举刀便砍,只听得“叮叮当当”几声响,那缆绳并没有被砍断,定睛一看,原来竟然是铁链所系。 三国时期还没有铁锚,江中停船都是用粗绳系上大石沉以江底。当初黄祖横船拦江,被董袭和凌统冒死冲进来,砍断了系船的大绳。黄祖装载弓箭手的大船顺水漂动,军士惊慌失措,被董袭和凌统的敢死队冲上大船,砍死不少弓箭手,后军趁机大进,才破了黄祖之计。 葛良喜欢看《三国志》,对于这段记录还是记得的,自然早有准备,再说,既然知道铁链铁锚这些东西,制造又不需要什么技术设备,为何不造出来用? 潘璋是牢记着当年董袭之勇,本想依样画葫芦,再演出一场英雄壮举,所以一开始就只顾着找缆绳,看都未及细看,上来便砍,结果铁链没砍断,倒把刀口卷了。 太出乎意料了!他也只能嘴里大骂一句,赶紧让船靠上敌船,就想着跳上敌船,通过近身搏杀,抢控敌船。 那敌船上大都是弓弩手,近身搏击,哪会是他们这些身穿双重铠甲的朴刀兵的对手。 蜀船甲板上的弓弩手都已经纷纷避让,留下张嶷领着几十名军士兵正严阵以待。 两船相撞,潘璋及时起身,大喊一声:“冲啊!”身先士卒抢先跃起,飞身扑向敌船。 就在他飞身跃起的同时,蜀船上两名军士也是用力一抛,齐齐向空中抛出两个大铁块,而这两个铁块,是系在一张长绳网的两个角上的。 英勇的潘璋刚像一只巨鸟飞到空中,那张绳网也正好扑过来,他手脚被困,“咚”地一声落到蜀船甲板上,就地打了个滚,更是被网了个严严实实。 几名蜀军立即冲上前来,高举手中长柄铁锤就是一顿猛砸。 “我让你飞!我让你飞!”一边砸还要一边骂上几句。 饶是潘璋武艺高强,英勇无比,被困在网中,连招架之力都无法使出来,纵使穿着双重铠甲,重锤之下也毫无用处,没几下就被砸得咽了气。 张嶷看都没看横尸甲板的潘璋一眼,手持长锤也是一声大吼:“砸啊!”领着军士反向敌船上冲杀过去。 一记长锤砸过去,一名敌军慌乱之中举起盾牌想要隔挡,那铁锤砸在木盾上,把它砸成了碎木片。 吴军举起的左手无力垂了下来,关节都错位了,跌倒在甲板上,痛得他张嘴惨叫起来。 张嶷赶上去,再起一锤,为他解除了痛苦。 剩下的吴军大骇,连连后退。 张嶷领着众人一番打砸,迅速把这艘船上的敌军全给解决了。 马忠牢记着潘璋的吩咐,乘着细长的小快船,一直俯身趴在船上,寻找敌船间的空隙,迅速穿了过去。 一过了前方的敌人大楼船,弓弩手们立即起身拈弓搭箭。 围绕在砲船周围小船上的蜀军士卒也是早有准备,立即撒开几张绳网抛了过来,一下子就把他们给缠住了手脚。 马忠眼疾手快,在绳网粘身的一刻,立即翻身一滚,直接掉进江里,迅速闭气下沉,摆脱绳网。 蜀军看得真切,赶紧高喊着招呼:“有鱼漏网了,有鱼漏网了!” 马忠在水下闭气潜游百来步远,这冬日江水冰冷刺骨,直冻得人浑身如针刺,一伸手碰到船底,赶紧又游开,实在憋不住气了,只好用力向上冒出水面想换口气。 后船的蜀军得到前方军士的高呼提醒,也早已严阵以待,一个个手持长枪在船边严密监视着水面,马忠刚一冒头,立即就有好几枝长枪抛射过来,同时一张绳网又当头罩下。 第227篇 前后合围 马忠刚来得及睁眼,身上已经被扎中一枪,虽然穿着双重铠甲,依然被扎穿刺伤。 还有一枪正好砸在他的头盔上,直砸得他头一歪,正张着用力换气的大嘴,立即埋进江水里,口鼻顿时吸入大量江水,呛得他眼前一黑。 紧接着绳网罩下,咳得五脏都要从口鼻里窜出的他下意识地紧紧抓住绳网,好像生怕再次被水淹没一样。 蜀军立即收网,把他拖上船来,几个人一拥而上,给绑了个结实。 葛良在楼船上看到冒死突进的敌军敢死队被绳网困住手脚,很快就被消灭殆尽,得意地哈哈大笑。 对付你们这些小股穷凶极恶的暴徒,用绳网是最合适不过了,就算你武艺再高,为人再凶狠不怕死,落入绳网之中,一时之间也只有挨打的份了! 要是给老子几把绳枪,我都敢上阵单挑了! 朱然在后面看到潘璋船队已经插入蜀军船队,立即率领自己船队开始进攻,却转眼就看到潘璋被乱锤击毙,抬起的手楞在空中,久久放不下来。 “文圭──!”他心痛的呼喊在汉水之上响起。 江东军士几乎全都傻眼了,这潘璋所部,几乎是号称江东最能打的部队,所部不过几千人,常常比别人率军过万还更能打,如今只在倾刻间,几百人如泥牛入江,没有惊起一丝浪花,就这么消失了。 过了一会,朱然把悲伤作成愤怒,对蒋钦道:“将军,既然一时怎么也想不出好办法来,不如就此全军冒死冲过去,拼死一搏,才有希望击败敌军,夺路退回江东,如果再在这里迟疑,再被关羽船队追上,大家全都只能等死了!” 蒋钦也知道越拖下去越危急,点头道:“你说得对,现在我们只有齐心往前冲,才可能有活路!” 于是他整顿好船队,亲自擂响战鼓,督促大军全力向前冲去,是死是活,都在此一搏了! 葛良也知道真正的恶战要开始了,赶紧让糜芳和士仁都回到各自船上去,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前船队被冲开缺口,便要立即率军补上。 同时又挥动令旗,让后军的中小船只插上,围绕到前方大楼船周围,保护好船上的弓弩手不会受到敌军冲击。 江东水军也组织几艘大楼船冲锋在前,船楼上也安排了大量弓弩手和敌军对射,同时船队顺水而下,快速冲撞过来,要把敌军的箭船给撞开。 蜀军一面用箭雨射杀敌军,砲船不断发射石块砸向敌船,同时也迅速派出穿着双重铠甲的军士,冒矢冲到敌人大船边,抬手抡锤就要给它们也装上铁锚,阻止它们对自家舰船的冲击。 吴军也派出大量小船,在大船间穿梭,与蜀军的小船互相碰撞搏击。 双方战争进入白热化。 尽管吴军水上作战熟练,但是蜀军准备充分,又有砲船抛弃石块远程支援,他们哪里能占到便宜。 不时有被射中的吴军掉进水里,或者被石块砸中倒在船上,“咚咚咚”的石块落船声,和“啊!啊!啊!”的吴军惨叫声,交汇在一起,不断打击着其他军士的心志。 蒋钦看着激战将近一个时辰,除了徒增伤亡,依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焦急万分,手中鼓槌越敲越重,直到“噗”的一声,鼓面牛皮都被敲破了! 完了!他恼怒地把鼓槌扔进汉水,仰天一声长叹。 就在这时,后军也骚乱起来,军士们大声呼喊:“不好了!关羽从后面杀过来了!” 该来的都来了,这下子真完了!蒋钦看看前方,又看看后方,两头都已经混乱不堪。 难道,我们真的就要命葬于此了? 没几个人是这样想,许多军士眼看前冲无望,已经开始纷纷弃船上岸,期待着能摆脱敌军船队的追剿,从陆上逃回江东去。 葛良在高处也已经看到敌人后军都已经乱了,许多敌人已经弃船登岸,立即摇旗命令糜芳率领军士登上南岸,士仁率军登上北岸,继续追杀。 哈哈哈,敌人已经完全丧失斗志了,坚持了这么久,什么三国天下第一的水军,现在也只能狼狈逃窜了。 失去了斗志的敌军,现在已经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嗯,敌人后军也乱了,那应该是关羽的船队已经杀过来了吧? 哈哈哈,肯定是,敌人那惊恐万状的呼喊声,都已经顺着江风传传过来了! 围攻全歼蒋钦一万水军的目的,看来就要实现了。 “关将军已经从敌人后面杀过来了!敌人已经被包围了!全歼敌军!全歼!一个也不要放过!”他一面嘴里高喊着,一面挥动令旗给糜芳和士仁下达指令,甚至让张嶷都离开前船,率领一千士卒上北岸去加入追杀。 蜀军将士大受鼓舞,岸上的糜芳和士仁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 江上的将士们也是兴奋异常,在葛良的指示下,许多人已经从大船上跳进小船,开始主动往敌军船队里穿插。 关平领着荆州水军船队,一路顺水顺疾驰而下,一直在拼命寻找敌军的船队。 他恨透了这帮子江东敌军,父亲做了几年的精心准备,眼看着就要攻取樊城,从此拥有进军中原的前进堡垒,却被这帮子小人在背后下手搅了局,实在是太可恨了。 父亲已经年近六旬,好不容易给曹军以重创,名震华夏,却被这帮子吴狗弄得前功尽弃,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好可恶!你们毁了父亲的心血,让我们进攻曹军无功而返,那就让你们知道,既然我们能一战消灭几万曹军,也一样可以一战消灭你们吴军几万! 你们愿意替曹操卖命,那你们就替他们拿命来吧! 而众荆州士卒也是愤慨至极,他们在前方苦战,这帮子吴狗却在背后偷袭他们的老家,想把他们的家人给掳了去,实在是太阴险了! 如果说对曹军作战,是为了驱除曹操,兴复汉室这样的口号,对于这些下层军士有些过于空泛,那么,痛打那种平日里称兄道地,却趁自己外出,闯入家中,企图杀人窃财的卑鄙小人,更能激起他们的愤慨! 他们早就憋足了一口气,要把这些入侵之贼,全部斩杀干净! 第228篇 一个都不放过 当下关平率领近万荆州水军顺流而下,驾船直冲江东船队,由于过度的愤恨,全军猛打猛冲,甚至都不愿给敌人投降的机会,见一个杀一个。 而在下游,葛良率领的从益州远道而来的将士们,也是越杀越勇,只要敌人投降不干脆,稍有迟疑,立即被击杀当场。 江东水军远在敌人腹地,被前后夹击,早已无心抵抗,又见敌军全都杀红了眼,更是魂飞胆散,许多人直接就从船上跳进汉水,拼力往两边岸上游去。 而在两岸,糜芳和士仁以及张嶷率领的军士们,正高声呐喊着追杀那些游到岸上的敌军。 江面、岸边,到处都是被击杀或溺亡的江东军士尸体。 朱然还要拼死抵抗,只是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纷纷弃他而去。 蒋钦眼看已经无法避免全军覆没的命运,只能劝朱然:“走吧,我们也还是赶紧逃吧,再拼下去,也只是枉送性命,于事无补了。” 朱然放眼放去,前后敌军都已经就要杀到跟前了:“都已经这样了,还能逃到哪里去?不如拼死一个算一个。” 蒋钦拉住他:“走吧,留着这条命,日后再找机会杀回来。” 朱然不肯:“眼看着全军覆没,就算能逃回江东,又有何面目见吴侯?” 蒋钦咬牙道:“这也不能全怪我们,那吕蒙信誓旦旦说拿下江陵不费吹灰之力,吴侯深信不疑,才会急于让我们孤军深入。吕蒙兵败急撤,又只顾自己逃命,不及时通知我们,才使我们深陷重围,我还想回去找他算账呢!” 朱然哼了一声:“问题是,现在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江面已经被封死,又离江夏这么远,在敌军腹地,你还能指望靠两条腿跑回江东去?” 蒋钦一指北岸:“不,趁早上岸,往江北逃命,那边都是曹操的地盘,敌军不会穷追不舍。 我们还是有机会回江东的。” 朱然长叹一声,跟着蒋钦下船上岸,嘴里仍道:“北岸是文聘治下的江夏竟陵,也是与我们多年交战的敌军地界,还真能指望他送我们回去?” “现在也只能这样指望了,毕竟我们这次袭击关羽,不也是帮助曹操解了樊城之围吗?”蒋钦也只能这样劝朱然了。 这时,连关平率领的荆州水军,看到敌人逃窜到两岸,都纷纷下船追杀了。 蒋钦和朱然牵马下船,领着十几名近待夺路而逃。 而此时在两岸沙滩上,糜芳和士仁都骑着马,领着二三十名骑兵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此时每四骑分为一组,前面两骑负责包抄,把那些四散逃窜的敌军往回赶,而后面的两骑,则左右分开,拉住一张绳网的两头绕着敌军跑一圈,把他们都网成一团。 而四处追赶的步卒则赶紧跑过来,把那些被困住的俘虏一一绑住。 众骑士们一圈住一堆,立即撒手跑开,赶着去堵截其他敌军。 张嶷在北岸,也是领着十几骑横冲直撞,他没有像士仁那样玩得开心,眼中只盯着敌军中还想负隅顽抗的人,一经发现,立即搭弓搭箭,将他们射杀。 一抬眼间,他看到有十几骑敌军冲了出去,那阵势,一看就知道是敌方的领军将领,立即率领身边骑兵,打马追了过去。 朱然和蒋钦抛下众军士,带着十几名亲随牵马上岸,冲出河滩往北纵马狂奔,一回首,就看到张嶷他们紧追不舍。 一连跑出七八里地,仍然没有甩掉敌人追兵,朱然恨道:“敌人也只有十几骑,竟敢在曹军地界上追出如此之远,也太嚣张了!不如就此回头,干掉他们!” 蒋钦只管跑,对朱然道:“别管他们那么多,赶紧走吧,他们已经远离自家水军,迟早会意识到久追不可持续,自然就会退回去了。” 张嶷没有打算退回去,军师事先曾说过,这一仗,要尽量做到一个也不放过,要给江东蝥贼一个沉痛的教训! 他已经观察了地形,这里是荒僻的河泽地带,并不适合打马狂奔,说不定就陷到烂泥里去了,如今敌人在前面奔逃,也就差不多是在给他们探路。跟着敌军的路线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而敌人在前面埋头逃窜,慌乱之下,迟早会要被泥沼陷住马蹄。 不出所料,跑着跑着,走在最前面的江东骑兵,只觉得身子突然往下一沉,座下战马一声长嘶,想要从泥地里挣出来,却越陷越深,吓得他赶紧跳下马来,双足却又立即跟着下陷。 跟随在后面的其它战马也刹不住脚,,大部分前赴后继跟着踏进了泥潭,狂奔之势顿挫,甚至把背上的骑兵直接甩出去好几个,落到泥潭正中,转眼就沉了下去。 朱然心有不甘,落在后面一点,及时勒住了马。 蒋钦的马已经陷入泥潭,赶紧向后跃起,跳出泥潭,惊悸之余,发现现在总共就只剩下他和朱然以及另外两名侍卫了。 张嶷勒住缰绳,领着众骑慢慢靠了过来。 蒋钦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张嶷喝问道:“敌将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既然逃不掉,也就只好拼了,朱然大叫道:“来啊!老子就是江东大将朱然,有种过来和你爷爷过过招!” 哦,原来这就是朱然啊,张嶷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余下的都是什么人?看着那位,好像比你官职还要高啊。” 蒋钦也只能豁出去了:“爷爷正是江东蒋钦!你是何人?” 太好了,军师说的几个人,已经找到两个了!张嶷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追问道:“剩下那两个是什么人,不会是什么潘璋和马忠吧?看穿着,只不守是普通侍卫而已啊。” 竟然一句话都不回,朱然受不了这个气,既然如此,那就杀吧,当下纵马而出,直奔张嶷他们而去。 张嶷一皱眉,大手一挥。 身边十几名骑手立即长弓出手,齐齐往朱然和两名侍卫身上招呼。 朱然和两名侍卫身中数箭,还没等冲到张嶷他们面前,就一头栽下马来。 蒋钦看着朱然他们倒下,嚎叫着拔刀冲了过来,也立即被射倒在地。 蜀军下了马来,要把蒋钦和朱然给绑起来。 张嶷制止道:“别费事了,赶紧杀了,割了头颅回去请功,还有更重要的仗要打呢。” 第229篇 一个也没漏过 张嶷回到船队时,两岸的追杀行动已经结束,众军士正押着俘虏排队登船。 他上了大船,把蒋钦和朱然两颗头颅献上:“按军师吩咐,为将者,全都就地斩杀,一个不留。这是敌将蒋钦和朱然的头颅。” 葛良让敌军俘虏确认无误后,满意地对张嶷拱手祝贺:“恭喜伯歧立下如此大功。” 史书记载在册的敌军大将已经斩了两个,剩下的就是那个潘璋和他的部下马忠了。 糜芳和士仁都回报,审问俘虏,没有发现潘璋和马忠。 唉,既然历史已经被改变了,敌人派出的将领有所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葛良看了看已经站在一旁的关平,心道,不好意思啊,没能帮你把仇人抓住,实在是太可惜了。 关平不知道潘璋和马忠是什么人,却对葛良道:“军师,我还没回去查询俘虏情况,也许他们已经被我荆州将士擒获了吧。” 对对对,都忘了这事了,如果是被关平他们斩杀了,岂不是更好? 关平吩咐身边部将,回去快速审问俘虏,查找那两个人。 转身又再次向葛良致谢:“多亏军师早有准备,没有让江东贼子得逞,荆州得保平安,我替父亲再次向军师致谢。军师,您刚才是说,敌人可能还占据巴丘,攻打长沙,不知军师接下来有何打算?” 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葛良倒是有些为难了,如果没有关羽的全力支持,凭自己这不足万人的杂牌水军,实在是凶多吉少。 可是,关羽现在还在后头呢。 “少将军,不知你父亲什么时候能够赶过来?”葛良先试探着问一下。 关平挠挠头:“父亲可能要落后一天的样子,他要等廖化将军安全撤离襄阳,才会赶过来吧。不过,军师,我想,父亲既然已经撤军,自然是要全力应对江东了。现在,荆州水军大部已经被我带过来了,如果军师需要,我定当听从军师调遗。” 葛良忙问道:“少将军,这是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关平回道:“军师,水军一万!” 哇,这真是极好的!葛良估算过,荆州水军大约也就是一万多,如果让关平领着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急速奔袭江夏,加起来就有两万人马了,那接下来一仗,可就有很大把握了! 关羽不在,让关平跟着,反而更好! 关羽气傲,现在还不知道劝他回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说不定,他仍一心想着打樊城,等过来一看,我已经帮他把江东敌军击退,他完全可以在樊城一线坚持对抗曹军,说不定还会要生我的气呢! 而且,我一直对他隐瞒了吕蒙会要偷袭荆州的消息,还背着他指挥他治下孟达、徐庶、刘磐等好几个郡太守,他会不会见了我就脸红脖子粗啊? 脸红是肯定的,至于到底会气成什么样,我可实在也没底。 虽然我不怕他生气,那徐庶当初故意顶撞他,还把他瞒得死死的,那以后在荆州还怎么过日子啊? 好了,先不想这么多了,重要的是再给江东一次重击,从此免了荆州后顾之忧! “少将军,你真的可以立即就跟随我去攻打江夏?”葛良轻声问道。 关平回答得很大声:“军师,江东孙权实在可恶,这时从背后偷袭,虽然没有得逞,但却毁了父亲多年心血,我关平恨不得立即踏平江东,自然愿意跟随军师出战!” 好好好,葛良又轻问一声:“那,要不要先向你父亲请示呢?” 一说起关羽,关平气短了:“我,我这就立即向父亲请示。” 葛良用力点头道:“那好,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赶快去请示吧。” “一个时辰?”关平急道,“一个时辰能干什么啊?父亲在那边掩护廖化他们撤军,最少要比我晚来一天,估计现在才出发没多久,一个时辰哪里够啊?” “唉,那就等不及了。要不,少将军,你还是在这里等一下你父亲吧。我们先去,你们随后再跟着来。”说完,葛良立即让糜芳和张嶷他们赶紧打扫战场,把敌军的小船全部收集起来,把那些敌军尸体全装到小船上。 张嶷押了一个俘虏过来,又是满脸兴奋对葛良道:“军师,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清查对手下俘虏的审查。此人被我们先前抓获,却一直打死都不肯回答我们的讯问,后来我叫了别的俘虏过来相认,确认此人正是军师关照不要放跑的那个马忠。” “少将军!”葛良喜出望外,立即叫关平过来,“杀你的仇人到底还是被抓到了。” 关平还正在犹豫是真的等问过关羽再行动,还是直接跟随葛良出征呢,听到葛良叫他,一头雾水:“军师,谁要杀我?” 葛良才发现自己一时兴奋过度,又说错话了,他关平现在怎么可能知道历史上就是马忠抓住了他们父子,忙改口道:“少将军,我是说,想要从背后偷袭你们的人又被抓住了一个。” 关平看了看马忠,一脸横肉,却长着一双三角眼,满脸阴险的样子,厌恶地皱皱眉头。 葛良也不想多说了,现在时间要紧,问张嶷此人是怎么抓住的,那个什么潘璋有没有发现。 张嶷回道:“此人正是敌人此前组织敢死队冲进来后,被后船军士捉住的,至于那个潘璋嘛,嗯,这个,也已经死了。” 一个不漏!葛良忍不住跳了起来:“潘璋是怎么死的?快告诉我!” 张嶷还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当初敌人敢死队冲过来,第一个跳起来想冲到我们船上,结果被我手下军士网住,乱锤给砸死的那个,就是潘璋啊。” 哇!葛良抓住张嶷肩膀狂摇:“伯歧,你今天是不是有天神保佑啊?我想要抓住的四个,都落到你手上了!” 张嶷赶紧道:“这都是托军师洪福,都是军师事先安排得好。” 士仁和糜芳果然看着不爽了。 糜芳级别比张嶷高太多,不好说什么,士仁只大喊不公:“军师,你也安排得太偏心了吧,为什么功劳都被他一个人得了!” 葛良忙回头对众将道:“大家的功劳,大家的功劳,伯歧只是今天运气太好罢了,大家也不要灰心,马上还有更硬的仗等着我们去打,希望大家到时都能交好运,都能擒获敌军大将。” 第230篇 急奔江夏 葛良立即派出十几艘小船,让部分军士穿着江东敌军的服装,全速向江夏驶去,一旦发现敌人派出来准备联络蒋钦部的哨探,立即拿下,暂时封锁这股敌人已经被全部歼灭的消息。 关平率领的荆州水军也在忙着打扫战场,清点俘虏,搬运死尸,两下一统计,竟然斩敌八千,俘虏不过一千多人。 葛良知道是荆州水军杀红了眼,不过也好,他急着要去江夏,本就不想再费兵力去看管俘虏。 一狠心,索性把俘虏们都给绑在几十艘大船上,就让他们停在这里,只留下两百人进行看管,就等着让关羽后军赶来处置吧。 他决定只带着一百俘虏,随军前往江夏。 一切准备妥当,关平也早已再次过船来表态,既然军师是要去痛打偷袭的江东敌军,也是父亲的意思,就不用再等请示了,愿意直接跟着军师进军江夏。 这就对了嘛,没有你们,我这不足万人的杂牌水军,除了依靠出敌不意,趁敌慌乱取胜,真正面对面厮杀起来,哪里会是江东水军的对手。 再说,有你跟着我去,更不用担心关羽有什么不同意见了,他肯定会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直扑江夏的。 说得不好听点,你也差不多就是我的变相人质了! “出发,全速前进!”葛良向全军发出了紧急行军的指令。 浩浩荡荡的船队立即顺流而下,扯起满帆,飞速向江夏驶去。 葛良站在船头,估算了一下,照这个速度下去,应该可以在明日天明时分到达汉水口,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巴丘那块诱饵,到底有没有留住吕蒙和陆逊的人马,如果他们全都已经退回到江夏严防死守,那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很可能就真的是一次大冒险了。 “伯歧,你说陆逊和吕蒙会快速退回江夏吗?或者说,孙权一得知江陵偷袭不成,却又占据了巴丘,他会立即下令放弃巴丘,全军撤回江夏吗?”葛良心自不安,想让张嶷这个史书评价为明识果断的人给点参考支持。 张嶷谨慎回道:“陆逊此前很少听说过,不知底细,既然军师认为孙皎作为孙权宗室,占领巴丘,又怨吕蒙不愿和他共同督军,他们之间发生争执倒是肯定的。” 葛良点头道:“那你快说说孙权会如何决断?” 张嶷回道:“至于孙权,我倒是认为此人善变,办事多犹豫不决,一会儿和我们结盟,一会儿又投降曹操,多次攻打合肥都无功而返,甚至有时是和敌军还没怎么交战就又退回去了,只能说明此人患得患失,朝令夕改,放着现在有可能压取江南诸郡的机会,肯定能让他犹豫上几天。” 葛良也是这么想的,历史上他孙权面对曹操南下,是战是降磨叽了好久;主动让南郡与刘备,事后又总想着要回去;把自己妹妹嫁给刘备,没多久又趁机抢回去;本想向北往徐州发展,被吕蒙一番唆使,又立即掉头偷袭荆州。 如此患得患失的小人,只因为偷袭荆州成功,赖活了那么多年,也要被称为一方雄主,真是可笑,不过是成者王侯败者寇罢了。 孙权其实真的不是问题,问题是陆逊会不会坚持迅速回防江夏。 孟达啊孟达,刘郃啊刘郃,你们的表演,有没有成功啊? 孟达和刘磐率领的六千人船队,此时正停在离巴丘二十里外的水面上。 他们一路跟随着吕蒙和陆逊的敌军船队,到达巴丘之后,就遭到了敌人的猛烈反扑,虽然葛良给他们保留了近十艘的砲船,但这种东西确实发射太慢,又没什么准确度,敌军船只在江面上又是游动目标,已经失去了刚开始突袭敌人船队时的那种震慑力。 江东水军已经暂时摆脱当初的恐慌,在韩当的带领下,乘着快船灵活穿插,凭着江东水军精湛的水面作战能力,甚至发起了反攻,竟逼得孟达船队只能开始往后撤退。 孟达刚开始还有些失落,叹息自己这一路人马太少,不过他很快发现,作为岳阳郡的太守,刘磐反而一点都不着急。 刘磐正坐在船头悠闲晒着太阳,用手指张成梳状,慢条斯理地整理他的胡子。 孟达皱眉道:“我就奇怪了,那巴丘不是你岳阳郡治下要塞吗?不是说还是江南诸郡的粮食中转地吗?现在被敌人重兵围困,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刘磐猛地睁开眼,一脸惊奇地看着孟达。 噫?他怎么会这么问?难道军师没有告诉他吗? 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是还蒙在鼓里了。 “啊,是啊,巴丘现在被这么多敌人围着,我们又总共才这么点人,敌人不光人多,又极擅长水战,我们想去救也冲不过去,这可怎么办啊?真把我急死了!”既然他不知道,不如先不告诉他。 你急个屁!孟达看得出来,冷笑一声道:“算了吧,你不急我也不急,反正我宜都离这里远着呢。” 唉,看来人家还真是替自己着急啊。刘磐盯着孟达看了良久,又长叹一声道:“唉,现在急也没用啊,巴丘只是座粮仓,城墙不高,守军又少,前天就已经被敌人占去了。” 孟达很是惊讶,这家伙两天来一直和自己一起对吴军发动了几次攻击,现在竟然说巴丘前天就被敌人占领了,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刘大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孟达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刘磐倒不习惯卖关子,提醒孟达道:“孟大人,你也不要过于心急,这巴丘城,被江东占去,也不是第一回了。” 孟达自然知道当初吕蒙袭占巴丘之事,立即明白过来:“原来你们,又在城里设了伏兵。” 刘磐忙道:“不,这次真的没有伏兵,敌人哪能上同样的当呢。” “同样一座城,就算细节有所不同,说是上了同样的当,又有什么错?”孟达不以为然,只是有些生气,“为什么你们事先没有告诉我?你肯定是和军师早串通一气了。” 刘磐摇头道:“我还以为军师已经跟你说明白了呢,这不两天打了几次败仗了吗?军师真没告诉你?唉,可能是这次战斗时间太紧,他一时忘了吧。” 第231篇 三路夹击 孟达不忿:“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能忘了?害我在这里白白操心。” 刘磐笑道:“怎么会是白操心呢,迟早也要和这些敌军决战的嘛,来来来,我们俩个好好商议一下,怎么快速把这些敌人打败。” 就在这时,有军士来报:“大人,有人自称是军师夫人,前来求见。” 刘磐赶紧站起来,对孟达道:“你看,这下好了吧,军师都把自己夫人派来了,看来都不用我们操心,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黄玥在邓宝及几个亲兵护卫下,上了大船来,和孟达及刘磐见过礼,笑道:“两位大人在此和敌人对峙多日,我这里先替我家先生谢过两位大人了。” 刘磐笑道:“夫人应该早些来,孟大人正在责怪我没有把巴丘之计告诉他呢。” 孟达听到刘磐这样说,索性也不客气,对黄玥道:“你们家先生可真把我瞒得好苦。” 黄玥倒真没想到葛良没把这事告诉他,忙对孟达道:“想来肯定是我家先生一时忘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他也实在是忙坏了,您看,这不是连我一个妇道人家,都要替他跑来跑去了。” 这话一说,孟达还真不好意思了,忙回话道:“岂敢岂敢,夫人都亲自到前线来了,我孟达哪里还顾得上私心。” 黄玥又笑道:“我家先生向来称大人智勇卓绝,无双风华,今天一见,竟然是传闻不如见面。虽然我家先生忘了告知大人,大人想必也能明了我家先生的计划吧。” 孟达转眼之间已经想明白了:“军师派我们追击敌军,自己率军去围堵汉水的敌军,这里故意让出巴丘城,想必是诱使敌人在这里逗留,不会及时全部回撤江夏。军师在汉水大捷之后,肯定会快速从汉水进军江夏,然后和我们前后夹击,把江东敌人消灭在巴丘至江夏之间江面上。” 黄玥弯腰鞠个躬:“大人真是世间少见的奇才,我家先生那点心思,全都被大人一转眼间就全猜个透彻,我这里都要替我家先生自叹不如了。” 孟达心中不满已经放下,见黄玥竟然给自己鞠躬,赶紧连着鞠躬三次:“夫人不要折杀我了,我这职轻权微之人,哪里能受得住军师夫人大礼。” 刘磐哈哈一笑,对孟达道:“孟大人还是忘了一点,不光是前后夹击,而是三路出击。我让出巴丘,可并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他们现在还在湘水上游等着呢,时候一到,他们就会和长沙郡的郡兵一起,从那边杀过来。” 孟达也跟着哈哈一笑:“我哪能忘记,既然你们都是主动让出巴丘,自然在那一线也早有部署。只是,我们在这里和他们交战,目前还难占上风,还得想法子快速击败前方敌军才行啊,要是突不进去,这三面围攻,也难以秦效啊。” 黄玥轻轻一笑,对孟达道:“我这次来,特意给大人带来一船好酒,两船好油,还有几十艘小船的好柴火。” 孟达一楞,怎么一下子说到吃喝上去了? 黄玥先不解释,让邓宝递上一罐酒。 邓宝从侍卫里接过酒罐,一拍封泥,一股浓浓的酒味立即四散开来。 众人都急促地连连耸鼻子,孟达大叫道:“这是什么酒?酒味这么浓,来来来,我先尝一口!” 邓宝赶紧把酒罐往后一收。 刘磐也伸出了手,直看着邓宝喊道:“喂,喂喂!” 黄玥笑道:“这酒可不能喝,喝了可会喝死人了。” 孟达想不明白:“哪有喝两口就会死人的,我可是千杯不醉。” 刘磐也不以为然:“我还号称万杯不倒呢。” 黄玥解释道:“这不是一般的酒,这是酒精!” 刘磐和孟达都不信,摇摇头:“这什么世道,连酒都要成精了。” 黄玥又从侍卫手里接过一只小酒杯来,往里倒了一点酒精,递到孟达面前:“大人,尝尝也不是不行,不过,只能先尝这么几滴。” 孟达看了看酒杯里,真的只有那么一小口,摇头道:“这东西真的就这么宝贵吗?” 一张嘴,把那点酒精倒在嘴里,立即大叫起来:“啊!火、火、火!水!水水水!” 黄玥身边侍卫赶紧递上水壶。 孟达劈手夺过,一顿猛灌。 刘磐凑近了,急着问道:“味道如何?” 邓宝把酒罐里酒精倒出一些在船板上。一名侍卫走上前来,划动手中火镰,刚擦出一点火星,那甲板上就立即窜起火苗来。 孟达又赶紧喊道:“火火火!快灭火!快灭火!可别把我的船给烧穿了!” 侍卫早有准备,还提着一桶水呢,当即往起火处一倒,那火很快灭了。 孟达转头对刘磐道:“大人,这酒精味道美极了,要不,您也来一口?” 刘磐猛摇头,闪到一边:“可别把老人家我给烧死了。” 黄玥让邓宝把酒罐拿走,对孟达和刘磐道:“两位大人,这酒精,是用来纵火的,不是用来喝的。” “纵火?”孟达和刘磐看了看刚才着火的船面,又想起刚才黄玥还提到有两船好油及几十船的好柴火,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意思是说,要对敌人的船实施火攻啊。 刘磐抬头看了看前方两岸,对孟达连连点头道:“是啊,当年曹操就是在前面不远处的江面上,被关将军和江东周瑜前后一起放火,十万大军损失惨重,如今,又是这地方,再放一把火,烧一烧江东船队,那岂不是再好不过?” 孟达其实今天早些时候已经想过火攻,只是觉得可能不太行得通:“当年曹操是把战船用铁链联接在一起。如今面对的是江东船队,他们不河能会把船连在一起,一旦一船起火,其它船只迅速撤离,火势也漫延不开来啊。再说,火攻,还要借助风势呢。” 刘磐想想也是:“多年前江东人马在此放火烧了曹船,如今自然也会对火攻有所防范。” 黄玥笑了笑,道:“我们没有指望一把火就把敌人船队烧光,只需要让敌人一部分船只着火,制造敌军混乱,再加上我们可以三路增值击,敌人惊慌之下,组织不起有效抵抗,我们就可以大败他们了啊。” 第232篇 左右为难 孙权在江夏等着吕蒙和陆逊的捷报,却接到他们偷袭荆州失利,损兵折将连夜退到巴丘的消息,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 对于孙皎占据巴丘,要求留下吕蒙和陆逊的人马,趁机快速袭击江南诸郡的请求,他也是不能决断。 孙皎说的也有一点道理,既然偷袭江陵失败,和刘备彻底闹翻了脸,双方自然免不了一场恶战,趁机迅速占有江南诸郡,留重兵屯守巴丘水面,拒敌于国门之外,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此次跟随西征的众文武官员也是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江面诸郡地远人稀,占了也得不到多少好处,不如全军迅速后撤,退保江夏,守住长江和汉水咽喉,应对以后刘备集团的全力报复行动。 也有人认为反正已经闹翻了,快速占有江南诸郡,将来即便是要和刘备求和,也多了谈判资格,到时再放弃江南诸郡,自然比现在全面撤退要强得多。 有人则说如今连镇守合肥的张辽都调去增援樊城了,曹操现在是全力反击关羽,我们江东正是和曹操前后夹击,他刘备在荆州能有多少人马,抵挡得住两家联合攻击?既然已经和刘备开战,不可因为一时失利就全线撤退,坚持下来,很快就能转败为胜,继续进占荆州。 又有人提醒,现在江东已经向曹操称臣,主动请求偷袭关羽背后,如果就这么几天就全军撤回,曹操说不定就会认为江东在使诈,根本就没有称臣的诚心,将来肯定也会和江东交恶。 江东已经和刘备翻脸,决不能再和曹操闹翻了,就算是做样子,也得在巴丘一线坚持一段时间啊。 争论了一天一夜,孙权才最后决定下来,反正已经得罪刘备了,就不能两头不讨好,曹操那边一定不能再得罪,就算是撤,也决不能现在就全线撤回,既然已经占有巴丘,就要守住巴丘。 于是他下令孙皎在巴丘拒敌,至于攻打江南诸郡,倒先不要急于行动,要等看清形势再说。 这里定下心来,他又想起还有一路人马呢,也不知道蒋钦他们怎么样了,既然吕蒙他们偷袭失败,只怕敌人在汉水也会有所准备,陆逊在来信中也特意提醒了,必须赶快把他们先召回,避免再次遭受敌人的伏击。 他赶紧又连续派出使者,迅速沿汉水北上,通知蒋钦撤军。 到了晚上,诸葛瑾和全琮还觉得不放心,又来找孙权建议:“主公,吕蒙他们在江陵遭此大败,只怕蒋钦一路也会遭遇敌军伏击,难以脱身,还是要赶紧派军前去接应才好。” “可现在,还能派谁去呢?”孙权也不是没想过,问题是,此前为了保证偷袭江陵成功,已经把能派出去的部队几乎全派出去了。 全琮道:“主公,在下愿率本部三千人马,星夜赶往汉水,前去接应。” 孙权为难道:“可是,现在留在夏口的,也就只有几千人马了,你这一走,夏口岂不是成了空城?” 诸葛瑾小心劝道:“主公,如果蒋钦一路不保,关羽率军从汉水而来,我方大军又远在巴丘,仅凭这几千人马,只怕也保不住夏口,主公到时都要身处危险当中啊。” 孙权脑子又乱了:“你说得对,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这样说来,让吕蒙他们留在巴丘,岂不又是大错特错了?” 诸葛谨叹口气,他白天就意识到了,可当时那么多江东本土大臣说个不停,他竟插不上嘴,当下又安慰孙权道:“关羽远在樊城,背后还有曹操大军,前方又有蒋钦部众,应该不可能那么快就杀到夏口来。我们已经派出几批信使,没见们们返回,那汉水一线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听诸葛瑾这么一分析,孙权又稍稍放下心来,拍拍胸口道:“那就好,好就好。” 诸葛瑾赶紧又道:“不过还是应该让全琮立即率军北上,接应蒋钦所部,万一有敌军攻击,也可以一路边打边退,然后从巴丘或者后方紧急调配人马,前来夏口守护。” 孙权又叹口气,对全琮道:“你倒还是有本部三千人马在此驻守,可现在,能作战的船只,也没有剩下多少了啊?” 全琮回道:“主公,就算是征用民船,也要保证蒋钦将军那一路安全撤回,扼守汉江口啊。” 孙权也只好连夜调派船只,让全琮明日天亮就立即出发,同时,又赶紧派使者下令吕蒙率领部分水军,暂时撤回江夏驻防。 还没等全琮出发,在天将明未明之时,葛良和关平率领的船队已经抵达汉江口不远处。 此前派出的几批先遗小队,已经擒获了孙权派出的所有哨探。 而此前在路上,葛良又遇上了在江陵附近装满了石块后赶来的范疆和张达船队,队伍已经达到近两万人马了。 葛良让船队暂时停下,把随船带来的一百俘虏放出来,集中到一起训话,然后又让张嶷把马忠押上来,当着众俘虏的面,把他给斩首了。 人头落地,众俘虏面无人色,赶紧全都跪下请求饶命。 葛良对他们喊话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穷苦人家,这次偷袭盟友,助纣为虐,全都是吕蒙和陆逊以及蒋钦和潘璋他们这帮无耻之人所为。既然你们已经投降,我们也不为难你们,现在就放你们回去。”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将军不杀之恩。”俘虏们一听还能放他们回家,连连磕头致谢。 俘虏们被一个个押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小船。 那些船上,全都装满了昨天激战后死亡的敌军尸体。 葛良让人把蒋钦、朱然、潘璋及马忠的人头,交给敌军俘虏中的一名什长,然后对众俘虏道:“虽然这些人是我们的敌人,既然已经战死,我们也希望他们魂归故里,现在,就由你们把他们的尸骨带回江东,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众俘虏们又齐齐下跪谢恩。 糜芳不耐烦地一挥手:“快走快走!再不走等老子后悔了,索性把你们也杀了,全扔到江里喂鱼倒省事了。” 看着近两百艘船只顺江而下,葛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过了半个时辰,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立即下令船队快速出击。 第233篇 江边惊魂 天已经亮了,太阳似乎很快就要从远处山上探出头来。 “快点,再快点!”全琮正在江边敦促众军士赶紧登船,要抓紧时间去接应蒋钦。 看了看远处江面,他倒真心希望现在就能看到蒋钦船队已经安全归来,那样,夏口的防护就可以放心了,他也不用冒险深入敌境了。 还真应了他的期望,远处江面上,开始一个黑点接着一个黑点,不断有船只由江面水平线上冒出,正快速朝这边驶过来。 “快!快过去看看,那是哪家船队?”总不会是关羽的船队吧?没那么快吧?好像大部分都是小船,不可能是敌军的战船吧? “快!抓紧时间登船,作好战斗准备!”不怕一万,也要防万一。 小快船紧急向上游驶去,很快就传回好消息:“将军,那是我们自己的船队,就是蒋将军的船队!” 终于一颗心落了地,全琮让军士开船前去迎接,同时问降信的军士:“真的是蒋将军的船队,怎么都是些小船啊?” 军士回道:“真是是我们自己的船队啊,上面可都树着我们江东的旗帜呢。” 全琮大船迎了上去,确实都是自家的船只,乘船的也都是江东将士,可是,除了驾船的,其他的,竟然全都是死人! 全琮只觉得刚亮起来的天空又变黑了,抓住驾船的那名什长,拼命摇晃道:“这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什长“扑嗵”一声跪下,哭着喊道:“将军,完了,全完了,一万人马,全都被杀光了!” 全军覆没!这消息太可怕了,全琮不肯相信,又问:“那蒋将军和朱然将军他们呢?” 什长下了大船,跳到刚驾回的小船上,提了四个布袋上来,轻轻放到全琮面前,再次跪下哭喊道:“死了,全都死了!蒋钦将军,朱然将军,甚至潘璋将军和他的帐下司马马忠大人,也全都被杀死了!” 全琮看着鲜血浸透的四个布袋,往后退了两步,差点绊倒在地,定了定神,才慢慢再次走近,打开布袋。 没错,那四颗人头,正是蒋钦他们的首级。 “啊!”他不由掩面狂叫,怎么会这样,竟然全军覆灭,领军将领全都身首异处,这么多年,他还从没听说过有如此惨败的战斗。 所有正准备登船出发的江东军士都陷入了无尽的惊恐之中。 江面上,源源不断有船只驶来,每艘船上,都是堆满了自家军士的尸体。 特别是其中的几艘大船上,尸体一具撂着一具,都堆积成了小山。 放眼整个江面,运送死尸的船只那么多,这情形,说是在上万死人,绝不为过。 有人受不住了,“哇──!”地哭出声来。 这哭声立即被传染,江面上顿时哭声一片,惊天动地。 全琮被这哭声惊醒,忙对大家喊道:“不许哭!不许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然而,他自己也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而且,这哭声哪里能止得住啊,除了伤感,更多的是恐惧! 上万人都这么死光光了,他们这三千人还指望着去救他们,这有可能吗?这不是白白让他们去送死吗? 事情太严重了,全琮赶紧让人把蒋钦他们的头颅收起来,他要亲自去向孙权报告。 刚下了船,他又回身吩咐众军士,让他们把船赶紧开到下游去一些,绝不能让孙权看到这样的惨状。 转身走几步,他又跑了回来,把头颅放下,让随身亲信去给孙权报信。 如果孙权一下子看到蒋钦他们四颗头颅,只怕更会受不了。 更重要的是,他刚猛然惊醒,自己也已经惊慌过度,忘了关键的大事。 他回到船上,立即又盘问那名什长:“既然全军覆没,那你们是怎么回来的?还能把自家军士的尸体全收捡回来?” 什长赶紧辩解道:“将军,饶命啊,不是我贪生怕死,是被敌人用绳网捆住了手脚,无力再战才被俘的啊。这些尸骨,都是敌人给搬运装船,让我们给带回来的。” “敌人现在什么地方?”全琮要问是这个。 什长答道:“就在离这里二十里远的地方,他们把我们放了,让我们驾船运送尸骨回江东下葬。” 全琮狂吼道:“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什长很委屈:“将军,您刚才没问啊。” “啊──!”全琮拔出剑来,一挥手就把那名什长给砍了,同时又赶紧令众军士上船作好战斗准备,先管不了那些自家军士的尸骨了。 什么二十里外,你们都驾船回来了,难道敌人还会就在那里掉头回家,或者乖乖地等着我们去迎接他们? 然而众军士早已被这满江满船的尸骨吓软了腿,哪里还挪得动步。 “唉呀!”全琮又后悔了,发现自己实在是慌过头了,这一刀把那什长杀了,竟忘了问问敌人的情况。 他赶紧又唤来几名被敌人放回的人员:“敌军现在有多少人,多少船?” 那些人哪里能回答得清楚:“只怕有四五万吧,最少也有三四万啊,船队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实在是数不清啊,而且我们被俘后,都关押在船舱里,看不到外面啊。” 天啦,难道关羽竟然全军都已经从樊城撤回,杀到夏口来了?这也太快了吧!不可能啊! 可是,能将蒋钦一万水军杀得全军覆没,连主将都没有一个逃脱,说是有十万人围攻,只怕也不为过! 全琮只觉得脑子嗡嗡响,这样的情况,实在令人太难以接受了。 就在这时,前船又有军士惊恐喊道:“不好了,敌人杀过来了!” 果然,远处江面上,出现了无数敌军的战船,而且大都是蒙冲楼舰,高挂着荆州军的战旗,擂响战鼓,正顺水快速冲杀过来。 “快逃啊!”立即又有人带头喊起来,转身就下船往岸上跑。 众人早就吓破了胆,立即纷纷下船,你推我赶的,不少人被从船上挤入江中,也有人见跳板拥挤,索性主动跳入水中,游到岸上就往夏口城里跑。 而在这时,停在江边装着吴军尸体的大船上,不少死人竟然活过来了,纷纷亮出刀兵弓箭,口里大声呼喊着“杀死吴狗”,向惊慌逃命的江东军士扑杀过来。 天啦!连自家人都炸尸还魂来杀自家人了,军士们更是魂飞胆散,头也不敢回,夺路上岸拼命奔逃。 第234篇 出其不意 原来,葛良在让那些俘虏带着吴军尸体回夏口时,已经让范疆和张达率领两千人,假装成吴军俘虏和死去的吴军死尸,驾着几十艘大小船只,混在他们中间,悄然接近了全琮的船队。 · 让人扮死尸,范疆和张达本就觉得极度晦气,心里老大不高兴,不过没赶上围歼蒋钦部,让他们深以为憾,一想到假扮死尸可以第一个接近敌军,第一个发起攻击,倒可以抢下头功来,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反正,也轮不到他们俩扮死人,那都由军士们去做了,他们俩个,则扮成了幸存的吴军,驾着船跟在敌人屁股后面就行。 由于那些俘虏也并不是彼此都认识,又被分开驱散到各条船上,每船都只一两人,他们急着逃回江夏,也没那份心思去互相打听,刚把他们打得全军覆没的敌人,还就在后面盯着呢。 穿着沾满血污的敌军战衣,这些假扮死尸,躺在船上一个多时辰都一动不动的军士们,早就憋坏了,一听到范疆和张达的喊杀声,立即蹦跳着站起身来,急于活动筋骨,急于再立一功,狂喊乱叫着向全琮的部众们冲杀过去。 全琮的三千人马早就看着满江的尸体胆寒,又见到敌军大船队杀来,哪里还有心抵抗,现在身边死去的自己人竟然还还魂过来杀自己人,更是魂飞魄散,撒腿就往夏口城里狂奔,头也不回。 那些一路胆颤心惊驾船载着自家军士尸骨回来的人,看到其他船只上炸了尸,也都吓得半死,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船上的死人,全都随着江水荡漾一起一伏的,似乎全都活过来了,也是赶紧跳船就跑。一 看书 “站住!都给我站住!”全琮还习惯性地想稳住自己的部队。 一转念明白这根本就不可能了,立即又改口高喊:“撤!快撤!回城坚守!” 幸好自己的座骑还没牵上船呢,赶紧纵身跳上去,打马就跑。 范疆和张达率军在后面紧追不舍。 葛良和关平的船队赶到。糜芳和士仁也赶紧下船率军追击。 关平也准备下船前去围攻夏口城了,葛良忙把他们拦住:“少将军,这攻城的事,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关平不理解:“军师难道还怕我们抢了功劳?” 葛良笑道:“谁敢抢你们家的功劳啊?我不让你们去,只是还有更重要的战斗等着我们。其实,就连糜芳他们,也并不是要去攻城。” “军师这一路快速进军,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妙计破敌,到现在您还没跟我透露过一点点呢。”关平都有些不满了。 葛良也还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打仗嘛,兵无常势是吧?我也是在走一步看一步,随时改变计划。你知道吗?要是你们没有及时从樊城撤回来,我现在也根本就不会到江夏来。” 关平忙道:“恳请军师不吝赐教。” 葛良问关平:“少将军,你们攻打襄阳和樊城,为什么对襄阳围而不攻,却继续北上,去攻打樊城,而几个月来,樊城未破,曹操的援军却源源不断赶来?” 这话捅到了关平的痛处,立即咬牙恨道:“要不是这帮吴狗背后捅刀,襄阳和樊城必将被我们拿下!” 得得得,算我问错话了,葛良换个问法:“这帮江东敌人确实可恶。少将军,我的意思是,当初你父亲为什么只是把襄阳城围起来,却并不急于先拿下襄阳呢?” 关平也赶紧让自己平静下来,老实回道:“襄阳城坚,一时难以拿下,强行攻城,反会损兵折将,不如把它围困起来,等时间长了,城中久盼不见救兵,自然军心瓦解,到时再行攻城,就会容易多了。只要拿下樊城,襄阳的守军肯定会不战而降。” 葛良点头道:“少将军也知道攻打坚城必定一时难下,如今这夏口之城,虽然无法跟襄阳相比,但必定也不是说一天两天就可以打下来吧?” 关平再次行礼:“还请军师赐教。” 葛良道:“关将军佯败,引得曹仁轻军急追,前后军拉开距离过大,兵力分散,然后迅速出击,除了保证局部兵力对敌优势外,更主要是出敌意料,造成敌人恐慌所致,而这次吕蒙偷袭荆州,我们也是佯装不察,让敌人长驱冒进,然后突然出击,敌人也是慌乱之下,才会被我们打退。” 关平有些疑惑:“军师,您是说,这次敌人偷袭您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放他们进来的,是不是我父亲也早就知道了啊?” 我去!葛良发现自己不该装酷卖弄,这关平也是,老把话扯到他爹那里去干嘛! “少将军,少数兵力打败多数兵力呢,就是要出其不意,让敌人想不到,还有行动要快,让敌人来不及想!你要知道,这次敌人为了偷袭荆州,可是出动了五六万的兵力啊。虽然我们刚刚合力消灭了一万敌军,还剩下有四五万呢,要是不能抓住时间出其不意,就麻烦了!好了,先不跟你说了,现在,得抓紧时间,抓紧时间!我们要去赶着消灭那剩下的四五万!”葛良一口气把话说完,也不跟关平扯了,立即去找张嶷。 他吩咐张嶷:“伯歧,你赶快让军士把这些装载了敌军尸首的船只放下去,就让他们顺江漂回江东去吧。” 关平没问清楚,还紧跟在葛良身后:“军师,你这算管杀不管埋!” 葛良回道:“让他们自己人去埋,想怎么埋就怎么埋!伯歧,我们还是要讲点人道,你让人把那些小船之间钉上木条连接起来,别让他们在江中翻了,尸首都喂了鱼。” 张嶷笑道:“军师,您这是嫌他们吓人还没吓够呢。” 葛良冷笑道:“我这一战,就是要让他们从此提起荆州就胆颤心惊,再也不敢妄动心思。” 张嶷称是:“军师,这些尸体顺江漂到江东,如果我们又真的能够再把前面的三四万敌军给灭了,只怕真的江东那边,好多年之内都没人再敢提袭占荆州了,甚至于,孙权这次回去,还要忙着平定自己内部各地反叛呢。” 第235篇 红须之殇 孙权昨天一夜都没睡好,早上起床后,想到蒋钦这一路真的不能再有失了,全琮这一去责任重大啊,应该要好好激励他们,还在吩咐侍从赶紧备好美酒,要赶在全琮出发前,到江边去赐酒送行呢。 还没等他出发,全琮就已经回来了,都不等侍从通报,直接就闯了进来喊道:“主公,大事不好,敌人已经杀过来了!” “不是还有蒋钦他们在前面吗,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让敌人杀到这里来了?”孙权不肯相信,敌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来得这么快。 一说起蒋钦他们,全琮又忍不住哭出声来:“主公,他们……他们已经全部殉难了!” “你,你说什么?”孙权怎么可能相信,那一路可是他手下号称最能打的部队啊。 “主公!蒋钦将军,以及朱然、潘璋他们,全都已经以身殉国,首级都被送回来了,现在就在门外!”事态紧急,全琮也不怕孙权受不受得了了,必须让他立即面对现实。 孙权顿时觉得自己被雷劈了,呆在那里张着阔嘴说不出话来,指着全琮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全琮没打算给他时间多考虑:“主公!现在敌军已经兵临城下,请赶紧组织全城动员,全力守城啊!” “啊,啊,”孙权说话了,“你,你不是还在江边准备出征吗?赶紧率军阻击他们啊。” 还阻击个屁啊,三千人马还没动手就散了,逃回城的还不知道有没有一半!全琮提醒孙权:“主公,敌人可是有几万大军啊!我那三千人,哪里能够抵挡得住!” 敌人有好几万?孙权来不及伤感了,急着问全琮:“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有几万敌军杀到城下了,我们却事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全琮看孙权还要发楞,起身一跺脚,只对孙权喊道:“主公,请立即调派城中所有人马,全部上城防守!我,我先去组织军士们守城了。” 孙权赶紧跟上:“我,我也上城去,亲自督战。” 城里已经乱成一团,众武将来不及请示,都先赶着上城去,众文官刚一窝蜂地跑过来找孙权。 听说孙权要亲自上城楼,诸葛瑾赶紧劝道:“主公,千万不可,不能让敌人知道您就在城中啊,要不然,他们会拼了命地来攻城的。” 孙权不肯,不亲眼看看敌军阵势,他仍然不肯相信蒋钦他们竟然会全军覆没。 诸葛瑾死死拦住:“让敌人认出来,麻烦大了!” 孙权一把把他推开,非要走。 诸葛瑾没办法,只好劝道:“主公,您就算要去,也先换身衣裳可好?” 这个可以有,孙权立即让诸葛瑾把衣服脱下来。 范疆和张达率先追赶到城下,因为葛良事先就吩咐过,不要去攻城,就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乱了军心就行,而且他们也没带攻城器械,也就只能在城下耀武扬威地高声叫骂着取乐。 孙权夹在军士之中,抬眼看着远处江面,那里停着不见首尾,数也数不清的船只,说敌人有几万,绝不为过啊。 自己城中现在只剩下几千人马,又已经慌成一团,还能抵挡得住他们进攻吗? 范疆眼尖,看着城上敌军中一人竟然长着红胡子,大感新奇,忙招呼张达道:“快看快看,那里有个红胡子的妖怪呢。” 张达也不认识孙权,只管看着乐:“我们有朱雀神鸟相助,难道他们就请了妖怪来帮忙?” 范疆冲着城上招手:“喂!城上那个长着红胡子的妖怪!下来陪大爷玩玩啊!” 孙权吓得半死,没想到化了装竟然也被人家注意到,赶紧躲到众人背后,懊恼地扯着自己的胡子,心里直喊我的娘,怎么就让我天生与众不同,胡子竟是红色的。 他立即又想起此前的合肥之战,那一次,张辽也是并不认识他,却盯上了他的红胡子,在坡下也是这样招呼的:“喂,那个红胡子的妖怪,下来陪大爷爷玩玩啊。” “我不!”他不傻,张辽他们那么猛,下去就是送死。 张辽还不甘心,又招手喊道:“来嘛来嘛,我保证不打死你!来嘛来嘛。” “我就不!”他孙权忍受屈辱的本事可不一般。 那一次,幸好敌军人少,最终被赶跑了,可这一次,敌人已经是自己的数倍,而且是挟威而来,谁来救我? 自己的几万大军,还远在巴丘! 他现在才怀疑,巴丘轻易攻取,竟然又是敌人故意布下的陷阱! 诸葛瑾赶紧让众官把孙权送回去,自己留在城上和全琮等人坚守。 孙权回到府第,心里怕怕难禁,不停地追问众官:“陆逊他们的人马,什么时候可以赶回来?” “主公,昨天才派人去送信,让吕蒙先率一部分人马回来,这会儿,只怕信使都还没到巴丘呢。” “怎么会这样啊?他们就不能快点吗?” “快快快,赶紧加派信使,让他们连夜赶回来救驾!” 嘿!天无绝人之路,没过多久,诸葛瑾跑回来了:“主公!主公!敌人全撤走了!” “刚来就撤走了?不可能吧?”不光孙权不信,文武官员们,没有一个相信。 “你,你可不要乱传军情!”这变化也实在太快了吧,几乎让孙权以为刚才看到敌人大军是在做梦,又使劲扯了一下自己的红胡子,真的好痛! 诸葛瑾肯定道:“主公,是真的,他们全撤走了!现在从城上就可以看到,他们全都撤回江边登船了。” “我不信,快带我去城上看看!”孙权揉揉眼,又下意识地抬起宽大衣袖挡住自己的脸。 等他再回城上,果然看到远处江边,敌人都已经登船,扯起风帆,马上就要出发了。 孙权长舒一口气,看来敌人没打算攻城,夏口城可暂保无虞了。 这时,敌人的船队已经开拔。 “他们这是干什么,要去哪里?”众官都还没猜透,反正不可能是来游玩一番的。 “天啦,他们不是要趁机东下,直杀到我们江东去吧?”有人惊叫起来。 立即有人反驳道:“不可能!敌人如果就此下江东,远入我方腹地,我们还有几万大军在他们身后,正好可以让他们有去无回!” 第236篇 孙权出逃 葛良一行自然不是要深入江东,而是要逆流而上,趁着吴军现在一片混乱,加速赶往巴丘方向,痛击还滞留在那里的近四万江东水军。 攻打夏口城的话,需要时日,如果陆逊和孙皎他们船队赶回来,在兵力上占有优势,又有城中兵力呼应,那时就麻烦了。 而且,江北还有文聘的人马呢,毕竟现在孙权已经在和曹操联手,要是文聘反应过来,也出手相助,自己这两万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立即让军士们把刚才全琮船队的船只全集中起来,全都一把火给烧了,然后命自家船队扯满风帆,快速向巴丘驶去。 葛良问关平:“少将军,你说,你父亲大概什么时候能跟上来?” 关平担心呢:“军师,你这几乎是全速前行不作停留啊,我们都等不到信使回报。” “那你能告诉我,你父亲还会带多少人马追赶过来?”葛良既然希望关羽快点到,又怕他立即就到。 关平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最多也就几千人吧。军师,要是父亲离我们太远,他那几千人赶过来,在这里遇到大量敌军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还是等他老人家一下?” 怎么能等,等关羽来了,到时可就不知道到底该谁来指挥了。 葛良让关平宽心:“少将军,你放心,照刚才情形来看,这里的敌军并不多,敌人大军肯定还没有退回来,我们只有迎头赶上,迅速把他们消灭了,然后立即回过头来,和你父亲会合,再攻打江夏,到时候就容易多了。 ·” “军师,能不能先留下点人马,接应一下我父亲啊?”关平当然不可能全扔下父亲不管。 这个是应该的,葛良立即让关平分出两千人马,回头逆汉水去接关羽,然后又催促道:“快走快走,要是让巴丘的敌军作好了防御准备,我们急攻不下,江东那边又派援军堵截我们后方,到时候,被围攻的就不是敌人,而是我们了。” 孙权君臣还在城楼上激烈争执敌船队驶离是要去哪里,看他它们全都逆流而上,立即也明白了葛良的意图:“敌人必定是要去堵截孙皎和陆逊他们的后路,这可如何是好?” 全琮又主动请求率军尾随敌军之后,和前方孙皎夹击敌军。 诸葛瑾提醒道:“你没看到江面上敌人已经把我们好不容易凑起来的船只全给烧了吗?现在就算是城中有兵马,也没办法去追人家了啊。不但如此,连我们想撤回江东,都只能走陆路了。” 全琮无奈叹气,又提醒孙权:“主公,现在要赶紧派快骑从陆路去给吕子明他们报信啊。” “对对对,派人,赶紧派人!”孙权已经六神无主了。 诸葛瑾又提醒:“主公,得赶紧从江东紧急调集人马前来救援啊。” “对对对,调人,赶紧调人!”孙权已经慌不择言。 全琮又提醒:“主公,夏口城小兵微,经不起敌军攻击,还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再有船队从汉水杀来,为了主公的安全,请主公即刻启程,暂回鄂县主持大局吧。” “对对对,先回,先回鄂县!”孙权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当即留下诸葛瑾和全琮率领剩下的几千人马坚守夏口,孙权立即带着众官员出城,在五百士卒的保护下,跑到江边紧急撤离。 江边只剩下被敌人烧毁的船骸,哪里找得出一艘能用的船来? 有军士沿江而下,终于找到几艘小船,立即来向孙权报告。 “主公,下游发现了几艘小船!” 众官急了:“那还不赶紧撑过来!” “可是,那船上……船上有人。”军士不知道怎么描述。 孙权怒道:“这个时候了,还管他船上有没有人,赶紧全部撑过来!” 军士们赶紧跑回去,上了在江边搁浅的几艘小船,把上面的吴军尸体全抬到岸边,也不用拆那些把它们钉在一起的木板,直接撑了过来接应孙权他们上船。 “就这么几艘小船,载不了多少人啊?”众官员好为难。 孙权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也没心思去问这些船上刚才都有些什么人,抢先上了船,还挺满意:“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把几艘小船钉在一起,倒变成了大船,遇上小风小浪也不会倾覆。你们做得好!” 这就是敌人想出来的主意好吧,军士们受不起这表扬,也不争辩,把孙权和几个首要官员接上船,派出十来名军士保护,开船先走,其他人,再找船吧。 这些军士,不少是全琮派出来的,自然知道这船此前作了什么用途,能找到这几艘,后面应该还可以找到。 船只快速向下游驶去,果然很快就发现了许多同样的船只,甚至还有几艘比较大的,只是,那上面密密麻麻堆积的,全是死去吴军的尸骨。 看着满江顺水漂浮的自家军士,一个个带着刀痕断箭的惨状,孙权放声大哭:“怎么会这样!” 他终于明白此前军士吞吞吐吐说船上有人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原来你们说的,船上有人,指的,就是他们。” 反正你都已经上了这船了,军士们也不再管孙权忌讳不忌讳:“有这船就不错了,再不走,我们也会像他们这样,躺着回江东去!” “这下好了,船只足够用了。喂!你,你,还有你,你们,赶紧去其他船上,把船腾出来,到后面去,把那些活着的先接过来。”为首的侍卫急忙吩咐军士们再动手。 许多死去后被葛良安排装上船只的吴军,又被自家人给推到江里去了。 每一具死尸被推入江中,发出的落水声都让孙权和众官员身子一弹,他们受不了了,全都放声哭了出来,表示对死去将士的哀悼。 侍卫长看在眼里,命军士赶紧撑船,赶紧把孙权送过这一段江面。 太惨了,孙权也下令赶紧先走:“快!先赶去鄂县,紧急令当地驻军派船队来拦截这些船只,绝不能让这些船继续往下漂走!” 这样的惨状,要是让江东百姓都看到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第237篇 今夜进攻 下午时分,天气变坏了,早上太阳出来没多大会儿,下午则完全被云层遮住了,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现在已经入冬,江面上寒风更甚,吹得人直打冷颤。 黄玥坐在船舱里,寒风吹进来,都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邓宝乖巧地递上围脖:“姑姑,现在天气变冷了,晚上不会下雨吧?” 黄玥站起身来,笑道:“应该不会那么快吧,不过,时间差不多了,先生应该已经到达江夏了,我们也应该出击了。” 邓宝又看了看天空:“唉,要是天气好,我们还能飞几次,再投几个蛋呢。” “可不能乱飞,这种天气,只怕你还没飞起来,翅膀都吹断了!再说,都跟你说了好几回了,飞天这种事,要尽量少用,要是被敌人知道了底细,少了神秘色彩,光凭那几个铁蛋,起不了什么用。”黄玥抬脚向舱外走去。 邓宝跟在后面:“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嘛。” 黄玥把围脖拢好了,下了大船上小船,向孟达的大船驶过去。 孟达和刘磐正在下棋。 孟达确实是有文化的人,围棋下的有模有样。 刘磐平生只好武,为人悍勇,虽然也经常读读史书,研究下兵法,对于下围棋这种慢条斯理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趣,更不可能是孟达的对手。 “不下了不下了,老是输,你想气死我老人家呢。”他双手一合,把棋盘上棋子全拢到一起。 孟达很得意:“大人,你应该多学学下棋。 这围棋嘛,和打仗也有相通之处啊,你想想,现在我们不就是要把敌人围在这巴丘水域,聚而歼之,不就是和下围棋一样吗?” “两位大人,好雅兴啊。”黄玥笑着走进船舱。 “我不喜欢在这棋盘上假模假样的围来围去,要玩,就玩真的。”刘磐站起身来。 孟达也起身相迎:“是不是时间已经到了?” 黄玥点头:“估计应该也是差不多了。现在我们和他相隔那么远,中间又隔着敌军,想要互通信息拿个准确时间也不可能。” 孟达也道:“既然准备用火攻,我看这天要变了,今夜正好趁着大风放火,再等下去,要是下雨下雪的,火攻也就难起作用了。” 黄玥笑道:“大人说的极是。我一个女人家,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倒是老天爷给我下了决心,也就趁着今夜,我们全力出击吧。” 刘磐双手猛搓:“等了三天了,我早就等不及了,真担心,再等下去,敌人很快就会识破我们的图谋,是该动手了!” 孟达道:“今夜必定北风大作,放火要趁风势。” 黄玥早得到葛良嘱咐,尽量让孟达拿主意,当下立即对孟达道:“想必大人一定心中早有妙算。” 孟达点点头:“现在敌人船队停在巴丘一带水域,声势浩大,一部分在长江水域,一部分在巴丘城外大小众湖之中。兵书上说得好,用火攻,必须顺风向进攻,我看,今夜,我们应该全力攻击停在巴丘湖面水域的敌船,而另外则要分兵挡住长江水面的敌船。” 刘磐连连点头,孟达说的好有道理。 孟达又问刘磐:“大人,你说的在巴丘那边的人马,是不是我们行动,他们也会立即进攻?” 刘磐应道:“那是当然,晚上大火一烧起来,几十里外都可以看到,他们自然会知道,当然会立即趁机出击。他们可时刻准备着呢。” 孟达摇头道:“其实,他们还是晚些出击为好,我们这里如果放火进功,敌人自然会向南逃命,如果我军阻拦,他们后退无路,必定以死相拼。那样一来,我担心那边几千郡兵要蒙不必要的损失啊。” 刘磐不答应了:“我都说了,要玩就玩真的,敌人在北面江湖交汇处被烧,怎么就一定要往南跑?我不是送给他们一座巴丘城了吗?他们自然会往城里躲,哪里还会逆湘水而上,跑到长沙去送死?” 刘磐说的好有道理,孟达光记着背兵书,不结合实际,被说得有些尴尬了。 黄玥赶紧圆场道:“两位大人说的都好有道理!” 孟达和刘磐互相看一眼,觉得不能在军师夫人面前失了体统,都换了口气,静下心来细心商讨,最后决定,大家一起切入敌军船队后,由孟达率军负责阻击江面敌军,谁让他的人马比刘磐多呢。 而刘磐则率船顺风放火烧滞留在巴丘湖面的敌船,因为那里的水域他最熟,方便追击溃敌。 商议妥当,立即吩咐造饭,大家饱餐一顿。 晚上,众船扬帆出发,快速向前推进。 冲在最前面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冲锋小舟,每船上都只有四五名军士,身穿双重铠甲,强弓短刀,没多久就遇上了敌人的小股侦探船只。 军士们只管埋头拼力划浆,灵活躲避敌船,由于有双重铠甲保护,敌人的箭矢造不成多少伤害,因此只要没被敌船撞上,军士们根本就不还击,只管往前快速穿插。 这又是在无星无月的夜间,荆州军的小船又没点着灯火,吴军侦探船根本弄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船只过来,自家船上油灯之火又照不了多远,反倒成了敌人的指路灯。 吴军只看到身边有敌船如飞一般向下游窜过去了,吓得赶紧掉头回去报信,一时间两军船只开展了一场划船比赛。 等荆州的众小船接近敌方大船队时,敌人才刚刚发现不对劲准备阻击。 荆州小船依然趁着夜色,不管不顾地拼力往敌军大船穿插。 等到敌人也放出许多小船,而大船上敌军也全都拈弓搭箭进行阻击时,他们停下船来,随手把船上装载的一些小酒罐和油瓶朝敌人大船上扔了过去。 “哐啷!哐啷!”酒罐在敌船上砸碎了,浓烈的酒味立即随风散开,把众吴军一下子给弄糊涂了。 难道这些敌人还是来慰劳我们的? 甚至有人举着火把循声来到酒罐摔碎的地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火把往地上一照,立即把流淌在船板上的酒精引燃了,很快又把油脂也引燃了。 而抛完酒罐油瓶的荆州军士兵们,此刻已经敲打火镰点起油火,点燃火箭,往大船上抛射。 第238篇 幻灭 自江陵回撤巴丘后,吕蒙一直躲在船舱里,终日里不肯见人。 陆逊因为也是谋袭江陵的主要成员,这刚一交锋就遭敌人重击,损失惨重,自已担心自己还顾不过来,除了来看过一次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因此也不再亲来。 孙皎则仍埋怨吕蒙不愿与他左右为督,正一肚子火,又急着谋划攻击长沙等郡,正巴不得没有吕蒙碍眼呢。 韩当在前负责对孟达他们的阻击,也没空来管他。 虞翻倒一改此前的多番指责,劝慰吕蒙振作起来,激励将士,越是打了败仗,主将就越是要沉着镇定,稳住军心。 但吕蒙已经振作不起来了,除了因为遭受大败,不知道孙权将如何处置外,更重要的事,他一生的梦想从此成为泡影了。 是的,吕蒙不怕死,就算孙权要因此砍了他的头,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在他还只有十五六岁时,就偷偷跟随在姐夫的军中,随军冲杀击讨山贼,奋不顾身,让许多成年军士都望之喟叹。姐夫邓当发现后呵止他。他不但不听,反而只身冲入山贼之中,浴血奋战。 母亲责怪他。他也反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当职官员多次嘲笑他:“你这小毛孩,这样冲到敌人中间去,是想把自己当成猪肉喂老虎吗?”他很生气,竟然拔刀就把人家杀了,谁叫你敢小看我! 此后在破江夏黄祖、攻庐江朱光等战役中,他都是冲锋在前,立下汗马功劳,为孙权四方征讨,从未把个人生死放在心上。 吕蒙也不贪财,多次拒绝孙权赏赐给他的金银财宝。 吕蒙要做的,是想成为载入史书,人称智勇双绝,高风亮节的绝代武圣! 是的,他做得也很不错,除了用计打败过许多敌人外,更是劝孙权于濡须口立船坞,从此使曹操南下屡次受挫,保江东东线平安无事。 他又极注意团结众将,当初成当、宋定等将身亡,孙权曾想把他们的部众赐给他。他不答应,三次上书说他们都是为国操劳而死,不能困为他们的孩子还小,就占他们便宜。孙权答应后,他又出钱出力操心,为他们的孩子选择良师教导。 凌统与甘宁有杀父之仇,曾在酒桌上以刀舞相对,想趁酒厮杀。吕蒙挺身而出,把他们分开。 甘宁的厨子惹恼甘宁,怕被杀,找到吕蒙请求庇护。甘宁明明答应他不杀,得到厨子后却立即亲手射死。吕蒙刚开始生气,但很快就不再计较,让甘宁非常惭愧,从此和他成为至交。 而虞翻,因为直言惹怒孙权被流放,也是他用有病求医的借口,给解救出来了。 不仅如此,吕蒙还虚心接受孙权的建议,从不好读书变成了一个博览群书之人。 鲁肃以前看不起吕蒙粗鲁不识书,但后来有一次从吕蒙那里过,发现他竟然完全变了一个人,什么左传、礼记等,都能朗朗上口,大吃一惊:“今天你已经是学识英博,不再是当日吴下阿蒙也。” 品蒙轻轻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关羽在荆州,雄壮威武,天下闻名,还能熟读左传,朗朗上口,我吕蒙……” 这才是吕蒙的心病。 关羽万军之中斩颜良而还,威武无敌,又极重情义,对刘备不舍不弃,连他们的死敌曹操,以及曹操手下众多将领,都对他钦佩之极! 一个人,竟然可以同时获得敌我双方的高度赞同,赞武略,赞人品! 而这些,正是吕蒙梦想得到的荣誉! 这些年,吕蒙建武功,攒人品,学圣人书,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荣耀! 可是,关羽仍然像一座大山一样,把他遮挡得严严实实,除了江东内部,他吕蒙在曹操和刘备那边,都根本没有人提起过,也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他觉得太压抑了,他需要把面前这座大山给推倒,再用力踩上几脚! 所以,他极力劝孙权放弃北进徐州,全力图谋荆州。 关羽熊虎之将,厉害是厉害,但绝非无懈可击。 他厉害,而且自认为太厉害,所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他,太骄傲了。 虽然他对普通士卒很好,但是,他对别的官员,特别是士族大夫,对那些有一定名望的人,却都不放在眼里,因此,得罪了好多人。 因此,吕蒙一方面经常舔着热脸,不断去赞美关羽,助长他的骄横之气。 另一方面,不断刺探,有多少重要官员对关羽有意见,想办法拉拢他们。 很快,他便发现了孟达、徐庶、刘磐等人。 刘磐没办法拉拢,那人一生与江东为敌,想要他投靠江东,那是不可能的。 但徐庶和孟达不一样。 孟达本就有叛主投敌的历史,如今又不得志,再叛一次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徐庶,多次犯错,恐遭关羽治罪,叛投江东也有很大希望。 如有天助,关羽远离江陵,北上六百里,去攻打襄阳和樊城去了,他又赶紧装病,离开江夏,让关羽更加放松对江东的警戒之心。 老天真的对他很眷顾,又有此前没有多大名气的陆逊和他心思一样,接替他继续欺骗关羽。 关羽果然上当,加调后方守军赶往樊城前线,使江陵一带防御空虚。 得知这一切的吕蒙,当时是多么开心啊! 关羽啊关羽,你就在前面使命的打曹操吧,打得越惨越好!名气越大越好! 你名气越大,我再反过来把你给戏弄了,把你给干掉了,才更显得我有本事! 可是,没想到,这一切,现在都成了笑话! 没想到,自己戏耍关羽不成,反被徐庶和孟达这一帮人给戏弄了,而且被耍得如此之惨,败得如此之快! 巨大的失落感让吕蒙旧病复发了,他不愿意相信,精心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一场骗局,竟只是成就了别人的诡计。 而且,他知道,这一败,他可能连扳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江陵和荆安城,遭受敌人突然的重击,已经使江东军士损失过万,再加上此前在巴丘损失的几千,两次遭受重挫,孙权是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了,江东众将也不会给他机会了。 现在,他能做的,似乎只能是等着接受天下人的羞辱。 不,他不愿承受,他承受不了,他病倒了,他想逃避这个现实。 第239篇 身死 当孙权接受孙皎的建议,同意他们在此驻守等待下一步指示时,吕蒙甚至有一种庆幸的感觉,毕竟,不用立即面对孙权的诘问了。 然而,很快又传来了孙权的另一番指示,让他立即率一部分军士赶回江夏,以防止敌人从汉水方向进攻。 该来的总归要来,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吕蒙长叹一声,无奈苦笑。 他相信,虽然孙权没有明说,一到江夏,他必定要面对众人的指责。 精心策划多年,江东君臣翘首以待的一场大胜,一夜之间变成损兵过万的惨败,他自己受不了,别人更受不了。 他让宋豪和孙子才点齐本部人马,准备遵命立即回江夏去。 陆逊闻讯赶过来了:“都督,你已经疾病在身,经不起舟船颠簸,不如在此静养,就让陆逊替你去江夏吧。” 虽然因为战败有责,陆逊没有极力反驳孙皎占驻巴丘的主张,但总觉得不太妥当,想早点回孙权那里作个解释。 什么都督,我现在还是都督吗?我还能都督全军吗?吕蒙只能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看着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陆逊,轻轻摇手道:“伯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攻打江南诸郡,扼守湘、沅入口的战斗中,多有斩获,立下大功,也好洗洗我们江陵惨败之辱。” 陆逊现在是后悔同意孙皎的提议,敌人既然准备如此充分,肯定还有后招,汉水之忧,他没有忘记。 “都督,还是让我去吧。”他想再争取一下。 还叫都督!吕蒙现在觉得陆逊简直就是在挖苦他,索性冷下脸来:“让我回江夏,是主公吴侯的意思,难道伯言想让我再背个抗命不遵的罪名?” 陆逊没话说了,只是又掏出一封信来:“都督,请将此信捎与主公,陆逊有几句话想对主公说。 ” 吕蒙接过信,也不看一眼,直接揣入怀里,对陆逊道:“伯言放心,我吕蒙见到主公,一定会承担这次战败之责。” “都督别误会,我给主公上书,只是提醒主公注意汉水来敌,并没有要推卸江陵之败的责任。”陆逊忙解释道。 无所谓了,吕蒙淡然道:“伯言放心,我一定将你的建言转交给吴侯。” 带上宋豪和孙子才,带上自己本部的五千人马,吕蒙船队快速顺江而下驶向夏口。 变天了,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吕蒙的心情也如天空一样阴冷。 反正躲不过了,就早些面对吧,他命令船队全速前行,一定要在今夜就顺水赶到夏口。 只是,他好像连夏口都回不去了,船行半日,进入黑夜,前方出现零星灯火,葛良和关平率领的船队已经从下游赶过来堵截了。 这一仗,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打的就是快速反击,夏口的敌人肯定派了人去前方给吕蒙他们报信。 夏口城和敌人交锋,不可能像对待蒋钦所部那样,事先设伏,堵住出路,不让敌人走漏消息。 那么,就必须抢在敌人得知消息之前,或者在敌人得到消息,还来不及布署的时候,迅速到达攻击位置。 吕蒙还没有接到夏口来的消息,从夏口到巴丘,陆路都只有泥泞小路,也并不是伴江而行。 当他们发现前方出现大批战船的时候,黑夜里也看不清到底是谁,不是说还需要自己率军回去助守夏口吗?怎么反而有大船队从那边过来了? 宋豪在前,还赶紧让船队暂缓前行,派出小艇前出问询。 葛良不用询问,在这个地段这个时间,不可能会是孟达他们的船队,砲船在几十艘小艇的簇拥下,在灯火管制下,趁黑迅速告近敌船,一齐发射。 靠前的敌船猝不及防,立即被一阵石雨覆盖,军士们的惨叫声,船体破裂的声音,响成一片。 一颗大石落在宋豪身后,把船板砸了个大洞,巨大的震动让还没明白过来的他身子一歪,倒在船板上,紧接着又有两颗小石块砸下来,正砸在头盔上。 幸好这两颗石子太小,又有铁盔护住,脑袋算是保住了,只是有点晕。 也幸好没有完全晕过去,这情形太熟悉了,他下意识地立即大声命令:“快撤!快往后撤!” 一时之间都无法掉过船头,水手们也只能倒划船浆,和后船撞在一起,哪里还能退得出去。 玩的就是出其不意,摧其军心,砲船紧随而上,趁着敌船交织在一起,又发射一通。 这一次,发射的就是装了酒精的小罐,而且是点着了再发射出去! 挤成一团的敌船立即被点着了。 而江面,正呼呼刮着西北风,火借风势,把那几十艘船全给点燃了。 而长江在此江面,正是拐向东北方向,那大火,眼看着就一路往吴军的后船继续蔓延。 好在吴船不像当年曹操的船队,用铁链木板钉在一起,后船见前船起火,赶紧分散开来,掉头后撤。 即便如此,也已经有近百艘敌船被大火吞没。 葛良嘿嘿一笑,下令停止抛射酒精,立即派出大量快船,靠着长江西北岸往前直插,迅速向敌后船发起攻击。 那些燃烧的敌船,慢慢被西北风吹着往东南岸方向靠拢,火势更旺,而西北岸,腾出了小船可以穿过的通道。 宋豪刚刚再次领教敌人砲船的威力,立即又能尝到美酒的炙热,立即抢先到船尾放下小艇,迅速撤往吕蒙的大船。 “不好了,前方竟然出现了敌人的船队!而且还是在江陵的那种砲船,而且还能投掷火器!”宋豪想不明白,那些敌人怎么竟然会出现在自己前方,他们不是被挡在巴丘吗? 吕蒙倒想明白了,他发现,大败之后,人在痛苦之中,倒比得意之时想问题,有条理多了。 陆逊的担忧看来成了现实,蒋钦那一万人马只怕已经遭不测,敌人从汉水绕过来了,而且看这阵势,绝对不是他这五千残兵所能抵挡的。 可是,敌人竟然这么快到了这里,难道夏口的守军都不能发现他们吗? 算了,都不重要了,他已经绝望了,命令宋豪和孙子才,赶紧率队后撤,回去和陆逊、孙皎他们会合,共同抗敌。 宋豪接了命令,立即下令船队迅速脱离战斗,同时扶起吕蒙:“都督,先换小船撤到后面吧,大船只怕行动迟缓,会被敌人追上。” 吕蒙凄然道:“你说,像我这样,战死,是不是比苟活着更好?” 宋豪怎能答应,死死拉着吕蒙:“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吕蒙拼尽力气,一把推开他,踉跄着走到船头,回头对宋豪道:“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看,敌人的快船已经杀过来了。” 宋豪看得到,仍想上前拉扯,就见吕蒙轰然倒在船头,几支铁箭已经插在他的身上。 第240篇 总攻开始 孟达率领船队依靠夜袭和火攻,使敌人一时之间陷入慌乱,迅速向前推进了好几里水路。 刘磐紧跟在后面,顺势拐进了旁岔水道,进入洞庭湖区。 那时的湖区,还不叫洞庭湖,也不是后来的方圆八百里大湖,但却是典型的水泽之乡,众多大小湖泊相连,其间河道纵横,相互连接。其互相联连的水域,反而远远不只八百里。 不熟悉的人进入这片水域,往往会在其中迷失,要么原路徘徊,要么船只搁浅,或者进入单一出口的死水塘。 刘磐在荆州多年,岳阳郡又是他的辖地,在泽区穿梭,自然如同在自家府中闲庭漫步,轻松得很。 当下他率领两千军士,分乘大小船只,在蛛网般的水道中,不断穿插前行,往停在大湖中的孙皎船队靠近。 敌船望见动静,也已经紧急派出部分船只前来迎战。 刘磐站在船头大呼道:“敌人三番五次窥视我荆州,多次偷袭巴丘,乡亲们饱受敌寇欺凌。岳阳郡的子弟们,为了我们的父老妻儿,大家今夜务必要舍生忘死,拼力杀贼,让他们有来无回!有来无回!” 军士们齐声高呼回应:“誓死杀贼!誓死杀贼!”呐喊着争先恐后向敌船冲杀过去。 两军的前锋小船厮杀在一起。 刘磐不和敌人纠缠,只是不停扳动弓弦,射杀靠近的敌人,扯起风帆,护送着几十艘满载蒿草干柴,浇上了油脂的轻船,迅速冲向敌人尚未来得及出动的敌人大型船队。 眼看着接近敌船,军士们敲打火镰,点燃船上引火物,然后迅速登上别的船只。 几十艘熊熊燃烧的轻船,借着风势,向敌船猛扑过去。 敌船急忙四散分离,只是一时之间哪里能全都避开,顿时有十几艘大船被引燃。火借风势,火苗顺着桅杆和风帆上升,窜起老高。 而在远处湖面,已经有长长的船队趁夜在向巴丘靠近,为首的大船上,并排站着两个人,一个叫王平,一个叫刘郃。 原来王平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按照葛良的吩咐,率领一千巴郡郡兵,分批乔装进入岳阳和长沙郡,并且和长沙太守通报了信息,从长沙郡借得两千郡兵及相应船只,随时准备接应巴丘。 刘郃早几天率领一部分郡兵故意在孙皎眼皮底下撤走,也并没有走远,只不过逆湘水而上几十里,就和此前早已撤出的另一千郡兵会合,又立即联系上王平,今晚又趁着夜色悄悄一起摸了回来。 现在的他们,都在翘首观望着远方的天空。 今夜阴云密布,无星无月,这样更好,如果巴丘那边真的燃起了大火,身在远处的他们,就更容易发现异常。 亮了,终于亮了,远方的天空,都已经被映红了! 一向冷静的刘郃都忍不住笑咧了嘴,兴奋地拉住王平的手:“开始了!战斗已经开始了!” 王平也兴奋地连连点头:“可把我等坏了。” 何聋子高声叫喊道:“全速前进!出击!” 一串大红灯笼被迅速升上高高的桅杆,号召后面的船只立即全面燃起灯火,全速驶向巴丘! 何聋子还嫌不过瘾,竟顺桅杆爬上去,冲着后面的船只喊道:“杀啊,这次要把敌人全杀光!让他们从此不敢再对巴丘有不轨之心!” 王平对刘郃一抱拳:“我这就先回自己船队了。” 五千人马的船队,亮起灯火,高声呐喊,争先恐后向前疾驰而去。 陆逊仍在忐忑不已,他当初同意孙皎的意见后不过几个辰,就意识到留驻巴丘是一个错误。 敌人既然在江陵和荆安城有精心准备,那么对巴丘,肯定也不会置之不理,一定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他恨自己一时糊涂,没有反对孙皎的留驻建议,很可能会让队伍陷入灭顶之灾。 但孙皎当面对他们发话,他又不能完全置之不理,毕竟,人家是吴侯宗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代表着孙权的意思。 他也听说过,孙权曾经是要让吕蒙和孙皎分为左右大督的。也就是说,孙权曾经有让孙皎指挥这次战役的打算;也就是说,如果孙皎和吕蒙分督,他陆逊本就应该划归孙皎管辖! 他陆逊还真能完全不顾孙皎的指示?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孙权身上了,希望他看到自己的上书以后,能及时下令让他们全都撤回去。 然而第一封信送去后,孙权只是让吕蒙率领一部分人马回江夏,而让他留在巴丘,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正式划归孙皎所统辖了。 他只好再托吕蒙捎信上书,希望孙权能尽早改变主意,同时又希望,敌人的行动不要那么快,让他们安全度过这几天时光。 可是,敌人在江陵和荆安出击如此迅速,真的会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时间吗? 只怕不会,敌人应该很快就会发起进攻! 虽然,在此前的两天里,孟达的进攻已经被他们多次击退。 然而就是因为孟达的几次败退,让他更怀疑了。 敌人在江陵和巴丘的出击,是那样的猛烈,迅速,从四面八方冲杀出来,甚至包括天空,都有什么所谓的神鸟帮助他们,可这两天,除了投石船还偶尔可以看到,敌人的兵力和攻势,似乎一下子减少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 他满腹经纶,饱读兵书,知道攻敌要趁势,当初自家撤退时,可以说是处于一片慌乱之中,敌人完全可以,而且应该一路追击,不给自家喘息之机。 换作是他,绝对不可能只追出几十里就停下来了。 江东此次出兵,本以为敌人毫无防备,一路深入,沿途都没有做任何布置,敌人完全可以一路毫无阻碍地追杀到巴丘。 而事实却是,他们几乎晚了大半天,才跟了过来。 那么,敌人肯定在调整部署,他们的大部分人马,根本就没有跟到这边来。 他们去哪里了? 当初自己的担忧肯定没错,他们,转去夏水了,他们去堵蒋钦一路的后路了! 他们,竟然连蒋钦那一路的动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事先就做了谋划! 如果蒋钦一路被阻断去路,在敌人的精心预谋下,只怕难逃厄运。 如果蒋钦一路遭遇不测,再加上关羽从汉水撤军回击的话,夏口就有危险了! 如果江汉之交的水域被敌军切断,滞留在巴丘这里的几万人马,就被敌人切断了后路,很可能会和蒋钦那一路一样,无处可逃! 对,绝对没错!孙皎自己都说了,他们进攻巴丘,根本没有遭到敌人的任何抵抗,比当初吕蒙突袭巴丘还容易。 敌人在江陵和荆安,甚至汉水那边都部署得如此精准,怎么可能在巴丘毫无准备? 巴丘,一定是和上次一样,就是敌人布下的诱饵! 什么闻风而逃,什么钱粮满仓,都是故意让人欲罢不能的! 不行,必须立即向孙皎建言,让他下令即刻从巴丘撤回江夏,晚了就来不及了! 尽管入夜已久,江风刺骨,他也立即披上长袍,要亲自去面见孙皎。 只是刚一迈出舱门,就有军士紧急来报:“将军,敌人趁夜偷袭,以火烧船,前军一时难以抵抗!” 火攻!敌人原来一直在等大风之夜! 陆逊想起来了,多年前,曹操也是在这一带的江面上,被江东和关羽前后放火夹击,十万大军损失惨重,战船全遭烧毁。 如今,竟然轮到江东水军自家被敌人纵火了! 还好,江东也是放火的行家,陆逊立即下令,让船只拉开距离,并且全都往上风方向江岸靠拢。 江面上,只要船只拉开距离,火势就不会蔓延开来。 “让韩当将军见机行事,必要时,自己凿沉几艘大船,封锁敌人进攻路线!”扔下这一句,他急忙上了小船,去请求孙皎紧急撤离。 等他赶到洞庭湖面时,那里都已经乱成一团了。 刘磐率军分头出击,见到敌人大船,根本就不用上船攻击,直接先射出火箭,引起敌人慌乱,然后突入靠近,投掷酒罐油瓶,射出火箭,随即掉头就走,寻找下一个目标。 江东大船惟恐避之不及,竟然望敌小船而退,只有许多小船在四处抵抗,不让敌人靠近大船。 而在南面,王平和刘郃率领的五千人马,已经呐喊着杀了过来。 看到敌人船只都在左冲右突,疯狂放火,自家船队乱哄哄四窜,陆逊也顾不上了,赶紧找到孙皎:“赶紧撤吧!这巴丘城还是没变,还是敌人的诱饵!不要再留恋了!” “赶紧撤到长江去!在那里,只要封锁住一段江面,敌人的攻击就可以被完全阻挡住了!” “再不撤退,万一出口都被敌人封住了,就只能被敌人围歼在这乱泽之中了……” 陆逊不给孙皎犹豫的机会,一口气把所有可怕后果都给说出来了。 孙皎已经被这混乱局面吓坏了,没想到从湘水方向,竟然还能杀来这么多敌人。 而刘磐他们的火攻,借助风势,大型战船一点即燃,损失惨重,也让他顿时失去了抵抗的信心。 “撤!撤!全部撤退!撤回长江去!”他也不愿再留恋巴丘城了。 第241篇 撤撤撤 面对敌人突然增加的兵力,突然出现的疯狂狂进攻,孙皎终于相信自己在巴丘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就连前几天发现的敌军粮食都没来得及运出来,反而搭上了自己不少人和船。 一改此前对吕蒙和陆逊等人的傲慢,他现在有些六神无主,心慌得很。 现在是陆逊说什么,他都只管吩咐撤军。 刘磐率领军士扔完了船上的酒罐油瓶,依然在向前猛插。 江东觊觎荆州多年,多次寇边,刘磐一直就是看到他们就冒火。 当年和黄忠多次与江东交战,奈何叔父刘表一心自保,又把对江东的防备全权交由无用黄祖操办,他就憋了一肚子气。 等到刘表身亡,刘备接管荆州,幸好有军师推荐,让他当上了长沙太守,后又转为岳阳太守,再次站到了对江东防务的前线。 他知道,这全都靠了军师美言,因为一般来说,旧主的亲属,是很难被安排实职的。 而对荆州与江东的同盟,他是从来都认为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从来都是时刻准备着和那春人战斗。 如今军师再施妙计,又把入侵的敌寇留在巴丘,正是他大展手脚痛击来敌以及报答军师的时候。 双方已经陷入混战,刘磐身边的船只越来越少,到最后,都只剩下他一艘船了。 他仍然不退不休,命令军士全都闭嘴,不吵不闹,只管用力挥浆,趁乱直奔那艘船楼最高,灯火最繁密的敌军大船。 灯火下,船楼上,一员敌将正伸头左望望,右望望,另一员敌将正抱拳在他身边说着什么。 一看这架式,那似乎就是敌军此次主将,刘磐立即长弓在手,瞄准那人就是一箭射了过去。 陆逊正在对孙皎说:“要是再被敌人绕道夏水,从汉水入侵江夏。我们江夏守军少,猝不及防,肯定无力阻止他们。如果敌人大军趁机逆水而上,再截断我们后路,我们就回不去了!” 孙皎心早就乱成一团了,一跺脚:“好了!你说的都对!撤!现在全军都赶紧撤!” 就听“嗖”地一声,一支铁箭冷不防从两人眼前飞过,钉在了船楼木门上。 “有敌船靠近!有敌船靠近!”一直在旁边守候着的部将赶紧呼唤自家小船靠拢保护,一边把孙皎和陆拉进船楼内。 唉,可惜了,今夜风浪太大,竟然射偏了一点点! 刘磐一击不中,赶紧令军士驾船退出去。 江东战船赶紧从四周围过来,保护着孙皎向长江口撤离。 陆逊和孙皎紧急退回长江水面,安排韩当断后,边打边退,同时选择一水道转弯处,凿穿几艘战船,自己纵火焚烧,阻止敌人的追击。 这里的水道已经是由南向北,敌军要是继续追击,就会被大火烧了自家船只。 孟达追击到此处,确实就被阻住前路了,只能干等船只烧毁。 不过这也就够了,像这样追着敌人每艘船都去放火,那些酒精罐子和油瓶早就被抛掷光了。 刘郃仍率军在湖面上继续清剿那些未能及时逃出的零星敌船。 刘磐都懒得管后面那些敌人残兵,驾船前来和孟达会合,看着前路被残船堵住,敌人大船队已经不见踪影,本想和孟达开个玩笑问他为什么不追,又想起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及时止住,反过来向孟达致谢:“大人从那么远跑来巴丘,助刘磐打退贼寇,多谢了!” 孟达叹惜道:“只恨美酒太少,没让敌人喝个够。” 刘磐哈哈一笑:“大人,不是还可以喂他们吃石子吗?” 孟达却皱眉深思:“我很想问一下军师夫人,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新鲜宝贝没有拿出来的。” 刘磐笑道:“孟大人,是不是有些贪心不足啊。” 孟达提醒道:“刘大人,你不是也看到吗?我们在江陵和荆安城的时候,还只是用投石砲船,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敌人惊恐之下,退到巴丘后,休整了几天,已经差不多找出对付砲船的办法了。可是,这时我们却开始改用火攻,用上了这叫酒精的玩意儿。” 刘磐点点头,等着孟达把话说完。 前方的敌军大船仍在熊熊燃烧,冲天火光把远在近百步之外的蜀军大船也照得通亮。 孟达摇摇头,对刘磐道:“这酒精纵火的效果实在太好。我只是在想,在江陵的时候,砲船给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到了巴丘,这酒精又给了敌人一个意外的打击,那么我们再追下去,会不会还有什么敌人想不到的东西,可以让敌人一经交手,就陷入无尽恐慌之中呢?” 刘磐笑道:“要不,你到后船去问一问?” 孟达连连摇头,回笑道:“不要不要,既然军师都已经要绕到敌人背后去堵截了,那就是最让敌人想到不的东西,敌人前后无路,陷入绝地,就等着我们去全歼呢。” “大人说得对!”刘磐应道,“现在就该是我们英勇杀敌了,要是全靠着军师的新奇宝贝,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嘛?” 孟达笑道:“从这里到江夏,还有那么远,敌人惊慌之下连夜奔逃,要是突然又遇上军师在前堵截,他们就只有丢盔弃甲,抱头投降的份了。” 刘磐高兴地点头表示同意,现在,他只希望前方的敌船快些烧干净,好让他们赶紧追杀过去。 孟达又笑道:“除非他们全都变成鱼,从船底下悄悄溜过去!” 刘磐顺手摸了摸挎在身上的长弓,心想,就算你是变成鱼,也要有命逃过我这张弓! 江东船队紧急往江夏撤退,陆逊在心里不停念叨着:“但愿蒋钦一路平安无事,但愿江夏平安无事,但愿吕蒙平安无事到达江夏,但愿不要被敌军阻住后路。” 对于此次战败到底损失有多少,到底该负多大的罪责,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了。 能把这些保存下来的近半军士,带回江夏,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陆逊是聪明人,虽然此前犯了糊涂,但他的判断,总还是比较准的。 后路,果然被敌人截断了。 第242篇 烧烧烧 他们撤出没多远,就遇上了率军惊恐逃回的宋豪和孙子才。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虽然看来肯定是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陆逊还是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前方,有大量敌军船队挡住去路,我们回不去了!”宋豪含泪紧急禀报。 孙子才则惊奇地问陆逊:“怎么你们也退回来了?” 陆逊懒得回答,又问宋豪:“那都督呢?” “都督,都督已经战死了!”宋豪掩面回答,心道完了完了,孙皎和陆逊都退回来了,看来是在巴丘也被敌人打败了。 死了?就这么死了?陆逊苦笑一声,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怎么办怎么办?孙皎觉得自己这回闯祸闯大了,吕蒙死了,反而解脱了,自己擅作主张留军巴丘,又要怎么交待?当下坐在那里阴沉着脸,不敢再发指令。 还是虞翻嘴快:“还犹豫什么,赶紧整队杀过去啊,总不能在这里等着人家两头都杀过来吧!” 宋豪是绝望得很:“那边,敌人可是用砲船直接投射火器啊!那火,带着浓烈的酒气,诡异得很,一砸到船上,立即四散流开,瞬间就把整座船都烧起来了!” 孙皎和陆逊刚被敌人放火烧一番,一听宋豪这样说,更头大了,在湖面上,船还可以四散开来,这江面上一挤,前后被夹击,躲都射不掉。 而且,这样回江夏,正是北上,完全处于下风处,火借风势,极易蔓延开来,躲都没处躲! 众人一筹莫展,急成一团。 宋豪提醒道:“敌人很快就会追杀过来了!要不是前方几十艘大船挤在江面,敌人暂时被火势阻住,他们这时已经尾随追杀到这里来了!” 虞翻也催促道:“赶紧拿主意,这都火烧眉毛了!” 火火火火火!到处都在放火!陆逊情急之下,拿出一个主意,向孙皎请示:“如今,船队遭两头夹击,虽然我军还有两万多军士,但终究敌不过敌人两头放火啊。” 有话就说!孙皎站起身催问道:“你有何主意?” 陆逊一咬牙:“如今看来,要想逃脱全军覆没的命运,只有紧急弃船上岸,走陆路撤退。” “什么,你意思是想要我们把这几千艘战船全都送给敌人?”孙皎张着大嘴,合不上来。 陆逊摇头道:“不是留给敌人,既然他们放火,我们索性也放火,主动把这些船给烧了,绝不能再留给敌人!” “这、这、这,唉呀!”擅作主张把这么多船自己烧了,这责任实在太大了,孙皎现在可下不了这个决心。 这次袭击江陵,江东可是把绝大部分战船都调过来了,已经战损那么多,再把剩下的这几千艘船烧了,江东以后还要不要在水上漂啊?如果敌人再顺江而下攻打江东,还拿什么阻止敌人的水路进攻啊? 大家都知道这个后果太严重,没有一个人愿意表示赞同。 可是,如果不放弃这些船,等着敌人从两头放火烧过来,最终人和船都会没了,保住人命才是要紧,因此,也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 最终,还是孙皎一咬牙:“烧!保证将士们安全撤离要紧。” 众将赶紧要分头去吩咐众军弃船登岸。 陆逊又道:“慢!” 正准备离去的众将都猛回头:“又怎么了?” 陆逊道:“先放火!” 没搞错吧?众将都喊道:“人都没离船就放火?” 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烧死吗? 陆逊一指东岸:“先放火,把那边的树林杂草都烧了,人随火走!” “为什么?”众将要彻底糊涂了。 陆逊叹一口气,一指西北岸:“当年,曹操就是在这一带弃船上岸逃走的,可惜当初是关羽在这一头,要是换了我,等曹操进入树林后,我又赶到敌人上风头去放火,敌人身处林中,一旦被大火包围,比在江面更可怕,躲都没地方躲。” 他不知道,当年葛良可是跑到上风去放了火的,只是曹操预防还算得当,没有遭到致命损失。 “将军想得真是周到。”众将们心服口服,赶紧下船带领军士们先去放火。 葛良和关平率军追杀过来了,远远就看到前方火光冲天。 糜芳高兴地喊道:“不可能吧?难道孟达他们都已经杀到这里来了?这头功,又被他们抢去了?” 葛良一寻思,不可能啊,这里离巴丘可有一百多里呢,孟达他们又是处于下风处,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杀到这里来,毕竟,敌人兵力船只,可比他们要多出一倍多啊。 而且,凭着几千名未经过严格训练的郡兵,一下子把敌人打得这么惨,说起来,葛良也不信。 赶紧一面催促船队加速前行,一面跑到桅杆处,伸手就要往上爬,要爬到更高处,把火势看清楚。 糜芳和张嶷忙一把拉住他:“军师军师,您这是要干嘛呢?” 葛良把他们推开:“我,我要到上面看清楚,怎么会有这么大范围的火势呢,敌人船队烧起来,不是应该沿长江一条线吗?” 张嶷忙道:“原来军师是要爬上去察看火情啊。这个,叫个军士就行了。” 也是,张嶷最初的手下,可不就是葛良当初特意训练的山地部队?论攀爬,他们可利索得很。 一名军士迅速爬到桅杆顶端上去了,手搭凉蓬一望,向葛良报告:“军师,那火烧得好大啊,好像南岸烧起来了,只怕方圆几十里都烧起来了!” 连岸上都起了那么大的火?葛良顿时明白了,敌人要逃,敌人要抢先逃了! 这次敌人,比上次曹操反应快多了,是还没等自己出手,就抢先封住自己的绝招了。 “快!快!快下去放火!把南岸的树木杂草都给我点燃了!”他立即吩咐张嶷率领军士下船放火。 火啊火啊,你们尽情地烧吧,快些顺风烧过去吧,能烧多少敌人算多少。 糜芳不解:“军师,这里就下船放火烧林子干什么?” 葛良叹道:“唉,敌人狡猾,竟然比我先动手。我本来是想,逼他们弃船走陆路后,再放火把他们全烧死在林子里。唉,敌人先动手,把林子烧了,然后他们再从已经被烧光了的地方逃走,就不怕我们放火了啊。” 糜芳赶紧道:“啊?还没打他们就先逃了,这仗怎么越打越容易了?军师,我们赶紧去追啊。” 葛良也赶紧道:“对对对,快追,将士们,敌人已经不战而逃了,大家赶紧追啊,不要让他们跑了!” 第243篇 转回江夏 既然敌人已经准备弃船登陆逃跑,葛良赶紧让众军加速前行,进行追杀。 · 而这时在上游的孟达和刘磐他们,也看到远处火光冲天,也都是率军拼力往前追赶。 陆逊既然都已经要把船只全部放弃了,也是直接两头纵火,用大小船只堵住两头水面,拦住追敌,然后又让军士弃船上岸,把剩下的船也全烧了。 一时间江面上也是烈焰冲天,延绵好几里,荆州将士哪里能够冲得进去,只能干瞪眼了。 陆逊抓紧时机,令众军顺着大火烧出的通道,往东南方向豫章郡撤离。 众军士争先恐后往前紧急逃窜,陆逊等人急着在那里高声呼喊:“不要慌乱!不要慌乱!要把衣物口粮兵器都带上!” 虞翻站在那里,看着满江的船只窜起的熊熊大火,看着身后岸上渐渐远去的林木之火,交相辉映,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 陆逊也在看天,那天空,是真的亮了。 这刚刚好,他知道,前面还是大片的沼泽区,如果让军士们在黑夜里慌乱逃窜,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陷进去呢。 “走吧。”他轻声催促虞翻。 虞翻在流泪:“这一把火,烧了这么多船,要多少年才能再造出来啊!” 舍不得船逃不了命!当初开出来的那么多舰船,在江陵和巴丘就已经损失过半了,难道还要把所有的船都算到我头上? 不过陆逊没心思去管虞翻乱说话,还是轻声催道:“走吧,人命要紧。” 虞翻仍心有不甘:“你先走,让我再看看它们。” “走吧。军士们都撤得差不多了,敌人也快要追过来了。”陆逊想伸手去拉他。 虞翻一甩手:“你要走你先走!我追得上!” 得得得,知道你跑得快!陆逊转头先走,他还要去指挥众军士有序撤离,没空在这里感伤。 葛良和孟达他们率军,已经从两头赶了过来。 将士们也都纷纷弃船上岸,争先恐后去追杀逃窜的敌军。 孟达觉得好可惜:“军师,敌人就这么跑了?” 葛良也只能摇头道:“这些家伙,舍不得巴丘,到了这里,倒一下子果断起来了。” “刘磐将军呢?”既然这里的敌人已经落荒而逃,葛良紧赶着要布署下一步行动。 孟达笑着摇头道:“他呀,早就亲自下船,领着手下去追杀敌军了。” 这样也好,葛良本来就想安排刘磐追击,当下立即对孟达道:“子度兄,你就不要追了,赶紧率军回宜都去吧。” 孟达直摇头:“我也要下船去追击敌军呢。对了,军师,你们都已经从夏口那边过来了,那夏口城拿下没有?” 葛良笑道:“我一路不停,才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和你们一起围堵他们,哪里有时间去攻打夏口城。” 孟达立即建议:“军师,我们何不趁机进兵,围攻夏口?” 就知道你们这回杀上瘾了!葛良对孟达道:“你说得对,不过,别人都可以去,就你不能去了。” “为什么?”孟达不服,这一路杀过来,正开心着呢。 葛良轻声对孟达道:“你在后面,还没得到消息。你看到了没有?连关平都赶到这里来了。” 孟达这才看到,另一艘大船上,关平也正忙着指挥众军士追击敌军。 葛良提醒道:“关将军的大部分将士,都已经紧急从樊城撤回,赶到江夏这边来了。那你想想,万一曹军从陆路追击,直逼江陵或者宜都,你岂不是要连自己家人都要扔给曹操了?” 孟达这才记起,为了和吴军作战,他几乎把宜都的郡兵都调空了,现在的宜都,包括下辖的几个县城,全都成了空城。 “军师说的是,我这里都一心只顾着追杀江东贼寇,都忘了这事了。”孟达回过神来,接着又指着南岸叹息道,“追了这一路,让敌人就这么逃了,实在是不甘心。” 葛良笑道:“子度,那边也是沼泽之地,虽然比当年曹操撤离的北岸要好一些,但这次吴军撤离得更慌乱狼狈,只怕是连营帐口粮之类的都没带齐整,又有刘磐和糜芳、士仁他们率军在后紧追,肯定比曹操当年好不到哪里去,沿途会不断有人掉队、病倒、甚至饿死冻死。据我估计,等他们逃出去,只怕也是剩不下多少了。” 孟达连连点头称是,又抬头看看天:“最好是再给他们来几天暴雨!” 葛良也抬头看天:“对,看这天气,应该会有雨下了吧。” 安排好孟达,葛良让糜芳和士仁率军跟上刘磐,继续追击敌军,但只能追击一天,然后退回到江面驻守两天,等待后续指示。 又找到关平:“少将军,这追击敌军的事,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还是赶紧掉头回夏口去吧。” 关平都已经准备亲自下船去追杀敌军了,一听这话很是不解:“军师,你昨天早上放弃夏口,让我们拼力赶到这里来堵杀这些敌军,还说什么攻城一时难下。现在,这些敌人正仓皇而逃,正是追杀他们的好时机,怎么这么快又改了,又让我们立即回夏口去?” “啊,这个。”葛良挠挠头,“这个呢,我也知道对江东船队火攻,只不过能引起敌军慌乱罢了,真正和他们厮杀,还得靠着你们这些荆州的专业水军不是?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弃船逃了。逃窜之敌,那就不用麻烦你们这些精锐水军了,有糜芳和刘磐大人,他们就足够了。” “那我们也正好跟着去追杀啊。”关平坚持道。 葛良忙道:“不不不,少将军,敌人落荒而逃,深入泥沼之地,老天爷就会帮我们消灭他们不少人了。你们呢,还有更重要的仗要打。” “更重要的仗?又回去攻打夏口城?这不是昨天早上才放弃的吗?”让关平放着眼前看得着的敌军不追,又跑回那么远重回夏口,他还是不甘心。 就知道杀敌立功!唉,你这家伙,怎么现在又忘了?葛良提醒道:“少将军,别忘了,在我们后面,除了夏口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父亲!”关平这才想起来,立即现出一丝焦虑来。 第244篇 岂有此理 关羽自从令关平紧急率军去迎战江东蒋钦一路后,领着剩下的五千军士,看到廖化已经安全撤离一天了,才领军上了船,带着辎重登船去追赶关平。· 吕常被困在襄阳城中数月,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战况,虽然看到廖化撤走,担心如当初曹仁中了关羽诈死之计一样,再次被关羽假装撤退袭了襄阳城,根本就无心追击,继续坚守城中不动。 关羽一路前行,路上接到关平来信,告知已经和军师前后夹击,把入侵的蒋钦一万水军全歼,已经紧急跟随军师前往江夏而去。 哈哈哈!江东鼠辈,竟敢偷袭我荆州,如今落个全军尽没,真是恶有恶报! 出了一口恶气,关羽开心地捋着长须笑了好久,不过随即又疑惑起来,这军师远在巴郡,听说此前还染病卧床不起,怎么突然就率领那么多人马,还是走水路赶来,把蒋钦一路给堵在汉水了? 大队人马行动如此迅速,行动于千里之外,这,必须是早有精心准备啊?可为什么,我关某事先竟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他除了带着本郡人马,竟然还带着糜芳和士仁! 那俩人他知道,可一直都是在益州成都那边呢,并不直接受军师所督。 难道说,连汉中王都事先知道敌人要偷袭荆州? 还有,军师都能赶到汉水来,那一定还是在江陵已经击败来袭之敌了,而且,是瞬间击溃! 他,他到底带了多少人马来? 为什么这一切,偏偏都要瞒着我? 关羽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生气了。 瞒着我倒还算了,既然你都能把江陵的来袭之敌轻易击溃,为什么还要我火速从樊城撤军?那樊城,已经被我围困多日,又曾遭到大水浸灌,眼看着就要被攻陷了,你竟然跟我说荆州难保,要我立即撤围,让我多年谋划功亏一篑! 关羽越想越不是滋味,不断催促军士加速前行,要找军师给个说法。 等到了蒋钦所部被歼灭的地方,看到葛良竟然只管把俘虏留在当地,把关平的人马全都带走了,就更生气了。 这军师,竟然还把我的人马全部还走,一个不留,偏还要我来帮他押运俘虏! 难道我关羽没有镇守荆州的能力吗? 他只好又分出一千多人,押运俘虏和辎重,从夏水转回江陵,自己带着剩下的三千多人,又紧急往江夏而去。 军师啊军师,你竟然诱骗我儿子,让他连爹都不顾了,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过一想到军师来信说,江东可是有五六万敌人来偷袭荆州,他又有些庆幸。 如果不是军师及时出手,镇守江陵的又是徐庶那个没用的东西,真有可能被敌人快速攻下,自己又没能及时攻下襄阳和樊城,那就真的是进退失据,被曹操和孙权两面夹攻,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咯? 孙权出动五六万人马,就算在江陵受挫,又怎么会甘心一口气退到江夏去,军师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这一下子又把关平的一万人带过去,万一陷入敌人前后包围之中,只怕又是凶多吉少啊。 想到这些,关羽又来不及生气了,再次催促船队加速。 继续前行,迎面便看到自家船队,刚稍稍放心,却又只有两千人,又说什么军师置夏口城于不顾,带着关平又直接奔巴丘去了。 这是在搞什么?关羽恼了,怎么能置敌重城于不顾,贸然冲入敌军重围,要是前面敌军攻不下,后面江东又从长江下游继续进兵,那你们岂不是反过来,又要陷入敌人的前后夹击之中了? “军师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关羽赶紧催问。 领军的部将已经得到葛良的细心嘱咐,回道:“军师共有八千人马,此前战斗自身损耗极少,可以忽略不计,再加上少将军的八千,约有一万六千人马左右。” 关羽赶紧又问:“那被堵在巴丘和江夏之间的敌人,共有多少?” 部将回道:“军师说,应该有三四万吧。” 敌人兵力占优啊,关羽又问:“那在巴丘后面追击的我军,又有多少人马?” 部将回道:“军师说,那边有宜都太守孟大人的三千多人,以及刘磐将军的四千来人,还有军师的一千多人,以及长沙郡及时增援的两千人马,共计有一万人马左右。” 关羽放下心来,这兵力差不了太多,敌人又是身处异境,两头被围,军心混乱,看来军师还是调派得很合理。 慢着,孟达三千多人马?我不是刚从他那里调走一千多人,他又率领三千多人到巴丘来了,那宜都岂不是空了?万一曹操一路追击,宜都怎么办? 他又赶紧派人驾小船回汉津登陆,紧急通知正在撤退的廖化分派一点人马去助守夷陵。 “敌人到底是哪天偷袭的江陵和荆安,又是什么时候退到巴丘的?”这几天后方变化太快了,关羽必须赶紧弄清楚。 部将回道:“军师说,敌人是七天前夜里到达江陵,第二天早上就撤退了,然后晌午过后,又从荆安城全线撤退了。” 关羽不相信:“敌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撤了?” 部将把徐庶和孟达诈降,诱敌贸然深入,军师又和孟达以及张嶷,甚至还有诸葛均等人,突然率军围攻敌人的事,大致和关羽说了。 关羽默然了,军师以虚示敌,出其不意,又连续追击,迂回包抄,这一步接一步,仅仅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把六万敌人全都给击溃并包围起来,确实干得精彩。 可也很让他不爽,这徐庶和孟达假意降敌,这么大的事都瞒着自己,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些人,和军师一起,合起来欺骗愚弄我关某人! 部将还有话要说:“将军,军师说,巴丘那边的敌人,就交由他们去剿灭了,也不知道将军到底带了多少人马来,又特意让我们回助将军,希望将军能镇守汉水口,围困夏口城。” “嗯?”关羽忍不住横眉怒目瞪了部将一眼。 部将赶紧低下头去。 一定要找军师讨个说法! 虽然是他成功帮自己守住了荆州,但他私下里联络并指挥着我治下宜都、南郡、巴丘三郡太守,不,甚至还有长沙太守,偏把我关某人瞒得好苦! 这还不够,还把我儿子和我的水军都全诱骗去归他指挥了,说都不先和我说一声,实在是欺人太甚! 到现在,连我都事先被他安排好了,直把关某人当三岁小孩子,真是岂有此理! 第245篇 关羽撒气 葛良让孟达先行率军回宜都,让范疆和张达率领他们的两千人马跟随关平回转,去和关羽会合,让张嶷率军紧随在糜芳及刘磐他们后面接应,防止意外,只留下王平带来的自家一千军士,以及此前分派到孟达手下作战的几百人,守着船队,等待糜芳他们追击后撤回。 · 傍晚时分,糜芳和士仁,以及刘磐和张嶷他们,都先后率领军士,押解着三千俘虏回来了。 张嶷禀道:“遵军师之命,我们追赶半日,赶在天黑前回来了。” 葛良看了看那些俘虏,大都是一身黑泥,想必多是慌乱逃窜中陷入泥沼之中,主动高呼救命被抓的,轻轻一笑,对大家道:“众位将军和军士们,辛苦了!那些敌军,就让这泥沼地代替我们去消灭他们吧。” 随即吩咐生火做饭,又让军士和俘虏们都赶紧把身上洗净了,把衣服都烤干。 随后,大军在船上休整一夜,明日让王平率领三千郡兵回巴郡和巴东,其余人员全部启程前往夏口。 他已经料定到关羽肯定在生气,那就先等一天,让他在夏口先看看儿子,消消气再说。 那范疆和张达是张飞的部下,还可以让他先怀念一下兄弟情。 关羽深知兵法,一到夏口,虽然生葛良的气,依然是立即船队封锁江面,又在岸上结营,严密监视城中动静。 到了傍晚,关平和范疆他们率领近万人马到来,他便立即把夏口团团围住,却并不急于攻打。 他向关平了解了此前战斗情况,得知已经将此次偷袭荆州的敌军全部击溃,葛良他们仍在追击敌军,过一两天就会赶来,内心稍觉满意。 又把范疆和张达唤进来,问起张飞的情况,兄弟分开已经好多年了,确实时刻惦念着。 范疆和张达此前在张飞帐下,虽然也是跟随张飞经常胜仗连连,但张飞实在是管得太严,罚得太狠,但他们也不敢在关羽面前说张飞坏话啊,只管连声说好。 关羽满意地点点头,给他们赏了酒,让他们在后军休整。 范疆回到自家营帐,感慨万千,对张达道:“你看关将军,对我们那么和气,要是能跟随在关将军身边,甘愿效死力。” 张达摇头道:“你没听说,关将军可比那张飞傲气多了,和手下众多官员都闹不和,对我们这么客气,全都是看到张飞的面子,你可不要想错了。” 范疆反驳道:“都说关将军轻士大夫而善养士卒,那张飞却是爱敬名士而不恤小人,像我们俩这不起眼的小官,又不是什么士族大家出身,自然是跟随关将军为好。” 张达皱眉道:“你说,他们这样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怎么偏偏就那么要好?” 范疆懒得想那么多,又感慨道:“唉,其实,我觉得能跟着军师最好,你看,这一路仗打下来,几天时间,就把几万敌人给解决了,而且军师待人又好,没有架子,要是能跟着他干,我真要谢天谢地了。” 张达一撇嘴:“你做梦去吧你。” 范疆点点头:“嗯,关将军把我们安排到后军,就是让我们先休息休息,我要先去睡觉做梦了。” 葛良是第二天夜里才到达夏口,而且特意让糜芳他们落后一段,先到江边下船,就孤身直奔关羽营帐。 关羽也就一直在等着葛良,听报军师来了,虽然生气,但毕竟葛良在刘备集团地位不一般,和他关羽也是共掌荆州多年,不好明着给脸色看,还是放下手中书,出帐前来迎接。 葛良连连抱拳:“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军师安好?帐内有请!”关羽抬手回道。 葛良却不进去,只在那里感慨道:“将军,好多年不见,好多年不见了啊。” 关羽已经忍不住要发牢骚了:“多年不见,军师回荆州来,怎么也不先和关某说一声,也好让关某备礼迎接?” “唉,”葛良叹口气,“我身在巴郡,和关将军相邻,早就想着能够有机会来荆州与将军一聚了,只是一来,不得汉中王之令,不得擅离本州啊,二来,关将军在襄阳和樊城与曹军苦战,没得空闲。” “然而军师还是偷偷地来了。”关羽已经话中带刺了。 葛良一脸无奈的样子,叹气道:“唉,没办法,知道将军家里来了贼,你说我能袖手旁观吗?” 关羽道:“我看军师是早知有贼来,连我家将都知道,惟独只把我关某瞒在鼓里。” 葛良连连抱拳:“将军威武,如果将军早有察觉,在家看守,那贼他就不敢来了啊。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来!他都没来偷,又怎么能够说他是贼?没证据啊。” “哼!”这话说得关羽心里挺受用。 葛良又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防不用防。他时刻盯着,还假装是好邻居,天天说好话,就等着主人家外出,他就下死手。可主人也不能总守在家里,他还身负重任,还要以天下为重,破贼兴汉啊。” 这说得有道理,关羽语气稍缓和些:“军师既然连贼什么时候来,来多少人都清楚,而且早已作好准备,还和我治下众多太守都私下联络好了,这,岂不是笑话关某守不住荆州,传出去,让关某颜面何在!关某今后如何面对治下众官?” 葛良走近,压低声音道:“如今这些官员,除了徐庶,为了让江东贼寇轻军冒进,我让他故意和将军闹不和,所以知道这里面的曲直,其他众人,并没有人认为将军不知道江东要偷袭。我都是告诉他们,这都是将军和我共同谋划的,一方面,将军破曹军六七万,紧接着又闪电出击,大破江东六万之敌,共斩俘曹、吴十几万大军,正是一战成名,威震天下啊。” “你!”关羽可不想受这假声名,一转身,“唉呀!” 葛良见关羽有些松动,紧接着又使大招,抬手朝西一揖:“这都是汉中王洪福啊。荆州军水淹七军,又大破江东来袭之敌,收复江夏,从此天下震动,曹、吴胆寒,天下英雄必定会群起呼应,真是可喜可驾啊!” 一说到刘备,关羽不好再说自己的事了,只关切问一句:“汉中王这次兵出雍、凉,如今也有几个月了,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战况怎样了。” 葛良现在也不知道:“此前只闻报曹军掐守各处险要,和汉中王相拒日久,只怕我军已经粮草难继。” 第246篇 围点打援 关羽不想和葛良在帐外争论了,再次抬手:“军师请进帐说话。 ” 葛良却指着远方江汉交汇的地方,对关羽道:“将军,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这里共敌曹操十万水军吗?” 关羽怎么会忘记,当年曹操十几万大军,水陆并进,差点就要让他们无处可逃,幸好有军师和他以及江东水军一起,把曹操的船队烧了,让他们损失过半,然后他们又扬言从这里转攻襄阳,截敌退路,把曹操围攻江陵的大军给逼走了。 是的,当年的他们,和江东曾经通力合作,共同击退了曹军,为此,江夏从此就成了孙权的地盘,他关某人,已经好多年没有踏足过这块土地了。 可是,后来,江东,竟然转过头来,对荆州图谋不轨,多次妄图袭取荆州。 上回吕蒙偷袭巴丘已经让他大动肝火,这一回,敌人竟然出动五六万人,趁着他远上襄樊,偷偷直取江陵,妄图一举拿下荆州,还要出动蒋钦断绝他退往上庸的路,让他关羽死无葬身之地,他是绝对不会饶恕的。 关羽要放狠话了,冷哼一声:“如今,这江夏又要回归到荆州治下!不仅如此,来日关某必将顺水而下,剿灭孙权!” 唉,本想让他回忆一下当年两人并肩作战的情形,再加深点感情,这关羽,则一心只想着要报仇,想和他套套近乎,就这么难? “可是将军,您为了攻取樊城,都几乎把荆州守军调空了,以至于给了江东可乘之机。如今曹操仍在向襄樊一线大举增兵,就凭荆州这点兵力,您又还要大举进攻江东,应付得过来吗?”葛良提醒道。 “军师这是什么话,难道关某还怕了他们不成!”关羽声调一下子提得很高。 “将军,我们,还是到帐房里说话吧。”既然一时谈不到当年感情上去,又说要紧要处,还是俩人私谈吧。 叫了你两次,是你都当没听见呢!关羽也不抬手作邀请之势了,倒先抬脚走了进去。 “现在,不是有军师你带了大军来助关某一臂之力了吗?”关羽坐下,没好气地说了句。 难道这就是报应来了?他马上就反过来要指挥我了? “大军?我哪来的大军啊!”葛良要说对不起了。 “军师真的只带了几千人来?”虽然此前部将已经说过,关羽还是有些不信。 葛良索性扳着手指数给他听:“你看,总共也就糜芳他们三千常备军,至于我的五千郡兵,范疆他们的两千郡兵,都是没怎么受过训练的,平时也就吓吓山贼啊,匪盗啊什么的,哪里能和大军决战。至于其他的,可全都是你手下的郡兵。这次大胜,纯是侥幸,侥幸。” 一说到他的手下,关羽声音又高了:“他们现在都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葛良又扳手指数给他听:“宜都太守孟达呢,我考虑到关将军撤兵到江夏,曹军又有可能趁机背后攻打宜都或者江陵,所以赶紧先让他回去了。南郡太守徐庶呢,那里可关着三万多俘虏,得加派人员看守。岳阳刘磐将军呢,倒是就在后面,反正有将军在江夏挡着,他临时过来助将军攻打夏口,倒还是可以的。将军,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正说着呢,军士来报,糜芳和刘磐他们已经赶到,前来求见。 关羽忙让关平准备好酒,然后出帐去把他们迎了进来。 关羽首先举杯向糜芳和士仁致谢,虽然此前他就不太喜欢他们,但毕竟人家远从成都来荆州帮他守住荆州,帮了他一个大忙,还是要表示一下最起码的谢意。 葛良直摇头,我也是大老远地跑来帮你的啊,论官级比他们高得多,你怎么对我偏就满是质问? 关羽又向刘磐致谢,虽然两人脾气都冲,毕竟人家可已经是两次打败江东偷袭之敌的大功臣了。 最后,他才向葛良举杯:“军师,这次也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们及时出手,我关羽被吕蒙袭了江陵,丢了荆州,不但自家老小不保,也再无颜见汉中王。” 葛良这才长出一口气,你关羽既然都能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话,那就说明你还是暂时把这怨气放下了。 当下也立即举杯:“都是为了汉中王兴复汉室大计!” 糜芳、士仁和刘磐也赶紧再举杯:“为了汉中王兴复汉室大计!” 关羽也回应道:“为了汉中王兴复汉室大计,干了这杯!” 众人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葛良看关羽抚须大笑的样子,暗骂一声,你这家伙,知道要以大局为重,偏还要对我撒气! 关羽又对葛良道:“军师,还记得当年我们携手,在此共同抵抗曹操十万水军的事?” 葛良有些受不了了,刚跟你提,你偏要和我斗气,这回反过来又要套感情,是几个意思? 关羽又对众人道:“当年,孙权也是和我们共同对抗曹操,可是,如今他又偏要向曹操称臣,想拿我关羽项上人头,向曹操献礼,那,也就别怪我关某翻脸不认人!” 说完,把手中酒杯往地上重重一甩! 酒杯粉碎,众人吓了一跳。 葛良可不希望关羽现在向江东进军:“将军,这样的大事,可要先等汉中王决策。” 关羽倒来问葛良了:“军师,汉中王授我督荆州事,这南阳、江夏,是不是本来就是荆州之事?” 这倒是,荆州本就包括南阳郡和江夏郡,只是如今,已经被三家分占。 关羽又问葛良:“军师,如今我要收复江夏郡,你意下如何?” 这不是废话吗?葛良本就是要趁此机会收复江夏,这里扼江汉之口,江东全靠水军,在这里阻了他们来路,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再偷袭,当初江东从孙策开始,为了进占荆州,打个黄祖都打了那么多年,如果换成我们的得力将领来守,从此可断了后顾之忧。 葛良试探着问道:“将军想如何行动?” 关羽已经想好了:“我一边向汉中王禀报,一边围死城里这帮敌军,专等他们来救。军师,你们不是已经消灭了他们四五万了吗?我先在这里谢过大家了,不过,毕竟这是荆州事务,剩下的,关某人自己来解决。” 围点打援,关羽在襄阳和樊城还没玩够,如今准备在江夏再和孙权玩玩。 第247篇 静等刘备 听到关羽准备围困夏口城中敌军,围城打援,葛良算是最后放下心来。· 第二天,天空下起了冷雨,他更是放心了,就向关羽道别,说要带着糜芳和士仁他们,一道回江陵和宜都去,看看老友徐庶,留下张嶷率领两千军士,在此助战。 关羽挽留道:“军师,这次是关某人疏忽,被吕蒙和陆逊等人欺骗,差点犯下大错,多亏军师及时出手,救荆州于危难之中,还没来得及向军师致谢呢,怎么这么快就急着要回去了?” 葛良笑道:“将军,你昨日可是对我私下里调用你的部下,大动肝火,怎么今天又说要谢我了?” 关羽叹口气:“关某岂是不识好歹之人。这次要不是军师,我关某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成为千古罪人。昨日只是还没从被孙权之辈戏弄的恼怒中冷静下来。军师大度之人,肯定不会和关某计较这些吧。” 葛良却故意道:“我可记着你的话,这是你荆州事务。我就是怕你怪我还不撒手,所以要趁早走开。” 关羽羞愧抱拳道:“军师要是真生关某的气,我就真没脸见人了。我关某岂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之人。” 葛良抬手抓住关羽的手:“将军说只是围困夏口城,我就知道,将军已经从愤怒中冷静下来。我也是那个意思,对江东,我们只是抓住这个机会,把江夏夺回来,至于长江下游其他地区,目前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多大意义。我们真正的敌人,还是曹操。” 关羽叹气道:“军师说的是。既然孙权已经向曹操称降,此时曹操又在向樊城不断增兵,如果我远下江东,曹操必定会重点兵以向荆州。既然连江东鼠辈都趁我北上襄樊来偷袭荆州,曹操深知兵法,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葛良笑道:“我就知道将军能想到这些,所以我都不再说什么,直接来向将军告辞了。” 关羽反抓住葛良的手:“军师,你这次精心布置,竟能在几天之内转战江汉之间,连败江东敌军,令关某自叹不如。如今,荆州两面备战,还请军师能暂时助我一臂之力。” 葛良连连摇头:“这是你荆州事务,既然将军已经赶到前线,我,我还是赶紧退让吧。” “军师怎么还这样说话,真要把关某羞死?”关羽拉住葛良不放。 葛良忙道:“这里有将军坐镇,我要回江陵去坐会儿。我都好久没到江陵了,想回去看看呢。将军,我去和老友徐庶会会,你可不要生我和他的气哦。” “军师,你……”关羽明白了,不再劝说,摇了摇葛良的手,发出爽朗的笑声。 辞别关羽,葛良和糜芳、士仁领着三千军士,回头赶往江陵。 糜芳和士仁还有些不甘心,怎么就打了不到十天的仗,杀得正过瘾,却既不追击陆逊他们,也不趁机杀向江东,实在太不过瘾了。 葛良现在看着糜芳有些头大,这次出手,带着的全是史书上记载的叛将,真要论起来,只有这糜芳最可恶! 这家伙就因为和关羽不和,献了江陵投降孙权,害得自己亲哥糜竺没脸见人,一年后就羞愧而死,他自己倒还在江东耀武扬威,洋洋得意。 对于这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你就是想穿脑袋,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避免他叛变投敌。 偏偏他们糜家以前对刘备又有大恩,妹妹还嫁给了刘备,他没出事时,你要是对他太过,又会让刘备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 还要打仗立功?赶紧再次把你们送回成都去做闲职吧!在那里,你们就算是想叛变,也掀不起风浪来。 船到巴丘,已经有几艘大船停在江面,那是刘郃让何聋子率领军士,护着黄玥和邓宝几个人,早已闻讯在此等待候。 葛良赶紧出来把他们接到船上。 黄玥还在奇怪:“我还以为你们要趁机顺江而下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葛良凑近了低声道:“想你了呗。” 黄玥看到邓宝还站在一旁,正色道:“我跟你说正事呢。” 葛良瞪大眼睛:“难道这还不是正事?” “我是说打仗。”黄玥依然一脸严肃。 邓宝嘿嘿一笑,转身先出去了。 黄玥责怪道:“你看,小宝都长大了。” 葛良连连点头:“你是提醒我,该给他找媳妇了吧?” “说正经的,说打仗的事。”黄玥不想老在这开玩笑。 葛良手一摊:“没仗可打了啊。你一个女人家,老说打打杀杀的干嘛?” 黄玥不明白:“为什么没仗可打了?你们不追击,难道他们也不反击吗?” 葛良一脸得意:“孙权为了偷袭荆州,几乎把他西边的主要兵力都调过来了。如今死伤大半,剩下的要么在泥沼里挣扎,要么被围在夏口城,孙权一时到哪里去调那么多兵力来反击?再说,刚打了这么惨的一次大败仗,他敢反扑吗?” 黄玥问道:“既然夏口城还被敌人占着,为什么赶紧把它打下来,把敌人都赶走呢?” 葛良连连摇头:“攻城干什么?攻城自己也得死不少人,把敌人都杀了,孙权就不会急着来求和了。” “啊?还要和孙权讲和?”黄玥也恨死这些背信弃义的人了。 “唉!”葛良叹口气,“都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真没讲错。” 黄玥就是一脚踢过去:“说什么鬼话呢,你现在可也是长头发!” “哦?”葛良冲口而出,竟然忘了三国时期的男子,可都是不剪发的,除非犯了罪被判髡形,才会被前去头发胡子。 曹操自己马踏麦田,就是割了自己一把头发,代替了砍头。 他摸摸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黄玥道:“虽然和孙权讲和也没用,但最少也不会逼他非要立即跟我们死磕嘛。我们现在没那么多精力,去攻打江东。我们主要是对付曹操,占领中原。” “都这样了,还能讲和吗?”黄玥不以为然。 “你看你看。”葛良摇头道,“你别忘了,历史上刘备夷陵之战大败,和东吴那么大的仇,人家都和孙权讲和了呢。他孙权一向喜欢装孙子,刚向曹操称臣,现在担心关羽趁机顺江而下,还想救回夏口城里的人马,偏又一时没了那个军力,还不巴巴地赶紧派人来求和?” 黄玥也摇头:“凭关羽那脾气,能答应吗?” 葛良嘿嘿一笑:“这个你放心,虽然关羽脾气傲,但这么大的事,他还是要等刘备来定夺的。你别忘了,历史上关羽和鲁肃单刀赴会。鲁肃都在那被描述成‘厉声呵之,辞色甚切’了,关羽却冷静制止手下,目视之去,不和鲁肃翻脸。人家并不仅仅只有傲气。” 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黄玥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还要一直等到刘备跑到荆州来才行?” 第248篇 子瑜捎信 全琮奉命守在夏口城,本还想趁着葛良和关平离去,率军悄悄尾随其后,以便在荆州军和孙皎他们交手时,能够帮上孙皎一把。 可是,现在哪里还有船能用来载运兵力? 他们只能在夏口干瞪眼,眼巴巴盼着孙权能早日领兵溯江而上,赶紧去给孙皎他们解围。 然而,他们首先等来的,是关羽亲率的几千人马,一到这里就不走了,船队已经把江面给封锁了。 然后,关平又率军回到这里,把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再然后,又有几千人的船队开过来,那是葛良和糜芳他们也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刚去就又回来了? 诸葛瑾庆幸道:“看来又是敌人诡计,想诱骗我们出城,去接应吕都督他们,却趁我们离城之时,前来攻打夏口。” 幸好我们没有了战船,想去也去不成。 转头一想又不对:“敌人放弃围攻吕蒙,又转回来围困夏口,难道就不怕吕蒙他们顺江而下,江东又另有水军逆江而上夹攻他们?” 全琮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您说,会不会是吕都督他们,已经被荆州全歼了?” 诸葛瑾忙摇头:“你不要吓我,吕蒙他们还占有巴丘城呢,有近四万的兵力,又已经对敌人有了防范之心,这有城有兵有准备,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歼灭?” 他曲指暗算了一下:“按时间来说,这些敌船,甚至还没到巴丘水域就返回了,怎么可能就把我们四万将士全歼,还能现在就回到这里?那除非是吕蒙他们四万人不战而降!” 怎么可能四万人不战而降?全琮也觉得是自己担心太过了,那么多人,就算是抓俘虏,都要花上好长时间。 可是,他们明明都已经去了巴丘,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返回了呢?难道真的只是诱我们出城?那现在又把城围得死死的干嘛? 唉呀,不对啊,明明主公都已经派人让吕蒙率一部分军士回夏口援守,怎么吕蒙没来,只有敌人来了? 俩人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一方面庆幸孙权已经抓紧时间跑了,一方面祈求孙皎和吕蒙他们平安无事,祈求孙权早些率军过来夹击敌人。 荆州军倒也没让他们多想,葛良一走,关羽率领关平和张嶷,到城楼下叫门了:“城上的吴军听着,让你们主将出来答话!” 众守军看着城下敌军簇拥着一位大将靠近,身材极其雄伟,长须飘飘,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虽然都没见过,却早已听过,立即猜出此人是谁。 敌军已经围城两日,却一直没有发起进攻,搞得诸葛瑾和全琮一直在城上驻守,心神不宁,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就趁他们松懈突然攻击了。 看到是关羽出现在城下,诸葛瑾忙探头答话:“我是诸葛子瑜,关将军别来无恙啊?” 这客套话没说好,尽管是军师的亲大哥,关羽依然是冷哼一声,回道:“苍天有眼,没有让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鼠辈得逞,关某的头颅,此刻倒还在自己的颈上。” 诸葛瑾后悔套错话,还是直奔主题吧:“不知将军兵临夏口,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关羽懒得回答。张嶷抢出来回话:“你们江东口口声声要和我们结盟,共同对抗曹操,却趁我北上樊城,向曹操称臣,偷袭我荆州,意图取我们关将军项上人头作为贺礼。只是苍天有眼,我们荆州早有准备,在江陵、荆安和巴丘,以及汉水之上,已经把入侵之敌全歼了!” 城上众军吓得面无人色,难道吕蒙、孙皎他们和蒋钦那路人马一样,真的全都被杀光了? 张嶷又喊道:“你们死的人也太多了!我们都埋不过来,所以,我们决定把他们送回江东,让他们回家乡入土为安。现在,不管你们是战是降,我们都可以打开一条生路,让你们派出一部分将士,驾船把这些死尸运回江东去!” 全琮立即就像被蝎子蜇了一样跳起来:“你们休想再施诡计!把自己的军士藏在里面,再去偷袭我江东城池!” 张嶷冷笑一声:“如果你们愿意看着自家军士在这江里喂了鱼虾,那也随你们的意!现在,我就把他们全扔到江里,不过,只怕大部分也会顺水漂到江东去,倒要你们下水再去打捞了。” 全琮是不愿相信,打仗嘛,都死在敌界了,死就死了吧,还运回去埋葬,又有什么意义。 说什么让我们的人送回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又想骗我们一些军士出去,又把他们杀了。 诸葛瑾看着全琮:“怎么办?派一些人去吗?” 全琮直摇头:“不!城中守军本来就少,就算他们不为难我们派出的军士,这人一走,我们的守备力量就更弱了。” “可是,如今我们大败,人家主动把我们阵亡军士遗体送还,我们却自己都不愿打理,那岂不是让军士寒心,以后还有谁会愿为江东死战?”诸葛瑾想都不敢想。 “这──”全琮也不能不考虑了。 张嶷仿佛看穿他们的心思,继续喊话道:“如今你们困在这城中,难道不想有救兵来救你们吗?可现在,如果我们严密监视,你们能有人出去送消息吗?孙权,他知道需要派多少人来吗?他知道吕蒙他们已经被我们斩了吗?” 两名军士抬了一副担架过来,摆放到城门底下。 担架上躺在着一具尸体,身首分离,血肉横糊,但诸葛瑾和全琮从那身衣甲就看出,那死人,正是吕蒙啊! 张嶷还生怕他们不相信似的,高声喊道:“就算你们不顾普通军士的死活,难道连你们的大都督,死了你们都不管了吗?你们家孙权就是这样对待为自己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吗?城上的军士们,你们为什么还要为这样的君主卖命!” 这,这是攻心战啊,诸葛瑾赶紧喊道:“你别说了,我立即就派人送他们回江东,我立即就出来,和你们谈运送我江东军士遗骸回去的事。” 关羽决定了,要逼着诸葛瑾亲自押送,让他赶紧离了夏口,免得真打起来伤了他性命,军师那里不好说话。 第249篇 孙权求和 孙权夺船逃到鄂县,紧急让人传唤附近各军集结,一面赶紧令人横江拦截,把那些装了吴军遗体的船都截下来,择地挖坑埋葬,一面又派船回头到夏口那边打探军情。 · 消息很不好,哨探回报,夏口这次是真被荆州军团团围住了,而且,关羽都已经亲身到达夏口。 孙权急坏了,眼看着救兵短期难以凑齐,担心关羽立即顺江而下难以抵挡,又想继续往后撤,一口气退到柴桑去才能安心些。 有人劝道:“主公,现在吕蒙他们还远在巴丘,关羽围困夏口又一时打不下来,他不会贸然深入的。” “唉,谁知道呢。”孙权可不这么想,这次敌人的行动好快啊,十天前他才刚派人出去,人家就已经反扑到家门口了。 好在很快就又传来消息,说诸葛瑾已经从夏口启程,很快就要到达鄂县了。 “子瑜回来了?”孙权稍稍松了口气,诸葛瑾能从夏口回来,难道是孙皎和吕蒙他们,退兵回夏口,把关羽赶跑了? “快,随我去江边迎接。”他希望诸葛瑾能带回好消息来。 诸葛瑾的小船顺江飞速驶来,上了岸来不及给孙权行礼,先哭出声来:“主公啊!” 孙权忙一把拉住他:“子瑜,辛苦你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叔朗、子明、伯言和子璜他们呢?众将士们呢?” “他们,他们……”诸葛瑾一把抓住孙权的手,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就是因为怕吓着孙权,他特意抢在那些运送遗体的船只前面,先行来见孙权。 孙权一看他说话吞吞吐吐,连声催问:“子瑜,你快说呀,他们怎么样了,你可别吓我。” 诸葛瑾看到自己低着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掉在孙权的手上,忙用袖子插了几下,退了一步,哽咽着道:“主公,吕蒙已经遇难,孙皎将军和陆伯言他们,下落不明,而全子璜,现在还被困在夏口城里。” “啊?”孙权这里还没集结好兵力去救呢,吕蒙竟然就已经死了,孙皎和陆逊就下落不明了,“那,那几万将士,难道全都……” 诸葛瑾把话说清楚:“主公,几万将士,已经或战死,或被俘,损失大半,剩下的,已经烧船登陆,准备由陆路撤退,恐怕,也是病的病,死的死,剩不下多少了。主公,还要赶紧派人去接应一下他们啊。” 孙权一时回不过神来,六万多人马,就这么几天,全没了!这几天的担惊受怕,竟然全都成了真!谋划多时的袭荆州之计,就这么十来天,就全破灭了,变成了自家死伤惨重! 这战况,可比于禁被水淹七军惨多了,人家,最起码还和关羽相持了一段时间,自己的这么多人马,那是刚扔进去,还没听到动静,就全没了。 这关羽,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太可怕了吧? “那,那全子璜和夏口城的将士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孙权抱着一线希望,如果全琮他们还在,坚守一段时间,他再率军前去支援,把关羽挡在夏口,可不能让他一路打过来了。 “他们,还被关羽围在城里。我,我,我是他们放回来,带话的。”诸葛瑾避开孙权目光,低头答道。 孙权赶紧问道:“他们,说什么?” 诸葛瑾硬着头皮回道:“他们说,请主公快速召集人马,到夏口来决死,他,他关羽就在那里等着!” “关羽,不要欺人太甚!杀我几万将士,我一定要替他们报仇!”虽然心里在惦记着跑路,现在嘴上却不能示弱。 众官员幕僚心里明白,互相看了几眼,默默叹口气,刚被打得这么惨,死了这么多人,都还没埋完呢,谁还有勇气现在去撞敌人锋头。 这时,跟随在后面运送吴军遗体的船只慢慢出现在江面,越驶越近。 诸葛瑾低着头,轻声道:“主公,他们还让我们把将士们遗体送回来,入土为安。” 刚要从此前满江尸体带来的惊恐中,挣扎着缓过神来的孙权,立即又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前面的还没埋完,这里又送来了,这是敌人**裸的嘲弄,这是往他孙权伤口上撒盐,是要让江东百姓都知道,都来议论他孙权因为偷袭荆州,白白害死了几万江东子弟! 诸葛瑾低声道:“江东新遭大败,短期内,军无战心,难敌关羽啊。” 孙权指着江中船只,怒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白白算了,难道我还能扔下子璜他们几千将士不管,再让他们派出这些船运回来?” 诸葛瑾忙道:“关羽对夏口,围而不攻,已经两天了。我看,他们就是想引诱我们去那里和他们厮杀。主公,我们不能再上他们的当啊。” 这话给了孙权一个好台阶,说话声立即低了许多:“可是,那几千将士怎么办?” 众官员们纷纷插嘴了:“主公,我们是为了帮曹操解樊城之围,才遭此大难。现在,我们应该赶紧向曹操求救,请他立即重兵向江陵,那样,我们的夏口之围,也就有望得解了。” “主公,成霸业者,不宜拘小节。千万不能上了敌人的当,因为几千士卒,再让大军受损啊。” “主公,我军新败,将士遗体满江漂流,江东震动,恐怕会有内乱,这时候,不宜再动倾国之兵,与敌交战于边疆啊。” “主公,要不,我们试着和敌人和谈吧,荆吴联盟这么多年了,他们又一心对付曹操,也许,他们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呢?我们,和他们不是盟友吗?” “你说什么呢?这刚打得死去活来,又和人家说是盟友,换你,你信吗?” “那也不一定吧,上次吕蒙不是已经偷袭过他们一次了吗,人家还不是继续和我们结盟?只要我们把责任全推到吕蒙身上,说不定人家就又同意和谈了呢?” 似乎一语点醒梦中人,江东本就各处山贼叛乱此起彼伏,这回遭此大败,那些山贼还是是更不把我孙权放在眼里,争先恐后造反了? 如果刘备方面同意和谈,那他孙权可真要谢天谢地了! 可是,刘备会答应吗?刘备还远在天边,关羽会等刘备的指示吗? “主公,不妨试试吧。”许多官员都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刚向曹操表忠心打刘备关羽,这话还没落音,又要向刘备示好求和,即便是一贯能装的孙权,一下子也觉得难转过弯来。 众官员仍在齐声力劝:“主公,试试吧。” 第250篇 重拥江夏 孙权经此一战,水军主力损失惨重,担心内部不稳,派诸葛瑾再次返回夏口,向关羽求和,一方面又紧急派人向曹操求救,请他立即兵发江陵,牵制关羽,以阻止关羽南下。 诸葛瑾奉命回到夏口见关羽,按照孙权的吩咐,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吕蒙身上,说这次偷袭荆州,完全是吕蒙个人擅自行动,吴侯都不知道,正要追究他的罪责呢,如今吕蒙已死,吴军已退,还请关将军不要误会,以双方联盟抗曹大局为重,及时撤兵,北上抗曹。 关羽却告诉他,即将派别将督军,顺水而下,要把以前属于江夏的鄂县等地夺回来,既然江东屡次偷袭荆州,那么,他就要把以前属于荆州的地方全都收回来,扼守江汉入口,防止江东再次偷袭。 至于和谈,那必须要等到汉中王回来定夺。 说完,他立即就传令把张嶷他们叫进来听令。 诸葛瑾急坏了,赶紧劝阻道:“将军,以抗曹大局为重,不可自家相斗啊。” “够了!”关羽一声怒喝,这帮家伙,真是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脸皮要比城墙厚。 张嶷被葛良留下来,就是因为考虑到关羽性子太耿直,说起话来容易跟人顶死,这时赶紧插话道:“将军,只要夺回江夏,扼守江汉,敌人再想偷袭,我们就可以及时防御了。” 关羽冷哼一声,对诸葛瑾道:“我让你回去给孙权小儿报信,送你们将士的遗骸回江东,你怎么这么块就回来了?难道是孙权就在这附近不成?莫不是就在鄂县?” 诸葛瑾吓坏了,赶紧回道:“不是,不是,我家主公不在鄂县。一 看书 ” 关羽不耐烦地喊道:“张嶷、范疆、张达听令!” 三人赶紧拱手道:“在!” 关羽下令:“令你们三人率本部人马,即刻出发,进取鄂县!” 三人齐声应道:“是!” 诸葛瑾连声道:“不可,不可啊。” 关羽一拂长袍,吩咐军士:“送客!”转身先自走了。 诸葛瑾没办法,想起那天也是张嶷在城下替关羽回话,又忙过来对张嶷道:“不可,不可啊。” 张嶷笑道:“先生真是急坏了,我们是奉军令在身,哪里能不去,您跟我说话,只是徒费口舌而已。”同时左手抓住诸葛瑾的手,右手一抬,“先生请回。” 出了中军帐,他却轻声问了一句:“请问,先生就是我们诸葛军师的兄长吧?” “正是。”诸葛瑾此时倒真需要用兄弟之情来促成双方和解了,“你是……” 张嶷一抱拳:“我是诸葛军师帐下张嶷。” “啊?”诸葛瑾很意外,“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我家二弟也在吗?” 葛良此行出来,还从来没有亮过自己的旗帜,都是用孟达和糜芳的名义。 张嶷很神秘地告诉诸葛瑾:“先生,您也看到了,我们对吕蒙偷袭江陵早有准备,这里有汉中王治下各路人马在些聚集,你们没有胜算。您看,我是军师帐下,从巴郡来的。” 又一指范疆和张达他们:“那俩个,可是巴西郡张将军帐下将。” 接着又道:“还有从成都来的糜芳和士仁将军,还有──唉,我也就不跟您说了。先生,您想想,我们这么多人马在些聚集,你们的偷袭,能成功吗?” 诸葛瑾冷汗直冒,原来敌人早已埋伏这么多人马在此等候,难怪江东败得如此之惨。 他赶紧追问道:“那,既然你在这里,我家二弟,是不是也到荆州来了?” 张嶷紧张地左右看看,再轻声道:“我们军师自然也在这里。军师就是不忍看到先生陷于危难之中,但君命又不可违,所以让我给你透点底。我们的目标是曹操,不是江东,可是你们屡次偷袭,实在让人寒心。当然,即便如此,军师还是希望化干戈为玉帛,重修盟好,但为了保证不再被江东偷袭,必须把江夏要回来,让你们无法再长驱直入。” 诸葛瑾看到了希望,拉着张嶷急问:“你能不能赶紧通报一声,让我和二弟相见?” 张嶷连连摇头:“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能够相见呢?得避嫌啊!先生还是赶紧回去劝说吴主,赶紧主动撤出江夏诸县,我们有了安全保障,就可以等待汉中王前来荆州,和吴主和谈,把城中你们的人放回去。” 诸葛瑾清楚了荆州的底线,觉得可以先回去跟孙权交差了,忙着和张嶷分手,要抢在他们进军之前到达鄂县。 张嶷一把拉住,又说上一句:“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们前一次到达夏口,就知道孙权在城内,却把大军全部撤走,让他有了逃命的机会。你回去告诉孙权,叫他别不识好歹!” 诸葛瑾面色惨白,连声道谢,转身又急着要走。 “对了!”张嶷又拉他一把,“还有,千万不能把你们那些军士的遗骸留在鄂县啊。” 诸葛瑾连连点头,赶紧上船,要赶在张嶷他们之前到达鄂县,让孙权赶紧撤离。 孙权一听敌人连他当时在夏口,现在又停留在鄂县都一清二楚,且已经派大军顺江而下,也顾不得和众幕僚商量了,赶紧领众人撤回到柴桑。 放弃鄂县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一般这种情况下,敌人完全可以乘胜追击,打到柴桑都根本不是问题。 张嶷他们未遭丝毫抵抗进驻鄂县,果然也不再前行,就此打住。 诸葛瑾被再次派往夏口,和关羽进行和谈,要求以鄂县为界,双方就此罢兵。 关羽放言要由刘备来做最后决定,不过仍依言撤了夏口之围,让城中敌军放下武器,出城排队上船,自回江东。 自此,不费一兵一卒,江夏郡南岸大部分,再次回归荆州所辖, 孙权在柴桑,看关羽果然兵止鄂县,放回全琮和几千军士,自家大军又先后抵达,终于暂时放下心来。 此时,又传来孙皎和陆逊等已经由陆路逃回,虽然损失惨重,仍保有一万五千人马的消息,更让他喜出望外。 第251篇 无意江东 关羽战襄樊,斩俘曹军五万,葛良将计就计,又让吴军损失四万多。 荆州之战,天下震动。 孙权新败,心惊胆颤,守在柴桑,一方面希望荆州兵马不要顺江而下来打他们,一方面又指望曹操那边能出兵攻打荆州,也好帮他出出恶气。 曹操一开始也是指望着关羽和孙权他们干起来,让他们两家自相残杀,互相削弱,最后让他去收拾残局就行,所以关羽撤走时,他还特意派人赶来叮嘱徐晃他们,不要追击。 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听到吕蒙从长江偷袭江陵失败,而汉水蒋钦一路被荆州军前后夹击,全军覆没。 紧接着,又传来吴军几万在巴丘一线,被荆州军全军尽歼的消息。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又传来夏口被关羽围困,孙权紧急撤回柴桑的情报。 手里拿着孙权请求他出兵解围的信,曹操哭笑不得,把信仍在地上,忍不住狠狠啐了两口:“没用的东西!” 就这点本事,还大言不惭,说什么要擒关羽以表忠心!就别来恶心我了好吗?刚美言说要帮我解樊城之围,一转脸又要喊我来帮你解围。 不过,骂归骂,关羽竟然仅凭荆州之力,就连续大败两方,实在太可怕了,对于这样的敌人,哪怕是没用的东西,也要暂时拉紧他结盟,让他多少也分去一些关羽的精力。 真想不到啊,刘备和关羽竟然突然强大到这么可怕了! 正好又从雍州那边传来刘备已经粮尽退军的消息,暂时西线没了威胁,曹操也可以专心在中线作战,他立即又改口下令,让徐晃引军南下,策应一下孙权。 众谋士们又有不同意见,有人提议道:“就算要救,也要晚一些,如果关羽真的顺江而下,远离荆州,我们再趁虚而入,攻打江陵不是更好?” 曹操摇头道:“既然他们在樊城作战,就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江东偷袭,又怎么会给我们留下这样的机会?” 董昭道:“既然关羽身在樊城,而吕蒙偷袭江陵被瞬间击退,说明那里早就埋下伏军,且是瞬间击退,想来只怕人马甚众,我们还不知荆州虚实,不如干脆坐看,等弄清楚再说。” 司马懿替曹操接话:“我们自然不是真的要去攻打江陵,只是做做样子,一来给孙权一个交代,二来也试探一下荆州到底还有多少人马。” 曹操就是这个意思,让徐晃率军大张旗鼓,缓缓向江陵进发。 就在这时,传来刘封和黄忠率军从上庸杀来的消息,曹操赶紧令徐晃止步,全力应对新来之敌。 原来刘备虽然大举进攻意图长安,但记着此前葛良和他提过的江东可能会偷袭荆州,又经法正提醒,加上进军不利,索性先派了黄忠从汉中转进上庸,和刘封共同出兵,声援荆州,然后自己也率兵徐徐撤退。 葛良到达江陵,让糜芳和士仁立即率军回巴东郡,请他们帮助暂保巴东安宁。 而他自己,则暂时留在江陵,静观其变。 刘备回军途中,接连接到荆州捷报,这让无功而返的他,惊喜不已。 这是西边不亮东边亮啊,西边无进展,东边竟然大放异彩!他决定立即到荆州去看一看。 等刘备赶到荆州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曹操依然占据着襄阳城,见江陵依然守备森严,没有南下,而是忙着镇压此前关羽攻打樊城时,各处响应的叛军。 黄忠领军到达江陵,刘封依然退回上庸,他们和曹军,甚至都没有真正打上一仗,互相绕着错开了。 关羽也回到了江陵,江夏那边,他暂时完全交给了刘磐去镇守。至于太守人选,就等刘备来指定了。 各方都在忙着刺探敌情,研判形势,调整布署。 葛良在关羽回到江陵后,回到巴郡,让糜芳他们回了成都,然后便在巴郡等待刘备到来。 应葛良建议,刘备是带着法正和庞统一起来的。 当葛良也上了大船,随刘备一起再次前往荆州,看着同在船上的刘备、庞统和法正,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啊,多年前,就是他们在荆州相聚,共同商量着进取西川的大事,现在,他们又要去荆州同聚,肯定是有一件关系到蜀汉大转变的事情要发生了。 刘备紧紧拉住葛良的手:“军师,快跟我说说,你们这次在几天之内,就让江东几万敌军灰飞烟灭的?” 葛良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主公,现在我们已经把江夏趁机收回,扼住了江东偷袭荆州的关口,只要再派一员得力干将镇守,以后就真的可以全力北上,北伐中原了。” 刘备恨道:“江东三番五次偷袭荆州,真恨不得就此顺江而下,灭了孙权!” 虽然猜到刘备只是嘴上说气话,但葛良也得接上:“主公,当年仅凭一无谋黄祖,都挡住江孙之敌那么多年,如今江东想要再图荆州,可没有那么容易进来了。” 法正也劝道:“大军如果远征江东,先不说胜负,就算是全取了江东,一时也没多大意义。江东已经被孙家经营多年,主公在那里没有多大民意基础,短期内只怕动乱难免,而且从此还要全线防御曹操,得不偿失。” 庞统说得更直接:“主公已经据有荆州和益州,不北图中原,先去攻打江东,天下人只怕会认为,主公只是想割据一方,那就──” 刘备叹口气:“你们说的,都正是我心所想。说实话,我以前疏于对江东的防备,也就是从没把江东放在眼里。我刘备之志,当是北进中原,中兴汉室,岂能弃中原不顾,去和江东争地,苟安一隅?” 葛良也长出一口气,对刘备道:“我们自然知道主公之宏图,所以,尽管江东再次偷袭,我们也只是趁机夺回江夏,没有向前追击。孙权主动撤出鄂县后,我们还把他们被围在夏口城中的几千敌军也放了。这样私自行事,还请主公降罪。” 刘备拉住葛良的手:“要怪,还是怪我对江东重视不够,给军师调派的人马太少啊。” 第252篇 转变方向 葛良忙回道:“主公洪福,此战已经让江东水军精锐尽丧,如果人马再多,江东不可能毫无察觉,就不会那么容易疾行冒进了。 ” 法正还在为北图雍凉无功而返惋惜呢,这时又叹气道:“这孙权实在可恶,本来襄阳已经可以被我们收回,就因为他们,害得我们襄樊之战,也是无功而返。” 刘备倒看得开些:“如今夺回夏口,关上了荆州东大门,又斩俘虏无数,怎么能说无功呢。” 庞统叹道:“其实,我以前也是主张放弃荆州的,就是考虑到荆州是争地,多方图谋,让人疲于防备,一旦出击一方,就会被另一方暗中偷袭。” 葛良赶紧趁势为自己辩解,对刘备道:“主公,当初我也是曾劝主公东和孙权,北上抗曹,也是想着荆州不能同时与曹、孙两家为敌啊,只是,孙权觊觎荆州之心不死,根本难以真心和我们结盟。唉,当初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刘备一听葛良这样说,似乎是在检讨当年的隆中对策,他可是一直按这计划行事的,当下忙问道:“军师此话怎讲?” 葛良惦量着慢慢说道:“主公,不光是我,还有士元、孝直,其实我们,都是一直主张效仿当年高祖伟业,背靠益州地利,夺取三秦之地,然后出函谷关以图天下。其实现在仔细想一想,好像当今天下形势,和当年有些不太一样。” “哦?”这话一出,刘备和庞统及法正都立即坚起耳朵静听。一 看书 葛良道:“当年高祖夺取三秦之地,一举成功,除了淮阴侯暗渡陈仓妙计,更是因为镇守关中的三秦之王,在当地失去民心,害得家乡父老二十万降卒被坑杀,而且三方割据,难以合力,才被轻易攻下的。可如今,曹操在雍凉虽然依旧不得人心,各地民众时有反抗,但毕竟各军齐心,而且拥有大量骑兵,往返呼应极为迅速,难以一战而定啊。” 好像有点道理,但刘备和法正都认为这不是重点。 葛衣又道:“而且,从汉中往关中,道路崎岖险峻,又路途遥远,敌人拒险不战,我们又粮运艰难,如果不能一战而定,难以长久相持。” 这还差不多,刘备和法正都连连点头了。 “当年我们拒险不战,虽然因为潜行深入击杀了夏侯渊,但最根本的原因,也还是因为粮运难济,曹操难以久撑,才逼不得已撤退的。如今反了过来,他们自然也会以此来对付我们。”葛良叹了口气。 刘备眉头一皱,对啊,怎么我自己都忘了? 随即葛良却眉头一展:“但是我发现,如果从荆州出兵,就不会有这些困难。你们看,荆州方向江河纵横,水路发达,运兵运粮什么的,可比从汉中运往关中容易多了。” 庞统插言道:“可是荆州是衢地、争地、交地,敌人进来也很方便,两面受敌……” 葛良笑道:“士元,曹军不擅水战,对于他们来说,这里就是险地,而对于江东,这次他们被赶出夏口,我们已经封住了他们由水道进入荆州的大门,他们无法深入,荆州水道畅通,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只是远望而不可及了。” 庞统不出声了。 葛良又轻声道:“你当初说要放弃荆州,是因为荆州经过战争,支离破碎,百废待兴,可现在,荆州在我们多年治理下,已经粮食连年丰收,商贸繁荣,人民安居乐业,已经又变成富饶之地了。” 刘备说话了:“诸葛军师说得很有道理,不光荆州本地粮食丰收,即便是打起仗来,粮储吃紧,由水路从益州运粮增援,也是方便得很,路上损耗极少,增派兵力时,也可以避免士卒劳累。” “我,我在益州多年,对荆州已经有些不太了解了。”庞统一时还没法完全放弃自己原来的想法。 刘备明白了:“诸葛军师的意思,是要我们以后把主攻方向转到荆州来?” 葛良道:“正是,主公,这次关将军攻打襄阳和樊城,中原震动,南阳各地民众纷纷响应,曹操都吓得想迁都了……” 话没说完,刘备又要生气了:“都是孙权这狗贼,害我们半途而废,早知如此,就该往这边再派出大军,东敌孙权,北助云长!” 法正忙道:“主公刚才不是才说夺回了夏口吗?” 葛良接着说:“这一次,天下震动,各地纷纷响应,更是提醒了我。主公仁义传天下,又是以中兴汉室为已任,如果能直取许都,或者拿下东京洛阳,振臂一挥,岂不是一呼百应,天下归心?” 庞统和法正都不出声了,多年的计划要改变,需要好好想一想。 “士元,孝直,你们难道不知道,汉中王可是在青州、徐州、豫州、荆州治政多年,每到一处,百姓无不拥戴,各路英雄争相归附。如果由原路打回去,既得民心,又熟悉地利,岂不是比兵出汉中要容易一些?”葛良明里是在和庞统他们说话,暗里却是在引诱刘备。 谁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一说起当年,刘备更是心潮澎湃了。 是啊,我刘备奔波多年,辗转各地,却因为时运不济,被曹操一路紧逼,只顾逃命,如今已经拥有两州之地,谋士猛将云集,为什么不能风风光光地从原路打回去,把曹操当年抢了的地方,又风风光光地全夺回来? 庞统和法正想想也是,为什么非要学汉高祖的做法,他那时又没这么好的荆州。 为什么不能从荆州出发,一开始就直接争霸中原,非要从长安那边杀出来干嘛? “只是,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又两面受敌,直接在中原全面出击,是不是为时过早?”这是庞统的顾虑。 葛良笑道:“江东经此一战,兵力损失惨重,多名战将被斩,全域震动,必定内乱不断,短时肯定急着自保,短期肯定无法出兵荆州,再说,我们不是已经占了夏口吗?难道,我们会连黄祖都不如?” “啊?哈哈!”庞统不再争辩,一笑了之。 第253篇 主图雍凉 法正提出:“兵法讲究正奇结合,虽然从此把主攻方向放在这边,汉中那边也不要放弃啊。 ” 葛良哈哈一笑:“这就是我特意请你们二位也到荆州来的原因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庞统和法正赶紧问道。 葛良先向刘备行礼:“既然把主攻方向放到荆州来,只怕主公以后还要多到荆州才是。” 刘备正在犯难呢,他自己是习惯亲征的,如果把主攻方向放到荆州,那他肯定会想自己统率这一路,但一直以来,一旦分兵,必定是让关羽为一路,关羽也已经习惯了,如果自己来荆州,关羽该如何安排呢? 让他去汉中?那怎么可能,关羽已经镇守荆州多年,指挥水军作战得心应手,去那山高路险的汉中干什么。 他才是荆州一路的最佳人选。 当初听到诸葛军师的隆中对策时,自己就已经作好了这样的计划。 可是,现在军师竟然要我也到荆州这边来,一下子转不过来啊。 见刘备没出声,葛良只得劝道:“主公和关将军患难一生,如今分开多年,也该多在一起聚聚了。” 刘备回过神来,忙点头道:“是啊,我也是离开荆州已经多年了,是该多来这边看一看了。” 葛良又道:“关将军威武无双,当年万军中斩杀颜良,如入无人之境,加上用兵如神,水淹七军,曹操众将如今是闻风丧胆,只是这次可惜兵力不足,半途而废,如果有主公亲率大军在后支持,君臣同心,将来必定能一路摧枯拉朽,直捣京都。” 刘备急着想知道葛良到底还想说什么了,催问道:“军师,不如把你的想法,一口气全说出来。” 葛良看了看法正:“孝直说得对,我们也不能放弃汉中进攻路线,所以,今后,还得有人率大军从那边同时出击,和荆州一路相呼应。那么,该让谁去为好呢?” 庞统抢着站出来:“我愿领兵。” 他本也是以军事战略为长,没想到被葛良抢着外驻,硬把他给留在成都了。 法正也站出来:“臣愿再次出征。” 葛良也赶紧站到一起:“主公,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刘备呵呵一笑:“你们不要争抢,这事得从长计议,让我想想再说。” 庞统不甘心,对葛良和法正道:“你们俩个已经多次出征,是不是该让我也试一试了?” 法正想了想,不争了,还是跟在刘备身边算了。 葛良不同意:“士元,主公要是到了荆州,你可要好好镇守成都的哦。”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刘备不想这么快就把这么大的事定下来,他可是事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葛良也不争了,其实怎么算来,都是他希望最大,反过来劝刘备:“主公,关于这事,还需谨慎,而且最好保密,不要轻易外泄。” 船队临近江陵,关羽早已率船逆流而上近百里,前来迎接,多年未见,感慨万分。 刘备到达江陵,接见了各级官员和众将领,又向关羽详细询问了襄樊之战的情况,再次连声叹道:“可惜可惜。” 在这段时间里,一贯骄傲的关羽也曾静下心来好好想过,性子收敛了不小,对刘备道:“这次要不是军师早有谋划,荆州只怕已经不保,关某将无颜见主公啊。” “云长以三万多兵力,斩俘曹军五万,军师又巧算妙计,斩俘吴军四万,让江东江北敌军全都魂飞胆散,都是大功,都是我刘备之大幸啊。”刘备知道关羽好面子,要先多表扬几句。 关羽惭愧道:“都怪关羽有些托大,一心想拿下樊城,为汉中王打开通往许都之路,偏又兵力不足,轻信了江东陆逊等人的花言巧语,疏忽了对江陵的防御。” 刘备拉住他道:“云长,以后你就尽管放开手脚去干吧,军师他们建议以荆州为主攻方向,我准备率重兵从成都来支援你,你看如何?” 关羽的反应出乎刘备意料,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自从主公进占益州,关羽已与主公多年未见,很是想念。如果主公愿意来荆州,关羽自然是感激不尽。” 刘备鼻子一酸,拉住关羽的手用力握了握:“云长,这些年来,你单独留在荆州,要东防孙权,北御曹操,也真是苦了你了。“ 突然又想起,当初军师不愿留在成都,偏要外驻巴郡,说可以东连荆州,以防荆州有难,他是从那时起,就已经把这一切都筹划好了呀。 再想起当初请军师出山时,军师隐居茅庐,洞悉天下大势,而且还能及时修正东联孙权的漏洞,真是为我刘备操碎了心啊。 他决定了,既然军师有意单独领兵出雍凉,只怕也是早有谋划,就让他去吧! 晚上,他单独把葛良叫进来,低声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军师,你特意提醒要注意保密,我也就不问你详情了,那现在,你对荆州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建言的吗?”刘备又细声请教道。 葛良还没想到刘备答应得这么快呢,不过一些事倒是早就考虑好了:“主公,当务之急,是先给荆州增派一部分兵力。” 这是废话,刘备这次就是带了一万兵力来的。 葛良接着道:“希望汉中王能任命刘磐为江夏太守,他一生与江东作战,既可靠,指挥作战能力又上佳。” 刘备点头道:“这是自然,刘磐将军多次立功,本来也就是郡太守,调去江夏,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还要重赏、增兵。” 葛良又道:“还有,希望汉中王能够适当调动荆州部分官员。” 刘备楞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慢慢道:“嗯,我离开荆州多年,云长又不擅官场,许多官员不能及时得到提升,倒是有可能。那,你先说说你的想法,然后我们再一起找云长商量一下。” 葛良趁机提出,让郝普出任岳阳郡太守,此人虽然在历史上被吕蒙所骗投降了,但最起码守城能力不错,以一千郡兵守零陵一个月,吕蒙硬是强攻不下来。 又提议让孟达和徐庶调往成都任职,因为,他希望到时能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出征。 …… 最后,就是希望保密,刚刚两线打了仗,益州和荆州都消耗了不少钱粮,军士们也都需要休整,而且,天下,可能会要大变,那时,才会出现好的机会。 第254篇 曹操去世 陪刘备安排完荆州事宜,葛良又同船返回,在江州和刘备告辞,先行下了船。 “怎么样了?你把刘备说动了?”黄玥见葛良回来,问了一句。 “嗯,过段时间我们就应该去成都了。”葛良点点头。 黄玥道:“什么时候去?得早些准备。今年就去成都过年吗?” “你急什么?还早着呢。”葛良摇摇头,“你是不是早就急着去成都玩了?” 黄玥确实是早就想去成都了,笑道:“我看你这样子,好像还要等上两年似的。” “等两年?不不不,不用那么久。”葛良笑道,“不过,我们倒是应该可以在一起好好呆两年了。”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黄玥觉得话中有话。 葛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道:“我是说,已经说动刘备以荆州为主攻方向,汉中那边就让我去负责偏师策应,但是我想,下次开战,应该差不多要等两年以后了吧。” “为什要等两年,等什么?”虽然猜到是什么意思,黄玥还是先让葛良说。 葛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就是等曹***曹丕篡汉啊,然后等刘备称帝啊。” 黄玥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呵呵,现在关羽樊城之战和吕蒙偷袭时间都已经提前了,而且胜负都完全倒过来了,历史已经改变,你怎么判定曹操一定立即就会死了?按照历史年份,他还要过两年才死呢,等他儿子再篡位,刘备又要等一年才当皇帝吧。” “应该就在这段时间吧,曹操这些年过得可不开心。 你想一想,他汉中被我们先抢了,关羽又打得他损失惨重,而且我们一转头又把帮他的孙权也打惨了。看着刘备已经变得这么强大,已经对他构成了严重威胁,也许比历史上更忧心过度,再加上头风病,说不定死得更快。”葛良也只是猜想。 “曹操打了一辈子的仗,也有几次差一点死了,就为了打这么一次败仗,就伤心死了?你也太能扯了吧?刘备大半辈子几乎都在逃命,那岂不是早死了?”黄玥可从不这么想。 葛良不知不觉提高了话声:“可是,现在曹操老了啊,知道自己机会不多了啊!再说,我又没说一定,只是猜猜嘛。” 黄玥赶紧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小点声:“一胡扯,你嗓门就大起来了。” “你也到这里这么久了,你没发现,三国时代之所以那么吸引人,就是因为个性强的人特别多?伤心而死的人那么多,书上明着记载的就有好几个。”葛良看看四周没人,小声说道。 黄玥道:“那你倒说说看。喂,不要再说糜竺因为糜芳投降害死关羽,羞愧而死,这个你已经说过几遍了。” 葛良静下神来,好好想了想,慢慢道:“到底有多少个,我是记不得了,但最起码,按书上说的,曹休此前胜仗连连,最后因为被东吴周舫给骗了,打了一次大败仗,觉得没脸见人,虽然曹丕还特意派人来安慰他,礼赐益隆,他还不是痈发背薨。” 黄玥撇嘴摇头:“这是恰好得病死了,不算。” 葛良接着列举:“还有夏侯惇啊,曹瞒传和世语都说夏侯惇劝曹操先不要称帝,等灭了蜀和吴再说,没想到曹操很快就死了,他后悔得要死,也很快就发病死了。” “不过。”他接着又说道,“这说法,好像和三国志本身有些冲突。” 黄玥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喏,你自己都说这应该不能算了。” 葛良也笑道:“好吧,不说曹操那边,先说我们自己这边吧。诸葛亮死后,李严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被人起用了,很快也就得病死了,这是为什么?就是绝望了,知道自己没有未来了。” 黄玥依然道:“还是发病死的啊。” “就是因为羞愧,或者绝望了,才会得病死啊,你总不能说,直接哭死在地的,才算是伤心死的吧?病由心生,病由心生!”葛良哼一声,斜着眼看黄玥。 黄玥也皱眉斜了他一眼,不过立即就笑了:“好了好了,就算你对了吧,病由心生,笑一笑,十年少,我还是少皱点眉头的好。” 过了两个月,曹操还真在洛阳病死了。 他是因为头风病发作无人能治而死的,死之前,躺在病榻上,他很失落。 虽然被关羽大败曹仁,又水淹于禁七军,但确实如蒋济所说,他地盘大,兵力多,算不了什么,而且,孙权已经称臣,帮他解了樊城之围。 但是,关羽退兵,荆州军竟然立即返身把孙权的几万人马又给灭了。 这战斗力,让他震憾不已。 关羽虽然已经暂时退军,但随时有可能再次北上,襄阳和樊城随时可以被他攻陷! 一旦失去襄阳和樊城,许都之南,就几乎无险可守。 迁都!还是要迁都! 他现在好后悔啊,后悔自己还是小看了刘备。 虽然当初曾说过,天下英雄只有他和刘备,别人都没放在眼里,可自从刘备占领荆州后,自己因为下荆州时被周瑜放火烧了船,一时间把怒火全撒到江东身上去了,这些年,针对江东的战争打了好几回,却放松了对刘备的打击,致使他一天天坐大,到现在,似乎有些强大到压制不住了。 想起年轻时,精读《孙子兵法》,可是梦想着要一统全国的,后来,随着年龄增大,几次南征受阻,就有些灰心了。 孙权有长江之险,刘备得山川之利,易守难攻,还是先稳固北方,收复南方的事,再慢慢等机会吧。 可现在看来,等来机会的,不是自己,而是刘备! 不!我不甘心! 我,我要再次挥师南下,和刘备决一死战! 曹操猛地一翻身坐起,从墙上拔出宝剑,刚想举起宝剑高呼刘备,立即就觉得头痛欲裂,同时又忍不住猛裂地咳嗽起来。每咳嗽一声,就觉得脑袋都要被自己咳得裂开了。 一直在床边侍侯的人一看他拿起剑来,也不敢近来侍侯,生怕他动手杀人,只远远地跪着喊:“魏王!魏王!” 曹操扔了剑,双手抱头,重新躺下。 他随即又后悔当初杀了华佗,如果不杀他,自己的儿子曹冲重病,就不会不治而亡。 如果不杀华佗,也许,这头风病也已经被他治好了。 又过了十来天,曹操病情愈发沉重,自知死期将至,交待后事,带着未能一统天下的遗憾,撒手而去。 第255篇 本性难移 曹**了,曹丕接位成为丞相、魏王,又立即开始着手废除汉帝,自己当皇上。 父王临死前,开始在洛阳修建宫殿,总不可能是请那个汉帝回去住吧? 他安排好朝中各级官员,逼汉帝以尧舜禅让之礼主动把皇帝之位让给他。 汉帝早就已经是自身命都难保,无奈之下,也只能照办,下诏说什么仰瞻天文,下察民心,天下运数已经轮到曹氏。天下为公,当以贤能治之,尧不传位于自己的儿子而传于舜,舜也不传位儿子而传位于禹,他们都因此万古留名,让联十分仰慕,现在我要向他好好学习,把皇位禅让给魏王,魏王你可千万不要谦让。 然后官员在繁阳设禅让台,举行禅让仪式。 曹丕接过玺绶,正式成为皇帝,于是封刘协为山阳公,让他搬到浊鹿城去居住。 称心如愿的曹丕兴奋不已,哈哈哈!如今这天下,已经正式姓曹了,而且是人家主动让出来的,你们那些口口声声说忠于汉室的人,都给我放老实点! 刘备听到曹丕篡夺汉室,勃然大怒,立即就要起兵讨伐。 众文武大臣却力劝刘备先行称帝,以保持汉室得以延续。 刘备不肯:“曹丕刚刚自立为皇帝,我又在这里称帝,岂不是和他一样,变成了私自篡位的叛逆?” 众文武辩称道:“虽然是被曹丕所逼,但毕竟是汉帝禅让啊,现在天下已经姓曹,如果不称帝,那这汉中王之位,又于理何存呢?都传言汉帝其实都已经遇害,汉中王是汉室宗亲,此时站出来称帝,正是为了延续汉室正统,召集天下忠于汉室的各路英雄杰,共讨曹贼的需要啊。 ” 于是杜琼、尹默、谯周等一帮子以善察天象著称的人,联合张裔、黄权等人,一起上书,列举了一大堆显示天命归于刘备的吉象,劝说刘备应该顺应民意,承奉天时,即时称帝。 葛良也和许靖、庞统、糜竺等人一起上书,跟着又说了一大堆天象,什么汉水中打捞出玉玺啊,什么白虎现身汉中,朱雀翔于江汉,正主西南出天子什么的,老天爷都暗示汉中王是汉室中兴之人,应该立即以光武之志,即刻登基,把曹丕等一帮乱臣擒获,还于旧都,恢复汉室朝廷。 一帮子武将则说得更直接,凭什么曹丕都当了皇帝,汉中王汉室宗,却要屈居中其下? 刘备自然也是很想当皇帝的,经过一番摔倒辞和劝进之后,也就顺势在成都登基,成了新的大汉皇帝。 昭告天下,说当初王莽篡位,光武帝起兵,使得汉室复存,现今曹操父子专权横暴,又篡权夺位,正需要一位汉室宗亲站出来,仿效光武帝引领大家重兴汉室。众官员百姓都说汉室社稷不可废,众汉民不可以无主,希望我刘备站出来即皇帝位,因此我刘备现在即位,希望众神保佑,能够再次光复汉室。 然后就是立太子,分封百官,于是葛良为大司马,许靖为司徒,庞统为司空…… 以关羽为大将军,马超为骠骑将军,张飞为车骑将军…… 等葛良回来,黄玥忍不住就笑他了:“怎么了,这丞相当不上了?” 葛良笑道:“你知道什么呀,这后汉百官制,本就是三公为上好吧。现在庞统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要是我当了丞相,那庞统又该当什么官,难道分左右丞相?还是说,你只愿做丞相夫人?” 黄玥是无所谓:“算了吧,反正你也就会出点馊主意,告着书上已经记载好的战斗分析一下,占尽便宜打了两个胜仗而已,勉强算得上有点军功吧。至于政治和经济,凭你的才能,又哪里能赶上诸葛亮。” 葛良自己都没底气:“我知道诸葛亮这样的千古奇人,不是那么容易效仿的,所以我才把你留下来啊。你说我不如诸葛亮,那你不是理科成绩很好吗,你倒是帮我设计好木牛流马啊。诸葛亮不但会治国,带兵,人家还搞了好多发明,还精通音律,出过乐集呢。” 黄玥白他一眼:“现在是你在冒充诸葛亮,又不是我。那木牛流马,到二十一世纪了,都还没有人能仿造出来,被认为是吹牛呢。” 葛良嘻笑道:“可是民间有传说,都说是黄月英聪明,设计出的木牛流马哦。” 黄玥抬起手指指着外面:“民间传说?民间还传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你不如到街上去找三个人来,分别向他们请教一下啊。” 葛良却伸手指着她:“你就是其中一个啊。” 黄玥楞一下,随即指一指自己,又指着葛良,笑道:“算上你,也只两个。” 葛良摆摆手:“还有一个,一直留在成都。” 黄玥皱眉一想:“你是说庞统?” 葛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呵呵,”黄玥都不好意思了,“都说庞统和诸葛齐名,被你说成了臭皮匠。” “这有什么。”葛良不以为然,“人只要认清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到底能办多大的事,自己办不了的事,办不好的事,就及时交给别人去办。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了。” “还百战百胜?”黄玥伸手刮自己的脸,“你是靠作弊好吧,什么汉中要坚守,逼退曹操,什么关羽轻敌,吕蒙要偷袭荆州,那都是书上早就告诉你了。好了,现在什么都变了,你还想作弊?难道你接下来就准备七擒孟获,然后再等几年出祁山吗?” “哈哈哈哈!非也非也!”葛良有模有样地摸了摸胡子,“夫人,难道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相信,虽然没有诸葛亮那么多本事,但我却可以帮助刘备一统天下。” 黄玥撇嘴道:“凭什么?” 葛良摇晃着脑袋:“就凭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你还是别唱了。”黄玥忍不住笑起来,“你就是死性不改。” 葛良也不否认:“没有几个人能逃出这个魔圈,特别是在三国这个个性极其鲜明的时代!” 第256篇 勇猛曹真 刘备称帝后,立即就开始着手率军从荆州方向征讨曹丕。 而葛良,则随即前往汉中,准备进行侧面呼应,侍机夺取雍凉之地。 大军浩浩荡荡向汉中徐徐开进,加上此前留驻汉中的各路人马,葛良这次到汉中,可供调配的,达到近六万兵力。 作为偏师,都能够拥有这么多可以调配的兵力,这全都得益于荆州之战的全胜,不但保住了荆州的部队,又获得几万俘虏,经过两年改造,现在都已经可以投入战斗。 上庸的地盘和人马,此时也还在刘备的治下,而且,刘备为了保证将来对襄阳和樊城的攻击,还特意派出张飞率军进驻。 而关羽没死,刘备又免了夷陵之败,保住了蜀汉的人马,这时的荆益两地,兵力加起来,已经达到二十万。 除了自家实力雄厚,还因为荆州大捷,曹魏治下各地的叛乱,更是此起彼伏,许多地方豪强,都在或明或暗地声援刘备,或者想趁乱壮大,不断给曹丕制造麻烦。 拥有这样的大好形势,也难怪刘备迫不及待地想尽早再次发动对曹魏的全面进攻。 此消彼长,现在的葛良,完全不会像历史上诸葛亮北伐时那样,有那么多的顾忌,遭受到曹军那么多兵力的抵抗。 当然,葛良私下里也担心,自己训练的军士,可能达不到诸葛亮训练出来的那种程度,以步兵对骑兵,以少量人马,对付曹魏远超自己的人马,都可以进退自如,遇战则胜。 但是,他已经很努力地学习了,在许多方面还进行了改进,也许,真能达到那种地步也难说。 一到汉中,他立即让邓芝率军五千,从褒斜道大张旗鼓向郿县方向进发。 过了几天,又让吴壹率军五千从傥骆道进军。 让马超和徐庶,以及陈银和侯选率军一万五千,从祁山大道进发。 接着,又让高翔领兵五千,从陈仓故道进军。 孟达看得目瞪口呆:“葛公,这兵法讲究集中优势兵力,击其一处。现在关中那边的敌人,本就是我们多出一倍不止,而我们就这么点兵力,您还把他们分得这么散?” “反正再集中也比不上他们多,我们也比不上,只好多分兵,让他们分不清虚实,然后我们再集中兵力,打他们的一小部分咯。”葛良满不在乎。 孟达直摇头:“既然是疑兵,那就不用每一路都派五千啊,这样的兵力,作疑兵嘛,多了,浪费。让他们进入敌境后展开攻击嘛,又太少,就算是个小县城,想攻下来都太难了。” 葛良一摊手:“唉,有什么办法呢?如果太少,遇到敌人就只能掉头逃窜,连组织一次阻击战都不可能啊。” 算了,孟达知道葛良计谋总是出乎他的想象,也不多说,只是问道:“那您特意把我调到这边来,我们出哪一路?” 葛良回道:“我们?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南郑啊,随时准备接应他们啊。” 孟达惊问道:“守南郑?”说完便猛摇头,他怎么会相信这种事,葛公都还没出发呢,肯定还有后招。 葛良只是轻轻一笑,以孟达的聪明,当然明白这意思。 黄玥说的没错,历史是改变了,现在,在荆州方向,曹丕仍然是派曹仁驻守樊城,徐晃代替了病死的吕常,驻守在襄阳,而张辽,则驻守在宛城,随时准备接应。 由于孙权已经向曹魏称臣,他们把大部分人马都安排在荆州方向,严防关羽再次进攻,东线防御人马极少。 虽然孙权同时又以汉臣之名义,敬称刘备为“陛下”,刘备也已经派人请求他们出兵北上,可到底他们会不会出兵,是根本不要去抱希望的。 但在西部,和后来诸葛亮第一次北伐时的情形,倒是差不了多少。 此时的曹真,正以镇西将军之名,驻守在长安,全面负责西线的防御。 而环绕在他周围的,还是张郃、郭淮和费曜等人。 山是那山,水是那水,人,也是那些人。 历史虽然已经改变,但只要是那些人,本性难改,就基本上可以推测出他们的反应。 曹真这个人呢,还是很有些本事的,年轻时经常陪曹丕出去打猎,曾经被猛虎追赶,他不慌不乱,抽空回身张弓搭箭,瞄准老虎奋力射去,就把那只老虎给射死了。 曹操知道后,非常高兴,这曹家又出了一员猛将,于是让他将领虎豹骑,此后又让他率军讨伐灵丘反叛,也是马到功成。 而且,他也和魏延一样,体恤士卒,每次出战,都能和将士们同甘共苦,军士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有功必赏,如果赏赐有疏漏,他就可以把自己的家财拿出来贴补,因此军士们都愿意为他效力。 这样的敌人,如果正面交战,倒确实不可小视。 但是,这家伙还有个特点,就是好战,而且是好死战。史书上的他,看到诸葛亮多次北伐,让他很生气,多次坚持向皇帝请求数路伐蜀。皇帝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结果三路伐蜀,其中曹真率大军从子午道进军,偏偏遇上连日大雨,道路都被山洪冲坏了。 军士们冒着大雨,一边修路一边前行,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还没有走完子午谷一半路程。 曹真却有些不顾不休,依然要强行进军,因为,这次机会,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要是让他走到南郑,军士们只怕早就累趴了,病倒了,哪里还能打仗。 魏明帝听了多位大臣的进劝,赶紧下诏让曹真回来。 结果,曹真好像是因为这件事不得志,或者是路上太投入没注意保重身体,竟然几个月以后就病死了。 唉,真是不死不休啊,虽然让人感动,但这样冲动的人,是容易犯大错的。 那么,这一次,他会不会像史书上记载的一样,以为从褒斜道出击的蜀汉军就是主力,很快就自己率领大军主动深入箕谷,甚至想追杀到南郑呢? 嗯,性格使然,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第257篇 巧变张郃 正在念叨曹真和魏延一样勇猛好战,魏延也嘟囔着过来找葛良了。 “葛公,为什么他们都走了,我作为汉中都督,却还要留在这里?”魏延一进来,就很不服气。 葛良早就预料到了,当下呵呵:“文长,他们都不是汉中所属哦。” 魏延一楞,随即喊道:“那他们从我汉中过,我还没准他们离开呢。” 孟达皱皱眉头,这家伙,怎么说话呢,好像汉中是你私家的一样,难道你想造反吗? 葛良是不会这样想的,当下只笑着回道:“那到时候我们要走时,是不是也应该先给文长打声招呼啊?” 魏延发现说错话了,忙回道:“哪里哪里,不敢不敢。我的意思是,我魏延也是跟着您打出来的,而且是最早跟随军师的部将,如今要打仗,您可千万不要把我这个旧部属给忘了啊。您要走,可千万要带上我。” 葛良趁势说道:“我可不敢这样想,上次在这里,只是让你去接应一下张将军和马将军他们,你却怂勇着黄老将军跑到下辩去了。” 魏延赶紧请罪:“那是魏延一时冲动,事后也后悔不已,后来也多次向您陪罪了,还望您大人大量,早些把这事放下。” 刘备一个劲地夸你,我不放下还能怎么样?葛良想想,又问魏延:“前次汉皇从汉中出兵,文长有没有作为先锋啊?” 魏延立即答道:“那是当然!” 葛良又问道:“那,文长有没有杀到长安?” 魏延不高兴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葛良就是故意激他一下的:“唉,我也知道,当初汉皇派你出子午谷,其实,就是作为疑兵,吸引魏军注意力的。” “当时,要是能多给我派一些人马,说不定,我此刻已经坐在长安城里了,也许……”魏延说到这里,赶紧住嘴了。 都过去两年了,葛良又怎会不知道当时的细节,刘备自然是效仿当年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派魏延虚张声势从子午谷出发,自己则率大军走陈仓道,想打个突然袭击。 只是,曹军既然知道刘备亲征,自然是准备充分,曹操又极会用兵,一面派人在子午谷阻击,又在关中保留了大量人马,特别是大量骑兵,随时往来策应,结果,刘备还没到陈仓,曹操的几万人马就已经在那里集结好了。 现在,该是轮到葛良玩这一套了。 “文长,上一次你走子午谷,是不是比大军先期出发啊?”葛良轻声问道。 魏延点点头,随即明白过来,笑意堆上了脸:“葛公,这一次,是不是要让魏延正式出击了?”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葛良不置可否。 魏延赶紧嚷道:“葛公,当年,魏延跟随您一起,飞速拿下汉中,这一次,希望还能跟随您,一举攻入长安啊。” “哈哈哈,我也很想啊。”葛良笑着让魏延别急,“先让我想想,先让我想想。” 魏延又多次提醒,可千万别把他留在汉中,然后才告辞而出。 孟达也放下心来,随即也走了。 屋内安静下来。葛良再把这次要遇到的敌军大将,梳理一遍。 曹真刚才已经分析过了,还有一个人需要重视,那就是以巧变著称的张郃。 按张郃传记载,张郃可是识变数,善处营阵,料战事地形,无不如计,自诸葛亮皆惮之。 夏侯渊在定军山中计被斩,众军新失元帅,怕被刘备趁机攻击。郭淮当即站出来,说:“张将军是国家良将,刘备都对他有所忌惮,现在,必须请张将军出来主持大局。” 说张郃巧变,料战事地形,那也还是说得过去吧,最起码人家赶到街亭,看到马谡把营地驻扎在山上,想什么置之死地而生,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立即就把山围起来,断了水道,等你想居高临下冲下来时,他就放火烧山,让你直接送死。 嗯,还有一个什么,说诸葛亮围攻陈仓时,魏明帝让他去救,他却说不过十天后,诸葛亮就会退兵,结果真如他所说,好像是神算子一样。 按张郃传记载,还是满篇军功的,确实也是个厉害角色,可是,葛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说什么“刘备所惮”、“自诸葛皆惮之”。 张郃和蜀军交战记录,首先记载的就是和张飞战于宕渠。 那一次,是张飞利用地形,使他前后不能相救,打得他只能弃马缘山,仅带着十几个人凭着野外求生的本事,徒步跑回了南郑,这算什么料战事地形无不如计? 难道说,徒步旅游的都是在料战事地形? 然后就是和刘备在汉中接战。按夏侯渊传记载,夏侯渊自将轻兵护南围,派张郃护东围,结果刘备挑战张郃,打得他损失惨重,要靠夏侯渊从自己的“轻兵”里分一半来帮他守,害得夏侯渊自己都被敌人趁虚给袭杀了。 刘备,为什么会要怕张郃呢? 再就是和诸葛亮的交战记录了,是的,第一仗他就赢了,在街亭大败马谡,逼退了诸葛亮。 可是,在此后,他也就跟诸葛良有两次交战记录了。 第一次,张郃强烈要求出战诸葛亮军,司马懿派他攻打王平所守有祁山大营,结果王平拒险坚守,张郃不克而还。 第二次,就是诸葛亮粮尽退兵,张郃不愿去追击,司马懿非要他追,结果追到木门道,就被诸葛亮的伏兵射中膝盖而死。 连膝盖都献上了,诸葛亮为什么还要怕他? 既然这样国,为什么还说刘备听说死的是夏侯渊,还不甘心,说要杀就杀张郃,杀了夏侯渊没意思。 为什么呢? 搞不懂。真搞不懂。 不过,葛良自穿越以来,虽然改变历史,没了张飞大战张郃,也没了刘备大战夏侯渊,毕竟还是见识过张郃了。 在前次汉中作战时,魏延可是已经把张郃给好好治了一顿,他到现在还时常乐不可支地跟大家吹嘘呢。 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告诉我,他完全可以单独率一军深入敌后打个大胜仗吗? 第258篇 反计而击 曹洪自从跟随曹操起兵,立下了不少战功,还曾经在汴水把自己的马让给曹操,使得曹操逃过徐荣军的追杀,救了曹操一命。 夏侯渊死后,曹操就一直让曹洪和曹休负责西线对刘备的防御,但随着曹**去,曹丕继承王位,他很快就被调离了。 他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曹洪一直是有钱人,连曹操都自汉不如。曹丕就曾经想找他借点钱花花,曹洪却是舍得命舍不得钱,就是不答应。 曹丕怀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报复一下。 他当上魏王后,分封百官,趁势就把曹洪调到身边,进封为卫将军,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且,现在老父亲死了,天下应该是他们后一辈的来执掌了,那些一直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也该出来掌握实权,大显身手了。 于是,他便任命曹休为中领军,统领京都各部队。 任命夏侯尚为征南大将军,领荆州刺史,和新晋的车骑将军曹仁一起负责荆州方向的防御。 而曹真,则被他任命为镇西将军,接替曹洪,屯驻长安,全面负责对西线的防御。 曹真已经得到消息,蜀军要从褒斜道进发,前来攻打关中。 他立即召集张郃、郭淮前来商讨大计。 “刘备这家伙实在是可恶,上一次亲率大军前来,妄图拿下陈仓,谋取关中,虽然被我们击退,却引发了雍凉多地叛乱。我们四处征平,这才刚刚平定下来,他竟然又痴心妄想,再次派军前来。 ”曹真恨恨地一拳捶在桌案上, 左将军张郃,就是刚从北地平叛回来的,听了曹真的话,问了一句:“这一次,又是刘备亲自来了吗?” “不是,”曹真摇头道,“刘备已经率大军下荆州,肯定是上次进攻关中不利,就想着到荆州方向去试试运气。这一次,负责进攻关中的,是他们的大司马诸葛亮。” “上一次,刘备亲率八万大军,也没能动我关中分毫,这一次,他诸葛亮只是一支偏师,肯定会比上一次少得多,我们又占有地利,小心应对,无需担心。”张郃放心不少。 郭淮刚从洛阳回来不久,现在已经是代领的雍州刺史了。 曹丕篡汉称帝后,郭淮奉命去洛阳庆贺,没想到在路上病了,就休整了几天才走。 等到众官员在洛阳举行欢庆宴会时,曹丕看到他,很不开心,就沉下脸责问道:“当年大禹在涂山召诸侯开会,防风氏迟到了,结果被大辟处死。现在普天同庆,就是你个家伙最后才到,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置你?” 郭淮心惊肉跳,不过,绝不能就因为这个原因被砍了头吧,在路上,他就已经想好说辞了。 当下小心翼翼回道:“我听说,五帝都是先教导民众要守德,以德服人,到了夏朝,民心难服,才开始使用刑辟治罪。现在,陛下受禅让,继承了汉室江山,就好比尧让位于舜,正是天下盛世,所以我相信,我肯定不会象防风氏那样,被大辟而死。” “哈哈哈,说得好!”曹丕可不就是要让天下人认为他受禅正是奉天运顺民意的好事,郭淮这话正说到他心里去了,当下不但不怪罪,还很快就给他升了官,让他代领雍州刺史一职,以示奖励。 郭淮虽然庆幸躲过一劫,反而因祸得福,但雍州正是和蜀汉接壤的地方,自然会战争不断,不得不多加小心。 当下小心提醒大家:“听说这个诸葛亮,诡计多端。有传言,上一次吕蒙偷袭荆州,几天之内就损失惨重,兵败身死,就是这个诸葛亮在暗中指挥的。” 曹真对郭淮的话并不在意:“刘备转向荆州,这里又派人不顾路途艰险,前来骚扰雍州,只不过是想牵扯我们的兵力,减轻刘备在荆州方向的面临的压力,如果我们还是像上次一样,派出重兵据险而守,那不正合他们的意?” 张郃忙问道:“将军,您想如何应对?” “我,”曹真咬牙道,“我决定亲率大军出击,就在山谷中把他们截住,迎头痛击,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关中再次受到骚扰,民心浮动,二来说不定可以抓住机会,趁胜追击,反攻到汉中,反其计而行,反过来牵制刘备在荆州方向的行动!” 张郃一听曹真还想反攻到汉中,觉得这心也太大了些,也提醒道:“蜀军一向诡计多端,既然他们上次明出子午道,实际上却是大兵出陈仓,想来,这一次肯定也不出其外,将军,要小心敌人在其他道路上出兵啊,还是再等细作消息再定吧。” 曹真斜了张郃一眼,扯动嘴角,淡笑道:“我当然不会被敌人的小伎俩给骗了,他们要兵出褒斜道,我们都能那么早就得到消息了,这自然是敌人故意施放的烟雾。敌人的重兵,肯定不是出褒斜道,而是在其他方向。” “那将军您还要……”张郃和郭淮都不明白了。 “你们也是征战多年的将军了,都明白一个道理,既然是疑兵,自然兵力不多,也不可能是精兵强将,他们的重兵肯定在另一个方向。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引诱我们把重兵放在这一路,其他地方疏于防守,他们就可以出重兵,出其不意,攻取我们在其他方向的要地,达成目的。既然敌人要用这种小伎俩,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 这倒是出乎张郃和郭淮的意料,立即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曹真放低声音,很神秘地说道:“敌人声东击西,目的无非是在局部以强击弱。然而,既为疑兵,自然也就是敌人兵力蔳弱的地方,我们何不反其计而行,派重兵出击他们的疑兵方向,一路追杀到汉中去?” “这──”张郃和郭淮确实太意外了,这,兵书上没有这个说法啊。 看着他们仍支支吾吾的,曹真不高兴了,这俩家伙,是不是上次在汉中被人家打怕了,就知道防守,如果只是防防防防防防防,怎么显出我大魏**威!老是这么被动防守,长人家志气,灭自家威风,不就是在给那些有反心的雍凉叛民们壮胆吗?以后这雍凉一带,就会永无宁日了! 第259篇 正兵疑兵 张郃和郭淮对望一眼,又小心问道:“将军,这敌人到底要从哪个方向主攻,我们都还没弄清楚呢,总不能我们这边去打敌人,那边却让敌人攻进来了吧。” 曹真叹一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是身经百战,不怕和敌人交手,甚至盼着和敌人交手。可是,这些年,朝中那帮子卖弄笔墨的谋臣们,总是说从关中到汉中路途遥远,说当年先帝出征汉中也是无功而返,又说先帝也说过,汉中穷山恶水,讨伐它没多大意思,不如依险据守,以逸待劳,消耗敌人粮草兵力,消耗敌人国力。这关中,凭险而守,万无一失。” 随即脸色一变,问道:“你们认为他们说得对吗?” 人家说的当然有道理,不过,他们作为武将,也觉得总是被动防守太憋气,张郃和郭淮不知道怎么回答,半天才说:“也有,也有一点道理吧。” “对!有道理!”曹真也不反对,大声道,“既然你们也认为我们凭险而守,敌人难以成功,那么,你们还担心什么呢?我亲率大军从褒斜道反击,你们则率军,分守其他道口重城,跟敌人拼消耗,让他们再次无功而返,岂不是攻防两不误?” “将军说的有理,只是,您一率大军进了褒斜道,我们还要分兵防守,只怕兵力不足啊。”张郃忙回道。 曹真放低语气,轻声道:“这个,我当然会有考虑,而且,主动出击蜀军,得有皇上批准,我现在就上表,请皇上定夺,再派援军,来助你们防守。 ” 郭淮又提醒道:“还是等摸清楚敌人的主攻方向,再向皇上上表吧。” “我当然知道!”曹真又有些不耐烦了。 过了几天,曹真终于接到情报,在傥骆道,发现在大量敌军正往关中开来。 “好!”他兴奋地喊一声,这下子,终于确定敌人的主攻方向了。 他决定立即向曹丕报告,请求增派援军,同时让张郃和费曜率军前去防守,让郭淮率军各路接应,自己立即率大军去褒斜道迎击敌人, 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说在陈仓道,也发现有大批敌军开了过来。 嗯?难道是三路出击? 曹真赶紧又把张郃和郭淮找来,仔细分析商量。 “你们说,他们这三路出击,是有真有假,还是三路人马都差不多,最后都会到一起会师?”他也觉得把握不准了。 张郃对着地图看了老半天,试着分析道:“难道敌人,是想在郿县会师?” 郭淮觉得不可能:“敌人这一次只是偏师,本身人马就不会太多,不可能还三路均匀分调兵力,肯定有两路都是疑兵。” 曹真冷哼一声:“这帮家伙,还有长进嘛。上次是一路疑兵,一路实兵,这一次,竟然分出两路疑兵来,难道是因为上次疑兵没起作用,这次又多出一路,想让我们兵力更分散?” 郭淮也在对着地图左看右看,用手指在地图上不停地比划,时而抬头望天,时而低头吸一口冷气,最后,才对曹真道:“镇西大人,我觉得,敌人的傥骆道之军,肯定只是疑兵。” 张郃有些不服气,立即问道:“何以见得?” 郭淮在地图上指来指去,分析道:“从傥骆道出,相比陈仓道和褒斜道,离长安更近,敌人从这里出,我们的援兵可以很快到达,他们难以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我想,凭他们偏师的力量,应该有自知之明,不可能想着去一举拿下长安吧。” 好像有道理,曹真和张郃都暗暗点头,上一次,刘备八万大军,扬言子午谷,却兵出陈仓,应该也是没把握一举拿下长安,才想着先占据陈仓的。 郭淮又分析道:“敌人要从褒斜道出,这消息也是早就传过来了,肯定也是假的。” 曹真纠正道:“细作来报,敌人已经从褒斜道出兵,你说这是假的,难道他们还会半路退回去,改从其他方向进兵?” 郭淮忙改口道:“我不是说敌人没从这里来,而是说这一路也是疑兵,正如镇西大人所预料的那样。” 张郃不乐意了:“那照你这样分析,哪一路都是疑兵。敌人上一次从陈仓道出,无功而返,自然会知道我们经过那一仗,更加会加强陈仓的城防,增设岗哨,难道他们还要硬着头皮再来攻坚险之地?” 被他这么一说,郭淮也少了些底气,只辩解道:“兵法讲虚虚实实,谁知道呢,也许敌人正是认为我们在陈仓打退了他们,自此认为他们不敢再从陈仓来,偏就放松了陈仓的防御呢。” 曹真赞同郭淮的说法,人嘛,要有骨气,如果在陈仓败了,反过来又把陈仓拿下,那才最解气! 既然争论不下,曹真索性道:“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先把敌情上报吧,不管如何,也要等朝廷派兵增援才是啊。” 他们在这里争论不休,此时在汉中,魏延和葛良也争论起来了。 昨夜,又有两万多人马,从成都开到了汉中。 葛良先是问魏延:“子午谷道,你是不是早就派人封锁了?” 魏延赶紧道:“那是当然,您当初还只到涪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各条道路都封锁了。我魏延怎么会让敌人的细作,在这种时候还能出入于汉中和关中之间呢。” 葛良点点头,又对魏延道:“现在,后继大军已经开到,我们也该出发了。” “他们都出去十来天了,我早就等不及了!”魏延兴奋地直搓手。 不但后续人马到了,张嶷和王平也到了。 魏延看着他们觉得怪怪的,现在这两个人,好像就是葛公打仗时的左膀右臂,只要他们来了,应该就要真正开始攻击了。 “是啊,我们也该出发了。”葛良看了看众将,又对魏延道:“现在,你有三个选择。” 哈哈,竟然还可以让我自选?魏延忙道:“请吩咐。” 葛良道:“第一,就是你率兵,出子午谷,奔长安……” “我就选这个!”不等葛良说完,魏延抢先作决定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葛良立即给他泼冷水:“听我把话说完,到了长安附近,看一看长安城,然后,立即率军退回来。因为,这一路,只不过是疑兵而已。” 第260篇 魏延请战 “又是疑兵?”魏延忍不住叫得好大声,又只能出去装装样子,什么事都已经先定好了,那有什么意思,“我不要选择这个。 ” “是啊,”葛良表示忙理解的,“文长作为汉中都督,两次出兵都只能作为疑兵,实在是太委屈了。要不,你选第二个吧。” 魏延就问道:“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葛良就答道:“第二个选择,就是跟我一起,走祁山道,和骠骑将军一起,攻取天水、南安、魏兴等地啊。” 原来主要目的是这个,那去那边,仗是肯定有得打,不过转念一想,去了那边,有大司马和骠骑将军两个人都可以管着他,只怕更受制肘,魏延觉得也不好,最好是单独带一路,于是又问道:“不是还有第三个选择吗?” 葛良道:“第三个嘛,责任最重大,关系到我们全部这几万人马的生死。我就是怕,你不会愿意选择。” 这么重要,又不是跟你走一路,那一定是要打大硬仗! 不过,去关中的几条路都已经安排完了,还有什么大事?魏延忙道:“葛公,您倒是痛快点说啊。” 葛良一笑:“那就是,镇守汉中,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接应这几路作为疑兵的人马,防止敌人乘胜追击,反过来被敌人打到汉中来了。那样一来,要是我们在关中和陇上作战都不利,岂不是全都没了退路。你说重要不重要?” 这算什么选择?我镇守汉中都已经四年了,现在想要的是打出去! 魏延觉得葛良在戏弄他,脸上明显的不高兴。 哈哈哈,这家伙,就喜欢出去搞破坏,求刺激,葛良偏还要再说一句:“我觉得,镇守汉中,只有文长最合适,这些年来,曹军连来骚扰一下都不敢。” “我都已经在这里守了四年了!”魏延嚷了起来。 黄权在一旁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这家伙,仗着嘴巴大,就喜欢嚷嚷。 葛良也皱眉作沉思状,道:“不过,以文长的勇略,在这大举进攻的时候,把他留在后方,也是有些可惜了。” 魏延一听,似乎看到希望,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 葛良继续道:“其实,兵出子午道,这一路任务最艰巨,也最难完成,我本想交给文长,既然他不愿意,还是由张嶷和王平率军去完成吧。” 不就是做一路疑兵吗?还不是遇到敌人后,稍作抵抗就屁滚尿流的赶紧跑回来,哪里艰险,哪里重在了?魏延心又沉下去,暗暗讥笑。 葛良却道:“其他几路,作为疑兵,自然是见机行事,遇到敌人,或者直接撤退,或者见机行事,没有什么非要达到的作战成果不可,只有这子午谷一路,本身人马又少,又必须要在敌人未能察觉的情况下,迅速插入敌人腹心,尽可能的给敌人以打击,还要保证安全撤回,不是骁勇善战,又临危不乱,能当机立断,择机行事的智勇双全的将领,不是象当初穿插米仓道那样精锐勇士,实在难以办到啊。” 听到这样说,魏延眼睛又睁圆了,是啊,当初那一仗,打得实在是太紧凑,太迅捷,太过瘾了。 葛良叹一口气:“唉,既然文长不愿意去,那还是让张伯歧和子均去吧。” “我,我……”魏延要接话了,这样说起来,还是子午谷这一路最具挑战性啊。 张嶷和王平抱拳回话了:“属下必定竭心尽力,不辱使命!” “我,我……”魏延站出来,只是话总说不出口。 葛良故作惊讶,瞪大眼睛看着魏延:“文长,你还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你说出来,我们才知道嘛,你不说,我们又怎么知道呢?” 魏延偏过头,硬着头皮道:“我,我愿领兵出子午谷。” 张嶷才不想和魏延一路呢,立即道:“魏将军是一方都督,作为疑兵出击,实在是太屈才了,我和子均官位职轻,还是让我们去吧。” “你!”魏延转过头来,对张嶷怒目而视。 张嶷斜了他一眼,就转过去不再看他。 上一次被这家伙强行拉出去,一路上就吵个不停,这么重要的行动,要是这家伙又擅自行动,岂不是坏了大事。 葛良摇摇头,心里也觉得实在遗憾,这俩人,都是有勇有谋的良将,偏又是一个桀骜不训,一个又人称放荡少礼,都是火爆脾气,让他们在一起共事,也实在是难为他们了。 从内心里讲,葛良其实是更喜欢张嶷一些,张嶷明识果断,更能识大体,如果历史上不是因为被提拔得太晚,成就也许不比魏延差。 当然,俩人都是难得的人才,对于这样的任务,还只能交给他们这样能勇有谋,反应敏捷,可以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换个老实的,也许顾虑太多,缚手束脚的,搞不出彩来。 葛良摆摆手:“嗯,你们俩不要争了。好吧,既然你们都想去看看长安城,那,就让文长和伯歧去吧。” 王平在一旁不作声,其实,一开始他就感觉自己不会和他们一路走。 “唉呀,可是,你们俩个现在就闹不和,那到路上还怎么协同作战啊?”葛良又补上一句。 魏延立即道:“我愿率本部人马,单独出兵。”他也嫌张嶷老对他的指挥不满。 葛良摇头道:“这样可不行。这一次,兵出子午谷,要保证出其不意,还要深入敌人腹地,又没有后援,还得平安回来,一般的队伍我不放心,还是得用我们无当飞军那样的精选军士。文长,你这些年在汉中,有没有抓紧训练,扩大规模啊?” 魏延面露得意,答道:“我已经把他们扩大到近三千人马了。” “哎呀,文长,这些年没闲着啊,竟扩大十倍了?”葛良很开心,“我也没闲着,这几年,在巴郡精选士卒,也有两千多了。” “那加起来有五千了!”魏延伸出一个巴掌,“足足是当年的十倍,为何不用他们大干一场,像当年出米仓道取南郑一样,出子午谷而拿下长安?” 第261篇 你来我往 “我也想啊。 ”葛良摇头道,“可是,这关中可不比汉中,曹军也绝不是当年张鲁那些部下可比的。人家可是兵精良足,良将如云。” 说得也是,魏延也低头不出声了,既然上一次刘备八万大军亲征,无功而返,他也不敢太过轻视敌人。 “好了。”葛良作最后布置了,“文长率伯歧领五千无当飞军,另选五千壮实军士和一些牛马,运送粮食接应你们。记住,你们俩人出兵后,千万要以大局为重,抛弃个人成见,为国家同心同德。该出击的时候,果断出击,尽量造成我们大举攻打长安的迹象,但该撤退时,也要及时撤回来。记住,不会有援兵去接应你们,不会有援兵,不会有援兵!” 魏延和张嶷赶紧回道:“遵命!” 安排好子午谷路线,葛良才对黄权道:“黄将军弘雅思量,忠义持重,这坚守汉中,接应各路的大事,就全靠您了。” 黄权微微一笑:“黄权从来就是为葛公守家,定当不负重托。” 说得也是,上次取汉中,黄权可不就是镇后路。 葛良向黄权托底:“现在兵分多路,确实也是各处都兵力薄弱了。敌人兵力雄厚,随时有可能从某一路反击过来,到时我们已经大军尽出,想回援都来不及。如果被敌人攻入汉中,其他几路人马,都将陷入绝地。为了在敌人腹地取得局部战力优势,汉中总共就只会留下最多一万兵力防御。 ” 黄权回道:“我一定会保持与各路人马的联系,随时应对紧急情况,葛公尽可放心。预祝葛公陇上大捷,汉中自然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葛良咬住嘴唇,微笑点头,对于黄权这样的人,确实也无需过多叮嘱,人家自会周全。 随后,葛良便率领剩下的一万五千人马,开始由祁山道出发,跟着马超他们的足迹,快速往天水进发。 他只是在想,如果曹真真的率大军反扑,希望是遇上邓芝一路。 那曹真不可小视,按史书上记载的,当时他率军深入箕谷,虽说是兵力占优,但连赵云都被他打得只能烧绝栈道来阻止敌人追击,可见其领兵打仗,冲击力还是相当可怕的。 当然,赵云可能是为人稳重,当时身为主将,自知责任重大,为求万无一失,为了保住预先在箕谷建好的粮仓,所以才出此下策吧。 不过,要说到应变,葛良还是认为邓芝更强一些,如今没有大粮仓的牵绊,又有黄权在后策应,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曹丕现在是有些乱,襄阳方向报告刘备大举进攻,关中这边曹真又飞报敌军几路进发,正忙着东征西调,让各部大军赶住两地阻击。 这刘备也真是可恶,老子当上皇帝,这各地官员调配都还没全部完成呢,他倒手脚快,刚一宣布当皇帝,就倾巢而出了,完全不担心后方混乱。 当曹真再次来报,说到敌军三路出击,准备主动迎击一路,反击到汉中去时,曹丕也觉得眼前一亮。 说的是,我们魏国比他刘备实力大得多,凭什么就知道一味抵抗,不主动反击? 好吧,这两年是因为父王死了,自己又是逼汉帝让位,是比他忙一些,不过,现在,我也调整得差不多了,想打,就好好打一场吧。 他把曹休叫过来,把曹真的信报给他看了,问:“你觉得子丹所说的,可不可以实行?” 曹休看了看,道:“如果敌人真的只是三路出击,那么,曹真的意见倒是值得一试。不过,听说这次敌人在西路的主帅,是他们的大司马诸葛亮。此人诡计多端,行军打仗从来都是一环套一环,绝对不会只是一路佯出,一路主攻这么简单。” 曹丕经提醒,觉得有道理,于是问道:“那么,你认为,敌人还会从哪路袭击?” 曹休皱眉道:“上一次,刘备军出,以子午谷为疑兵,实出陈仓。这一次,怎么子午谷方向偏就没有一点动静了呢?” “难道他还想实出子午谷,直取长安?”曹丕有些吃惊。 曹休摇摇头:“从常理来说,越是敌人想要出击的方向,就越是安静。这一次,子午谷毫无动静,有可能是敌人大军想要出击之路。不过,凭他一路偏师,就妄想直吞长安,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曹丕对于长安这样有重要政治影响力的地方不敢轻视:“难保不是啊,想想他们在荆州,以几万兵力横扫江北江东,我们和孙权两相加起来,近十万人马就这么没了。谁知道他们这次,会不会是刘备出荆州是佯攻,却在西路安置了大军呢?” 曹丕都这样说了,曹休倒不敢轻易下定论,只好说道:“臣愿领兵去长安,助镇西将军打退敌人此次进攻。” 曹丕点点头:“我把你召来,自然是想让你去西线,助曹子丹一臂之力。现在我考虑的是,是同意让曹子丹出击褒斜道,还是让你们分别把守各外道口,以逸待劳,严防死守。” 曹休想了想,道:“以曹子丹的性格,既然已经明着说出这计划,不同意,他必定心有不甘,而且,他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既然敌人想要诱我们上当,大军从其他道口出击,那疑兵之路,和他们的后方汉中,虽然会预兵力阻击,但总体来说,应该会兵力薄弱。如果曹子丹能快速出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逼近汉中,自然就可以把要进击关中的敌人大军逼退回去。” “那,”曹丕询问道,“我就同意子丹出击,你再领大军前去,替他镇守关中?” “臣领旨!”曹休赶紧回道。 曹丕又叮嘱道:“既然子丹要率军深入褒斜道,那等敌人大军进入关中,可就全靠你负责阻击了,千万要小心,要确认清楚敌人的实际出击方向啊。” 曹休回道:“陛下放心,曹休自当处处留意,合理调配人马,保证一经发现敌人大军,能够迅速集结出击。” 曹丕点点头:“嗯,那好,你去吧。你去了,我放心。” 曹真接到驿马飞报,早就摩拳擦掌了,立即下令各军准备,一旦曹休赶到,就立即由褒斜道出击,主动攻击敌人。 第262篇 迅猛反扑 兵贵神速,曹休刚赶到长安,曹真交待几句,就要赶往褒斜道。 他想带去的三万人马,早就已经在那边集结好了。 他对曹休道:“我已经让张郃负责镇守陈仓,让郭淮率兵在傥骆道防御。子午谷道,我也已经派兵加强监视,长安城中驻军也随时准备接应。至于敌人到底实出哪一路,剩下的兵马如何调派,我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这,我还刚到,还不熟悉诸军情况呢。”曹休拉住曹真。 曹真却不这样认为:“文烈,你足智多谋,先帝对你赞不绝口。你此前也是跟随卫将军镇守西线,对这里的将士们也是非常熟悉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现在敌情不明,你是不是还是等一下,让敌人越深入,他们的士卒就更疲累,到时候你再出击,岂不更好。”曹休觉得曹真还是太急了。 “兵贵神速。现在我们对敌人情况不是太清楚,但敌人对我们的布署岂不也是难以了解?褒斜道敌人疑兵先出,他们既然是想诱我们从此路迎击,自然会沿途多设防御。我们只有快速出击,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能迅速兵抵汉中,让他们的实出兵马闻风而退啊。要是慢了,等他们防御设施都完备了,那我这一路出击,不就是真中了他们的计,大军陷于山谷之中,无力回防关中。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就此拒守呢。” 曹休也不好多说了,只是提醒道:“但是,你也要小心,别中了他们的埋伏啊。·” 曹真笑了笑:“你放心。”转身离去。 褒斜道上,山谷中,邓芝率领的五千将士,正大张旗鼓,一路喧闹而行。 只是,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 沿途高山深涧,很多时候,都只能依靠悬在深涧边悬崖上的狭窄栈道前行。 邓芝牢牢记着葛良的话,他这一路出击,纯粹只是疑兵而已,需要闹出大动静,让敌人相信有几万人马正直扑郿县。 这个好办,山谷道路狭窄难行,只需要多树旗帜,拉开距离,前方敌人的哨探根本就看不到后面的情形,哪里能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马跟随呢? 另外,葛良还曾经特意提醒他,要严防敌人反扑。 其实,看着这样的地形,邓芝也觉得葛良的担心有些多余,在这样的路段上,真要阻止敌人反扑,拆除一段栈道,就可以将敌人阻断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有什么好太过担心的。 反过来,其实敌人想要阻止我们进攻,也完全可以把道路摧毁,自可高枕无忧。 可偏偏葛良又再三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损毁栈道。 这,这算是什么意思?故意给我出难题,想考验我? 邓芝也是素来心高气傲,他还真不怕这个难题,为此,他已经把五千人马分成前后五队,每队一千人,相互之间拉开一点距离,而且每走上几里路,他便选择地势易守难攻之处,事先就想好遇敌攻击时,该如何就地防御,以免一旦遇到敌人,自家难以抵抗时,可以一边撤退,一边阻击。 而为了防止队伍在不利情况下出现混乱,他自己尽量保持呆在第二队里面,一旦前军遇敌,他就在第一时间安排好前队的撤退通道,组织好第二队的防御。 所有率队的牙将,都已经被一再叮嘱,早已做好与敌猝遇的准备。 邓芝放下心来,骑在马上缓缓而行,两眼不停地往两边山坡河滩扫视,细心地观察每一处地形。 在两侧的山坡树林里,不时有山雉野兽被大军的喧哗声惊忧,或从林中冲天而起,或拔足在山坡上狂奔而逃。 邓芝来了兴致,长弓在手,随时准备出箭,打下几只野物,也好给那些喧闹了好些日子,已经兴致渐无的军士们来点鲜味,振奋一下士气。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喊杀声,一名军士迅速跑回来报告:“将军,前方出现大量敌军,两军猝遇,已经陷入混战,请将军早作准备!” 邓芝还真稍稍受了点惊吓,这,还没出箕谷呢,整个褒斜道,自己已经出发半个月了,因为明知是疑兵,所以走得慢,到现在,才走了一半。 而敌人,作为防御一方,竟然也主动走完一半路程,跑到这里来迎击了。 这敌方将领,还真是好战啦! “敌人有多少人马?”邓芝赶紧询问。 军士回道:“山谷中,一时难以细察,但一眼望过去全是敌军,而且一个个身披轻甲,强弓利刀,凶悍无比。” 邓芝明白了,这应该还只是敌人的前锋,骤遇之时,就发起凶猛进攻,这些敌人,还真是来者不善,胃口不小啊。 好在早有准备,他立即下令自已身边的军士后撤一里地,到刚才已经察看好的狭窄山道处,占据好有利地形。 然后,对来报信的军士道:“好了,后军已经作好准备,你立即通知前军,如果交战不利,就紧急撤退,撤到后方,换作第五队,组织好防御!” “遵命!”军士赶紧返身而去, 邓芝随即又让人去逐个通知后队,赶紧占领地形,组织好逐层防御。 前队已经撤了回来,从自家队伍让开的狭窄通道紧急撤到后面去了。 领队的牙将抢先跑到邓芝这里报告:“将军,敌人来势太快,我们实在是来不及组织,刚一交战,就先退回来了。” 说是早说了不要和敌人硬拼,但这刚一接触就跑,邓芝还是很不痛快:“怎么回事,不是让他们远远派出哨探吗?哨探没有及时回报消息吗?” 牙将很无奈:“将军,我怎么会不先派出哨探,是敌人实在太快了。我们的哨探,刚跑到我面前,还没有报告完,敌人就已经杀过来了。” 邓芝一皱眉:“这哨探是怎么办事的?不会是偷懒,仅仅只是前出一两里地吧?” 牙将辩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据他自己说,敌人进击很快,他在五里地外,刚发现敌人,敌人就咬上他了,一路紧追,他都没法和他们拉开距离。” 凶悍至极啊这是,邓芝也不再多问了,赶紧吩咐道:“你快退到后面去,按事先察看好的地形,及时组织防御!” 第263篇 逐节抵抗 褒斜道,是由关中逆斜水谷道而行,中间只需要翻过一个并不十分陡峭的坡,就可以到达褒水源头,再顺褒水河谷而下,整个路段相对比较平坦,无需翻越高山峻岭,军队和商旅沿此路来往,并不是十分吃力。 褒斜道作为联系关中和汉中的重要通道,经过多次修整,其实已经是可以通过大量军队和辎重车队的大道。说到艰险,只是因为其中一些河段,两岸陡峭,无法通行,只能沿崖壁架设栈道通行。 由于通商和行军需要,即便是这些栈道,也是修建得相当宽阔平整,辎重车队依然可以畅通无阻。 后来,张鲁受刘璋之托,进占汉中后,为了割据一方,就把这些栈道烧了个七零八落,从此断了关中从此路到汉中之间的联系。 刘备取得汉中后,为了将来进取关中图谋天下,又让魏延开始修缮栈道。 而曹魏,虽然暂时没有图谋汉中的打算,但最终实现一统天下,仍然是他们的追求,而且为了两地通商需要,也把北段给修复了不少,这条道路得以重新畅通。 现在,曹真听到蜀军要从褒斜道进军,虽然因为消息传得太早,让他们认为这一路只是敌人的疑兵,蜀军肯定还是有“暗渡陈仓”之类的举动,但是,由于这条道路可以实现快速进兵,他还是非常重视的。 即便他已经率军进入褒斜道,他还是想,说不定这一路遇到的,就会是蜀军的主力。 但沿路哨探传来的消息,敌人竟然走了半个多月了,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他便坚信,这只是敌人的一路疑兵了。 兵贵神速,相对于其他传出有敌军进发的道路来说,这条通行条件要好得多的路上,敌军还在这里磨蹭,那就绝对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好吧,既然这么好的路,你们都不用,那我曹真就要充分利用了。 他也把军队分成了几个批次,先选轻军疾行,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走完了褒斜道的一半路程。 估计蜀军就在前方不远,昨夜,他让军士们好好休整了一夜,今天一早,就急速进发,要打蜀军一个措手不及。 曹真连前哨都不派,直接让费曜率军在前,领着步骑快速向前推进。 费曜领军前速前行,转过一处弯道时,前面就是一大段直行栈道,一直紧盯前方的他,发现前面一名蜀军骑兵正打马紧急前行,立即断定那就是敌军的前锋哨探,立即大喊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敌人就在前面!” 众魏军步骑立即蜂拥而上,快步紧追过去。 那名蜀军哨探刚才小心前行,听到前面传来马踏栈道木板的声音,整齐有力,河中哗哗水声都掩盖不住,心中就大吃一惊,这绝对是大队骑士正往这边过来,而且,双方马上就要撞上了。 按照常理,敌人也会派出哨探,一般是在路上两方相遇,然后各自回去报信,再让后队谨慎搜索,没想到这股敌人竟然直接长驱直入,连个哨探都不派。 他赶紧掉转马头往回跑,偏偏这里前面是一个转弯,后面就是一大段直路,哪里还能躲过敌人的视线。 只有不停抽打座骑,让它快点跑了。 费曜率骑兵在后紧追不舍,双方距离一直就没有被拉开。 等哨探跑到自己队伍跟前时,费曜率领的魏军骑兵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虽然邓芝多次叮嘱过,但蜀军的前锋这些天来一直慢悠悠地前行,众军士在不知不觉间,都有些懈怠了,聚然遇到敌军如此快速冲过来,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 好在这里是栈道,虽然敌人可以几匹马同时并行冲锋,但毕竟不能形成铺天盖地、漫山遍里之势,领军的将领赶紧组织贴身部骑拈弓搭箭进行阻击。 费曜领着众骑快速逼近,迅速冲到蜀军队伍里,奋力砍杀。 慌乱中的蜀军抵挡不住,只好快速向后败退。 幸好邓芝预先设置了阶梯防御,蜀军没有一溃到底,随着魏军的逼近,他亲自督阵的第二队人马,已经在路两边迅速组织好了防御阵型。 溃退的前锋军士从栈道外侧快速通过,而邓芝率领的军士们,则已经排着整齐的队型,手中连弩齐发,箭雨射向敌骑,把冲在前头的几名骑兵和马匹给射倒在地,暂时挡住了敌人的快速冲击。 魏军也早有准备,众骑立即下马,换成大刀坚盾,举着盾牌挡住射来的箭,挥舞着大刀向蜀军冲杀过来。 双方在栈道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刀剑相交,当当作响;箭矢横飞,眼花缭乱。 一名军士举起手中大刀用力朝对方砍去,敌人连忙矮身缩头射过,那一刀用力过猛,就砍在了栈道的护栏上。 就在他用力想把刀拔出来时,空中飞来两支利箭,顿时把他射倒在地。 躲过大刀的敌军直起身来,刚举起手中的砍刀,蓦地就有一支长枪直往他胸口刺来,赶紧往旁边一闪,正撞在栈道护拦上。 那护栏已经被砍了几刀,早已经是摇摇欲坠,被他这么用力一撞,立即就断裂开来。 这人收身不及,“啊!”地一声惨叫,就坠落到桥下乱石遍布、水流湍急的河道里去了,一下子就被冲出老远,被河中尖石撞死在河边,不一会儿,又被水流带着,继续往前漂去。 整个山谷里,双方军士的喊杀声、惨叫声,以及脚下河道里隆隆的水声,响成一片。 双方打得你死我活,邓芝一看自家军士死伤不少,敌人还不断涌来,有些吃不住了,只好让大家边打边撤,再次往后撤退避让。 曹军紧追不舍。 邓芝管不了那么多了,派军士赶紧跑到前方去,让后面的军士先把一段栈道上面的木板给撬松了,等自家人过去后,就把木板先推下河去。 曹军追赶到这里,眼看着道路被断,自己又冲杀了这么久,一口气歇下来,也就觉得实在是累了,加上自家也损伤不少,尸体堵塞道路,也就暂时停止追击,清理死尸,修缮栈道。 第264篇 栈道悍战 邓芝得以暂时喘一口气,一向傲气的他也不得不自感惭愧,明明大司马已经吩咐,要防止对方反扑,但这帮敌人反扑如此快速猛烈,还是让他大感意外,自己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必须赶紧完善。 刚一交手就连退三舍,想起此前还责怪前锋牙将呢,他自嘲地冷笑一声。 部将有些担心,前来请示:“将军,敌人兵精士众,来势汹汹,凭我们这五千人马,只怕难以抵挡啊。将军,要不要,赶紧向汉中告急,请派援兵?” “怎么啦?你怕了?”邓芝赶紧沉下脸来,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乱了军心,散了士气。 部将忙表态:“将军,末将绝不是害怕,要不,等下敌人来攻时,末将愿率勇士,给他们来个反冲击,末将必定冲锋在前,绝不退缩!” “好!就按你说的做!你现在就挑选军士,等下敌人进攻,如果军士们出现不敌,你就率军出击,以振士气!”邓芝还真接他的话,倒看看他怎么反应,要是敢退缩,立即就把他斩了! 部将挺直胸膛,大声回复:“末将遵命!”立即转身去挑选军士。 挑选好一百勇士后,部将把他们带到邓芝面前,大家齐声宣誓:“奋勇杀敌,报效汉皇!” 邓芝点点头,随即把部将拉到一边:“我相信你不怕死,不过,也不要随意出击,毕竟,现在敌人势大,我们还是不要强逆而行,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不要出击。 ” 部将轻声回道:“将军,我是不怕死,可是,如果不及时向汉中告知敌情,万一我们失利,让敌人长驱直入,岂不是误了大事。” 邓芝点点头:“告知是肯定要告知的,先派人回去告知我们已经和敌人大军遭遇,至于请求援兵,现在不能开口。你想想,大司马这次兵分多路,兵力本来就过于分散了,汉中,不会有太多留守人马的,这仗才开打,我们就请援兵,其他几路人马,岂不全都要无功而返,白费力气?” “将军,还有一个办法,这褒斜道,大都是木制栈道,要不,万一我们抵挡不住,就一把火把栈道烧了,敌人也过不来了。”部将突然眼前一亮,“听说,当年张鲁就是这么干的,朝廷也拿他无可奈何。” “你这是什么话?”邓芝又不高兴了,沉下脸来,“难道我们是想学张鲁,只图割据一方吗?” 部将讨个没趣,轻声说道:“我当然知道,皇上是要收复中原,重振汉室。人家,说的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嘛。” 邓芝一摆手:“想都不要想!” 说完,停了一下,又轻声告知:“实话跟你说吧,出发之前,葛公就特意叮嘱,不能毁了栈道。” 部将嘴一撇,低头轻声道:“那,您,刚才自己,不是已经毁了一段栈道了?” 这话邓芝反而不生气了,倒有些小得意:“我那怎么叫毁?就拆了那么一小段,马上就有人帮我们修好,怎么能叫毁呢?” 好有道理!部将又高兴起来:“那我们,再拆一小段吧。” 邓芝点点头:“对,现在就把前面拆了一段,让军士们手执弓箭和盾牌,隔着断处阻挠敌人修搭栈道就行。” “要得!我这就去办。”部将转身要走。 “慢着!”邓芝提醒道,“千万不要拆太多,要让敌人看到希望,不要让他们觉得根本过不来了,掉头回了关中!” 部将忙道:“遵命!” 邓芝还没说完呢:“少拆点,要让敌人认为我们只是一时失利,要是他们敢回头,我们就会立即修好栈道,紧跟着打到关中去!” 哼,这样才好,既不能叫破坏栈道,又能阻止敌人的疯狂进攻,把敌人拖在山谷里,一举两得。 另一头,曹真已经率大军赶上,看到众军士还在清理道路,忙大声道:“怎么停下来了?赶紧追击啊!” 军士遥指费曜:“是费将军让我们先把道路清理好。” 曹真找到费曜:“为什么不继续追击?” 费曜指着前面军士正在抢修的栈道:“敌人把栈道拆毁了,一时过不去了啊。” 曹真赶到前面,看到那些军士正紧急从栈道宽阔处拆了些木板下来,搬到此处,再一块块钉到插在山石中的大木柱上。 被拆掉的地方大概有十几丈远,军士们现在,已经把一丈多宽的栈道,铺好大部了,只差前方两丈宽的距离,就可以完全接上了。 曹真一跺脚,从军士手中抢过一块长木板扛到肩上,跑到最前面,往基架上一搭,随即踩着狭窄的木板走到尽头,回头招呼另一名扛着木板的军士:“把那一块给我!” 军士看了看木板下乱石密布,水流湍急的河道,忙叫另外一名军士帮忙抬着,小心翼翼地把那块木板伸过去。 曹真接住木板,两只手捣腾几下,把木板竖起来,随即就往前面一倒,搭上了前方完好的栈道。 他随即迈开步子踏了过去,转身朝后一招手:“勇士们,不要犹豫,跟着我继续追!” 费曜吓了一跳,赶紧抢先跟上去:“将军,还是等栈道搭好再追吧,就这么两块板,而且铁钉都还没钉上,军士们忙乱之中,只怕会掉下去啊。” 曹真看着他有些生气,这家伙,实在是呆板,都告诉他要紧追不放,他却因为栈道被拆了一段,就非要等着修到丈来宽才让军士过,那怎么成? “我问你,像你这么修路,是敌人拆得快,还是你修得快?”曹真一面说话,一面招呼其他军士跟上。 “你们修栈道,不要一段一段修!应该是先修出通过的线来,再慢慢拓宽!只要有一人能过,其他人就赶紧跟上!别的事,留给后面的人去做!”他继续大声招呼,“快,跟上!跟着我去追!” 费曜挨了批,紧跟在曹真身后,又劝道:“将军,还是我率队追吧,您跟在后面,及时指正错误就可以了。” 曹真一边跑一边提醒费曜:“当年夏侯征西虎步关右,可是三日五百,六日一千,都像你这么等着路修得平平整整,宽宽亮亮了才进攻,敌人早就要把路拆完了!你要想想,只要有一块木板,我们也抢着追过去,才有可能追上他们拆卸的速度!” 第265篇 大军动向 魏军士众在曹真的督促下,也是分为多部,紧随在蜀军身后,冒死追击。 邓芝虽然把部众分成五队,进行逐级抵抗,但在魏军如此强攻之下,也只能是逐级撤退了。 好在蜀军现在是处于防守,栈道两边的山崖和河流限制了敌军的攻击面,邓芝又先行观察好了地势,每次都在险要弯道处拆毁栈道,紧急用马钉钉紧,构筑成木墙工事,增派弓弩手和长枪兵,对仅依靠几块木板就强行进攻的敌军猛烈反击。 激烈战斗进行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曹真看到进攻被阻滞,军士死伤颇重,才下令暂停攻击,进行休整。 邓芝长出一口气,心里暗自咒骂,这曹真,可真是个疯子,一天下来,趁着他没回过神,竟把他逼得连退了十几里地。 不过,你疯就疯吧,实际上,像这种山谷栈道,从来都只能靠突击作战,偷袭成功,如果仅仅凭借勇力,只要对方有军队把守,有大军也施展不开,只能是徒增伤亡而已。 他把部将叫过来,对他吩咐道:“你先率军在此坚守,防止敌军趁夜再偷袭。我记得后面有一处地形,两边悬崖不是很高,可以事先让军士攀登上去。我先到那里去布置,等到时敌军追来时,我们就又可以从高处多方位对敌人展开攻击,定叫他们死伤惨重。” 部将忙回道:“遵命,末将必定严阵以待!” 邓芝又叮嘱道:“让大家不要懈怠,同时作好准备,现在你就带人到前面去,继续拆卸栈道。 明天早上天将亮未亮之际,就率军后撤。” 而这时的曹真,也在清点队伍的伤亡情况,安慰那些受伤的士卒,检查各部的军械粮草,和军士们一起共进晚餐。 费曜心情沉重,这一天打下来,虽然把敌人逼退了十几里地,但自家损失惨重,实在是不划算。 “将军……”他欲言又止。 曹真抬起手掌,制止他的话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种地形,易守难攻。但是,你想过吗?这是我们和敌人的第一天战斗,所谓首战必胜,第一天的战斗,必须要把敌人打退了,打掉他们的士气,后面的战斗就好办了。” 哦,这意思是,从明天开始,就不用这么不顾伤亡地猛攻了?费曜张嘴想问:“将军……” 曹真偏又摇头:“如果敌人今晚不趁夜撤退,明天就还是继续强攻;如果敌人今晚撤了,那我们明天就开始继续修栈桥,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敌人趁夜撤走?费曜忙问道:“将军,那我们要不要今夜就紧盯着他们,趁他们撤退时,随后掩杀?” “不不不!”曹真连连摇头,“如果他们趁夜撤走,我们要装作不知道,让他们离去。” 费曜真是被搞糊涂了,这白天我们因为栈道被拆,暂时攻击休整一下,你偏要我们连续追击,现在敌人真的要连夜撤走,你又偏不叫我们追击了,是几个意思? “将军……”他忍不住又想发问。 曹真向他解释道:“敌人如果连夜撤走,说明他们真的怕了,是真的想尽快逃走了,但是,今天白天我们攻得这么急,他们肯定会事先布置好埋伏。如果我们紧追不舍,反而又引起他们拼死抵抗,徒增我军的伤亡而已。” 怎么回事,这下子又舍不得军士的命了?费曜是彻底被曹真搞迷糊了,索性都不插话了。 曹真倒偏要跟他说明白:“如果敌人安全撤出了,就会抓紧时间向汉中撤退。我们再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继续向汉中进发,这样,在这山谷里,我们就不用白白死去太多军士了,直接到汉中和他们战斗,不是更好?” 费曜心想,说得好听,说不定到了汉中,还是中了敌人的埋伏呢? 曹真把身子转向一边,又自语道:“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是从哪一路出兵,如果三路都是虚出,那我们过快逼近汉中,倒真有可能反中了他们的埋伏。这一路敌人一击而溃,肯定只是疑兵无疑了,只是,如果敌人其他几路的出兵,也是迅速撤回的话,我们这点人马,到了汉中也没什么用。现在,我也需要等待文烈那里给我消息,才好真正做最后决定啊。” 原来是这样,费曜总算明白过来了。 曹真在褒斜道且战且前,不断派快马往后方打听消息,而曹休率军在长安,也在焦心地等待确认敌人主力出击的路线。 根据情报,敌人这次是分别从褒斜道、傥骆道和陈仓道出击。 现在,曹真那边传来的消息,在褒斜道上,敌人走了半个多月,还没有走完谷道的一半,而且一经交战,就连连后撤,这自然就是敌人施放的烟雾,是疑兵毫无疑问。 那么,就是傥骆道和陈仓道中的一条路了。 陈仓道的敌人倒是进军速度很快,明明比褒斜道上的敌军后出,却很快就到达了散关附近,看起来,好像就是敌人的主攻队伍了。 可是,那些敌人到了散关附近,却立即放慢了进军速度,迟迟没有发动攻击。 这,会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山道进兵,讲究的是快速通过,一旦被对方发现,只需用少量兵力,就可以阻住他们前行的道路,那么他们远道而来,就只能无功而返。 现在这帮家伙,偏偏停下来了,是几个意思?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早有防备,想到放弃了? 如果真是敌人主攻大军,不可能都不试着进攻一下就放弃,好像不太可能吧? 这一路,应该也是疑兵无疑。 至于傥骆道,哨探传来的消息,那里的敌人,也是一半路程都没走完,就停滞不前了。 即便没有这样的情报,曹休也不相信敌人大军真会从傥骆道进兵,因为那条道实在是太艰险了,又多年失修,大军在那种道路上行进,前后不知道要拉开多长的距离,粮草辎重根本无法及时跟上。 那么,敌人到底应该是要从哪条道上出击呢?难道还是陈仓道? 就在他左想右想想不明白的时候,从天水郡传来快报,马超率领大军,已经兵抵祁山,正在向上邽快速进发。 曹休恍然大误,难怪这三条道上的敌军行踪这么容易就暴露了呢,原来,他们真正想要出兵攻击的地方,却是远在天水! 第266篇 兵进上邽 马超和徐庶他们,率领一万五千军士,走祁山大道,抵达了天水境内。· 看来葛良连放三路疑兵,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让曹军猜来猜去费尽心思,对远离关中的陇右方向,倒放松了警惕。 马超他们快速进兵,沿路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就抵达了祁山。 由于此前刘备夺取汉中时,依靠葛良的快速袭击,几乎没有遭受损失就快速拿下汉中,曹操无奈撤兵后,也深感武都郡太偏远,时刻会遭受到刘备的攻击,就把当地许多百姓迁到关中和天水去了,只派杨阜在那里挂职太守,象征性地行驶管辖权,连兵马都没有派驻几个。 刘备上次西征,虽然受阻于陈仓,但回去的路上,顺手就把武都郡给拿下来了。 杨阜自知武都难保,趁着刘备还没赶到之前,先回到天水去了。 曹操得知杨阜的武都太守当不成,就把到调到朝廷任职。 马超这一次来,还深觉遗憾,他很想找杨阜报仇。 几年前,他曾经连续攻打八个月,好不容易打下冀城,本想自封凉州牧,自此割据凉州,也算是一方诸侯。 虽然当时杀了凉州刺史韦康,但对杨阜这些拼力抵抗的将领,他却赞赏他们的勇气,把他们留在身边任用。 没想到这赞赏人家却不领情,这家伙,表面顺服,暗地里却是施了诡计,和好几个天水旧官员串通,故意让他外兄姜叙在历城造反,然后又劝自己亲自带兵去征讨。 然后自己刚出冀城,杨阜就把城门关上了,害得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八个月打下来的冀城,就这么被人家几句话骗了回去。 而从此,他失了根据地,断了后援,粮草军资不断,不久就只能败逃往汉中了。 此后,他也曾向张鲁借兵,杀回天水,但毕竟兵力薄弱,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现在,他已经是新汉皇刘备手下骠骑将军,领凉州牧,这番回来,定当一血前耻! 虽然,杨阜已经不在这里,但拿下天水及其他凉州诸郡,一统凉州,让自己这个凉州牧的官职坐实,然后进兵洛阳,杀尽曹氏父子,才真正算得上为家人报了仇。 就在他左思右想,心潮澎湃时,前方军士前来报告:“将军,有人自称受大司马之命,前来向将军禀报前方军情。” “快传他来见!”马超从感慨中回过神来。 这次出兵,可并不是完全由自己支配。 来人被带到马前,向马超禀报:“将军,祁山只有少数魏兵驻守,根本无力抵抗大军,纯粹只是起到一个警戒作用,而上邽,也是驻兵不多,将军可以速速进兵,趁早拿下。” 马超点点头,他已经知道了。 这两年,除了葛良自己不停派人潜入天水,还让马超和陈银、侯选也派出自己的亲信,以各种名义,在陇右诸郡打探军情,联络各地有归汉之心的羌、氐等民众,暗里囤积粮草军械,就等着他们这一次远征。 经过多次兵败,马超也痛心疾首地想过,自己虽然冲锋陷阵不在话下,但说到运筹帷幄,实在是拿不上台面,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多次中了曹操和杨阜他们的诡计,从而一败再败,只身逃往蜀中。 同时,他也深知自己在刘备心中的实际地位,自己是没有多少犯错的机会的。 而且,指挥这次进兵的那个大司马,用兵也似乎挺神的,他也不得不佩服。 在汉中,短短几天就直取南郑;在荆州,出其不意反击孙权,也是几天时间,就歼灭敌人好几万。 他相信,这一次,肯定还有好多出人意料的妙计,这一环扣一环的,可不能在自己这里出了错。 何况,人家还安排了个徐庶在自己身边,不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冲动吗? “大人,那我们赶紧进兵,拿下祁山敌营,然后你镇守祁山,我去攻打上邽?”马超索性先问一下徐庶。 徐庶忙抱拳施礼:“在下谨遵将军吩咐。” 这其实都是事先就商讨过的,马超也不再多说了,立即挥军大进,直奔祁山敌人军营而去。 镇守在祁山兵营的魏兵,本就只有几百人而已,他们在此驻扎,真的就只是为了起个警戒报信的作用,或者防止小股暴民作乱而已,此时已经得知有大量蜀军逼近,自己又远离县城,根本不是对手,死守也没有任何意义,还没等马超他们赶到,就已经弃营而去。 马超占了空营,立即留下徐庶和陈银、侯选等人加紧扩大巩固营寨,自己则和弟弟马岱率军直奔上邽。 徐庶此时就真的开始多嘴了,提醒道:“将军,如果敌人未曾防备,就迅速拿下上邽;如果敌人防备甚严,一时难以攻取,还望将军不要强行攻打,可虚张声势,转向冀城,或者到其他地方,扩大声势。” “大人请放心,马超自然谨记大司马此前吩咐,绝不会一时冲动,坏了大计。”马超压制住自己的不耐烦,向徐庶一抱拳,领兵而去。 上邽城中,官员和守军此前一时都是听说蜀军已经三路并进,谋图关中,根本就没想到敌人还会从祁山大道进兵来攻打陇右诸郡。 因为,他们都知道刘备的志向,是要进击中原,恢复汉室王朝的,有了益州和荆州据地以自资后,自然会把目光一直盯着长安和洛阳,对陇右诸郡这些偏远地方,根本就看不上眼。 人家连江东那边,都没有顺江而下去攻打呢。 而且现在,刘备亲率主力在荆州攻打襄樊,留给西线这边的兵力,肯定会比上一次少得多,他们甚至都在猜想,这一次敌人竟然还敢兵分三路,简直就是个笑话。 在他们看来,这三路只怕都是疑兵,纯粹是为了造势,牵制一下曹丕在荆州方面的军力配置,减轻那边的压力而已,根本不可能真正对关中发起攻击。 至于陇右诸郡,人家都懒得搭理呢。 却偏偏就在这时,传来了蜀汉大军已经进抵祁山,正向上邽城扑来的消息。 众人一下子慌了神,这可怎么办? 在陇右诸郡,说实话,除了平时有人造反,朝廷会派出大军前来镇压。在平时,是根本没有朝廷军队驻守的,只是一些郡兵而已,而且,也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各郡所和县城的官员,表示朝廷对各地的管辖权而已,哪里能经得住久经训练的大军攻击。 第267篇 上邽抢麦 上邽,对于陇右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县城,离州治冀城不远,而且可以扼守关中经渭水进入陇右的道路。 上邽令得到马超又回来了的消息,赶紧一边派人向冀城报告,一边派人往关中告急,请求朝廷派兵救援。 马超领军迅速赶到城外,四面围住,高声呼喊城中官员答话。 上邽令在城上,看到马超军人数众多,心中连连叫苦。 唉,这凉州之地,怎么就一刻不得安宁,前两年刘备进兵陈仓时,凉州各地就有许多人趁机造反响应,幸亏刘备撤了,经过张郃、张既等人率军四处征讨,才刚刚平定下来不久,现在这马超又来,还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趁机作乱。 马超在城下高喊道:“城上的守军听着,曹丕篡汉自立,天怒人怨,现今汉骠骑将军、凉州牧马超,奉汉皇之命,前来光复凉州!你们当以大义为重,即刻献城归顺!” 上邽令不甘示弱,在城上高声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仗着自己一身蛮力,多次侵扰我们雍凉,害得百姓们不得安生,还有这里口口声声称什么大义。什么大汉皇帝,汉帝早就已经效仿尧舜之义,把天下禅让给了魏帝,如今天下一统,就是你们这帮叛贼四处作乱!我劝你还是认清形势,就在这里下马,把自己绑好了,到魏帝面前去请罪受死吧!” 马超生气了,怒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口出狂言,等我攻破城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上邽令立即回敬:“你个害死父子兄弟的家伙,早就该碎尸万段了,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我要是你,我早就从马上一头栽下去,自己撞死算了!” 马岱看到马超又要气得脸红脖子粗了,赶紧劝道:“兄长,你跟他们这些玩嘴皮功夫的人嘴上较什么劲呢,我们还是赶紧收麦吧。” 马超听了,把一口气死死憋住,良久才慢慢吐出来,对马岱道:“那,你来喊话。” 马岱扯起嗓子,朝城上喊道:“城中的守军听着,现在,我汉军四路齐出,已经分别拿下陈仓、郿县、武功,关中之地,长安已经成为一座孤城。你们的镇西将军曹真,已经在褒斜道被我们斩首!你们,不要再幻想会有大军前来替你们解围了!我劝你们,不要再作无谓抵抗,趁早投降!” 马超吓了一跳,没想到马岱竟然会这样哄人了。 “你,你在说什么?”城上的敌人还没回话,马超倒先问起马岱来了。 马岱这些话,都是徐庶教的,连理由都学会了,当下对马超道:“兄长,跟这帮子人斗嘴,你肯定斗不过他们,不如直接吓死让他们,让他们早点断了乱想,说不定也就开城投降了。” 马超直摇头:“这也说得太悬了吧?” 马岱还没回答呢,城上上邽令忙抢着喊道:“你们不要在这里胡说!就凭你们这些龟缩在益州山窝里的贼寇,还妄想拿下关中?” 马岱也没心思跟他们在这里争嘴上功夫,只喊道:“信不信由你!城中的将士们,不要再无谓送死了!现在,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们不会攻城。你们倒等等看,会不会有人来救你们!三天之后,如果你们还不开门投降,我们将攻破城池,到那时,刀枪无情,就不要怪我们了!” 众蜀军虽然知道这是在骗人,却也乐得起哄,跟着大喊道:“三天不投降,没命见爹娘!”三天不投降,没命见爹娘!“ 马超摇摇头,这都是些什么呀! 马岱对马超道:“兄长,那,你率一半军士在这里围城,我,就带人去抢麦子去了?” 马超这才笑出声来,点头道:“嗯,快去吧。” 原来,葛良早就根据书上记载,算准了这时间出兵,可以节约好多军粮。 这时正是陇上小麦即将成熟之际,马超也不急着攻打上邽,只是让马岱率领军士抓紧时间,争取把上千顷的麦田全部收割完。 上邽令听到马岱喊出三天不攻城的话来,心中一阵窃喜,正好趁这段时间再加固城防。 三天,三天时间,都足够陈仓附近的大军紧急赶过来解围了。 说什么陈仓、郿县、武功等地都被他们占领了,鬼才相信呢! 当下,他把众官员召集到一起:“不要相信马超的鬼话,如果他们还能打下关中那么多城,哪里还会有兴趣跑到天水来,早就集合大军去围攻长安了。你们要相信,朝廷马上就会派大军前来救援,千万不要自家乱了军心!” 他不会忘记,早些年马超叛乱时,阎温驻守上邽,就是因为手下有些人响应马超,阎温制止不住,无奈弃城跑到冀城去的,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可是,马超为什么要给他们三天时间呢?按道理来说,他们远道而来,肯定要抢着先攻下一座城,夺取城中粮草军械,以此坚守,然后再想办法打败援军,继续向其他地方进攻啊? 等到第二天,他就知道答案了。 县功曹抢着前来报告:“大人,大人,马超他们,好像在城外抢割麦子!” 县令恍然大误,难怪说要等三天,原来是到这里来抢粮了,真是说得好听! “那些麦子,可都还没熟呢!这是帮畜牲吗?他们怎么不去啃麦苗?”他气得大叫道。 “大人,虽然还没熟透,可是,割了,也勉强可以吃啊,关键是,他们现在把麦全割了,我们到时吃什么啊?”功曹说得好实在。 县令还在骂着呢:“这断子绝孙的马孟起,竟然干起这偷鸡摸狗的行当来了!” 这种事,打起仗来经常有的好吗?以前夏侯征西平定西北,还不是到处抢粮?功曹没心思骂人,只担心没饭吃,急着请求县令:“大人,要不要趁他们兵马都分散去抢粮了,我们冲出去,把他们赶跑?” “你饿晕了吧!把他们打跑?就凭我们城中这一千多郡兵,想把马超打跑?要去,你去啊!”县令没好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第268篇 抢了就走 一得到马超进军天水的消息,曹休立即明白过来,敌人真正想要攻占的,就是陇右诸郡! 什么褒斜道、傥骆道、陈仓道,率兵的都是些以前听都没听过的无名将领,进军大张旗鼓的,偏又行动迟缓,哪里像个要打仗的样了。 · 而陇右就不一样,那边是马超率兵,这家伙,都说有信、布之勇,深受羌、氐等胡人推崇,每次在陇右作乱,都有一大批人响应,敌人不利用这个优势,重兵出陇右,偏要到这防备森严的关中一带来捞好处?那才真是自不量力。 好了,确定了敌人的主攻方向,事情就好办了,曹休立即点齐大军,迅速沿渭水河道的大路,赶往上邽救援。 快快快,得赶快,如果敌人已经攻下上邽,那么,他们就可能堵住大道,到时,又要绕好远的路才能进入陇右了。 兵贵神速,他率领骑兵抢先出发,让步卒们随后跟进。 到达武功一带,郭淮前来迎接。 “敌人此路人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他抓紧时间再次确认一下。 郭淮忙道:“据前方哨探消息,敌人还停在半道!” 什么意思?既然他们的大军都已经到了天水了,他们还留在半路上干嘛? 不过来不及多想了,他叮嘱郭淮几句,紧急向前行军。 到达郿县,他又问驻守的将领:“镇西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守将回答:“刚刚接到消息,将军已经和敌军交战好些天了。敌人已经败退近百里,估计很快就可以击溃他们,兵进汉中了。” 唉,其实自己是不赞成他这样在敌人情况都没摸清楚的情况下冒进的,不过他既然非要这么干,现在敌人大军已经出在陇右,就请老天保佑汉中空虚,曹子丹马到功成吧。 曹休让守将赶紧把敌人大军出现在陇右的消息告诉曹真,让他小心行事。 大军进到陈仓附近,张郃已经在路边等着他了:“领军将军,敌人仍然在散关一带停滞不前,我们是不是干脆主动出击,把他们赶回去?” 曹休忙摇头道:“不要,据险坚守,难道你在陈仓,都没有得到马超已经兵出祁山,正在攻打上邽的消息吗?这怎么行,要是他扔下上邽,悄悄顺渭水来而,偷袭陈仓,你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张郃正为这事烦恼呢:“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主动出击,把陈仓道上的敌人赶回去,我也早就可以安心带兵去救上邽。现在倒好,反倒要担心他们两路夹击,不敢乱动了。” 说得倒也是,不过曹休现在没心思管这些了,对张郃道:“既然敌人已经兵临上邽,陈仓道上的敌人又不退,更说明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袭占陇右。说不定,过几天这陈仓道上的敌人,得到他们天水方向的队伍已经抵达,真的就要发起攻击了。你可要小心应付。” 张郃憋坏了:“既然你已经率军去上邽,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击散关附近的敌人了?” 曹休想了想,道:“等一下吧,等天水那边的情况明朗了,到时再决定这边要不要主动出击。” 大军仍在日夜兼行,几天之内就赶到了上邽。 可是,上邽城外,一个敌人都没有。 城墙好好的,根本看不出有激烈战斗的痕迹。 “敌人呢?马超呢?马超去哪里了?”曹休感觉像做了个梦,好像被谁愚弄了。 上邽令忙喊道:“将军,我可没有谎报军情啊。早几天,马超确实率大军,把上邽城给包围了啊。” 曹休抬眼四望:“难道他到这里来,打了几天没打下来,就跑了?” “他没有攻城,只是围了三天城,就跑了?”上邽令辩白道。 曹休没想明白:“什么意思?围了三天就跑,他吃饱了没事干吗?” 上邽令觉得曹真说的不对:“不不不,他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而是吃饱了没干事,就跑了。他把我们麦田里的麦子差不多全收了,然后就跑了。” 这还不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吗?曹休觉得以马超的身份,还不至于这样干吧。 “他跑到哪里去了?”曹真很生气。 上邽令忙回道:“听说,三天前,就跑到冀城去了。” 原来是贼心不死,竟然又想去图谋凉州州治,曹休不再和上邽令啰嗦,又紧急领着几千骑兵赶往冀城。 等他紧急赶到冀城,又发现这里和上邽差不多,根本就没有马超的影子,人家凉州刺史告诉他,马超只是在城外晃荡了一圈,就撤走了,好像,是往祁山方向撤退了。 怎么可能?马超连一仗都没打,只抢了些麦子,就跑回祁山了? 曹休问凉州刺史:“马超到底带了多少人来?” 凉州刺史回道:“带到冀城来的,大概是三四千骑兵吧,不过,听说他们还有近万的步卒,用车载着抢到的麦子,先退往祁山去了。” 要不要立即去追?曹休有些迟疑了。 按理说,自己星夜前来,凭着身边的几千精骑,完全可以追过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现在马超的行为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一个被刘备封为骠骑将军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来抢点粮就跑? 敌人未经交战就退,肯定是有什么诡计! 他决定暂时停下来,摸清敌人的情况,等待后面的步卒到达,再向敌人发起攻击。 既然马超已经退保祁山,那他对陇右,就已经不构成什么威胁了。 马超率领骑兵在冀州城外晃荡一圈,就立即赶上正车载肩扛,紧急往祁山大营撤退的众军士。 徐庶都已经率领军士过来接应了,看着这么多粮食,如果真的只是给他们这一万多人马食用,说不定能吃上一个月了。 “快,都搬到车上去,往后方运送。”他高兴地让跟着自己,推了许多粮车而来的军士,赶紧装车。 “这是在干么呢?”马超看到跟着过来的陈银和侯选,总觉得这样的事,简直就像小孩子赌气似的。 陈银和侯选却看开得多:“马将军,不要急,都已经离开陇右那么多年了,也不争这一时。再说,应该等不了多久了吧。” 第269篇 坚守不出 第269篇坚守不出 “你说,这马超既然已经达到了突袭的目的,为什么偏就只是抢了一些生麦,就退回到祁山大营去了?无论是上邽,还是冀城,连一次攻击都没有发起?”曹休对马超的行为感到困惑,想让凉州刺史张既帮他解一解。· 张既一时也没想明白,按照他对马超心性的了解,那是个爱冲动的家伙,追求的可就是快意恩仇,每一次来,都恨不得搅个天翻地覆。 “难道说,他现在学聪明了,知道朝廷大军团很快就会来到,所以闹一闹就赶紧跑,就像上次找张鲁借兵围攻祁山,一听到夏侯征西大军来援,就赶紧撤回汉中去了?” 曹休摇头道:“可是,这一次,他可是带着一万多兵马来的,而且有刘备在后面撑腰,怎么会试都不试一下呢?” 张既摸摸胡子:“是啊,像他这样骁勇善战的人,又心高气傲的人,想要他纯粹只是来抢点粮,实在是难以想像。刘备既然都封他为骠骑将军,不可能这样使用他啊。” 曹休道:“行为异常,必有诡计。这一次,敌人扬言从褒斜道、傥骆道和陈仓道三路进兵,都只是做做样子。我早就猜想到他们的主攻方向必定是要出其不意的,听到马超悄然出祁山,想必是敌人主攻,可是,竟然丝毫没有抢在我大军到来之前,攻下一城,反倒直接退守祁山,真把我搞糊涂了。” 张既想了想:“你说,他抢了就跑,退过祁山,是不是因为还有等待援兵?” 曹休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有可能在等待援兵,但是,他都已经有一万多人马了,完全可以先行试着攻打下邽啊,那里守兵本就不多,又事先没有准备,只要他加紧攻击,说不定两三天也就给他打下来了,然后他据守陇山隘口,一面阻击我们的大军进入陇右,一面等待援军,岂不是更好?” 张既同时却又在感到庆幸:“幸好他退回祁山了。 要是让他留在上邽,还不知道陇右诸郡,又有多少羌、氐胡人心存侥幸,趁机起来闹事。如今他走了,我倒要抓紧时间对外宣称,马超妄图侵拢陇右,被我们打得一触即溃,落荒而逃,也让那些心存反意的胡人,趁早死了造反的心。” “你的意思是说,马超这一回来,是想先等着陇右有人开始造反了,他再趁我们内部动乱了,再大举进攻?”张既的话似乎提醒了曹休,不管马超想干什么,只要他还在陇右,就必须尽早把他赶走。 张既觉得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点头道:“那是当然,总不能让他一直占着祁山吧。” 等过了几天,曹休的后续大军赶到,他便立即率军前往祁山,去攻打马超的大营,同时派人告知张郃,让他主动出击,把陈仓道上的敌军也赶走。 至于郭淮那边,敌人都只停留在半道上,那就还是坚守吧,免得劳师动众,人家又跑回去了。 马超在祁山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站在大营门口不停地朝远方张望,还忍不住问徐庶:“这敌人的大军,怎么还不来进攻?” 徐庶劝慰道,“将军稍安勿躁,兵法上讲究以逸待劳嘛,我们这么老远跑过来,正好趁机休整几天,等敌人大老远从长安跑过来,不,也许是从洛阳跑过来,累得够呛了,我们再给他一击,岂不是更好?” 马超手握拳头,在营门上捶了两拳:“我就怕敌人跑来不累,我倒是等累了。” 徐庶忙拉住他的手:“将军,你可千万别急躁。你要是急起来,再在这门柱上多打两拳,以你那身力气,只怕这大门经不起几下捶啊。” 一旁的陈银、侯选和军士们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马岱觉得大哥这样有失大将风范,轻声叫道:“兄长……” 马超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道:“我军营寨固若金汤,仅凭我马超两拳就把大门砸坏了的话,那我倒是愿到长安城门上去试试。” 就在这时,军士急奔前来报告:“敌人五万大军,正向祁山开来,前锋此时估计已经到达离此地二十里外。” “哦,”徐庶的说笑还没完呢,又对马超道,“将军,您看,您一召唤,他们就来了。” 马超立即一脸正色,对大家道:“传令各营将士坚守营寨,不得懈怠,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击!” 第二天早上,曹休就率军来到蜀军营前,摆开阵势,擂鼓呐喊,高声挑战。 蜀军除了依据祁山山势,在一处山顶有着宽敞平地,四周地势陡峭的山上扎下营寨,又当道扎营,把大道都给封了起来,不让魏军前行。 徐庶站在高处,手搭凉蓬,不时点点头。 陈银拉了拉他的衣袖:“大人,大概有多少啊?” 徐庶摇头:“正在数呢。” 陈银睁大眼睛,想自己去数一数,却觉得有些眼花,只好叹口气:“唉,岁数大咯,远点的地方,已经看不清了。” 徐庶忙转过身来:“我还不老。” 陈银忙道:“我说的不是你,我是说我。” 徐庶不好意思地笑笑,安慰道:“不用着急,不用着急,我们很快就可以杀回关中了。” 马超急着要问徐庶:“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徐庶赶紧又回道:“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再过两天,才到我们约好的日子。” 马超回头看看山顶,那里高高竖着三面大旗,迎风招展,又自语道:“也不知道大司马能不能按时赶到啊。” 徐庶咧嘴一笑:“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放心,这些日子都是他定的,他肯定给自己留了余地。” 徐庶估算了一下,今天前来挑战的,就有两万来人马,看来,这曹休是有些急啊,情报上说的是他总共带了五万人马过来,这第一天来挑战,就出动一半了,也不愿多留一手,何必把军士们都弄得那么累呢? “来吧来吧,来得越多越好,反正我们只是坚守,他们全都跑过来仰攻击才好,这防守战,可比攻坚战容易多了。” 第270篇 互扰军心 曹军在蜀营前叫阵半天,蜀军只是紧闭营门,坚守不出。 曹休有些郁闷,明明是他们来攻击我们,这第一仗却是要我们去请他们出来打。 好吧,既然你们不出,那我就进攻了! 他挥动旗帜,命令军士前行,呐喊着向敌营冲去。 蜀军躲在土壕内,等敌军靠近鹿角,随着高处马超挥动旗帜,弓弩手齐出,箭矢如雨般射向敌军。 曹军冒着箭雨,拼力向前冲击,打了半天,扔下无数尸体,勉强推进到蜀营门前,又被营中冲出的长枪兵一顿乱刺,给逼了回来。 激烈战斗进行了两天,曹军付出巨大代价,终于冲进了蜀营。 蜀军边打边撤,又全都退回到山上营寨中继续坚守,曹军这下子要想仰攻进去,只怕是不太可能。 曹休很生气,一把火把当道的敌营寨鹿角等物都给烧了,又冲着山上喊道:“马超,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不就是想重新打回老家,打到关中去吗?既然来了,怎么又一直躲着不愿出战?” 马超在高处听得清楚,转头问徐庶:“明天就可以告诉他们了吧?” 徐庶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不光是你等急了,我也等得不耐烦了。” 马超兴奋地用右拳击了一下左掌,然后两手猛搓,对着山下喊道:“怎么了,曹休小儿,打得心急了?那好吧,明天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如果你听了还有兴趣跟我打,那我们明天摆开阵势,好好打上一仗!今天天色不早了,你早早回营去睡觉吧!” 此前任凭曹休怎么挑衅,马超就是不回话,今天终于开口了。 明天有好消息?不光是曹休,许多曹军都听到了。 什么好消息?是他们的好消息,还是我们的好消息?众人一下都议论起来。 好消息?你难道还能给我们好消息?曹休可不相信这种事,依旧让人大声喊道:“有屁快放,有种现在就下来打!” 马超现在完全兴奋起来了:“曹休小儿,我不和你一般记较,你还是早点回去,别等天黑了路上摔着了!等着明天我给你的好消息就是了!” 曹休看看天色,也只好下令回营。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众军士们议论了一夜,曹休也忍不住想了一夜,却只是想不出来。 张既随军在营中,轻笑道:“将军别想了,那只不过是敌人故意用来迷惑军心的,你越想,就越上了他的当了。” 曹休却放不下了:“我也知道这是敌人故意扎乱我们军心的,只是,他们这次进兵,实在是疑点重重,一点都不合常理啊。” 张既无奈摇摇头,再说下去,他怕自己晚上也会睡不着,索性闭嘴了。 第二天,曹休就迫不及待地早早领军来到蜀营前,高声喊马超搭话。 马超站到高处,迎着太阳,满脸灿烂,虽然徐庶让他再等一等,熬一熬曹休,他却实在忍不住了。 早一点说出去,岂不是更让曹休难熬? “曹休小儿!这么早就来磕头了?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次四路出兵,实在是有违常理,让你想不明白了?实话告诉你吧,你上当了!你个傻子,领着大军跑到这里来跟我耗,实际上,这时候,我们的大军都已经兵出子午谷,打到长安去了!”他拿了个喇叭筒套在嘴上,憋足了气,大声对着曹军喊了几句。 曹休闻言大吃一惊,难怪自己心里不踏实,难道真的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不,不可能,从汉中方向来的只是敌人偏师,都已经分成四路了,怎么可能还有大军能出子午谷? 子午谷方向,我也并不是没有防备,早就布置了五千人马在那里防御,长安城中更是还有两万多人马随时各路接应,怎么可能让敌人无声无息地就直接打到长安城下去了。 他赶紧让身边军士跟着他喊:“马超小儿,不要在这里满嘴污秽,妄想动摇我们军心!就凭你们,还想打到长安?简直是做梦!我们在子午谷有重兵把守,你们如果想从子午谷偷袭,就只能葬身山谷,有来无回!” 嗯,这会是真的吗?马超听到对方这么回话,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徐庶赶紧从马超手里抢过喇叭筒来,大声喊道:“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了!你们在子午谷口的那么点人,早就被我们的镇北将军、汉忠太守大人魏延魏文长率领的五万精兵,打得片甲不留,尸满山谷。就在昨天,我们的镇北将军,已经兵临长安了!你上了我们的当,造成长安失守,就等着回去满门抄斩吧!” 徐庶的话让曹休更不安了,是啊,汉中方向是魏延所督,这一次,哪一路都没听说过是他率领的啊,难道,他们真的大军出子午谷了? 张既今天是跟着来了,这时及时出口相救,双手合在嘴边回敬徐庶:“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魏延小贼,五天前就已经在子午谷里斩杀了,手下士卒死伤殆尽!” 年纪大了,说话不能太大声,他忍不住猛咳几声,缓过气来后,又转头对曹休道:“将军不要相信他们满口胡言,哪来的满门抄斩。” 曹休自然知道满门抄斩是敌人胡言,哪有曹家抄斩曹家的道理,当下也很生气,自己又带头喊起来:“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的镇西将军,已经在褒斜道全歼你们的疑兵,趁着你们倾巢而出,汉中空虚,已经拿下南郑了!你们这一次,妄想多路疑兵,扰乱我们的判断,到头来,却是自食苦果!你们现在已经是前不能进陇右,退不能回汉中,已经走投无路了!要想活命,趁早投降!” 咦?张既会骗人徐庶知道,没想到曹休也会骗人了? 徐庶哈哈大笑:“到底是谁在骗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再让你们的士卒白白送了性命了!哦,对了,可能是你们还没得到长安失陷的消息,还不相信我们只是疑兵是吗?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本来已经打了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却不趁机攻打上邽和冀城,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卤城都不占领,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们是疑兵,只要把你们从长安远远调动到天水来,就可以了啊!” 第271篇 约期一战 曹休可不想在这里光和对方斗嘴,直接喊话:“说那么多作什么?有种就早点下来一决胜负!要不然,把你们围在这山上,堵住你们的退路,断绝水源,放火烧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烧山?”徐庶回敬道:“你可要看清楚了,这山上可没几棵树,你怎么烧山?如果你想围,那就围吧!我们这山上有水源,还有好多新收的麦子,够我们吃上两个月了,你就慢慢围吧。 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救长安,要是在这里围上两个月后,只怕洛阳都已经被我们拿下了。” 看敌人一副悠闲自得、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真的长安已经被拿下来了,众曹军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难不成人家说的都是真的? 徐庶继续在高处喊道:“众魏军兄弟们,不要再在这里无谓送死了!再耗下去,你们就要被困在这陇右了!回中原的路,就要被堵死了!你们要是不信,赶紧派人去长安方向打听啊!哦,对了,你们要是觉得长安太远,消息一时无法证实,可以先去问一下你们在陈仓的守军啊,问一下看看,我们那一路人马,是不是三天前一早就撤退了?如果是,那就说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啦!” 这一次蜀军的行动,确实疑点重重,不光曹休和张既,其他将士也是困惑不已,被徐庶这样说来说去,大家都觉得有必要赶紧先派人去陈仓问一问,众人的议论更甚了,队伍里响起一片嗡嗡声。 曹休赶紧喝止道:“谁要是被敌人骗了,私下议论,乱我军心,立即斩无赦!” 徐庶觉得差不多了,再喊多人家反而不信了,最后说道:“魏军兄弟们,我们都是为了你们好!我们这些天坚守不战,纯粹就是为了让你们保住性命,不要以为我们怕了你!曹休,你非要打,那好,我们就约好了,明天我们两军对阵!就在这山下大道上,一决胜负!” 一听对方愿意放弃地利接受挑战,曹休赶紧接口道:“马超,你说话算话?” 马超大声回复:“说话算话!后天一决胜负!” 徐庶又跟着喊道:“我们一向说话算话,众魏军将士们,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张既往地上啐了一口:“满嘴胡言,乱我军心,有一句真话就见鬼了!” 曹休管不了那么多了,对马超喊话道:“好,明日一早,两军在此决一死战!” 张既拉住曹休:“不要相信敌人,这只怕又是敌人的缓兵之计。” “那怎么办?”曹休摇头道,“现在他们占着地利,难道我们还非要今天再仰攻?如果他们愿意下来打,岂不是更好?” 张既没话说了,只自顾嘟囔一句:“说不定他们就是想让我们离开,连夜逃走。” 曹休偏听到了,叹口气道:“他们要是连夜撤走,倒也省了心了。” 就在这时,真有快马飞奔前来送报:“镇西将军,左将军派我前来报告,陈仓道上的敌人,已经在三天前早上全都撤回去了。左将军前来请示,要不要他率军前来支援。” “啊?”这下子,不光是身边的部将们,连曹休和张既都吓了一大跳。 敌人刚刚还在说要我们派人去陈仓去问一下,那里倒马上就派人来证实了。 眼看着部将们惊慌起来,这回曹休比张既反应还快,赶紧对来人道:“闭嘴,命张将军继续在陈仓坚守!” 张既马上跟进:“敌人已经撤退了,说明他们知道进攻失败,赶紧跑回汉中求自保了!” 曹休对身边刚才听到来报的众将吩咐道:“不准提陈仓的事!这纯粹就是敌人败退而已,再有议论陈仓,散布谣言的,立即处斩!” 回到自家大营,曹休悄声对张既道:“虽然我相信这是敌人的诡计,但是,他们的话也提醒了我,不是没有那种可能啊。我已经派人回去,慎重提醒子午谷口的守军,加强戒备,同时从长安往子午谷口增派援军,防患于未然。” 张既也很无奈:“虽然知道纯粹是敌人用来骚扰我们军心的,你怎么也会被他们的谎言干扰了?” “好了。”曹休摆手道,“实话说吧,敌人远在祁山,却连陈仓道上敌军的动静,都可以说得分毫不差,这说明他们的行动是经过精细策划的,肯定有很多地方会出乎我们意料,而且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他们的预计之类,这让我很担心。我需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最重要的,是要赶紧让曹子丹赶紧从褒斜道撤回来,免得中了敌人的诡计,想回都回不来了。” 张既明白过来,安慰曹休道:“将军放心,长安这样的坚城,不光城里,周围也全是我们的军队,敌人要是真想偷袭长安,一时半会拿不下来,反倒会落入我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曹休皱着眉头,道:“我不是担心长安,我是在想,敌人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图谋?” 众曹军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而祁山大道上,葛良和孟达、王平率领的大军,已经快要接近马超他们的大营了。 一万五千人马的队伍,除了一千辆运粮的马车,还有一千辆战车,此刻正停留在路上休息,连绵好几里路长。 徐庶领着几名骑兵迎面而来,找到葛良哈哈一笑:“你可终于来了,我还生怕你赶不上呢。” 葛良忙拱手回礼:“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徐庶笑道,“早间把曹休打发回去了,现在,天快黑了,大家抓紧时间赶路,把粮草运进营寨吧。” 葛良又问道:“和敌人约好明日一战了?” “一切都按我们事先拟定的那样发生了,就等着明天一战而定了。”徐庶连连点头。 “哈哈哈!”葛良抚抚胸口,祁山这边是顺利了,其他几条道上也不用太担心,惟一可能出竟外的,就是魏延和张嶷他们兵出子午谷那一路了。 他们,能按照预定的那样,按时在敌后制造混乱吗? 第272篇 挑明矛盾 魏延领到奔袭子午谷的命令后,兴冲冲地赶紧点齐人马,赶紧抓紧时间往前赶路。 刚到子午谷口,俩人就为由谁在前面隐蔽前行开路,进而封锁消息的事争执起来。 魏延抢先发话:“等下由我率人先行进谷,你领着大家在后面跟进。” 张嶷就不同意了:“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这些小人物就行了,像您这么位高权重的镇北将军、汉中都督,竟然还想跑到前面去开路,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吧?传出去,您叫我们这些小兵小将们以后还怎么见人?” “哈哈哈!”魏延有些得意,“知道我官位比你高就好,这一路上,你就什么都别想和我争。我说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张嶷顺口就道:“就是你官位比我高啊,所以探路开路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不不不,你现在也是大将了,命也宝贵得很啊,而且还是大司马跟前的红人。你呀,就是大司马派来盯着我的,就是代表了大司马啊,我魏延怎么能让大司马的红人前面做探路呢,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怎么见大司马啊。”魏延难得地恭维了张嶷一回。 张嶷眉头一皱:“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张嶷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一样?” 一直跟在一旁的王威见他们俩个马上就要吵起来了,赶紧插话道:“其实,我们都是大司马的人啊。当初,就是大司马下令组建这样一支队伍的嘛。要不是大司马,我们这些人还不一定走到一起呢。 ” 张嶷还在问魏延:“你说大司马派我来盯着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说,你对大司马有意见?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大司马知道了?” 魏延察觉到自己一时失言,心里也正在后悔呢,不过张嶷这么说话,他的牛脾气又上来了:“要不是为了盯着我,为什么非要让你跟着我一起来?” “哼!”张嶷冷哼一声,“到底是谁非要来的?明明是你开始不愿意来,大司马都已经命我和王平兵出子午谷了,你又偏要插进来。” “你!”魏延一时语塞,索性耍赖了,“这里是汉中地界,而且这一路是由我统率,出发的时候,大司马都明着说了,你要听从我的指挥!” “就是因为你是统率,所以不能让你到前面去探路啊,你得在后面总督全军!”张嶷也咬死不放。 “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两位都是位高权重,可不能出什么意外。这种探路开路的事情呢,交给我们这种小喽啰就行了。”王威又赶紧来圆场。 魏延非要争这口气:“大人说话,小兵们不准插嘴!” 王威赶紧闭嘴。 张嶷倒是应了王威的话:“你说的有道理。” 魏延冲张嶷嚷道:“你自己刚才又说了,由我总督全军,怎么又抢着分派人手,而且是我的人?” 张嶷冷哼一声,摇摇头,先不接他的话。 “周到!”魏延偏要另外指定人。 “在!”周到本来跑在前面,听到呼唤,立即转身回来。 “我,我知人善用!”魏延眼盯着张嶷,手指周到,“你不是号称跑不死吗?这前面探路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在做。现在,我令你率领十个人,乔装成山里的百姓,到前面去开路!” 周到赶紧回道:“遵命!” 魏延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皱起眉摇摇头,指着王威道,“你,带着你统领的一百人,穿上那花花绿绿的迷彩服,跟在周到后面,把周到他们沿途遇到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全都暂时扣押起来,交给后续大军处理,等大军全部通过后,才能把他们放走。” 王威高兴地应了一声:“遵命!” 向来也是放荡少礼的张嶷,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轻笑一声,抱拳恭敬地向魏延行个礼:“启禀都督,这前方探路的,还必须加上我这边的人才行。” 魏延眉头皱得更紧了:“张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嶷道:“启禀都督,你可知道,这山中百姓,有一些是近些年搬过来的?” “你还管这个?”魏延也哼了一声,“这里是汉中界,你会比我还清楚?” 张嶷这回不和他争,凑近魏延耳边,要和他悄悄说话。 魏延身子一斜,本能地避开了去。 张嶷眉头一拧,脸上又有了不快,转身对身边众人道:“你们先避开!” “好了好了,不用了,你说!”魏延反应过来,把身子贴近,耳朵凑过来。 张嶷轻声道:“我不清楚,不过,大司马可能比你清楚一点。两年前,他就已经准备好了,挑选了几十名军士,带着家眷,在这山谷中定居了,就是为了今天,我们兵出子午谷时,沿路可以事先得到消息。” “啊?”魏延太意外了,“那意思是说,两年前,他就已经把今天这一仗算计好了?” 说话这么大声干嘛!张嶷嘴里轻啧一声,冷眼看着魏延。 魏延一拍脑门,随即就大吼一声:“你们先避开!” 众人赶紧远离,这人就这样,刚说不用,这下子又喊避开了。 “你说你说!”魏延恼火得很,觉得自己被张嶷,甚至是被葛良戏弄了。 还是这么大声!张嶷把头转两下,看看别人都走了多远。 魏延又一拍脑门,轻声道:“你说,你说。” 这还差不多,张嶷放低嗓门:“我说要由我先去谷中开路,就是因为大司马已经告诉我,怎么去和他们联系。其实这一路上,已经差不多是畅通无阻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偏要把我蒙在鼓里?”魏延瞪着大眼,咬着牙,却还是压低声音。 张嶷轻轻一笑:“大司马说,因为你啊,你──你说话声音太大!” 他本来是想说“你嘴巴太大口无遮拦”的。 魏延赶紧用手捂住嘴,过了一会儿,放下来,仍然忍不住牢骚:“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还要我来这边干什么?” 张嶷深吸一口气,慢声道:“大司马说,凡是这种山地作战,起关键作用的,也就是这无当飞军,而且,说你,说你和我,虽然脾气不好,但遇事能随机应变,不会慌了神,这种深入到敌后,见机行事的任务,也只有我们俩个完成了。” 这句话,确实是葛良特意叮嘱张嶷说的,而且,是要在吵一架以后再说。 第273篇 往昔重现 张嶷派出手下,跟随周到和王威,在前方紧急开路。 蜀军开始沿着子午谷向前急速行军。 虽然此前魏延曾经得过刘备的命令,扬言从子午谷出兵,把道路修整过几十里,但过去之后,仍然是人烟稀少,道路难行。 只是对于五千无当飞军来说,这种谷地山路,跟平坦大道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加上天公作美,这些天都没怎么下雨,队伍推进非常顺利。 这天傍晚,魏延看看天色,吩咐队伍停止前进,这山里面,太阳下山快,得抓紧时间选好地方扎营。 抬脚走到溪边,合掌掬起溪水,往脸上使劲擦了几把,就着河边一块大石头坐下来,把向导叫过来:“现在这里,离谷口还有多远,应该快了吧?” 向导回道:“正是,照我们现在这样的行进速度,明天天黑时分,就可以走出山谷了。” 魏延面露喜色:“是吧,我也是算起来应该差不多了。让军士们好好休息,把明天的饭都准备好了,天黑时分悄悄走出谷口,趁夜直奔长安去也!” 又抬头看了看后面:“伯歧,伯歧!” 侍从忙道:“张将军在后面督促那些背粮的军士呢。那些人不比我们,总是要走得慢些,要不要我先去把张将军请来?” 魏延嘿嘿一笑:“算了,不要去催他,反正他,一直以来就是在后面跟着打扫战场的。米仓道是这样,子午谷自然是这样。” 过了一阵子,营地都扎好了,锅也架好了,柴也劈好了,张嶷和那些运粮的军士到达营地,正好送米下锅。 张嶷看到魏延还坐在溪边,也过来好好洗了把脸,一边洗一边对魏延道:“这行军,好像是一天比一天快了啊。” 魏延捡起一块石子,扔到溪里,在张嶷身旁砸起一片水花,得意笑道:“你知道吗?再过一天就可以走出子午谷了。” “这么快?”张嶷回过头来,虽然自己估算也是这样,但一被证实,还是忍不住要感慨一下,“这距离大司马给我们设定的日子,可要快上四天了。” 魏延摸摸胡子:“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是真的明天就出去,还是稍微等一下?” 张嶷问道:“现在前面谷口的情况怎么样了?今天前面传消息回来没有?” 魏延摇摇头:“还没有,不过,此前不是早说了吗?那谷口,也就敌人设了一个哨卡,几十个人而已。趁夜摸过去一下子就可以全歼了,根本拦不住我们。” “还没消息?你说,敌人会不会突然增兵,在山谷口等着我们啊?”张嶷突然生出一分担忧,这一路上,似乎太顺利了吧。 魏延变了脸色:“你别扫兴啊,要是敌人大量增兵,我们杀不出去,或者说要付出大量伤亡,杀出去也没什么用了。” 张嶷摇头道:“难说啊,当年出米仓道的时候,敌人不就是西路口也设了大营吗?连张鲁那班手下都知道,更何况曹魏还有那么多人才。” “呸!”魏延一口啐在地上,“和你说话真扫兴,尽说不吉利的话。” 说完,转身就先回自己的军帐去了。 张嶷也转身走开,去瞧一瞧自己那些部下怎么样了。 等到天黑下来,众军士都开始进餐时,张嶷刚端起自己的饭碗,魏延就派军士来找他了,请他去中军帐中商议。 “这么急?”他端着饭碗,边吃边走。 军士忙道:“张将军,那里有吃的,你这就搁这儿吧。” “那怎么成,这些粮食,可都是军士们千辛万苦背过来的,我都吃动了,怎么也不能浪费了啊。”张嶷端着碗,边吃边走。 一进军帐,魏延就鼓着眼睛看着他,又看了他的碗:“你都吃的些什么?嘴里就说不出个好的来。” 张嶷一楞,随即就明白过来:“怎么,难道谷口真的有大量敌军?” “废话!”魏延一挥手,让军士给张嶷端上饭菜来,“吃吧吃吧,堵住你这嘴!” “有多少?”张嶷先问个明白。 魏延摇头:“具体也不清楚,不过有人抢先过来了,听说是有五千来人。” 唉,这下子麻烦了! “五千人?”张嶷端起碗来,继续吃饭,“只有五千人的话,那就好办了。” 魏延哼哼两声:“你说得好轻巧。” 张嶷吞咽几下,把饭咽下去,刚想说话,突然又笑了起来。 魏延瞪着他:“亏你还笑得出,小心噎死你!” 张嶷盯着他,想憋住,还是忍不住笑。 魏延瞪着他,抬起手指指着他:“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大司马非要让你跟着我一起来。” 张嶷止住笑,也抬起筷子指向魏延:“是你非要跟我来!” “胡说!”魏延抢白道,“从来就是让你跟在我后面,负责打扫战场,这一回也一样!” 张嶷又扒了一口饭,摇头道:“这一回可不行,可能需要两个人都出吧。这里是关中,曹丕现在人马还多得很,光你一个人出去,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怎么办?必须要出两路。” “我觉得不好。”魏延头摇得更厉害,“这回你还是要像上次一样,留在后面,带着这些运粮的军士一起攻击。不少于五千的敌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吓走的。” 张嶷先吃完饭,放下碗筷:“那五千,大部分都是你在汉中的手下,我还是带我的两千人吧。” 魏延坚持自己的主张:“不行,我担心,这一次绕到敌人后面去,人员不可能同时全部集中,所以这后面的五千跟前面的一样重要,你必须在后面带着他们往前冲!” 张嶷也不放弃:“不是说了吗?你都是镇北将军,汉中都督了,这深入山中险地的事,怎么还能让你亲自去呢?当然是我去做,你在后面总领大军。” 魏延站起身来,大声道:“谁说的,谁说的我必须在后面?当年米仓道,我就是在前面,这次还是一样。再说,当时不是大司马总督我们这一路吗?凭什么他可以亲自率队走在前面,我就要留在后面?这一次,你就当一回黄权,留在后面,带着老弱残兵就行了!” “你……”张嶷还想说,又不好再说了,毕竟,这一次,自己确实是受人家所督啊。 “这就对了!”魏延走过来,用力在张嶷肩膀上拍了一下,“这样最好,大家干起来也顺手、熟悉嘛。来,我们再好好并肩作战一次,就像当年奇袭米仓道一样,重温往昔,再现辉煌!” 第274篇 深夜夹击 张嶷不再和魏延争论,军队打起仗来,是容不得争论的。 魏延决定自己带着三千无当军,从左侧翻山越涧绕到敌人后方去,另外由张嶷从自己的两千人里,分出一千人由部将率领,从右边翻越到敌后。 张嶷还剩下一千人马,到时就由这一千人马作前阵,引领后面的五千背运粮草的军士加入战斗,向敌人进行攻击。 魏延决定,三天后的夜里丑时,从敌军前后同时发起攻击。 “怎么样?你明明只带了两千多人来,我一个没抢你的,还把五千人马交给你了。你看看,你指挥的人马,比我这个汉中都督都要多上一倍了!”他拍拍张嶷的肩膀,咧着大嘴哈哈笑。 张嶷摇摇头,问道:“那假如顺利冲过了这些敌军的防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假如,是必胜!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魏延又在张嶷肩膀上拍了一下,只是这一下,拍得好重! 张嶷一瞪跟,随即也哈哈大笑:“那请问镇北将军,打跑面前这些敌军后,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已经要深入敌军重兵把守的关中了,每一步都要尽可能先算计好。行动必须迅速,才能达到最大的效果,稍一迟疑,就可能被敌人把退路封死,想回也回不去了。” “唉──!”魏延叹口气,“是啊,这里不是当年汉中,只管拼了命地一直往前打就行了,倒是像我们前往下辩时一样,扰乱敌人捞点功劳就要赶紧跑。·” 张嶷也道:“而且,关中是平原,我们想找个打伏击的地方都难。” “你说得对!”魏延点头道,“这次不能打伏击了,但是,我们人多,倒是可以打个突击。” 张嶷道:“长安太远,又是大城,去了也没意思,而且,这里一开打,人家就有准备了,跑过去,就只会被人家给粘上围歼。” 魏延眼珠子乱转:“我们应该向西行,不是靠着这边的几条进关道路,都有我们的人吗?敌人主要精力现在又被大司马吸引到陇右去了,我们不如……” 第二天,蜀军停止了前行,在谷中架灶做饭,给即将潜入山林绕行的四千勇士们准备好三四天的烤饼。 随即,大军带着干粮,继续前进,准备在接近敌人十里之处,开始潜入山林,绕到敌人后面去。 张嶷领着一千无当,和五千背粮食的军士,则在原地继续休整,等待着总攻时刻的到来。 由于已经接到马超兵出陇右的消息,曹休又已经领着大军紧急赶去阻击,驻守在此地的魏军将领早就少了警戒之心。 曹休临行前把他派到这里来增强防御,他们却是认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刘备大军正在襄阳和樊城一带激战,汉中蜀军作为偏师,都已经四路出兵了,哪里还能往子午谷派兵呢? 就算是有敌人要从此路来,大军挨着谷口扎营,把道路都封得死死的,他们又哪里过得去。 而且,敌人远道而来,在这荒无人迹,艰险难行的山谷里走上十天半个月的,肯定也早就疲惫不堪,一打起来,还不是只有被歼的份。 因此,他们每日里都只顾着在营里喝酒消遣,派出去的哨探也只是例行巡视,往前行进个几里路,休息个大半天的,就打道回营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魏延领着众军士悄悄从山里钻出来,趁夜悄悄摸到敌人大营外。 军士们一个个左手一把柴,右手一把刀,背上背着一个装有几个箭匣,上百支短箭的箭囊,腰间还别着一把连发手弩,紧紧跟随在魏延身后。 “呸!”魏延往手指上吐了一口口水,伸出去试了试风向。 随着指上一凉,他眉头一皱:“风向不对啊。” 王威跟在他身边,轻声道:“这个季节,哪里会有风从北边往南边吹啊。” 魏延随即嘿嘿一笑:“没有关系,我们这边不顺风,张嶷他们那边顺风啊,而且,这是山谷口,不但风大,风向也随时可能改变啊。” 既然都知道风大,还装模作样吐口水用手指试风向干什么?王威不作声了。 魏延偏要问他:“时辰到了没有?” 王威躺下来,看着满天星辰,轻声道:“应该还差半个时辰吧。” 魏延看了看四周地形,吩咐王威:“你赶紧去把所有的长绳子都拿过来,等一下打起来后,你带着你的手下,不要冲进去放火杀敌,就守在这大路上,手里拉着绳子,看到骑马的逃过来,就负责把他们绊倒。” 王威乐道:“那是当然,骑马的大都是官嘛,拿了才是大功。” 魏延提醒道:“什么大功不大功,我要的是马!不要放箭,尽可能把马给我留下来!” 他还真是时刻忘不了马。 难道又是这些天走山路走累了? 丑时,众魏军已经熟睡。 山谷里,张嶷领着众军士也悄悄摸近了敌人大营。 魏军设在营外的哨楼上,两名哨兵正在闲聊。 “今晚上没了月亮,只有满天星星呢。” “唉,怎么老是差我们俩个在这远离营房的哨楼上守夜?” “还是别抱怨了,在这营外也好,基本上也没有大官们来看,我倒乐得清静,免遭责骂。” “这哨楼在营外,万一真有敌人摸过来,我们俩第一个就成了人家刀下鬼!” “哪里会有什么敌人过来,你还不如担心半夜里有野兽,或者有山妖鬼怪来还靠得住一些。” “你可别吓我,我怎么听到前面,好像就有什么东西向我们靠过来了一样。” 另一人忙住嘴,坚起耳朵听了一下。 “你别吓我,明明就只有风声。” “可是,我明明感觉有什么东西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我听到石头碰撞的声音。” 另一人再次探出头,坚起耳朵,这一回,他听到了,不是石头碰撞的声音,而是弓弦声。 几支利箭飞来,射中了他们,一个被正中咽喉,没出声就倒下了。 另一个被射中面颊,惨叫一声,从哨楼上摔了下来。 哨楼下,有人在说话。 “竟然踩到滑石,差点摔一跤,把他们惊动了。” 稍后的位置,张嶷也注意到被敌人发现了,当下立即跳起身来,大喊一声:“放火!” 第275篇 趁热打铁 众蜀军立即从黑暗中现身,高身呐喊着向敌营冲去。 许多军士敲打火镰,把手中火把点燃。 弓弩手们点燃火箭,往敌营中一阵猛射。 其他军士则相继拥上来,点燃手中火把,用力往敌营中抛掷。 熟睡中的魏军将士被惊醒,赶紧钻出营帐,在众将的率领下,迅速往前营集结,准备阻击敌人。 就在这时,已经埋伏在敌营后的魏延所部,趁着敌人营中慌乱,也是高声呐喊着冲了过来,一边冲杀,一边放火。 “完了,我们守在这谷口,竟然被敌人前后夹击,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正在营前拼死抵抗的魏军,一看后营也是火光四起,喊杀连天,顿时再无抵抗之心,纷纷夺路而逃。 魏延一边指挥众军士冲杀,一边高喊着:“把马都给我留下!把马留下!” 魏军将领顾不上那么多了,领着身边众骑撇下军士,赶紧往后撤退。 往后突围,就是关中平原,容易夺路奔回长安,或者干脆逃回家去躲起来,往前冲,那只能是冲到山谷里去送死! 魏延众军都不用再往前冲了,只需要站在那里,拼命扣动弩机,把乱箭射向主动奔来的敌军就行。 众魏军拼死突围,不断地冒死往前冲,反正黑夜里也看不清有多少箭往这边射过来。 魏延眼看着敌人越逼越近,身后地势开阔,也不可能把他们全堵住了,赶紧收缩队伍,继续高声喊道:“把马都给我留下,把马留下!” 王威他们会意,立即在前方把长绳拉开,看到有骑马的敌军跑过来,就赶紧围上去,甩动长绳,拦住奔驰的马匹,把它们拉翻在地。 战斗没有进行多久,敌人很快就一哄而散,黑夜里蜀军将士地形不熟,眼看着都跑乱了,也不也死追到底。 魏延也没叫他们死追,只催促赶紧把马匹都集中过来。 敌营中火势渐小,张嶷领着大军冲了过来,找到魏延,高兴地问:“怎么样?斩获多少?” 魏延摆摆手:“敌人前后被围,身陷死地,拼了命地往长安逃,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硬拼。” 张嶷点点头:“那,我们赶紧西进?” 魏延只管问:“你们那些运粮的马匹呢?” “还在山谷里呢,我总不可能把粮食都扔了吧。”张嶷没想到魏延竟然在这时候问起运粮的马来。 “都吃了半个月了,还能剩多少粮食?让剩下的军士,每人背一点就行了。”魏延对身边亲侍喊道:“快,传我的命令,把那些粮食都卸了,把马全给我牵过来!” 张嶷拦住道:“慢,你不用吃饭了?再说,总共也就那么百来匹马。” 魏延问王威:“刚才,你们总共截获了多少马匹?” “还正在数呢!”王威已经骑在马上,看着远处会不会再有人牵马过来,“大概,也就两百来匹吧,跑了不少,拦不过来啊。” “你看,”魏延朝张嶷摊摊手,“总共才两百来匹,加上那些运粮的马匹,也不过三百而已。” 张嶷追问道:“你把马全要去干什么?” “哈哈!”魏延一下子又咧开大嘴,“张嶷,别说我压着你,现在,我把一万大军全都交给你指挥!你看,我对你可够好的了!” “你要去哪里?快说!”张嶷看着还乱成一团的战场,他还要赶紧收拢军士,准备下一步行动呢。 魏延笑道:“你我都是大司马带出来的,他打仗有个什么特点?就是抓住机会,就要迅速出击,连环攻击!现在,我们已经把这里的敌人赶跑了,他们也四散着逃去报信了。如果我们还不快点行动,又会要失去好多机会。” 张嶷明白了:“难道你想带着这三百骑,现在就直奔武功,去袭扰武功一带,守在傥骆道的敌人?这也太冒失了吧?只有三百骑!” 魏延道:“三百骑就三百骑,要是全等着大军步行过去,敌人早就作好准备了,那时造成的混乱,还不如这三百骑呢。” 张嶷一想也是,要是三百骑闹一下,后面大军再闹一下,效果可能更好,便开口道:“可是,你是主将,你应该亲督大军,这前锋官,还是我来吧。” “你怎么又来了?还没完没了的!”魏延声音很大,“现在要抓紧时间,不要再无谓争吵了!现在,我把大军都交给你指挥了,你就是都督!” 张嶷哭笑不得。 魏延还没说完呢:“张伯岐,我们一起打过好多仗了,我还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后面这大军带好。” 张嶷可不想受这份夸奖,才不愿意随便替别人乱担责任,问魏延:“你说,这子午谷口,还要不要守?” 魏延一偏头,想了想:“留下一千军士,守着这谷口,另外派一千军士,往长安方向追击一天,就赶紧撤回来,然后就让他们从子午谷撤回去吧。至于你,干脆带着其他军士,一直冲到骆谷口,到时我们都从那边回去算了。” 这样可以,反正大司马已经说过,到了约定日子,停留在傥骆道的吴壹,也会率军往前继续推进。 嗯?怎么又这么巧,就像出子午谷多留了几天时间,吴壹也恰好要在这时推进,难道说,现在这种情况,也在他预估之内? 魏延没想那么多,只管高声呼唤,把他知道的那些,已经在汉中学会了骑战的军士们收拢过来,同时又让别人把身上的干粮赶紧拿出来,拿出足够三百人吃上五六天的量来。 等那一百匹运粮的马也被集中过来后,魏延带上干粮,领着三百骑士就出发了。 张嶷喊道:“你倒是给我留下两匹,有个什么事,也好跟你联络啊。” 魏延只回身给张嶷交等了一句:“先不用管我,我可能会要往郿县方向冲过去,吓一吓此时可能还在褒斜道的曹真小儿!“ 看着他们飞奔而去,张嶷只能摇摇头,赶紧集结军士,收集射出去的短箭,命一千军士往长安方向,继续追击刚才溃逃的敌军,然后自己率领七千军士,背上粮食,也赶紧连夜往骆谷口奔去。 战场清点打扫,就留给那在此驻守的一千军士吧。 反正这一仗,几乎就没抓到什么俘虏。 第276篇 制造混乱 魏延率领三百勇士,纵马往西狂奔。 他让周到和王威率领十几名军士,穿着从曹军尸体上脱下的,血迹斑斑的军服,骑着选出来的最好的马,领先路出几里地,沿路只管高声呼喊:“不好了!敌人从子午谷杀出来了!十万敌军从子午谷杀出来了!直奔长安而去了!” 驻守在骆峪口的,是郭淮手下将领率领的一万人马,此刻的他们,已经得到此前停留在傥骆道上的敌军,又开始往关中方向继续前行了,已经派人通知驻守在武功县城里的郭淮,正在等待郭淮的指示。 十几名骑兵从远路直奔大营而来,口里高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敌人从子午谷杀往长安方向去了!十万敌军直奔长安城去了!” 正驻守在大营外的哨兵,赶紧把他们先拦下,一个个急着问道:“怎么啦怎么啦?” 奔来的十几名伤兵,身上满是血痕,甚至还有一个人,身上还插着一支断箭。 那些人一个个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被拦下来之后,只管急声喊道:“快!快去报告将军,敌人已经杀到长安城去了!” 哨兵们急坏了:“啊?怎么会这样?你们是哪位将军的部下,从哪里跑来的?” 来人跺着脚:“我们就是在子午谷口的驻军啊!兄弟们,你们不知道,有十万敌军从子午谷口杀过来了。我们在那里实在人员太少,寡不敌众啊!我们,都是拼了老命,才保住一条小命,赶过来给你们报信的!你们看到,我们那位兄弟,连断箭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吗?我们可是连夜跑过来的!” “完了完了!”哨兵们顾不上盘问了,“好,那我们赶紧去报告将军,你们先跟我来,找个地方给你们休息一下,治治伤。” 来人却全都摇头:“不了不了,我们还要赶紧去武功县城里报信呢,你们可要自己保重啊,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说完,一行人打马继续往西而去。 哨兵赶紧进大营去向将军报告。 守将听了,脸色一变:“他们人呢?” 哨兵报告:“他们,已经走了,说是要去城里报信。” 不对呀,他们怎么不进营来当面向我报告?守将赶紧又问哨兵:“你验证过他们的身份没有?” “将军,这还用验证吗?他们一个个都穿着我们的衣服,身上满是伤痕和血迹,又是满头大汗,可是连夜赶过来给我们报信的啊。”哨兵也急出了一头的汗。 守将摇摇头:“不对,如果他们只是逃回来的,既然到了这里,肯定会进来疗伤,又跑到武功去干什么?不是该换我们的人去报信了吗?” 哨兵楞了一下,随即又道:“将军,那要是万一是真的呢?现在,不是说山谷里的敌人在向我们靠近吗?万一是真的,我们岂不是要被他们前后包围起来了?” 是啊,万一是真的,那就麻烦了,守将也不敢怠慢,赶紧令人往子午谷方向探查,又派人紧急去武功县城禀报郭淮。 周到和王威他们,已经抢先到达武功县,也是只管在城门外高喊:“不好了!十万敌军已经从子午谷杀出,直奔长安城去了!” 说完,也不进城,倒绕道又往西奔去了。 郭淮在城中听到汇报,赶紧到城门口来,也是和骆峪口的守将一样问:“人呢?” “跑了。”守门军士回道。 “跑了?”郭淮眉头一皱,立即得出一样的结论来,“哪有这样报信的,都已经身负重伤,还往西跑,难道不会等着我们换人换马去报信?肯定是敌人奸细,惟恐天下不乱,他们好趁机闹事。他们有多少人?” 军士回道:“十几个,好像都负了伤。” “来人啦!”郭淮立即吩咐点齐一百骑兵,赶紧去追赶那些家伙,不能让他们到处散布谣言。 周到他们正在往西跑,猛然看到后面尘头大起,一群魏军骑兵高喊着:“站住!往哪里跑!” “快跑!”周到赶紧加鞭纵马。 “跑不动了。”王威他们的马都已经口吐白沫,人也累得快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完了,这些家伙怎么反应这么快?赶紧找个高处,多少抵抗一下吧。”周到抬头四望,然后一指南边一个小土山,“好像也只有那边高一点了。” 郭淮领着百骑迫近了,把周到他们围了起来,高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谎报军情!” 周到辩解道:“将军,我们真的是从子午谷跑过来的,那里已经被十万敌军攻破了,我们是担心你们也疏于防备,特意冒死前来报信的。您可不要恩将仇报!早知道你们这么不知好歹,我们就直接逃回长安城了!” 郭淮怒喝道:“住嘴!休想骗得了我!赶快束手就擒,老实交待,可免一死!” 周到正在想词,突然看到远处又是尘头大起,一群身穿花花绿绿军服的骑兵,正往这边奔来,立即换上笑容:“将军,您要是真的不信,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不知死活的家伙,这时候还想作垂死挣扎。”郭淮一挥手,“给我把他们拿下!” 周到高喊道:“将军,您还不信,可以往后面看看,敌人的箭,可马上就要射到屁股上了!” 郭淮一回头,正看到三百穿着花花绿绿军装的敌骑冲杀过来,当头一人张着大嘴狂呼乱叫:“汉镇北将军魏延在此!魏将速速下马受死!” 这样的军队,郭淮是听说过的;魏延的名字,郭淮当然也是知道的。 这可把他吓坏了,连魏延都冲到这里来了,什么十万大军入关中,那就很可能是真的了! 再看敌人人多马众的,郭淮赶紧带领手下众骑打马就跑,还不忘叮嘱正站在小土堆上的周到他们:“快跑!快逃!” 周到他们却哭喊着:“将军别跑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郭淮哪还有心思管他们,只管自己赶紧跑,绕开魏延他们,赶紧跑回了武功县,可别让敌人趁他不在,把县城给丢了。 周到有些悻悻然:“这些家伙,真是太没良心了,刚才明明已经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却偏扔下我们不管,只管自己逃命。” 第277篇 关中震动 魏延也没有下令去追,反而领着大家开始远离大道,往南面山地靠拢。 “休息,休息一会儿!再不休息一下,不但人受不了,马也要累死了。真把马累死了,我们也只怕要白白把命丢在这儿了。” 周到跟在后面问道:“那,我们还去斜峪口吗?” 魏延摇摇头:“不去了,到这个时候,敌人已经会抢在我们前面去报告了,不用再麻烦我们了,而且,根据我们在汉中的细作传来的消息,那条路上,曹真正在前面和邓芝的人马打仗呢,我们要是被敌人逼进山里,跑都没地方跑。” 王威追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魏延把头偏向东方:“回去,回到骆峪口去,和张嶷他们一起,打个硬仗,把敌人赶跑,一起回汉中去。” 又扫视了一遍众人骑着的马匹,咧嘴大笑:“把这些马,全都给我带回到汉中。” 周到他们也跟着笑了,甚至开起魏延的玩笑来:“将军,每次行动,您都惦记着抢马,可到头来,也没给我们留下几匹啊,都送给马超他们了。” 魏延哈哈一声:“那是以前,我们都是在汉中,而且,你们都是专门用来山地作战的,马匹反而是个累赘,但以后就不一样了。” 众人都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如果这一次,大司马顺利占领陇右的话,以后我们作战,就是在这关中平原上了,再往后,也是往中原大地了。到那时,可就是骑兵的天下,山地兵,没多大用了。”说了这里,魏延还略带惋惜地扫了一眼众军士。 “好啊好啊!以后我们又变成骑兵了!”众人都开心极了。 “走吧!”魏延催促大家赶紧进入山区。 郭淮奔回武功,问起守城的军士,原来魏延一行,甚至连城门都没到达,只是看到他们出城西去的扬尘,就直接追过去了。 还好还好,敌人大军并没有过来。 不对,刚才那敌将可是自称魏延,如果连敌人的镇北将军、汉中都督都跑到这里来了,怎么可能不率大军来? “真的没有再看到敌人的军队?”他又再问了一声守门军士。 军士据实回答:“真没有。” 不对不对,郭淮肯定敌人有大军进入了关中,立即让那百名骑兵四处打探,往骆峪口,往长安,往郿县,往斜峪口…… 他又想起,前两天在骆峪口的驻军有报告,说那一路上的敌人又开始往关中进发了,而且那边靠近子午谷,如果敌人真的有大军进来,可能会和这些敌人一起,前后夹击自己派驻在那里的守军。 不行,我得赶紧到那里去指挥战斗! 他的参军提醒道:“将军,如果真的有敌人进入关中,那镇西将军身在褒斜道里,就可能会被敌人前后夹击,回不来了啊。” 郭淮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赶紧又吩咐再派快骑,赶往褒斜道,去通知曹真,让他尽快撤回来。 啊,敌人到底有多少人进了关中?十万? 不,不可能有那么多,这是可以肯定的,刘备大军在襄阳,关中这边敌人又分了几路,不可能再有十万大军可供驱使。 五万?好像还是有可能的。 唉,算了,不多想了,还是赶紧通知各县,提高警惕,抓紧防御吧。 只要守住各县城,等皇帝再从洛阳派出援兵来,就算真有十万敌军,也不足惧。 他又赶紧派人通知郿县守军,通知在陈仓的张郃,通知已经进入天水的曹休。 一时之间,郭淮觉得自己手下的近两万军士调配不过来了。 张嶷率领七千军士,也是日夜兼程,直奔骆峪口敌军而去。 郭淮听骆峪口守将报告,果然有一支大军正朝这里急奔而来,又还没摸清敌人底细,生怕被敌人前后夹击而全军覆没,只好赶紧命令他们撤离,撤回到武功和郿县附近,以保住各县城不被敌人偷袭攻陷。 同时,还要赶紧亲自带军去斜峪口驻防,即使丢一两个县城,也不能让曹真回不来啊。 张嶷领军日夜兼程,还是慢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骆峪口的敌军,都已经往武功县城方向撤退了。 他趁势又领军往前追赶了大半天,才回到峪口重新扎营。 魏延跑回来了,见了张嶷就喊:“怎么样,峪口的敌人消灭了多少?” 张嶷还奇怪呢:“你不是找我们要了六七天的干粮吗?这么两三天就吃完了?” 魏延嘿嘿一笑:“不跑了不跑了,再跑,就陷入敌人重围了。” 张嶷故意呛声道:“哪里会陷入敌人重围啊,你看,这里的敌人,都还没等我来,就已经被你吓跑了。现在,只怕各处的敌军都惊恐万状,哪里还会想到来围剿你们。” “啊?都跑了?”魏延感到意外,“这么说,我还是高估了敌人的胆量,以为这里会有一次恶战呢。我生怕你会吃亏,特意跑回来帮你了!” 张嶷心道得了吧,却也不和他争,反说道:“跑了也好,从敌营规模看,这里只怕本来就有万人以上驻守,虽然双方兵力差不太多,但毕竟我们是攻,敌人是守,打起来,我们也会死不少人。” 魏延还不甘心:“不是还会有吴壹他们来加入吗?” 张嶷摇头道:“算了吧,他们真再过来了,还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有没有粮食吃呢。再说,他们来了又有什么用,过不了几天,长安那里就会有许多敌军赶过来。你别忘了,褒斜道上,还有曹真的几万人马呢。” 魏延就是最可惜这一点:“要是能给我几万人,打跑敌人在斜峪口的守军,把曹真截击在谷中,活捉了他,那就太好了!” “已经可以了!你看这里的敌军这么快就撤走了,说明现在敌人不明底细,已经慌成一团了!”张嶷觉得可以见好就收了。 关中现在确实已经乱成一团了。 子午谷口的败军被追杀了一天,狼狈逃回长安,只说敌人数不胜数,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拼死抵抗,也抵挡不住,能逃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驻守在陈仓的张郃,刚派人向曹休报告敌人已撤,请求去天水支援,就得到郭淮报告,敌军汉中都督魏延,已经亲率大军从子午谷进入关中,正在向长安和武功等地发起进攻,只好又立即派人去向曹休报告不好消息。 甚至远在褒斜道中,拼力打了半个月,已经很接近走出褒水谷的曹真,一接到郭淮的报告,赶紧撤军。 为了防止敌军追击,他一边撤退一边放火,把沿途栈道烧毁不止百里。 第278篇 伍制枪阵 太阳从东山升起,穿透云雾,把金光撒向祁山的草木峰涧。 今天,就是和曹休约定一战的日子了,葛良一大早就让军士们在山下开阔地排好阵势,等待敌人的到来。 没过多久,曹休也率军而来,看到蜀军阵列整齐,也赶紧摆开阵势,准备战斗。 双方几万人马结阵以对,刀枪如林,一眼望过去,漫山遍野,旌旗招展。 马超仍然不减当年威风,领着几名侍卫,纵马在阵前左右巡视一遍,在阵中立住脚,高声冲魏军喊道:“说了让你们赶紧回家去,偏要到这里来送死,既然如此,那就摆开阵势厮杀,叫你们有来无回!” 曹休也走出阵前来,冲马超喊道:“马超,你多次侵扰雍凉,全都落荒而逃,保住一条狗命,现在仍然不知死活,还要来这里找死,今天定要擒住你,斩首示众,以正国纪!” 马超轻声一笑:“我还没把你们这些小人放在眼里!既然你一心寻死,多说无益,我们现在就各自回阵,展开厮杀!” 俩人各自回阵,挥动令旗。 魏军仗着自己人多势众,高举刀枪,呐喊着冲向蜀军。 蜀军却不声不响,一个个表情严肃,眼睛盯着靠近的敌军,以手持砍刀和盾牌的朴刀兵排在阵面,长枪兵紧随其后,坚阵以待。 魏军快速冲到蜀军阵前,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 魏军是长枪兵冲锋在前,用长枪兵对付手持盾牌的朴刀兵,天生就有优势。·他们高举手中枪,抢先出手,一上一下刺向敌军,仗着一寸长一寸光,要让敌人在还没有机会出手的情况下,就把他们抢先刺倒。 蜀军朴刀兵却是面无惧色,身子一矮朝下蹲去,并侧过身来,随即一声大吼:“杀!” 顿时一枝长枪从他侧身让开的半个身位后刺了出来,只见寒光一闪,那枝长枪竟然抢先刺进了魏军的胸膛,把他扎了个对穿。 而魏军刺出的长枪,竟然还离前头敌方那名朴刀兵的盾牌差上几寸。 频死的他想不明白,努力抬眼望过去,才发现,那支把他刺个对穿的长枪,竟然长过两丈,此时,是由敌方三名军士共同握住后半部,平平刺来,那前头伸出的部分,都要比他手上那枝长枪长出不少,当然是他先被刺中,而敌人还安然无恙。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我不服! 然而不服也没用,他已经因为被刺穿胸腹,蜷成一团,脑袋无力下垂了。 就在这时,又一声弓弦响起,在那三名手持长枪的军士背后,还有一名长弓手,把一支利箭射了出来,越过前方三个因跨着弓步用力刺杀,从而矮下一截的军士的头顶,把正从那名被长枪刺倒的军士旁冲出来的另一人,射倒在地。 紧接着,刚在最前方让出半个身位来放过长枪和利箭的持盾军士,瞬即又站起身来,抬起了他的脚。 三名共持长枪的军士,立即同时发力,把长枪往回收。 那名被刺穿了的魏军,早已奄奄一息,身子瘫软在长枪上,被跟着拉了过来。 最前方的持盾军士此时正好抬起腿,一脚用力踹了过来,把他给踹了回去。 长枪被顺利收回。 前方持盾军士站回整个身位,整个伍人组成的队伍,立即都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原来,这时军队的最小单位,就是伍,即以五个人组成最小的战斗单元,一人担任指挥任务,被称为伍长。 这时,那站在最前面的,手持砍刀和盾牌的,就是他们的伍长。 葛良记得,史料上可是记载着,诸葛亮的军士,除了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还用许多当时特有的兵器,成了魏军的克星。 司马懿对付蜀军,只能恃险坚守,等待敌人军粮耗尽而自退,就是因为,他们即便人多,也无法在平地和蜀军交战,一战即败。 诸葛亮除了用连弩对付敌人的骑兵外,还有被记载的,就是这种要几个人合力使用的长枪了。 他依据自己的想像,按照汉军的编制,以五人为单位,三个步兵兵种配合,设想出了这么样的一种阵地战术。 当敌人冲过来之前,还在由远处的弓箭手射箭掩护时,伍长负责手举盾牌,在前面阻挡敌人射来的箭矢,同时观察敌人。 而身后的三名长枪手和弓箭手,这时就都戴着头盔,弓步蹲下身来,依靠着重保护背部的铠甲,防止敌方抛射箭矢的伤害。 一旦敌人冲到跟前,双方进入短兵相接时,站在最前方的伍长则迅速起身直立,身后的其他军士也赶紧跟着起身。 伍长手持钢刀,向着敌人挥舞,脚下却并不移动,一旦敌人冲到跟前,立即抬臂示意,同时侧身让位。 身后的三名长枪手早已经蓄势待发,立即同时握紧长枪,向前跨出三步,同时双手交错传送,把长枪前面的半截,足有一丈多长的部分,狠狠地擦着伍长的身侧,向前刺向敌人。 与此同时,站在最后的长弓手,也早已拉满弓弦,用力射出长箭,或射杀前方之敌,或帮助伍长击杀侥幸避开长枪,冲到近前的敌军。 这样的阵形,要求每一名军士,都必须经过长期的训练,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绝对服从伍长的指挥,不能有任何的怠慢和迟疑。 每一个军士,都必须绝对服从命令! 因此,葛良的这支队伍,从头至尾,都是由王平在进行训练。 因为,王平这个人忠勇严谨,每次行走或站立,都喜欢规规矩矩,生怕自己做的不够规范。 史书上记载的,是他有些性狭轻疑,为人自轻,生怕别人看不起他,或者说他什么坏话,所以总是一副一本正经,为人表率的样子,容不得别人出错,也不允许自己出错,一切都得按规行事。 那么,这样一支要求每一个细节都得标准化的队伍,当然不能由放荡少礼,经常不按常规出牌的张嶷来率领了。 王平,才是这支队伍最好的统率。 这样的队伍,不允许个人自由发挥,必须得步调一致,才得夺取胜利! 第279篇 陇右首战 魏军鼓足了劲,举刀挺枪似潮水般冲向蜀军,却被王平带领的这一支长枪兵阵给牢牢挡住了。 他们按照以住的作战经验,鼓足了勇气准备冲散敌人的步兵阵,把敌人的阵势打乱,然后进行追杀,却没想到,竟然连冲到敌人近前,想和敌人刀枪相隔的机会都很难得到。 魏军冲杀了许久,都没能撼动蜀军军阵。 蜀军即使有人被创或战死,五人队伍的最前一名军士,就会立即接替伍长的位置,在前方阻击敌人,然后,由后方的长弓手,暂时执行一两次共同持枪刺敌的任务,随即,在他们身后,立即就会有一人补充上来,继续组成五人之组。 如潮水般拥向蜀军军阵的魏军军士,眼看着前方自家人一个接一个冲过去,却甚至连出手伤敌的机会都没有,就又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 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敌人,一时之间,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哪里还能想出应对之策? 随着尸体越积越多,魏军士卒寒了心,争先恐后掉转头来,赶紧撤退。 蜀军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立即高声呐喊着,紧追不舍。 撤退的魏军被自家人挡住去路,想回身应战却根本无法抵抗,一时间乱成一团,被一批批放倒。 站在高处的葛良,看到敌人被打得后退了,赶紧亲自擂响战鼓。 随着鼓声响起,蜀军一边冲杀,一边高喊:“快跑啊!再不跑,长安都被敌人占了!连家都回不去了!” 一直在步兵方阵两旁掠阵,防止敌人从侧翼攻击长枪兵方阵的蜀军骑兵,在马超和陈银他们的率领下,立即夹紧马肚,也高声呐喊着向敌人杀去。 阵地上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魏军败了!魏军败了!” “兄弟们,赶紧跑啊!长安都快要被敌人攻破了!赶紧逃回家去救老母孩子啊!” “冀城已经被蜀军偷袭攻占了!大家快逃回关中去啊!” “敌人有伏兵!根本就不只一万多人!他们的援军到了!敌人有十万之众,大家快逃命啊!” …… 喊什么话的都有,一会儿是蜀军的口气,一会儿又是魏军的口气,至于到底是谁喊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弄明白了。 败退的魏军昨日就听说自家是中了敌人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今天又听到有人喊敌人还有埋伏,还有援兵,还有十万之从,哪里还有心思回头,只管往回夺路逃命,遇到挡路的,恨就得就是一枪或者一刀,让他们赶紧把路让开。 后面的魏军,反而被自家人给冲散了,眼看着前军如潮水般败退,也赶紧掉头就跑。 曹休在中军看到自家军士溃败,气坏了,赶紧令身边众将高呼:“站住!都给我站住!妄自后退者,立斩!” 可是,尽管他们真的斩杀了几名军士,想要稳住阵形已经来不及了。 马超、马岱、陈银和侯选,以及他们手下的原关陇骑兵,早就盼望着能杀回雍凉,一血前耻,这个时候,自然是奋勇向前,冒死直冲入敌阵,乱砍乱杀。 溃败的曹军纷纷四散逃窜。 众将眼看着马超气势汹汹,很快就要冲过来了,只好赶紧劝曹休:“将军,此战败局已定,赶紧率大家退回卤城,整军再战吧!” 曹休站在高处,看得清整个战场形势,眼看着自家已经军无斗志,为了避免更大损失,保住再战的本钱,也只好赶紧下令大军撤往卤城坚守,先弄明白今天为什么会一战即败的原因再说。 他摇动令旗,令虎豹骑游走骑射,掩护众军撤退。 两万蜀军却不依不饶,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 魏军丢盔弃甲,狼狈退回卤城,以及卤城外的大营,闭门坚守,曹休才稍微放下心来。 追击的蜀军却并不攻击他们的营寨和卤城,而是大部分在马超他们的率领下,绕过敌军大营和卤城,一直往北奔去。 曹休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还想绕到后面去把我们包围起来? 不可能啊,他们的人马比我们少,虽然侥幸赢了一战,也不至于就想把我们围起来一口吞掉吧? 难道说,他们现在又想绕过我军,直接去攻打上邽或者冀城了? 那为什么不在我们来之前就攻打? 留守在卤城的张既却在告诉他另一个不好消息:“领军将军,左将军张郃,今日又派人来送信了。” 这话提醒了曹休,张郃不是说陈仓道上的敌军已经撤退了吗,那他可以带领手下的大部分兵马赶过来增援了啊。 “他,他什么时候过来?”初战失利,军心大乱,曹休顾不上面子,真心盼着张郃早些过来帮忙了。 “他,他暂时过不来了。”张既觉得这个时候把坏消息告诉曹休,就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一时还真难说出口来。 “他,他怎么过不来了?”曹休急忙追问。 唉,越是坏消息,越要早告诉啊,张既面色沉重,低声道:“将军,那边说,有不明数量的蜀军,已经攻占了子午谷口和骆峪口,正在威胁武功和郿县的安全,另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已经往长安城杀去了。” “啊?”如果说,初战失利,曹休还觉得是兵家常事,那这个敌人已经杀进关中,而且威胁到褒斜道里的曹真,危胁到长安城的消息,曹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这,这不可能吧?” 张既把张郃的信拿出来:“具体我也不清楚,信上应该说明白了吧,我只是听信使随口说的。” 曹休赶紧打开信,匆匆看完,赶紧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安慰张既:“大人不必担心,左将军说得对,即便敌人大举进攻,我们在关中仍是驻有大军,只要各城坚守,敌人久攻不下,等朝廷得到消息,从其他地方增派援兵,敌人也只能无功而返。而且,关中那边,很可能只是敌人的奸细作乱,散布谣言而已。” 张既赞同:“如果他们那么容易拿下长安,岂不是小瞧我魏国无人?我只是担心,敌人已经主动散布这样的谣言,现在我们自己也在传送这样的消息,那军士们知道了,还有心在这陇右和敌人交战吗?” 第280篇 伍制车队 祁山下,刚刚激战过的战场,一片狼籍。 蜀军将士正在打扫战场。 葛良和徐庶一起从山上走下来,美滋滋地看着众军不断押解着俘虏、抬着收获的战利品,往大营中押送。 “恭嘉大司马,今日一战,共斩俘敌人六千,缴获盔甲刀枪无数,初战大捷!”王平抑制不住处的兴奋,赶过来向葛良汇报。 葛良让他训练了近两年的长枪阵,今日初战,便大获全胜,他怎么能不高兴。 葛良点头道:“不错,王子均,这两年可没白辛苦。” 又问徐庶:“对了,你们此前得知的消息,这曹休共带了多少人马来天水?” 徐庶轻轻摇头:“听说曹休这一次,可是带了五万步骑而来,今天我们虽然初战大捷,于曹休那边却完全可以不用介意。” 葛良哈哈一笑:“光斩俘就有六千,剩下那些,大部分只怕已经吓破了胆,又听信了我们的喊话,正担心归路被我们阻断,军心涣散,已经不足为惧。” “你呀你!”徐庶抬起手指,想指着葛良说道说道,又想起人家现在可已经位居三公,虽然自己和他是多年故友,他也不会在乎什么礼节,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不太好,赶紧又放下来了。 “元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葛良笑道,“你是想说,曹休这次带来的人马,可是驻扎在洛阳的魏军精锐部队,不可小觑。所以,接下来,能不能再给敌人一次重创,就全看我们的了。” 徐庶立即笑容满面:“是啊,王子均的长枪已经打了个大胜仗,接下来,也该我们的战车出动了。” “你呀你!”葛良学着徐庶刚才的样子,举起手指指着他,“明明是自己迫不及待了,偏又要说敌人不可小觑。” 徐庶手一摊:“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应该重视吗?你能肯定曹休就会来劫我的战车,哦,不,肯定会来劫我的粮车吗?” “这,”葛良把手搭上徐庶的肩膀,“就要看我们装得像不像了。” 曹休看到马超他们撇下自己的大军不顾,直接北上而去,心中狐疑不已,这种不顾后路,自投敌人重围的办法,实在是不合常理啊。 张既却在担心冀城和上邽,提醒道:“将军不要忘了,马超在关陇一带,可是甚得羌、氐等胡人之心,现在又加上刘备的英名,更不能轻视。我就是担心,如今我们这一败,他们又冲到后面去了,便会到处散布消息,说我们在他面前不堪一击,煽动各处暴民闹事。一旦陇右有人呼应,哪怕是一县之民呼应,他马超就可以立刻占据一座城,到时再想去铲除,就不知道要费多少力了。” 曹休不怕马超占据县城,倒是担心马超占了上邽,封住关中诸军向陇右增援的道路。 他不能允许马超在自己后方胡作非为,当下和张既商量好,让他立即回冀城紧守,然后让副将率领大军,去追赶马超所部,保守上邽。 而他自己,决定在此坚守几日。 他吩咐自己的副将,让他率领五千精骑,在山谷里埋伏。 “虽然现在还不能判定,马超他们会路到哪里去,但他们这样冲过去,又没带辎重粮草,能坚持几天?我想,就在这几天,他们的运粮队,肯定会要跟上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冲出去攻杀,烧光了他们的粮草。这样一来,敌人也就不战而退了。” 不用曹休多等,第二天,徐庶就领着五千军士,推着一千辆粮车和战车的混编车队,开始往北进发了。 这是葛良和黄玥,经过反复改良,精心制造的一种战车。 从外表上看,好像没什么特别,也就是两个车轱辘,车身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厢休,里面可以装上不少东西。 而此时,在车厢的顶部,也堆放了好几个麻袋,旁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用来运送粮草的。 是的,它确实也有装运粮食的功能。 在车厢的底部,分成了好几部分,其中就装着不少粮食,甚至还有饮用水。 而其他的格子里,装载的,却全都是刀枪箭弩,全都是用来和敌人作战用的器械。 葛良记得,当年李陵,就是率领五千步兵,推着战车,深入大漠,和匈奴十一万骑兵激战,就是以战车为阵,抵抗敌人的骑兵冲击,再以弓箭射杀敌军,激战多日,杀敌一万多,要不是因为军侯管敢叛敌,透露了李陵军箭矢用尽的消息,敌人八万骑兵,都已经吓得退兵了…… 另外,按史书记载,诸葛亮北伐,基本上都是因为粮运不济,无功而返。 而辎重队,经常都成为敌人特别关注的对象,不时遭到敌人的袭击。 葛良吸取经验教训,特意和黄玥琢磨了许久,反复试验,设计出了这种运粮和作战共同作用的战车队。 这种车队,也按照五人一车的编制组建设而成。 行军时,每辆车的前面,都由一人在前面拉车,后面有一人推车,两侧则有两人帮忙推动,而伍长,则走在最后指挥。 如果路上遇到敌人的攻击,这些战车就可以迅速聚集,车头朝外,排成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型。 为此,整个车的外形,还特意把前面稍微做得比后面宽一些,一旦结成圆形阵,敌人想从外面往里冲击,挤散车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前宽后窄的车身按圆形排列,一旦受到外部来的冲击,相互之间就会挤得更紧。 而且,这种形状结构,对车辆数量也不会有严格要求,多几辆也行,少几辆也可以。 一旦受到敌人攻击,战车结成圆阵后,军士们就可以依靠战车的保护,阻挡敌人的攻击。 而如果他们要冲出去反击的话,只需要从里向外用力,推出去一辆或者几辆车,就可以快速出击了。 因为车身前大后小的形状,从里往外推,几乎可以说,就和平常往前推车一样用力就可以了。 从里往外用力,是越推越松,从外往里推,就是越推越紧。 第281篇 骑虎难下 徐庶率领车队,保持好队形,开始徐徐向北进发。 曹休刚把五千精骑派出去找地方埋伏,就听到哨探来报,说已经发现蜀军庞大的粮车队伍。 “太好了!车队有多大?有多少兵马护送?现在何处?”他正为昨日战败,军心不稳而烦恼呢,急需一场胜利来振奋士气,阻止谣言散播。 哨探回报:“约有一千辆,大概五千军士。估计现在离我们有十里地远。” “一千辆?”曹休不敢相信,要是这么大规模的运粮队伍,那得运送多少粮食啊,足够几万人吃上一个多月了。 这应该差不多就是敌人这一次运载过来的全部粮食了。 这么多的粮食,曹休都希望把它全抢过来了。 正好自家的后续运粮队都还在路上,还没到达上邽呢,有了这些粮食,即便作战暂时失利,也可以安心和敌人周旋了。 “除了这五千人,他们就没有别的人马护送了?”曹休要再确认一下。 哨探答道:“有,他们的大军,就跟在粮车后面,不过,有粮车队之间,有好几里地的距离。” 这有些不对啊,从来都是大军在前开路,粮草随后跟进,这些家伙,怎么运粮队走在前面,大军却走在后面? 难道说,他们先派出运粮队,就是想引诱我们上当,然后夹击我们? 曹休又摇了摇头,其实,自从马超趁他们兵败只顾回营坚守,快速绕道而行北去时,已经说不清谁在包围谁了。 马超轻军深入,当然是被围在后方了,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处在马超前后军的包围之中呢? 算了,不想了,不管这是不是敌人的圈套,只要他们之间有了空隙,就有可乘之机! 所谓圈套,只要事先识破了,就可以反过来加以利用。 他稍一思索,决定自己亲自前去率领五千精骑,袭击敌人的粮队,一旦得手,依靠骑兵的快速机动,迅速脱离战场。 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命令部将率大军前出接应。 曹休命五千精骑在山谷中埋伏好,自己率领侍卫,爬上山头,观察远方走来的敌人运粮队。 徐庶领着粮车队伍,远远走在葛良他们前面,一路走一路回头张望,眼看着就要进入曹军的伏击地点,他们偏就停下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曹休在山顶上窥探,心里有些着急。 “不会吧。”众侍卫觉得自己都隐藏得好好的,不可能被敌人发现。 有人分析道:“不会是他们自己也觉得离大军太远,怕遭到我们的袭击,所以停下来等他们的大军跟上吧?” “快看快看,他们派出两个人,骑马往后方去了。”有人眼尖,急忙报告。 嗯,看起来确实是在等待他们的大军。 如果真的等到他们的大军跟上来,那就又将是一场大规模激战。 曹休想起自家昨天才大败一场,当时溃不成军,如今大部分军士都对蜀军有畏惧之心,再进行一场野外大战,只怕更难取胜。 那,要不要趁他们还未汇合,赶紧出击? 会不会又中了敌人的诱敌之计? 瞬间,他又猛拍一下脑袋,怎么又犹豫起来了? 来之前不都想好了吗,只要敌人的运粮队和大军拉开距离,就完全可以进行攻击嘛! 反正现在自己手下全都是骑兵,只要快速出击,然后迅速脱离战场就行。 而且,歼灭了敌人的运粮队,自家打个大胜仗,士气自然就提升起来了。 而敌人,军粮被劫,自然就会军心浮动,形势就完全扭转过来了。 “出击!”他拿定主意,在山顶上现身,令军士挥动旗帜。 埋伏在谷中的五千虎豹骑,立即高声呐喊,纵马挺枪,飞速扑向敌军运粮队。 “到底还是来了!”徐庶看到敌骑冲杀过来,兴奋不已,立即令众军士赶快拖动战车,迅速组成了十几个圆形车阵。 五千铁骑,隆隆马蹄声,以及众骑兵的喊杀声,铺天盖地,响彻云宵。 蜀军将士却不为所动,静静地立在战车之后,等待着敌人靠近。 平地刮起旋风,虎豹众骑快速奔跑着,吆喝着,围着蜀军的战车不停放箭,把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众骑兵一边纵马奔驰,一边拈弓搭箭,射向蜀军。 蜀军将士举起盾牌,依靠盾牌和战车阻挡,敌人的箭矢,对他们根本造不成伤害。 同时,他们躲在车后,也不停地对靠近的敌骑还以乱箭。 魏军众骑骑在马上,只能依靠自身铠甲防护,反而损伤不少。 曹休在高处看见,暗叫晦气,这种以战车组阵,防止敌人冲击的办法,他也会用,只是没想到,敌人竟然可以这么快就把车阵给围好了,就连突然冲出来的骑兵,都没能抢先攻进去。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熟练程度,那可是需要长期训练才能办到的。 这些敌人,真是只是运粮兵吗?这些车上,装运的,真的是粮食吗? 他觉得自己又一次上当了,这样的车队,根本就是用来作战,而不是用来运粮的。 魏军骑兵围着蜀军的战车,一时找不到下手的办法,双方竟僵持起来了。 这可不是曹休想要的结果,他必须赶在敌人大军到达之前,把这股敌人消灭掉。 可是,骑马冲不进去,难道让虎豹骑弃马步行,改成步兵去攻击敌人? 他只好向后方张望,希望自己的步卒能抢在敌人大军之前赶到,能依靠局部优势兵力,迅速把这股敌人歼灭。 他,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像现在这样,攻不进敌人的车阵,双方僵持的事,看起来似乎是平局,其实,就是他们的又一次失败! 堂堂虎豹骑,竟然连敌人的一支运粮队伍都无法消灭,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这样一来,我军的士气岂不是更加低落,敌人岂不又会四处宣扬,我曹真见了敌人,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就在他犹豫之际,蜀军的车阵,却突然自动松开了。 一些蜀军战士推着战车,自车阵中前出,反向他的骑兵迎了过来。 第282篇 再战再捷 “怎么啦?怎么不进攻了?”徐庶一见敌军犹豫,不再进攻,便嚷了起来,“你们倒是来打啊!” 魏军众骑离他远远的,没有人回答他。 他一转念,便让众军士一起喊:“喂!你们到底还打不打啊?” 众魏骑一起把目光投向高处,那里,曹休没有反应,看到自家骑兵无法攻进去,现在正是左右为难。 蜀军又高声呼唤:“我们都只不过是运送粮草的,你们虎豹骑号称魏国精锐铁骑,战无不胜,为什么见了我们这一帮子运粮的,都不敢上来攻击啊?” 众魏骑议论纷纷,还是没有谁出面来答话。 蜀军还在喊:“我们真的只是运粮的,这车上可全都是粮食啊!不信你们看!” 只见几十名蜀军推着几辆车,很轻松地就从车阵中前出,而在旁边的其它战车,则跟着稍微一齐向后移动,立即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阵,只不过比刚才小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几辆战车离开大阵,向魏军骑兵推进。 十步,二十步,三十步。 蜀军的战车在三十步外停留下来。 魏军众骑一阵骚动,不知道敌人要干嘛,难道他们还要把粮食倒出来让我们看? 蜀军军士推着战车停下来,对眼前的敌骑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地从战车车厢里取出一只铁锅来,就地捡起几块石头,把铁锅架在上面。 然后,又从车厢内提出木桶,把水倒进锅里,随即倒了一些米进去,搅拌几下,又把水倒了,再加上清水。 · 再从车厢里拿出几根劈柴,把火点燃了。 他们,竟然就要在两军之间开始烧火做饭! 他们还生怕对方不明白,只管喊道:“你们都看好了,我们这车上可全都是粮食!你们这样围在四周,多辛苦啊!要不,等我们把饭都做好,大家一起来吃一顿好不好?” “将军,打吧!”众虎豹骑觉得这也太侮辱人了。 “怎么打?人家可全都是弓箭手,我们骑兵在马上,无遮无拦的,去和人家躲在战车后的弓弩手比谁能躲?”曹休可不愿干这种事。 众人都嚷道:“可是,将军,这……” 有人提议:“将军,我们只需要快速出击,把他们走出阵来的那些人砍杀了就行!” 大家立即附和道:“对,我们可以快速冲过去,把他们那几十个人解决了,他们也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曹休仍然不肯:“他们只不过出阵三十步而已,那里正是在他们阵中弓弩的射程之内,你们不要上当。” 有人说赌气话了:“既然没法打,那就干脆撤了,换持盾牌的步卒来。” 旁人可不甘心:“说的什么话,要是那样,让我们虎豹骑以后怎么见人?” “打吧,将军!” “将军,就让我们试试吧。” 曹休被吵烦了,点齐两百精骑,让他们快速出击,斩杀那几十名蜀军,就赶紧回来。 两百骑兵得令,带着满腔愤怒,舞刀纵马,直取敌人。 正在烧火做饭的蜀军,一见敌人冲近了,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拿起盾牌往身上一遮,直接就钻到战车底下去了。 而他们身后的蜀军车阵里,突然十几辆战车被往前推开,大批士卒从里面涌出,迎向冲过来的敌骑,不停扳动手中连弩,顿时无数短箭如雨点般泼向敌人。 攻击的魏骑心思都在早前出来的那几十名敌军身上,突然遭到阵中敌人冲出来抵近攻击,一下子来不及防备,被连人带马射倒一大片。 剩下的人马见势不妙,赶紧勒紧缰绳,掉头跑回去。 蜀军见好就收,立即退了回去。 十几辆战车被拉回去,互相一挤,重新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车阵。 曹休见自家又折了几十骑,却没能伤敌分毫,撤也不是,攻也不是,恼火得很。 徐庶在车阵中,又开始指挥众军士挑战了。 “曹休曹休,此生可休, 步兵溃败,骑兵蒙羞; 祁山不敌,长安遇袭, 关中不保,陇右又丢; 犹豫不决,胆小无谋, 曹丕治罪,小命堪忧!” 众蜀军的高呼声声声入耳,清晰响亮地传进了每一个魏军将士的耳朵里。 “打吧,将军!” “将军,打吧!敌人如此羞辱我们,要是还不出战,今后虎豹骑就没脸在这世上活了!” “是啊,将军,如果我们和敌人在这里长耗,不能尽快把这些敌人消灭,赶回关中,万一关中真出了事,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才刚刚因为再次受挫的虎豹骑,平是总是在众军中高人一等的虎豹骑,哪里受得了这种明目张胆的羞辱,立即又嚷嚷起来。 曹休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样下去,岂不是丢尽了曹家的脸?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天下还有谁把曹家放在眼里? 而且,将士们说得对,关中那边还敌情不明呢,不尽快把这些敌人打跑了,关中出了问题,他也担当不起啊。 不过,他也并不是头脑简单之人,不能明看着骑兵攻击吃亏还硬往上闯,只问:“后面的大军到什么地方了?” 就在这时,快马飞报,说后方接应大军已经抵近,离这里只有三四里地了。 正在山顶上观察的哨探也传下消息来,说敌人的大军也已经开了过来,离这里只有三四里地了。 那好吧,胜负在就在一战了! 曹休让人催促后军赶紧赶上来,到时由一万步卒持盾攻击敌人的车阵,虎豹骑和其他步卒去攻击敌人的大队步兵! 双方的大军几乎同时到达,一场恶战就此展开了。 虎豹骑冲向蜀军后队,然而,那种几人合力使用的长枪,却也是对付骑兵的有效武器。 当敌骑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过来,蜀军士卒几人合力,并且把长枪的后端抵在地面,以对抗敌骑的冲击力,往往是一枪就刺穿马匹的脖颈,又穿透出去,直接刺中了骑在马背上的敌人。 而面对敌人持砍刀盾牌冲向车阵的魏军步卒,蜀军士兵也是由人登上车顶,手持长柄瓜锤,直接对着敌人就是一顿猛砸。 激战良久,魏军两边都遭受了重大损失,军心溃散,士无斗志。 曹休无奈之下,只好再次下令撤退。 第283篇 急取上邽 当马超率军趁魏军兵败只顾收敛防御,快速绕过敌营后,没有作丝毫停歇,一路就直奔上城而去。 当初突然兵出祁山,趁敌人大军还没到达,抢先攻下上,是个好机会。 可是,那时的上,毕竟已经得到他们进入天水的消息,虽然兵少,却还是会有防备,有抵抗。 而现在,他们有曹休的大军在前面替他们挡着,而且他们也坚信曹休能替他们挡着,反而变成了一座真正的不设防的县城。 马超要做的,就是必须比魏军报信的人还跑得快。 他只管带着一千名骑兵,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上而去。 一千名骑兵,却带了两千匹马。 为了获取最快的速度,他要保证每一匹马都可以一直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上,所以,每人都是两匹马换乘。 剩下的骑兵和步卒,则一边赶路,一边负责抵挡敌人的追兵。 而上县令,此时还在暗自庆幸。 这一回,虽然被马超抢着割完了麦子,但毕竟没有来攻打县城,要不然,万一马超运气好,抢在曹休到来之前就把县城给打下了,他的颈上人头可能就不保了。 而且,他得到的消息,马超现在是躲在祁山大营里,根本就不敢出来接受曹休的挑战。 所以,现在的他,已经可以不用再为上的安危多操心了,他抽出时间,跑到外面去察看了一下被马超抢着收割了的麦田。 四野的麦田,乍一看上去,仍然是齐刷刷地长着麦株,一阵风吹来,长长的叶片也都在随风起舞。 对,只是叶片在摇曳,那麦杆,却因为上头麦穗被割去了,依然直挺挺地傲立着。 还傲什么傲呢?现在,你们只不过是一地的柴火而已。 该死的马超,你割了我麦子穗头,我恨不得割了你颈上人头! 哼!气死我了。 唉,算了算了,不看了,越看越伤心,越看越生气!他摇摇头,转身回城。 城门口,守卫的军士在仔细地检查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员。 “大人,您回来了。”看到县令一行回城,他们赶紧上前行礼问好。 县令拉开车帘布,问一声:“没有什么异常吧?” 军士们回道:“回大人,一切都好。” 县令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放下车帘,让车夫继续赶车前行。 当然会一切都好,连曹休都已经率大军赶过来了,还怕马超反了天? 问一句,不过是表示他对自己的职责尽心尽力了而已。 马车刚进了城门,却听到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一个声音高喊着:“闪开!快闪开!”很快地就到达达城门口了。 虽然看上去是自家魏军的快马,军士们还是赶紧关好路障,把他给拦下来。 那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脸怒意,上气不接下气:“快、快闪开!我有,紧急军务,要告知,县,县令大人!” 县令听到后面异动,已经下了马车,这时走过来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就是上令,有什么紧急军务,赶快说给我听。” 来人几乎是在趴马上,满脸通红,向县令禀报:“大人,大事不好,领军将军,在,在祁山,寡不敌众,被马超,被马超打败了,身负重伤,全,全军溃败,现在……” 话还没说完,他竟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晕死过去。 “喂!你醒醒,你醒醒啊!现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上令急坏了,招唿众随从,“快,快把他救醒!” 啊?连曹休五万大军都被曹休打败了?还是寡不敌众?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众人都吓呆了,手足无措,脸上无尽恐惧之色。 县令刚刚还在庆幸有曹休保护他们呢,这回也是脸色刹白,好在他毕竟还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下连声催促众:“快把他弄醒,弄醒啊!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啊!” 众人赶紧扶起前来报信的军士,忙着掐人中、揉太阳穴什么的。 只是,还有什么好问的,连曹休都被打得身负重伤了,问清楚又有什么用? 经过大家一番折腾,来人终于慢悠悠醒转过来,睁眼把众人扫视一圈,就勐地抱住县令的大腿,哭着喊:“大人,完了,全完了!呜……” “好好好,不怕不怕,你先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样了?”县令觉得自己脚有些发软,想让他站起来说话。 “完了,全完了,敌人可有十万大军啊!领军将军只有五万人马,哪里能顶得住敌人的攻击,现在只能困守在营中,而大部分军士,都被冲散了,被敌人一路追赶,很快就要到上来了。大人,您赶紧作好准备,等我们的溃军退回来后,就坚守县城,千万不可让敌人的把城给夺了去啊。”军士终于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什么?你是说,马超马上就要到上来了?”围着的军士都唿起来。 “快跑啊!又要打起来了!”还没等县令说话,正在一旁围观的百姓倒先反应过来了,一哄而散。 县令赶紧大声唿喊:“不要慌,不要慌!” 然而百姓们怎能不慌,他们都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正有大队骑兵往这边疾驰而来。 县令也顾不上形象了,立即吩咐道:“赶快关城门,关城门!” 前来报信的军士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远方,忙道:“大人,不能关城门,那是我们自己的骑兵!看来,他们已经退到这里来了。大人,赶快把他们接入城中,共同抵抗马超吧。” 说话时,他的手却悄悄摸到了腰刀的刀柄。 县令这才看清远处来人马,确实是打着魏军的骑帜,可不正是逃到这里来的自家兵马。 “快,大开城门,把他们让进来!”县令赶紧改口,这个时候,能有人来帮自己一起守城,真是求之不得,哪怕他们是刚打了败仗的。 他赶紧领着众人上了城门楼,要看清楚远处的情况。 大队的魏军骑兵唿啸而来,迅速涌进城内,一百,两百,后面还有。 只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些骑兵,却全都穿着蜀军军服。 当中一员健将冲进城门后,大吼一声:“马超在此!不想死的速速就擒!” 而在他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敌骑在继续涌入城内,直奔四门而去。 县令在城楼上懵了,一把拉住报信的人:“你怎么不早说,马超都已经追上他们了?这下子完了,城没了,想跑都来不及了。” 来人却轻轻一笑,抬手抽刀就架在他脖子上:“大人,我忘了告诉你,我就是马将军手下……”(未完待续。。) 第284篇 先人一步 马超军擒获上令,迅速占领城门,控制城中粮仓和器械库,清剿城内顽抗势力。 城中守军根本没有想到在曹休大军在前征剿,马超竟然还突然就又从祁山跑到上来了,早就吓坏了,几乎全都束手高擒。 蜀军立即关紧各处城门,分派人员看守,又贴出此前早准备好的安民告示,告诉大家不要惊慌,许诺对于此前被割了的麦子按价付钱,并立即当场支付了好几户人家。 马超下令把县令和俘虏都关押起来,然后让大家抓紧时间轮流休整,该睡的睡,该吃的吃,该喂马的喂马。 他自己则站在城楼上,严密注视着来时的路。 侯选让我搬来一把椅子,让他坐下:“将军也休息一下吧,敌人应该没有那么快到来。” 马超摇头道:“大司马说过,敌人发现我们冒险前行,肯定也会想到我们可能偷袭上或者冀城,肯定也会派出骑兵抢先赶过来预警的。” 侯选笑道:“将军,大司马也说过,敌人刚打了败仗,等他发现我们冒险冲了过来,再派出骑兵来追时,肯定要费上一段时间,而且,后面还有我们的大队人马,他们的骑兵想抢过来,肯定要绕道而行,这样一来,没有几个时辰,肯定是追不上我们的。” “可是,我们占领县城,也花了两个时辰了吧。”马超现在可变得小心多了。 侯选宽慰道:“没有,进城时一刻都没耽误,到现在,把那些官员和敌军解除武装,关进大牢,也就一个多时辰而已。 ·” 想起这么容易就进了城,马超疲惫的脸上也笑意盎然:“过几天再找那帮家伙算帐。” 侯选继续道:“将军,还是休息一下吧,反正我们又派了十几人往回跑了,一旦发现有敌人骑兵赶来,他们也会先回来报信的。再说,就算来不及,还有我们在这里看着呢,现在城门都关着,敌人就算突然出现在城下,他们也只是来报信,来帮助守城的,都是轻骑兵,连个梯子都不会带,难不成还能飞上城墙?” 说得也是,马超也觉得是该休息一下,等到敌骑来时,才有精神冲杀,于是又问道:“我们的将士都安排好了吗?” 侯选回道:“都安排好了,四百人守着城门,四百人休整,还有两百人看着俘虏。” “那,记着让他们都轮着休息一下,半个时辰一轮换,也不能睡得太死,别到时敌人来了,自己还迷煳着呢。”马超说完,轻轻闭上眼睛,就坐在城楼上合上眼。 当马超率军趁敌败退固守,越过他们直奔向北的时候,曹休也随后派出副将率领一万多兵力,紧随而来。 魏军刚开始还是派几人飞速往上报信,让骑兵骚扰前行的蜀军,延缓他们向上推进的速度,等待后军跟上。 可是,骚扰了几次,他们都发现马超没有出现,敌人骑兵也是很少,才蓦然觉得有些不对,赶紧让骑兵撇下自家的步卒队伍,也飞速朝上奔来。 难道马超就率领那么两三千骑兵,不用携带攻城器械,就想直接去攻打上了? 说起来好像不太可能,但是万一呢? 这一次这些敌人的行为,可是和以往完全不一样,谁知道到时又弄出什么名堂,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呢? 但愿上城中守军坚守,马超又攻城不下,此时赶去,正好可以和城中里应外合,把马超那点人马打败! 马超在城上不知不觉就睡了两个时辰,睡梦中自言自语嘟咙了一句:“只恨骑兵太少。” 侯选一直在旁边看着城外,听到马超说话,又没听清楚,忙问道:“将军,您刚才说了什么?” 马超惊醒,一下子就弹起身来:“敌人来了?” “来了,被我们抓住了。”侯选忙回道。 “抓住了?全抓住了?”这也太容易了吧?马超一时没反应过来。 侯选道:“敌人派出的三名跑到上来报信的人,都被我们派在路上的哨骑给截了下来,已经送进城来了。” 哦,原来是抓住了敌人的信使,马超晒笑道:“我还以为敌人的大队骑兵都被你抓住了呢。” 侯选哈哈一笑:“我估计,他们也就派个一两千骑来上而已,说不定还真能把他们全抓住呢。” “我倒也想!”马超笑道,“如果能把他们全抓住,我们就又可以多了几千匹马,要是能多出几千骑兵,我就完全可以现在请你守上,我则直接再冲到临渭去,说不定也可以轻松把它拿下来了。”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侯选劝慰道,“如果真占了临渭,曹休那几万人还不得拼命发狂?关中敌军也会大举进入陇右,我们这点人马可难以抵挡。” 这时,远方有一骑快速奔来,直到城下,看到城门紧闭,城上似乎依然是魏国旗帜,松了一口气,冲城上喊道:“喂!打开城门,我是领军将军的部下,奉命前来告知,有敌人可能前来偷袭,你们是已经得信了吗?” 呵,竟然还是有敌骑从我们的前哨中穿过来了?马超赶紧往后一闪,生怕人家认出他来。 侯选赶紧接话:“是啊,我们已经得到消息,此前的三名信使,现在正在城中休息。我这就打开城门,你也赶快进来歇歇吧!” “不了,既然上安好,我就不进来了,得赶紧回去报告,让将军宽心。”来人掉转马头要走。 侯选忙喊道:“那就辛苦你了,城中兵少,还请你赶快禀报将军,赶快过来增援!” “快点来,我可等不及了!”马超也轻声自语道。 “知道了!”来人打马就走。 “快点来快点来,最好来的时候跟我们一样,一个个都上气不接下气才好。”侯选也笑得合不拢嘴。 马超被提醒了,赶紧道:“那你,也赶快抓紧时间睡一下吧,到时好好守城,我再带兵趁他们疲备,冲出去杀个痛快!” “我们在这里休息好了,正好等着他们来,以逸待劳,一击而溃!”侯选高兴得不想睡。 马超又问道:“对了,你不是说已经抓了三个前来报信的人吗?敌人现在已经到达什么位置了?”(未完待续。。) 第285篇 曹休急退 魏军的两千骑兵,一路急赶,终于一路无阻到达了上。 果然如信使所报,上城门紧闭,城墙上站着不少魏军士卒,全城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魏将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到底还是赶在马超之前到达上了。 嗯?这里也平安,后面敌军中也没发现马超,他会跑到哪里去了?难道是去了冀城? “喂!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奉命前来守护上的,赶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他冲城上喊道。 城上回答:“好的,现在就打开城门,请你们稍等!” 魏将顺势又问道:“马超有没有来过?” 城上回道:“来过,不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关好城门了,他们没带攻城器械,就跑了!” 就是嘛,全是轻骑快马,怎么攻城?魏将舒了口气,又问:“他们往哪里跑了?” 城上守军一指东面:“好像是往临渭去了!” 啊?敌人还想去偷袭临渭?众人一下子都慌了。 “天啦,他们要是袭占了临渭,那岂不是堵住了我们回关中的路?” “天啦,难道关中真的已经被敌人攻占了,现在马超赶着去和他们汇合?” “天啦,将军,那我们要不要赶去临渭支援啊,可千万别到时回不去了啊。” 天啦,看来蜀军说的都是真的,他们故意把我们骗到陇右,却趁虚去攻打关中! 魏将也慌了,不知道要不要赶紧再追过去。 幸好,立即又有反对声音响起。 “将军,别管他们了,我们都累坏了,不如先进城补给一下吧。” “就是啊,马超既然连上都奈何,跑到临渭去,只怕比我们现在更累,他还能干什么?” “就是就是,我们再追,都不用和敌人打仗,自己就把自己累死了。 ” 就是,无论如何先休整一下再说,吃个饭,喂下马。 魏将冲城上喊道:“赶快开门!我们要先进城休整一下!” 城上回道:“开了开了,马上就开了!” “嘎、嘎……”城门发出响声,已经打开一条缝。 众魏骑赶紧靠近了,等着进城。 就在这时,只听得城上一声喊:“放!” 一直站在城上的守军突然抬起手中弓弩,冲着城下魏军众骑就是一顿疾射。 众魏骑正满心欢嘉,骤变之下连躲闪都来不及,一下子被射倒一大片。 同时,城门大开,几百名蜀骑从城中呐喊着杀了出来。 当先一员大将,白袍银枪,高头大马,大吼一声:“马超在此,赶快下马投降!” 手中银枪一抖,直奔领军的魏将而去。 众魏骑早已精疲力尽,又遭此突变,马超突然杀到眼前,一个个手脚发软,掉头就跑。 马超早就看清了,纵马上前,趁着敌军乱成一团,魏将来不及反应,迎面就是一枪,把他刺倒在地。 众魏军更是再无斗志,四散奔逃。 蜀军众骑此时已经休整了半天,精神抖擞,越战越勇,在后面紧追不舍,口里还高喊着:“杀!杀到关中,杀到长安,去和大军会合!” 疲惫之极的众魏骑魂飞魄散,几乎没有人愿作抵抗,有的往回逃,去和大军汇合,有的索性直接往临渭跑,往关中跑。 马超哈哈一笑,不去管那些往回跑的敌人,只带着三百骑,紧追着那些往关中方向逃跑的敌军而去,一连追出四十里,才押着一百多累得人仰马翻的敌人回了上。 那些往回逃的魏骑,跑出几十里地,迎面又遇上马超的步兵后队,这回再也不敢骚扰,远远地绕过去,向还追在敌军后面的曹休副将报告,说上已被马超抢占,人家还要继续往临渭杀过去呢。 副将一听马超要去攻打临渭,而不是冀城,也吓坏了,顾不上追赶敌军,赶紧派快马飞报曹休。 曹休正在营中烦闷不已,自从连续两天战败,军中早无战心,他甚至发现,这仗打到现在,敌军不但训练有素,协调作战能力比他们强,而且,似乎数量都快要和他差不多了。 除了马超所部奔过去的,前天和自己作战的敌人,似乎就有近两万人。 而他,经过两次战损,再加上派出去一万多人追赶马超,现在剩下的,也就两万多点而已。 凭着这样,想说迅速把敌人从陇右赶出去,似乎已经不太现实了。 而且,现在他已经不敢对关中那边保持一丝乐观了,如果那边的敌人也像这里的敌人一样多谋善战,说关中危急,一点都不过分。 更要命的是,他知道,襄阳和南阳那边,刘备和关羽正在率大军攻打,曹丕不一定还能及时派出多少人马再支援关中。 而面前的敌人,也太自信了一点,不但派出马超直插后方,前日再胜后,他们已经把大营扎在了离自家营塞不足五里处。 而且昨天一天,他们都在营外挑战,还是高声喊着什么关中都已经丢了,长安已经丢了,蜀军马上就要杀出潼关,直奔洛阳去了,弄得自家军心更加慌乱。 他认识到,因为连续两战失利,就凭目前这些人马的士气,只怕已经挡不住这股敌人的进攻了。 那么,退回冀城和上去坚守? 那自己率领五万精锐,跑到陇右来干什么?不但没有赶跑敌人,还被人打得藏头缩脚的,也太丢人了吧? 他丢不起这个人! 就在这时,后军又连夜送来消息,他们没能赶上马超,已经被人家抢先攻占了上,而且,人家还一直往临渭,往关中方向杀过去了。 现在,追赶马超的骑兵,已经所剩无已,众步卒也惊慌失措,等着将军拿主意呢。 众将领听到消息也急坏了,也全都来劝曹休退兵。 “将军,已经两次失利,还是先退回冀城坚守待援吧。” “将军,敌人已经奔临渭去了,形势危急啊,要是被他们切断了从渭水往陇右的道路,我们要是想退军,可得远绕略阳才行啊。” “将军,敌人直奔临渭,切断了我们的后路,不但从此粮草难以及时跟上,就连消息都不通了,万一关中出了意外,我们都无法及时回援啊。” “将军,敌人如此急速向关中推进,只怕真的是他们在关中那边打下了什么地方,要是再等他们两路会师,关中可能真难保了。” “将军,赶紧趁着敌人大军还有后面,连夜弃寨回保临渭吧,守住临渭,要是关中有难,就回保关中,要是关中无事,再派援军来救陇右,也不迟啊。” 后果被他们越说越严重,曹休只觉得头晕目眩,再好面子也知道撑不下去了,只好一咬牙,命令:“派一万人马去保守冀城,其他各部,全都先回保临渭吧。”(未完待续。。) 第286篇 以进掩退 葛良率军逼近敌营下寨,一方面想逼曹休决战,一方面也是在等待曹休撤军时快速追击。 史记载里的曹休,本身也是个好战的家伙,死要面子,明知道上了周鲂的诈降之计,还要仗着自己兵力雄厚,强行进兵,最后落得兵败羞愧而死。 但葛良坚信,魏军已经连败两阵,如果又被马超进占上,威胁临渭,断了他们和关中之间的联系,就算曹休还想在这里挡着他,手下众军士肯定也会再无战心。 现在,需要担心的是,马超到底能不能快速袭占上。 然后,就是要考虑曹休退兵,到底是退保冀城,还是退回陈仓。 陈仓道上,高翔这时候应该又掉头向散关进兵了吧。 陈仓守军,这时应该一方面担心关中有失,又要再次防备高翔进攻,应该不会立即大举前来陇右支援曹休了吧? 一阵夜风吹来,葛良抬头望向夜空,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飞鸟夜惊,往南飞行,北方有敌人正往这边运动! 孟达赶紧跑过来了:“两军相距这么近,小心敌人夜袭。” 葛良脸上却全是笑意:“太好了,曹休要跑了!” 他立即让人把王平和徐庶叫过来,对他们吩咐道:“一个时辰之后,不管敌人是否前来袭营,王子均立即率五千军士杀向敌人军营。如果敌人军营已空,则迅速追击。记住,是往冀城方向追击,不要管往东逃窜的敌军。 ” 孟达在一旁皱了下眉头,所谓穷寇莫追,今夜如果敌人撤退,是主动撤退,就不怕中了敌人的埋伏? 葛良仿佛知道孟达在想什么,继续对王平道:“记住,万一中了敌人的埋伏,也不要惊慌,收拢阵型,原地坚守,我和子度将随后率军赶到。” 呵,原来是留有后招,孟达嘴角轻轻一扯,终于轮我到出兵了。 王平领命:“请大司马放心,这两年的训练,已经可以保证,哪怕只剩下五个人,军士也不会陷入混乱,依然可以成建制进行抵抗。” 葛良当然放心,这就是他当初让王平训练军队的基本要求。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军队都不能乱。 每一个伍长的要求,绝不能只是带头喊一声“杀”或者“撤”那么简单。 他又对徐庶道:“元直,营中只需留下两千军士,守着战车就行,你带领三千军士,只需跟在逃往上方向的敌军后面,虚张声势,高声呐喊,把他们吓跑就行。” 最后,他又叮嘱大家:“告诉每一个军士,今夜,敌人就是要连夜撤退,所有的袭击、伏击,都只是为了延缓我们的追击而已,大家不要惊疑,奋勇杀敌即可。” 曹休准备紧急撤退,但在连败之下,主动撤退也可能造成混乱,何况敌人已经逼得这么近。 苦思良久,他决定在大军撤离的同时,派出两千军士,趁夜色对敌人营寨发起佯攻。 大营里,大军都紧急收拾好行当,随即悄悄撤离。 两千军士走出大营,向蜀营靠近。 看着天上明月,执行袭击的军士们忍不住小声嘀咕。 “这么亮的月光,是不是不适合偷袭啊,敌人会不会老远就发现我们啊?” “亮又怎么了?亮了就不用打火把。月光再亮,你又能看多远?没有月光,黑夜里打个火把,几里地外都可以看到,你只要转个弯,就可以看到前面敌营的火光了。” “不是说无星无月,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才好偷袭吗?那样,敌人就算站到我们面前,他也看不到我们去偷袭啊。” “要是真的那么黑,你这么老远摸过去,又不敢打火把,跌都把你跌个半死,还想去偷袭人家?是到人家那里去送死吧!” “就是嘛,谁说夜袭就不能有月光?就是要让敌人认为今夜月明,不适合夜袭,才能攻其不备嘛。不知道什么叫反其道而行吗?” “谁在说话?不知道我们是去偷袭吗?被敌人发现,你当得起这个责吗?” “算了吧,不是说只是佯攻吗?到了敌人营外,还不就是呐喊几声,丢两个火把,吓得敌人缩在营里不敢动,然后我们转身就跑?” “闭嘴!我们离敌营这么近,被敌人提前发现了,反过来给你打个埋伏,你就要把大家的命都给害了!” 领军的牙将把两千人马分成四队,各带几面战鼓,从几个方位悄悄接近蜀军营寨。 眼看着离敌营不足一里地了,魏将把战鼓摆好,命令众军士作好准备。 军士们都赶紧把长弓取下来,搭上缠了油布的箭矢。 有军士打响火镰,把手中火把点燃。 魏将随即挥动鼓槌,把战鼓敲得震天响。 其他三处的魏军听到响声,也赶紧擂响战鼓唿应。 军士们则赶紧都把火把引燃,把火箭点燃,高声呐喊着“杀啊”,冲向蜀军营寨。 就在这时,蜀营里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紧接着,营门大开,王平领着五千军士,由手持盾牌的伍长冲锋在前,弓弩手紧随其后,也是高喊着“杀啊”,迎头痛击。 本来还想吓唬蜀军的众魏军将士,一见对方竟然这么快冲出来,自然是早有准备,立即就把自己吓着了,赶紧射出手上那一箭,然后掉头就跑。 王平众军早已是憋足了一股劲,乘着月色紧追不放。 众魏军埋头狂奔,奔出五里地,就奔回了自己家原来的营寨。 营门大开,他们赶紧钻了进去,顺手把营门一关。 王平他们毫不犹豫,撞开营门,迅速跟了进去。 营里果然已经空空如此,除了四围的木栅,里面已经没有几顶营帐了。 魏军穿营而过,继续夺路而逃。 王平众军继续紧追不舍。 前方魏军虽然拼命逃路,却勉强保持着一定的队形。 王平冷冷一笑,看来,敌人果然还留有后手。 又追出五里地,果然前方的魏军逃兵渐渐慢了下来。 随即,路两边的山谷里,突然冲出大量敌骑,直冲王平他们而来。 前方奔逃的魏军也迅速掉转身来,杀了个回马枪。(未完待续。。) 第287篇 连环计破 曹休为了保证大军安全撤退,也是费尽了心思。 派出小股部队佯装夜袭惊忧蜀军,想逼得他们夜里只顾自守只是第一步。 想着这一次,敌人是五路出击,疑军不断,他自己都不敢相认这么简单的一个伎俩就能凑效,所以,他也想了一个连环套。 那就是,万一夜扰不成,就索性再给他们布置一个诱敌入围的印象。 他几乎把所有的骑兵都集中起来了,足有七千多人马。 他把他们安排在撤退的路上,万一敌人真的放开胆子追过来,这里伏兵再出,给他的前锋来一个围歼战,一定可以让敌人以为他拔营而走,只是为了引诱他们上当,一定不敢再追。 而为了保证后方这些军士能奋力杀力,不为撤退担忧,他全部安排骑兵,就是为了让他们有信心,恶战之后,他们就可以放心追上大部队,不用害怕掉队而只顾自己逃命。 而且,这七千骑兵由他亲自率领,以鼓舞士气,增强军士们的拼死之心。 七千骑兵埋伏在山谷里,静静地等待着。 后方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曹休暗骂一声,这些没用的家伙,按时间推算,几乎是他们刚接近蜀营就开始往回逃了,才可能这么快就退到这里来了。 听声音,那追击的敌人可不少! 他耐住性子,月色下眼看着几百自家军士逃了过去,身后追击的蜀军也过去了好几千,才突然一下子冲出来,把敌人截成了两段。 “杀啊!”他高声叫喊着,给自家军队打气,让仓促追逐的敌军丧胆。 王平见到敌军果然有伏兵,也赶紧高唿道:“大司马料事如神,早算到有这帮子敌人在这里埋伏。勇士们,坚持住,大司马很快就会率大军跟上来,到时候,就会是我们包围敌人了。勇士们,建功的时刻到了,大家不要害怕,奋勇杀敌!” 突遭袭击的蜀军被冲为两截,短暂的混乱后,众军立即向中间靠拢,按五人一组方位站好,互相掩护,形成两个长枪阵。 曹休的骑兵冲击了好几次,蜀军军阵反而越来越严实,并且两队都开始互相靠扰,争取重新集结成一个枪阵。 月光下冲击的魏军骑兵,许多反而被长枪刺杀,人马全都倒在地上。 曹休定眼一看,原来追来的又是此前让他的骑兵吃过大亏的长枪阵,忙下令不要强行冲击,只管用弓箭招唿。 反正那些家伙合持长枪,更加失了灵活性。 蜀军赶紧蹲下身低下头来,靠着前面伍长的盾牌和自己背上的护甲,躲避敌人箭矢的伤害。 但他们的阵形,依旧保持整齐。 魏军放了一阵箭,慢慢的收了手,凝神一听,整个蜀军阵中,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了。 月光下,也看到有任何一个敌人的身影晃动。 哈哈,难道全都被射死了? 众魏骑忍不住欢唿起来。 一些人开始纵马上前,想仔细查看一下敌军的情况。 等到他们靠近些,隐隐发现那些敌军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蹲在那里时,才发现事情似乎不对,刚要掉头,就听到王平一声高喊:“杀!” 众蜀军全都齐刷刷地立起身来,并且立即迈开大步,步调整齐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而整合在阵形里的长弓手,在起身的那一刻,就一齐把早已搭在弓上的箭用力射了出去。 他们没有把箭射向靠近的敌骑,而是射向还在远处的敌军。 那些近处的敌人,全都交给长枪兵去解决了。 围到近处的敌骑,迅速调转马头就跑,蜀军追不上,倒没几个伤着的。 伤着的,反而是那些此时放下弓箭,静静地看着场中敌军,等着曹休下令的骑兵。 月色下黑影一闪,一支支利箭落了下来,顿时也射倒了上百骑。 众骑兵吓了一跳,赶紧退了开去,又开始游走骑射。 曹休看着急坏了,这一次伏击,虽然也有杀伤敌人,但敌人现在阵势不乱,难以扩大战果啊。 他甚至有些心虚了,悄悄命令那些堵在敌人后面的骑兵让出缺口来,打算放这些敌人回去算了。 没想到,敌人竟然毫不领情,依然保持完整的阵形,在他们的包围之下一动不动。 难道还想要我求你们回去?曹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了,如果打个伏击,都不能把这股子追兵打跑,那还怎么让自家军队安全撤退? 心一横,他立即下令全体骑兵再次乱箭齐发,并一起向敌人冲杀过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音。 葛良和孟达领着大军也追过来了。 曹休如果再不撤退,就可能会反被敌人大军包围了。 难怪这些家伙明明占不到便宜也不肯撤,原来是敌人也倾巢而出来相救了! 曹休无奈之下,只好命令众骑撤退。 王平他们却不依不饶,立即放开步子,继续高声呐喊着追紧追不舍。 骑兵跑得快,很快就撇开王平他们,追上了自己的大队人马。 可是,如今连环计都被敌人破了,敌人已经就快要追上来了,怎么才能保证大军安全撤退? 曹休只好下令,赶紧扔下辎重和大部分粮草,紧急退往冀城和临渭。 葛良追上王平,向他询问刚才的战斗情况。 王平回道:“按照大司马的吩咐,我们遇袭后拼死保持战斗阵型,没有让敌人得手。虽然我们也有好几百的伤亡,但敌人没有把我们吓跑,反倒自己吓跑了。” 葛良点头道:“我还以为要等到我们来替你们解围呢,倒真没想到,你们自己就把敌人的伏兵吓跑了。” 这一点王平倒不敢认:“好像,是因为你们从后面赶过来了,敌人才跑的。这一次,敌人的伏兵全都是骑兵,游走骑射,我们想和他们拼杀,也追不上啊。” “是啊,这是我疏忽了,早就应该想到,敌人为了保证伏兵能追上大军,必定会派出不少骑兵来。”葛良也觉得可惜,“毕竟,我们现在人少,骑兵都被马超带走了,所以只好委屈你们了。” 随即他又道:“好了,既然敌人伏兵都没能奈何你们,这时候肯定吓破了胆,只管撒腿跑路了。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去追了!记住,只追逃往冀城方向的敌人!”(未完待续。。) 第288篇 围二缺二 曹休设连环计保护大军撤退,恰好被葛良识破,众军军心涣散,抛弃粮草军械,仓皇逃离。 徐庶带领三千人马,紧随曹休之后,擂鼓呐喊,一直追到上之东。 上城里,马超已经集中了后续的步卒,一见魏军败退而来,趁势从城中杀出,并一口气追到临渭附近,才收军回城,沿途俘获甚多。 曹休在临渭清点人马,辎重全无,安全到达临渭的兵马,竟只剩下一万出头。 而被分派出来去保守冀城的一万魏军,被葛良和孟达及王平率军在后紧追不舍,许多人还因为曹休败退,甚至可能关中都可能失守,惶乱之下,私自逃窜关中,最后到达冀城,竟只有七千人马。 好在终于进了坚城,众人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张既刚从祁山回来,也就歇息了两天,就迎来了狼狈不堪的援军,心中震骇不已,想不到曹休竟然败得如此之快,只好赶紧紧闭城门,安排众军坚守。 葛良一万多大军到达冀城外安营扎寨,然后派孟达领少部分人马回去,沿路收拾魏军遗弃的物资,回到祁山后,留五百人坚守大营,等待汉中方向援军到来。 他叮嘱孟达:“子度,你到祁山营后,让后军把辎重器械都带到冀城来,然后,你率两千人马,把西县县城给围起来。” 孟达忙道:“是不是要我把西县给攻下来?” 葛良忙道:“先不要强攻,如今连曹休都大败而逃,西县在冀城和上之南,已经成为一座孤城。西县小城,求救无望,希望你可以劝说他们投降。” “那要是他们不愿意投降呢?”孟达眉头微皱,这西县未拔,留在他们大军后方,始终是心头一颗刺。 葛良劝道:“强行攻城,我方总是会遭受较大的损失,何必呢?子度啊,你看你气宇轩昂,才华过人,还担心自己说不动小小西城的守军?” 孟达听了这话,心里舒畅,领命而去。 葛良看着他离开,嘴角露出微笑。 孟达啊孟达,我特意把你带到这边来,主要就是想依靠你的口才,去劝说周边各郡县投降的,可并不是指望你打仗。 反正史书上记载的你,可以投降来投降去的,心安理得,那你肯定能想出很多投降叛变的理由来,你能说服自己降来叛去,想必劝别人也有一套吧。 几天之后,祁山大营里的辎重粮草运到。 马超也留下徐庶和陈银、侯选守上,自己和马岱也率领六千步骑赶到冀城来了。 他满面春风,对葛良拱手道:“这次真是大获全胜,不仅斩俘过万,而且缴获了大量物资,粮草军械,足够我们用上两三个月了。” “哦,两三个月?”葛良担心的可不就是粮草,诸葛亮不是每次都因粮草不济退的兵吗? 马超连连点头:“就是,我抢在敌军之前袭占上,那里面,可正好刚运来了不少供曹休使用的粮草器械,可惜曹休还没来得及用上呢。哈哈哈。” 这又是一个意外收获,有城有粮,还怕敌人反扑? 葛良甚至有些眉飞色舞了:“现在,如果我们能快速拿下冀城,然后拿下西县,就形成了三角之势,就算曹丕再派十万大军来,也不足为惧了。” “就是就是。”马超一面回应,脸色却暗了下来。 冀城可不好打啊,当年他带了一万多人马,围着冀城打了八个月,最后还是因为城里韦康不忍城中百姓太苦,主动投降的。 而八个月打下冀城,还全靠驻守长安的夏侯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派来一兵一卒的援军。 这样的运气,只怕难以再次遇到吧。 而且,不是说现在城里,新增了近万人的援军吗? 葛良可没打算花八个月时间来攻打冀城,他恨不得八天就把冀城拿下来。 而城中的张既,现在也正以当年韦康据城坚守了八个月的事,来激励那些惊慌失措的原曹休部下:“我们现在有过万守军,肯定能坚守更长时间,而且,朝廷肯定不会弃我们于不顾,一定很快就会派出援军来!” 众魏军将士现在也只能这样指望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不就是朝廷派来的援军吗?这来了五万人马,还没打上几天仗,就被打得落荒而逃,那下一次,朝廷得派多少人来,才能解得了围啊? 葛良让马超率军在冀城南门外驻守,每日在城下列阵挑战,却不要去强行攻城。 而他自己,则领着王平,要从东门发起攻击。 而南门和西门方向,则一兵不派,只让马岱率领两千骑兵,驻守在东南角上,防止敌人从南门窜出,快速袭击东门的攻城部队。 马超又郁闷了:“就算不四面攻打,所谓兵法上也是围三缺一,这只守一面,攻一面,敌人岂不是全都可以集中到东门来拒守,那样攻城也太困难了吧?” 哈哈,马超还讲兵法了?葛良笑道:“骠骑将军既然知道围三缺一,当然知道只所以空出一面,就是为了给守军留一线逃命的希望,不至于全都拼死抵抗吧?” 那是当然,马超点头道:“都说留一条活路,然后等敌人逃窜时,又沿路分兵袭击,可以事半功倍,可是,我没看到大司马安排人马去攻击逃窜之敌啊,而且,还留了两面活路,更难对逃敌进行追击了。” 葛良解释道:“骠骑说得对,现在我的想法就是,早日拿下冀城,至于城中守军……” 张既在城楼上,看着城外蜀军阵势,饶是他足智多谋,见多识广,也是没想得明白,问众将:“这,这是什么意思?哪本兵书上记载,或者那个将领用过这样的攻城方法?” 那些从祁山逃回的魏将们,现在是想都不愿去想了:“这一次,敌人主帅是他们的大司马,不是那个马超!那个家伙,从来不按常规用兵,谁知道他后面又有什么诡计在等着我们。” “就是啊,这一次来陇右,还没几天,五万大军就溃散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坚守冀城和上,等着敌人来攻击我们,倒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第289篇 天水姜维 众将领几乎全都是说的灰心丧气的话,把张既气得直叹气,只恨手下现在无人可用。 这蜀军来的也真是时候,自己年前刚刚和夏侯儒等人平定了各地叛乱,现在各处还是人心惶惶,如今这蜀军一来,加上刘备和马超的英名,各地叛乱肯定会死灰复燃,只能指望朝廷再派大军前来,没想到,派来五万大军,就这么晃一下就差不多没了。 更恐怖的是,现在蜀军只用几天打退曹休大军,各地叛民必定大受鼓舞,认为即使再有朝廷大军来,也必定会一败涂地。 他们肯定会认为,现在正是起事响应,向蜀汉邀功请赏的大好时机。 就现在,这冀城里,说不定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曹休留下来的这几千援军,又一个个吓破了胆,看起来,不但不能帮助自己守城,反倒会更助长城中叛民必胜之心! 唉,大势去矣,谁能来帮帮我? 还好,有人出来说话了。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站出来说话:“大人,敌人围二缺二,说明他们只是想快速进占冀城,而没有想和众军在这里决一死战的意思。” 张既忙道:“你仔细说来听听。” 年青人分析道:“从来就没有围二缺二的攻城方法。两面城门大开,如果城里的守军想要撤离,兵分两路,敌人也难以知道哪边是大军,哪边是佯兵,从而难保实行准确截击,那就无法有效歼敌了。因此,我断定,敌人纯粹只是想占领冀城自守,并不想和我们在这里决一死战。” 有人反对:“你怎么就肯定他们只是想赶走城中守军,而不是诱我们出城再加以截击?留着两面不围,一旦我们撤离,他们完全可以派出骑兵追赶。我们现在可几乎全都是步卒了。” 年青人摇头道:“我只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敌人让开的两座城门,一面是西门,一面是北门。大家知道,敌人从南面来,而东面的上现在也被他们占了,如果我们往那边跑,就正是往他们的刀口上扑。” 立即又有人应和道:“对对对,西面是南安、陇西等郡,还都是我们的地方,而北面,更是可以经广魏郡的略阳县,直接回到关中去!” 这话一出,众人立即议论纷纷,大堂里嗡嗡嗡响成一片。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张既可被众人吓坏了,这算怎么回事,一开始议事,就在讨论可以往哪个方向逃跑了?我要的是坚守,不是逃跑! “你,你,你能说说应敌之策吗?”张既希望年青人说点鼓舞士气的话。 年青人微微一笑:“他们只围城两面,希望我们会弃城逃走,这也就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兵力并不是很充裕。按照此前得到的消息,这次敌人来犯陇右,总共约三万人马,如今他们还要占领上,必定要有很多兵力驻守,以防关中援兵,而祁山、西县他们也要派人防守,所以,我估计,来到冀城的,不过两万人马而已。” 张既满意地点点头,对众将打气道:“我觉得这年青人说的很有道理,敌人不过两万之众而已,我们城中守军就有一万,又凭着坚固城墙自守,完全不用担心。” 又问那年轻人:“你说得太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天水太守立即出来答话:“大人,这是我们天水郡新任命的参军,姓姜名维,字伯约,他的父亲当年也是郡功曹,在平定羌、胡叛乱中捐躯,如今他子承父志,报效朝廷。” “哦?”张既眼前一亮,高兴地站起来,拉住姜维的手,“很好,很好,你能再跟大家说说吗?” 姜维信心满满:“兵书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如今敌人不过是我们的一倍而已,又是远道而来,我们只需要军民一心,不要被敌人花言巧语所骗,据城紧守,不出一月,敌人自然粮草耗尽,退兵而去。” “好,说得好,说得太好了!”张既现在就需要这样坚定信心的人,又替他补充道,“一月之内,朝廷也肯定会派出大军前来相救,到那时,敌人自然也就只能逃走了。” 那些从祁山逃来的将领们却是一脸不屑,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在祁山,我们五万人对人家一万五,再到对人家三万,几天之内变成现在一万对人家两万,哪一天是按兵书上说的那样打仗了? 兵书兵书,我们都会背! 兵法兵法,也要结合实际灵活运用啊! 援兵援兵,我们就是援兵! 姜维可不像他们这么悲观,还要主动请战:“大人,我愿率三千军士,出西门外选高处扎营,和城中互为犄角之势,将来敌人攻城时,我还可以率军袭击他们的后方,减轻城中守军压力。” 对于这一点,张既都不能认同了。 先别说现在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你姜维出城能不能有机会立营不说,光那三千人,你让我到哪给你找去? 城中本就只有一千多郡兵,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你还要三千兵,难道还想从原曹休带来的人马里挑选? 你镇得住他们吗?我都没信心。 再说敌人连曹休五万人马都打败了,此时正巴不得城中分兵,你还要出去,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军士进来报告,递上几封书信:“马超在城外叫阵,并且将好几封书信射到城里来了。” “他叫他的阵,我们不必理睬。”张既是打定主意不出战的,说着便打开信。 那信上,马超先是斥责他们这些官员以前都是汉室官员,饱受汉禄,却跟随曹丕篡逆,实在是罪大恶极,应该趁早悬崖勒马,出城投降汉皇刘备,也好将功赎罪,为汉皇效力,图取功名。 紧接着,便是明言指出,愿给他们一个机会,就算是担心兵败被擒治罪,也可以从西门或者北门弃城而出,要不然,两天之后,便会封锁北门,再两天之后,又会封锁西门,到那时,想逃,只怕都没有机会了。 呵呵,这马超有长进了啊,写封信竟然还举出上中下三条可选之路,上策献城投降保富贵,中策弃城保性命,下策顽抗什么都没了。 这样的信要是传开去,除了死心跟随曹魏政权的人外,别说那些心存汉室的人,就是犹豫不定的摇摆人士,只怕都会先行出城躲在一旁,静=看两军胜负行事了。 这样的信,绝不能让城中大众知道了,必须封锁起来。 第290篇 抛土封门 众将领都抢着问信上到底都说些什么。 张既轻描淡写:“没什么,马超小儿在骂我呢。” 又有军士进来报告:“敌人在东门外,推来一个大家伙,好像是什么攻城器械。” 哦,什么东西?张既赶紧招唿众官员,一起爬到城楼上去观察。 城外,蜀军几十人,共同推着一台刚组装好的机器,在城门七十码之外停了下来。 而在这机器旁边,正已经有好多军士正挑担运土,分成好几处,开始堆筑土山了。 堆土山助军士攻城,张既听得多了,也看过了,但对那个有着一根老长老长的大圆木的东西,从来没见过,赶紧问身边众人:“那是个什么东西?” 大部分都没见过,只有两个年岁较大的武官皱着眉头,揣摸道:“这个东西,跟传说中当年武皇帝在官渡战袁绍的时候,用过的那种投石车,好像有些相似。” 啊?投石车?张既他们都听说过,知道那种东西可以打得高打得远,威力还是相当惊人的,可是,魏武帝曹操此后好像都再没使用过,没想到敌人倒捡起来使用了。 “啊,好像就是投石车!不过,当年那个东西,是需要两百多名军士拉着绳子,步调一致,同时往后跑动,把那根大杆快速拉起来,然后就可以把石头抛出去。他们的这个车,好像前面只是吊着一个筐,不知道是怎么抛出来的。”一名当年参加过官渡之战的武将,想起了当年。 城外,葛良看到一大批官员涌上城头,抿嘴一笑,让军士拿起铁皮喇叭筒,冲着城上高声喊话:“城上的人听着,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条,立即开城投降,弃暗投明,为汉室朝廷效力,共同剿灭篡位叛贼曹丕,建功立业,以求富贵!” 这不就是马超刚才信上说的那一套吗?张既眼看瞒不住,想扰乱敌人的喊话,立即大声冲城下喊道:“魏受汉禅,天下归心,你们这些才是叛贼,趁早放下武器投降!” 葛良不和他争辩,让军士继续喊:“第二条,两天之内,立即从西门或北门弃城逃命,各回各家去,我们也不追究。第三条,那就是据城顽抗,必将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城上官员一听人家说得明明白白,还真是只求据城,不求伤命,顿时立即又议论起来。 “议论什么?不要被敌人花言巧语所惑,乱了自家军心!”张既赶紧呵止,“你们都是朝廷官员,现在,正是你们效忠朝廷,以身报国的时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对张既的慷慨激昂不以为然,暂时也没人愿意出头说什么弃城投降,最后都推说道:“我们是在说,参军姜维真是聪明过人,早就一眼看出敌人的意图了。他说的没错,敌人就是兵力不足,虚张声势,虚张声势。” 葛良再让军士喊话:“现在我们就即刻攻城,限你们两天之内作出决定,两天之后,我们就会封锁北门,如果你们还不及早醒悟,再过两天之后,就将四面围攻,到时后悔莫及啊。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机会难得,千万不要错过,误了卿卿性命啊!” 一听对方要即刻攻城,众人立即紧张起来,赶紧靠着城墙,把身子躲在城垛后面,只露出双眼观察敌情。 众军士也是赶紧持枪搭箭,全神贯注。 张既却仍想保住自家军士士气,站在城楼上,指着底下葛良破口大骂。 葛良站到高处,看到军士已经把许多大小石块装进了投石机前方的重物筐里,并且在长杆后方的小筐里也装满了泥土,其他一切也准备就续,便挥动手中旗帜,下令:“预备──放!” 机括打开,在前方重物筐的重力作用下,长杆被迅速压得翘起来,在巨大的甩力下,后方小筐里的泥土“唿!”地一下,被高高抛起,直奔城楼而去。 城上众人看到一大团黑影飞过来,赶紧都把头缩回去。 那一大团黑影高高飞起,噼哩啪啦一阵响,全粘在了城门楼上。 众人正庆幸没有人被砸中,随即又一个个捂住鼻子,满脸厌恶之色。 “哇,好臭啊!”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啊。” 有人强忍着上前查看,原来被抛掷上来的,是掺和了许多污秽之物以及河底淤泥的大泥团,被抛到城楼上后,四溅开来,臭味迅速在整个城楼上散开了。 上好的农家肥,只是用错了地方。 这帮畜牲,实在是太恶心下!张既还想破口大骂,只觉臭不可当,实在不敢再大口唿吸,只叫军士赶紧前来清理。 众将领全都臭懵了,难道那东西,就是敌人的种田机? 就连城下蜀军自己人都受不了,一个个也争着捂住鼻子。 好在那臭弹在抛出去前是被包着的,现在又已经落在了敌楼上,臭味很快就散去了,剩下的,全都是敌人的事了。 葛良冲着城上张既啐一口:“我就知道你们会有人充英雄,我让你装!” 随即又吩咐发射投石机的军士们:“大高了,赶紧把前面重物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些。” 投掷筐里,这次装的,就全是黄土包了,随着葛良一声令下,又是一筐泥团飞了出去。 城上众人赶紧习惯性地一缩头。 那泥团,却是根本就没有打到城楼上来,而是噼哩啪啦,全砸在了城门上。 “打得好!”葛良忍不住夸赞起来,没想到,这第一,就正中目标。 “再打!”他高兴地继续高喊。 城上众人正奇怪呢,怎么敌人的投石机越投越低了?一个个又忍不住伸出头来探望。 “不好!敌人在投石砸门呢,他们想把门砸烂,再攻进城来!”有人看清了落点,似乎每次都落在城门那一块。 有人反对:“不是吧,好像声音不够响啊。看!那落在外面的,全都是泥巴啊,这怎么可能砸坏城门呢?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张既明白了:“看来,敌人是想把城门封住,让我们也根本没法打开城门冲出去!” 姜维关心的不是这个,指着敌人正忙着堆砌的土山道:“他们封住城门,我们就没法对他们的投石机发起快速冲击,而他们堆积土山后,却可以把投石车再搬运到高处,那样就可以打得更远。天啦!他们堆了十几座土山,难道他们,竟然运来了十几台投石机?”(未完待续。。) 第291篇不能出击 姜维再次向张既请求:“大人,请让我率一千将士,立即出城冲击,决不能让敌人在外面安然搭建土山。等他们搭起高台,把那什么投石机再安放上去,恃高临下,就可以打得更远,到时候,只怕城中将士,都难以在城墙上立足了。” 张既想想,也觉得不能光靠死守了,他扫视一众将:“哪位将军愿意同姜维一起出战?” 那些从祁山逃过来的魏将们你看我,我看你,明明此前两次和敌人对战都一败涂地,这时候又说要冲出去和人家平地上打,能打赢吗? 姜维急了,对张既道:“我愿率本郡兵马出战!” 张既面露难色,他也是从祁山回来的,知道敌人阵战厉害,这要全是郡兵出战,更没希望了。 终于还是有一名牙将站出来了:“末将愿率本部一千人马,助姜参军一臂之力,救冀城于危难之中!” 张既欣慰地点点头,拉了拉那位牙将的手,谢天谢地,还是有人没被敌人吓破胆,这对振奋士气太重要了。 他又对姜维他们道:“现在敌人离我们这么近,还在我们的弓箭射程之内,我即刻调集弓箭手,在城上为你们助力。” 姜维和那名牙将忙着去集结人马了。 张既在城上,指挥众弓箭手开始万箭齐发。 葛良赶紧命正在挑土筑台的军士后撤,让那台投石车也拉回来一些,同时让王平率军前出,准备迎敌。 而这时,又有两台组装好的投石车,被推了过来。 这两台投石车,比前面的那台多了点东西,多了几块挡板,把负责发射投石车的军士所站的位置都护了起来,敌人的箭矢难以伤到他们,是两台有了装甲的投石机。 两车停在了稍远些的位置,立即运作起来,还是抛掷黄土团,只管往城门方向砸。 姜维率军来到城门口,命令军士打开城门。 几名军士上前,共同抬起巨大的门栓,轻轻一拉,那门就自动打开了,许多黄土团滚落进来。 一看门外,黄土已经堆到半人多高了。 姜维赶紧命令军士冲出去,同时吩咐留下十几个人,赶紧清理门口的土堆,要不然,等下回来,门都关不上了。 城上放下吊桥,众军一拥而出。 城外,王平已经率军严阵以待,双方立即展开了激烈厮杀。 在蜀军的严密防护下,两台投石机不再投黄土团,开始真正投石块了。 虽然投石机做不到精准投射,但已经熟练操作,能够给前方配重筐精确配重的专职军士,也还是能做到**不离十。 “咚咚咚咚!”十几块大小石头,就落在了城门口,把正在清除门口黄土的那些军士吓了一跳,不是扔黄土吗?怎么扔起石头来了,这会砸死人的啊! “咚咚咚咚!”又是几块响,另一台投石车紧跟着发射了,比前一台准一些,正砸在大门位置,其中一块石头,就砸中了一名还在惊愕中的军士,当场就给砸趴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一块石头又恰巧砸中了此前已经落在地上的另一块石头上,竟砸出一点火光,碎屑四溅,差点把另一名军士的眼睛给打瞎了。 “快跑!”那人扔下手中铁铲,双手捂脸,掉头就往城里跑去。 冲在后面的守军士卒,掉头看到门口惨状,正惊愕间,又是一阵响,十几块石头落在了城门位置。 大伙一楞神,随即撒腿就跑。 傻子才不跑,说什么让敌人封了门就出不来了,现在看来,是被封了门,我们就回不去了! 就让敌人封门吧,封了门才好,那样他们也进不来了! 还在往前冲杀的魏军,也觉察到身后动静,一看人家都往回跑了,赶紧掉头跟上。 姜维和那名牙将在前方看到冲击敌阵不利,还在不停地大声招呼众军跟上,不料回头一看,身后都快没人了。 不好!俩人对望一眼,来不及喝止身后溃逃的军士,立即同时扯开嗓门换了调子:“撤!快撤!” 调头走先! 众魏军仓惶而逃。 王平领军在后奋起追杀。 城上张既又赶紧令众军士放箭,掩护姜维他们过了护城河,便迅速拉起吊桥。 剩下的魏军士卒,来不及多想,要么纵身跳进护城河,要么赶紧弃械投降。 姜维逃到城门口,正值投石机又是一团乱石抛了过来。 他倒是幸运,没被砸中,而身边那位牙将,却被石头砸中了马腿,顿时被掀下马来。 后面众军士这时候只管逃命,一拥而上,差点没把他踩死。 还是姜维翻身下马,举刀高声呵止,才把他扶起身来。 王平领军追到护城河边停下,伸出长枪捞起那些不会游泳的敌军,押解着俘虏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两台加装了防护的投石车往前推动,又抵近护城河停了下来。 负责堆砌土台的军士,现在也不用扁担撮箕了,而是改推成翻斗车了。 他们列着整齐的队形,走到前边来,一起冲着城上喊道:“还来打不?不打我们就又要干活啦!” 几十名军士抬着长木板,顺着此前已经堆起来的土堆,搭成一个个长斜坡。 另外几十名军士则推着翻斗车,装着满满一斗黄土,冲上土堆顶部,解开锁扣,轻轻一堆,满车黄土便倾倒而下。 接着又对城上喊道:“看到没有,我们干活可快了!这样下去,堆个城墙那么高的高台,用不了几天啊!” 城上张既气得吐血,这些畜牲,明明有好东西,一开始还藏着掖着,这不是存心来气我们吗! 姜维搀扶着那名受伤的牙将上了城楼,满脸羞惭来见张既:“大人,小人有负大人重托,请大人治罪。” 张既在城上看得真切,说起来,还是众军士不守军令,私自逃窜,也怪不得姜维。 但也怪不得那些军士,是敌人实在难以被击败。 更不可能去惩治那些军士了,那都是从祁山逃过来增援的,他张既还惹不起,还得指望着他们呢。 看看其他众将,此刻都是盯着姜维,一脸不屑和幸灾乐祸,那分明都是在说──早告诉你们不要出击,不要出击,偏要出击,小屁孩子,就喜欢自作聪明! 第292篇玩火自焚 “各位将军,你们可有什么好的退敌之策?”张既眼看着姜维和那名牙将铩羽而归,众人斗志全无,更是急得不行了。 城外,蜀军已经抬来好几块大木排,放置在堆砌好的土山上,然后,又从后面推出两台装配好的投石车辆,直接推上了土山,在大木排的支撑下,稳稳当当地停在土丘中央,正对着城上指指点点,就朝着城楼瞄准呢。 张既算是看明白了,敌人这是充分利用时间啊,投石车是装一台用一台,土丘是堆一丈用一丈,看这架式,等旁边的的土堆堆到两丈高,他们又会把车移到那边土堆上,再把现在这一丈高的土堆,再堆成三丈高,然后又把车移回来。 还真是堆土山和攻城两不误啊。 “还能怎么办,继续射箭啊,阻止他们堆筑土山啊。”有人嘀咕了一句。 张既摇摇头,这城中能有多少箭供他们射啊。 而且,他看到,由于敌人是在堆砌土山,那土松软得很,这里放箭出去,没射中人的话,箭就插在松软的黄土里,箭头都没损坏,人家刚才还把它们捞出来,捡回去自己用了。 这,这算什么,黄土借箭? 姜维在一旁,嘴巴动了动想说话,又犹豫了一下。 张既看在眼里,鼓励道:“有话你就说。” 张嶷转头看了看众将,才对张既道:“大人,敌人的投石车是木制的吧?那上面的防护板,也是木制的吧?而且他们用木排垫平地面,不如多放火箭,一把火把他们烧了。” 嗯?这个好像可以有!众将领都禁不住连连点头。 还是你有办法!张既刚想开口表扬一下,又忍住咽了回去,忙吩咐准备油布火箭。 就在他们准备这会儿功夫,城外蜀军又推来两台刚拼装好的投石机,并且很快就推上了两丈高的土台。 而且,前面三台投石车的抛掷,现在已经把城门给堵得严严实实了。 张既看着心急,催促众弓箭手赶紧靠前,点燃火箭,一起朝蜀军投石车射了过去。 就在敌人大白天点燃火把的同时,葛良看在眼里,立即吩咐投石军士换了弹药。 装到投掷筐里的,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陶罐。 没错,又是那种装了酒精和油料的罐子。 等敌人射出火箭的同时,四台投石车也同时发射,把这些坛坛罐罐给送上了城墙和城楼。 只听到叮呤哐啷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坛坛罐罐有的砸在了城墙上,有的落在城垛上,有的飞过城墙,落到城里去了,大部分,则砸在了城门楼上。 酒香迷漫,油星四溅。 随即,守军手中的火把和火箭,立即把酒花和油花点燃了,只听得唿唿响,大家的发须上,衣服上,城垛上,城门楼上,全都烧起来了,吓得一个个全都尖叫起来。 城下蜀军爆出阵阵欢唿: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小屁孩不要玩火,玩火必**!” 城上众人可没人听到他们吼什么了,一个个抢着下城墙去,或者沿着城墙勐跑,离得越远越好。 这人挤人的,本来没被烧着的人,都要被别人蹭上火星了。 一个个忙着扑打身上的火苗,这酒精或者油料引起的大火,又岂能扑得灭。 “脱衣服,赶紧把及服脱了!大家赶紧把衣服脱了!”总算有明白人喊出明白话来。 而城外蜀军,这时抄起铁铲,就地几铲黄土,把木排上中了敌人火箭的地方盖起来,或者掬几捧土,在投石车上中了火箭的地方擦几下,很快就把火扑灭了。 葛良看着城上敌人纷纷狼狈跑开的样子,笑得前俯后仰。 众军士依然此起彼伏地高喊:“小心火烛,玩火**!” “别喊了别喊了。”葛良吩咐投石军士,“再打两,看看能不能把系吊桥的绳子烧断,也省了我们架桥。” 军士一边装弹,一边笑道:“大人,这么小的东西,可难瞄了。” 葛良点头道:“嗯,我知道,试两,就打两,打不中就算了,我也没那么多酒精和油来玩,这东西,老贵了。” 打了两,果然打不中,但让城门楼上的大火更旺了,眼看着那楼就已经被大火团团包裹起来,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好了好了,不打了。”葛良自己都心疼,“赶快,重新装埋黄土,抓紧时间把城门那里堆起来,争取早点堆到城墙那么高。” 而城里,张既和众官员将领们,这时大都焦头烂额,袒胸露背,有的甚至只剩下裤衩了,斯文扫地,慌乱中闯进城门楼下守门军士的房间,令人赶紧回去取衣裳来。 张既虽然得众人保护,只烧了些眉毛胡子,身上无大碍,却是当中最感羞愧的人。 其他人大都是武将,死人堆里爬过,他却是典型的读书出身,对形象讲究得很,摸着残存的胡子,觉得没脸见爹娘了。 “谁?是谁出的馊主意,是谁说要用火攻的!”有人气不过,要找人发泄。 当下就有多人回应:“就是那个姓姜的小屁孩子!都是他说的什么烧敌人的投石车!人家毫发未损,我们却烧得面目全非!” 他们似乎全都忘了,姜维提出火攻时,他们可都是点头赞同的。 “那小子人呢?人呢?看我不把他脑袋拧下来!”那人立即吼了起来,四处寻找姜维的身影。 “就是,什么东西,总是自以为聪明,出尽馊主意,把我们可害苦了!” “那家伙,简直就是敌人的奸细!就今天这会儿功夫,就害得我们损失一千来人,把我们大家都烧成这样了!” “把他揪出来!我活剥了他!” 找来找去,都没见到姜维的身影。 “那家伙,躲到哪里去了?不会是开门投敌去了吧?” “什么投敌,我看他根本就是敌人安排过来的奸细!” 张既赶紧抹了一把老泪,劝大家:“大家冷静,冷静!听老夫一句话。” “老夫”这个词起了作用,大家本来还对他听信姜维有意见,看到他现在这惨状,也暂时把话咽下去了。 张既道:“现在,我们绝对不能再自己人相斗了,大家要齐心,才能保住冀城不失啊。” 又是这一套,众将领立即憋不住反驳了:“还不到两个时辰,损兵一千多,众官全受伤。城里这点人马,照这样守下去,一天不到就没了!都不用满人家设的两天期限!”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张既赶紧改口,等大家再度安静下来后,才问道,“听说当年,先帝魏武靠着这个什么投石车,打得袁绍无力还手,当初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威力实在惊人啊。” 可不是嘛,众人刚才都领教过了,不过,那时的投石车,还叫霹雳车呢,只投过石头,没放过火啊。 张既叹气道:“这个投石车──唉,既然威力这么大,为什么先帝魏武,没有加以改进推广,多加利用呢?要是早用这个东西,天下还有什么城不能攻下的?早就一统咯!” 是啊,为什么我们自己发明的东西,没有充分利用,却被敌人发扬光大了呢? 众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确实可惜了,只是没人出声。 总不能去骂是曹操犯傻了吧?(未完待续。。) 第293篇锁定姜维 等到众人换了衣裳,从屋里陆续走出来时,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响,就见高高的城门楼轰然倒塌,大量带着火苗的断木残梁从城楼上飞下,砸到正对大门的大街上,火星四溅,吓得他们又赶紧往后退。 溅起的火星四处散落,眼看着又要把他们刚才藏身的屋顶点燃,大家又赶紧惊唿起来:“救火,快救火!” 又有人大声嚷嚷:“姜维呢?姜维那小子死哪里去了?” 只是,这一次,回应的人好像少了些。 大家似乎都想到,敌人这样的投火攻击,完全可以自己点燃了再投进来。 这比当初曹操仅靠投石攻击,又恐怖了许多。 本来就是一路败退来到冀城的众将,突然感觉守在小小的冀城里,好像也无法自保。 难道说,真的要听了敌人的话,趁早弃城保命? 姜维呢? 姜维仍在城楼上。 他似乎运气不错,当蜀军投掷瓦罐时,他正沿城墙督促众军士射箭,离城楼远了些。 投来的瓦罐一炸开,他立即本能地一蹲身,躲在城垛之下,并没有被溅到身上。 随着火起,别人慌忙逃窜,他却立即起身抬头,观察城外敌军的动静。 没有四处乱跑,反倒没有惹火上身。 看到蜀军依然在那里忙碌着堆土山,投黄土,他立即又拉弓搭箭,要进行射击。 这一回,他没有去点燃绑上箭头上的油布了,只管瞄准下面的蜀军士兵,狠狠地一箭射了出去。 箭法还不错,外面蜀军正沉浸在喜悦中呢,等到发现有箭飞来,已经躲闪不及了。 那一箭,正正射在他胸口之上,吓得他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的人忙把他扶起来,拉着他就要往后退。 他一摸胸口,却发现安然无恙。 那支箭,当时就掉在地上了。 这才想起,按照大司马的吩咐,他们这些堆筑土山的士卒,可都是临时配发了护心镜,穿着双重皮甲的。 其实,什么护心镜,也就是一块破铁皮罢了。 只是,这恰好救了他一命。 欣喜之余,他推开众人,站在那里,指着城上骂道:“城上是什么人?站在那里偷袭?要偷袭,你倒是瞄准一点啊!” 姜维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喝骂道:“冀城有我姜维在,你们这帮家伙,想要攻进城来,就是白日作梦!” 城下有人认得,这不就是此前还率军出城冲击的那个人吗? 大家立即哄笑起来:“你怎么躲到城上去了?刚才你不是威风凛凛杀出城来了吗?你再来啊,打得你屁滚尿流!” 一番话说得姜维恼羞得很,立即重新搭上箭,想到敌人可能有护心镜,瞄准敌人的面门就射。 底下蜀军立即掉头就跑了,边跑边喊:“城上姜维敢负隅顽抗!不能饶了他!” 这当儿,张既又领着一些官员和将领重新回到了城头上,一看到姜维依然在城上抗击,很是满意,到底是本郡官员,抵抗起来就是意志坚定一些。 葛良在城外,看到守军官员又集聚城楼,又听到说那一个就是姜维,赶紧让军士们齐声高喊:“城上姜维听着,为了避免你们城中守军无辜送命,我们特意留了几天时间给你们考虑,你为什么三番五次袭击我们?难道你真的想让城中守军,全都陪着你送死吗?” 这话说的,好像人家姜维决心守城,反倒成了其他守军的敌人一样。 本就心惊胆颤的魏军们,却偏听这一套,禁不住用满带怨恨的眼神盯住了姜维。 可不是,就是这家伙说什么火攻,害得大家差点被烧死。 张既赶紧朝城下大声骂道:“你们这帮不自量力的家伙,入侵我天水地界,还妄想我们不战而降,简直是白日作梦!” 又是张老头儿,葛良决定亲自前出,和老头儿好好斗斗嘴,左手朝城上一指,右手拿着喇叭筒套在嘴上,大声问道:“城上难道就是张既张刺史?什么叫自不量力?你们是不是还在幻想着,等着曹丕能再次派出大军来给你们解围?” 城上众将撇撇嘴,这不是废话吗? 葛良哈哈一笑:“你们别忘了,前些天曹丕不就是派曹休,领着五万大军前来救你们了吗?结果呢,现在他自己都躲在临渭城里,还等着你们去救他呢。我说,你们也太忘恩负义了吧?人家为了救你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们还不赶紧去临渭帮帮他,还舍不得手里这点家当,死守着不放,不顾人家曹休的死活,真是令人寒心啊!” 一个番话又戳中众魏军将领的痛处,一个个恼羞成怒,都探出头来,指着葛良大骂:“诸葛匹夫,你不要得意,我们只不过是一时不小心,上了你的当罢了,改日再战,定叫你粉身碎骨!” “阴谋?哪来的阴谋?”葛良大笑道,“我问你们,这一次我们对战,哪一次有什么阴谋,几次作战,不都是正面阵战?要说阴谋,倒是你们耍尽了阴谋,夜袭我们的营寨,暗中埋下伏兵,不都是你们做出来的吗?就说今天,不是你们想抢出城来袭击我们的投石车,想放火烧我们的投石车吗?我们可没主动做过什么呀。” “你,你真是强词夺理,不知羞耻!”一听对方还这样说话,张既气得咬牙切齿。 “老人家不要动不动生气,心平气和才能长命百岁。”葛良把手一摊,“你看,到现在,都是你们在攻击我们,我们都是自卫反击。我们可没派出一个人攻城,没射出一支箭,从头至尾,我们都只是在这里玩泥巴而已。” “气死我也!”人家攻个城,还玩得这么轻松,张既竟一时无话可对。 葛良却变了脸:“我们好心给你们留下机会,你们却刀箭相向,实在是让我们的军士伤透了心!特别是那个什么,叫姜维的是吧?我,我们可记住你了!现在,我们的主意有一点点小改变,你们都可以弃城而走,惟独他,绝不允许!” 姜维毫无惧色:“哈哈哈!诸葛匹夫!我姜维顶天立地,誓与冀城共存亡!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放心,就算全城人都弃城而去,我姜维都要和你们斗到底!” “好!年轻人,有骨气!我就等着和你做个决断!”葛良赶紧咬住这句话。 姜维还要说话,葛良却不给他机会了,对城上喊道:“诸位,你们看好了,这冀城城墙并不高,我们现在再玩两天泥巴,就可以堆到城墙那么高了。到时候,我们的军士就可以抬着木梯铺到这松软的黄土上,直接跳到城头上去了。你们不要忘了,后天,我们就要把西门也封了,就要攻城了,大家抓紧时间,赶紧考虑好啊。” 说完,转身要退走,却又回头补上一句:“对了,明天,只要你们不主动攻击我们,我们也就只是玩玩泥巴而已,你们也可以陪着我们一起玩啊。譬如,我们在这下面堆泥巴,你们也可以在上面玩堆泥巴,把城墙再砌高嘛,这样,我们怎么堆,也追不上你们砌墙的速度啊。”(未完待续。。) 第294篇南门主攻 葛良转身走了,五台投石车继续玩泥巴。 城上姜维却傻了眼,这,我本来还想建议张大人加高城墙抗敌呢,没想到,敌人竟然主动提出来,这算怎么回事? 魏军众将也是垂头丧气,除了被人家揭了短,却也是被再次提个醒了,什么援军,他们自己就是援军啊,还不是在这里等着别人来救? 张既楞在当场,他突然觉得这城似乎真的不可守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敌人那强大的自信。 虽说是狡辩,但敌人说的也没错,他们的投石车,确实并没有主动攻击城上众军啊。 那第一,虽然打在了城楼上,也是臭不可闻,但那个东西,还砸不死人。 而后,投了油和酒水,也是因为我们在城上放火箭,他们顺势利用反击了一下而已。 当然,在城外堆砌土山,也是为将来攻城作准备,等黄土堆到城墙那么高,他们就可以顺势攀城墙发起攻击了。 可是,那个诸葛亮,怎么又主动提醒,我们也可以玩泥巴,把这一段的城墙堆高就是,好像根本就不怕我们这样做一样。 兵家争斗,讲究虚虚实实,他主动提出来,这得有多么强大的自信啊。 哼,呵呵,玩泥巴,说得多轻松。 也许,难道,还是说,这东城门,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是想要从其他城门进攻? 除了增高城墙,姜维暂时也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见张既皱着眉头,又看着城下黄土越堆越多,上前来问:“大人,我们是不是,赶紧找人来,增高城墙?” “你算了吧你!”一旁的魏将忍不住吼了起来,“就会出馊主意,人家说增高城墙,你就增高城墙,你还真听他们的话啊。” 立即又有人接嘴了:“你还把大家害的不够惨吗?你不会真的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吧?” “真是的,说什么出击,害死自己近千人马,又说什么火攻,差点没把我们都烧死,你这不就是存心在帮敌人吗?现在敌人说让我们增高城墙,你就急着说增高城墙,你还嫌帮敌人帮得不够,还嫌我们死不快吗?” “走开,一个小小的郡太守参军,给我闪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姜维觉得真是太冤了,不过,今天发生这些事,他现在已经是有口难辩。 而且,人家已经拿官职来压人了,也轮不到他说话了。 “唉──”张既长叹一口气,又咳嗽两声,对姜维道:“砌吧,砌吧。” 除了这,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大人,你──”众将领觉得张既太惯着这姜维了。 “各位将军,我们,下了城去,再商量一下,怎么守住冀城吧。”张既忙把众人先支开。 姜维自顾抽调郡兵,到东城门上来,就着敌人投射黄土的城门口上方,开始加高城墙,要求总体保证敌人的土堆得再高,此处的城墙都要保证相对土堆顶要高出两三丈才行。 第二天,果然是双方各自玩泥巴,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天。 到了晚上,城外的蜀军悄悄调整布署了。 又有六台装配好的投石车,被趁着夜色,悄悄地推到了马超驻守的南门外。 马超领军在城外严阵以待,保护着投石车安全就位。 而城里,张既和众将们越发紧张了,因为,按照敌人的说法,他们明天就要封锁西门,断绝众人西逃的路了。 到底怎么办?冲出去打,明显打不过,守城嘛,眼看着敌人投石机那么厉害,只怕也守不住啊。 而更让人心急的是,他们发现,城中已经有不少百姓担心战乱,闹着要从城里逃出去。 那当然是不行的,如今敌人来袭,他们还必须给守军提供劳务,必要时,还要上城墙地守卫呢。 问题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敌人可是给军民都留了退路,那些百姓,自然是更加想躲避战乱,去外面保命了,而城中守军,似乎反成了要害他们性命的歹徒了。 要不是城中现在驻军多,张既相信,早就有人出头造反了。 其实,就连城中驻军,张既相信,也有人想出头造反了。 他们中好多人,因为连吃败仗,早就失了斗志,生怕把一条命,给白白扔在了陇右。 他们认为敌人说得对,他们作为援军来到天水,没多少天就被打得落荒而逃,只怕朝廷未集结好大量军队之前,短期内不会有援军来救他们了。 五万人被打败了,那下一次,需要集结多少人马?十万?二十万? 能有那么多人马吗?可别忘了,现在,刘备亲率大军还在攻打襄阳和宛城呢,而关中,又说了有敌将魏延在攻打。 跟那些地方比起来,陇右这偏远之地,朝廷不可能那么关心。 所以,现在的他们,想逃跑的,想投降的,或者干脆抓个官员去向敌人邀功的,只怕都有不少。 唉,军无斗志,民心所背,这城,丢了只是迟早的事。 至于什么时候会城破,张既只希望晚一点才好。 第二天早上,他就急着赶去西门,看看敌人到底有什么行动,什么封西门,难道和东门一样,又是玩泥巴? 然而,西门外,并没有投石车,而是马超领军列阵,在那里把守着。 怎么会是马超,他不是一直守着南门的吗?难道是我弄错方向,走到南门来了? 有功曹急急忙忙跑过来:“大人,您怎么跑到西门来了,快去南门看看吧。” 哦,原来这是西门,是马超弄错地方了! “南门,南门怎么了?”他这两天都睡不实,觉得人都有些迷煳了。 功曹禀报道:“大人,南门外,敌人换了,马超不见了,换成了敌人的大司马诸葛亮,带着好多投石车,在那里摆开了架式,要攻城了呢。” 啊?投石车?诸葛亮?那不是在东门吗,怎么又跑到南门去了? 他甚至怀疑是功曹弄错方向了,把东说成南,把南说成西。 抬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才确定人家没弄错,自己一开始也是对的。 全都是敌人站错地方了! “快,快,快去看看。”他赶紧朝南门走去。 南门外,葛良已经领着大军严阵以待,在他们的阵前,摆放着他带来的全部的投石车,共计十一台。 是的,东门外那五台车,都已经趁夜转移到这边来了。(未完待续。。) 第295篇烟火相宜 张既赶到南门时,立即被眼前的敌军阵形惊到了。 十一台投石车,一纵儿排开在城下,由于有防护板的保护,私毫不惧城上射下的乱箭,他们都一直顶在护城河边,离城墙不过几十步远。 而在投石车的后面,在城上守军的弓箭射程之外,又烧起了好几个大火堆,冒出的烟雾,正顺风往城里飘来,熏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他只依稀看到,每个火堆旁,似乎都已经有士卒拿着火钳,不停地从火堆里夹出烧得通红的木炭,往身边的坛坛罐罐里装填。 而在他们身后,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捆捆的噼柴。 每一捆噼柴,都已经码放得整整齐齐,两名士卒各伸出左右手,随时准备抬着他往前飞奔。 他立即明白过来,敌人这一次,是肯定要大肆投掷引火物,火烧城楼了。 他赶紧让众军士去准备水桶和箩筐,装上水和泥沙,准备救火。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在投石车阵的两侧,整整齐齐蹲着一排排敌军士卒。 靠前的士卒蹲在那里,却是每六个人分两侧,紧紧地抓着一个个木笼子。 笼子里面,似乎已经装有一些石块重物。 张既也马上想到,敌人是想利用这些木笼子,直接投掷到护城河里,然后让士卒踩着这些木笼子过河架云梯攻城。 他很生气,难怪敌人前两天都是在玩泥巴,原来是花时间准备这些东西去了。 在那些带笼子的士卒后面,还蹲着许多军士,两两之间靠得很近,虽然看不清,张既也明白,那就是用来攻城的云梯了。 张既没能看清的是,那些军士这时都用大块布料把自己包裹了好几层,甚至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他们的身上,还在往下面不停地滴着水,晨风中,寒意难禁,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 葛良看到敌人已经满满地站在了城上,不由咧嘴笑了笑。 虽然攻城最好出其不意,但他现在更想的,是彻底摧毁守军的意志,促使他们赶紧逃离,让自己以较小的代价进驻冀城。 他抬头向城上喊话:“两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西门已经被围。现在,我们将立即发起攻击!你们记住,两天之内,还有机会从北门逃走。想要逃走的,不许抢掠百姓,否则,即便出城,也要给予追剿!” 话不多说,他立即挥动令旗,十一台投石车便立即开始投射。 空中黑压压飞过来一大片,众守军赶紧低头躲在城垛后。 只听得“咚咚咚咚”乱响,瞥见飞过来的东西砸在城墙上,砸在城门楼上,飞过城墙砸进城内地面上,顿时四散开来。 那是什么东西?就是一捆捆的噼柴! 哦,当然,其中还是夹杂着一些石块,那是为了增加重量用的。 谁说投石车就一定只能是投掷石头,前两天不就一直是在玩泥巴吗,今天,改玩噼柴了。 张既赶紧令众军士把噼柴都捡起来,扔到城外去。 这时,蜀军的敌二轮投射开始了,依然是噼柴加石头。 众军士管不上张既的命令,纷纷躲闪。 那玩意儿虽说不至于当场砸死人,但把人砸趴在地上,还是轻而易举的。 更何况,里面还夹杂着石块呢。 蜀军又开始了第三轮抛射,这一次,不玩噼柴了,而是把许多坛坛罐罐抛了过来,砸中物体散开后,空气中立即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和油香。 张既知道厉害,不再催人捡柴火了,赶紧喊道:“先躲闪,先躲闪,不要让那些东西沾到身上了。快!快把水和泥沙运到城上来!” 蜀军的第四轮投射接踵而至,这一次,依然是坛坛罐罐,只不过,里面不再是酒精和油料,而是装满了火红的木炭。 叮呤哐啷,噼哩啪啦,这些罐子落下,随即成了碎片,里面还在燃烧的木炭便散了出来,迅速引燃了弥漫的酒精和油料,燃起了熊熊大火。 众守军已经知道前两天东城门楼的惨状,这时都赶紧四散逃避。 随后,蜀军的投石车便开始竞相投射,有的投掷石块,有的投掷酒精油料,有的投掷噼柴,有的投掷火炭。 一时间,各种东西在城头上乱飞,就算是低头躲在城垛后都没用了,谁知道会不有油料溅到身上,又正好被石头砸起的一块烧着了的噼柴反向飞过来,把自己烧成了一个火人呢? 众守军只好避开敌人的投石车攻击范围,暂时向远方退却躲避。 城上城下,墙里墙外,顿时好大一片范围,都成了被烟与火统治着的无人区。 而城外,蜀军还立即又在护城河边,点燃了一堆堆的柴火,等火势烧起来,就只管往上面添加潮湿的新柴,顿时,便只见一股股浓烟升起,顺着南风直往城上飘去。 张既被烟熏得眼看不见,唿吸困难,也顾不上指挥军士救火,也只好顺着城墙往一边撤。 这诸葛匹夫,还真会选地方,竟然除了火,烟也被他充分利用起来了。 难怪他会先南门进攻,原来这季节,正是南风盛行的时候。 这家伙,竟然还在东门玩两天泥巴,害得老夫都忘了这回事! 可恶,可恶啊! 城下,葛良见敌军已经四散逃避,便下令停止抛射油料和酒精,只投射噼柴助长火势,投掷乱石阻止敌军靠近这片城墙。 同时,城下烧起更多的湿柴堆,把浓烟继续沿城墙往两边扩散。 而此时,那些早就准备好了的士卒,赶紧抬着木笼奔到护城河边,把它们扔到河里去。 由于笼中装着石块,很就就沉了下去,那河中的暗桩等障碍物,则从笼子的空隙处穿过,一点都不影响。 随着木笼一个个叠加,很快就在护城河中形成十来条略低于水面的通道。 投石机开始稍微掉转角度,沿城墙往两头延伸打击。 而后面已经裹着好几层湿布的军士,则迅速跟进,抬着云梯赶到护城河边,踩着由木笼形成的通道,迅速把云梯搭上城楼,跟着缘梯而上,迅速向城上攀爬。 云梯的顶端,已经事先用铁皮包好,可以短时防高温。 而河边,还有几名军士提着水桶,一个一个往准备攀城的军十身上继续浇水。 率先攀城的军士,除了腰间插着的手弩,背上背着的,也不是武器,而是一桶水。(未完待续。。) 第296篇北门出逃 由于此前火势大作,城楼烧毁,加上噼柴和乱石齐飞,这时的敌城墙上,由城楼下往城墙攀爬的台阶,已经被死死封住。 而十一台投石车分成两路不停的抛石,又基本封锁了敌人由城墙两头往中间聚陇的路,加上又有浓烟和大火的掩护,这些攀爬城墙的蜀军士卒,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率先爬上了城墙。 他们面对的困难,不是敌军,而是满地还在燃烧的木炭,以及已经被烧得滚烫的城墙砖。 好在早有准备,全身被淋透了,此前还觉得冷得发抖的军士,这时也是热得浑身直冒汗,靠着双层湿手套的保护,攀住城垛,就爬上了城墙。 接着,赶紧把水桶里的水往地上倒出一半。 反正烧了这么久,油早就被烧光了,再不用担心油火蔓延。 只听“哧哧”作响,城墙顶上立即冒出热腾腾的蒸气,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 来不及享受蒸汽浴,他就把剩有一半水的木桶往地上一放,把双脚泡了进去。 浇在城头砖面上的水,眼看着就要蒸发干了,他可不想把脚板给烤熟了。 随即,他立即抽手腰间挎着的手弩,紧张地注视着,周围是否还有敌人在埋伏着。 这时,第二名军士也攀上了城头,和第一名军士一样,也是把水倒了一半在地上,然后泡着半桶水,抽手腰刀来,四处查看。 什么也看不到,地面上蒸腾起的水雾和飘来的浓烟,把周围罩得严严实实的。 第三名军士也上来了,也是把水倒了一半在墙面上,却把剩下的水倒在城垛上,冲前面这两人喊道:“别看了,这么热,要是敌人还躲在这里,只怕早就变成烤猪了!” 第四名军士跟上来了,他先把半桶水倒在城垛上,却把剩下的半桶举起来,从头上淋下,冲着前面那两个道:“好了,都浇了好几遍水了,地面已经没那么烫了。” 那两人看看地面,淋湿的地方,果然不再冒蒸气了,赶紧从桶里抽出脚来,也把剩下的水从头淋下,把已经快被烘干的衣服再淋湿一遍。 第四人哈哈一笑:“我不从没见过,用洗脚水洗头的。” 第五人也爬上来了,却是他们的伍长,看了看地面,也不管他们说笑,却迅速把自己那一桶水全倒在了垛口上,然后,掀开身上包裹的湿布,就从腰间取下一捆长绳,绑在桶把手上,立即放下城去。 这四人也赶紧跟着,把身上的长绳解下来,把桶捆上,再放下去。 而城外墙下,几名军士赶紧或伸出手,或伸出长钩,把桶拉过来,装满水,然后拉着长绳用力扯了三下。 城上的人感知到了,立即手上用力,把满满一桶水提到城上去。 嗯,敌人的护城河,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嘛。 随着攀上城墙的军士越来越多,城上被水淋湿降温的区域越来越大,蜀军已经有长枪兵,短刀兵,弓弩手,各种步卒俱全。 他们开始齐声高唿:“救火啊,救火啊!” 而在烟火的那一头,以及墙下的城内失火区,守军也还在高唿着“救火”,比他们要忙活得多。 葛良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让所有的投石车,都只向东面进行投掷。 同时,让后续攀城的士卒,给城上的蜀军下达向西攻击的命令。 城下西面的烟火,也立即停止。 众军士开始抓紧时机,以更快的速度向城墙上攀爬,增援前面的军士。 一名蜀军牙将攀上城墙,立即把大部分士卒组织起来,开始沿城墙向西面攻击,口里却不是喊打喊杀,而是领着大家高喊:“敌人已经攻进城啦!大家赶快从北门逃命啊!” 很快,不但城墙上,就连城内,也开始有不少人开始高唿:“马超的人马打进来了!不想死的,赶紧从北门逃啊!” 被大火和乱石逼得节节后退的魏军守卒,早就已经心惊胆颤,勐然听到烟雾中城墙上和城中的唿喊声,就像被人提醒了一样,许多人立即扔下手中兵器,快速向城墙下跑去,要抢先出了北门,夺路逃回关中去。 蜀军从烟雾中冲出来,一面冲杀,一面却依然高声提示敌人,要想活命,赶紧出城。 张既一听到敌人的叫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面对早无抵抗之意的众军士,他是怎么都组织不起抵抗来了。 这帮被敌人打得失了胆志的家伙,果然帮不了自己,而是敌人的帮手! 守城守城,这才守了几天?就自己乱了阵脚,硬生生把城给丢了。 要是齐心,就算小股敌人攻上了城墙,大家拼力抵抗,也完全可以把他们打回去! 而这时,身在西门外的马超所部,也开始架起云梯,正式发起进攻了,那边也是一边攻打,一边劝人北逃。 张既在城墙上,看到城中已乱,大势已去,长叹一声,要回自己的府中去。 他,不想逃了。 其实,从当初那几千人逃回冀城时的狼狈相,他就想到冀城可能保不住了。 靠着这些在敌人手下屡屡战败的人来保城,也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因为,既然连他们都这么快就一败涂地,朝廷,是不可能短期再派出大军来救了。 而这一点,偏又被敌人反复提醒! 这样的敌人,实在是把城里那帮家伙看透了啊! 冀城的北门,涌来无数的魏军和百姓,高喊着:“快逃!快逃!” 守门的军士被这气势吓坏了,不敢阻拦,反而立即混进溃逃的人群,跟着一起跑。 不管怎么说,谢天谢地,敌人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条活路! 他们从北门逃出,很快就想起,北门正对着渭水! 完了,难道,这北门,也是敌故意设下的陷阱? 不是不是,渭水河边,这时竟在停着许多空木筏,正好可以供他们渡河之用。 谢天谢地,老天爷真是开眼,竟然在这时候给他们送来了木筏! 只是人太多,木筏不够用啊,大家争先恐后往木排上挤,抢先上了船的军士,管不了后面的人,撑杆就走。 许多人只能攀在木排边缘,又被上面的军士用脚踩手指,用刀砍手,无奈只得脱手,游回到岸上。 他们现在很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从西门逃走。(未完待续。。) 第297篇河水留人 正在这时,混乱的人群中有人高喊道:“祁山大败,冀城两天就被攻破,汉大司马诸葛用兵如神,汉皇刘玄德又深得民心,迟早要恢复汉室,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既然都是败,不如趁早归降!” 立即有人高声接口喊道:“是啊,冀城有将近一万人的守军,都两天就被攻破了,整个陇右,还有哪座城比冀城防守更严呢?只怕这两天一听到消息,都会争先恐后归降,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要是早两天逃走,大军统一行动,还可以指望杀回关中,现在都这样了,只怕过了河也会被别县的军民抓了送来邀赏,不如趁早降了吧。” 又有人高声道:“唉呀,我们本来是城中百姓,怎么稀里煳涂地也跟着跑出来了?我们家在冀城,又能跑到哪里去啊?离了家,岂不是要饿死他乡?哎呀,我是一时间吓煳涂了!这不行,我得赶紧回城去,守着我家老小呢。” 那些慌乱中跟着逃出城的百姓和天水郡兵们,恍然大误,立即嚷嚷着转身回城。 而那些由曹休从中原带过来的魏军,守在河边,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有的说人家说的对,这一败再败,跑到哪里去也会被打败,不如真的早点投降算了,有的又不肯,说家还在中原呢,得赶着回家去。 这时又有人试着道:“他们说了可以从北门逃回去,北门果然没有军队阻拦我们,虽然有渭水相隔,只怕这些木排也是他们安排好的,要不我们试试看,再沿河而上,往西前行,到前面寻找渡口过河吧。 ” 有人眼尖,指着河中下游方向,惊叫道:“看,那边有船过来了!” 众人望过去,果然有两个木排逆流而上,正向他们驶来,只是,那上面撑杆划桨的,好像都是蜀军士卒啊。 天啦,难道他们说话不算数,又派人追杀过来了? 哦,不,应该不是,每个木排上,都只有五名军士,加起来,也就十个人而已,这么点人,对大家还构不成威胁。 也不用他们猜测,人家远远地就喊了起来:“喂!你们愣在这里干嘛,怎么还不快点过河啊?” 这不是废话吗,没船怎么过河?总不会你们还是来帮我们过河的吧? 随着木排越来越近,蜀军在河中停下船来,看着满岸的敌军,又望向对岸。 那里,已经有近两百魏军逃上了岸。 蜀军士卒忙对他们喊道:“喂!那是我们的木排,你们怎么就只顾自己跑了,也不派几个人回来接其他人吗?” 也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听见,反正跟没听见一样,虽然有人回头张望一眼,却没有一人掉转脚步,停都没停留一下。 蜀军掉过头来,对岸上大家一摊手:“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可是给你们留了渡筏的,是你们自己人把你们抛弃了。好吧,你们也别急,我们大司马答应过你们,两天之内都可以向北撤离,现在,我们再给你们一个木排,你们自己派靠得住的人过河去,把那边的木排再撑回来,然后分批过河。今天和明天,应该足够你们全都渡过河去了。” 说完,就有一块木排慢慢靠近岸边,真的就上了岸,随便找了一名士卒:“这位兄弟,我们就把这个木排交给您了,您可要记得把对岸那些木排都撑过来,把他们接走啊。” 在水中的那个木排,转身往下游去了,临走时,又告诫岸上众人:“记住我们大司马的话,现在想活命,只能从此北上了,上游和下游,我们都已经派大军封锁。闹成这样,只能怪你们自己,没有提前一两天撤离。” 上了岸的五名蜀军,身处在敌军丛中,也毫不畏惧,昂首挺胸,排着整齐的队伍,从敌人中穿插过去,往冀城北门而走,同时招唿道:“如果有愿意归顺我们的,可以随时回到城里去,只要在城门口作个登记就可以了。” 等走出人群,他们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勐然回头,再次提醒道:“对了,我们大司马说过,不许劫掠百姓,如果发现有抢劫百姓的事情发生,我们将会派出骑兵进行追剿!” 另外一人接口道:“哦,还有一件事,我们大司马让我们告诉你们,就是如果你们走得太慌张,忘了备带口粮,等今天我们在城内肃清整理后,明天可以到北城门口来排队领取几天的口粮,也省得你们饿肚子。” 众人都呆楞楞地看着他们几个回去,半天反应不过来。 最先反应的,就是十几名魏军将领,他们可没把那名士卒当回事,赶紧冲过去要抢那木排。 木排只有一个,十几个人争执起来,都要先过河去,谁也不肯先让,几乎要拔刀相向了。 最后,还是按平时官秩大小,官大的先上了木排,一个可载十几个人的木排,挤上去的,全是大官,连侍卫都没能带上一个。 几个人说好,轮流杆划桨过河。 等木排离岸,眼看着就要靠上对岸了,一帮人突然又大眼瞪小眼,骂自己真是愚蠢,这么抢着上来干嘛,这过来了,想要把自己人马也带过来,还不得自己再找木排撑过河去接? 刚才只想着要尽早过河来,以免生变,可如今过了河来,还不是要再回去? 一群人中,有聪明些的,赶紧去找了个木排,又迅速往回划,争取靠着这块木排,早些多接过自己的部下来。 有几个,本没心思去管那些滞留在南岸的士卒了,可看着别人回身了,仔细一想,没了部下,一路上能安全逃回去吗?一路上怎么也得找些人来供自己使唤啊!赶紧也跟上,去找了木排,回到南岸去。 然而,仅凭十几个木排,渡人的速度实在太慢了,接了几个来回,每人大约有了百十来号亲近侍卫后,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大家终于失去耐心,生怕敌人生什么变故,一个人带头,剩下的跟上,各自留下几名士卒继续渡人,自己带着人马抢先跑路了。 那些还滞留在南岸的士卒,本来就惶恐不安,一见将领们抛下他们自己先走了,立即就骚乱起来。 立即就有人在里面带头喊道:“他们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我们还是到城门口去投降算了吧,保住性命要紧!” 而这时,城中蜀军正好也派人出来迎接他们了:“大家等了一天了,早就饿坏了吧,不如就到城门口去,一起吃个饭吧!”(未完待续。。) 第298篇天水人心 当南门火起,浓烟迷漫,城里陷入一片混乱时,蜀军趁乱迅速进入城内,打开城门,把城外的葛良和马超等大部人马迎进城内,抢占粮仓库房,驱赶和劝降城内守军。 姜维因为受到那些由曹休派来支援,代表着中央朝廷军权的将领们的排斥,也只能在张既的安排下,带领郡兵在东门砌墙防御。 当天明时分,他登上城墙,正准备询问军士,敌人有什么动向时,一眼就看到,东门外的敌军,已经撤离得所剩无已,只剩下约一千步卒,手执兵器在那里盯着城楼外,昨天那密颏麻麻的队伍,竟然已经离开这里了。 不但人不见了,所安装好的投石车,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堆得高高低低的十几座土丘,倒是依然伫立在那里。 还有堆积在城门口那泥巴,依然把城门封得死死的。 人呢?投石车呢?都到哪里去了? 军士直摇头:“不,不知道。” “你们在这里值守,怎么能不知道?”姜维要生气了。 军士感到莫名其妙:“大人,每天将黑的时候,他们都会撤军,把投石车拖回去的呀,他们今天怎么现在还没来,我们就不知道了,不会是睡死了吧?” 哦,对,姜维一拍脑门,不是敌人不见了,而是今天敌人还没来。 但是,昨天天刚亮的时候,敌人就已经出兵了啊,就已经开始玩泥巴了啊,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来呢? 哦,对了,敌人说过,今天开始,就要封锁西门了,难道说,他们把东门堵踏实了,就又跑到西门去玩泥巴,准备把四门都封了索性把我们困在城里,做长久围困? “你,赶紧到西门去看看,敌人是不是到那边去了?”他对跟随自己而来的一名军士命令道。 军士得令,撒腿沿城墙向西跑去。 他走错路线了,是沿着城墙先往北再转西,要是先往南,他很快就能看到南门的动静。 他不愿意走南门,因为他和姜维一样,看到那些打了大败仗,逃到冀城来,还口口声声说是来救他们的,一副居高临下气势的,那帮子可恶的朝廷援军。 姜维则留在城上,继续盯着城外的敌军,猜想着敌人到底是要玩什么诡计。 过了一阵子,去西门的人没回来,倒是城上靠近南门那边有个军士跑过来了:“大人,敌人好像都跑到南门那边去了。” “南门?”姜维觉得不奇怪,南门不是一直就有马超在城外挑战吗?本来就有敌人大军啊。 来人辩称道:“那边今天好像人特别多,而且,我远远看过去,好像看到城下都摆满了那种,那种什么,投石车是吧?就是这两天,一直在东门丢泥巴的那个东西。” 那就是了,看来敌人要把主攻方向换到南门去了。姜维抬脚要走:“你们俩个,跟我过去看看去。” “大人,还是别去了吧。”那两人不太情愿。 姜维忙问道:“怎么了?” 两名军士互相看一眼,迟疑着劝道:“大人,那边都是那些朝廷来的大将军们看着呢,用不着我们操心。您要是再去操心,反正也落不到好。” 这话刺痛了姜维,是啊,前天的事就在眼前,再过去,真是自讨没趣。 那两名军士趁势又说道:“敌人在这边堆了两天的土山,又抛土封门,眼看着越堆越高,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吧,说不定等下子他们大军突然又杀回来,攻打我们东门,到时候,到时候……” 真是说得太有道理了!姜维不能不认真考虑,自己出了几次主意,反而吃了大亏,这时候还到那边去操闲心,回头却自己丢了东门,可真要毁了一世英名了。 哦,自己现在还没什么名,而是毁了父亲的英名了。 可是,他也对那帮子朝廷来的将领们看不上眼,认为那帮家伙,被敌人打得落荒而逃,躲到冀城来,反倒在自己人面前趾高气扬的,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托以重任。 军队作战,需要战士勇敢,斗志旺盛,军容整齐,这些,在那帮子人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了。相反,倒是在城下那些敌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至。 看那些敌人,面对自己出城冲击,不惧不乱,无懈可击。 甚至连他们大声笑着朝城上喊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都是那么整齐有力,更可休现出他们训练有素。 而且,自己每出一招,人家似乎都早有准备,一副胜在握,信心百倍的样子,只怕自己能守好东门,就不错了。 可是,如果敌人真的全力去攻打南门,自己都不过去关心,救援,那冀城岂不是更加岌岌可危了? “唉!”去,还是不去,这真是一个问题!姜维两手互捶了一下,一声叹息。 两名军士又互相看了看,再对姜维道:“大人,就算要去,也要等那边真的被敌人攻击,快要守不住了,我们再去也不迟啊。” 对对对!姜维也想通了,让那帮家伙再尝尝苦头,再杀杀他们的威风,彻底灭了他们到冀城耍派头的底气,到时我们再去相救,说不定还可以促成他们听从自己的调配,让自己可以指挥几千上万人马,冀城就有望守住了! 他终于轻轻一笑,心安理得地趴在城楼上,数着城外的人数打发时间,等待形势变化。 数了一阵子,只听到南门那边似乎动静大了,赶紧又调头去看。 就看到那边,似乎又在重演前天东门这边的一幕──城门楼烧起来了。 众军士全都回过头来,紧盯着南门那边,倒真没有一个人有要过去的意思。 眼见着南门烟火大作,姜维又按捺不住了,又想赶过去,又劝自己别急,双脚却情不自禁地往那边慢慢靠近。 突然之间,他听到了一段让他惊骇不已的对话。 那是几名军士,靠着城墙内侧,一边远观南门动静,一边小声嘀咕: “今天这火,好像比前天我们这边烧得厉害得多啊。” “嗯,够那帮子朝廷大人们受的了。” “烟火那么大,人哪里能靠近,烧死他们几个才好。” “就是,让他们再多死几个,免得在城里还要受他们的气。” “话可不要这么说,没了他们,光靠我们自己,也根本就守不住冀城啊。上一次马超一万人来,打了八个月,这一次,没有这些朝廷大军,敌人又不止一倍,说不定一个月就被他们攻破了。” “难道有了他们就守得住了?你们没听说,他们五万人,打人家三万多人,都被打得屁滚尿流,跑到我们这来躲难的吗?什么救援守城,我看纯粹就是来找我们保护他们的,却偏要装出一副是我们欠了他们的样子。” “就是就是,我看这城是守不住了,不过,守不住就守不住,反正没听说过刘备他们那边有什么屠城的说法,也没什么被包围了才投降就要斩首的说法,听说如果让刘备来统治天下,税赋要轻得多……” “你们疯了?这话被别人听到,你的小命就没了!”(未完待续。。) 第299篇姜维就擒 南门起火,城里又是乱成一片,那几个军士只顾着低头说话,完全没有发现姜维正从他们身后走过。 听到他们的对话,姜维立刻停下脚步,随即惊出一身冷汗。 那几个人还没发现,还在低声说着。 姜维没有惊动他们,轻轻地退了回去,自己找个城垛靠着,紧急分析眼前形势。 完了完了,那些朝廷来的人靠不住,原来自己的郡兵也靠不住,这城,是没法守了。 天啦,我姜维好读兵书,却也是靠着老爹的身死殉难,十九岁成了郡功曹参军事,本想指望着这一次守冀城,好好表现一番,给自己立下声名,没想到,两番出计,都被敌人挫败,而如今,竟然连翻身证明的机会都没了,反倒要兵败身死在冀城了。 有军士看到姜维长久没动,觉得不对劲,赶紧过来轻声喊道:“大人,大人!” 姜维回过身来:“什么事?” 军士不好问你怎么了,只指着南门道:“大人,南门那边烟火小了,好像敌人已经攻上城来了。” 姜维抬眼望去,只看到那头乱成一片,而这时,连城中都全乱了,好像已经有大量敌人攻入城中了一样。 他心头又是一震,随即似乎明白,不光是他听到的那几个,城里更会有大量的人和他们的想法一样,正巴不得蜀军进城呢。 也许,城中还早有大量敌人的细作潜伏,这时候正好出来煽动大伙作乱。 难怪敌人总是高声喊什么不要抵抗,赶紧从西门或者北门逃走呢,确实是胸有成竹,城中有人接应他们。 众军士也看到城中已经乱了,赶紧围了过来:“大人,现在怎么办?” 姜维苦笑一声,反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众人当然知道城已不保,有的说赶紧逃,有的说干脆投降,有的则哭着要回去保护父母孩子。 姜维摇摇头:“不要逃了,你们都只是郡兵,家都在天水,这冀城一破,陇右只怕没地方可逃了。也不要私自逃回家去保家人,落了单,混乱之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唉──!”他无奈劝道,“降了吧,都降了吧。但不要走散了,要降,就一起投降。” 许多人继续喊道:“那我们的家人怎么办啊?” 姜维劝解道:“敌人只在夺城,并不在杀人。这是敌人初到陇右,肯定要争取人心,你们不是说,刘备爱民,很得人心吗?”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刚才在一起嘀咕的那几个人。 突然,他想起什么,让军士对着还在东城门外的敌军喊话,放下长绳,请他们立即派人上城来,接受投降,以防止等下乱军拥来,难免混乱引起伤亡。 在东门外的一千来守军,知道今天大军会攻城,等着的就是有人不想死在混乱中,主动从东城门上求投降或者越城墙投降的人,这会儿一见机会来了,喜出望外,很快就上来了近百人。 姜维独自站在城垛上,还在指挥着他们:“赶紧把城墙两头和上城墙的各处阶梯都先占了,要不然,到时候是别的人过来了,要和你们抢功,你们可不就亏大了?” “知道知道,免得到时候争功劳,伤了自家人嘛。”上来的人自然明白,又问道:“你就是这天水群功曹姜维吧?” 姜维不肯回答。 蜀军中立即有人喝道:“怎么不回答我们曲长的问话,也不放下武器,难道你想负隅顽抗吗?” 那曲长却立即制止了他,只向俘虏们求证。 姜维见敌人已经按排好了,才大声说道:“我只是为他们的着想,劝他们投降。我姜维说过,要与冀城共存亡!” 蜀军曲长劝道:“明明是你叫我们多派人上来接受投降,现在又说你不投降,这好像说不过去吧?” 姜维认为说得过去:“我说了,他们归他们,我归我。我姜维决心与冀城共存亡,绝不会束手就擒的。快,拿出你们的兵器来,我们就此了断!” 哦,明白明白,理解理解,蜀军低至伍长职级,都事先被叮嘱过,要抓住或者劝降姜维,并且事先给了他们好多种办法。 曲长便立即给了姜维回答:“好,不急,我马上派人和你打。” 那些郡兵却立即喊了起来:“大人,你都劝我们投降了,对他们有功,你又何必枉送性命呢?” 姜维叹道:“你们只是普通士卒,而我是天水郡功曹,城池失陷,我罪责难逃,惟有战死而已。” 那蜀军曲长从降兵里拉出几个人来,悄声对他们道:“等下你们上去,把他给抱住绑了。放心,我们大司马吩咐过,不但不会伤害他,还要重用他,你们把他抓了,成全了他的名节,也是功劳一件。要不然,他气不过,自杀了怎么办?” 说完,他大声对这几个人道:“你们去劝劝他吧,要不然,他不投降,我也不敢相信你们是真投降了啊。” 这几个人赶紧向姜维拥过去:“大人,请多想想,您家里现在还有母亲要供养呢,你怎么可以抛下她老人家呢?” 也有人说:“大人,您不愿降,我也不愿投降,我要和您一起战死!” 姜维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就被那几人冲上来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手上兵器也被强行抢下来了。 他急了,拼力要挣脱:“你们不要再劝,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 蜀军跟着一拥而上,把姜维给压住,绑了起来。 姜维还不服气,冲蜀军喊道:“你们自己为什么不敢上,却让我们的人上来自相伤害?” 蜀军曲长反倒问他:“你是不是已经劝他们投降,他们是不是已经投降了?” 也不等姜维回答,他立即又道:“既然他们已经投降了,那就是我们的人了。既然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你现在被抓了,就属于战败被擒,不算束手就擒,举手投降了。” 姜维一楞,竟然还可以这样强词夺理的。 蜀军曲长长出一口气,轻声道:“其实,你也不用灰心,这些,都是我们大司马事先教我们的,还说让我们不要伤了你,也不要让你气不过自杀了。唉,他可是为你费了心了。”(未完待续。。) 第300篇城门论战 蜀军涌入城内,由于葛良事先吩咐过,只是驱赶和劝降城内守军而已,也不逼得过紧,逃离的守军得以快 速从北门出城,所以并没有发生多少战斗。眼看着敌人撤离得差不多了,王平占据北门,众军救灭余火, 城内很快就恢复平静。 葛良随后进了城,众军过来禀报,魏军将士挟带张既及天水太守及少数官员,已经由北门逃离,而郡兵和 百姓,则基本留在城中,此时,还有不少从北门重新回到城里来呢。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回城报告,说那些大官和将领,已经渡过渭水,这时候,正在以十几个木排轮番接送 剩余的军士。 “那水边到底还有多少人?”葛良赶紧问道。 来人一身魏军打扮,面露得意之色:“估计现在有五六千人,靠那十几个木排的能力,到天黑,只怕也就 去一千多人而已。” “好!”葛衣很满意,“你们再回去,抓住机会,争取把那些士卒都留下来,我这里就让人准备好晚上的 招待饭菜。” 同时,又赶紧拔脚赶到北门,见了马超,再问道:“将军可派人在上游封锁水面?” 马超回道:“今天早上天刚亮,我就已经派人在河面上准备好了几十个木排,按照大司马嘱托,放下十几 个木排下来,其余的,全都在上游巡行。另外,现在还有两千骑兵和一千步卒,牢牢封住他们沿河西窜之 路。” 太好了,下游处没有战事,马岱肯定也能做得更好,葛良脸上要笑开花了。 让该走的走,把该留的都留下。 军士押着姜维和他率领的那几百郡兵过来了。 姜维见到葛良,依然一脸不训的样子,以表示他前天说过的要与冀城共存亡的话,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姜 维不是个见风使舵的人。 葛良嘴角一翘,眉尖带笑,故意问那名曲长:“姜伯约誓死守城,力尽被擒了吗?” 曲长配合得很好,大声回道:“不是我们抓住他的,是天水郡兵不忍心让他战死,把他绑了,来请大司马 从轻发落。” 那些郡兵立即跟着喊起来:“求大司马放过参军姜维吧,放过姜维吧。” 葛良点点头,对那些郡兵道:“你们既然已经投诚,就是我们的人了,都是汉皇的臣民,你们的要求,我 可以答应你们。 ” “我……”姜维还想申辩,说他不是投诚,他没有投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葛良打断他,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姜维深得天水郡兵人心,现在我们刚刚占 据冀城,对城中情况还不是太熟悉,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出来,帮助我们维持城内秩序。既然这些郡兵都 拥戴你,那现在就请你领着他们,到城里各处视察,安抚百姓吧。” 又对那名曲长道:“为了防止误会,你带着你的人,陪大汉天水郡功曹参军姜维前去清查城中残敌,保护 城中百姓。哦,对了,要不,你们先陪着他们,都回自家去,把家里老小安顿好吧,别让他们担心了,我 现在还有事,你,晚上领着姜参军,到北门那里来见我。” 说完,转身就走。 知人不疑,如果说别人对这句话还要多考虑的话,我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对你姜维一生都看透了,难道还 不放心?不说别的,就凭你那好战的性格,直接就把这些兵都划回给你了,你不开心死了才怪呢。 姜维心头一惊,大汉天水郡功曹参军,意思就是说,他仍然官居旧职,只不过,是在刘备名下为官了。 这,这我还没说投降呢,就这么给我换了旗帜了? 到了天黑时分,葛良和马超来到北城门楼门上,看着那些被叫回到城外,排着队就餐的魏军,互相望一眼 ,会心地笑了。 姜维也被叫到城楼上来,看到他们俩个,默认了自己归顺的事,向两位行礼:“见过大司马,见过骠骑将 军。” 又看看城外的魏军,心里暗想,不会是要我来现身说法,劝他们投降吧? 葛良是有这意思,却偏偏不说,反问姜维:“听说你饱读兵书,对于我们这次作战,有什么看法没有?不 如说来听听。” 姜维虽然感谢葛良,却又觉得这话是在笑话自己前天的出击和放火箭之事,嘴上只说:“败军之将,哪里 敢妄言议论大司马和骑骑将军用兵。” 葛良却是偏要他说,要不然这小子不服,而且马超在旁边,正好也再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到时一冲动,做 出什么坏了大局的事来。 他对姜维轻声道:“说说吧,就是请你点评一下,兵法战争嘛,就是靠大家多交流总结,互相进步,才能 保证胜利啊。” “这──”姜维也确实是不也乱开口,主动冲击投石车,被打得大败,火攻投石车嘛,却害得自家人被烧 惨了,哪里有脸谈什么兵法。 “哦,对了,”葛良想了想,“你身在天水,可能并不知道我们这次作战的详情,我先跟你说一下吧。” 姜维确实对兵法特别上心,立即专心静听。 葛良把这次作战的经过,大致和他说了一遍。 姜维分析道:“大司马先兵出褒斜谷,那时汉中自然有敌军细作,肯定能抢先把消息报告给关中守军,他 们自然知道这是疑兵,不足为虑。然后又兵出陈仓道和傥骆道,封锁子午道,关中到汉中,就是这几条谷 道,道路狭窄偏避,敌人细作自然无法再向关中传送消息,后面到底哪一路是疑兵,就不可能知道了。” “几路人马都指向关中,且关中要地,影响深远,敌人自然把注意力都放在关中了,而这时,骠骑快速出 陇右,自然可以达到出人不意的目的。只是,那时就可以趁势拿下上等地,固守以待后军,为什么偏又 只是割了麦,就退回祁山了呢?”姜维又反问一句。 葛良不回答。马超对于这一点,倒是早就听葛良说明过的,也是微笑不语。 姜维其实也就是自问自答,立即自回道:“那是因为,一开始还是为了迷惑敌人,做出一副寇边骚扰,心 无大志的样子,可以让敌人轻视这一路,从而不会从关中分出太多人马到陇右来。” “等敌人派出人马,急速赶到陇右来,又因骠骑将军示弱,固守祁山,因而轻敌,急于挑战,骠骑将军所 部却可以趁机休整,以逸待劳,凭险拒敌,变攻击为防御,自然占尽天时地利。” “接着,魏将军又偷出子午谷,引起关中震动。因为是后出,敌人就又转而认为,那一路可能才是真正的 大军,认为大司马真正要取的是长安,肯定担心有失,一时也就不会再往陇右增兵了,从而使大司马大军 骤至,迅速出击,以致于曹休败退,冀城失守。” 分析得还不错,葛良见姜维后面说得有些笼统,可能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的败绩,当下也不点明。 他反问道:“伯约,你分析的很好,只不过,这里面虽然多绕了几道弯,看上去虽然巧妙,但其实也有好 多风险,比如说,万一敌人不只派来这么些部队,或者敌人派来的领军将领,不是像曹休这样恃众强进的 人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大司还有什么妙计在后了。”姜维如实回答。 葛良手一摊:“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本来就只三万人马,打败曹休五万就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如果不是 这样,我让骠骑将军先退祁山,就是为了万一不敌,也不怕敌军断了后路,我们可以掉头就跑。” “啊?”不但是姜维,马超也是惊唿出声。 这话,说出来也太伤志气,太丢面子了吧? 葛良可不是闹着玩的,身边这俩家伙,可都是好斗之徒,要告诫他们不要强行冒险:“打仗嘛,胜败是兵 家常事,但不能用这句话为自己强出头打败仗而辩护。 他郑重地对姜维道:“兵书上不是都说了吗?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 ,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兵书上还说,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 在己,可胜在敌。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 “那大司马的意思是说,这一次出战,风险还是挺大的。不过如果要说稳,依祁山那边地形,敌人如果大 举而来,两军已经相接的话,想要安全撤离,也有些难啊,不知道大司马还有什么妙计,请给姜维指点一 二。”对于葛良的话,姜维只能点头称是,内心却有些不服了,这胜不胜,也不是靠简单的兵多兵少决定 吧,事在人为嘛。 葛良叹口气:“那是当然,因为我还是留了好几手的。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次攻城,用的投石车投掷火器 ,起到了出其不意的作用。万一祁山敌人来得多,我就直接把他用在那里的战场上了。你们说,那东西突 然使出来,敌人肯定惊慌失措,必定要大败一场,那时我就可以趁机撤走了。” “只是,这个东西用得多了,敌人很快也会学着用的。不是说,这个东西,是曹军先发明的吗?也不知道 ,他们什么时候就又把它学回去了呢。”葛良确实要思考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301篇千年关注 姜维却没有把这个看得太重,他早就看出投石车的弱点:“投石车这个东西,虽然威力大,但是有些笨重,发射起来速度又慢,在敌军无法主动攻击,只能据城坚守的时候,倒是作用不小。按大司马所说,在祁山野战中使用,也只有是在和敌人约期而战,先行布置好,敌人又事先不知情的时候,才能出其不意,乱其军心,获得一时优势而已。一旦敌人有所准备,快速游击,迅速靠近,两军相杂,它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很好,一眼就能找出它的弱点来。”葛良点头道,“其实,就算是在攻城,你率兵主动出击,要不是我事先就准备好,派出精兵围护,你也确实有机会把它们给毁了。” 姜维不知道该不该笑,方法是对的,但他没有办到。 “这一次,其实城内守军不少,只是那些朝廷来的军队,刚刚连续打了败仗,畏敌如虎,偏又死要面子,到了城里还要高高在上,反而扰乱了城中布防。”他仍然有些遗憾。 看来还是有些不服啊,葛良笑道:“你说的没错,只是这些,也早就在我的算计之中。” 姜维脸色一变,才突然想起,人家这次光疑兵就出了几路,自然是把很多种情况都预料到了。 既然姜维自己又把这事提出来,葛良倒真要和他全讲透了:“两军交战,首战的胜利对于士气很重要,所以我才请骠骑将军先不要攻城,退守祁山,等敌人来攻坚。 要是先主动攻城,一时没有拿下来,士卒死伤较多,敌人的援兵又到了,还比我们的人马多得多,就只能无功而退,那时,士气低落的,就不是他们,而是我们了。” 说着,他指了指城外那些还在排队等吃饭的魏军士卒。 在原来的史上,一生谨慎的诸葛亮一出祁山时,不肯接受魏延的子午谷之谋,认为太冒险,可实际上,他到陇右后,也还是过于乐观,犯了冒进的风险好吧。 那时,他还没有拿下上和冀城,就因为三郡吏民叛魏响应,急于分派各军出去配合攻城,最终兵力分散,却一时也没能打下什么大城来, 而面对张来的援军,偏又不听刘备的临终嘱托,不顾众将的反对,非要派言过其实的马谡去守街亭,结果马谡被张大败,军心动摇。 那时的蜀军,四处分散攻城,却连一个象样的据点都没有,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击,也只能退回汉中去了。 这么明显的教训,又同样是在陇右这块地方,我葛良既然穿越成了诸葛,当然要吸取教训,决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不但如此,我还要让敌人犯这样的错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才叫痛快好吧。 正好曹丕的西线主将,就是曹真和曹休这两个恃勇好斗的家伙,仗着士卒精锐,人多势众,恨不得扑上来就直接把蜀军给全灭了,却正中我下怀。 这两家伙,行动迅速,勇气可佳,倒很有夏侯妙才的遗风嘛。 葛良接着道,“然后,就在我军首战胜利后,骠骑趁势迅速越过他们去占了上,敌人本来就担心关中遭受的攻击,丢了上就更担心被断了后路,而我们主动出击挑战,再次打败他们,敌人终于支撑不住了,就准备撤了。我们连夜追击,敌人心无斗志,后防掩护的又被我们击败,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然后,我们不管那些逃往临渭的敌军,只管一路追到冀城来。曹休是曹丕派来援救陇右诸郡的,而他这么快就被打败,自然会让陇右诸郡很多官员陷入绝望,冀城虽然有张既和你这样的人在,但也挡不住兵民恐慌。” “那些逃回来的魏军,是曹丕中央朝廷派出来的,虽然打了败仗,肯定也不会甘心接受你们这些郡里官员的指挥,所以我算定你们这里,指挥肯定是不太灵的。” “还有一点,你可能没想到,这冀城里,今天早上,我们刚攻上城头的时候,城里立即大乱了,其中起到带头作用的,可能不一定是那些中央来的魏军,而是我们的人。” 姜维一口气听了这么多,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情愈发低落,等听到城里还有蜀军内应,忍不住惊问起来:“不会吧,你们到陇右才多久啊?” 葛良轻轻一笑:“我们这次来,是没多久,但是,那十几个人,他们却是两三年前,就已经到这冀城中来了。那个张既和杨阜,不是这些年从武都郡迁了好多百姓到关中和陇右来了吗?” 啊?两三年前就已经行动了?这也算计得太多了吧! “大司马算无遗溻,姜维败在您手下,心服口服,还请以后多多指点才好。”姜维彻底服气了,当下就要跪拜。 葛良忙拉住他,说实话,虽然已经穿越过来十多年了,却还是很受不了这跪来跪去的。 他拉着姜维的手,告诉他:“还有,你知道吗?我其实我关注你,已经有好多好多年了。” 什么?关注我好多年了?想不到大司马竟然如此看重我,姜维感激不尽,士为知己者死,这下子非要跪拜下去不行了。 马超也很是意外,忙问道:“大司马关注姜维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往后算,一千八百年了!嗯,当然不能这样说。 “建安十二年底吧!我还在隆中的时候,就惦记上姜伯约了。”往前算,就只能算到穿越过来的时候了。 “啊?”马超和姜维都大叫起来。 建安十二年底,那时的姜维,可就真正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子,说不定还穿着开裆裤呢,你就关注上了? “真的,就是真的。”这一点是绝对没错的,葛良敢发誓,“不仅如此,骠骑将军,还有张嶷和王平,魏延等,我真的就是在那时候特别想着你们。” 虽然想不明白,自己还穿开裆裤时,怎么就会被大司马惦记上了,但面前这份重视却是实实在在的,姜维拜倒在地:“我姜维承受大司马如此看得起,定当肝脑涂地,以死相报。”(未完待续。。) 第302篇占有陇右 这时,城外的魏军又骚动起来。 军士上城来报告:“他们有些人不愿回去了,想就此投靠我们,但大约还有一半人马,依然坚持要回中原去。” 葛良点头,这很正常,他们大都家在中原,想回到家里去,自是人之常情。 更主要的是,这才一天嘛,大家想一口气逃回家去的念头,一时间还没转换过来。 葛良对军士道:“你去找一下王平将军,让他安排营帐,让他们这些人今夜就在城外休息。记住,明确告诉他们,已经决定归顺我们的,和要回家的,要分开两边休整。” 很多时候,憋着的一口气,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相信,明天肯定还会有不少人愿意归顺。 实在要回家的,那也就让他们回家去吧,如果他们能躲在家里,说不定也就替自己作了宣传,也算是在中原撒下了火种? 马超问一句:“那过两天,把这里的事处理完了以后,我们下一步怎么行动?” 葛良笑道:“骠骑将军,到后天,这陇右,就全都靠你了。” 马超忙回道:“我马超一介武夫,一切全靠大司马运筹有方。” 经过多次兵败,马超现在克制多了。 “哪里哪里,”葛良也得给足人家面子,“骠骑勇名,深得羌胡人心,将军一出,陇右震动。我想,从后天开始,就请将军率领人马,前去降服诸县。” “马超定不负汉皇重托,助大司马平定雍、凉之地。 ”马超回答得规规矩矩。 葛良嘱托:“现在我们已经把曹休打退,再加上汉皇仁名,和将军的勇名,相信陇右之地,响应的人不在少数。我想请将军,先行去往略阳,跟在逃窜的那些魏将后面,把他们直接赶回关中去,占领略阳县城,监视那边进入关中的隘口道路。当然,不需过多派兵守护,我倒是希望,他们派兵来陇右呢。” 现在自己占有城池,又是配合刘备中原主攻,敌人再派援军的话,来的倒是越多越好。 就怕他们不来! “还有一点,希望骠骑将军不要忘了汉皇的嘱托啊。”葛良不得不提醒一下马超。 马超脸上有些不自在,知道是说他当年纵使杨昂杀了韦康的事。 迟疑一下,他立即又答道:“马超定当牢记汉皇和大司马的嘱托,以天下为重。” 过了一天,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魏军中果然又有不少人表示愿意归顺,真正坚持要长途跋涉回家的,也就一千多人而已。 葛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他们发放了几天的口粮,放他们回去了,不过,规定只能走略阳街泉亭那边的路。 随后,接连传来好消息,还不用等马超他们出征,天水、南安各地官员和民众,已经有许多人起事响应,表示归顺刘备,要重做大汉子民了。 孟达已经率军过来,西县果然不用攻打,那里官员一听冀城和上都已经被攻占了,立即开门投降。 葛良让马超去了略阳,又派马岱去显亲等地,让他们去联络各地官民,同时筹措粮草,召集羌胡健骑,准备下一步行动。 再派孟达率领两千人马和一千降兵,前往陇西各郡县攻打或招降,告知各地官员,曹丕朝廷的援军已经被迅速赶跑,他们就不要再指望有大军来救了。 同时提醒孟达,尽量不要强行攻城,军队出到狄道即可,后面别的地方,送信招降就可以了。 孟达不甘心:“为什么,这可是我们全面占领凉州的大好时机啊,那后面的诸郡,兵力更少,都可以拿下来。” 葛良淡然道:“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抓住机会图关中,拿下关中后,其他地方就可传檄而定。” 不要看着眼前的什么便宜都想去占,就和先不取江东一样,只要拿下长安和洛阳,正式宣布恢复汉室朝廷,这些偏远地方,即便现在据城顽抗,以后再慢慢收复就是了。 现在重要的,是刘备那边到底怎么样了,魏延那边又怎么样了,汉中怎么样了。 葛良估计,如果刘备拿下了襄阳和樊城,进而拿下宛城的话,很可能就会想先进攻关中,夺取西京再说。 毕竟洛阳那边,有魏军的层层重兵防守,一下子只怕攻不进去,而长安这边,现在有了陇右和汉中两路可以助攻。 拿下长安后,刘备就会觉得他重现了汉高祖的事业,可以给他带来莫大的荣耀,当然,也就更容易引起各地响应了。 葛良把徐庶从上调到冀城,让他先代行天水太守的职责,和尹赏、梁绪等原天水郡官员,共同管理好郡中各项事宜。 然后,派出部将,率三千士卒,领着新降的三千魏军,去西城一带进行训练、融合。 而他自己,派人给刘备、黄权、魏延写了信,然后领着王平和姜维,带着剩余的军士来到上,准备对临渭发起佯攻。 以前是其他几路骚扰,掩护他在陇右的行动,现在,该轮到他骚扰,掩护其他几路安全撤回汉中了。 等其他几路人马安全回到汉中,新的一轮战斗,可能很快就要开始了。 汉中那边,邓芝按照葛良的吩咐,坚决不烧毁栈道,节节抵抗曹真的攻击,虽然退守了上百里,却依然把曹真阻挡在山谷里。 黄权得到其他几路安全的消息,领着部分人马,到谷中来增援邓芝。 等他赶到时,曹真就因为接到郭淮送来的,蜀军已经进入关中偷袭击的消息,赶紧自烧栈道跑回去了。 邓芝看着被烧毁的栈道,破口大骂:“我这么辛苦撑了这么久,结果倒被你一把火给烧了,早知如此,我自己烧了,省了多少事。” 黄权却赶紧给他道喜:“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邓芝指着栈道:“你说,这大司马,给我的这是什么任务,不要烧栈道,不要烧栈道,他怎么就只管要求我,就不去通知一下曹真呢?” 黄权哈哈大笑:“这曹真撤走时,连栈道都烧了,就说明,大司马或者魏将军,他们已经取得了大胜利,曹真都慌了神了,生怕您追击呢。好了,先不说笑了,赶紧回去休整,只怕还有更大的仗等着我们去打呢。”(未完待续。。) 第303篇难兄难弟 曹休败退到临渭,羞愧难当。 五万中央大军,被派来援救陇右,结果没打几天仗,就损失过半,这样的结局,让他觉得没脸回去见人。 张接到消息,吓出一身冷汗,这下子麻烦了,敌人会不会趁势追击,顺渭水而下,和陈仓道上的敌人来共同夹击自己啊? 击败曹休的,就是那个奇袭汉中,荆州伏击吴军的诸葛亮,张就更不敢轻视了,这个人打起仗来,一抓住机会,就会长驱直进,日夜兼行,不给敌人丝毫的喘息机会,如果他还跟在曹休身后,说不定真的就直接下到陈仓来了。 他很想亲自到临渭去向曹休问个清楚,但又不敢擅离陈仓,只好让人紧急请示刚从褒斜路上退回来的曹真。 曹真从斜峪口退了出来,满脸的沮丧。 虽然在谷中,一直是他压着邓芝打,推进了近百里,但现在都是烟云了,而且,因为敌人占了地利,反而是自家伤亡惨重,损失了六千多人马。 急急忙忙回来后,他急着找郭淮,郭淮却在他回来的前一天,就赶紧率军到骆峪口封堵蜀军了。 魏延和张嶷两个,在骆峪口呆了七八天,眼看着粮食快吃完了,又见郭淮领着大军重新杀了回来,便领军退回汉中去。 而吴壹早几天前就已经掉头回汉中了,只派人告诉他,在半路上,给他们留了一些粮食,叫他们不用急,可以在关中多闹几天。 曹真找到郭淮,急着向他打听敌情。 郭淮告诉他,这骆峪口的敌人刚退走了,而子午谷那边,敌人似乎好几天前就已经撤走了。 现在一切都好,魏军已经重新封锁了两个谷口。 “长安呢,你不是说长安也遭到敌人袭击了吗?”曹真很生气,他还退得有些不甘心,更觉得自己退得太狼狈,把栈道都烧了,断了自己再次征讨汉中的一条大路。 “前几天就已经撤走了。”郭淮一脸无辜的样子:“将军,当时确实是有敌军奔长安去了。虽然只往长安追了一天就退走了,但当时已经是一片混乱,情况紧急,一切当以稳重为先。我担心长安有失,又怕万一斜峪口失守,将军将会处于危难之中,所以才连夜快马跑去请求您撤军的。” “唉!你……”曹真用力捶了一下大腿,“你们怎么就不能加强子午谷口的侦察和防御?竟被敌人突然突破进来,弄得惊慌失措的!” 郭淮有些不服,这些都是曹休安排的好吗?而你自己,就知道急着进骆谷去反击敌人,还说什么趁敌人那条路上兵少,反打到汉中去。我和张,明明都劝你不要这样做,你却偏要急不可耐地冲进谷去。 结果呢,你没打进去,人家倒打进来了,就怪起我来了,你要是先杀到汉中再来怪我,我也心甘啊。 曹真也不心甘,只问道:“敌人是昨天刚退走的?要不,我们赶紧追击过去吧。” 算了吧,郭淮是死这份心,劝道:“这股敌人,就是魏延和张嶷率领的军队。听说,以前速取汉中,就是这些人,后来,潜行几百里,到武都袭杀了夏侯征西的,也是这些人。这些人,似乎特别善于在山地里潜行,躲起来难以察觉。征西将军您已经连续作战这么久,士卒疲劳,再深入谷中,可别再中了他们的埋伏啊。” 曹真心一跳,是啊,不吉利啊,征西征西,夏侯征西死在他们手里,我现在也是征西将军,难道真的这些人,就是我们征西的克星? 好吧,不追击了,郭淮说的也有些道理,自己这些士卒确实累了,再说,无功而返,士气也很低落,就还是不要以己之短,去应敌之长了。 郭淮提醒曹真:“将军,我现在担心的是,这边的敌人明明都已经突破子午谷口了,却没有进一步攻击关中,看来,领军将军那边,才是敌人真正的攻击方向。” 曹真又吓一跳,对呀,我怎么把曹休都给忘了? 他赶紧对郭淮道:“现在,敌人已经撤退,你还在这里抓紧封锁谷口,我赶紧去陇右,增援领军将军。” 刚准备上路呢,就接到曹休已经被蜀军击败,退守临渭的消息。 啊?曹真这回是真的跳起来了。 五万中央大军啊,这也没多久,怎么就被敌人打得这么惨了?那敌人得有多少人啊? 来不及多想,赶紧赶去临渭,要是曹休边临渭都没能守住的话,以后大家想进陇右报仇都被封住一条去路了。 紧接着,又是张的请示来了,说想率兵去临渭去援曹休,又怕陈仓道上撤走的敌军反攻一枪,请征西将军定夺。 曹真立即回话,让他赶紧先率一部分人马赶过去,陈仓这边的防御,他马上派人加强,而且他自己,也将立即跟上。 张和曹真率轻军前后脚赶到临渭。曹休一见曹真,满面羞惭,低着头像在谢罪:“我曹休无能,遭受如此惨败,以致于陇右多郡散失,对不起征西将军的重托,对不起皇帝陛下的厚恩啊。” “啊?”这又出乎曹真的意料,难道敌人都不用攻城的吗? 曹休拉着曹真,告诉他自己怎么初战不利,又被敌人趁乱袭取上,又因为听说敌人突入关中,关中有难,后方堪忧,军心不稳,以至于一败再败,损失惨重退到这临渭来,暂时保住这条关中通陇右的通道,阻止敌人迅速东下,给关中一点反应的时间。 而现在敌人已经打下冀城,而陇右各郡多地吏民响应,如今蜀军已经控制了陇右多郡了。 说完现状,曹休只管抹眼泪:“都怪我轻敌冒进,又无力及时制止关中危急的谣言在军中流传,才中了敌人诡计,如今陇右丢了,不但自己罪不可赫,只怕还会害得你遭受皇帝责备及他人非议啊。实在是对不住你了。” 曹真觉得胸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好痛啊,什么冒敌轻进,关中骚乱,这些罪过,安在他曹真头上,也是一条不落啊。 如果不是他强行进谷反制敌军,关中守护再严密一些,就不会让敌人突破子午谷口,造成骚乱了, 而他如果留在关中,在后面接应曹休的话,不但不会让流言乱了曹休的军心,还可以和他分管前后,守住各城啊,就算祁山败阵,陇右诸城却是完全可以守住的啊。 他赶紧蹲下身去,反跪在曹休面前:“你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是我连累你了。”(未完待续。。) 第304篇谁的祸根 曹休和曹真两个人抢着自责,一对难兄难弟哭成一团。 张看着难受,赶紧来劝两个:“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两位将军不要过于自责啊。当前之急,是赶紧启奏皇帝,迅速派兵前来支援,把葛贼和马超赶出去,要不然,敌人占领陇右,就可以此为基地,从汉中和陇右齐出,关中就难保了。” 曹真把曹休扶起来:“这都是我擅自深入险谷之中,害得你孤军无援,罪责在我。我自会向皇帝陛下请罪,你不要再难过了,要保重好自己,将来率军再入陇右,一雪前耻。” 曹休忙摇头道:“你这样说,我更没脸见人。导致大军败亡的是我,现在五万援军只剩下这么点人,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把他全交给你了。明天,我就启程回京,当面向皇帝请罪。” 曹真也只能答应了,毕竟他才是征西将军,还要继续领**诸军在关陇之地抗击敌军入侵。 洛阳城里,曹丕正为荆州方向的战事焦头烂额,蓦然听到曹休战败的消息,惊出一身冷汗。 天啦,这才多长时间啊,从接到蜀军要攻打关中的消息,派曹休领军去助防,到现在还也就一个月多点,五万人马就只剩下一万多,这也实在败得太快了吧。 不,好像此前也有过这样的事,那就是于禁去樊城助曹仁,也是只有一个月不到,七军就全泡了汤,被关羽尽数抓到江陵去了。 而现在,在西边,又出现这种惨状,该靠谁去解救啊? 曹仁、夏侯尚和徐晃、张辽等大将,都在荆州方向抗击刘备主力大军,西部,只不过是敌人的一支偏师,本以为派出曹真和曹休,以张和郭淮他们相助,就可以应对了,竟然根本不抵用! 他赶紧召集众臣前来商议退敌之策。 众人被紧急召集,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赶到朝堂之上。 曹丕把西线大败的消息告知众人,让大家赶快帮忙出个主意。 自从当上皇帝,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没高兴多少日子,就陷入了这样的危局之中,实在是太让他伤心了。 众大臣也知后果严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易进言。 曹丕恼了:“难道我大魏天下十有其七,还怕了一个只占了个益州和部分荆州的刘备吗?” 众人觉得这话本身就错了,如今陇右被敌人占了几个郡,金城、武威等诸郡被隔在后面,凉州和雍州数郡,到底还算不算大魏的,都不知道呢。 而荆州,襄阳已弃,樊城被围,宛城受敌,只怕很快就全都变成刘备的了。 终于还是有人出来说话了:“毕竟敌人总兵力比我们少,现在他们西线大军在陇右,我们不妨两线出击,一路从陈仓道进入武都,切断他们从汉中往陇右运粮的道路,另外派大军出击陇右,和敌人决战。即便不能立即把他们赶出去,假以时日,敌人也会粮草不继,自然就只能撤退了。” 立即就有人反对了:“这样不好,这次失败,其中就有征西将军深入斜谷,犯了分兵的过错在里面,我们怎么能还犯这样的错误呢?应该立即集结大军,全力杀向陇右。” “陇右到底有多少敌人啊?怎么五万大军到那里,这么快就惨败下来?敌人又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占有了上和冀城,以及其他县城的呢?我们要派多少军队去,才能把敌人赶跑?我们还是应该先把这些问题弄清楚了再说吧。” “是啊,敌人能这么快制胜,应该有他的特别之处吧,是要先把敌人的情况弄明白了才好出对策啊。” “皇上,您还没告诉我们,这些敌人是怎么迅速拿下冀城和上的,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不好建言啊。” 曹丕也不知道,曹休的奏折里,满篇全是自责,只是汇报了战败的后果,到底怎么失败的,却没有说清楚。 “好了好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曹休将军回到洛阳来,我们再具体商议。”他只好无奈地宣布暂停,然后又紧急派人迎接曹休。 曹休在长安停留了一天,不是因为怕死不敢回,而是听到消息,他派到冀城去的那一万军士,还是剩了一千来人绕道逃了回来,而且带来了凉州刺史张既。 虽然冀城攻防战的过程,他也已经听说过了,但既然那些亲的将领,以及凉州张既都回来了,再问问清楚更好。 而且,张既也应该回朝中去向皇帝禀报吧,那就一起走吧。 张既在冀城城破之日,本来是不打算走了,就死在城里算了。 但那些将领们却不这样想,拉着他就跑,毕竟,张既还是很被曹丕看重的,而且是凉州刺史,也算是冀城守城战的主官,救走他,有一份功,然后让他和曹休在前面顶着,自己的罪过会不会小一些呢? 张既是觉得没脸回京城的,本来他已经是朝官,就是因为前凉州刺史邹岐军事能力不行,才派他出任凉州刺史平定叛乱,没想到把西凉那些叛军平定没多久,就被葛良他们打得丢了陇右,这算个什么事啊? 加上本来就年纪大了些,那份羞愧之情比曹休更甚,一路上众人夹着他惊慌逃命,更让他吃不消,到达长安时,竟然已经重病难治了。 等曹休来见他,他坐都坐不起了,看着也是满脸羞愧的曹休,长叹一口气,说了几句话,当天晚上就病死了。 曹休更是自责不已,向其他将领询问了冀城之战的具体情况,就带着他们,紧急奔回洛阳。 曹丕终于看到回来的曹休,见到他满脸自责,整个人瘦得不成人形了,惊骇不已,这才多长时间啊? 曹休泪流满面,先请罪再说:“有负陛下重托,致此惨败,为臣万死,也难赎其罪!” 曹丕对他感情深着呢,忙释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要太过自责。” 曹休把自己的战斗经过详说一遍,又道:“为臣本来还因为惦记关中,一时之败,分兵先守住冀城,以待援军,没想到,连那些人都被敌人急追,慌乱逃窜,反误了冀城之守,以致于冀城不保。凉州刺史张既含辱而死,都是我的过错啊。” 曹丕急着问道:“就算军无战心,一座坚城,也不至于几天就失守啊,敌人到底是如何那么快攻下来的,他们使用了什么攻城器械?” “就是,就是,”曹休觉得更丢人,“就是先帝和袁绍战于官渡时,使用的那种霹雳车!” “啊?”曹丕嘴都合不拢,难道是我爹埋下的祸根?(未完待续。。) 第305篇点将司马懿 曹丕再次召集群臣,紧急商议对策。 看到曹休那副只想碰死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再让他到朝堂上来给大家讲战斗经过,再次受辱了,应该让他赶紧安心静养一段时间。 当然,他不会去治他战败之罪的。 一来是因为感情好,不忍罪责。 二来也是不能罪责,要论起来,曹真也有罪,那一番惩处下来,曹家人就不要再带兵了。 对自己的亲兄弟,怕他们夺权,不敢用,不想用,如果再让族人也失了兵权,谁来替他保天下? 而且,要论罪,那要不要怪自己老爹,明明自家发明了那个什么该死的霹雳车,却只用了一战就丢弃了,反被别人学了去,发扬光大,把自己军队打趴了,要不要治他一份罪啊? 他从那些冀城逃回来的将领中,挑出一人来,让他到朝堂之上,接受众臣的询问。 那将领吓得要死,只一个劲地描述敌人投石车威力强大:“他们的霹雳车,抛出巨大的石块,砸到城墙上,就是一个一个的大坑;可以用来投掷泥土,半天就筑起一座土山,半个时辰就封住一座城门;投射出来的火器,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砸过来碎在地上,就酒香四溢,油花飞溅,然后,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唿地一下,烧成一大片,躲都躲不及……” 而且,他还不忘再提一句:“敌人在城外勐攻,城里还有他们的内应,那个什么叫姜维的,就已经叛变投敌。敌人里应外合,我们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众大臣对姜维没什么太多兴趣,注意力全在那个投石车上。 “霹雳车?这不是太祖武皇帝战官渡的时候发明的东西吗?怎么我们自己没用,倒被敌人用上了?” “真的?那东西有那么厉害吗?” “厉害着呢,当时袁绍让人架起高高的木架,筑起高高的土山,往我们军营里拼命射箭,害得我们军士都不敢走动,实在不行时,只能举着大盾牌护住全身,一步一挪地慢慢移动,可把大家害苦了。后来,我们就有了投石车,那东西把石头扔出去,扔得老高老远了。把敌人的木楼砸得稀巴烂,把土山上的敌人砸得血肉横煳。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这么做了。” “真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后来自己不用了?” “你知道什么呀,那个东西太大太笨重了,搬运起来很不方便,许多路上都通不过去。再说,那个东西发射起来,需要两百多名军士,同时一起拉着绳子往后跑,必须动作整齐,这需要专门训练啊。而且,那个东西这么笨重,需要占用好大一块地方,要是敌人冲到近前,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立即就有人问那名将领了:“是啊,那个东西那么笨重,还要那么多人一齐拉着跑才能投石,那么多车,得占多大地方啊,保护起来不容易吧?你们怎么不组织冲锋队,冲进去毁了他们啊?” 你说得好轻巧!这不是跟那个姜维一样的口气吗?他立即反驳道:“敌人的投石车,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去拉,就是在前面挂了一个篓子,里面装着重东西,后边的小筐里装着石头和火器。只要后面扣着发射杆军士一松手,那长杆就立即翘起来,把火器抛出来了。等发射完了,他们只要在前面重物筐那里,几个军士把筐中的重物抬起来一些,那长杆就又落下来了,后面的人再把它先扣住,再往前面的重物筐和后面的发射筐里装上东西,很快就又可以发射了。他们根本就不用跑!” 哦,原来是这样的,和我们以前的不一样了,众大臣又赶紧互相比划着,想像着,觉得这样一来,确实是方便实用了许多。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难怪冀城这么快丢了,敌人已经把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又作了这么多精心改进,而城中守军大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加上又有内贼,一次偶然速败,也就可以理解了。 再说,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是我们先发明的嘛,一想起来,大家内心还隐隐有一丝骄傲呢。 可是,怎么对付这种东西呢?大家还真一时没想出好办法来。 最后,还是刘晔站出来了,说这种东西,总的来说还是太笨重,并不适合于野战,而在攻城战中,只要作好躲避和防护,还是可以据城坚守的,再怎么说,那东西总不能直接把城墙给砸翻了吧?敌人想要攻城,最终还是要靠人登城。 司马懿又补充道:“虽然我们一时没有更多好办法防御投石车,但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嘛。敌人只会在攻城的时候使用,我们以后也完全可以在城中多准备这些东西啊,居高临下发射出去,打得更远,敌人岂不是连城边都挨不上?” 众人齐齐点头,连声称是,就是嘛,明明是我们发明的东西,难道我们就不能再用了?我们要用得比他们更好! 司马懿道:“当下就可以抓紧时间,让工匠们赶制一些,然后训练军士,以备以后守城攻城之用。” 曹丕稍感欣慰,吩咐官员按照从冀城逃回的将领的描述,赶紧绘制图纸,设法改进,抓紧制造,同时问道:“既然这样,投石车使用有限,那,现在该如何应对来犯我陇右之敌?” 众人又商量一番,最后认为,完全可以三路出击,一路从陈仓道进入,反击敌人的武都郡,切断陇右敌军的粮道,断了他们的后路。 第二路,则沿渭水而上,进入临渭,和敌人正面交战。 第三路,则从略阳方向,那些逃将逃回来的路线,进入略阳,最后和第二路会合,共同把敌人从陇右赶回去。 同时,也派出几路疑兵,扬言从子午谷、傥骆道和褒斜道出击汉中。 曹丕很满意,又问:“谁愿率军出征呢?” 没有人推荐自己,却有几个人指着司马懿说:“他!” 曹丕觉得可以,今天司马懿分析得头头是道,想来遇敌时,能随机应变,应该能很好地完成这次使命。(未完待续。。) 第306篇 曹休的嘱托 曹丕决定让人放出消息,说要几路分进,趁汉中空虚,益州空虚,端了刘备的老巢,一举解了荆州和凉州两方之困。 · 同时暗中派人去凉州各郡,让他们继续坚守,等待朝廷援军的到来,一起收复陇上诸郡。 他从仅剩的三万中军中,又拨出两万,让司马懿领着去长安,再从长安的两万守军中调出一万人马,总计三万,从略阳方向进击,和曹真一起两路夹击。 另外让张率领一万人马,走陈仓道袭扰武都郡,进行配合。 司马懿觉得只配给自己三万人马,实在是太少了,曹休不是五万都速败了吗? 曹丕也是没办法了:“这中军人马,两年前,被关羽一顿大水,淹没了近四万,其中三万现在倒变成刘备的人马了。这一次,曹文烈又损失三万多,剩下一万多还在临渭,仅剩下三万,我都给了你两万。我还得赶紧从别的地方调派人马来保卫京师呢。你放心,一旦其他军队到达,我还会给你增派人马的。可现在,陇右那边急啊,要是长时间没有派兵去,陇山以西,只怕诸郡都已经投降葛贼了。” 司马懿很不满意,这样一来,自己到了那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说穿了,也就是配合曹真的一路偏师而已。 不过也算了,毕竟曹真才是曹丕的心腹,自己要是再多带人,岂不是要超过曹真的人马了? 他嘴上没有反对,但心底里,对于曹丕他们安排是不屑一顾的。 以他所听到的,关于那个什么诸葛亮的作战史,判断出此人,绝对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存在。 当然,以前的战斗,都是和张鲁及孙权之间发生的,所传的一切,也许被人无限夸大了,但这一次,是切切实实的和自家军队之间进行的,必须要问个清楚。 那个什么将领在朝堂上的回答,他相信其为了推卸责任,肯定有一些被夸大的地方。 而曹休听说现在处于深深的自责中,又是曹家宗室,真正关心魏国的命运,只有去问他,才能把事情弄清楚。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他可不想再犯曹休一样的错误。 要是这一次再失败了,那不但凉州肯定不再归魏国所有,连关中都可能要丢了。 曹休被曹丕安排在家里静养,这些天已经来看过好几回了,可曹休是越想越对不起曹操,对不起曹丕,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现在已经卧在床上,一病不起了。 本来他是不想见任何人的,但听说司马懿是将要率军助曹真夺回陇右的人,又立即吩咐请他进来,想向他提醒几句。 司马懿非常谦恭地走进来,送上慰问品,一抬眼看到曹休勉强支撑着靠在床上,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心头一惊,难怪曹丕不让他出去接受众人的询问,都自责成这样子了,哪里还禁得住别人的眼光。 “将军乃国之栋梁,还是要振作起来,以图再次为国家效力啊,何苦自责成这样。”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了。 曹休哪里还禁得起这“国之栋梁”,立即又留下眼泪来:“丢了陇右,我对不起先帝,对不起陛下,对不起张刺史啊。”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张既临死前那忧怨的目光来。 司马懿赶紧道:“这也怨不得将军,只怪那葛贼实在太狡猾。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用自责过甚啊。” 曹休叹口气,道:“听说陛下已经命你率军,前去解陇右之困了?你这一去,还请不要再犯和我一样的错误,轻视了葛贼,要不然,西北诸郡,就真的不归国家之有了。” 司马懿立即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连声叹气道:“唉,就是因为如此,我才特意前来向将军请教。我司马懿自问才情比不上将军,此番前去,正想请将军指点一二,以便找出敌人的弱点,好以己之长,攻其之短,救西北于危难之中啊。” “敌人的弱点?”曹休苦笑一声,“这些天来,我也是在苦思这一战,敌人有什么时候可以为我所用。可是,最后才知道,那一切,都是敌人故意示弱,引诱我上当的啊。” “啊?不可能吧,这是人,就会有弱点,除非是神啊。”司马懿觉得曹休是不是害怕葛贼怕过头了。 “不,”曹休轻轻摇头,“我也是不相信他们没有弱点,可能是我愚钝,实在是没找出来。这一战中,每次我们以为的弱点,竟然都是敌人精心设计的。我倒觉得,我们没有发现敌人的弱点,我们的弱点,却完全暴露在敌人眼前一样。” 司马懿神色凝重,谦声道:“愿闻其详。” 曹休咳嗽几声,慢慢道来:“……算定了征西将军会主动攻击疑兵……算定了我们更关注关中安危,他们在陈仓的疑兵时进时退,牵制了陈仓守军对陇右的支援……傥骆道上的敌人半路停滞不前,使我们放松了对东线的警戒……兵出陇右抢麦又急退祁山,就是为了让我们轻视他而疾进,却把战场定在了他们事先选定的地方……趁我军初败收拢防御时,抢先到达上……不跟进临渭,却大军急逼冀城,也是算定了城中被新败之军冲击……” 司马懿越听脸色越阴沉。 曹休还没说完呢:“而且敌人计划周密,你知道吗?他们散布真真假假的消息,可以在被我军和千重大山隔绝的情况下,从陇右散布他们在陈仓道上的军队行动状况,恰恰是这一点,真正扰乱了我们的军心,担心长安这边遭受了敌人大军攻击,被断了后路啊。” 司马懿忍不住惊叹道:“这……” 这仗还能打吗? 曹休又道:“更重要的是,敌人一旦行动起来,就是疾风骤雨,一刻也不停息,我根本就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判断啊。” “那照这么说,这敌人岂不是无法战胜,陇右收复无望,大魏皇权刚建立,就丢了一个州?”司马懿控制不住了,脱口而出。 “哇!”曹休立即吐出一口血来。 司马懿发现自己又失言了,赶紧亲自扶住曹休,给他抚抚胸口。 曹休喘口气,拉着司马懿的手:“我就是觉得,敌人算定了我和征西将军性子太急,才设下这些圈套。如果我当初重视敌人,到了陇右,先重兵守住冀城和上,让敌人无法轻进,也许时间长了,他们粮运困难,自己急了,自然就露出破绽来,那时我们再进击,也许会好得多。兵法说得好,要想胜,先求不败。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以致于让西北诸郡陷于敌手。自觉无颜见先帝啊,无颜见陛下啊。” 司马懿赶紧又道:“吃一堑,长一智,将军保重身体,来日再血此仇啊。” 曹休摇摇头:“只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了战场上,变化太快,什么兵法都忘了。但你一向为人稳重,沉着冷静,如今由你出征,收复陇右,也许就有希望了。”(未完待续。。) 第307篇曹真的等待 司马懿怀着沉重的心情,领着两万大军朝长安出发了。 曹丕派人传出的要多路进攻汉中和成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葛良和魏延等人的耳朵里,他们不是感到担忧,而是立即兴奋起来了。 魏延兴奋,是因为按照此前葛良的来信,如果敌人再次大举出动,那就真的轮到他独自率军大举出击了。 葛良其实是既兴奋又紧张。紧张的是,没想到敌人来得这么快,陇西、金城等诸郡正式投降的时间可能要往后拖一拖了;兴奋的是,敌人又一次主动前来,战场就又由自己决定了,而且,相信这一次成功的话,夺取关中的机会就提前到来了。 昨天传来的消息,高翔率领的五千人马,已经从陈仓道撤回,往天水赶过来了,预计明天就可以到达祁山大营。 陇右一战,自家损失也有好几千,虽然收降了不少魏军,但毕竟是新降,人心难定,用来留在后方守守大营还可以,真让他们冲到前面去,还为时甚早。 只有再打一次漂亮仗,让他们彻底相信,天下迟早会是刘备所得,才会死心塌地跟着干! 而那些各地响应的羌、氐等胡人,虽然集结了不少骑士,但缺乏训练,容易被正规大军打散而自乱阵脚,只能在破敌之势形成时,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真正要用来打硬仗的,还是要靠自家训练有素的军队。 什么趁汉中和成都空虚,要偷袭我们后方,那都是扯淡! 就算他们真的派出一些人从各条山道以向汉中,那纯粹就是想去烧栈道,跟着曹真学习搞破坏,阻止汉中再出兵袭击长安罢了。 自家陇右火烧眉毛,有那兵力长途攀山涉险去打汉中,还不如早些集中兵力,收复陇右以聚人心呢。 汉中那地方,曹操都看不上眼! 而在陇右,趁着这段时间,他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了。 听说是要派司马懿来了?哈哈,这可真是诸葛亮的老对头了,再不来,我还会觉得遗憾了呢。 穿越成了诸葛亮,自然要为他把这一生最大的敌人打败了,才不枉穿越一场。 不就是依险而守,等着敌人粮食耗尽,自动撤退吗?告诉你,我们虽然没能造出木牛流马的传说神器,但我现在已经有了足够半年的军粮了。 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从汉中和成都运粮。 因为,我们带来了很多的钱,还有很多的蜀锦。 现在的我,已经颁布战时征粮令,出动双倍的价格,收购各地的余粮和牛羊肉! 虽然贵了些,却比远途运粮的费用省下了一倍还不止,还能同时收笼人心。 当地许多百姓,本来就有心向着刘备和马超,现在竟然还可以小赚一笔,自然使得陇上诸郡的各处余粮,正如潮水般往冀城涌来。 这下子,反而是你司马懿要长途运粮了,即使你再派什么郭淮恩威并施,软硬相逼,从当地百姓家里,也抢不出多余的粮来了。 等接到司马懿已经率军出长安接近略阳,葛良按住满心的喜悦,决定要给曹真来点实实在在的信心了。 曹真送走曹休后,遭到了蜀军的好多次佯攻,但他牢记曹休的话,不要小看这些敌人了,坚守在城中,不要轻易出击。 尽管城中守军比较多,他也老老实实地在城中呆着,眼看着敌人来了,冲到城墙下了,刚一接触,就又潮水一般退去了。 根据几名从冀城逃出,得幸穿过敌人的封锁线逃回的军士的汇报,敌人虽然战斗力强悍,但人数并不多,是舍不得死人的,攻城是要用投石车的。 关于投石车,曹真还是知道的比较清楚,因为曹操曾经在他们面前吹嘘过。 他知道那东西威力大,但实在太笨重,所以曹操使用过几次,破了袁绍的高楼箭雨之后,就没有再用过了。 他决定要等敌人用投石车来攻城时,全力出击,迅速接近,把那些投石车全给毁了。 如今敌人没带投石车来,又多次佯攻,不战又退,明摆着就没打算攻城,纯粹就是想引诱他出城迎战,再次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 刚因为冲动冒进吃了大亏,又害得曹休没能救得陇右,曹真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出击,要像敌人一样,蓄积力量,务求一击必胜。 曹丕的旨意传到了,告诉他已经让司马懿率兵出略阳,攻击敌人侧翼,配合他重新夺回上和冀城。 而现在来城外挑战的敌人,似乎也越来越多了,看来,他们也感觉到危机了吧。 “报──!”随着一声长唿,有哨探从城外奔回来,直上了城楼,向曹真报告,“有上万的敌军,正在向临渭靠近。” 曹真点点头,又问:“他们有没有带什么攻城器械?” 哨探摇头:“不知道。人太多,看不清。” 曹真挥挥手,心里很不高兴,让各军作好准备,然后亲自爬上城楼,爬到最高处,要观察敌人的辎重车队。 蜀军黑压压一片,在城外摆开了阵势,有军士又拿起喇叭筒往城上高声喊话:“曹子丹你知不知羞啊?每天躲在城里,眼看着凉州就要因为你,全都不姓曹了,你对得起曹操养了你几十年,对得起曹丕委任你为征西将军吗?” 曹真被骂了两回,也想好骂词了,城上的军士立即回骂:“你们这些卑鄙的小人,不要在这里满嘴谎言了。说什么长安都要被你们打下了,你们看过长安的城门是什么样子吗?你们刘备不是扬言什么诚信待人吗,你们这样做,就不怕他被雷噼了吗?” 城外蜀军又喊道:“你不要以为躲在城里就没事了,你没看到冀城里那些家伙,缩着脑袋躲在城里不出战,还不是几天就被我们赶出来了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告诉你,今天定叫你城破人亡!” 曹真没看见棺材,他看到投石车了。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他看得很清楚,在敌人的军阵后面,正有许多人忙着从十几台车上往下搬运器械,其中有几根长长的大木杆,需要由两台隔着好远的两轮车运输,还得派好多军士在旁边扶着。 那个,就应该是投石车的发射杆了。 看来今天,敌人确实是要准备使用投石车攻城了。 太好了,他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刻。(未完待续。。) 第308篇抢台投石车 因为上一次轻敌,率大军深入褒斜道,被魏延突袭子午谷,造成关中混乱,并直接影响到曹休在陇右的大军,致使陇右失守,曹休羞愤而病,让曹真深深自责。 幸好皇帝并没有怪罪,并派出司马懿领军前来支援,务必要收复陇右,曹真也好好思索了一番,认为上次战败,主要是准备不充分,行动太过草率,让敌人钻了太多的空子。 首先是郭淮对于敌人进入关中反应过度,其实,就算有一部分敌人到了关中,又能怎么样,他们还真能几天之内打下长安城? 不可能的事嘛,长安城里当时可还有两万守军,就让敌人在城下耗费兵力攻个十天半个月又怎么样?怎么能因为敌人说有十万人马,就真的担心有十万人马呢? 当然,子午谷被敌人偷偷渡过才是事情变糟的最主要因素,那些家伙太懒了,就知道守在谷口,完全可以多派人深入谷中嘛,这样不就可以及早发现敌人,准备充分,也不至于毫无防备一触即溃。 好了,这一次,是我们主动进入谷中,一旦发现敌人大军,就立即烧毁栈道,堵塞道路,再也不怕敌人偷袭了。 而且反过来了,我们这一次派了张去偷袭武都,切断敌人的粮道,如果成功,惊慌的就应该是敌人了。 而自己的右路,还有了司马懿的策应,对于陇右的蜀军,形成了多路夹击之势。 这一回,一定要把他们从陇右赶出去,替曹休,也是替自己,一洗前耻。· 当然,曹休那么快就被葛贼击败,这些敌人还是绝对不能轻视的。 曹休说的好,要先保证自己不败,要重视首战,保证第一战就能大败敌军,从而狠狠打击敌人的士气,以后的仗就好打多了。 他看着那些跟着曹休败退下来的一万多中军,一个个垂头丧气,唉声叹气,毫无生气,不好好给予敌军一记重击,那士气是不会凭着别人几句话长回来的。 所以,他面对敌人的多次挑衅,明明自己的兵力比敌人多出不少,也一直强忍着,等待着更好的时机。 那些家伙,又不攻城,我要是出去的话,他们又掉头就跑了,没什么战果,起不了什么作用。 要反击,就要在敌人大肆攻城的时候,最好是,能够抢到他们几台投石车。 听说那个投石车,比当年太祖武帝发明的霹雳车,改进了不少,发射速度要快,还可以调远近,先进多了,绝对是攻城的好帮手。 如果能抢回几台来,一可以用于将来收复上和冀城时,让自己的军士少死人,用敌人的东西把敌人打得脑袋开花,那岂不是很解恨? 二来,得到实物,也可以赶紧让人画好图纸,进行仿造改进啊,我们也不能在军事器械上输给敌人啊。 今天,这个机会终于到来了,是该轮到我曹真出手的时候了! 城门后,超过万人的曹真本部军士,在费曜的率领下,早已屏住唿吸,憋了一肚子的气,就等着曹真下令,打开城门一口气冲出去,杀敌军一个人仰马翻了。 曹真双手在城楼上,用力死死握住栏杆,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过分抖动,因为他的一颗心,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控制好自己,耳中已经听不到敌人的叫骂声了,眼中只盯着敌人军阵后的投石车。 根据消息,敌人的投石车,虽然投掷距离远,但要打过城墙,还是要靠得比较近才行。 虽然现在敌人严阵以待,看似无懈可击,那是为了保证投石车顺利安装,等到他们把投石车往前推送时,这阵形肯定要变换。 听说守冀城时,守军因为对敌人的惧怕,一开始就坚守不出,错过了及时冲击敌人投石车的时机,虽然后来有个什么姜维率军冲出去,但守军出击意识不强,敌人防备已严,没能冲过去捣毁投石车。 但曹真对自己带来的队伍还是有信心的,他们现在憋足了一口气,要把在褒斜道压着敌人打,却因为后方骚乱无功而返的怨气,全撒到面前这些敌人身上去。 好了,敌人的投石车似乎很快就要装好了,曹真咬着牙,吩咐身边侍卫:“准备!” 侍卫赶紧跑下城楼,探身对埋伏在城门洞里的人喊道:“准备,准备!” 守在城门后的十几名军士,立即把手搭到了巨大的城门栓上。 城外的蜀军又叫嚣起来了,冲着城上曹真喊道:“你以为守在这城里,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们的攻城器械还没有运到!现在,就让你瞧瞧,临渭这样的小城,在我们眼里,就是个小土包而已,我们立即可以把它夷为平地!” 说话间,前方列阵军士开始往两边移动,让出通道来。 四台投石车分别在几十名军士的推动下,开始往城门逼近。 曹真可瞧得好好的,机会就在这一刻! 他勐地一抬右臂,狠狠一拳捶在木栏上,大吼一声:“杀──!” 顿时城头上十几面战鼓同时敲响,隆隆鼓声迅速传到每一个守城将士的耳朵里。 守在城门后的十几名军士立即齐声大吼道:“起!”巨大的门栓立即被挪开。 城门被迅速打开,埋伏好的近万军士争先恐后如潮水般冲了出去。 城外的敌军果然猝不及防,一见这么多魏军冲出来,来不及列阵迎敌,立即投石车也不要了,一个个争先恐后掉头逃命。 愤怒的魏军高声喊杀,在后面紧追不舍。 那些排在后面,来不及拥上前去的人,甚至举刀朝着敌人的投石车就是一顿乱砍。 曹真一下子就急了,赶紧在城楼上喊道:“不要毁了投石车!不要毁了投石车!” 前方的蜀军掉头就跑,好在排在后面的人不但给前方的人留出逃命通道,自家阵型并没有太乱,纷纷拈弓搭箭,射向追击的魏军。 众魏军满腔怒火,举着盾牌,冒着箭雨继续朝前冲杀。 蜀军弓弩手掩护前方军士撤退后,也跟着后退,随即,又是一批伍制长枪兵出来,和敌人短兵相接,刺杀一阵。 紧接着,又是陈银和侯选,领着上千骑兵,从两翼冲杀出来,掩护众长枪兵后撤。(未完待续。。) 第309篇玩得开心 蜀军且战且退,退出几里地后,就依靠地形和战车结阵,把魏军的追击给牢牢阻住了。 · 曹真出了城,看到敌人还有后续援军,且已经是严阵以待,自家军士追击受阻,憋在肚子里的那一股子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于是下令收军,先回城再说。 王平清点自家人马,好在撤退时没乱,伤亡不算多,对陈银和侯选道:“好了,两位将军,投石车已经送给他们了,也让他们打了个胜仗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曹真回到城里,那四台投石车已经被拖到城里去了,他左看看,右摸摸,感叹不已。 真是的,为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太祖武帝就没有充分其发挥作用呢? 四台投石车,有两台被砍坏了重物筐,两台被砍坏了投掷筐,几乎每一根发射杆上都遍布刀痕。 他立即心疼地喊道:“谁?是谁?谁让你们把这东西砍坏了的?” 没有人回答,反而有人悄悄地要往后退。 “算了算了,我不是想追究你们的罪过,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怎么能把怒气发泄到这个东西上面呢?应该往敌人的身上发泄嘛!可恶的是敌人,不是这投石车。这东西是死的,在敌人手里,给我们造成了伤害,但到了我们手里,也可以用来打击敌人嘛。”曹真赶紧把话说明,他可不愿折了众军士的锐气,使他们以后畏手畏脚的。 几个在旁边围观的军士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曹真把几名参军和几名从冀城侥幸逃回来的军士都叫了过来,让他们好好看一看,好好研究一下,尽快把这几台投石机修复好了,好为将来光复陇右时攻城所用。 · 而费曜和几名部将,这时都是势血沸腾,嚷嚷着道:“将军,今天敌人被我们打得丢盔弃甲,连投石车这么重要的攻城器械都被我们抢了。我军现在士气正盛,是不是该乘胜出击了?” 曹真却没有那么乐观了,他不能这么快就忘了曹休的话,反问费曜:“你清点了双方战损人数没有?” 费曜和众将互相看一看,摇摇头,赶紧道:“我们正在就去抓紧清点。” 曹真点点头:“好,清点完了,赶紧过来告诉我。”他的注意力,暂时还在投石车上。 他问道:“还有现在就可以用的吗?” 几名参军互相看了看,不好回答,他们以前没用过啊。 曹真就赶紧问那几个从冀城逃回来的人:“你们不是看到过敌人使用这种东西吗?能不能马上给大家示范一下?” 几名军士也是互相看看,最后两名真正在城头上看过的人,走出来指指点点了几句。 几名参军按照军士的提示,又根据自己对投石车结构的分析,最后把几台车损坏的部分互换,重新组成了一台全好的投石车。 “来来来,大家一起用力,把这台车给推到城外去,我们试着投几下看看。”曹真很兴奋,亲自把手搭在投石车上,招唿众人上来帮忙。 大家欢唿雀跃,推的推,拉的拉,把那台笨重的投石机重新推回到城门外开阔地。 随后,大家又四散开来,到处去寻石子。 好在敌人本来就准备攻城,现在,那些东西还遗落在原地呢。 大家赶紧先把投射杆固定好,然后把重物筐填满了,又在投射筐里装满石子。 几名参军亲自站到发射机括前,高举手中大锤。 “来来来,我来!”曹真抢着上前,要亲自抡这第一锤。 几名参军赶紧劝道:“将军,还是我们来吧。这东西我们还不熟悉,万一有什么地方不对,出了意外,伤了您可就不好了。” 曹真毫不在意:“没关系,为将都不愿亲自感知一下自己的武嚣,那还怎么带兵?” 随着曹真大锤砸下去,机括打开,发射杆被解了束缚,立即在重物筐的作用下,向上翘了起来,利用杠杆作用,把投掷筐里的石头抛了出去。 “噗噗噗……”一阵乱响,乱石射向前方,却没有投掷出多远,从投石车前方十几步到四十几步远,散成一条直线,落在地上。 “这,不对吧?”曹真对这样的效果深表怀疑,这根本没抛出多远啊。还想打城头? 几名参军和军士仔细查看,歪头思索一阵,恍然大误:“唉呀,将军,是我们太性急了,把投掷筐里都装满了石头,太重了!” “对呀对呀,敌人还用这东西扔噼柴呢,看来,这投掷筐这么大,还是不能全都装石头,如果装满了,那就超重了。” “是啊是啊,你们看,这投掷筐,好像都要松动了,肯定是太重了。” 曹真不好意思地拍拍额头,指着众参军道:“你看看你们,这么性急,差点又把这台投石机玩坏了。” 众人赶紧重新装填,这一回,只装了半筐,随着曹真再一次抡锤,石块远远地飞了出去,足足超过一百步远。 “成功了,成功了!”众人都高兴地跳起来。 这下子,他们真的可以用敌人的武器,来打击敌人的城防了。 接着,众人又试着再减轻投掷筐重量,增加重物筐里的重物,再次发射。 这一回,投得更远了! 曹真玩得开心,又吩咐众人找些噼柴来,或者找些坛坛罐罐来,凡是敌人发射过的东西,都要拿来试几遍。 惟一遗憾的,就是敌人用来引火的那种特浓的酒,不知道上哪找去。 这时费曜他们跑过来,告诉曹真,这次战斗,双方死伤大致相当,不过,敌人已经被我们赶跑,绝对是我们的大胜仗。 “对,绝对是我们的大胜利!”曹真也立即下结论,对参军吩咐,让他即刻通知后军开进,大军要开始向前开拔了,去主动攻击敌人了。 同时宣布,今日大捷,晚上安排好警戒后,弄好酒菜,全军庆贺。 他要告诉那些从祁山连夜败退到此的一万多中军,敌人绝对不是不可战胜的。 然而内心里,他又记起曹休的话来,敌人是绝对不可小视的,就凭今天这样的大好时机突然出击,竟然都除了收获几台投石机和敌人的一些辎重,在斩俘上,都没有占到便宜,实在是不得不佩服啊。 等后军抵达,曹真估算了司马懿的行程,下令全军开始前进,全程都要保持阵形,徐徐而行,严防敌人的偷袭。(未完待续。。) 第310篇街亭无防备 曹真集结好后军一万多人,现在总计四万兵力了,开始缓缓向前推进,同时命令还落在后面的辎重队伍, 加速通过沿渭水进入陇右的狭道,跟上前方大军。· 通过几天前抢夺投石车的战斗,他对蜀军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敌人竟然在突遭攻击的情况下,撤退起来,都井然有序,那敌人的将领,指挥能力实在是不可小觑啊。 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好几道防御啊,难道说,又象褒斜道山谷里那个邓芝一样,纯粹是诱敌而已?一开始 就作好了撤退的准备? 可是,他们却扔下了四台投石车,这不应该吧? 他和参军们分析过,这种投石车,想要造出来,光是找那样又直又长又结实的树干,就不知道要花上多少 功夫,再加上整体制造,恐怕得到一台,需要花两三个月的时间。 按时间算来,他们肯定是从汉中运过来的,那么远的路,这么笨重的东西,肯定自己也就那么几台而已。 哦,听说是十一台,那就十一台吧,应该不会再多了。 而这一次,一下子就送过来四台,要说是故意送给我,也实在是太大方了吧? 唉,算了,管他是不是故意引诱呢,反正我也是要进攻,收复陇右的,得了他们的投石车,此消彼长,可 不是得了大便宜。 一路上小心前进就是了。 曹真派出大量哨探,遇到险要处,便要先停下来,把四周十几里地都察看明白了,才下令大军继续前行。 可是,他是越走越迷煳了,好多看似可以埋伏的好地方,都不见敌人的踪影,一路走来,再没有遇到任何 抵抗。 见鬼了,此前还那么嚣张的敌人,一下子死到哪里去了? 说是被我那一仗就打怕了,怕是只有鬼才相信吧。 反正曹真是不信,越发小心起来。 而另一路的司马懿,却是分秒必争,刚出长安城,就叮嘱先锋官夏侯霸“你率领一万步骑先行,日夜兼程 ,去抢占咽喉要地街亭。” 夏侯霸咬牙应声:“遵命!”转身上马就要走。 司马懿忙拉住他:“记住,如果你到了那里,没有发现敌人的话,要赶紧抢占两边高地,并当道扎营,防 止敌人过来占了要道,就堵死了我们进入陇右的大道。征西将军那边,沿渭水狭道,大军行进不便,如果 敌人在前面全力阻击,只怕难有进展。只有我们快速进入陇右,从敌人后面进行夹击,才能保证大军顺利 进入啊。” 一提征西两个字,夏侯霸眼都红了:“我知道,当年我爹救祁山,就是考虑到渭水沿道狭窄,生怕敌人 设伏毁了粮草,所以让张领军先行,他自己在后亲自押运。” 看着满腔仇恨的夏侯霸,司马懿很满意,有了这样对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先锋,一旦和敌人交战,肯定 会奋勇向前,舍身杀敌。 不过,他立即又叮嘱道:“如果敌人已经占据地利,截断要道,你就不要强行攻击,等待大军到达后,再 行定夺。” 夏侯霸点头,问:“那如果根本就没有敌人,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前行?” 司马懿忙摇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抢占高地,就地扎营,等待大军到来,千万不要孤军深入。” 唉,这夏侯霸,怎么跟他爹一个样,勇是勇,也太勇了吧,你这一去,只怕会把我们甩下好几天,就你一 万人,还想深入陇右,和敌人大军决战? 曹休的教训你难道没看到吗?你爹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不要光记着仇恨,要不然,你爹就真白死了 “记住了,要稳中求胜。领军将军就因为轻敌,五万人中了敌人的诡计,都败了阵来,你可千万不要再让 敌人得逞了,知道吗?我们的人马比他们多,只要占住地利,不冒进不犯错,就算干耗,也能把他们耗没 了。”司马懿再次叮嘱道。 夏侯霸重重点头:“我记住了。” “嗯,去吧。”司马懿轻轻挥一挥手。 离了大军,夏侯霸催促众军疾行,几天之内,翻越陇山,赶到了街亭。 两山之间,一条大道好几里宽。 再往前走,地势相对平敞,道路通达。 而这条路,却是陇右通往关中大道的必经之处。 夏侯霸赶紧命令军士占了两山,又于大道当中下了营寨。 等了两天,前不见敌人,后不见司马懿,可把夏侯霸憋坏了,催问哨探:“前方有敌人吗?后方大军到了 吗?” 刚从前方回来的哨探忙禀报:“将军,我都是昨天跑了一天去前方哨探,今天花了一天时间回来报告的啊 ,前方别说敌人,就是人,都看不到几个。” “不会吧?难道敌人都死了吗?不是说这街亭扼守陇山大道,不守街亭,就挡不住我大魏国大军吗?不是 说敌人的统率,那个什么葛贼很会用兵吗?他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反应啊?”夏侯霸也读兵法,也不 相信敌人会连这么重要的地方,一点都不关注。 哨探回道:“将军,小的不敢说谎。您如果不信,可以再派人前去打探。” “哦,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敌人。”夏侯霸摇摇手,让那军士下去休息。 “难道,是敌人跑得太慢了?”有牙将多嘴道。 也有人谨慎道:“不会是敌人全都藏起来了,我们找不到吧?” “再探!”夏侯霸不甘心,另唤来军士,“你骑上马,往前去探路,记住,没发现敌人,就不用回来报告 了。” “啊?”军士吓一跳,“那要是一直到了冀城,都没有发现敌人,我还要往前走么?” “你?”夏侯霸刚要发火,随即又忍住,轻责道,“你要是到冀城都还没发现敌人,你就可以当大将军了 。敌人那是看到你就跑啊。他们只要一看到你的身影,就吓得屁滚尿流。” 那军士笑了笑:“将军别取笑了,只是,这一路探过去,总要有个准吧。” 夏侯霸想了想,道:“如果没有发现敌人,你就一直探到略阳城,然后不管有没有敌人,都赶紧回来报告 。要不然,我们还会以为你已经被敌人抓住杀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未完待续。。) 第311篇今夜要佯败 司马懿得到夏侯霸来报,说街亭根本就没有敌军据守,心中疑惑不已,一面催促大军继续加速疾行,一面不停派人到前方核实。 直到他自己都赶到街亭了,亲眼看到周围根本就没有蜀军的影子,依然不敢相信,这可是已经整整四天了啊,敌人竟然还没有反应。 “这不对,太不正常了。”他总在摇头自语,敌人进攻陇右,却不派兵守住要道,这实在不合兵家常理,难道他们真的就那么自信,根本就不怕我魏国大军前来? 夏侯霸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嘟哝道:“依我看,他们上一次胜仗,纯粹就是撞了好运,他们没有多少人马,根本就没想过要长期占有陇右,说不定,真的就是来抢点东西,随时准备退回汉中去的。” 司马懿继续摇头:“不可能,那不可能。刘备的志向不就是兴复汉室吗,怎么可能让手下的军队像盗贼一样,抢掠一番就跑。仲权,跟你说了好几回了,不要小看了敌人。” 夏侯霸道:“可是,大人也不要太高看敌人了。他们夺了冀城,只不过是因为冀城里有奸细策应罢了。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厉害,为什么这么久了,又还没有把临渭打下来呢?既然他们没有打下临渭,连陈仓渭水狭道都没有完全封住,哪里还有功夫,管这远在略阳的大道。” 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司马懿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 人家夏侯霸说的对呀,蜀军既然连渭水狭道都没能封住,曹真现在还占着临渭呢,那里就离上不远。 既然如此,还急着派兵来街亭防御干嘛,这关中进入陇右的道路,本来就是敞开着的。 什么抢占地利,扼害关要,在人家那里现在还根本就不存在,竟然是自己想多了。 夏侯霸还没说完呢:“我看,他们就是因为人马太少,根本分不出那么多人来街亭扼守,能依靠地形把曹真将军的人挡在临渭就算不错了。” 司马懿赶紧岔开话题:“他们……不是说他们已经攻占了陇右很多地方了吗?你到这里已经四天了,略阳县城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夏侯霸回道:“探马刚刚回来,说略阳城里,三天前还有马超的人马在驻守呢,但已经全都撤走了,我估计,他们就是听到我们已经到达街亭,所以闻风而逃了。” 司马懿没有夏侯霸那么乐观,曹休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呢,敌人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让他想不透。 这略阳县离冀城可也是近得很了啊,轻军疾行的话,很快就可以到达冀城或者上了,怎么会到这里都还没有敌人防守?难道真的如夏侯霸所说,敌人兵力太少,全都去应付曹真的大军了? 可即使真的全力应付渭水那边,对于北面,最少也得派出部分兵力担任警戒和观察的任务啊。 夏侯霸正在那里盘算着:“如果沿途没什么敌人阻挡,那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到达临谓附近,和曹真将军的大军会合了,到时,再围了上和冀城,定要让这些入寇陇右的敌军无路可逃。” 尽管满腹狐疑,司马懿还是率军紧急赶路,去占据略阳城,同时派出哨探,开始往临渭那边去打听一下曹真那一路的进展情况。 也许真的就是夏侯霸说的那样,敌人把全部兵力都放置到曹真那边去了,那曹真现在的处境,肯定不好过,得赶紧去策应他们。 先锋官夏侯霸依旧行军在前。司马懿还是忍不住叮嘱他,这一次就不用离大军太远了,路上要注意观察敌情,可千万别中了敌人的埋伏。那略阳城,可是你爹当年进讨韩遂的基地啊,敌人就这么未经交战主动放弃了,难保没有大阴谋。 一提到夏侯渊,夏侯霸就老实多了,叹口气,老老实实按照司马懿的吩咐,前出离大军不超过十里地,一路上左看看右瞧瞧,还不时找到当地百姓询问一下。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两天后,略阳县城出现在夏侯霸的眼中。 城门大开,门口却连一个把守的军士都没有,百姓们在那里进进出出,然后抬眼惊愕地看着远方来的大军。 夏侯霸还记着司马懿的话,先派出一小队人马,在城中大略巡视一圈,又仔细询问了当地百姓,才下令进城,把守城门城楼,等待司马懿后军的到来。 当然,他们发现不了,在远处的山头上,马超正率领十向名亲信骑兵,一副当地氐民打扮,下了马坐在地上,正远远地看着魏军大队不断前行。 马超估算了一下,敌人前后军加起来,大致三万人马左右,和此前得到到的消息完全一致。 唉,现在的曹魏,到底还是人多势众,这刚打掉曹休将近五万,这里又派来三万,再加上曹真那边的五万,一下子就八万人了,将近己方的三倍了。 想着自己以前,仅凭纠集的近万羌胡人马,就可以围攻冀城达八个月之久,这陇右之地的仗,还真是越打越大了。 感叹良久,远看着敌人进了城,也在城外下了寨,而天色已黄昏,他才慢慢站起身来,对随从们道:“走吧,今天晚上,就看我们的了。” 随从们问道:“将军,今天晚上我们真的就是去劫营吗?就凭我们这三千人马,只怕冲进去,淹都淹死了。” 马超回道:“大丈夫当以一当十,现在三万敌军,我们三千,不是正好对等吗?难道你们怕了?” 大家赶紧回道:“不怕不怕,是担心不能给敌人造成什么损失啊,要不要再多调派人马来?” 马超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虽然那些羌胡骑兵,愿意帮助我们和魏军作战,但现在还不能让他们参与进来。到时候我们离开陇右去关中,这里的敌人就比我们多出更多。我们暂时无法去保护他们,就不要给他们招祸了。今天晚上,我们虽说只是去骚扰一下他们而已。” 接着又提醒道:“大司马的意思就是,要表现出我们很想劫营重创他们,结果,被他们的司马懿识破了,指挥有方,我军大败而归,从此远远地躲到冀城或者显亲去了。”(未完待续。。) 第312篇 夏侯走马超 今夜新月如钩,今夜星光灿烂。 夏侯霸和大部分魏军一样,在略阳城外扎营,夜深了,他依然无法入睡。 今天进入略阳城内,离敌人越来越近了,很快,他就可以和仇人进行战斗了。 而且,今天夜里早些时候,竟然还接到了曹真的信报,说他们那一路,已经突破沿途蜀军的阻击,很快就要围攻上城了。 也就是说,两军很快就要会师,共同夺取上和冀城,截断敌人汉中和陇右之间的通道,把敌人从陇右赶出去了。 这让他很激动,激动得一直睡不着。 睡不着,就索性先不睡了,出了帐房,来吹吹夜风,看看星星。 父亲被那个叫什么黄忠的人射死了;父亲在饥荒年代,舍弃亲子省下口粮养活的堂妹,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堂妹,被那个叫什么张飞的家伙抢走强娶了。 他对弑父劫妹的蜀军有切齿之恨。 他期待着在接下来的战斗里,自己能够舍身在前,奋勇拼杀,手刃仇敌。 仿佛是上天回应了他的期盼,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营房外围突然喊声四起,军士飞报,说有敌人趁夜来劫营了。 夏侯渊心头一惊,这司马懿说的没错,敌人不可能真正轻易放弃北线防御,凭空把略阳城白白让给了他们。 他立即吩咐各营坚守自家阵地,不得妄自窜动出战,一旦发现在不明身份的人冲进来,立即还以乱箭。 自己却率领早已精选出来的三千精兵,悄悄从后面出了营寨远去,要绕一个大圈,反摸到敌人身边去,给他们来个反袭击。 马超的两千士卒在魏军营外,放火喊杀,闹腾良久,魏军都只在营里坚守防御,井然有序,没有留下什么可乘之机。 看来大司马说的没错,敌人果然变聪明了,马超摇摇头,下令停止骚扰,准备撤离。 各处军士陆续靠拢,就在马超开始清点人数,发现有一支三百的队伍,被派到西南方向进行骚扰的人马,却还没能集中过来。 几名军士快速跑过来报告:“将军,那边的兄弟,发现黑夜中有一大批人马,已经悄悄的摸到他们附近了,请将军早作准备。” “哦?”马超反而松了口气,说实话,要他装一装,还真是有些困难,像今夜这样,闹腾了这么久,敌人就是不出营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夏侯霸引军出营后,悄悄迂回,盯上了黑夜里打着火把,盯上了在魏军营外闹腾的一股人马。 那些家伙腰挎短刀,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拿着火把,高声呐喊着朝魏军营寨冲去,还没等接近敌军营寨,就被乱箭射回来了。 多亏了他们都举着盾牌,倒也没有被射倒几个。 本想冲上前去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临了,夏侯霸又突然改了主意。 放眼放去,这里的敌人似乎太少了点,听着四处传来的喊杀声,估计敌人肯定不止面前这么一点点。 既然敌人无法对自家营寨造成真威胁,夏侯霸索性下令军士们不要声张,隐蔽下来,等敌人闹够了,要集中撤退了,再悄悄跟上去,把他们一网打尽! 等侯良久,那些家伙大概扔完了携带的随身火把和干柴,也喊得口干舌燥了,终于消停下来,开始准备转移撤退了。 夏侯霸赶紧跟了上去。 眼看着前方大片火把,似乎是所有的敌人都聚集起来了,突然,自己一直跟踪的那一股人马大声唿喊起来:“不好了!有敌人跟过来了!” 哦,已经被发现了吗?夏侯霸也不迟疑,立即翻身上马,大喊一声:“杀!”便率军朝敌人勐扑过去。 敌人赶紧派出人马出来阻击,剩余的人,则立即拔退就跑。 夏侯霸奋起神勇,冲锋在前,率领众军勐打勐冲,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蜀军一边高喊快跑,一边且战且退。 夏侯霸紧追不舍,直到追出三里地外,敌人似乎在此还有接近部队,夜色中,大批骑兵踩着隆隆的马蹄声,高喊着“骠骑将军,我们来接应您了”,向他们冲杀过来。 敌情有变,夏侯霸只好下令暂停追击,转入防御。 蜀军骑兵冲杀一阵,很快就掉头跑了,而此前奔逃的那些人,已经隐入夜色中,早不见了踪影。 夏侯霸往前谨慎追了一段,发现沿途都是敌人遗弃的盾牌和火把。 司马懿在城中听到动静,得知夏侯霸出营追击了,赶紧再派出两千人马,循路前去接应。 夏侯霸收军回营,司马懿已经让众军扑灭周围余火,各营恢复平静。 见夏侯霸平安回来,赶紧向他追问细况:“来的都是什么人?” 夏侯霸回道:“听他们逃跑时,喊什么骠骑将军,应该说,来的就是马超吧。” 司马懿听了,笑着点点头,摸摸胡子:“早说过敌人不会甘心就这么白白让出略阳城的,原来是想故意迷惑我们,趁我们得意疏忽之际,来偷袭我们,幸好我们早有准备。” “这帮家伙,还故意造成几天前就已经离开略阳的假象,想迷惑我们。”夏侯霸很想骂人了。 司马懿却仍有疑虑:“真的是马超吗?他既然都已经被刘备封为骠骑将军了,怎么还亲自率军来夜袭我们的营寨?你,没有听错吧。” “这没什么奇怪的。消息上不是说,这一次他们的大司马和骠骑将军都到陇右来了,总共也才三万来人吗?而且,他们还要保上,保冀城,还要去攻打那么多县城,而这略阳县城,此前也就是马超打下来的,几天前,也是马超在这里镇守啊。”夏侯霸听到司马懿竟然怀疑他,有些生气了。 那马超,可不一直是和我们夏侯家为敌吗? 司马懿听出夏侯霸的不快,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是,刘备不过是占有一州之地的寇虏,封马超一个骠骑将军,也就是自家人乐乐罢了。” 夏侯霸又道:“现在我们大军再来陇右,敌人人少,肯定要退保重城,应该重点保上和冀城。如果马超还想保略阳,那就会孤军这围在这边,迟早会被我们擒获,所以他才放弃据城坚守,然而又心有不甘,想利用他熟悉这边地形,隐藏起来,趁夜偷袭,给我们一定杀伤后再跑。那样,就算是败退了,以后他也有吹嘘的话头了。” 第二天,司马懿派自己人马四处去打探马超军去向,这回有几个亲眼看到了,马超夜袭不成,领着三千败军,往冀城方向撤退了。(未完待续。。) 第313篇上邽攻防战 曹真一路缓缓前行,进展顺利,过了几天,平安进抵上城外,立即把县城围了起来,准备攻城。 在这几天里,他已经得到消息,此前在临渭城下向他挑战的敌军,自那次败仗后,一些已经退往冀城了,现在的上城里,是王平和陈银等人率领的七千人马。 曹真决定先集中兵力打下上,派人去催促司马懿进军冀城,拖住敌首诸葛亮的大军,防止他们救援上,或者往其他地区逃窜作乱。 围定上后,他先领着众将察看地形,选择合适的攻城地点。 在城外巡视一番,他们有了惊喜发现。 在上城的东南角,竟然有个较高的小土堆,离城墙的距离,大约有七十到八十步的样子,这正是用投石车攻城的绝佳距离。 土堆高出地面一丈多,大概有城墙的四分之一高,顶部平整,三面很陡,但剩下的一面是长长的、笔直的斜坡,正好可以把投石车推上去。 真是好地方,这不就是上天所赐的绝佳投石攻城位置吗?正可以省了军士堆砌土山的劳累。 满脸笑意的曹真立即把那两个参军叫到跟前,让他们好好比划比划。 两名参军走上前来,半蹲而立,伸直拇指和食指,眯上眼睛。 “慢!”曹真突然想起什么,先带领众人下了土堆,慢悠悠地继续往前察看,只留下三个军士和那两名参军。 不能让敌人发现自己已经看上了这个土堆了。 两名参军藏身在三名军士身后,再次做好姿势,眯眼伸手指,对着城头比划起来。 比了好几回,两人转过脸来,互相点点头,满意地叫上那三名军士,去追赶曹真一行。 “怎么样,怎么样?”曹真急着追问。 两名参军都兴奋地连连点头:“可以,很好,不错,在那里架上投石车,完全可以打到城墙,打到城里去,而且这里地处偏僻,离城门又远,正好可以防止敌人的突然从城里冲出来,毁了我们的投石车。” 曹真两眼放光:“太好了,那就从此处发起突然袭击。” 把周围的都察看完后,第二天,曹真先派出士卒,围着上城其他几个方向,发起了好几轮疯狂攻击。 蜀军守在城上,拼死抵抗,砖头和箭矢乱飞,长枪和短刀齐出。 魏军攻打整个白天,死的死,伤的伤,损失较大,攻城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到了晚上,曹真把众将唤到中军帐,询问了各门的攻击战况。 众将都表示,敌人训练有素,防守起来配合默契,一旦出现防御薄弱点,立即就有人前来增强,短期内很难攻破。 曹真点点头,曹休败退后,他对这些敌人,是给予了绝对的重视的。 既然曹休五万大军,在野战中都败给了人家的三万人马,如今人家又占了坚城,想要打败他们,不是件容易的事。 今天白天的进攻,只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希望他们把兵力都重点布置到那几个方向上去。 晚上,他便要实施他的夜袭计划了。 仅仅休整一个时辰,他便换了人马,继续向上城发起勐烈攻势。 同时派出士卒乘着夜色,悄悄地把投石车推到了那处高台上,并且派了五千军士,跟随着埋伏到那里。 攻城又进行了半夜,换上去的军士又是死伤惨重,依然没有取得成果,曹真再次把人马撤回来。 到了三更时分,估计城里守军也累坏了,又看到夜里来攻城的敌军都已经安静撤回去那么久了,远看到魏营里灯火稀少,应该已经入睡,自己也应该放心休息时,曹真悄悄来到东南角土堆处。 五千军士已经严阵以待,而守候在土堆上的两名参军及一百多名军士,也已经把投石车架好,石子也已经装进投掷筐,就等着曹真下令了。 曹真按照此前从冀城逃回的军士的描述,决定向敌人学习,先派军士趁夜偷偷爬上城墙,等他们爬上城墙后,向敌人发起攻击,如果遇到敌人强力阻拦,就举火示意,用投石车封锁来敌较多的一侧,让军士集中力量向另一侧突破,然后下城墙进入城内攻击。 他没有那种能遇火星即燃的酒,也不想让敌人黑夜里察觉到投石车的位置所在,所以只能全部投掷石块。 “将军,这里敌人灯火稀少,而且从灯火游走的间隔时间来看,敌人的巡查也不频繁,看来是您此前的攻击,起到了麻痹敌人的作用。”两名参军兴奋地搓着手掌,向曹真报告他们的观察结果。 曹真点点头,让军士到前面去告诉将士们,攻城行动开始! 五千士卒立即陆续向前推进。跑在前面的,迅速接近城墙,把云梯搭上去,开始攀登。 眼看着马上就要攀住城墙垛口,跳上城墙的时候,突然之间,城上亮起无数火把,许多守军冒出头来,手持长枪短刀勐刺砍。 正在登城的军士突遭打击,立即陷入恐慌之中,一个个争先恐后往下退。 然而到了城下也不能幸免,城上军士又手持石头砖块,朝着下面一顿勐砸。 曹真在远处,看到城上突然灯火大作,忍不住大叫一声:“不好,又……” 突然又意识到什么,赶紧掩住嘴,耳中只传来敌人的欢唿声和自家军士的惨叫声。 怎么白天精心准备了那么久,竟然又中了敌人的埋伏了? 他不甘心,下令军士继续拼死攻击,同时命令投石车,立即向城上发射。 投石车发射两轮后,他们发现惨了。 黑夜里,只听得“嗵嗵嗵”乱响,许多东西从黑暗中飞来,正好砸在这个土堆上。 紧接着,身边也响起一片惨叫声,同时,有什么东西就砸在了他的肩上,打得他身子一歪,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还幸好身批重甲,也没有砸在头上,要不然,只怕命都没了。 旁边没有受伤的侍卫赶紧跑过来,架起他就跑。 刚离开土堆,又是“嗵嗵嗵”一顿响,又有许多东西落在那个土堆上,那里又响起更惨烈的叫声,以及投石车木架碎裂的声音。 两名参军也侥幸躲过打击,连滚带爬逃离土堆,手在地上一撑,仿佛摸到了什么东西,顺手就带了一块过来。 曹真整个懵了,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是什么东西把他砸得左边手都动不了了? 参军跑过来了,把一件东西递到他手里,哭着道:“将军,我们又遭到敌人算计了。” 曹真一摸,方方正正的,好像,是块砖头啊,标标准准的砖头啊。 我曹真差一点就被砖头拍死了! 此时的城里,王平正忙着指挥五台投石车中的四台,赶紧调整重物筐和投掷筐的装真重量,把投掷距离调近一些,打击那些正在城下逃窜的士卒。 他估计着,那个土堆上的投石车,就算没有全被砸坏,也肯定不会有军士敢呆在那里发射了,也不可能现在去把它们移走,当下最急要的,是尽量打击那些敌军士卒。 哈哈哈,敌人竟然真的从那个土堆上发射投石车了,他们肯定没想到,那是特意为他留的。 为了保证投石车能够准确打击那个土堆,大司马葛良特意把投掷物换成了标准的砖头,经过多次试验后,在同样的装填数量和装填方式下,能够保证差不多正好打到那个土堆上。 葛良在别的位置把数据定下来后,就把投石车全部转移到这里来了,只在夜里偷偷发射过一次,检查确定后,投石车就涂上油,好好保养着,一直没有使用。 然后,葛良就让他们送给了曹真四台投石车…… 王平记得大司马说过一句话:“敌人得了这宝贝,肯定很珍惜,发射的时候,应该会有好几个官员在那里看着,说不定……”(未完待续。。) 第314篇马超反击了 由于曹真的意外受伤,加上头一天战斗就伤亡惨重,魏军的行动受挫,只好暂时停止攻城,改由仗着人马众多,围而不攻。 曹真的左肩肿起来了,左手无法动弹。军医过来看了,说是伤着骨头了,而且可能当时冲击力大,内伤不轻,必须好好静养。 曹真无心静养,曹休刚大败而归,自己一出征才开仗就重伤,要是这么快就传到朝中,只怕会引起恐慌,引起大量对魏国不祥的流言。 他甚至想对军中封锁消息,想想不太可能,于是打起精神,披上大氅,巡视各营,以示他只不过受点皮外伤而已,不痒不痛,以安定军心,免生恐慌。 只是昨夜惨遭暗算,他认识到自己一路小心翼翼,临了到上还是中了敌人的算计,这些家伙实在太狡猾了,也太可怕了,当下,必须得多找些智谋之士来给他提供建议,参谋参谋。 他紧急给司马懿传信,让他赶快先到上来,商量今后的行动。 司马懿还在冀城安值守呢,闻讯赶紧到上来面见曹真。 听到了曹真的遭遇,司马懿惊骇不已。 他本来就对敌人的行为疑惑不已,甚至根本就不相信夏侯霸那天真的把马超赶走了,现在曹真已经中了敌人的暗算,他立即预感,肯定还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将军,你看,曹休将军五万人马,到陇右来,不过十来天,就大败而回,而将军您,又出师不利,刚开始攻击就身受重伤。我认为,我们应该暂时停止对敌人的主动攻击行为,据营坚守,等待敌人出现过错,再抓住机会出击才是上策。”司马懿提议道。 曹真不得不同意,再攻下去,再出什么差错的话,就会败得比曹休还惨了,还是先老实点吧,不做不死。 “可是,这明明是敌人侵入了我们的地界,我们却只在一旁干看着,军士们不服,天下人也看我们的笑话,从而心向刘备啊。”曹真很不甘心。 司马懿沉默了,良久,才轻声对曹真劝解道:“将军,你知道,我这次来援助你,只带了三万人马来,而且其中一万,还是从原来长安守军中抽调出来的,也就是你原来的人马啊。现在南线和刘备的战斗也正打得不可开交,如果西线再出事,朝廷只怕一时再难抽出兵力来支援了,那到时……” 曹真心勐地一跳,是啊,这后果好严重啊。 司马懿又道:“其实,只要我们据营坚守,他们蜀军也就被我们牵制住了;而只要我们保持对上和冀城的包围,让他们着急了,来主动进攻我们,岂不是更好?自古打仗,防御战就比进攻战要好打多了。” 曹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问题是,现在现实就是这么不合理,明明是敌人来进攻我们陇右,偏就变成了敌人在防守,我们不得不进攻了。 “这样拖,得拖到什么时候啊?拖久了,实在有损我大魏国声望啊。”曹真恨恨地右手一拳捶在案上,却也立即震得左肩一阵巨痛,勐吸一口冷气,满头大汗。 司马懿忙又劝慰道:“将军稍安勿躁,这总比吃败仗强多了吧?再说,他们远道而来,时间久了,从汉中运粮过来,路途艰险漫长,迟早要撑不住,到那时,我们就有机会了。” “咳咳!你难道没听过,他们已经到处高价买粮,几乎把陇右诸郡的余粮都买光了,不用运粮,就足够他们撑上好几个月了!”曹真从嘴里艰难挤出一句话,提醒司马懿。 “啊?”司马懿眼睛瞪大了,“连这个都被他们抢了先了?” 不过目前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曹真留下费曜率军一万多围住上,自己率领余下的三万多人,去冀城和葛良他们耗,而司马懿,则负责率军去显亲等地,盯住马超余部,趁机拿下防卫薄弱的其他县城。 司马懿这才得知,马超根本就没有到冀城来,而是回到显亲,在长离一带到处游逛,于是辞了曹真,回到略阳去,率领夏侯霸等众军,前去征剿。 司马懿运气似乎比曹真和曹休他们好得多,不但白白得了略阳,击退趁夜袭扰的马超,等他追到显亲时,那里竟然又是一座空城。 马超已经和马岱会合,率领全军近万人马,要到成纪去了。 这真是战果辉煌啊,一路兵不血刃,竟然就连得两座县城,马超那就是望风而逃啊。 跟着他出征的众魏军都兴奋不已,私下里都有人开始取笑曹真他们是不是太笨了,对付这样的敌人,他们竟然总是被打得头破血流的。 要不是因为夏侯霸在,这些话,几乎就要摆到明面上来说了。 夏侯霸没心思去想这些,他只想早点找到马超,和他决一死战,最起码要把他们赶出陇右,重现父亲当年虎步关右的辉煌。 他找到司马懿,强烈要求率一万人马,去快速追击马超,不想再这样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行了。 司马懿却依然不敢大意,这些地方,可都是羌胡众多,而马超在这些人中甚有威望,如果贸然孤军深入,肯定要吃大亏。 夏侯霸急了:“可是,我们这样在后面慢慢赶,人家在前面飞快跑,不是越跑越远,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们啊?” 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什么马超在此地有威望,得人心,当年那些人看到我父亲还畏之如虎呢! 我父亲就是靠着快速出击,果断出击,在长离打败韩遂的。 司马懿被催了几次,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因为他也有顾虑了,他不相信马超会是怕了他们而每次主动放弃县城而选择逃亡。 蜀军既然能够在陇山、上和冀城大败魏军,不可能会怕他司马懿怕到闻风而逃的地步,在这之前,他司马懿还没有单独带兵打过仗呢。 他马超现在是刘备手下的骠骑将军,不可能独断孤行,偏要和他们的大司马诸葛亮反着来。 他这样做,肯定也是早有预谋,这一路退,肯定是在把他往陷坑里带。 虽然他劝曹真和敌人干耗,但对于马超这支队伍,干耗好像不合适。 把敌人困在上和冀城,可以防止他们进一步深入作乱,而马超这家伙,就是在深入陇右到处为乱。 他也有些想早点把他截住,中断他们的阴谋,也免得自己率军远途而来,被他这么牵着鼻子奔走,得不到休整。 而且他相信,马超只是受了别人的指示,才这么做,如果追上了,咬住了,原来的计策无法继续了,只能开战了,以他马超的智商、临危应变的能力,肯定比不上我司马懿,反而是我的胜算要大得多。 他一咬牙,就答应了夏侯霸的追求。 夏侯霸长出一口气,立即兴奋起来,赶紧点齐人马,连夜就去追。 马超离开略阳回到显亲后,休整了几天,得到司马懿又要追过来了时,让部将率领三千多步卒,押着粮草辎重,先行出发前往成纪,而他和马岱,则领着六千骑兵,留守在显亲,直到司马懿大军接近时,才不急不忙地离开。 这些日子里,马岱在显亲,得到兴国、长离等羌、氐胡王的响应,筹到不少战马,甚至有不少羌胡骑士,要求直接加入他们的骑兵队伍。 听到夏侯霸率轻军来追的消息,马超笑着对马岱道:“大司马说的不错,夏侯霸这家伙,还真有他爹那股子劲。” 马岱会意一笑,率领五百骑兵留下,等着夏侯霸。 夏侯霸手下众军,挟连取两城之势,仗略阳破马超夜袭之威,已经不把敌人放在眼里,早就觉得司马懿耽误了他们立功机会了,所以越追越快,队伍越拉越长,前后相离有二十几里地远了。 众骑放马狂追,转过一个弯,远远就看到一支蜀军骑队正在休憩,军士正下马坐在路边,解开水袋仰头痛饮解渴呢。 哈哈,终于咬住敌人了,众魏骑兴奋不已,高声呐喊着一拥而上。 马岱他们赶紧上了马,没命地奔逃。 夏侯霸和众魏骑在后紧追不已,趁着敌人没有准备,绝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时间,不能给他们有列阵迎击的机会。 追啊追,追啊追,又追出十来里地,眼看着敌人似乎已经不支,开始四散往路两边山头乱窜了,众魏军更是兴奋不已。 这就是传说敌人在祁山和曹休打仗时用的方法,其实也就是夏侯渊当年在关右的办法,你们这帮蜀军,还想学我们的样,现在让祖师爷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一追到底! 众魏军也开始分出人马往两边山头追击逃窜之敌,一时间,大路两边,漫山遍里,都是铁蹄铮铮,地动山摇。 真正是万马奔腾啊,就在三千魏骑争先恐后往山上狂奔时,山嵴线上,迎着他们,也有好几千匹战马涌了出来。 马超领着六千铁骑,从山坡后涌上山头,立即就顺坡居高临下,以一泻千里之势,迎着魏军狂冲而下。 众魏骑只觉得眼前发花,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迅速冲到面前的敌军一枪刺入胸膛,仰面倒下马来。 身子还没着地,那长枪立即枪尖朝下,依靠敌军自身的重力,就从敌人身上抽了出去,一眨眼,那人和枪,就已经奔出十几步开外了。 众魏军根本就没想到连连弃城而逃的马超,竟然会突然发起这样的勐烈反击,眼看着敌人从高处顺势而下,如激流飞瀑涌出断涯,势不可挡,立时惊恐万状,掉头就跑。(未完待续。。) 第315篇奇怪的战斗 一边是神行夏侯第二代传人率领的魏军,一边是被葛良多次叮嘱过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蜀汉骠骑将军率领的 铁骑,两支人马,都讲究要趁敌败乱时,一击到底。 现在两支队伍发生了激烈碰撞,到底是该谁追击谁,就要看实际情况了。 魏军本来是奋力追击逃亡的马岱,突然遭到这样迅勐的伏击,还没反应过来,敌人就已经冲杀到眼前,连 转换攻防的时间都没有。 已经不用考虑什么战术了,被吓到的魏骑依靠求生本能,一个个争先恐后掉转马头逃命。 就和他们刚才的心思一样,马超也是要让他们学习一下,什么是一追到底。 夏侯霸追得太急,队伍拉得太长,根本无力就地组织反击了,只能没命地往回跑,希望跑到一个自家人马 众多的地方,保住一条性命再说。 马超众骑这时也是只管埋头紧追,飞奔的速度,和敌人传递前方兵败的消息几乎是一样快。 他们杀了一阵后,也不管那些跑到西边山里,或者逃到东边长离河里去的敌人,只管顺着大道,一路狂喊 狂奔不已。 似乎这不是打仗,而是成了一种跑马赛事,他们甚至在遇到较多敌人聚在一起的情况时,都只管喊打喊杀 ,擦着他们身侧就飞奔过去了。 他们要跑疯了,甚至连夏侯霸无奈之下躲到一边去避敌锋芒时,都没有发现。 似乎他们最感兴趣的,不是杀敌抓俘虏,纯粹就是一种宣泄,纯粹就是为了跑得快而跑, 他们只有一部分人马,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那就是夏侯霸军后军中,负责运送粮草的马队那里。 这些人和当年的夏侯渊一样,一见到粮食,似乎立即就跑不动道了,冲过去一顿狂唿乱杀,把惊慌失措的 军士们都吓跑了,然后立即把这些马匹围住,把粮食保护起来,驱赶着整个马队往自军方向慢慢而行。 那些后来又跟上来的蜀骑,也会自觉再分出一部分人马,加入到这支保粮队中,一些人甚至跳下马来,把 原来运粮马匹上的粮食分解开来,把一部搭运到自己的马匹上去。 而更多的军士,依然是埋头前冲,继续对前面的敌军恐吓砍杀。 他们跑啊跑,跑啊跑,足足跑出有四十里地了,竟然遇到了司马懿派出的另外一支几千人的队伍才停了下 来。 那支队伍,也是在快速赶路,但他们,显然是另有人指挥,没有被败逃的夏侯霸军士冲散,完全可以组织 起有效反抗来。 马超把手高高举起,让众骑停止前行,立在原地喘口气。 那支敌军长枪在手,长弓搭箭,准备进行顽强抵抗。 马超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仰天长笑,大喊一声:“掉转头,再玩一遍!” 众骑士振臂高声附和,“呵!呵!呵”乱叫,掉转马头,又一阵风似地开始往后狂奔。 他们还没玩够,要像农民犁田一样,换个方向,把身后那些惊慌奔逃的敌军再梳理一遍。 他们奔跑着,欢唿着,反正现在身后的敌人,几乎都是步卒,就算有少量骑兵,这时也绝对不敢逼近。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不少刚刚四散而逃的军士,这时已经陆续回到大路上,突然又见敌人这么快杀回来, 赶紧又离了大路,再次四散躲避。 有些实在跑累了,跑不动了,跪在路边举起手,表示投降。 蜀军却没有要收降他们的意思,只是大喊着:“赶紧逃回家去,逃回中原去吧!这陇右和关中,不是你们 该来的地方!我们还有事,就先饶了你们了!” “啊?”众降兵不敢相信,难道说,就这么站在路边,不用投降不用躲,就可以保全性命了? 马超他们确实是没空去管这些降兵,只是偶尔有人下来,从敌人手里拿了他们的长弓或者箭囊,放到自己 的马背上,就打马离开了。 他们一直到了抢到粮食的那些骑兵面前,才全都停下来,一部分人顺势到长离河边饮马。 马超清点了一下缴获的粮草,这本来是给夏侯霸一万大军准备的十天食粮,现在摊到他们这些人身上,足 够吃上半个月了。 而且,还有多余的马匹是专门用来运粮的,省人力,又有速度! 马超和马岱脸上乐开了花,立即派出两百人回去追自家的步卒队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抓紧 时间进驻成纪,和原来在那里的几百军士会合,固守待变。 马超看了看,军士们已经自觉把运粮马匹上的粮食分散了不少,现在每匹马的驮量,也就差不多是一名骑 兵重装的驮载量而已。 不但有粮,就连锅、勺等也一应俱全。 那好,既然一切都准备得这么好了,敌人也遭受了一次重创,他立即手一挥,领着众骑兵出发,到长离河 边找了一处浅水滩,全军涉河往东去也! 司马懿在同意夏侯霸领兵急追后,很快就又后悔了,明明自己劝曹真不要贸然进攻,怎么在夏侯霸的再三 要求下,自己却不遵守了呢?敌人行动诡异,其中肯定就是有诡计,在没有弄明白敌人意图之前,自己怎 么也会犯这种错误呢? 本想立即又派快马把夏侯霸追回来,又碍于面子,刚说出的话立即就反悔,又怕众军不服,只好赶紧再派 人随后跟进,以免前军中敌埋伏陷入危局。 很快,他又觉得不放心,立即又自己亲率大军前行。 唉,真是作为旁观者,说起来头头是道,临到战场,情况复杂,就又什么都忘了。 幸好他派出了援军,马超军众一见敌人已经有准备,立即就停止了追击,掉头回去了。 等司马懿赶到时,马超一行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侯霸收拢残军,满面羞愧。 司马懿眉头紧锁,还不好多斥责,因为行动是经过他同意了的。 皱着眉头清点战损,却发现,敌人追击那么远那么迅勐,自己一方人马损失却并不是很大。 除了军粮被劫走,死了一千多人以外,伤了两千来人,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奔逃中跌倒所致,并非刀枪所 伤。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敌人到底有多少人伏击了你们?”他不相信军士们嘴里形容得那么勐烈的一次 伏击,竟然只有这样的斩获。(未完待续。。) 第316篇一样的计谋 难道敌人是因为没饭吃,特意设计来抢粮的?不是说敌人早就收购了够几个月所用的军粮吗? 他再次向军士询问战况。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敌人几乎有上万人,而且全都是骑兵,是由马超亲自率领的 司马懿忍不住鼻子里勐哼一声,你们这些家伙,不是说在略阳的时候,马超夜袭军营,都被你们打得落荒 而逃吗,怎么今天一说起来,又是马超有多么多么厉害,根本没法阻挡了? 那该死的马超,他以前都躲起来,突然一下跳出来吓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那,马超他们现在人呢?”他语带讥讽,冷言问道。 有人回道:“他们,涉水渡过长离水,往东而去了。” “往东?”司马懿心头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条大道,不是往北通往成纪县的吗?他往东去干什么 ?你们没看错吧?” 那人回道:“是往东去了,这是许多军士亲眼看到的。” 司马懿一皱眉头,吩咐拿地图过来。 比划两下,自语道:“难道,他和当年韩遂一样,想去兴国据城固守?” 立即又摇头,他现在有上万人马,如果想要坚守,不如就在显亲县城呢。 随即手指往东继续比划,立即暗叫不好。 那手指落着的地方,竟然就是略阳县城。 “从兴国可以直通略阳?”他抬起头,急忙询问众人。 众人赶紧凑过来,有人就回道:“过了街亭,陇右道路就四通八达,从兴国到略阳,虽然没有宽敞平整、 可供大军战车并行的大道,但乡间小路,四通八达,完全会有多条道路可通略阳。” “不好!”司马懿大叫一声,他想起曹休所说的祁山之战,马超就是趁着魏军新败,马不停蹄直奔毫无防 备的上,兵不血刃地轻易完成了对曹休的前后夹击之势。 众人也脸色骤变,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轻声道:“我们在略阳还在两千军士留守。马超这次东去的全是轻 骑,根本就没有攻城嚣械,不会那么容易打下略阳的。他们的步卒和辎重应该还在前方,我们现在再派人 马回去援救,马超肯定不能得逞。” 司马懿稍稍心安,是啊,按曹休所说,当时是他太急于决战,几乎把大军全拉到祁山去了,上无备,才 让敌人钻了空子,而自己一路求稳,在街亭、略阳、显亲都留有不少军士驻守,马超再行此诡计,没那么 容易。 “可是,你们不是说,马超特意抢了我们十天的军粮吗?有了这十天的粮食,再掠粮于乡,他可以支持很 久啊。”司马懿不放心,赶紧派快马从大道连夜急赶略阳,让那里的守军加强戒备,决不能让马超钻了空 子。 竟然被马超一介莽夫牵着团团转,司马懿很是恼火,这样下来,老子岂不是成了曹休一流? 他再次仔细察看地图,皱眉沉思了许久,然后对众将道:“罢了,我们现在不要再去成纪了,就此进驻兴 国,然后大军回显亲。” 不追了?众将们你看我,我看你,就因为夏侯霸遭伏击,损失了一千多人,就真的怕了马超了? 司马懿指着地图:“你们看,守住显亲,一方面可以和我们在上及冀城的征西将军人马成三角之势,相 互之间距离不远,可以互相增援;另一方面,现在陇西太守游楚依然固守陇西,敌人一时也不便再西进。 而在这中间,也就几个小县之地,马超即使在那里驻守,也不会有作为。偏地孤军,只能成盗寇之势,我 们完全可以暂时不用去管他,等攻下冀城,敌人成了笼中之鸟,破败只在指日之间。” 众人想想也是,何必这么紧追不舍呢,把大家累坏了,还会一不小心吃亏。 防守,总比进攻容易多了。等冀城破了,马超被断了归路,寻求突围,来主动攻击我们,岂不是轻松多了 “大人英明!”“英明啊,大人!”众人赶紧附和。 就这么定了!司马懿重新布兵排阵,再派出五千人马,去略阳加强防守,严防马超众骑骚扰。 在兴国也派驻五千人防守,把马超的步骑分割开来,就让他们乱窜去吧,看他还能干什么。 魏军的回援部队经过急行军,回到略阳城,发现那里一片安详,马超根本就没有来过。 司马懿得到消息,一方面为略阳无恙,没有被马超偷袭而高兴,然而,另一方面却更让他疑惑了,那马超 ,率众骑,携军粮往东而去,到底干什么去了呢? 不安的他再次拿出行军地图来,在上面找来找去。 一个熟悉的地名突然进入他的眼中,那就是,街亭! 他突然觉得腿一软,天啦,不会吧? 那样一个,曾经被自己极为重视,还特意让夏侯霸急行军去抢占,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要的地方,难道他们 现在抢着要了? 那个被称为扼关陇咽喉的地方,敌人此前竟然从未踏足过,当时自己觉得不应该,不正常,被夏侯霸分析 的什么敌人兵力太少,根本顾不过来给解释过去,现在想来,不会那么简单啊! 如果马超现在去袭取街亭,那敌人想干什么? 难道说,他们想把我骗进陇右,现在要关起门来,把我们围歼在这里了? 不,不可能,就凭他们那点兵力,想围歼我们,简直就是笑话。 何况,他们主动让出几个县城了,我们人比他们多得多,又有了坚城可以守,他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他们想围歼,只有可能是路上设伏,就像这一次伏击了夏侯霸一样。 可即使是伏击夏侯霸,他们也只是把敌人吓散吓跑,主要也不是在追求歼敌啊! 他们好像连杀人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么急着跑走了,难道还有什么比当时乘胜追杀更好的破敌之策? 手指再度在地图上比划,顺着街亭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哪里了? 那就进入关中了!那就要到长安了! 司马懿勐地站起身来,一拍脑门,完了,还是敌人用来对付曹休那一套,现在又用来对付我司马懿了! 只是这一次,敌人似乎玩得太大了吧? 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却又赶紧派快马去街亭打探。 在那里,自己也留了两千人马,守着附近的小城,如果注意防备,马超的六千骑兵一时也不能拿他们怎么 样,自己还可以赶紧派人过去救援。 问题是,那两千据城军士,却是无法封住大路的,马超要是根本不管他们,直接就往关中跑了怎么办? 他可是连身后这几万大军都不管不顾啊!(未完待续。。) 第317篇粮食在下辨 自从曹休兵败后,张生怕被别人怪罪,说他没有及时去增援,一直嘟哝着说当初不应该各路人马都呆在出口纯粹保持守势,说什么让敌人远道而来,等他们疲惫以后再反击,可以以逸待劳,结果敌人时进时退的,捉摸不定,反倒让敌人束缚住了自家的手脚。 按照他的说法,如果一开始就主动出击,他可以直接把陈仓道上的敌人赶回去,并且追着他们打,即使不打到下辨或者南郑去,也可以在击败敌人后迅速撤军,从而积极去援助曹休,也不至于丢了上,曹休就可以避免军心大乱,以致惨败而归。 如果有人说就是因为曹真深入褒斜道,才导致魏延突破子午谷口后,关中因兵力空虚以致大乱时,他就会说,两路出击,只要一路成功,敌人就算进入陇右,也成了孤军悬于敌境,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意思就是说,如果他主动出击,一定可以打到下辨,当时就可以逼得蜀军紧急从陇右撤退,而汉中各军也要紧急来下辨增援,陇右和关中反倒都平安无事了。 不管他说得对不对,反正曹丕朝中是有不少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堂堂大魏国,这几年打起仗来,完全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敌人想打就打,想走就走,那怎么行? 张的牢骚得到了满足,曹丕让他率军一万,从陈仓道入,去攻打下辨,切断敌人粮道,反制蜀军。 真正接到这样的任务时,他又心存不安,要知道,当年在武都去汉中的路上,他可是吃尽了蜀军的苦头,特别是那个魏延,可把他耍弄惨了。 而那个魏延,现在就是蜀军的汉中都督,还留在汉中呢。 真要去武都,只怕讨不到什么好,而且,只不过给了我一万人马而已,能干什么事啊? 不过,话都早放出去了,皇帝也下命令了,不去也得去! 好在司马懿认为,此前就是吃了冒进的亏,劝曹丕令张这一路去,只需要虚张声势,声援陇右就可以了,尽量不要孤军深入。 意思就是说,他张只需要跟此前从陈仓道来的敌军一样,逼近下辨就可以了,不要真的去打仗。 而其他傥骆道和子午道,更是只派出几百到一千人,多持火种,一量得知前方有敌情,直接放火烧毁栈道,断了敌人快速进入关中的念想。 张这才松了口气,口里却说如果遇到敌人,一定抓住机会,给敌人以重创,烧他们的粮,杀他们的兵,夺他们的城。 他派将军高迁为先锋,率领两千人马在前开路。 大军一路前行,一路通畅无阻,高迁一直行到一个大岔路口,都没有遇到一个敌人。 前方路口,往右不远,就可以到达下辨,而往左,行进几百里,可到南郑。 还走不走,往哪边走?这事需要张拿主意了。 张没主意了,往汉中去?不可能。去下辨?万一敌人抢到这里来堵住路口,陇右的敌人又败退回来,自己就要反被敌人包围了。 更让他拿不定主意的,是这一路过来,甚至到了这个路口,怎么都没有敌人来阻拦啊? 要知道,截住了这里,其实就已经截住了汉中到武都的大道了。 我们可是也早就放出消息了,敌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初敌人说要兵出陈仓,自己可是率了近两万人马在那里候着的啊。 难道说,敌人都聋了,没听到我们说话? “你,你一路走来,是不是太小心了,生怕敌人发现?”他忍不住问高迁。 高迁大声叫屈:“将军,我可不是生怕敌人发现,而是生怕敌人不知道。这一路上,我可是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啊。我们甚至还在路上,截住过几批往下辨去的氐民,我亲耳告诉他们,我们要去下辨,然后才放他们走的啊。” 好吧好吧,张也不问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去下辨,下令当道扎营。 只要堵住了这处大路,不信他蜀军不做出反应来。 然而驻扎了三天,都不见有蜀军前来,众魏军全都惊讶了,纷纷议论起来。 难道说,这下辨根本就没有敌人驻军了? 这里的敌人全都跑到陇右支援去了? 高迁来见张:“将军,要不要我们先行去下辨向守军挑战?” 张勐摇头:“不要不要,我们不是已经断了他们的粮道了吗?在这里驻扎坚守就可以了。” 高迁道:“可是,敌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难道说,他们另有粮道,根本就不用走这边?” 张仍是摇头:“不可能,这边地势险要,哪那么容易就开出一条大道来。” “谁知道呢。”高迁建议道,“这么多天,不但看不到敌人,就连附近的百姓,都没有一个人从这边经过。” “大军阻道,百姓当然要绕道走了。”张轻蔑地瞪了高迁一眼。 高迁不在乎,他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今天,我们外出的哨探,在远处的山路上,抓到了几个绕道而行的百姓,他们都是从下辨那边过来的。” “哦?”张眼前一亮,立即转口表扬,“你干得好!快把他们带过来。” 高迁回答得很好:“将军,我怕他们是奸细,只让他们在大营门外候着。”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张却也意识到是自己的不妥,当即出了军帐,走到军营大门口去。 被抓来的是两名农妇,年纪都有些偏老了,站在那里吓得不行。 张看着就生气,这样的人,你高迁也抓了来。 高迁没看张脸色,对那俩农妇道:“我们将军问你们话,一五一十老实答来。” 两名农妇赶紧弯腰行礼。 张问:“你们,真是从下辨城来的?要到哪里去?” 俩人回道:“大人,我们不是下辨城里人,只是早几日到下辨城里买点东西,结果发现那里正在召集民。说要运粮去天水,凡是愿意去的,可抵役一年,还有不少钱发呢,所以我们赶紧回家去,想让家里男人去应征。” “嗯?”张眼睛瞪得老大,“从下辨运粮去天水?仅仅一个下辨,有那么多粮吗?” 农妇吓坏了:“大人大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那里出榜了,说要征集五千民呢,听说粮车都要两千辆啊。” “啊?”这太让张意外了,这意思岂不是说,自己守在这路口,一点用都没有?难怪守了三天,人家连个巡逻的军士都没来过,原来是根本顾不上。 “看来,敌人是早就把粮食都运到下辨了,根本无需再从汉中转运啊。”高迁似乎明白什么了,“上次敌人几路出兵都是假的,只有陇右这一路是真,当然肯定早就把粮食运到这边来了。”(未完待续。。) 第318篇老天开眼了 就你聪明!张瞪了高迁一眼,转头大声呵斥那两名农妇:“你们明明就是敌人派出来的奸细,休想骗过我!” 俩农妇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大人饶命,贱民没那个胆啊,我们可没有犯法啊。 我们俩个妇道人家,又这么大一把年纪,大人就饶过我们吧!” 看着俩名老妇瘦弱的身子骨,泛白的头发,跪在地上那副可怜相,众人一时都觉得张做得太过分了,脸上都不禁露出不屑之意。 张一时下不了台来,不知道如何收场。 俩农妇叩头叩着叩着,一人就受不了了,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不好了,要吓死人了。”有人忍不住低声喊了出来。 张自己也觉得太没面子了,赶紧叫人过来掐人中,把她救醒。 还在磕头的农妇一见邻家晕了过去,也跟着一倒,扑在那人身上,哭着喊道:“你可别死了啊。是我把你叫出来的,你要是去了,我怎么面对你家人啊。” 突然,她勐地抬起头来,对着苍天喊冤:“老天了,都说当今汉皇爱民如子,怎么手下出了个这么狠心的将军啊?我们冤枉啊,我要去成都告御状!” 抬手一指张,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将军?我,我要去成都,我要去告你们!” 成都?去成都告我们?这下子所有魏军都懵了,到成都找刘备告我们?告不告还不都一样? 张好像突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指着自家军旗,对那农妇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不会看这上面的字吗?” 农妇哭闹:“你们,你们就欺负我们乡下人不识字啊,有种你就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 原来是不识字,也没见过魏军的乡下人,还把我们当成刘备的手下呢,众人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 张不相信,指着大旗道:“那我告诉你,这是个魏字,现在知道了吗?” “魏?”农妇皱起眉头想了想,立即又哭闹道,“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我还怕什么!魏就魏,不就是汉中太守魏延吗?皇帝陛下,您怎么派了这么狠心的魏延来了啊?您说的要爱民如子,怎么就派了个这么狠心的官员到这里来了啊!你让他呆在汉中不就好了吗!” 一听这话,张立即得意地大笑起来:“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号称卑鄙无耻厚颜无双的魏延,你去告我,你去告啊!” “只要我今天没死,我就一定去告你们!”那农妇被人家步步相逼,真要豁出去了。 这时,晕过去的那位醒过来了,嘴里“嗯嗯”两声。 这位马上停止叫嚷,忙把她拉起来:“你,你没死啊,没死就好,可把我急坏了。” 醒来那位挣扎着爬起来,又给张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张来了兴致:“就是不饶,我魏延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这位一听是魏延,这官太大了,没活路了,立即又要晕过去了。 张又冲着那位喊:“有本事你去告啊,去告啊,你看刘备又能把我怎么样?” “有本事你就放我们回去,我一定到成都去告你!”那位倒不含煳,反正要死,不能输了气势。 化外之地多刁民,这武都的老妇人,竟然都敢豁出来跟魏延斗气,张乐坏了,手一挥:“滚!快滚!滚到成都去,让你看看,刘备又能把我怎样?” “你,你敢直唿皇帝陛下的讳称?你,你要造反?”那强嘴农妇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脸都白了。 “对!我魏延就是要造反,就是要造他刘备的反!你去告啊,去告啊!”张越玩越开心。 农妇尖叫一声,竟然也晕过去了。 俩人都晕过去,张没得玩了,不过想起人家说要去刘备那里告魏延,虽然明知村妇不可能做成这样的事,他还是乐不可支,对手下道:“把她们弄醒了,放回去吧。” 说着,转身进了大营。 高迁跟在后面,追问道:“大人,您是觉得这俩妇人的话,可信?” 张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你说,我像魏延吗?” “不知道。”高迁又没见过魏延,如实回答。 “我不像,你倒是和魏延很像。”张诡异一笑。 高迁吓了一跳:“不会吧?” “开玩笑啦,我们俩长得都不像魏延,没有他那么大的嘴巴。”张得意道,“不过,刚才那俩妇人误把我们当成蜀军,倒是提醒了我。听说葛贼和魏贼,哦,不,听说葛贼和魏延这小贼,经常派人装扮成敌军模样,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装扮成他们,偷偷到下辨去袭击他们呢?” “啊?”高迁很意外,随即又道,“将军妙计!只是,该怎么装,装扮成谁啊?” “管他谁呢,他爱谁谁去。”张抠了抠下巴,“只要穿上蜀军的衣服,扮成个小小的蜀军曲长之类的,在前面开路,后面大军再跟上就可以了。” 原来是这样,高迁赶紧问道:“将军难道已经准备好了蜀军的军服?” “没有。”张觉得有些可惜,其实他倒是早就想准备一些,可这些年,和蜀军打起仗来,就没赢过啊,没有缴获,哪来的敌军军服。 要是自己做一些的话,万一被发现,被别人诬告说我要投敌,好心却惹祸,那不是冤死了? 没有?那还说个屁啊,高迁觉得没劲,随即灵机一动,眉开眼笑:“刚才那妇人不是说,下辨城里正在招民吗?要不,我们装扮成农民,去那里运粮吧?” “好办法!”张双手合掌一击,“你还挺聪明的嘛。” 高迁却随即自我否定了:“装成民,不能带兵嚣,到时也不好动手。 张气得鼻孔都大了一倍,你个家伙,刚夸你聪明,你就说不行,那不是说我很愚蠢? 不过人家说的有道理啊,他只好收起怒气,又去抠下巴。 高迁眼现迷离:“唉,将军,要是能先打个胜仗,抓些俘虏就好办了。” 这不是废话吗?这一路过来,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你到哪里打胜仗,到哪里抓俘虏去? 就在这时,有哨探回来飞报:“将军将军,从汉中方向,过来一支敌人的运粮队,敌人的运粮队!” 张和高迁都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哨探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我,我,我是说,东边路上,发现了一支,敌人的辎重车队。” 张和高迁对望一眼,抢着冲上去,贴着哨探的脸,大声问:“真的?” 哨探想后退避开又不敢,索性闭着眼睛大声回道:“我,我亲眼看到的!我,我想是真的!” 张和高迁瞪着眼眼睛对望一眼,随即都抬头看天,想看看天上是不是有个大洞,老天爷是不是开眼了。 蓝蓝的天空,着那白云。 天上没有出现大洞,但老天爷却似乎真的开眼了。 “将军,您看,那两朵白云!那两朵白云下面,一条竖向的白云!还有还有,再往下,那条长长的,窄窄的,横向的,两头略微上翘的云带!这几个加起来,好像一张笑脸啊!”高迁指着天空,兴奋得手舞足蹈。 “像,真像,”张又是双掌勐力一合,“太像了!真是老天开眼啊。” 身边众人都跟着抬头望天,经过高迁这样一启示,大家都发现了隐藏在云朵中的笑脸,忍不住齐声欢唿起来。 老天爷不仅是开了眼,而且是双眼笑开啊。 (未完待续。。) 第319篇有吃又有穿 这时,先前派往下辨的哨探正好也跑回来了,向张证实,下辨城门口,真的贴着征召民的告示。 张忍不住要对老天爷跪下了。 “那辎重队伍有多少人?多少车?”他急忙先询问从东面回来的哨探。 哨探回道:“大约有一百辆车,五百来人。” 好,五百人差不多已经够了。 “那,能看出有多少车运粮,多少车运军械吗?” “大约有十来辆车,是封闭的车厢,其余的,都是敞开的两轮车,上面都是装着粮袋。” 太好了,有九十来辆车,还有十车的军械物资,这吃的用的,敌人都给我解决了。 葛贼啊葛贼,魏延啊魏延,你们这些家伙,总是喜欢钻到别人后面去截粮车制造混乱,这回,该轮到我跟 你们好好玩了。 “那你有没有发现,他们后面还有没有跟着大军?”他最后证实一下。 哨探回道:“后面?后面暂时没法侦探到了。” 高迁释怀道:“从来都是大军先行,辎重车队走在后面,这一回,会不会是他们的大军都已经从祁山道开 到天水,去和征西将军的大军作战去了?” 有道理!张又想起那两农妇说的,急着运送大批粮食呢。去了那么多兵,粮食必须得跟上啊。看来,敌 人对我们到来没反应,肯定是心思全都花到西边去了。 他赶紧组织人马,去东边路上埋伏,而且郑重宣布:“要等他们全部进入埋伏圈后再出击,争取不要跑掉 一个!” 全抓住了,还只能抢到五百敌军军服呢,不能再少了。 队伍临出发前,张又抬头看天,发现那天上云朵已经起了变化,笑脸的左眼,似乎被拉长了,变成了一 只眯眯眼。 老天爷真逗,还会挤眼逗我们玩呢,他大手一挥:“出发!” 高迁领着两千人马,急忙赶往预伏地点。 蜀军车队从东面缓缓而来,每五人负责一辆车。 每辆车都是全由人力拉动,军士们都觉得有些累,还叹气说:“唉,要是有马或牛来拉,可就轻松多了。 “算了吧,现在打仗,我们就是缺骑兵,哪里还有马来拉车。” “我们益州的产的马,跑起来又不是太快,负重能力倒是不错,正好用来拉车,用来骑乘作战,比西凉的 马差远了。” “差远了也得用啊,总比让他们全靠两腿跑要轻松些吧。” “他们轻松,我们累啊。” “那可不能这样说,没听说过吗?打起仗来,可能很多时候就是抢时间,早到一步,占了地利和先机,不 用打就赢了。晚到一步,就命都没了。” 领军的武将倒是骑着惟一的一匹马,探着头四处张望,冲军士们喊道:“累了?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前方 就进入狭道了,这里地势开阔点,索性现在就下了营帐,吃了晚饭吧。” 军士们齐声回道:“要得!” 大家找好地方,把粮车首尾相连,因为地形的限制,只好摆成了五六个方形阵,却也把大路给堵住了。 军士们就在这些方形阵之中,支起营帐,寻找水源,开始做晚饭咯。 早已埋伏在狭道两侧的魏军,正眼巴巴地等着敌人进入伏击圉呢,没想到人家在狭道口就停下来了,很是 着急。 你们这些家伙,也太懒了吧!这太阳离西山顶还有两杆子高呢,你们怎么就开始准备吃饭睡觉了? “将军,怎么办?”军士们都有些急。 高迁牢记张的吩咐,要把敌人全抓了来剥了衣裳,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不急,索性等天黑了,他们 睡着了,我们再摸过去,岂不是更好?” 众蜀军一边扎帐做饭,一边也派出人来,往四周搜索。 两名军士相伴着进了狭道,瞪着眼睛往四周查看。 众魏军都紧张地盯着他们,生怕被发现了。 “什么人?快出来!我已经发现你们了!”一名蜀军突然指着路边草丛大叫起来。 高迁心里一紧,正要骂谁这么不小心,这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定睛一看,又觉得不对,那紧靠着路边的 草丛,我可没把伏兵安排得那么近。 那是一处紧挨着路边的低矮草丛,要是在那里藏着人,实在太容易暴露了。 果然,另一名蜀军说话了:“你乱叫什么呢,这能藏住人吗?”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那草堆动了。”人家还不服。 “说不定那里是藏着条毒蛇!” “也许是只兔子呢?” “那就看看吧。”一名蜀军捡起一块石子,对着草丛就扔了砸了过去。 草丛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高迁也觉得不可能吧,自己两千人马之前刚到这里埋伏下来,这附近,要是还有兔子,也早就跑没影了。 “你看,什么都没有吧?”扔石子的蜀军一摊手。 另一个却立即又指着左边高坡上道:“有!它跑了,看到没有,那堆杂草动刚才动了好几下!” 高迁这下子紧张了,那名蜀军手指着的方向,似乎正对着他,赶紧把头低下去。 “嗯?”刚扔石子的那个顺着看了看,“那里倒是有可能藏住人。” “那我们上去看看?” “要不,我们再用石头先砸两下看看?” 两个人就着路边捡起石子,拼命往坡上扔。 高迁差一点被砸到,终于怒了,敌人停下来搜索,这两千人,看来是很难藏得住了,当下勐地跳出来,大 喊一声:“杀!” 埋伏的众魏军赶紧一个接一个跳出来,从坡上冲了下来。 “天啦!竟然是魏军!还有这么多人?”两名蜀军吓坏了,赶紧拔腿就跑。 正在等着吃饭的众蜀军听到动静,赶紧拿起武器,守在车阵之中。 那两名跑回来的军士却在劝他们放弃:“快跑啊!不是盗匪,是魏军啊!足有好几千啊!快跑啊!” 众蜀军也立即看到了从山林坡上不断涌出的敌人,立即粮车也不要了,营帐也不要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往 回跑。 高迁一看敌人跑得飞快,气得七窍生烟,还想五百个全抓住,这下子只怕一个都抓不住了。 “给我追!不能让他们跑了!”他气急败坏地叫起来,这该死的敌人,要是只管通过,肯定不会发现他们 ,偏偏在这里停下来搜索,害得自己如意算盘落了空。 那些蜀军逃命在先,一个个扔了兵嚣,跑得飞快,魏军一时之间哪里追得上。 追了一阵,高迁无奈只好命令收兵,不能再追了,这是在敌境啊,再追下去,只怕自己这两千人会反中敌 人埋伏了。 看着蜀军已经做得差不多的饭菜,他哭笑不得,这,索性再添把柴,做完吃了不? “将军将军!这里面,全是敌人的军服啊!”正在翻检缴获的军士,却给他带来了意外的好消息。 高迁勐地扑过去一看,原来,是军士们打开了一辆带厢辎重车辆的厢门,那里面,竟然堆着满满的蜀军军 服。 天啦,就说今天老天开眼嘛,这人虽然跑了,衣服却还在啊! “快快快,看看其他厢车里,都是些什么东西?”他兴奋地叫了起来。 十辆厢车,都被打开了,竟然大部分都是蜀军的军服。 哈,哈哈,哈哈哈哈!高迁都不知道怎么谢谢老天了,这么多军服,都足可以把张这一万人马,大部分 都变成蜀军了。 兴奋之余,他又看了看粮车,那近百辆车上,可全都是真的粮食啊! 哈,哈哈,哈哈哈!高迁大手一挥,指着敌人架好的灶,还有上面的锅,大喊一声:“来呀,把火给我续 上,吃完再走!” 这是一个有上天眷顾的好日子,值得庆贺!(未完待续。。) 第320篇我姓高名喜 高迁领着军士,美滋滋地推着粮车,拉着军服回到自家营地。 天已经黑了,张一直在营门口焦急等待,见到自家人马兴高采烈,推着那么多满载的粮车归来,只是推车的好像都是自家军士,这意思是说,敌人都跑了? 虽然如此,张还是很大度地拉着高迁的手:“虽然没有抓到俘虏抢到衣服,但将军能缴获这么多粮食,已经达成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大功一件啦!” 高迁却告诉他没什么遗憾,让军士们推过一辆厢车来,打车厢门,面上无限得意,略微一弯腰,双手一摆,作了个请的姿势。 张的双眼在火把映照下闪闪发光,他看到了,那是满满一车的蜀军军服啊,而且全是崭新的。 这,这一车,就不止五百件了吧? 高迁手一挥,让军士把这车拉走,又推过一辆车来,打开厢门,再次弯腰摆手:“左将军,请看!” 张眼花了,拼命眨巴,伸手扯出一件,就着火光仔细打量。 高迁一挥手,这车走了,又来一车:“左将军,请……” “好了好了,你,你告诉我,总共有多少?”张右手挽着军服,左手拉着高迁,抬眼看着后面的车队。 高迁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八辆车,满载!” “好,好!”张还给高迁一个大拇指,“够了,足够了。” 说完,他又指着那些粮车:“有了这些粮食,足够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坚守十天半个月了,倒省了我们自己多少事啊。” 高迁显摆完了,趁着张开心,赶紧又为自己解脱:“只可惜,让敌人都跑了,这下子,只怕走漏了风声。” “是啊,太可惜了。”张也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过,现在我们阻住了往下辨的大路,而且天又黑了,下辨的敌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得到消息吧。” “所以,末将认为,要想去下辨闹事,必须得尽快行动,最好是明天一早就出发。”高迁提醒道,“再怎么说,我们都已经到达这里三天了,而从这里到下辨,行军速度快一些,一天就可以到达了。” 抓紧时间,张安排人员当晚就把粮食全都卸下来,换了麻袋装上柴火,准备油物,装上推车,伪装成满载粮食的样子。 让高迁率领五百军士,换上蜀军衣服,让他明天领着这些人,假装成送粮的蜀军,混到下辨城里去。 又随后安排两百军士,换上百姓服装,假装去应征运粮的民,跟在后面。 随即又安排两千军士,也换上蜀军衣服,远远地跟在运粮队后面,作为对高迁一行的接应。 而他自己,则率领大军依然呆在原地,占据路口,等待高迁一行回来。 天还没亮,高迁就要领着大家出发了。张来给他们送行,一再叮嘱高迁:“听说现在驻守在下辨,为陇右蜀军操办粮运的,就是此前在褒斜谷中阻击征西将军的蜀将邓芝。此人虽然败退近百里,但始终退而不乱,作战指挥能力非凡。你可不要小视啊。” 高迁抱拳会意:“末将必定牢记将军的话,量力而为,只要进入敌人粮仓,放了火就赶紧跑回来,绝不贪功。” 张还是觉得有些冒险,又道:“要是实在难以进去,那就当着他们的面,把这些车辆都点燃烧了就行。毕竟,我们已经烧了他们的粮,又攻到下辨城了,骚扰的目的也达到了。” 高迁领军而去,一路上竟然还是通行无阻,走了一天,直到离下辨只有七八里地了,才遇到敌军派出来的巡逻队伍。 巡逻的蜀军一见到运粮队到来,热情打招唿:“你们怎么来晚了啊,再不来,我们就要派人去接你们了呢。” 高迁一听,嘿,还真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幸好你们没去接,要不岂不是露馅了?当下接口道:“路上车坏了,修了一天车呢。” 领队巡逻的伍长忙双手抱拳行以军礼:“将军想来就是镇北将军旗下陈兴将军吧,小的位卑人贱,今日得见将军,荣幸荣幸。” 哦?原来这支运粮队就是魏延派过来的,领队的叫陈兴?不过我可不能承认,万一那邓芝认识什么陈兴怎么办?当下回道:“陈兴将军刚出发,就身体染恙,镇北将军只好临时派我来顶替。我叫高喜,也不是什么将军,只不过一百人将而已。” 伍长回道:“那小的见过大人。恭喜大人啊,百人将率这么大的车队过来,回去后,肯定也能提拔为将军了。小的见过高将军。哎哟,大家都穿着新衣裳呢,这不正是讨喜吗?” 呵呵,还挺会奉承的嘛,高迁也没心情和他说这些,只套话探虚实:“来晚了一天,你们一定等急了吧?” 伍长回道:“可不是,邓将军都已经把粮车都装好了,就等着你们来,明天就出发了呢。” 哦?粮车都准备出发了,那不是都已经在外面集结好了?虽然比不上粮仓里放火好,但下手的机会却多出许多来,而他们还是军民混编的话,一遇火情,肯定混乱不堪,趁机窜一窜,多放放火再走也是可行的。 高迁故作惊讶:“就要出发了?我怎么路上遇到这些百姓,还说下辨城里人手不够,招民运粮呢?” 伍长绕过去看了看后面的人群,回来对高迁道:“高将军来得正好,现在确实是缺人手。” 随即压低声音对高迁道:“将军有所不知,现在陇右战情危急啊,敌人人多势众,切断了我们各军之间的联系,那边急等着我们增兵运粮呢,等不及,先走一批是一批吧。将军,您这一来,说不定我们邓将军会让你们亲自把粮送到祁山去,顺便到那里助战呢。” “啊?那不把邓将军急坏了?”高迁心里窃嘉,难怪邓芝一直对我们截住大路都没反应呢,看来是真顾不上了。 当下立即慷慨陈词:“为国效命,是我们的本职,如有差遣,定当义无反顾。快带我们去见邓将军。” 伍长答应一声,在前方为大家开路。(未完待续。。) 第321篇今夜就反攻 队伍到达下辨时,天又已经黑了。 高迁心中暗喜,这时机可赶得真巧,到了这里正好天黑,方便蒙混过关,方便偷偷动手,同时,跟在他们后面的接应队伍也不容易被发现,估计不用两个时辰,他们也就可以摸到城外了,到时自己在里面动手,火光一起,里应外合,接应他们逃回去。 领路的伍长先行进城去报信。不一会儿,出来一位将军模样的人,高声问道:“哪位是负责运粮的百人将高喜?” 高迁忙上前:“在下正是。” 领路的伍长忙介绍道:“高将军,这位是我们邓将军的副将刘将军。” 刘将军瞪了伍长一眼:“什么将军将军的,一个百人将,也敢妄称将军,你晕头了吧?” 伍长忙赔礼道:“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高迁有些上火,老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叫你跟老子横,等老子进了城,烧了你们的粮,看你还嚣张! 当下却只能忍住,赔笑道:“小的高喜见过刘将军。” 那刘将军偏要摆架子:“你们怎么搞的,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天?要知道,误了军机,可是要砍头的!” 高迁恨得开根响,先申辩:“路上车坏了,实在是不得已啊。” 什么晚了一天,我们明明就是昨天劫了你们的粮队,今天就接手赶过来了好吗?昨天他们准备宿营的地方,可离我们营地还有好长一截距离,老子还帮你们节约了不少时间! 刘将军继续训斥:“这天都黑了,才赶到,赶紧排好队,跟着我来,把车停好,给你们安排住宿地。” 高迁领着车队进了城,只见城里灯火通明,许多军士都正在路边忙着整理粮车。 那刘将军在前面带路,走了一段后,估计队伍已经全部进了城,突然转过身来,命令大家停下。 那些正在路边整理粮车的军士立即站起身来,手握刀枪,靠近众魏军。 在街道两旁的巷子里,又涌出大量蜀军,把众魏军团团包围起来。 高迁暗叫不好,手立即按到刀柄上,但马上就想敌人既然已经早有准备,反抗已经不可能了,改口申辩道:“刘将军,这是为何?” 刘将军冷笑一声:“你们就别装了,既然你们已经把大路都封住了,怎么可能会有运粮队从汉中那边过来?” 随即一挥手:“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两侧蜀军一拥而上,把五百魏军全给捆了。 高迁很是不服,明明就是他们的运粮队昨天要从那边过来,自己今天正好接上了,敌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识破了?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再次申辩道:“我们真的是魏将军从汉中派过来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我要找魏将军申冤!” 那刘将军一脸不屑:“什么魏将军,魏国将军吧?你是说张吧?” 完了完了,高迁只能心里叫苦了。 那刘将军皱着眉摇头:“当初魏延那家伙跟我提出这样的诱敌之策,我邓芝是打死都不相信敌人会上当。没想到,我还真输了。你们竟然还真这么容易就被骗了?难道你们真的相信,你们已经来了几天了,我们都不能发现?” 啊?原来这就是邓芝?不是说什么刘将军吗? 我……我,高迁嘴巴动了两下,没说出声来,只是骂自己,就是啊,当初自己特意大张旗鼓到处放消息,敌人怎么可能四天了,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占据了大路口呢? 邓芝继续叹道:“魏延那家伙,说张号称识地利,巧变术,实际上也就是一狂妄自大好面子的家伙,看到别人多次战败,更希望自己这时能打个胜仗出把风头,只能给他点甜头,不怕他不上当。我开始是死不相信,现在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他啊。” 那不能怪我们啊!高迁心里叫冤,我们一开始也不敢轻进啊,谁知道想要衣服就有衣服,想要粮食你们就送粮食啊!连老天爷都跟我们开玩笑,正好在那时露出一张笑脸来啊。 再说,你们装得也太大方了吧,那可是可供一万人吃上十天半个月的粮食啊,可供近万人穿的衣装啊。 邓芝似乎很理解高迁,又轻声骂一句:“这个败家子,一下子送给敌人那么多粮食和衣服,万一敌人不上当,一把火烧了,我看他怎么担当得起!” 随即他大声向众魏军宣布:“你们上当了!我们那支运粮队,根本就是故意送给你们衣服和粮食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分兵!本来,我们是希望你们的人,能有一半以上的人换了我们的衣服,来偷袭下辨的。还好,你们的张还没有一笨到底,知道把大军都留在那里扼守路口,保住退路。这也是你们的运气。哦,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来的人少,我们也就不用大开杀戒,直接围住生擒就好了,保全了你们的性命!” 众魏军赶紧跟着高喊起来:“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们愿降,我们愿降!” 邓芝让众军士把魏军集中起来看管,把粮车上引火物先卸下安全保管,然后让人押着高迁,带到自己的议事厅中问话:“说吧,你是谁,还有多少人跟在你们后面,你们是如何约定的?” 高迁把脖子挺直了,大声道:“败军之将,要杀就杀,我不会向你们投降的!” “说你蠢,你还有理了!”邓芝大喝一声,霍地站起身来。 参军刘敏在一旁看着,忙站起身来,把邓芝拉开:“将军息怒,将军息怒,这敌将其实也还是挺有骨气的嘛。” 邓芝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索性一甩手走出去了。 刘敏上前来,搬张椅子让高迁坐下,告诉他:“其实,你们就算不上当,光是守在那路口,只怕也回不去了。” 高迁不信:“不可能,守住大路口,难道你们还能从我们头上飞到后面去,把我们退路堵住?” 刘敏问:“那,你知道上个月的子午谷吗?你们不是派了人在路口守着,我们的人不也是绕到后面去了吗?” 高迁一楞,随即辩称道:“那是守将太粗心,让你们少股人马绕到后面去了。这回不一样,我们张将军,可是在后面还留了一部分人马,你们就算钻过去一点人,也会处在我军的前后夹击之中,立即就会被消灭,难道还真想凭几个飞贼,就想把我们一万精锐堵在陈仓道上?” 刘敏一笑:“好吧,就算你认为子午谷是撞大运,碰了巧了,那我再问你,曹休在祁山,明明是堵着我们的,为什么我们骠骑将军,又越过他们,直接就夺了上呢?” “那,”高迁想了一会,才又辩道,“那是你们趁乱绕道而过罢了。” 刘敏接着问:“祁山道都可以绕过去,那从陇右到关中,那么多路,我们是不是更容易绕过去呢?” 高迁心勐地一跳,不回话了。 刘敏接着又问:“你也许还想,陈仓道口那边,现在还有你们的人把守着吧?两头都被你们把守着,自然安全,但是,如果突然有一支快速部队杀到陈仓下,记住,全是骑兵,不比你们飞马报信慢多少,那你认为,陈仓的守军能来得及反应,把他们拦下吗?” 那?高迁心里承认那是不可能的了,他知道,就因为陈仓背靠关中,南面有张,西面有曹真呢,那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守军,如果敌人大军突然杀到,能守住陈仓城就不错了。 刘敏接着说关键的:“将军你想想,这几年你们和我们作战,赢过吗?” 这话很伤人心,高迁仔细回想一下,确实是没有赢过啊,最好的也就是打平,把刘备挡住,把他逼退了。 “将军,您好好想一想,照目前这形势发展下去,这天下,到底是我汉皇陛下重兴汉室希望大,还是曹丕消灭我们汉军的可能性大呢?”刘敏面带微笑,充满自信。 高迁不说话了,陷入沉思。 刘敏让他安静想一想,过了一阵子,才提醒道:“将军即使不愿配合我们,但五百普通军士,也是可以给我们透露不少信息的,我们也知道你们后面跟着约两千人马。而我们,也是已经准备好,今天就连夜反击,追着你们的那两千人,开始向张那边反扑。将军你说,到时候,这么多穿着我们衣服的人向你们大营奔去,你们的人到底能分得清敌我吗?” 高迁终于服软了,敌人能算计到那么多,不得不服。 “我愿降,我叫高迁,是张的先锋官……”(未完待续。。) 第322篇你扮我我扮你 跟在高迁一行后面的两千魏军,眼看着天黑已久,急急忙忙往下辨城赶路。 远远地瞧着,那下辨城里似乎燃起了大火,不由得心里焦急,这些家伙,怎么动手这么早啊,我们可离你们那还远着呢。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动手了,我们也就不必小心翼翼了,当下立即点起所有火把,加快脚步往前赶。 到了下辨城门口,眼看着城门紧闭,想来高迁一行虽然在里面放火烧粮了,却还没能冲到城门口来,于是大家齐声呐喊:“城上的赶紧打开城门,我们是自己人,前来帮忙救火的!” 城上高声问话:“你们是从汉中来的援军吗?” 魏军顺口就回:“正是,正是,快开门啊。” 城上回答他们的是一通战鼓,噼头盖脸一阵箭雨。 紧接着,城门大开,大批蜀军从里面冲了出来,抬手挺枪就是一顿乱刺。 众魏军被杀个措手不及,顿时倒下一片,赶紧转身就跑。 城门外又是火把四起,又有大批蜀军从两侧杀了过来。 众魏军吓坏了,一边跑一边喊:“别杀了,别杀了!别搞错了!我们是自己人!” 两侧的蜀军包抄过来,双方混杀成一团,都穿着一样的军服,哪里管你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 一阵混乱之后,众魏军自己都懵了,根不搞不清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敌人,只管往来时的路上冲杀,敢挡路的就是敌人,只管逃命的就是自己人。 · 一路拼死冲杀后,终于有近半的魏军逃出包围,趁着夜色紧急逃命。 火把几乎全丢光了,跌跌撞撞跑出十几里地后,耳听得后面追杀声渐渐小了,众人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上一口气。 “完了完了,高将军他们肯定也早就在城里被敌人捉住了。”不少人替高迁担心,毕竟他们这些人就是高迁的部下。 有些人很生气:“那些人可真是笨死了,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也没个人给我们报个信,害得我们又死了一大半。” 有人还在后怕:“那些敌人可真敢下手啊,这黑夜里,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他们一顿乱杀,就不怕杀到自己人吗?” 也有眼尖的:“我好像看到了,那些冲杀过来的敌人,好像都在手臂上缠了一条汗巾。” 原来是这样,大家总算明白了,敌人既然捉住了先行的五百人,肯定早就有防备。 有人喘过气来,拍拍屁股走人:“走吧走吧,别在这里废话了,休息了一下,赶紧逃命吧,说不定等下敌人又追上来了。” 还真被他说中了,众人立即看到远处有许多火把正往这边快速移动,赶紧全都起了身,继续逃命。 蜀军一路追追停停,从夜半追到黎明,又追到日目树梢顶,一直把这近千魏军残部赶到了张的大营附近。 张已经接到探马飞报,心中惊骇不已,心疼自己总共才一万人马,又损失两千,赶紧亲自率军出来迎接残部。 蜀军尽管追了一夜,一见到张大军,一个个却反而突然兴奋起来,高声狂唿着冲杀过来。 众逃兵紧急唿叫:“将军救我,将军救我!” 张赶紧率军拦在前面,叮嘱那些逃回的军士:“赶紧回营,把衣服都给我换了,以免引起混乱!” 逃回的众军赶紧拼命往自家大营里逃。张率部边战边退。 刚退到自家大营门口,还来不及关上大门,就听得营中突然喊声大作,乱成一团。 原来,在逃回来的那些人中间,竟然有五百人就是邓芝派出的蜀军装扮而成的。 邓芝在下辨全俘了高迁的五百人马后,把他们身上的蜀军新军服全脱了下来,还把他们裹在里面的魏军军服也脱下来,自己另外派出五百精锐士卒,趁着昨夜混战,混入了溃逃的魏军队伍里。 也就是说,这逃回魏营的近千军士里,竟然超过一半都是蜀军装扮的。 而蜀军一路时紧时松的追击,松一下是因为不想让大家过度疲累,紧一下是因为不想让敌人和他们之间互相猜疑。 其实,这本是多余的了。 魏军的领军将领,早在昨夜混乱中,就被这些混入的蜀军暗中下手给干掉了,众军早已是群龙无首,都只剩下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卒,又早已相互冲散,一个个心惊胆颤,气喘吁吁,自保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去管别人。 更何况,这些蜀军里面还穿着魏军军服呢,不经意地时时亮一下给别人瞧瞧,谁还去怀疑他们。 混进魏营中的五百勇士,脱下穿在外面的蜀军军服,露出里面的魏军服装来,紧接着就操刀而起,两百人留在营门乱砍乱杀,阻止营门关闭,另外三百人则分成几批,直插敌营深处。 而邓芝,这时已经率军紧逼在张背后,只管埋头勐冲,抢占营门。 张连连叫苦,拼力杀进自家大营,回头一看,蜀军都已经要跟着冲进来了,眼看着自家众军都挤在门口,这里又有敌人捣乱,再想关上营门,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转过身来,组织就地抵抗。 只是这时,自家营内早已乱成一团,几百名穿着魏军军服的蜀军,在营里乱窜,绕过一个营帐,砍杀几个敌人,立即又钻到另一个营帐后,换个方向又突然杀向另一边的敌人。 众魏军一时间哪里明白得过来,直弄得人人自危,看着身边每一个人,似乎都会对自己突下杀手,紧张不已。 张在大营门口苦撑一阵,渐渐难支,突然之间,又有许多蜀军从东面涌了过来,为首一员大将,满脸络缌胡子,大嘴一张,狂叫道:“张,叫你今日葬身于此地!” 张抬眼一看,认出正是魏延,心中大骇,敌人竟然还是两路同时杀来,自知今天不可能再保住这大营了,只好扔下前边士卒,掉转马头,退出半里地后,才紧急高喊:“撤!快撤!” 现在,只有紧急撤往几里地外的后营,指望着在那里坚守抵抗了。 邓芝所部率先冲进敌营,一面追赶魏军,一面派人直奔敌人辎重库房而去。 魏延这家伙,送人家那么多东西,可不能让敌人一把火给烧了。(未完待续。。) 第323篇不管老家了 张逃出十里地,终于进了自家此前在此布置好的后营,才稍稍松下一口气来,庆幸自己现在行事小心多了,留了一手。 · 回头看到自家军士正不断跟着自己逃回来,而敌人,又紧紧咬在他们后面,眼看着又要冲进这后营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命令营中弓弩手齐出,对着涌在营门口的众人就是一顿乱射,放倒一大片,趁机赶紧关上大门。 被阻在外面的魏军眼见进营无望,只好纷纷闪在路边,缴械投降。 魏延冲到敌营前,远看着张站在高处,得意地大笑:“张小儿,今日定叫你死于此地!” 张没心思跟魏延斗嘴,只管令众军一齐放箭,把抵近自家营寨的敌军逼退。 内心却是在想着,完蛋了,这一仗,自家损失人马,将近六七千,靠着后营这三四千人马,只希望能抵挡上一天,然后赶紧趁夜撤退吧。 魏军后营也是当道而下,在这狭窄的陈仓道上,倒是把蜀军前行道路给死死堵住了。 魏延却不想再耽误时间,命令军士拼死攻击。 张这家伙,胆子大起来笑死人,胆子小时恶心死人。 此前从陈仓到这里,这家伙的行军速度实在是太慢了,自己在这一路上不放一兵一卒,不设一驿一亭,那家伙都比正常速度慢上了好几天。 眼看着离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现在又是刚刚大破敌军,更应该趁势疾攻,赶紧进军到陈仓。 众蜀军手持盾牌砍刀,冒着箭雨发起一波接一波的勐烈攻击。 众魏军也是手持长枪,涌到营栅前,拼命乱刺。 张在高处紧张地盯着战况,不停祈祷能挡住敌军一天,同时派出人马,赶紧到营后去准备鹿角等障碍物。 而这时,一批几百人规模的魏军,正手持腰刀,背插手弩,向魏营的后门走来。 营中魏军一看有援军到来,欣喜若狂,赶紧报告张。 张一听有援军,忍不住掩面而泣,天啦,在这个时候,竟然有援军来救助自己了,真是老天开眼啊! 不料一想到老天开眼,突然就觉得不对了,那天,就是因为老天开眼,把自己给灌迷煳了,现在看来,老天不是帮自己,完全是害了自己啊! 难怪那天后来看着老天爷一只眼眯起来了,完全就是在逗我玩呢! 这个时候来一支几百人的自家队伍,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远在陈仓的郭淮,竟然还知道我今日有难? 不可能! 就算他要派出人来帮我,也会先派人送出消息通知我啊,这几百人突然出现,不会是象刚才混入自家营寨的人一样,全都是敌人假扮的吧? 不太可能啊?我都特意前后设两个营寨了,敌人怎么能插到这么远? 哦,不,完全有可能,不是说,魏延手下,有一批像山猫子一样的家伙,可以在野外山林里穿越,攀悬崖,过深涧,直插敌人背后吗? 此前的汉中张鲁,在下辨的夏侯渊,以及子午谷口的自家军队,不就是吃了他们这帮人的亏吗? 对,肯定是敌人假扮无疑! “快!去后门阻止他们靠近,那不是我们的人,是敌人!”张紧急下令。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这声喊得太大了,正在前门抵抗蜀军的将士们,一听这后营的后门都出现了蜀军,在这狭窄道路上,又被敌人前后夹击了,顿时全都慌了神,全都掉过头来,没命地往后门跑,要夺路逃回关中去。 “不要跑,不要跑!给我顶住,顶住!”张朝空中伸直右臂,这下了真的要绝望了。 众魏军眼见着败局已定,哪里还管他张不张的,一股脑儿只管往后跑。 张只好赶紧从哨楼上下来,加入到逃窜的大军之中。 出现在魏军营后门的,正是王威他们率领的几百无当飞军。 这一回,他们其实并没有去长途穿山越岭,而是事先就在各处险要山地里埋伏好了,就等着前边魏延大军发起攻击时,从后面对敌人突然袭击,扰乱敌人。 在山谷里潜伏了十几天,带着的粮食都快吃光了,今天终于盼来了大军,一个个打起精神,钻出山林,排着整齐的队伍,准备混进敌营去作乱。 没想到的是,敌人突然打开营门,不是来欢迎他们进入,而是唿啸而出,像潮水一般直朝他们冲杀过来。 众人吓了一跳,赶紧后撤,一个个紧张又疑惑,想不明白敌人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聪明了,连话都没问两句,就直接杀了过来。 眼看着敌人逼得太紧,众人倒也不去强拼,反正魏延也早就吩咐过,不要在前面强行阻止敌人逃命,说那样不值得,不如从侧面攻击,然后再紧追就是。 当下众人飞奔一阵,立即闪入两边林地,攀上路边陡坡,抽出背上手弩来,朝敌人一顿疾射。 逃命的魏军根本没心思和他们纠缠,一看逃命的通道已经打开,只管埋头往前勐跑,就当两边的敌人不存在,只要冲过这一段,就有希望逃回关中去了。 张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众军的控制,这时也只能在一些近卫的保护下,打马拼命往陈仓逃命,甚至于还要拔刀挺枪,把那些不懂得躲闪让路的军士给摞到一边去。 魏延根本就没兴趣去管两边举手投降的魏军,乘着拼凑出来的几百匹马,领着几百人打马紧追在张后面。 而在他身后,邓芝率领五千士卒,也是紧紧跟上,除了分出一些人保护前天魏延送给敌人的那些粮食和军服外,别的东西,他也顾不上,只管追击敌人,沿途把魏延拉下的那几千步卒收拢来。 紧随其后的,是吴壹率领五千军士,也是只管叫路边那些降卒聚到一起,等候收编,自己依然紧随前军而去。 在他后面的,则是黄权率领的一万大军,开始收编降卒,清点缴获的物资,把粮食和军械都带上,分出三千人在原地驻扎,看押俘虏,然后再分出一千人马押运粮草。 而剩下的七千人马,也随后紧随前方大军而去。 再往后,从下辨城里过来的方向,刘敏率领一千军士,领着几千民,推着粮车,也往这边开赴过来。 整个汉中和武都,竟然除了南郑和下辨,留了一部分郡兵,全都要变成不设防的空城了。 这样连老家都不要了的倾巢而出,黄权和吴壹都曾向魏延表示过担忧。 魏延给他们的答复是:“大司马说了,如果敌人愿意舍弃关中来换汉中,那就先换一下吧。”(未完待续。。) 第324篇散关会师 在蜀军的紧追下,众魏军逃的逃,降的降。张身边仅剩下几十骑,舍命往陈仓方向奔逃。 众蜀军沿陈仓道,排成了一条超过百里的长龙,争先恐后往陈仓涌去。 张连夜奔逃,一路直奔到散关前,回头看见魏延一行仍紧随在身后,赶紧朝关上高唿,叫他们立即打开大门,凭险拒敌。 那关上守关之将却认得是张,哈哈一笑:“原来是张啊,你终于来了,我们正等着你们。” 张看着觉得面熟,只是毕竟隔得远,现在心里又急,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管催促道:“你快些开门,后面敌人追得紧!” 关上守将忙应声道:“好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开门。”随即手一挥,冲着关上垛口后面喊道:“开……射!” 垛口之后,突然冒出大量弓弩手来,早已经拉了满弦,朝着底下张一行扬手就射。 众魏军明明看着上面的人都穿着自家军服,而且是到了散关这种大后方了,耳听着关上守将还在和张套近乎呢,哪里料到人家会突下杀手,一个个猝不及防,全都中箭倒地。 张身中数箭,跌下马来,依然没弄明白,关上这个自己看着眼熟的守将,为什么要对他这样突下杀手,拼尽力气想站起身来,朝关上伸出右手,张开五指,上下唇动,要那人给他一个说法。 关上守将哈哈大笑,大声给了张解释:“张,你没认出我来啊?我、我、我是,我是马岱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接着一挥手,关门大开,几十名蜀军走出来,把张一行中还没被射死的,都给绑了起来。 · 张还没死透,他很不甘心,他想不明白,敌人怎么竟然会出面在散关,在陇右有曹真和司马懿的大军缠住敌人,在陈仓还有郭淮在留守接应各路,难道,他们都死绝了吗? 接着,他朝关上伸出的手无力垂下,眼皮闭合了一半,来不及全合上,就满怀不甘去去了。 魏延领着一百多骑人马,气喘吁吁赶到关下,看到张已经死了,很不甘心,一边喘气一边骂:“你说你,跑这么远来挨这几箭,何不当时就乖乖就擒,还可以留下一条性命呢。” 真是的,害我追得这么苦,你却把功劳送给别人了。 马岱从关上下来,对魏延抱拳笑道:“将军到底还是按时赶到了,我还正担心呢。”一边探头往后面张望,怎么就只看到这一百多骑,大军呢? “你别看了!”魏延摇头道,:“大军,还要晚上好几天才能到达。我们这些人,是骑马跟着张,连夜追过来的。你、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马岱回道:“昨天夜里,趁敌人根本没防备,一口气就冲到关内,把这里给拿下了。” 原来几天前,马超和马岱在长离河边大败夏侯霸之后,立即领着所有骑兵,渡过长离水,抄乡间小道,摆脱司马懿大军,连夜赶到了街亭。 街亭的两千守军,突遇马超大军,根本就不敢拦路,只能躲进城里据城自守。 马超和马岱却不去攻城,只管让军士在城下高喊,说司马懿和曹真都已经全军尽没,劝他们赶紧逃回中原去,然后立即就风驰电掣般越过陇山,进入关中,一路沿水东下。 到了县,他们也只是围着县城转了一,继续前行,再围着麋县城转一圈,散布一下魏军在陇右已经溃败的消息,就折向南下,直奔陈仓而来。 他们根本就不顾什么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仗着骑兵行进速快,总是行动在敌人反应之前,避免与敌人相持,一路传播魏军在关中和陇右大势已去的传闻。 而且他们,也并不是孤军深入,他们也是有后军支持的。 他们的后军,就是指魏延率汉中大军倾巢而出,合击陈仓,造成曹真和司马懿即将背腹受敌的局面,重施当初袭占上的计策。 只是这一次,和当初又有许多不同了。 上一次绕过曹休去袭占上时,因为曹休自恃自家兵力远大于敌军,敌人又主动退保祁山,所以全军压上,上是座空城,所以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了。 而这一次,无论是曹真、司马懿,还是张和郭淮,都小心了许多,特别是对于陈仓这个接应几路大军的总据地,有大量魏军驻守,想依靠一次偷袭拿下,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马超他们也没有要去立即攻占陈仓的打算,到达陈仓后,他们立即兵分两路,由马超率领五千精骑,留在陈仓城外挑战,而马岱,则率领一千骑兵直扑散关,来接应魏延的大军。 现在魏延来了,但他的大军,却还像一条长度几百里的长龙,散布在陈仓道上。 马岱有些为难了,他不知道是该马上离开去接应马超,还要该和魏延在这里镇守散关,等待大军的到来。 “没办法,那张在我手下吃过大亏,这一次去下辨,他实在是太小心了,一路上就跟乌龟在爬一样,要不是我送给他那么多粮食和军服,到现在他还在路上扼险坚守呢。”魏延咧着大嘴,抠着后脑勺解释。 马岱能理解,他们那边司马懿不也一直是谨慎小心的进兵吗?要不是夏侯霸急着报仇,他们在来关中之前,想要先取得一次胜利打击敌人,还真找不着机会。 不仅如此,在冀城和上那边,现在敌人连攻城行动都完全停止了,想要把他们调动起来,等他们露出破绽,可就全指望着马超和魏延了。 魏延继续推脱责任:“我,我们也是没办法,实在是战马太少,连拖车运粮的马匹都算上,才凑了这么几百匹马,抢时间赶到这里来的。” “嗯,我知道。”马岱当然知道,当初为了保证陇右行动成功,西线的战马是几乎都划拨给他们了。 不过,现在情况好了很多,他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马匹,其实,我们那里现在倒是,马比人还要多了。”(未完待续。。) 第325篇无马难当先 “什么?”魏延果然立即就跳了起来:“你们竟然马比人还多?” 天啦,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魏延一直希望拥有自己的骑兵部队,每次作战,都要想尽办法弄到敌人的马匹,结果最后总是送给了你们,弄到现在,我想要马没有,你们却马比人还多? 难道说就因为你们姓马,你哥叫马超,就应该马匹超多多? 马岱看到魏延嘴张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忙解释道:“这个,是因为需要快速行动嘛,所以我们出发前,就全是骑兵,就是一人一马。后来呢,伏击了一次夏侯霸,抢了一些战马,又夺了他们运粮的马匹。现在这些天过去了,马驮的粮食也吃了不少了,所以,就多出一些马来了。” “多出多少?现在都在哪里?”魏延只希望马岱告诉他,那些马,现在就在散关。 马岱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我们就想到过你们也需要更多的马匹,所以我就把它们先带过来了。” 什么叫需要更多,说得好像我们本来就有很多马一样!魏延又催问:“在哪里,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可是,可是现在,将军你们也派不出人来骑乘了啊。”马岱看了看魏延的部众,加上现在陆续赶到关上来的,还不到两百人,而这两百人,可都是骑着马的。 魏延管不了那么多,先急着问:“多少?多多少?多出多少?有没有一千?” 马岱吓一跳,你也想得太美了吧,多出一千,那不是说我这一千人,得每人骑一匹,牵一匹,那还怎么打仗? 他朝魏延伸出三个手指头。 “三千?”魏延兴奋地朝马岱直眨眼,眼里火花直冒。 三千啊,那不是可以直接组装一支真正的骑兵部队了? 马岱被魏延吓到了,这家伙,疯了吧? 他干脆偏过头去,只把三个指头摇来摇去,道:“三百!” “哈哈哈!”魏延却反过来笑话马岱,“我跟你开玩笑呢,一千人怎么可能带三千战马到这里来。你们又不是马倌,而且路上还有那么敌人。三百已经很多了。马匹现在都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可是,你们现在总共才不到两百人,再要三百匹马,岂不是成了两百人,要了五百匹马?那你们,岂不真成了马倌了?”马岱才不相信魏延刚才那眼神是开玩笑呢。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反正那些马,你本来就是带来送给我们的。我的人马随后就会到达。现在,就让我们赶紧杀出去,到陈仓去和你兄长会合,直奔长安而去吧。”魏延要办正事了。 马岱看了看魏延和他的部众,一个个都瞪着血红的眼,想来肯定是日夜不息一直紧追张到达这里的,这时都明显累坏了,忙对魏延道:“将军请在此休息片刻,我这就率军杀回陈仓,阻挠敌人往散关派兵。” 魏延本来是说的和马岱一起去,不过现在人家的话倒也提醒了他,看了看满面倦容的众军士,要马岱先借给他一百人,说让他们继续守关,他和众手下小睡一会儿,然后等马岱出去袭扰一番回来,再一起行动。 马岱同意了,留下一百骑,率领其余人马,奔去陈仓城外,向马超报告这边的消息。 魏延让自己部众抓紧时间休整,自己搬把椅子坐在关上,让马岱留下的军士负责观察关前关后的情况,两个时辰之后叫醒他。 夕阳从远山落下,秦岭山脉隐入夜色中,坐在关头上的魏延却突然发现一阵怪异的笑声:“嘎嘎,咕咕咕……” 一直在旁边守护着他的几名军士吓一跳,惊恐地四处张望,没看到什么动静啊? 等明白是魏延在说梦话时,都忍不住捂嘴偷偷笑了起来。 笑声嘎然而止,一阵夜风让魏延打了个冷颤,他勐地张开眼睛,从椅子上弹起来,圆圆脑袋来回晃动,看到身边的军士都是蜀军打扮,却一个个很面生,惊叫道:“我,我这是在哪里?” 军士们忙回道:“将军,您醒了?您忘了?您这是在散关呢。” 也有人打趣道:“将军是不是梦到自己已经在长安城里了?” “不是长安,而是在潼关!”魏延纠正道,随即又抠抠后脑勺,才想起白天的事来,转而责备道,“不是叫你们两个时辰之后就叫醒我吗?怎么天都黑了,你们却当我不存在?” 军士们笑着回道:“将军,看来您一路过来,真是累坏了。从您吩咐的时候起,到现在,可能也就刚好两个时辰吧。我们正要唤醒您呢,您倒自个儿先醒过来了。” “不对吧?”魏延再看看四周,“这天都全黑了。我睡到现在,才两个时辰?” 军士答道:“将军,您准备睡的时候,离天黑也就一个时辰的光阴了。现在天黑也就一个多时辰,总的算起来,也就两个时辰多一点而已。” “看,你们又自己都说了,两个时辰有多了!”魏延直叫不该,只是明白人家也是想让自己多休息会儿,又是马岱的部下,就不再责怪,只问,“我的那些手下呢?难道他们全都睡死了吗?” 众军士一齐点头,事实就是这样,一说让休息,那些人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 怪不得人家,这一路从武都过来,全都是打马疾奔,直追了一天一夜,不但现在人睡得死死的,连马都要累趴了。 不过也有好消息,就在这两个多时辰里,魏延当初率领追击的那五百骑兵,现在已经全部到达散关了。 “好!”魏延很满意地跑去察看了一下自己的众手下,眼珠儿一转,既然已经天黑,索性就让他们多睡会儿算了。 睡了这一回,明天开始,又要把他们跑到想死。 三更时分,所有赶到的骑兵全都被唤醒了。 魏延从马岱的一百部众里留出五十人,和自己部众里最后到达的的几十人,继续在这里守关,等待后军, 然后让先到的军士牵上自己的马匹,让后到的军士全部换乘马岱留下的战马,让五十名马岱的部下领路,趁夜就要出发,直奔陈仓而去。 天色蒙蒙亮时,他们发现前方有一支人马正向他们走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岱去而复返了。 魏延赶紧迎上去,问他马超和陈仓那边的情况。 马岱笑了笑:“兄长已经离开陈仓,奔长安而去了。如果不能趁乱占领长安,就会立即赶往潼关。” “什么?”要不是在马上,魏延又要跳起来了,“他怎么先走了?” 马岱觉得魏延问得很奇怪:“大司马就是这样安排的啊,我们骑兵就是要发挥快速转移的优势。既然现在散关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大军进入关中已经没有大碍,当然就要赶紧趁敌人反应不充分时,抢先去占领长安或者潼关,以造成敌人更大的混乱,有利于两路大军随后追击啊。” 魏延一拍脑门:“天啦,怎么总被你们抢了先了!” 这都是因为,我的马啊!(未完待续。。) 第326篇又见敌骑到 郭淮率领一万守军,被安排在陈仓,负责接应各路,保证各路人马的粮草军械供应。 对于这样的安排,他很有些不甘。 上一回,他率领一万多人,要分别接应褒斜道的曹真,还要防备傥骆道上的吴壹,结果被魏延从子午谷突然破后,紧急收缩防御,感觉兵力不够用,请曹真紧急撤回,反被曹真数落了几句,很不痛快。 这一回,他原来所督人马,又被曹真调走一部分,实际上都已经不满一万了,却还要分别给曹真和张提供后援,分出人马去扼守渭水狭道入口,派人去散关据守,还要分派人马征调民,负责接应从长安运来的粮草嚣械,兵力更是捉襟见肘。 他突然发现,堂堂大魏国,这两年来,越来越没有大的气势了。 自从关羽襄樊一战大败曹仁和于禁之后,魏国各地是反叛不断,需要国家不断派出重兵前往镇压,而刘备的两路出击,就几乎把魏国余下的兵力全给牵制住了。 好在这一次,大魏是主动出击,派出部分兵力深入汉中和关中之间的各条通道,一旦遇到敌情,就会紧急烧绝栈道,能够保证敌人没那么快到达关中,而陈仓,西有曹真大军在前,南有张大军南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当突然听到马超已经率军抵近陈仓时,他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不可能吧?”他瞪大双眼,冲着前来报告的人大声质疑。 来报信的人是从糜城跑过来的一名伍长。 当马超军到达糜时,他正骑马在城外巡视,看到远方尘烟大起,无数铁骑隆隆驰来,那绝对是叫来势汹汹,赶紧纵马上了高处,要看清楚是什么人。 驰来的大军人马众多,却总共只打了几面军旗,透过尘埃远远看去,依稀能辩认出是个“马”字。 马超!他立即就想到是谁了,当年马超在关中一带纵横时,那气势,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马超,马超怎么突然就深入关中,已经到了糜了? 看到这么多骑兵飞驰而来,他立即意识到回糜报信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应该赶紧去长安报信。 哦,不,长安派不出那么多兵马来抵御这庞大的骑兵队伍,听说魏国西线的大军,已经由征西将军曹真率领,在陇右和敌人作战呢。 啊?陇右?这马超无疑就是从陇右过来的,难道,曹真又和曹休一样,被人家打败了? 哦,不对,前些时日,从这条大道去陇右作战的,是一个叫司马懿的人率领的大军,难道说,他的人马,已经被敌人全歼了,敌人乘胜追击,已经打到这里来了? 唉,算了,我想不明白。 左将军张听说已经深入武都,现在在这附近的,就是雍州刺史郭淮率领大军驻扎在陈仓了,这里离陈仓近,离长安远,还是赶紧先到陈仓去看看吧。 他赶紧打马下了山头,顾不得手下那几个步卒,没命地就奔陈仓来了。 郭淮可从没见过这名小小的伍长,而且是糜这种基本不会有战事之地的伍长。 马超竟然这么快就到陈仓来了?他是怎么过来的?怎么此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如果说魏延突然从子午谷杀出,是因为当时守军太过无用,这一回,在陇右作战的,可是曹真啊,即便他和曹休一样,不敌葛贼,也不至于让敌人无声无息地跑这么远了,自己还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那一路上,可是除了有临渭城,还有无数关卡呢。 哦,敌人从陇右大道来,那边是司马懿防守,也许,看来,是那家伙头一次真正带兵打仗,又被人家钻了空子了。 紧接着,他又想起上一回,敌人派出人来,假装成魏军,四处散布长安遭袭的信息。自己当时带兵去追,结果魏延出现,害得自己把那几个人当成自己人了呢。眼前这家伙从没见过,不会又是敌人派出的奸细,又跑到陈仓来散布假消息乱我军心了吧?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郭淮一时难辩真伪。 “小的是糜的一名伍长。”那人说着,赶紧伸手去腰间,想把腰牌掏出来,却发现那里是空的,也不知道是今天忘了带了,还是路上跑丢了。 郭淮正要发难,那伍长眼看有嘴说不清要倒霉时,郭淮自己的人马跑回来向他禀报了:“大人大人,不好了,远处真的来了大队敌人骑兵!” “啊?他们有多少人,现在到哪里了?”郭淮不能不信了。 “大人,不知道啊,我们看不清,数不过来,没时间,也不敢去数啊。要是再慢一步,我们都没机会回来给您报信了啊。”来人焦急回禀。 随即,又有好几批人马接踵而至,向郭淮报告同样的消息,那最后来的一位,已经就是陈仓城门楼上的守军了。 郭淮已经不需要盘问别人了,立即出了门,亲自到城楼上去察看。 城外,日头已近西山,晚风中,从远处飞来一条黄龙,马超率领的六千轻骑,平地掀起一阵旋风,激起高扬的尘土,唿啸着拥到了陈仓城下。 前军到达大门外停下,后军继续裹尘而至,开始往两边扩散。 滚滚铁骑卷起的尘埃,随风飞扬,很快就涌上城头,郭淮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了,把他吓坏了。 幸好运粮队两天前就出发了前往陇右,大军现在也驻守在各险要处,要是正忙着装运粮草,在野外被这敌人突袭而来,自己就立即请他们吃饭了。 渐渐地马蹄声稀,尘埃中传来喊话声:“城上的守军听着,你们在陇右的大军已经全军尽没。曹真被擒。司马懿被斩!现在汉皇大军兵临陈仓,你们大势已去,速速开门投降,以求保全性命!” “马超小儿不要造谣,不要在这里说梦话!”郭淮大声反驳。 这些家伙,就喜欢危言耸听乱人军心,上一回说什么长安遇袭,结果他们连长安城门都没看到过,这回又来说什么曹真和司马懿全军覆没,真是不知羞耻。 “城上是谁在那里不知死活?不如下来和马超一战?”马超一听有人愿意回话,立即挑战。 郭淮一看人家全是骑兵,还在那里耀武扬威地窜来窜去,这架式,自己就算想率军出城迎战,也根本就摆不开阵势,各自为战的步卒,在这样的骑兵面前,只能任人宰割。(未完待续。。) 第327篇两路被突破 虽然不宜出城迎敌,也不能太输了气势,那些家伙既然全是轻骑兵,到了坚城面前,也就只能干瞪眼。一 看书 郭淮立即朝马超喊道:“马超小儿,你这一辈子,也就是个骑马到处流窜的命!怎么了,想要抢占我陈仓城?有本事你就上来啊!” “哈哈哈!”马超得意大笑,“郭淮小儿,你那点小胆,也就只配躲在城里求神仙保佑了吧。你就在陈仓城里呆一辈子好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呆在这城里,我看,你也就不用做什么雍州刺史,干脆就做个陈仓县令算了。” 郭淮被如此奚落,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好怎么回话。 马岱纵马上前,对郭淮道:“县令大人,您真的不出来了吗?” 郭淮才不回答呢,难道我出不出还要你们批准? 马岱又道:“那您说不出来,就不准出来哦。只是我们担心,您这躲在城里,西不能救曹真败军,南面置张于死地而不顾,就不怕曹丕治您的罪?” 郭淮脸色发绿,回敬道:“你们这些贼寇,迟早要把你们枭首城楼,满门抄斩!” “县令大人,我们可是为您着想,怕您被曹丕治罪,您怎么反倒骂我们啊?”马岱一脸无辜。 郭淮就想不明白了,怎么这马家兄弟几个莽夫,到了蜀地以后,竟然嘴上功夫都大有长进了?眼看着斗嘴斗不过,索性招来弓箭手,朝城下放一阵乱箭再说。 众蜀骑赶紧后退,嘴上却仍然不依不饶。马岱一招手,就有随从递上一个铁皮喇叭筒来。 马岱继续朝城上喊话:“郭县令,您既然不出来,就真的不准出来哦。您看现在天黑了,我们就要在这城外扎帐休息了,可不许晚上来偷袭我们啊。 ” 这算什么?警告还是引诱?郭淮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还是坚守陈仓吧,要是真的偷袭反被算计,丢了陈仓,他更担担不起了。 马岱似乎又想起什么,对郭淮喊道:“县令大人说不出来就不出来哦。我现在要去故道上去截断张的后路了,您可不准又出来截我们的后路啊。” 郭淮直翻白眼,他们这要真去到张背后,前后夹击,张可就真的麻烦了。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冲出去?敌人这么快来到城下,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不是敌人的全部都不知道,就凭眼前这些骑兵,都无法打败,更别提去管张了,只能指望散关的守军能抵挡一阵子,晚些时候派人偷偷出城,走小道去给张报信了。 马岱还有话要说:“郭县令,你不出来,那我兄长就要去截渭水狭道,截断曹真的退路了哦。你说话要算话,不准出城从后面来偷袭我的兄长啊。” 什么话都被你们说绝了,无论我怎么做,好像都是在听你们的调遣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刚才不是还满嘴胡言,说什么曹真被擒,司马懿被斩,怎么现在又说曹真还有退路了?真是口无遮拦,自己掌自己的嘴! 唉,算了,郭淮斗嘴不过,索性吩咐众将坚守,等晚上再说。 马岱却是真的乘夜赶往散关,那里的守军也是因为前有张,后有郭淮,加上又是夜里,根本没有防备,很轻松就拿下了,正好第二天迎来了败退的张和追击的魏延。 马超却是率大军在城外南山上结帐休整,根本就没有去抢攻什么渭水狭道。 郭淮管不了那么多,趁夜派出多路人员,赶着去给长安以及沿渭水到长安一线各地驻军报信,又派人去陇右告知曹真,再派人准备潜入故道,希望通知张紧急撤回。 第二天,马超依然率军在城外挑战了整个白天。郭淮只管坚守不出,等待援军。 马超一再叫阵,对郭淮喊道:“郭县令,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去袭占长安了啊!” 郭淮相信自己派出的人员可以比马超的大军先到长安了,而且糜那边肯定更会有人抢先去长安报信,长安必定已有防备。马超要是去长安,于他现在到真是件好事。 “你去,你去啊!”郭淮终于又回敬了马超一句。 “好,这是你说的!”马超指着城上郭淮,“是你要我去攻打长安的,你别到时不认帐!” 郭淮一楞,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嘴。 第三天一早,马超果然没有和前日一样天不亮就派出骑兵队伍到城外耀武扬威,而且远看过去,南山上也是毫无动静,敌人竟然真的连夜撤走了。 郭淮反而更紧张了,这些家伙,到底是去哪里了?是真的去阻断渭水狭道了,还是真的去长安了? 不管去哪里,既然敌人已经撤走,让出了空间,他就不能不有所行动了。 长安那边反正是顾不了,敌人全是轻骑兵,追不上。 渭水狭道却不能不顾,如果那里真的被马超断了,那先不管治不治罪,没了曹真大军回援,这陈仓也是守不住的。 他决定立即率两千士卒,结阵而行,小心谨慎出城,去查看一下沿渭水狭道一线驻扎的各营守军,如果一切安好,要赶紧通知他们紧急收缩集结,依据险要地形坚守,等待援军。 还没等他集结好人马,刚派出去的探马又有人飞快回来报信了:“大人大人,马超又率军杀回来了。” 郭淮禁不住又是一阵后怕,这敌人,真是满嘴胡言,竟然还想诱我出城,来袭占陈仓,幸好我还没出去。 然而,这一回跑过来的,虽然也打着“马”字,却只是马岱率领的一千多骑士。 人不多,但一冲到城外,勒马在马岱身边的那个圆脑袋、大嘴巴的家伙一张嘴,彻底把郭淮给震晕了。 那人的喊话是这样的:“郭淮,好有不见了!这一回,你人马肯定比我多,不如就此决一死战吧!” 郭淮认得这家伙,上次在武功城外见过一面。 这,这,这不是魏延吗? 这家伙,不是在汉中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到陈仓来了? 难道说,他又从子午谷摸过来了? 哦,不,不可能,他要是从子午谷出来,那么远跑到陈仓来,沿路有太多关卡,我不可能现在还不知道。 这家伙,难道真的是马岱,昨夜从故道接过来的? 张,你个死东西,怎么也让人从你背后摸过来了! 张确实已经死了,就算郭淮掀住他耳朵冲他喊,也不会回应他了。 郭淮也立即反应过来,如果魏延能从张背后钻出来,且和马岱合兵,那张,只怕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魏延终于到了陈仓,兴奋不已,高声唿叫郭淮下来单挑。 郭淮哪里还有心情和他们斗嘴,张完了,敌人大军就要从陈仓道大量涌来。 陈仓保不住了。 陈仓不保,曹真就会比曹休还惨,背腹受敌,想逃回关中来都难。 不行,得赶紧再派人去通知曹真,让他紧急撤回来,哪怕是又被他骂一顿。 敌人都已经两路抵达关中会师了,再不回来,就回不来了!(未完待续。。) 第328篇好大的人情 魏延和马岱在陈仓城下叫嚣了一会儿,虽然只有一千多骑,但郭淮不见了马超的大军,担心这又是敌人的诱敌之计,更是不敢出城应战。 魏延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见镇得住郭淮,立即招唿自己的五百骑,甩头就要走。 马岱忙叫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魏延道:“这里现在没什么事了,我得赶紧去长安。” “你现在就去长安?”马岱阻止道,“那怎么行,你的大军还在后面没到,你还要在这里等着他们才行吧。现在,就算是去长安,也应该是我跟在兄长后面去吧。” 魏延直摇头:“不不不,你还不能走。你看,现在陈仓这么多敌人,散关就只剩下一百多人了,你得去那里替我守着,等待邓芝和吴壹几位将军率军到来。” “就是因为其他将军很快就会率军到来,你就更应该在散关等着他们,指挥攻打陈仓啊。”马岱觉得魏延把道理说反了。 魏延仍在摇头:“不不不,我,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还是你留在散关吧。我,我还要去子午谷接人呢。” “又要去子午谷?”马岱没想到还有这一着。 魏延又连连点头:“嗯嗯,就是就是。你看,你兄长全都是轻骑兵,到了长安或者潼关,也不好攻关啊,所以呢,我得安排人帮帮他嘛。这礼尚往来,你留在散关帮我。我去那边帮你兄长,正好谁也不欠谁,你说是不是?” 咦?竟然好有道理的样子,马岱一下子还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魏延一抬手,招唿自己五百骑就要走。 “啊,喂喂,这个……”马岱事先可不是这样准备的,就连来的路上魏延都没跟他说这个,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延刚转过去,又转回来,告诉马岱接下来该干什么:“我一走,你也就回散关去。我告诉你,到了那里,你赶紧派五百人,把所有的马都让他们牵上,到前面去接人,要不然,万一这边反应过来,散关兵力太少,不好应对啊。” “哦,好,好。啊?喂喂,那个……”马岱还有话要问。 魏延不经意皱了一下眉头,又对马岱道:“你是不是说,到时候该谁指挥谁?唉呀,我告诉你,根本不用谁指挥谁。这陈仓,也根本不需要去强力攻打。等邓芝他们到了,每个人都领着自己的部下,只管往长安方向跑就是了。” “啊?哦哦,这样啊……”马岱点点头,似乎明白什么,又似乎没明白过来,眉头紧锁着。 魏延在马上伸过拳来,轻捶了马岱一下:“你看,你送我三百匹马,我又全还给你了。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等我的那八千直属部下到了以后,你就带上其中四千。这样一来,加上你自己这一千,你也就有五千人马了。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用非得跟在你兄长后面。你立大功的机会到了!” “好了,我先走了,你不用谢我。”魏延说完,就真的打马就走了,就只带了五百骑兵而去。 马岱莫名其妙被魏延安排留在原地,魏延跑了,这陈仓周围,可就真的只剩下自己这一千人马了,想了想,真的就老老实实回到散关,急忙分出五百军士连骑带牵,总计一千三百匹战马,出了散关,前去迎接魏延的后续大军了。 魏延率领五百骑,打马狂奔,紧随马超而去。 马超的五千铁骑,一路向东,铁蹄铮铮,沿路的魏军不管有没有得到消息,都不敢正面阻挠,惟恐避之不及。 关中的大军,现在几乎全都在陈仓以西了,什么城,武功县城,全都只剩下郡国的县兵,哪里敢出来迎敌阻挡啊。 魏延的五百骑,连续狂奔了一天一夜,仗着有马超在前面开路,更是畅行无阻,竟然就在武功县城附近,追上了马超的大军。 “魏延见过骠骑将军!”魏延也不下马,张着大嘴喘着粗气,只用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就在马上给马超抱了抱拳。 马超也没去勒马缰,依旧放马前行:“魏将军怎么这么快跑到这里来了?我那兄弟呢?” “哈哈哈!”魏延一点都不脸红,哦,不对,他本来也就是枣红色面庞,一直都脸红,不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大笑道,“恭喜骠骑将军,您那兄弟,现在可是率领五千大军,正在陈仓一线,和敌人雍州刺史郭淮对战呢。” “哦?”马超莫名其妙,“他哪里来的五千大军?既然你都跑到这里来了,他还留在那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赶紧追上来?” “嘿嘿嘿!”魏延嘻笑道,“骠骑将军,我可是把我的八千部下,分了一半请您那兄弟指挥了,现在他当然就有五千大军了。至于配合将军打长安或者潼关这种小事,就交给末将魏延就是了。” “哈哈哈!”马超知道魏延这家伙爱出风头,什么来帮我打长安或者潼关,不就是想来抢这头功吗?当下也不点破,只问道,“你把我兄弟一千人马留下,你倒是带了多少人来帮我打潼关?” 马超因为绕道去了一下陈仓,也想到长安应该得到消息,想象当初袭取上一样袭取长安,根本不可能,一开始,他就是准备去攻打潼关的。 魏延笑着回道:“骠骑将军,您暂时少了您家兄弟的一千人马,却可以换到我魏延的五千步卒相助,而且,这五千,可就是我魏延当初赖以攻城陷地的无当飞军哦!” 马超一惊:“你带了五千人马来?他们在哪里?你竟然有了五千马匹?” 五千无当飞军,那些家伙一个个擅于攀爬,悬崖峭壁上行走如飞,如果依靠他们攻打潼关,确实是容易得多,而自己,现在全是轻骑兵,连攻城嚣械都没有,说要去攻打潼关,还指望着敌人未加防备呢。 “啊,这个,”魏延解释道,“这五千人嘛,现在在我们前面,不用骑马来追。” “前面,哪里?”马超更吃惊了,难道那些家伙,跑起步来,比我的轻骑还快? 魏延点头称是:“前面,就在前面子午谷里。这个时候,张嶷那家伙,应该带着他们,差不多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了吧。” 子午谷?一半路程?马超似乎明白了,冲魏延喊道:“张嶷率领啊?那不是大司马的人吗,怎么变成你的人了?子午谷才走一半,什么时候才能到潼关啊?” 魏延大话被马超拆穿了,不再多说,赶紧勐抽一鞭,跑到前面去了,边跑边喊:“那里面,可是有一半是我的人!骠骑将军,我得趁敌人不备,才能顺利把他们接出来,就先告辞了!”(未完待续。。) 第329篇又出子午谷 当初张嶷和魏延出子午谷,又从傥骆道回到汉中后,并没有急着去陇右找葛良报到归队,而是继续留在汉中。 魏延等了几天,听说高翔都已经到陇右去了,张嶷却还不走,心里一阵窃喜,故意问张嶷:“你怎么还不去天水啊?是不是觉得还是在汉中,和我魏延一起出战,比较好玩一些?” 张嶷白了魏延一眼,这家伙,肯定是想到自己会单独指挥大军了,瞧他那得意的样子。 魏延见张嶷不回他的话,更加深信大司马对他早有交代,也不着急,哈哈大笑着出门走了。 没等多少天,就传来曹丕要多路出击的消息。 很快,葛良的第二封书信也传到了魏延的手中。 魏延立即把张嶷找来,又故意问道:“张嶷,你每次和我一起出战,总是喜欢跟我顶嘴,是不是很开心啊?” 张嶷又白了他一眼,不过这回开口了:“将军有话请明说。” “哈哈哈!”魏延得意笑道,“伯岐!你这个人呢,总是有些小心眼,总是喜欢跟我顶嘴,这样很不好。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张嶷哭笑不得,略带讽刺回话道:“那张伯岐,可要好好谢谢镇北将军了。” 魏延满意地点点头,抬首向天,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摇头晃脑说道:“我不但不怪罪你,还要送你一份大礼!我这个人,一向是以德报怨,心胸大得很!” 张嶷苦笑着摇头,再次话中带刺:“是啊是啊,将军真是天下最大度的人了。” 见过自吹自擂的,没见过吹起来这么不要脸的! 魏延一点都没感觉,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他低下头来,对张嶷道:“其实呢,我还是蛮欣赏你的嘛,知道你有独挡一面的本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嘛。你看,看在我们多次合作愉快的份上,我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单独率领五千人马,再出子午谷!” “我哪来的五千人马?”张嶷虽然猜到怎么回事,却故意问魏延。 “哎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魏延故作生气的样子,“我都说了我会以德报怨嘛。你虽然每次和我顶嘴,我一点都不计较!不但不计较,我还要以德报怨。你听好了,到时候,你不但领着你本部的两千人马,就连我那三千无当飞军,也都一并送给你了!” “张嶷谢过镇北将军,竟然送给我三千人马。三千啦!那以后,我张嶷也是拥军五千的大将了?”张嶷一听魏延说漏嘴,赶紧趁势而上。 魏延一楞,忙说清楚:“哎,我是说,再出子午谷的时候,把我那三千人马先划归你指挥,让你也过一次单独率军的瘾,可没说那三千人,以后就归你了。” “哈哈哈!将军真是送了好大的人情啊。”张嶷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趁机就嘲弄他一句。 “你别不知足了!”魏延一点都不觉得难堪,甚至继续降价,“哦,不行,我将来出陈仓道的时候,还需要用无当飞军,而且还要精锐中的精锐,大概需要一千人马的样子。嗯,就这样,你率领四千无当,到时候再出子午谷。好了,你先去准备吧。” “唉!这人情,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张嶷摇摇头,向外走去。 到了门口,他又一回头:“到底给我留哪两千人,你倒是先告诉我,我好安排啊。” 等到魏延率军向武都开拔的时候,张嶷领着四千无当飞军,也开始再次向子午谷进发了。 这一次,没了五千运粮军士和马匹,只有两千民,先替他们分担一些背负粮食和嚣械的任务。 大家都已经想到,魏军说要兵出子午谷,纯粹就是吓唬人而已。 他们哪里会先不管陇右,而来先取汉中?没了陇右,关中难保,再分兵进入汉中,更是自绝于险地。 他们想要做的,无非就是和曹真一样,烧毁栈道而已。 张嶷进入子午谷后,立即率军向前急速推进, 魏军进入子午谷的,也就是一千人马,所持作战器械不多,什么锄头、耙子、火嚣之类破坏道路的工具,倒是带了不少,现在已经走了子午谷一半的路程。 得知蜀军已经派出四五千人马前来阻击,他们倒是开心得很,这样一来,就牵制了四千敌军,算起来也是大功一件了。 他们在谷中停留下来,在沿途险要处的栈道堆积好引火之物,等到张嶷大军开到附近了,他们立即点火,把栈道烧毁几处,然后就隔着悬崖,想远远观看敌人望深涧绝壁兴叹的样子。 众无当飞军心中暗笑,在这种已经被凿出空洞的石壁上前行,可比以前那些无人走过的绝壁要容易多了。 他们身系绳索,带上铁镐,先徒手攀过一段,再在原来已经开凿好的石洞里塞上大木块,打上铁环,穿好绳索,又继续或攀或荡,往下一个石洞进发。 如此循环,很快,绝壁上就形成了一条绳路。 将士们扣好安全扣,一个接一个身负军械,往前飞荡而去。 众魏军看呆了,这路,也修得太简陋了吧? 好在这样虽然能过来人,但毕竟速度慢,也难以迅速通过,众魏军一边飞箭阻挠,一边烧栈道后撤。 你们飞,让你们飞,等你们在这种绝对走上几十里,累得不行,又粮食难继,看你们还能飞多久。 众蜀军花了十来天时间,也只不过推进了三四十里,离谷口还远着呢。 众魏军一估算,照这个速度下去,敌人想要走出子午谷,只怕要花上两三个月,等你们的队伍拉长到上百里,选一个有断崖在后阻隔的地段,让你们过来几百人,再组织人马进行反扑,看你们怎么逃得回去。 只是没想到,他们等啊等,却等到了从背后杀来的魏延。 魏延急着从陈仓跑过来,就是来接应张嶷他们的。他领着五百骑突然出现在魏军背后,只管大喊着“长安已经被我军占领,你们已经无路可逃!敢烧栈首者,定斩不饶!”快速向众魏军杀来。 众魏军完全崩溃了,怎么突然又有敌人从后面杀过来了?竟然还全都骑着马?这些家伙,难道真的会飞吗? 眼看着身处险谷,前后受敌,逃无可逃,哪里还用管什么长安到底怎么样,众魏军几乎全都就地缴械投降了。 张嶷趁机率军迅速通过绳桥,和魏延会师。 “你怎么这么慢啊?”魏延很不满,这个地方,可真是离出口太远了,道路又难行,他花了一天一晚才到这里来。 张嶷毫不客气,反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人,都过来了吗?”魏延难得不和张嶷争闹,他急着要带人去潼关。 张嶷看看后面:“大花上一天时间,四千人全都可以到达了吧。” “快快快,快点!”魏延催促那些还在绳桥上的军士。 等了良久,大约凑齐了五百人,魏延也顾不上天要黑了,立即就要率领他们出发,并吩咐张嶷,后军过来后,要再分出一千五百人,赶往潼关去归他指挥。 “你,这么快就把人要回去了?合着,你就是让我给你的人带个队呢?”张嶷可没忘了魏延当初一副慷慨的样子。 “唉呀,都这个时候了,关中战情紧急,就不要计较这些了。”魏延也不和张嶷多说,把自己的五百骑兵全赶下马来,换上五百无当飞军,抢着先走。 张嶷也知道军情紧急,也在催促后军赶紧过来。 他,也有急着要去的地方。 当然,不是潼关。(未完待续。。) 第330篇夏侯霸担罪 却说司马懿得知马超轻骑突然东去,本以为他们是要反向去重新夺取略阳,反攻自家背后,结果马超根本就没有在略阳城外出现,意识到人家的意图不是那么简单,很可能是想偷渡街亭时,一下子就急坏了。 等到街亭守军传来马超已经东去的消息,明白因为曹真全军压到天水,而自己又从长安守军中抽调一万,张又率军一万深入陈仓故道,此时的关中,仅仅只剩下郭淮的万把人,以及长安的一万守军,基本已经没有其他像样的部队了。 难怪葛贼上次打败曹休后,却放弃临渭不去攻打,原来就是想把关中大军引诱到陇右来,这一回,他们到关中,就绝对不会像上次一样,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了。 如果关中失守,他们呆在这陇右之地,又还有什么意义? 这陇右之地,相比起关中来,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如果说为了救陇右而丢了关中,那可就真的是传说中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亏大了啊! 更何况,这芝麻都还没捡到呢。 只是,敌人这样用兵,实在是太大胆了!完全不合常理,竟然一再使用孤军深入! 不不不,敌人既然算计得这么远,那能到达关中的,也绝对不止马超这一支轻骑兵。 马超已经远去,想再追上拦截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惟一能指望的,就是张在陈仓道上,能够依仗地利阻住敌人汉中大军,而子午谷和傥骆道的轻军,能尽快烧毁栈道,阻止敌人援兵进入关中。 问题是,现在自己就算明白了这一点,必须先舍弃陇右回保关中时,又该怎么办?该怎么和曹真说呢? 那马超,偏偏就是从自己的防线上突破的啊! 亏得自己还劝曹真谨慎行事呢。 司马懿越想越后怕,如果关中失守,以刘备的号召力,夺回西京之后,天下响应他的人,只怕数都数不过来,到时候,只怕东都洛阳都会有不少人趁机起事。 再一想到如果就因为自己一时大意,而导致的关中失守,这罪过,担不起啊。 他现在恨不得连抽自己八十个耳光,想自己隐忍半生,偏偏又在这节骨眼上去多句嘴,被别人指使着来陇右御敌,结果惹上这么大的麻烦,真是聪明一世,煳涂一时啊。 难道那些家伙趁机指着要我来,竟然是早就看出这事惹不得? 他现在恨死夏侯霸了,都是这家伙,非要去追,结果把自己仅剩的三千骑兵都败坏得差不多了,要不然,派他们跟到马超身后去骚扰,多少也还能延缓一下人家的攻势啊。 算了算了,事关重大,必须赶紧让曹真分军回关中,助郭淮他们镇守御敌,并且,还要赶紧把张叫回来,让他紧守散关,阻止蜀汉汉中大军。 对,夏侯霸,就把责任推给夏侯霸吧,反正他们夏侯家和曹家就是一体的,如果不去深究夏侯霸,也就不好深究我司马懿了。 事不宜迟,司马懿决定马上叫夏侯霸来谈谈。 夏侯霸正因为中了马超的埋伏,虽然兵员损失只有一千多人,但战马和粮食却被抢了许多,此刻正懊丧不已,一听司马懿找他,满面羞惭地进来了。 司马懿知道曹家和夏侯家除了曹操少数几人特狡猾外,其余的人反而大多是憨直汉子,什么夏侯夏侯渊夏侯尚曹休曹真曹彰曹植,都是直肠子,性情中人,好对付。 他并不开口去责怪夏侯霸,而是一见人家进来,就满面愁容,唉声叹气,神色悲戚。 “仲权!”司马懿恨不得老泪纵横,也还真洒出几滴泪水来了。 “大人!”夏侯霸看到人家这么伤心,想来也就是因为兵败的事,这都是自己固执己见造成的。 司马懿擦把脸,哽咽着道:“完了,我们都罪该万死了。马超他、他、他已经绕过我们,跑到关中去了。我们现在就是想追,也没有骑兵可派了呀!” 夏侯霸大惊失色,觉得透不过气来,不过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大人,就凭他们那么点人,敢孤军深入到关中,不太可能吧?” 什么那么点人,你那手下不是说人家有上万骑吗?司马懿见夏侯霸还不知后果严重,只好再次提醒:“仲权啊,你难道不知道,那一次,领军将军就是因为和敌人首战失利,被马超快速冲到后方去,导致我军陇右大败的吗?” 夏侯霸不再声辩,人家说的就是近在眼前的教训啊,这样一来,自己轻视敌人,又步了曹休的后尘啊。 “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夏侯霸急了。 “唉!”司马懿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陇右是征西将军在统督诸军,我们还是去向他请示吧。我担心,这马超跑到关中去,汉中那边还会有人马偷偷绕到关中去协助他。你知道的,现在关中,我们已经没有留下什么人马了。要是长安都丢了,而马超是从我们这边跑过去的,这个罪,我们担得起吗?” 啊?汉中还会有人偷渡到关中去接应马超?夏侯霸可没想这么多,不过如果是真的,是自己贸然出击,放跑了马超,害得曹丕丢了长安的话,他确实就没脸,可能也没命回家见人了,赶紧对司马懿道:“是啊,那我们赶紧去告诉征西将军,请他速速定夺吧。您放心,是我夏侯霸再三请求出战的,我愿对我的冲动承担罪责!” 俩人立即南下,到冀城去见曹真。 曹真那天夜里差点被砖头拍死,现在一边肩膀还没消肿呢,那只手臂也根本没法动弹,听说马超又置当前大敌不顾,轻骑急袭到关中去了,也是吓得不轻,捂着伤痛难忍的肩膀,冷汗直下。 “你、你、你不是还劝我不要轻易出击吗?怎么自己倒犯了这样的错呢?”他指着司马懿,有些不敢相信。 司马懿赶紧把目光转向夏侯霸,希望他赶紧出来领罪。 夏侯霸羞愧难当,是很不好意思开口的,憋屈了一会儿,才跪下向曹真请罪:“这,都怪我擅自出击,导致中了马超的埋伏,被他乘胜东去了。”(未完待续。。) 第331篇到底撤不撤 “唉呀!你……”曹真指了指夏侯霸,不知道怎么说他。 他当然不会去治夏侯霸的罪,知道自己这帮兄弟都是这性格,他还是要怪司马懿:“你,你作为一军统帅,还特意劝我不要轻易出击,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我,我……”司马懿倒是早猜到会是这样,抬手拍了一下自己大腿,“他,他报仇心切,我拦不住啊!” 反正有夏侯霸先顶着,而且你曹真没有皇帝的旨意,也不能直接处置我。 “唉……”曹真也没有去想要把司马懿怎么样,现在着急的,是自己该如何应对战局变化。 “你们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曹真一想起曹休兵败如山倒,后来见面时,那人因羞愧而消瘦的样子,生怕自己真的要步他后尘了。 司马懿觉得这陇右是保不住了,因为他出来时,曹丕身边都已经派不出什么人马来,关中一乱,肯定要先保关中,他可不想留在这陇右,当下立即对曹真道:“要不,我先率军回援关中,再叫张退过散关一线。只要敌人的大军没有进入关中,仅凭马超那几千骑兵,我,我还是有把握把他们赶出去的。” 这都什么事啊,特意让你率军到陇右来助战,这刚来没多久,你却又要回关中去了! 不过曹真倒也没打算全军回撤,他甚至希望,马超这一去,也只能是像上次魏延他们一样,只不过是希望给陇右魏军造成混乱,闹腾两下就回去了。 “好吧,既然是从你那边漏过去的,这事,就你去把他处理好了。”他无奈之下,也只能先答应了。 他自己不想走,如果他再一撤,陇右就真的不会再有人相信魏国还有能力收复了,自此以西,各地都会相继向蜀军投降。 虽然攻城不利,但毕竟现在敌人留在陇右的,也就两万人的样子,自己近五万人马,起码还是可以牵制住他们的。 司马懿得令,赶紧回显亲率众军东撤。 曹真却很快就接到郭淮的报告,说敌将魏延已经从陈仓道进入关中,只怕张已经凶多吉少,希望征西将军能赶快回援关中。 曹真这下子彻底急坏了,该死的郭淮,就只会报告说被敌人袭了后方,你就不能带来点好消息吗? 什么?张凶多吉少了?等他回过神来,更是冷汗不止。 对呀,郭淮这家伙,竟然是等魏延跑到陈仓了,才得到消息,那意思当然就是张在陈仓道根本就没有挡住敌人。 那里是险道,不像司马懿进入陇右后,道路多了,深入之后被敌人从他道钻了空子。敌人从陈仓道长驱直入而张都没有传出消息来,那岂不是全军覆灭了? 天啦,张的人马没了,整个关中,可就真的只剩下郭淮那么点人马,以及长安城中的一万守军了,哪里还能挡得住马超和魏延等大量敌军? 天啦,我真的只能回关中去救火了?陇右真的只能白白送给敌人了? 这如何是好啊?将来怎么向曹丕交待啊? 他焦急地在帐中走来走去,一不小心又碰到了那受伤的肩膀,剧烈的疼痛立即让他呲牙勐吸冷气。 然而,更大的痛是来自心里,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郭淮从陈仓又送来消息,说敌将马岱和邓芝,各率五千人马,也已经不顾陈仓守军,直接东奔长安去了。 死郭淮,你怎么就不能把他们拖住吗?曹真不能再犹豫了,决定尽快回救关中。 然而这时的司马懿大军,才刚刚沿长离水南下,到达冀城和上之间,为了防止大军再像当初曹休溃败时那样一发不可收拾,他曹真还得先封锁消息,假装没事人一样,继续率军驻守在冀城之外,只派人催促司马懿赶快东下,要是晚了,被敌人占住渭水狭道路口,大家就真的都回不去了! 冀城里,葛良正在掐着指头数日子。 如果一切按都能按计划顺利进行,这个时候,曹真应该已经得到陈仓告急的消息了,就是不知道魏延那家伙,收拾起张来,有没有做到干净利落,而马岱有没有按计划抢占散关,迎接到魏延的大军呢? 徐庶在城头四望,看到敌营依然没有动静,便让人把围棋拿上来,说你个家伙,打起仗来能想得那么远,怎么就不能学会好好下围棋了,那东西,可以修身养性。 葛良是真没那个心思,他觉得,自己脑力有限,本来就没有诸葛亮聪明,再像他那样什么都想精通的话,会把自己也累死。要下围棋,还不如多玩玩沙盘推演,自己能专心把打仗的事情做好就不错了。 “元直兄,你说,魏延现在,到底有没有突破陈仓呢?”他下意识地问了一下徐庶。 徐庶直摇头:“按你说的日子,应该前几天就已经到了。不过,从城外敌人的反应来看,看不出什么来啊。也许魏延行动延误了日子,消息还没传到曹无休止这里来吧。这打仗,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你总是一下子把这么多步骤都算死了,就不怕中间哪个环节出错,一错全错了?” 葛良笑着摇头:“我当然会担心,却也不怕,因为就算哪一环节出了错,我都安排了退路,不会真的让马超和魏延他们孤军深入的。” 这可不是乱说的,最起码,马超和魏延进入关中后,万一战事不利,还可以往子午谷跑,那里有张嶷接应呢;也可以直接往…… 姜维一直跟在葛良身边,也正在扳着指头仔细盘算计划的每一步,觉得应该差不多,就算魏延进军不顺,只能强行进攻,打几天下来,肯定也会给张很大压力,加上马超应该已经深入关中,曹真不可能不着急。 “葛公,就让我率一军,出城去试探一下敌人吧。”他主动向葛良请战。 葛良就是这个意思,当即问他:“这些日子,你对于战车阵,学习得怎么样了?” 姜维立即回道:“禀葛公,姜维已经熟记于心!” “元直兄,你觉得呢?”葛良又问徐庶,这战车阵,是徐庶在教姜维。 徐庶满意地看了看姜维,却反问葛良:“你觉得呢?” 葛良嘿嘿一笑:“我觉得,可以拉出去试试了。” “试试就试试!”徐庶其实也早就想出战了,只是敌人现在兵力是他们三倍多,万一出错就难有机会翻身。(未完待续。。) 第332篇嘴战升级 紧闭多日的冀城城门打开了,徐庶和姜维率领五千军士,推着近千辆战车,出城向魏军挑战。 曹真正在帐中盘算着如何保证大军安全撤离陇右。虽然他想封锁消息稳定军心,但司马懿三万大军东下,闹腾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军中已经开始有人小声嘀咕了。 马超偷入关中,一路快跑到陈仓,而敌人的汉中大军也恰好在此时赶到,真是一步一步算计得太巧妙了,照这样下去,这冀城和上中的敌人,只怕这一两天也会有行动了。 他也曾想趁夜让大军悄悄撤回,但一想起曹休的遭遇,特意安排夜袭迷惑敌军,甚至预先布下伏军,让敌人以为是诱战之计,都被敌人识破,派军倾巢而出进行追击,从而几乎全军尽没,看来,用这个法子对付敌人不太好用。 那到底要怎么办呢?他是头都大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到最后,他也只能是希望学敌人的样子,能够打一场小胜仗,打击敌人的信心,然后各军交互掩护,徐徐退入渭水狭道后,坚守临渭,保证大军顺利回援关中。 可是,现在关中都已经有那么多敌军了,如果回去晚了,万一长安有失,那又怎么办? 唉,真是难死我了! 就在这时,军士进帐禀报:“将军,敌人出动上千辆战车,出城来向我军挑战。” 看来敌人都已经算好他们的大军进入关中,现在想要趁乱出击了,曹真赶紧召集众将,紧急商量对策。 “虽然敌人算计得很准,但我相信,我们这些时日,把冀城围得水泄不通,敌人不可能真正知道关中的实际情况。”事到如今,曹真如今向大家说明情况,并道出自己的分析。 众将领神情紧张,却也认为曹真的话有道理,就是嘛,现在的渭水狭道在自家控制之下,自己却对关中的情形还弄不清楚呢,更何况被围在冀城中的敌人。 唉,实在是敌人行动太快了,关中敌情一日三变,连关中守军自己都弄不清楚,报都报不过来。 “左将军张兵出武都,看来是凶多吉少。事到如今,关中守备空虚,需要紧急派大军回援了。但是,如果我们就这样连夜撤退,必定会遭到冀城和上敌军的勐烈追击,所以,我们需要打一次胜仗,震慑住敌人,才能保证大军安全撤退。”说到这里,曹真忍不住勐地 咳嗽几声,又抬手抚了抚受伤的肩膀。 众将领一听张没了,又看到曹真身受重伤,更是惶恐不已。 曹真发现自己一激动,话又说过头了,赶紧补充道:“大家放心,现在尚书仆射司马懿,已经率三万大军先行东下,去回援关中。只是为了防止万一,我们必须以保关中为重,一方面掩护司马懿回军,另一方面,争取重创冀城敌军。以前他们在冀城据坚而守,我们攻击 会伤亡太大,现在,他们主动出战,正是我们报效国家,拼死御敌的时候了!” 好在曹真平时一向对部下都不错,众将领虽然心中惊疑,也立即受命而去,准备战斗。 曹真说的对,就算是想回去,也得先打败敌人,才能安全回去。 一切准备妥当后,曹真率领众军出营前来迎战徐庶和姜维。 虽然到达天水郡后,众魏军除了在上攻过一次城外,就没有真正和蜀军交过手,但毕竟在临渭时,曾经突然出击打退敌人,并缴获了他们的四台投石车,也算是挟胜而来。 虽然那四台投石车到达上后,第一次使用就被敌人的投石车打坏了,但毕竟那是敌人的东西,毁在他们自己手里,也是一种胜利了嘛。 只有曹真和那两名参军后来想明白了,这完全就是敌人的一个圈套! 但是,他们心里苦,他们不能说,也只能表示纯属偶然,运气太差了。 要不然,众军对敌人就更恐惧了,这仗就更没法打了。 现在,曹真又看到敌人的战车阵,心里更苦了。 他突然发现,如果那四台投石车没有被打坏,现在悄悄布在阵中,正是打击敌人战车的最佳武嚣。 你看,那么多战车挤在一起,全都是木制的,虽然许多地方还包了铁皮,可以防止火箭攻击,但毕竟是木制的,要是一大堆的石头砖块砸过去,我就不信那东西能禁得住! 那东西行动缓慢,一旦被砸,想迅速撤离都不可能,只能白白挨砸!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心中又是一阵恐慌,如果当初敌人是故意送给自己许多战车,等自己布下战车阵,把四周都围起来,军士们在里面坚守时,突然发起勐烈的投石攻击,那岂不是要死伤无数了? 这敌人的东西,想偷偷学着来,自己制造使用,都有可能是灭顶之灾啊。 就象得了四台投石车,结果差点把命都丢了。 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不不,现在不能去想这些,必须鼓舞大家奋勇向前,重创敌军! 曹真打起精神,命令众军排好阵势,安排将领领军应战。 徐庶和姜维引众军士排好阵势,在阵前高声喊话:“喂,你们到冀城也有些日子了。我们一直就在城里等着你们攻城呢,怎么就不见你们来呢?难道是怕了我们吗?既然怕了,为什么不早些滚回去?” 几名魏将得了曹真的吩咐,知道这些敌人最喜欢阵前瞎造谣乱人军心了,现在他们也要学会反击,立即高声回应道:“你们的诡计已经被我们征西将军识破了!告诉你们,你们当中偷袭到关中的什么马超和什么魏延的,都已经被我们关中守军全歼!你们以为马超偷袭到 关中,是你们诡计得逞,实际上,那是我们故意放他们过去的。他们一到关中,就遭到我们大军的伏击,如今已经悬首于长安城门上了!” 这一招,倒是曹真认真分析了曹休的败因后,预先想出来的御敌之策。 嗯,其实张既也早就用过,只是曹真这次更主动一些。 众魏军突然得到这个好消息,立即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好在众蜀军普通将士都不知道马超和魏延被突放关中,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要不然还真会有大作用了。(未完待续。。) 第333篇以变制变 好在徐庶也早有准备,立即就把手搭在耳边,作出用心聆听的样子,嘴对着喇叭筒大声回击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们的马超将军和魏延将军都已经打到关中去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啊?你们不要骗我哦。 ” 众蜀军立即哄笑起来,倒是姜维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徐庶,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议论马超和魏延在关中的行动吗? 正在欢唿的众魏军一听这话,比姜维还要懵,欢唿声立即就停了下来。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庶一看自己的话立见效应,赶紧趁敌人安静之时,抢着继续喊话:“我只是刚接到信报,说你们派张去偷袭我们武都,结果被我们魏延将军打败,全军覆没,张已经乖乖下马投降,跪求饶命了!” 他现在也并不知道魏延和张交战的具体情况,只是听葛良说什么巧变张,其实就是好交儒士,让那些写书的人把他的胜果吹得天花乱坠,把他的败绩轻描淡写,甚至讳败为胜。所谓巧变,其实就是巧辩,好钻营,见风使舵,真到了性命交关之时,投降的可能性是很 大的。 但他这话很有效果,因为大部分魏军将士都知道张奉命去武都一带骚扰蜀军的粮运线了,一时之间大家脸色突变,紧张万分。 见敌人慌了神,徐庶接着又想求证一件事,立即又大声问道:“你们跑到冀城来,在城外呆了这么些天都不行动,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不敢出来了?你们的曹真大人呢?怎么一直都不见他到城下来和我们说说话啊?是不是被一板砖给拍死了?还是,被拍傻了?” 不想这事虽然被他猜中了,但曹真因为事先隐瞒了伤势,普通军士并不知情,而曹真却赶紧抓住这次机会,再次忍着疼痛催马从阵中前出,高声喊道:“徐庶你给我看清楚了,我曹真安然无恙,精神得很,憋足了一股劲,就是等着你们今天出城前来送死!”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实在是忍不住痛了,咳嗽了几声。 徐庶看得真切,确信曹真是受了伤,也只有可能是掉到了葛良设下的陷阱里,只是伤得轻而已,马上就问侯一声:“曹将军好像身休不适啊,不会是被砖头砸了胸口,出气都不顺畅了吧?” 曹真不想再和敌人斗嘴了,越斗越吃亏,我曹真可是要铁肩担重任,怎么能被一块砖头给砸趴下了!当下用完好的右臂抽出腰间宝剑,振臂一挥:“众将士听令!我曹真虽然偶染风寒,但也要以国家为重,拼力杀敌!将士们,现在就是我们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时候了 ,出击!” 对于这种战车阵,虽然没有投石车来克制,但曹真也早有准备,先出的军士手持能护住全身大部分的大盾牌,以抵御敌人的箭雨,而其他手持小盾的军士则紧随其后,挺长枪,持砍刀,跟在大盾之后,呐喊着向敌人冲杀过去。 徐庶和姜维赶紧率众军士退入车阵之中。 众军士先是以一阵箭雨对敌人的攻击进行阻击,躲杀一部分奔跑中露出身体的敌军,但毕竟效果不大,敌人在大盾掩护下,很快就冲到车阵跟前了。 这时,蜀军中的伍长率先登上战车顶,挥动长枪,朝前来之敌一阵勐刺。而掩身在车后的弓箭手,则继续朝天放箭,以抛射的方式对敌人的队伍继续攻击。 双方激战多时,毕竟蜀军站在车顶占了高处,也还是占了不少便宜,魏军的冲击被多次击退,但蜀军也有了一定伤亡。 葛良在城上看见曹真全是派出的盾牌兵,自己占不了多少便宜,赶紧趁着敌人一波攻击被打退,鸣金收兵,让高翔引军出城,接应徐庶他们退回到城内。 “曹真还真是个勐汉子,明明被砖头砸伤了,还能带伤出战,组织起这样勐烈的攻击。”徐庶一进城,先对葛良发了一通感慨。 葛良笑道:“我可没说曹真怕死啊,那家伙,在褒斜道那样的险要地形里,都一直压着邓芝将军打,这点伤,对他真算不了什么。” “葛公,敌人攻击如此勐烈,您看……”姜维着急的是,他没看出敌人到底有没有为关中形势着急。 葛良让他宽心:“敌人的将官是曹真,攻击肯定勐烈,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想回关中啊?你应该知道,撤退时,如果不能做到让敌人无法察觉,就需要一场胜利来掩饰退军意图,让敌人一时之间不敢放手追击啊。” “我们虽然撤了,但倒也不能代表此战他们赢了,算起来,我们的伤亡可能只有他们的一半罢了。”姜维还担心葛良说他学车阵没学好呢。 葛良笑了:“曹真打起仗来很勐,所以我才派你们战车阵出战,就是为了尽量减少伤亡。这一仗,其实求的就是要打得激烈,最后我们还要先撤,但不能有大伤亡。” “葛公的意思是……”姜维看得出,葛良对战果还是很满意的。 徐庶倒是早就和葛良商量好了的,这时出来抢话给姜维释疑:“因为曹休上一回是打了大败仗后撤退的,我们不顾一切拼命追,把他给打惨了。这一回,曹真来,多少要吸取点教训吧?所以,我们先让他胜一场!嗯,只是表面的胜利而已。” “大人的意思是……”姜维赶紧又转问徐庶。 这下偏又是葛良回答了:“曹真如果真不担心,憋了这么久,打了一次胜仗,肯定要乘着士气高涨,前来攻一次城,如果到明天,他还不来的话,肯定已经做好撤退的准备了,到时,我们就要全军出动,再一次全力追击了。” “上一次战曹休是乘胜追击,这一次,是叫乘败追击吗?”姜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总结了,兵书上可从没有这种说法。 徐庶又抢着回答了:“克敌之计,变幻无穷。曹真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总结曹休战败的教训。按照葛公的说法,曹休和曹真都是以勇制胜,但你看他这一回,完全和曹休的做法相反,也和他在褒斜道的战法不同,进军谨慎,不急于求战,稳打稳扎。好吧,既然他变了, 我们也就反着来吧。” “哦,以变制变,变在敌先。嗯,巧变制胜。”姜维终于想好用词了。 葛良和徐庶忙抢着申明:“是巧变,不是巧辩哦。” 姜维又不明白了:“我是说的巧变吧?”(未完待续。。) 第334篇曹真要撑住 曹真逼退出城挑战的徐庶和姜维,获得了一次久违的胜利。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划算,敌人依仗战车结阵占了便宜,自家兵马伤亡比敌人要大,但毕竟比强行攻城要强多了,已经比较满意了。 一收军回营,他就先组织一部分人马开始撤离。 但他也深知敌人狡猾,不可大意,派人先行在渭水下游河畔渡口处,依水草创一座简易营寨,以阻止敌人趁大军半渡时发起勐攻。 他甚至想好了,还要亲自率大军,于第二天一大早来到冀城下,向城中守军挑战。 然而天黑之后,他却接到了关中快马飞驰传来的消息,说敌人已经从陈仓和子午谷方向大量涌入关中,而此前率先突入的马超所部,竟然一口气就直奔到潼关前,正全力攻关的消息。 这些家伙,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竟然放弃长安不管,而直奔潼关,难道说,他们不但看不上这陇右之地,连关中也不想理睬了,要直奔洛阳而去吗? 天啦,不会是敌人在南线都已经突破樊城,拿下宛城了,他们急着要在洛阳会师了吧? 不不不,不可能,南战场形势不可能一下子转变的这么快,即便宛城落入敌手,洛阳三面环山,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 那么,敌人弃长安不顾,而直接争潼关,肯定就是想切断关中和洛阳之间的通道,想把我们这些西线的军队全部吃掉了吗? 难怪这敌人三万军队开到天水后,除了补充战损的五千人马,就再没往这边派援军了。天啦,这敌人的口气好大啊,我们近十万大军,他们竟然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说,他们在汉中,还准备了不低于十万的人马? 哦哦哦,不不不,仅凭刘备占有的荆益两州之地,还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实力吧? 不不不,也不是没有可能,要知道,他们上一回在荆州败曹仁擒于禁,诱孙权深入荆州,却杀个回马枪,把孙权的几万大军尽歼,自己却几乎没有战损,如果他们这一次又能这样,十万大军在他们眼里,好像确实不用太在意啊! 而且,关羽在襄阳和樊城,那葛贼在江陵和巴丘,不但战损小,而且总共抓了几万的俘虏,加以训练后,加上他们自己的人马,说有二三十万的兵力,分成两路进击,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对了对了,上一次他们明知道孙权要偷袭荆州,却故意诱敌深入,设下埋伏,然后迅速出击,把贸然深入的吴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上个月,曹休也是孤军深入,结果又被葛贼打得大败而归,几乎全军尽没,这和孙权的荆州之战没什么区别啊? 天啦,那我这一次把关中的大军几乎全带过来了,是不是也中了葛贼的诱敌深入之计啊? 不对啊,我和曹休明明是在我大魏的土地上作战,哪里算什么孤军深入敌境啊,孤军深入的明明是他们嘛! 对了,司马懿说过,他这次来陇右援战,可是把洛阳中军仅剩的三万人马都带来两万了,要是魏帝曹丕没有及时补充兵力,敌人又撞大运,快速通过函谷关,真的快速杀到洛阳附近,那洛阳城中无备,岂不完了? 就算函谷关防住了敌人,这潼关一被敌人占据,自己和京城洛阳的联系也就被切断了,真的就变成孤军了啊! 怎么办?怎么办? 曹真可真急坏了,几乎完全忘了身上的伤痛,情不自禁地想抬起双手去捧一下脑袋,意念刚动,左肩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他懊丧地看着抬不起的左臂,惊问自己,这算什么事啊?即便是自己这支军队,还没和敌人打上几仗,是不是都要算是一支残军了啊? “将军,将军!”几名将领在帐中正等着听侯号令,一看到曹真接到连夜传来的关中信报,立即满面痛苦的表情,早就一个个吓坏了,难道敌人已经袭取了长安吗? 曹真听到部将的唿唤,本能地抬起头:“嗯?” 部将们伸长脖子,想看清楚摆在案桌上的信,一边急着问道:“将军,关中怎么样了?长安怎么样了?” 也有人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把信使拉到身边亲自盘问一番。 曹真抬起头看到众部将一个个焦急万分的表情,立即意识到自己作为主帅,刚才实在是失态了,定了定神,轻轻把来信合上,然后把右手搭到左肩上,收拾好心情,用不急不慢的语气对众人道:“没什么,关中各处守军现在已经全力戒备,敌人至今也没有占领任何一座城池。我,我,我刚才,只不过是牵动伤处,一时疼痛难忍罢了。” 越是在危急时刻,作为主帅,越需要冷静,要撑住! 不过,如今这事态,装得太平静人家也不信,只好又说:“当然,现在我们是需要尽快赶回以保关中,陇右暂时顾不上了。唉,看来我曹真还是有些轻敌了,害得大家东奔西忙,这又丢了陇右,无颜回见圣上啊。” 众将领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不该接话。 曹真给大家安排好任务,让他们抓紧时间准备撤离,同时却又留下长史和两名亲信将领,把真实情况向大家透露,面色凝重告诉他们,虽然要撤,但现在和冀城守军已经成胶着状态,明天他还得强打精神,亲自率一军到冀城外去向敌军挑战。 几人忙劝道:“将军有伤在身,万一敌人真的冲出来拼死决战的话,我们担心您的安全啊,还是我们带兵去吧。” 曹真摇摇头:“只要我还在后面,前面撤退的军士就不会慌乱。我留下来,比你们的作用大。” 最后,他安排长史负责指挥大家撤退,留下一名亲将跟随自己明天去冀城外摆阵。 没办法,死也要撑住啊! 第二天,厚厚的云层把太阳完全遮住了,天地间一片灰暗,好像可能这两天会要下大雨了。 同样心情灰暗的曹真,却只能强装镇定,领着自己的一万亲随人马,到冀城下摆开阵势,以掩护大军撤离。 问题是,这倒底要撑多久啊?(未完待续。。) 第335篇让敌军放心 冀城里,葛良正和徐庶等人在议事厅里喝茶,讨论大家进入关中以后,该怎么分工为好,就有军士进来禀报,说曹真亲率大军,已经在城外布阵以待了。 众人都赶紧齐齐望向葛良。徐庶笑道:“你昨天不是说,曹真要是今天还不来挑战,就表明他急着想回去了,结果人家一大早就来了,难道说,魏延他们没能进入关中?” “这些家伙,这么早就来了,有没有吃早饭啊?”葛良也有些意外,随即又纠正徐庶的话,“我明明说的是,曹真如果来攻城,就有可能还没接到关中告急的信息,而不是说魏延他们没能进入关中。可是,昨天晚上,我突然想明白了。你们都忘了吗?昨天曹军自己在阵上,已经把消息完全给透露给我们了。” 众人恍然大误,是啊,昨天曹军吹嘘什么把马超和魏延都打败打死了,不正是说明,他们已经知道马超和魏延进攻关中了吗? 也许魏延进攻关中没那么顺利,但说马超已经被斩首在长安城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啊,那可全是轻骑兵,又有那么多人,即便作战不利,想跑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敌人越吹得狠,越说明他们心虚了? 众将立即兴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赶紧问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立刻出城攻击敌军了?” 葛良摇头道:“不急,曹真肯定会吸取曹休的教训,即便撤退,一时间也不会急着全军急退,肯定会先交互掩护着退出一段距离。我们不要急着追,不如让他先撤退一段路,等他们都认为已经摆脱我们进,警戒心松怠时,再奋力直追,他们要赶时间,肯定都是直走渭水狭道,那么多人挤在那里,到时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众人连连点头,又问:“那现在我们……” 葛良站起身来,笑道:“现在,我们不如一起到城上去看看曹真众军的架式,装作我们怕了他,不敢出战的样子吧,也好让他快点安心回家。” 众人全都大笑起身,准备去城门楼。 “肃静肃静!”就要登城门楼了,葛良看着依然喜笑颜开笑闹不已的众人,赶紧提醒他们,“我们是要去向曹真示弱的,你们一个个这样子,曹真的人远远看了,怎么能安心!” 众人忍不住又齐声哄笑起来。 有人把脑袋缩起来,两手紧紧夹着两肋,向葛良请示:“大司马,您看这样子可以了吗?” 众人笑竟更浓。 葛良只好率先板起脸,面无表情,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悲伤,不回答那人的嘻闹,缓缓抬脚上了台阶。 徐庶也赶紧收起笑意,紧紧跟在葛良的身后。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步履不急不缓,鱼贯而上。 城外,曹真率领五千人马,旌旗招展,刀枪林立。 见葛良众人上了城头,曹真让部将们喊话:“你们昨天出城挑战。我们应约前来。你们却在战斗刚开始不久,就狼狈逃回城中,却是为何?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我们主动前来,你们可有胆愿意出城一战?” 葛良不出声,众人也一脸严肃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魏军的阵型展示。 “有胆就出城应战,不要总是缩在城内!如果没胆出战,我劝你们趁早收拾,滚回汉中去!我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可以保证留你们一条性命!”魏军继续在城下叫阵。 城上众人就是不回应,还有人故意往后退了几步。 魏军喊了几回,见敌人还是毫无反应,便越叫越凶,开始骂人了。 葛良见敌人闹了这么久,估计他们也喊累了,突然开口:“你们这么想打,那好吧,你们等一下,我们马上安排人马出城应战!” 众人一听,忙争着问葛良,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葛良退后几步,带着大家隐身到城门楼内,对大家道:“不如先答应他们一下,让他们真以为我们要出战了,高度警惕一会儿。我们却并不出战,那时的他们,白紧张一场,肯定要气坏了。” 是的,葛良根本就没有打算出战,而是和众人在城门楼内找地方坐下,眯眼养养神。 众魏军在城外严阵以待,瞪着眼睛盯着城门,就等着蜀军从城里出来接战。 直等了半个时辰,城门都依然是紧闭着,根本就没有人出来,大家这才明白,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出战,于是继续高声叫骂。 葛良睁开眼睛,又出现在城门楼上,对着魏军喊道:“昨天刚打了一场恶战,我军将士疲惫,想来你们也累了,不如约期明日再战,可好?” 嗯?打一仗就要休息一天,敌人这是胆怯了,不敢出战了吗? 曹真倒还是不那么轻易相信敌人会怯战,见众军士也喊累了,便让大部分军士原地坐下休息,想再试试,看敌人愿不愿意趁机出城攻击。 城上众将看了,还真有人建议立即出击,把敌人击败,趁机一路追杀过去。 葛良依然坚持自己的主张,下令众军原地待命,只领着众将领,又全都现身城门头,对着城外敌人指指点点。 曹真见敌人在察看自家阵式,一颗心提得紧紧的,如果敌人真的出城接战,那就真的来一场恶战吧。 然而葛良他们指点了老半天,最后还是还了那句话:“众魏军兄弟们,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去吃饭了。明日再战,定不负期!” 曹真又等待了一阵子,眼看着日头早就过了头顶,开始西斜,才率军退回自家营寨去。 这样子臭骂敌人,他们都不愿派出一军前来迎战,看来,敌人昨日挑战,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可能确实也行动谨慎了。 唉,不管敌人如何,关中紧急,耗不起了,既然下游渭水河畔的营寨已经扎好,曹真决定今天晚上,趁夜乘胜全部撤离。 当然,各军之间依然需要相互掩护,保证撤退时不会出现混乱。 而在冀城内,葛良正吩咐大家,要等敌人确实撤离之后,再耐心等待一天时间,然后才开始追击。(未完待续。。) 第336篇跑都跑不及 曹真率军撤退,各部相互掩护,平安渡过渭水,看到蜀军并没有追击,暗自庆幸,紧急向东撤退,并赶紧派人通知还在围困上的费曜,告诉他加紧准备渡河工具,一等大军到达,立即一起撤退。 魏军刚撤,此前被隔在外面、来自关中和汉中的信使,得以顺利进入冀城,把两处的战况及时向葛良作了汇报。 虽然带来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天前发生的事了,但马超和魏延都得以顺利进入关中,曹真和司马懿都紧急撤离,说明一切进展顺利,大军可以放心进行追击,配合马超和魏延等人在关中的行动,彻底打乱敌人,夺取关中了。 随即,探马探得曹真已经率军渡过渭水。葛良立即下令,全军出击,仅留下几百士卒和冀城郡兵守卫冀城,以保陇右稳定。 同时,传信让驻守在西城和祁山大营的大部分将士也随即出动。 再派出信使,通知留驻在成纪的马超所部余卒,也紧急顺长离水而下,加入追击大军。 众蜀军轻装而行,仅用一天时间,就追上了已经撤退两天的魏军。 该来的终究会来,曹真叹一声气,只好再撑住,组织后军进行抵抗。 众蜀军漫山遍野而来,高举着手中刀枪,高声呐喊着冲杀过来。 蜀军队伍里有几十个骑兵,手里拿着的,竟然都不是武器,而是一个个铁皮喇叭筒,一个个大声提醒敌人:“快跑啊,快跑啊!要是晚了,陈仓就会被敌人攻下来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成了!快跑啊!” 一队蜀军长枪手冲在最前面,随着骑兵喊话声一停,他们一齐向前刺出手中长枪,口里同时高声喊道:“快跑啊!”抬手又是一枪:“快跑啊!”好像他们不是来追击敌人,而是来提醒他们想跑就不要犹豫。 几十个骑兵接着高喊:“快跑啊,快跑啊!要是晚了,连长安都要被敌人攻下了!到时候想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快跑啊!” 随着众骑手喊话声稍停,一队蜀军朴刀兵手持砍刀盾牌冲到敌人跟前,举刀就砍,同时高声喊道:“快跑啊!”抬手又是一刀:“快跑啊!”似乎他们是在好意提醒敌人,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几十名蜀骑又高喊道:“快跑啊,快跑啊!再不跑快点,潼关就要被敌人攻下了,到时候,就是想跑都没地方跑了!” 一群蜀军弓弩手冲上来,拈弓搭箭一阵箭雨,同时高声喊道:“快跑啊!”抬手又是一通乱射:“快跑啊!”那一支支利箭的箭头,分明就是在告诉敌人,一路向东,一路向东!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漫山遍野而来的蜀军,似乎全都不是来追杀敌人的,都是来催促敌人赶紧回家的。 虽然前天战场上,众将领和敌人打嘴战时,都说敌人在关中的袭扰被打败,但曹真一命令撤退,众人似乎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如今敌人描述的关中战况,越说越严重,越说越严重,众魏军士卒越想越可怕,越想越可怕。 双方对战了一会儿,由于担忧退路,众魏军心无斗志,出刀出枪似乎都比敌人要慢一些,没过多久,就撑不住了。 曹真一见自家军士阵脚乱了,有人开始撒腿就跑,急坏了,赶紧大声呵止:“不要跑,不要跑!” 回答他的是蜀军的高唿声:“快跑啊,快跑啊!” 曹真几个人喊破嗓子,发出的命令也完全淹没在众蜀军的高唿声中,可能,除了他们自己,根本就没有别人听得到。 尽管一向关爱士卒,但这危急时刻,曹真也真是怒了,他拔出佩剑,打马冲出去,扬手一剑砍翻一名后退的士卒,再次嘶哑着高喊道:“不要跑,不要跑!就地抵抗,就地抵抗!要不然,谁也跑不了!” 他的声音,当然是淹没在一万多蜀军追兵共同“快跑快跑”的催促声中,还是没有几个人能听得到他的命令。 拱卫在曹真身边的众近骑眼看着不济事,只好赶紧过来拉住他:“将军,军心已散,还是赶紧舍弃辎重,阻塞道路,抓紧撤离吧!” 曹真仍想用力挥动他的手中剑:“可是,这样溃逃,简直就是送死!不光这些人逃不掉,前面的军士也会被他们冲乱,谁都逃不掉了!” 他突然好伤心,发现自己尽管一开始就小心翼翼的,却仍然要步曹休的后尘。 不,我不! 他再次高举手中剑,对众近骑道:“现在危急时刻,你们赶紧跟我一起冲上去,挡住敌人的进攻,保证大军有效撤退!” “将军!您不能冲啊。你还是先撤吧。要是您出了意外,众军失了主帅,那就真的一溃到底了!”众将们赶紧又劝。 曹真大吼道:“死又何妨,大丈夫为国效力,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正是死得其所!” “将军,这一阵已经败了,无法挽回,还是赶紧先撤到前面去,抢占一个地势好一点的地方,临时构筑阵地防御吧!”众近侍可不想就这么马革裹尸了。 实在没有办法了,曹真也只好在众将的护卫下,抢先打马而走。 众军已无战心,他曹真又有伤在身,左臂无法动弹,想身先士卒上前厮杀也不可能啊。 众魏军丢盔弃甲,焚烧粮草战车,阻塞道路,又一连溃退二十里,才抢占一处高坡,重新挑选悍勇之士,依据地利构筑防御,以掩护大军继续撤退。 蜀军已经连续快速追击一天多,也实在是累了,这时也忙着救火,抢出魏军的粮草以供己用,暂时放弃对魏军的追击,进行休整。 而曹真,也很快和从上撤退而来的费曜所部会合,既然已经完全放弃了粮草辎重,于是加快步伐,快速撤到临渭城内,紧急补充粮食,然后快速进入渭水狭道,继续撤军。 蜀军很快又追了上来,但渭水狭道地势险要,断后的魏军眼看着前面的人塞满道路,想抢路先逃都没路可抢了,只好掉头依险拼死抵抗,终于迟滞了蜀军的追击步伐。 司马懿幸运地跑在了前面,一直退到狭道出口处,才遭到蜀军吴壹所部的阻击,经过几番拼力冲杀,冲出了渭水狭道,派军占据出口,又迅速赶往陈仓。 陈仓城外,黄权率军一万多,正把陈仓城围得水泄不通,得知司马懿率军赶来了,才暂时撤了围,领军退回南山大营。 守在城里的郭淮有苦说不出,这些日子,那些敌人,就像从山口吹过来的风一样,让他晕头转向。 “唿”地一阵风,是马超和马岱的六千轻骑来了,闹腾了一天多,不见了。 然后,又是“唿”地一阵风,是马岱和魏延率领一千多轻骑来了,打个照面,就不见了。 过了几天,又是“唿”地一阵风,马岱竟然又率领五千步骑到了城外,这一回,他连招唿都不打,直接就奔东边去了。 然后“唿”地又是一阵风,就是邓芝又率领五千人马,到城外亮了个相,也没有来攻城,又往长安方向去了。 再往后“唿”地又是一阵风,吴壹又率五千人马来了,也没攻城,只是这一回,他们没有往东,而是直奔渭水狭道出口去了。 看到那里被敌人攻击,他不得不赶紧从城里派出人员去增援,绝不能让曹真的大军被堵了退路。 谁知道,那里双方还在激战,故道上又吹来一阵风,黄权率领一万多人马又杀了过来,他只好赶紧先回保陈仓,要知道,接应几路大军的粮草辎重还都在那城内啊。 “现在关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啊?”司马懿一进入陈仓,就忙着追问郭淮。 还没等郭淮回答,就有从东边连夜驰来信使来报:“各位大人,大事不好了!马超和魏延已经拿下潼关,马岱和邓芝攻破槐里,长安危在旦夕!”(未完待续。。) 第337篇无当下潼关 马超率领五千轻骑风驰电掣赶到潼关下时,那里的守军虽然已经得到消息,提高警惕,加强了御,但由于这里一直是深处后方,平时驻军要本来就少,一时之间兵力是捉襟见肘,全都涌上关来守御。 好在马超的部众全是轻骑兵,除了随身携带的刀枪弓箭,就是绑在马背上的粮袋,就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工具了,面对巍巍雄关,除了在下面耀武扬威挑守军出战外,也没法直接打上关来。 守军自然知道马超众骑的厉害,关上又总共才几百人而已,没人愿意出来跟人家对阵,只管在关上坚守不出,对马超的挑衅视而不见,话都不接一句,就当他不存在。 哦,也不能真当不存在,无法和长安取得联系,往洛阳紧急传送消息还是应该的。 马超求阵战不得,只好令军士入山砍伐长木,制造长梯,准备让众骑兵变身步卒,强行攻上潼关。 心里不由得暗骂魏延这家伙,要不是为了接应他出陈仓,当初一路直接就直奔潼关,说不定就能达到当初进占上时一样的效果,在敌人还根本没有想到要闭关时,就已经冲进去了。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如果没有大军随后接应,他就算占了潼关,也只能是自陷死地,迟早会被围困而死。 想来想去,只能怪魏延太慢了,把马岱的人马强行留下不说,自己也不管不顾,反要去什么子午谷接人。 不是说那里有五千无当飞军,要来助我攻打潼关吗?这都几天过去了,怎么还没有赶过来?人呢?死哪里去了?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魏延领着五百骑,连夜赶了过来。 马超看着魏延的五百部下,火更大了,这是到哪里逛了一圈回来了吧?立即大声问道:“你不是要率五千无当飞军来吗?怎么还是这五百人啊?” “这就是无当飞军啊!将军,您看清楚了,这已经不是原来那五百人了!”魏延张着大嘴,赶紧申辩道。 马超反正一个也不认识,只管大声责问:“你不是说五千吗?怎么还是五百?” “将军,这不公平啊!我魏延哪能像您一样,让自己部下每个人都配有座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啊!这时候,他们刚出子午谷,还在路上拼死拼活赶路呢。”魏延趁声大声抱怨。 这话还真一下子就把马超给顶住了。他也早就听说过,魏延这家伙,每仗必关心收获战马,且每仗都有收获,却每每被大司马给要了来,补充给了他马超。 马超都觉得有些尴尬了,不自然地换了语气:“那,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他们过来?” “要,要啊!”魏延点头似鸡啄米,他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敢直接向马超提出来。 马超刚要下令,随即又楞了一下:“这,还有五千人,岂不是要派出五千战马,那岂不是要把这里的战马都派过去才行了?” 魏延连连摇头:“将军,不用那么多,只需要您派出一千五百匹战马就行了,我这里,还有五百骑呢。” 嗯?一千五百加五百,等于两千,这对不上数啊? 马超扳着手指头算了两遍,确信没算错:“你不是说,加上张嶷的人,总共有五千吗?” 魏延忙着解释道:“唉呀,我的骠骑大将军!五千无当,有一千现在正跟着您家马岱在一起呢,至于张嶷那两千,他们还有别的作战任务,就不会到潼关来了!” 该死的魏大嘴,说起话来根本就不着边际!马超甚至觉得自己被魏延耍了。 魏延接着为自己开脱:“将军,这潼关应该来不及加强防范,用不着五千人马。我留了一千无当配合您家马岱将军,他一路过来,想打哪座城,就打哪座城,这样不是用处更大了吗?好了,将军您不要见怪了,我们赶紧把人接来,趁早打下潼关,要是等久了,长安城方向派来援军需要您抵挡,而洛阳曹丕得到消息,再派兵到潼关来助守,我们就更难攻取了!” 理是这个理,马超也只好暂时隐了怒气,急刻派出一千骑兵,另牵出五百匹战马,替下魏延带来的五百座骑,让他们往子午谷方向去接魏延的部卒前来潼关会战。 他对派出的骑兵道:“两人一骑就行了,留着别的人马,随时准备应战敌人援军!” 魏延率领五百无当,稍作休整,便来见马超:“将军,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对潼关守军发起攻击吧。” 马超又是一惊:“你特意让我派人去接你剩下的无当军,怎么又说现在就要攻关,难道不用等他们了吗?” 魏延大嘴一张,毫不介意的说:“想来这关中被曹操占领已经好几年了,那潼关早就失了御敌的准备,这时候,守关的充其量不过几百军士而已,何必要等到后军到达呢?就凭我现有的五百无当,和将军麾下的众勇士,趁着敌人援军未到,拿下此关,轻而易举。”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五千大军到达潼关几天,没有打下关来,就连你五百无当都不如了? 既然你认为这五百就够了,还要我派人去接你剩下的人干什么? 马超勐地站起来,就要发火。 魏延倒是话还没说完,继续道:“将军,说实话,让您这五千轻骑来攻关隘,实在是浪费了。我想,葛公让您先来潼关,应该是防止长安守军往潼关增兵吧?如今我们还是早些攻下潼关,将军您也就可以早日离开这里,前去和从陇右撤回的敌人大军激战了。” 好像又是好有道理,马超竟无话反驳,楞了许久,才下令众军准备攻关。 好你个魏延,等关中大定,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当下众军搬出马超士卒已经准备好的长梯,冲到关前,开始强行攻关。 魏延似乎还要抢功,拦住马超的士卒,对马超道:“将军将军,您的部下可都是擅长骑战,用来攻关太可惜了,还是让我们来吧。” 马超闷哼一声,倒要看看他魏大嘴五百人怎么拿下潼关来。 魏延请马超部卒中擅长射箭的将士们在关下远射掩护,指挥自己的五百无当,身缠钩绳,腰插铁镐,抬着长梯呐喊着向关墙冲去。 就像以前训练时的那样,多名军士抬着长梯往前冲,一名军士手握长梯前端,冲到关墙下来,立即仰身踏上城墙,“噔噔噔”就直接往墙上跑。 后面的军士们继续跑动,扶着长梯把前方那名军士直接就往关上送。 冲到关墙一半高度时,前方军士就一手扶长梯,一手摘下挂在身上的铁钩,一甩手就往关上垛口扔,再用力一拉,随后把身上长绳往下一抛,就给后军留下了一条攀城的绳路。 而同时,他脚下并不停留,依然在长梯的支撑下,飞速往关上疾奔,同时抽出腰间的铁镐,在接近垛口时,一手扬镐扣住城墙用力一扯,身子往上一纵,另一只手就攀上了垛口。 与此同时,长梯已经搭上关头,已经有军士抢着缘梯而上了。 关上守军还没见过敌人攀墙动作如此迅捷,一时间有的赶紧拿石头来砸,有的挺枪来刺,有的则赶紧抽刀砍断敌人已经搭上垛口的绳索,阻止正在拉绳攀爬的敌军。 魏延在关下看着军士攻关,张着大嘴拼命唿喊:“勇士们!冲啊!冲上去!敌人没有多少人!拼两下就拼光了!冲啊!最先攻上关的,我魏延不但会为他请功,而且愿意自己拿出十万钱来另外打赏给他!” 众军士一个个前仆后继,奋勇争先。 马超在关下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他确实也被这无当飞军的爬墙本领震憾到了,瞧那敏捷的身手,自家众骑里可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唉,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这强行攀城攻关的事,还真的要靠他们这无当飞军。 至于我的骑兵,还是赶紧去野外找敌人打阵战去吧。 看着魏延张着大嘴拼命呐喊的样子,他皱皱眉,摇摇头,命近骑拿出随军携带的仅有的一面战鼓出来,亲自给无当飞军擂鼓助威。 激战多时,由于潼关多年未经战事,驻守在那里的军士本来就少,又早已换成勒索来往客商的贪腐之辈,眼见着众无当飞军奋不顾身飞身而上,已经有好几人顺利冲到关上,再也经受不住了,发一声喊,掉头弃关就往后逃窜。 众无当趁机一拥而上,迅速冲到关城门下,打开大门,迎接众军涌入。 清点战场,这里果然就只有几百人驻守,当时就几乎全都到前面来守御了,一旦被无当飞军突到关上,连个增援的人都派不出来。 魏延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部众,大家作战勇勐,却也死伤大半。五百人马,仅剩下一百多能战之兵而已。 马超眼看着魏延这么轻易就把潼关拿下来了,心里暗想自己真是白费功夫,拼了命跑了几天跑到这里来,结果竟然只是帮了魏延一个大忙。 这潼关是打下来了,可好像没我马超什么事似的,很是不甘心啊,当下就对魏延道:“既然这里已经拿下,就请魏将军在此镇守,我马超立即转头西去,迎战敌人大军去了!” 魏延顿时慌了:“将军,您不要走得太快!我都只有一百多能战之士了,万一敌人来了,怎么守得住潼关啊!”(未完待续。。) 第338篇兄弟聚合 马超被魏延缠得头大,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揍一顿! 只是潼关事关重大,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只好先忍下来,准备再派出几百骑兵,再去接应一下那些魏延的手下,催他们快些过来。 就在这时,探马来报,长安城中,惊慌失撒的夏侯儒和京兆尹得知马超一路直奔潼关,已经让城中仅存的一万守军,紧急分出五千人马,由将军张顺率领,星夜奔潼关来相救了。 魏延赶紧对马超道:“将军,接下来,我们可就全都仰仗您来保护了!” 马超一声闷哼,心情却一下子亮堂起来。 自从在长离水边击败夏侯霸后,就一路都只是狂奔不息,遇到敌人都不主动交战,除了到处吓唬人以外,都还没真正打过一仗呢,早就手痒痒了。 当然,这一路过来,也没有敌人敢主动出来和他交战,即便是指挥着一万多人马的郭淮,也只敢缩在陈仓城里,保住城里的粮草辎重,等待曹真大军回援。 如果京兆尹早先就派一两千人马到潼关来助守,那就真起作用了,可现在潼关已经丢了,他再派人来,只能是送死! 如果抢先把这五千人马给解决了,那长安城中守军就更少了,说不定还能抢在他们的大军回援之前,一举拿下长安呢。 马超越想越开心,当下立即命令众军集合,还剩四千骑兵,前去逆战奔来的五千步卒,实在是太容易了。 魏延也想到这一点了,当下张着大嘴高唿:“将军,等等我!等等我!” 马超本都已经快把魏延给忘了,一听到他的叫声,那份不爽又上来了,当下终于憋不住,拿出他骠骑将军的头衔来,板着脸对魏延道:“魏延听令!” “末将在,末将愿追随将军马后,前去杀敌!”魏延挺直腰板拱手抱拳,高声回应,心里想着马超应该是要带他一起去冲锋陷阵吧。 马超大喝一声:“命你率本部坚守潼关,不得有失!”随即掉头上马,率部疾驰而去。 “将军……”魏延高举右手,深情唿唤,奈何马超头也不回。 这……哼!他无奈收回右手,摸了摸自己的罗圈胡子,随即冷笑一声,大声命令:“周到!” “到!”周到立即大声回应。 魏延手指子午谷方向:“命你一人,速速前去迎接我们的后续部队,催促他们快速赶来!” 没办法,现在还不能强行去追赶马超他们,毕竟保潼关要紧,不过,如果我的后续部队到了,那就…… 原来早些日子的长安城内,京兆尹和长安驻军统率夏侯儒接到糜传来的信报,说马超所部已经闯进关中,惊恐不已,忙令各军加强防御,严防马超偷袭长安。 好在立即就有消息传来,说马超没有直奔长安,而是转去陈仓了,二人这才稍稍松口气,就是嘛,他马超真敢以几千轻骑来取有万军驻守的长安坚城,也太自不量力了。 不料才过两天,就又有从县来的快马飞报,马超已经离开陈仓,往东直杀过来了。 而且,消息刚到达长安,只过了两个时辰,马超所部已经出现在长安城外了。 好在已经有所准备了,夏侯儒赶紧上了城楼,组织各军严加防御。 马超在城外挑战,夏侯儒自然是严守不出。 马超叫嚣了一阵,便领着众骑开始绕着长安城墙跑开了。 看来敌人是想寻找防御薄弱的地方,夏侯儒不敢怠慢,赶紧跟着跑。 马超在城外跑,夏侯儒就在长安城墙上跑。 长安城墙围长几十里,要跑一圈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马超所部都是轻骑,但长安城墙宽得很,城墙上也可以跑马,夏侯儒得以一直跟随马超行踪,没有给敌人可乘之机。 马超也并没有跑完一圈,从西面跑到南面,再跑到东面,挑衅一阵子,歇歇马,就又一阵风似的,离了长安,直接往东去了。 夏侯儒生怕中了敌人的什么调虎离山之计,紧守在城中,不敢妄动,只派出快马到陈仓和洛阳赶紧去报告请求援军,另派出探马出城跟踪,看看马超到底要干什么。 过了两天,探马回报,马超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到潼关去了! 夏侯儒和京兆尹慌了神了,没想到敌人竟然又弃长安于不顾,那潼关现在根本就没有多少人马在把守,要是被敌人占了,那岂不是断了关中和洛阳的联系,以后援军来不了,自己也回不去了? 不行,得赶紧派将军张顺率领三千人马前去支援潼关。 张顺不太愿意去:“那马超前天在城外,看上去就有五六千骑兵,现在叫我率三千步卒去救潼关,岂不是杯水车薪,能起什么作用啊?最少也得七八千步卒才行吧。” “七八千?”夏侯儒和京兆尹同时惊叫起来,“城里总共才一万兵马了,派出去七八千,那长安还要不要了?不行不行,最多三千!” “可是,三千步卒去对五千骑兵,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啊。”张顺可不想白白去送死。 “没让你去送死啊。”夏侯儒完慰道,“马超跑得这么快,沿路新丰和郑县肯定还安全无虞。你这一去,率军三千,对外号称五千,不要远离郑县,一旦马超得知消息,你就赶紧退回郑县自保嘛。潼关险隘,那马超都是轻骑,想一举拿下潼关也没那么容易,而你又在后面牵制一下他们,等潼关守军坚守十几天,洛阳方面派出的援军,或者是从陇右回援的兵马,能够到达潼关就可以了。” 听到这样说,张顺才心不甘情不愿率领三千人马,先奔郑县来了。 只是没想到,他刚看到郑县县城的城门,还没来得及进入,迎面就遇上了急奔而来的马超大军。 马超众骑虽然一直是一路狂奔,但在潼关下无所事事几天,无论士卒和座骑,早就养足了劲,这时全都爆发出来了,从潼关一路直奔过来。 张顺此前派出的几名探马,迎面发现马超众军杀了回来,掉头要跑,竟然都被马超选出的精骑给逮住了。 马超不想错过战机了,连询问俘虏都是在马背上,在奔跑中进行。得知敌人就在前面不远了,他更是精神抖擞,纵马狂奔。 张顺没想到马超竟然这么快就回军了,眼看着根本来不及布阵抵抗,而郑县城门已开,赶紧纵马加鞭,率先冲入城内。 众魏军早就被铺天盖地的扬尘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吓坏了,只管埋头拼命往城里钻。 只是那窄窄的城门,一下子又能涌进多少人呢?马超众骑转眼就已经赶到,狂冲狂杀,把这些天白忙乎的不甘全都发泄在这些敌军身上。 众魏军来不及进城,顿时四散而逃,可面对铮铮铁骑,哪里能跑得过啊,许多人只好赶紧扔了兵器,举手投降。 张顺赶紧闭了城门,据城坚守,大约清点人马,竟然损失了一半,惊骇之下,不由得又骂夏侯儒和京兆尹煳涂,说了是来送死,偏要弄什么声援,这下倒好,又白白损失一千多人,敌人却连牙都没磕痛一下。 即便是剩下的这一千多人,看来也只能龟缩在这城里了,长安城的守军,就这样去了三分之一。 马超终于有了斩获,心情大好,可随即,他就望着上千名俘虏头痛了。 他所率全都是轻骑,这一路杀过来,就是指望着和敌人在野外猝遇,利用骑兵优势,迅速冲击践踏,趁敌混乱大肆杀伐,如果押着这近千名俘虏,那就会被他们拖累了,骑兵的优势就会散失殆尽。 按他的脾气,恨不得就直接把这些人给宰了算了,只是现在是跟着刘备打天下,刘备不会允许他这样做,葛良还特意跟他叮嘱过。 怎么办?难道还要分出一千人马,把他们押到潼关去?那岂不是又要送一千人马给那该死的魏延了,自己的人马更少了,将来对敌人的冲击力就减弱了? 或者,干脆就把这些俘虏放了?可要放,也不能就在这城外放啊,那他们岂不立即就会被城里敌将重新武装起来,还会继续对抗我军?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大队人马快速往这边开来,从扬起的尘埃来看,肯定也是骑兵。 马超忙让大军列好阵势,一方面准备迎战,另一方面看管好俘虏,同时严防城中守军冲出城来夹击。 来的人马却是自己人,当先一员将领,领着十几骑抢先飞奔过来,边跑边喊:“大哥,我来了!大哥,我来了!” 马超定睛一看,原来来的正是自家兄弟马岱,赶紧迎了上去。 马岱满心欢喜,冲过来一边喘气一边庆幸:“终于让我赶上了,终于赶上了!大哥!” 马超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在这里?”按理来说,他此时可能还在潼关呢。 马岱一指马超军中那仅有的两面旗帜,一面“汉”字旗,一面“马”字旗,笑着回道:“大哥,这关中,可能只有我们兄弟的队伍,只有两面旗了吧。” 马超一拍脑门,可不是,为了减少负担快速行动,他们这次来关中,总共就只四面旗帜,要不是考虑到兄弟俩个可能还要分兵,也许就只会携带两面旗帜了。(未完待续。。) 第339篇诓城不成 马超察看了一下马岱所率人马,竟然只有一千人,忙问道:“那魏延不是说,他拨了四千人马归你指挥吗?怎么就全都只剩下我们自己的人了?” 马岱一撇嘴:“我把他们全交给邓芝将军了。一 看书 我才不想让那魏延来安排我的行动呢。我要和大哥在一起!我们都是骑兵,大司马交待给我们的就是快速游走,四处去击,拢乱敌人。要是带上几千步卒,那还怎么快速行动?” 说的是这个理,但马超仍感有些气不过:“那到现在,我还派了一千骑兵去帮他接人呢,你却把他的人马都不要了,岂不是亏大了?” 马岱没兴趣去管什么亏不亏,只急着问大哥这几天到底怎么样了。 “潼关已经被拿下来了,我把魏延留在潼关,让他老实呆几天。他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外加一百多伤兵了,只能老老实实呆在潼关守着!”马超一说起来,还有一种终于出了一口气的感觉。 “啊?”这下子马岱吃不住了,“大哥,你怎么让他只带一百多人守潼关啊,那能守得住吗?” 马超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太过份了,不过嘴上仍说:“我这主动出击,打败敌人派往潼关的援军,不也是在帮他守卫潼关吗?” “这……”马岱不知怎么说才好了,“要是敌人从洛阳方向派了援军过来呢?” “好了好了。”马超不耐烦了,“既然你来了,那你就率一千人马,先派出五百,赶到潼关去帮他先守卫一下潼关吧,另外派五百骑,把这近千人的俘虏队伍押到潼关去。” “哦,”马岱答应一声,又问道,“哥,那魏延不是带了五百人马吗,怎么只有一百多人在潼关了?” “都死光了!”马超气得大骂一声,然后才把攻打潼关和接送魏延后军的事大概和马岱说了一下。 马岱眉头紧锁,他也觉得哥俩都被魏延利用了,很不开心,虽然要以大局为重,目前还得去帮他一把,不过也不能太便宜了那家伙,得找个机会也捉弄他一番。 “哥,要不,我们也攻下这郑县吧。”马岱看了看眼前的县城,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来。 “不不不!”马超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攻城这种事,可不是骑兵玩的,特别是他刚看了无当军的攻城表演,更认识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拿自己短处去和人家长处比,到时候自家损失惨重,不更是自讨没趣吗。 “算了,先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先派人押解俘虏去潼关,顺便到那里补充一下粮食吧。”马超觉得还是趁敌人四处都没反应过来,赶紧发挥骑兵优势,多多斩杀敌军才是。 如果不是魏延来打潼关,是自己费力打下来的,这个时候,他也得留下不少人马驻守才行啊。 再说论功劳,自己在刘备手下,都已经是骠骑将军、凉州牧了,再怎么论战功,地位也已经到顶了。 不过,攻城不行,如果能再像进上城那样,不用打就占一座城,倒是可以试一试。 想到这里,他对马岱轻声交待几句。 马岱连连点头。 马超分出人马,支援潼关,并押解俘虏而去。 兄弟俩个率众把郑县围了两个时辰,敌人也再不敢冒然出击,于是立即离了郑县,一齐向西狂奔。 长安城里,夏侯儒把张顺派出去三天了,又接到邓芝已经率领近万大军到达槐里附近,即将兵临长安的消息,也只能长叹一声,请扶风太守自求多福,能够坚守一段时间,等曹真大军回援,反正他是不会再往任何地方派援军了。 当初让他镇守长安,随时支援各路,没想到这关中之地竟然一下子涌进这么多敌人来了,自己能保全长安城就不错了,还支援各路,拿什么支援啊? 也不知道曹真和司马懿、郭淮他们是怎么打的仗,真是的。 现在,他不但不会再去管其他地方,就是这长安城,他都已经下令紧闭城门,无论是谁,想要进入长安,都必须等他亲自见过以后,才能放行。 城上守军来报,说派出去的将军张顺又派人回来了,请他赶紧过去。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夏侯儒想不明白,赶紧赶到城上前去查看。 城外,几百名骑兵,穿着魏军的衣服,打着魏国的旗帜,正整整齐齐列在那里,高声叫嚷着赶快开门。 夏侯儒冲着他们喊道:“不准喧闹!你们是哪位将军的部下,怎么跑到长安城来了?” 城外众骑齐声高喊:“大人,我们就是前几天派去支援潼关的张顺将军部下啊。我们到达潼关,那里已经增派了守军。马超部众全是轻骑,强攻不下来,死伤惨重,已经逃跑了。” 马超跑了?夏侯儒赶紧问道:“他又跑哪里去了?” 城外回道:“大人,他掉头就往回跑,我们就是一直追着他过来的。跑着跑着,把他给追丢了。我们还担心他趁长安城里没提防,突然跑到这里来了呢,就赶紧先回来了。大人,赶紧开城门,让我们进去歇会儿吧。现在我们,不管是人是马,可都是累坏了,饿坏了啊。” “你们现在领军的是谁?”那张顺的部众本就是夏侯儒部下,可他看着城外这些人,全都面生得很,夏侯儒心道,不用你们提醒,我防守谨慎得很。 城外一骑从队伍中前出:“大人,我是张顺将军部将王必啊。您快开了城门,让我们进去休息吧。” 这个倒是认出来了,确实是叫王必的,但是,那家伙从来都是领步军的,怎么会突然一下率领几百骑兵回来了,还说什么追击马超? 再仔细查看,隐隐觉得这王必出阵来,根本就没什么打了胜仗追击逃敌的得意劲头,反而他身后的众骑,似乎都在恶狠狠地盯着他,监视他。 “王必,我看是你做了敌人的俘虏,投降了敌人,想来诱骗我放敌人进城的吧!”夏侯儒想了一下,突然大声喝问。 虽然不能肯定,但在这危难时刻,可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果然,此话一出,那王必一下子慌了,立即回头看着他身后的那些骑兵。 夏侯儒坚定了自己的看法,立即又大声喝问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不是废话吗?城下顿时又有一骑前出,冲着夏侯儒喊道:“想不到这你这家伙还挺狡猾的嘛。你听好了,我就是汉骠骑将军马超的弟弟,汉殄虏将军马岱是也!” 完了,果然是马超的人,看来,张顺的三千人马,肯定是已经遇难了,夏侯儒是又悔又气,悔不该不听张顺的劝阻,非要让他去支援潼关。 可是,我要是真的置潼关于不顾,那潼关丢了,我也担当不起啊! 气的是,张顺你也败得太快了吧,而且你败了,竟然都没有留出人来到长安给我报个信,倒让个叛徒王必领着敌军先来了。 “王必,你背叛投敌,罪该万死!”现在的夏侯儒,也只能骂骂人出出气了。 “哈哈哈!”马岱替王必回话,“你就别在这里穷叫唤了,你还是替自己想想吧!” 随即脸色一沉,大声喊道:“城上的守军听着!就在昨天,潼关,已经被我军拿下了!你们派出去的援军,也已经全军覆没!在我们马家铁骑洪流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你们大家要认清形势,这天下,必将重归我汉皇统治,天下归一,天子姓刘!识事务的,趁早把夏侯儒给我绑了,出城投降,仍然不失为我大汉忠臣顺民,我们汉皇陛下也一定会论功行赏,保你们富贵荣华!” “我呸!”生性谨慎,甚至被人认为有些懦弱的夏侯儒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就凭你们这无父无君的马家兄弟,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当初我魏武大帝一到关中,就打得你们落荒而逃,后来夏侯征西,又把你们从凉州赶出去。你们狼狈逃窜,害死自己父兄妻儿,连自己家人都保不住,还有脸在这里叫嚣什么保荣华富贵?” “你们以为现在投靠刘备,就可以狐假虎威了?那刘备这一辈子不也是被我们魏武帝打得四处流窜,到处寄人篱下苟且偷生?你们还真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夏侯儒斗起嘴来功夫可不一般。 马岱气得脸红脖子粗,回骂道:“你……!”却只说出一个字,就想不出词来了,好像所有的词,都已经被夏侯儒抢先用过了。 夏侯儒却依然在城上喋喋不休:“如今我大魏受汉禅让,天下归心……” 骂了良久还不解气,又一招手,指挥守军乱箭齐下。 马岱骂不过,又无法强行攻城,待了一会儿,竟只好率军离开,去见还躲在远处的马超了。 “大哥……”他都快要哭了,觉得今天让马家丢脸了。 马超懊丧得很,没想到出主意让兄弟再来一次冒充偷袭,竟然会是这个结果。 好在经过当年多次失败,他倒还是看穿了一些,一向脾气暴躁的他,反过来对慰马岱:“好了好了,那夏侯儒自知力保长安责任重大,又生性谨慎,没能骗过他,也是正常。” “可是,哥……”马岱好不甘心,本想建一大功,结果受了一肚子气。 马超叹气道:“算了算了,论诡计,我们还真比不上他们。我们还是赶紧集结人马,去逆战从陇右回撤的敌军吧。”(未完待续。。) 第340篇妙计也要靠运气 马超和马岱离了长安城,继续一路向西,到达槐里附近时,迎面就遇上了邓芝的大军。 “将军哪里去?”邓芝领着步卒,一路东进而来,目标是直指长安城,竟也是绕槐里城而过。 “敌人有没有尾随你们而来?”马超不答反问,他现在只想在野外遇到敌人大军,好好冲杀一番。 “将军从东而来,那长安城里现在如何?”邓芝竟然也没有回答马超的问话,他只想拿下长安城。 马岱叹声气:“唉,那夏侯儒驻守长安城,谨慎得很,听说城中还有七千守军,长安城又城防坚固,想一口气迅速拿下,不容易啊。” “还没有得到有敌人尾随而来的消息,估计这两天之内还是不会追过来吧。”邓芝这才回答马超的提问,拿眼瞟着马岱,这家伙三天前就把魏延留给他的人马全甩给我,难道是嫌我们步卒慢了,要抢先和他兄长去袭取长安去了? “走!”马超一甩头,叫马岱跟上他,敌人没有尾随过来,那就自己迎上去。 邓芝赶紧又问一遍:“将军要去哪里?” “去迎敌逆战!”马超憋足了劲。 “将军且慢。”邓芝忙劝道,“将军,既然长安城一时难以攻下,我想请将军一起,先把这槐里城给拿下来吧。” 马超兄弟已经完全放弃了攻城的打算。马岱对邓芝摇头道:“我们都是骑兵。” 邓芝提醒道:“你别忘了,你还有四千步卒在这里啊。” 这话又提醒了马氏兄弟,可不是嘛,昨天还在为魏延拖累他们共拨出两千骑兵去助他,而马岱把魏延的四千人马给甩了而大叫吃亏,怎么这人都又来了,自己倒一时忘了呢。 邓芝又提醒道:“而且,这四千人马里,还有一千是无当军!” “你是说,让我指挥这四千人马,和你一起攻下槐里?”马岱动心了。 邓芝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早就看着魏延不爽。虽然这次出兵,他本该是受魏延所督,但如果拉上骠骑将军马超,以他的名义来指挥攻槐里,魏延就只能干瞪眼,想起来就解气。 “哥!”马岱望向马超,满心欢喜,如果拿下槐里,在长安受的气就可以抛到脑后去了。· 邓芝当然还有其他考虑,对马超道:“将军,我们这一路来,都只顾着赶路,到现在还没有攻下一城,军士们得不到休整,将来敌人大军追上,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想坚守缓和一下,都没有地方啊。” 马岱立即应声道:“就是啊,这粮草辎重也跟不上,拿下槐里的话,也可以好好补充一下了。” 马超忘不了,当年父亲马腾曾被汉室拜为前将军,假节,封槐里侯,如果现在由他们兄弟夺回槐里,是不是也算是对亡父的一种安慰?于是立即同意了,对邓芝道:“那好,你们率军攻城,我领着骑兵在外面警戒,为你们阻挡敌人援军。” 邓芝就是这个意思,他甚至看到马超的部众里,还有一些人穿着魏军的军服,赶紧问马超:“将军已经打了个大胜仗,这些都是新降的人员吗?” “不是不是。”马超这时才把他这几天的所经的事,大致和邓芝说了一下。 邓芝一听魏延已经拿下潼关,而且还有两千无当及马超两千骑兵去那里协助他守关,更是放下心来,一定要等拿下槐里之后,再把魏延原来的本部人马放还回去。 “将军,没能混进长安城,不如在槐里继续试一试。”他向马超建议,继续假扮魏军,看能不能混进槐里,从而轻松夺城。 “这……”马超和马岱互相看一眼,“在长安那里,这一计已经被夏侯儒识破了,换到槐里,能成吗?” “我看能成!”邓芝分析道,“长安城里本来就有不少守军,他夏侯儒对于几百魏军,而且是他刚派往潼关的队伍,自然谨慎得很。可这槐里城,想来也没有多少守军,如果有几百援军来助他们守城,那扶风太守肯定会谢天谢地,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想着去怀疑这些人。” 说得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哦,马家兄弟又互相望了望,然后勐地一点头,干! 于是故伎重施,马岱赶紧又换上魏军衣服,领着王必和几百依然穿着魏军军服的骑兵,又赶到槐里城下来了。 槐里城,扶风太守还没来得及得到马超已经又奔回来的消息,却已经知道邓芝上万人马绕过槐里奔长安而去的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也不知道这曹真和什么司马懿,什么张、郭淮之流,到底是怎么打的仗,把这关中的兵马都带走,说是要把敌人消灭,结果却是敌人都杀到长安城来了,他们却连影子都不见了,真是的! 这槐里城,本来就只有不到一千郡兵,还被郭淮抽调了两百去帮着运什么粮,现在上万敌人要来攻打槐里了,用不了多久,这城就会被攻陷了。 西边指望不上,指望长安派点援兵来吧,那夏侯儒却说长安都自身难保,要他凭现有力量坚守槐里。 坚守个屁,要将没将,要兵没兵,他扶风太守一介文人,拿什么坚守? 他甚至都已经让家人收拾行李,随时准备跑路了。 幸好老天保佑,那邓芝也是一心直扑长安,竟是绕着槐里城跑过去了。 谢天谢地,扶风太守捡回一条命,也许这槐里城敌人还看不上眼。 如果他们真的全力去攻打长安,那倒好了,一时间拿不下来,曹真他们肯定也会要回援,朝廷应该也会再派援军到关中来,到那时,也许事情就好办了。 就在这时,城上守军来报告,有几百骑兵来到城外,说有话要带给太守大人。 嗯?不是说不派援军来的吗?太守大人赶紧上了城头,冲着城下高喊:“你们是什么人?我就是扶风太守,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城下回话:“大人,我是夏侯儒将军帐下军侯王必啊,听说敌人又有大军要到槐里来了,特地奉命率八百人马前来助大人守城,不想路上和敌人大军猝遇,被冲散了,步卒全没了,就只剩下这几百骑兵了。” 带八百人来,你夏侯儒可真大方,扶风太守看着狼狈不堪的王必众骑,满怀同情地说:“谢天谢地,那敌人没来攻打槐里,直奔长安去了,这里安然无恙!” “嗯,我们知道了。”城下王必回道,“这里安然无恙,我们也就可以回去向夏侯将军禀报了,请大人继续坚守。我们走了!” “你们这样子,还能安全回到长安城吗?”扶风太守看着这些人都觉得可怜,“既然前面都是敌人大军,你们又只剩下这么点人了,不如干脆进城来,一起等着征西将军回援吧。” 城下马岱恨不得直挺挺头朝下,直接从马背上栽到地上去,这真是,喊着要进城人家不让,这闹着不想进,人家倒很热情地邀请了。 王必还拿不定主意了,回头轻声问马岱:“那,现在进去吗?” 马岱一时气不过,竟让王必回答:“我们还是急着保长安要紧,大人你还是继续坚守吧,我们先走了。” “别走,别走!”扶风太守还真急了,“你们辛辛苦苦到这里来了,又遭到敌人的打击,不如先进城来休整一下,大家共同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他其实想说的是,长安那么大一座城,你们又只剩下这么点人,有你们没你们没多大区别,但放到我槐里小城,防御面没多宽,倒是有可能守住一段时间。 还没等王必回话,扶风太守又惊叫道:“不好了,你们快回头看,好像又有大批人马杀过来了!不会是我们的援军吧?” 城下众骑赶紧回头,然后一齐惊唿:“大人,不是啊,我们早就没有这么多骑兵了,这、这看起来,好像是马超的队伍又杀过来了!大人,不说了,我们要赶紧走了,您多保重!” 果然是马超率军直冲过来,原来他后来想一想,当初在上就是没给上令思考的时间,所以轻易进入了,而到长安时,夏侯儒因为没见到大批敌军来临,所以尽情疑神疑鬼,才使他的计策落了空,这一回到槐里,决不能给扶风太守思考的时间。 总之大司马交待给他的,到了关中就是要图一个“快”字,要快得让敌人摸不着头脑,才好乱中取利。 扶风太守确实急坏了,赶紧下令打开城门,对着马岱他们狂招手:“快,快,快进来,快进来!” 他也要图一个“快”字! 真是盛情难却啊,马岱众骑只好顺势进城,还一步三回头,看看马超他们还有多远。 扶风太守连声催促:“快,快呀!你们难道想等敌人追上来吗?” 马岱众骑进了城,立即占据城门,同时大声喝道:“不想死的,赶紧放下兵器,举手投降!” 扶风太守没想到这援军竟然是来叫他们投降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骂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马岱提马前出,亮明身份:“我就是汉骠骑将军马超的弟弟马岱。太守大人以前不是关中人?没听过马岱的名字?” “啊─!”太守受不了这份刺激,大叫一声,昏厥在地。 马超率众进城,感慨万千,唉,真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啊,长安没能进去,这槐里城,父亲当年的封地,就这么轻松地夺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341篇你说我是谁 城里好多百姓听说是他马超占了城,竟敲锣打鼓表示庆贺,都说当年马腾治槐里,北备胡寇,东备白骑,待士进贤,矜救民命,深受三辅人民爱戴,如今他儿子又回来了,希望能像他父亲一样,保护好家乡众乡亲。 马超热泪纵横,爹啊,原来我现在还在您的荫庇之下。 也有人说曹操苛政,杀戮太重,又篡夺汉室,听说刘备是汉室宗亲,仁政爱民,一直在为兴复汉室而奋斗,百姓们早就盼着刘备能得天下了,如今刘备的骠骑将军所率大军已经杀回关中,想来魏室不久,汉室重兴可期了。 马超感慨万千,看来投奔刘备,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还有人在街上高唿,说马超智取槐里,又武艺高强,真是智勇双全,天下无双啊。 这话倒说得马超有些不好意思了,勇是勇,说到智,还真不敢当,从陇右杀到关中,这两个多月打的仗,虽然是战无不胜,但说到用计,基本上都是大司马事先吩咐过的,自己真的到了关中以后,单独用了一次计,就在长安城外以失败告终了。 这槐里巧计得逞,还靠着邓芝提醒呢。 大司马说得对,要快,快快快快快快快!不要纠结于一城一地,要跑在敌人的消息前面。 他立即让邓芝坚守槐里,以作为后续大军的根据地,而他自己,决定和马岱继续前行,除了前去迎击敌人大军,顺便到武功和县等地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要是又能像槐里这样轻易取城,那岂不是大妙? 邓芝一百个赞同,同时对马超道:“将军这一去,能不能每隔两个时辰,派一名骑兵回来,给邓芝通个消息?” 马超问道:“你想干什么?”虽然通消息是应该的,但这两个时辰就派一人,也太频繁了吧。 邓芝回道:“我邓芝也想着多杀敌立功,但现在奉命守这槐里,就不敢轻易远离。不过,这长安城既然没有拿下,敌人目前势必会全都往这边涌来。如果将军能及时给我消息,那敌人在被将军冲杀之后,我也可以顺便伏击他们一次吧。” 原来也是想主动求战啊,马岱突然明白葛良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了,这冲在前面的,除了他哥马超,就是魏延和邓芝了,都是些傲气冲天,自信满满的角色。 “你,你还要留着魏延的那四千人马?”马超倒是觉得这么多天过去了,潼关可能真会要受到洛阳方向敌军的威胁了。 “将军,我都算好了,”邓芝解释道,“魏延既然得了两千骑兵和两千无当,有了四千人马,守潼关肯定能守住一段时间,那里的地形有兵力也展不开啊。我先归还给他魏延两千,留下两千,等过几天敌人大军来了,我留两千守城,五千伏击,绝对可以打个大胜仗,而在这之后,我再把剩下的两千还给魏延,而且我还将率全军去攻占郑县,与他相互唿应。至于这槐里,我想,过不了几天,我们的大军也应该来了不少了吧。” 马超提醒道:“我那两千轻骑,可是一等魏延的无当到达潼关,就会立即离开前来归队了哦。” “那也只能这么办!”邓芝坚持道,“反正就算我现在派一万人去潼关,在他们到潼关前,这里肯定早就已经打开了。至于魏延能不能靠着两千多人守住潼关,就看他的本领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既然都是早就拿好主意了,还向我请示什么?马超现在看着邓芝,觉得越看越像魏延。 邓芝察觉到马超的不快,也认识到这样和骠骑将军说话,也太过了一点,尴尬了一下,放低声调请求道:“我们必须在敌人大军到达长安前就给予他们重创,要不然,到时长安的敌军太多,我们攻打起来就更困难了。” “那好吧。”马超也懒得去管他了,一方面人家现在是受魏延所督,另一方面,他还急着去前方杀敌夺城呢。 马超和马岱又连夜行军,天明时分到达武功县城下,又假扮魏军,高喊武功令答话。 武功县令刚起床,口都没漱,脸都没洗,迷煳着双眼上了城头,没好气地冲着马岱他们喊道:“吵吵吵,吵什么吵!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马岱大感意外,想不到一个小小武功县令,竟然说话这么神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比曹真的官还大呢。 一念之下,他冲着城上就喊道:“我们奉征西将军之命,前来警示你们,现在已经有大批敌军混入关中,真假难辨,你们务必要紧守城门,不要让敌人假冒自己人进了城!” 嗯,欲擒故纵,刚刚学会的,就要灵活运用。 “你们奉征西将军之命?”武功县令嗤之以鼻,“别在这里骗人了!征西将军,征西将军还远在陇右呢,就把你们派到这武功县城来了?要传话,也是由近在陈仓的雍州刺史郭淮大人先传话吧?你们这帮假冒的蜀军,休想骗过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谁?” 哟呵,竟然遇上了老熟人?马岱索性问道:“那你说说,我是谁?” 马岱可一直就是在关陇之间长大,离开也没几年,在这里被人认出来,那是很正常的事,这么说来,自己假扮魏军还不合适? “哼!”武功县令面露得意之色,“前些日子,你就派人假扮成我们的人,到这武功城外想混水摸鱼,乱我军心。现在,你竟然又跑到这里来,还想继续假扮成我们的人,来骗我们。你当我傻呢!” 嗯?马岱觉得头晕,前些日子来这里骗过他?不会吧,前些日子我可是明明率军绕城而过的,那时的我,急着去追兄长,哪会有空到这里来骗他? “哼!你就别在这里自作聪明了!”武功令坚信自己的判断,“前些日子,你就曾经派人来我们武功,说敌人已经打到长安去了。我告诉你,当时我们雍州刺史大人就在城里,他立即就识破了你的诡计!” 马岱越听越煳涂,不问清楚还真不行了,立即又催问道:“喂!我说你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你倒是说明白,我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第342篇马超回来了 “还在这里跟我装煳涂!我可真要生气了!”武功令真的板下脸来,冲着马岱喊道,“就别在这里装了,上一回没骗过去,现在又用这一套来骗人,有意思吗?我说魏延,你就乖乖承认了吧,别以为我不认识你!” 马岱又要气得从马背上直栽下来就好,我马岱在关中这么多年,这家伙就因为前些日子魏延在关中骚扰了一下,竟然就把我马岱当成魏延了,魏延就这么让他记得住了? “城上的,你是没睡醒还是眼瞎了?你到底见过魏延吗?你睁开眼好好瞧瞧,我真的就是魏延?”马岱心有不甘,难道我马家在关中的声望还及不上魏延? 武功令确定加肯定:“你就是化成灰,变成骷髅,我也认得你!休想骗我打开城门,我是决不会上你的当的!” “你……你……”马岱指着武功县令,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了。 假扮成魏军的众蜀骑也气得要命,这县令竟然眼中没有我们的存在,这还了得,一个个也气得破口大骂,跟马岱闹着要攻城,要让这县令见识见识咱们马家众骑兵的厉害。 好在马岱在长安城下已经被气过一回了,知道在这里耗着不值得,赶紧领着众人离开,告知马超,又一起直奔县而去。 马超也只能叹气,唉,这骗人的把戏,遇上聪明人会被识破,但有时遇上楞子,他一根筋咬定了,你也只能干瞪眼,还是抓紧时间到县再去试试运气吧。 这城,当年可是被董卓大力修缮过,城墙和长安城一样高,城坚难摧,如果把城给骗取了,那可是奇功一件啊! 当年随老父马腾也是在城屯驻过,那这里,是不是也可以和槐里一样,可以被敌人当作自己人硬拉进城呢? 马超祈祷冥冥中自有运数,希望老爹在天之灵保佑,可一定要让他们兄弟顺利进入城啊。 马岱虽然被犯楞的武功令气得要吐血,不过当时确实也想起一件事,万一城楼上有故人,把他们认出来了可不好,所以这一次,马岱也不出面了,换了普通军服,隐在众骑之中,另换人穿上魏军将领服装,和新降的王必一起去骗开城门。 城城楼上,众守军一见有大批魏骑奔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紧闭城门,手执兵器严阵以待。 众骑到了城下,高声唿唤,叫城上守军答话。 城上众人却似乎都是聋子,没有一人回话,只把一双双大眼紧瞪着城下众骑,紧张兮兮的。 王必和众骑叫唤了好几声,城上就是不出声。 马岱要晕死了,才别楞子又遇聋子,这还玩得下去吗? 众骑也都不甘心,直趋到城门楼下,继续高声叫门:“你们到底是聋子还是哑巴啊?倒是吭个气啊!” 城上不是哑巴,一见众骑已到城墙根下,一名领军将领模样的人突然大喊一声:“打,打死他们!” 城上众人顿时高声附合:“打!打死他们!” 一时间,砖头瓦片,卵石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狼狈后撤,有十几骑还被击伤了。 马岱暗叫完了完了,这敌人越来越精了,竟然连话都不问一句,就直接认定了他们就是敌军假扮,直接就开打了。 众骑中有人气不过,冲着城上喊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明明是自家人,还下手这么狠!” 有人叹倒霉:“刚开始以为是聋子和哑巴,原来是瞎子,怎么今天尽遇上这样的人啊?” 城上之人却是不聋不哑也不瞎,终于大声回话了:“你们才瞎了狗眼呢,打的就是你们这些魏狗!” 哟呵,还敢反过来骂人?蜀骑中立即有人回话道:“还说你不瞎,明明看着是自家军队,一上来就照死里打。你不瞎,那就是老天爷瞎了眼了!” 城上也立即反骂道:“你们不但瞎,还是聋子呢!没听到我刚才说了吗?打的就是你们这些魏狗!” 城下众蜀骑顿时像炸开了锅,嗡嗡嗡议论声一片: “天啦,难道真的是我们刚才耳聋没听清?” “什么什么?他刚才说什么?” “我没听错吧?他说的是就是要打魏狗?” “你说什么呀,把我弄煳涂了!他们要打魏狗?难道城上也是我们自己人假扮的吗?” “不会吧?如果是自家军队,都已经占了城了,还穿着敌人的军服守在城上干嘛?难道是想诱骗一部分敌人进城去围歼了?那我们这几百人,他为什么不放我们进去,甚至问都不问一句?” 马岱揉了揉太阳穴,天啦,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要把我逼疯了! 他下意识的又出了阵来,冲城上人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城上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只要是魏国的军队,就休想再进这城。我警告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我们马超将军,很快就要杀到这里来了,到时你们想跑都跑不了了。” 马岱伸手在额头上连拍三下,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先想清楚,想明白。 这世界变化太快,他反应不守来。 长安城外,假扮魏军被认出是蜀军,失败! 槐里城外,假扮魏军被当成救星,成功! 武功城外,假扮魏军被认定是魏延的部队,失败! 到了这城外,假扮魏军被认定为魏军,竟然还是失败! 到底要我怎么做才对啊? 冷静一想,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马超是他们的人,那我马岱,总不会敌人吧? 他只好赶紧自报家门了:“喂!你们看清楚,我是马岱,是马超的弟弟马岱啊,你们认得吗?” 城上果然有了反应,只见不少人涌到这一处城头上来,争先恐后伸长脖子往下看,又有人紧急下了城楼,去城里找那些传说和马家打过交道的人。 过了好一阵子,那穿着魏将服装的人才扯开嗓子又喊起来:“你是马岱?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你走近一点,让我们看清楚了。” 马岱一边往城墙边靠近,一边喊话:“我真的马岱啊,我不骗你们!” 城上还不太相信:“你不骗我们,那你怎么穿着魏军的衣服?” 马岱一时语塞,是啊,穿着魏军的衣服,不就是来这里骗人的吗? 幸好部下有反应快的,立即就对城上喊道:“那你们为什么穿着魏军的衣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城上没有回答,只是众人把脑袋都挤在一堆,都想看清城下到底是不是马岱。 马岱的座骑头颅都已经要撞到城墙上了。众部骑惊唿道:“将军小心,小心城上扔砖头啊!” 城上终于有人认出来了,高兴得对其他人大声嚷嚷:“没错,没错!下面的确是马岱将军。我见过他好多回,错不了!” 领头的那人也认出来了,高声对马岱道:“原来真是马岱将军啊,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了。” 马岱却没认出他们来,依旧高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城上回话道:“我们都是这城的官员和百姓,一直都盼着汉皇陛下能够重掌天下,盼望着马超将军能够杀回关中来。前些日子,听说魏延已经突入关中,汉大司马葛公和骠骑将军已经占据陇右,就想到你们很快就要回来了。这早几天,又听说马超将军都已经杀到潼关了,而汉军又源源不断从陈仓杀过来,我们就索性共同起事,把这县官员给绑了,抢了他们的兵嚣粮草,占据城,就等着葛公和马将军来接收了!” 众蜀骑一听这里都已经是自己地盘了,顿时一齐欢唿起来。 城上那人还在说着呢:“要不是你们穿着魏军军服,我们早就开门迎接了。对了,马岱将军,怎么就你带这么点人马来,你家兄长呢?” 马岱感慨万千,立即让人到后边去叫马超率大军现身出来,激动地对他哥说道:“我们马家在关中,还是人心所向啊!早知如此,何必劳神穿这敌人的衣服来骗人呢。” 马超赶紧率军进了城,紧急和众人相见,分派各将和起事的各级人员迅速检查城防,最后只留下马岱率领五百骑,和众军民共守城,而他,将率三千多轻骑,立即前去逆战敌军。 领头起事的原县功曹忙道:“将军,听说司马懿三万大军已经退回到陈仓了,可能很快就会杀过来,您还是在这里,领着我们守城吧。这城里,就几百郡兵,和一些以前的普通百姓,经不住大军攻击啊。” “哦?司马懿回来了?有十多天不见,正好再会会他!”马超新得城,又大战大即,顿时摩拳擦掌,兴奋得不得了。 他安慰功曹道:“你放心,如今敌人只顾着赶紧回保长安,只要你们不主动出击,能据城坚守几天,敌人是不会在这里花大力气攻城的。如今连潼关都已经被我们占了,他们肯定担心吓到曹丕,肯定急着收复潼关,以保证洛阳安全。” 马岱也赶紧表态:“放心,我留在城,一定和你们一起,人在城在,城毁人亡!” 马超立即集合众骑,打马就往陈仓方向疾驰而去。 实在是太开心了!哪里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去骗什么人,直接把我马超的大名报出来,就会有人主动献城了,哈哈哈! 众骑兵也是一个个像打了鸡血,如今这关中,潼关拿下了,槐里拿下了,城都拿下了,可以肯定,咱季汉军队,已经在关中立住脚了! 刚出城不到十里路,迎面就遇上了司马懿的先头部队。 “哈哈哈!杀啊!”三千多骑兵,又像十来天前一样,以迅雷不及掩护耳之势,再次狂冲勐打!(未完待续。。) 第343篇跳跃式前进 司马懿在陈仓,还没和郭淮对上几句话,就听到潼关和槐里失守的消息,没等回过神来,又听到县吏民造反,绑架县令据城以待蜀军的报告,惊得他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这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简直比眨眨眼还快。 鬼知道是不是等下又有人来报信,说什么武功也被敌人拿下了。 鬼知道是不是等下又有人来报信,说什么魏延和马超都已经顺潼关东去,要打到洛阳去了! 你们这些报信的,不会是约好了一起来的吧? 完了完了,就因为自己一时疏忽,让马超从那边突入到关中,竟然一下子就惹下这么多麻烦,可要怎么收拾啊。 嗯,光马超的几千轻骑,还惹不出多大的事,关键是后面还有什么魏延、邓芝,什么吴壹、黄权的,那些人可是从陈仓这边来的,这就不能全怪我了吧? 这要怪张,那家伙到底死哪里去了?到底死没死啊?不是一开始还特意提醒他只需要虚张声势的吗,怎么就让这么多敌人过来了?而且还都是步卒,这几乎就是闲庭信步了啊! 想到这里,他又望了一眼郭淮,对,还有这家伙,守着陈仓,竟然也让敌人在他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一个都没有阻拦住。 既然你谁也阻拦不住,那还守在这里干嘛,不如早点回去救长安、救潼关啊! “喂,郭刺史,这么多敌人从陈仓跑进关中,局面已经难以收拾了啊。 ”司马懿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郭淮,后果很严重,你你你你你,你到时候可要勇于承担责任啊。 郭淮当然知道事态严重,但也绝不会愿做冤大头,当即就申辩道:“我哪里知道,那张出陈仓道,结果敌人都从他那边跑过来,他却事先连消息都没有给我通一个。等我发现时,敌人都已经到陈仓城下了。” “郭刺史,那张到底现在怎么样了?”司马懿赶紧问一声,如果郭淮愿意把责任都推到张身上更好。 “这么多敌人都从他那边跑过来了,他却连消息都没传一个过来,还能怎么样啊?”郭淮觉得司马懿是明知故问。 司马懿一脸悲痛:“唉!张将军真是聪明一世,煳涂一时啊。亏我当初还特意提醒他,不要真的孤军深入敌境,他怎么就不听劝呢?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但自己生死不明,连关中都因为他遭此大乱,实在是令人痛心啊。” 郭淮毕竟和张同在西线作战多年,多少还有点感情,而对于司马懿,他倒是只在洛阳朝中见过一面罢了,并且因为身为边关守将,对朝中那帮子靠嘴巴皮子吃饭的人都不太买帐,当下听出司马懿话中的意思,是想把责任都怪到张头上,心里就很不满了。 他想了想,反过来轻声提醒司马懿:“大人,我记得前几天,是因为马超的快骑突然就跑到了陈仓城外,我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敌人上万骑兵包围了。那时候,就算我想去打听张将军的消息,或者提醒散关守军注意后方来敌,或者给散关再增派守军,都来不及了啊。” 接着,他又皱起眉头,做苦苦思索状:“如果我能及时提醒散关守军,并增派兵力,而敌人都是由南而来,那攻打散关,肯定要花上不少时间,我们还可以及时调整兵力,加强防守。可这马超突然就从陇右杀到陈仓了,也没人事先给我报个信提个醒,害得我身在后方,也突然就身陷敌人万乘之骑的威胁之中。唉,真不知道这马超是怎么就突然到了陈仓了,明明有大军在陇右和他作战嘛,难道他们的马都长了翅膀,飞越陇山而来?” 司马懿一听郭淮不但不配合,还想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来,顿时有些急了,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郭淮一眼。 郭淮被司马懿的眼神吓了一跳,不过立即回过神来,也把眼睛瞪大了,回敬过去。 我郭淮征战多年,难道这种关键时刻还能被你给吓倒了? 司马懿反而一楞,施即明白现在这里自己并不能作主,作主的人还在渭水狭道里呢,赶紧换了语气,对大家道:“现在敌人大军已经深入关中,我就不在这里停留了。我得赶紧回保长安去。” 然而郭淮不想让他走:“大人,槐里和城无足轻重,长安还有夏侯儒将军坚守,一时可保无虞。如今征西将军还在渭水狭道,后有追兵,而陈仓道这边,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要过来。如果我们不能保证把守出口,征西将军很可能被敌人两头围堵在渭水狭道里,到时进退不得,几万大军将难逃覆灭的厄运。现在,我们还得坚守几天,并催促征西将军速速东撤。” “嗯,陈仓不是有你在这里把守吗?你做得很好。我退回来之前,就跟征西将军说好了的,是要回去追击马超部队,以保长安。你就在这里继续坚守,我先去追马超了。”司马懿并没有要叫郭淮和他一起走的意思。 郭淮不得不急,提醒加请求道:“大人,您也看到了,这陈仓周边,现在已经有好几万的敌军了,光凭我这万把人,能据城保住陈仓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渭水狭道那边?大人如果不能助我把过出口,致使征西将军几万大军覆没于狭道,那即便去追上马超,又怎么可能把敌人赶出关中?” 还把敌人赶出关中?司马懿觉得这些人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他也提醒他们道:“你们难道忘了,潼关都已经被敌人趁乱拿下了?你们想想,你在这里守着陈仓,敌人有来攻过城吗?你把陈仓当宝贝,敌人根本就看不上!同样的道理,敌人到底有没有攻过长安城啊?你们只想着敌人要攻占长安,以为敌人攻占潼关,只是为了阻止中原再派大军来助守长安?也许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人家说不定已经直奔洛阳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即惊叫起来:“不会吧?”这也跳得太快了吧?(未完待续。。) 第344篇洛阳有危险 “哼!”司马懿忍不住轻蔑地哼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会惹起众怒,马上又换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们说,我能不急吗?虽然这样想起来,敌人实在太大胆了,但也不得不防啊。 哦,对了,刚才那个传信说潼关和槐里失守的人呢?你过来你过来,告诉我们,那里都是怎么被敌人攻占的?” 其实也他也是急得有些煳涂了,刚才分别报说潼关和槐里失守的,是两个人。 报告潼关失守的人是张顺先派人把消息传到长安,再由夏侯儒紧急派到陈仓来的。至于潼关到底是怎么失守的,他也说不清楚。因为张顺也只是因为在郑县遇到返回的马超部,据他估计,既然敌人大举返回,那应该是潼关失守了。 “哦?”司马懿也还并不知道那边的曲折,一听夏侯儒从长安一万守军中分出三千去救潼关,一转眼这三千就基本上没了,长安更是危险了,而从信使口中描述的马超部众来看,他竟然还有四五千骑兵,那就是说,他几乎没有战损咯? 不对,不是还有马岱吗?如果马岱再带个一两千,那马超的骑兵就不是几乎,而是肯定没有战损了。 对了,刚才不是说马岱和邓芝拿下了槐里吗?他赶紧唤另一名信使:“来来来,你说说,槐里那边是怎么回事?” “马岱领着骑兵,假扮成我们从长安派出的援军,骗过扶风太守,直接就开进了槐里城。”信使其实也是趁蜀军进入槐里的那段纷乱时期,自己从槐里逃出来的,具体情况到底怎样,他也说不清楚。 司马懿却想明白了,他先问长安来的信使:“那你说,张顺将军是突然遭遇马超的骑兵,根本没有来得及抵抗,就完全败了是不是?” 信使回道:“应该是吧。” 司马懿也没打算问仔细,估计也就是这样,于是又问槐里来人:“那你说,敌人是假扮我们的人骗进城的,那意思也就是说,敌人根本没有攻城,几乎是兵不血忍就进了槐里是吧?” “应该是吧。 ”来人也只能这样回答,当时他逃出来后,根本就没有回头看一眼。 “大家听明白了吗?”司马懿不过问细节,而是急着向郭淮他们展示自己的判断:“现在潼关到底是怎么被敌人拿下的,我们还不清楚,但对于长安、槐里这些地方,敌人可是能骗就骗,不能骗就出其不意吓唬人。总之,就没有正面硬碰硬打过一仗。也就是说,敌人虽然大举进入关中,占了槐里,夺了潼关,但到现在,他们可能几乎就没有死过人!” 这话郭淮赞同,反正敌人已经有好几批从陈仓城外过去,还真没有哪一次攻过城。 夏侯霸也不自主地点头,那一次被马超击败,人家就连趁乱追击,也并没有杀死多少自己的部下。 司马懿提问:“那么,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众人都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你看我我看你,都摇头,又都把目光集中到司马懿身上来,意思是提醒他,事情都这么紧迫了,这时候,您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吧。 司马懿其实也没有要卖关子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强调一下而已,很快就自己回答了:“这说明,敌人还在保存实力,他们暂时还没有打算在关中和我们决战。他们保存兵力,很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隐藏在后面。” 那到底是什么阴谋啊,你倒是说啊,怎么还在卖关子呢?众人紧盯着司马懿,都急坏了。 “至于是什么阴谋,我现在也还不敢肯定。”司马懿如实告诉大家,“我刚才说过了,也许,他们的目的,就是想保存实力,抛开我们,直逼洛阳!” 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啊,郭淮和众人都陷入沉思,如果真的是这样,不早点回师去救潼关,后果可真难以承担啊。 司马懿话说到这里,对郭淮丢下一句:“所以,我必须得赶紧回去,这陈仓,就全靠郭刺史您了。” “我?那……这……”郭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大人,您也看到了,我这里就一万来人,可比敌人少了许多,分不出人马去守渭水狭道了,再怎么急,总不能置征西将军的几万人马不顾吧?” 夏侯霸虽然知道后果严重,但绝不能不顾曹真,也跟着说:“还是等禀报征西将军作决定吧。” 司马懿反问道:“征西将军不是当着你的面,让我回关中追击马超了吗?” “那……可是,现在形势又变了嘛,那肯定还要靠征西将军来定夺啊。”夏侯霸辩驳道。 “那好吧。”司马懿也作出让步,毕竟他要真完全不顾曹真,那也是在找死,“夏侯将军,那你就率五千人马留下来,帮助郭刺史守住渭水狭道出口,同时飞报征西将军,就说我先去救潼关了,请征西将军加快撤军速度,赶紧回来夺回潼关,捍卫京城啊。” 安排完毕,司马懿率领剩下的两万多人马,紧急往长安而去。 夏侯霸留下了,留下就留下吧,反正也对他没信心,司马懿换了魏平作先锋在前开路,叮嘱他一路小心,现在关中已经不是不久前离开时的那个关中了,一切都全乱了。 魏平率军在前谨慎而行,才走出半天路程,迎面就遇上了刚从城西来的马超众骑。 马超众骑刚得城,兴奋不已,高声叫唤着就直接冲杀过来。 好在魏平谨记夏侯霸的教训,众军一直是结阵而行,被冲杀一阵后,依然能够保持阵形,并不断放出乱箭予以还击。 马超冲杀一阵,见难以再捞到便宜,于是见好就收,纠集众骑转头北上,避开司马懿大军正面,绕道继续西进。 司马懿倒真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马超了,暗自庆幸自己有了防范,不至大损,见马超远去,也不管那么多了,继续一路东还。 到达县,就听到消息说,那里已经被马岱分军占领了。 占领就占领了吧,司马懿管都懒得管,继续前行。 等到达槐里后,他也懒得去管,依然绕城而过,直奔长安。 进了长安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忙找到夏侯儒,询问最新情况。 情况很不妙,夏侯儒告诉他,据哨探回报,本来邓芝还要在槐里伏击你司马懿的,可是后来被魏延紧急叫走了,你命好,躲过一劫。 哪里来的好命哦,司马懿急着问:“你是说魏延回来把邓芝的大军叫走了?那他们去了哪里?” 夏侯儒长叹一口气:“好像,他们把槐里城的粮草器械,用马驮车载,全都搬到潼关去了。” “潼关?”司马懿大口吸着冷气,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他生气地问道:“他们还带着物资去的潼关,你,你怎么都不去阻拦截击一下?” 夏侯儒也是一肚子的苦无处诉:“我还怎么去阻截?为了救援潼关,我派张顺领三千人去,就只逃回来一千多。现在这长安城里,也就不到一万人,本就比人家邓芝和魏延的人马要少了,再加上还有个像游魂野鬼一样、来去无踪的马超轻骑在关中乱晃,要是再发生张顺那样的惨剧,或者被人家趁乱袭了长安城,那你们岂不是回来都没有地方落脚了?” 司马懿恨道:“这关中,竟然让敌人肆虐到了这种地步,我们自己人不敢出门,敌人在这里晃来晃去,就像在自家后花园里一样!” 夏侯儒深有同感,又给这话添点料:“大人您可能还不知道,刚得到的消息,现在这关中,已经有好几个县的吏民已经开始造反,占据了县城,说要等着蜀军来。” 司马懿对这些平民造反倒不太在意,只管问:“那魏延和邓芝加起来,现在到底有多少人马?” 夏侯儒回道:“据传,他们现在加起来,绝对不下万人。这里不包括马超的众骑兵在内。” 司马懿伸手抱住脑袋,看来真被自己说中了,这敌人纠集了过万人马,连槐里路上的伏击都放弃了,把那里的物资全运进潼关,根本不管关中的众魏军,这不是要直下洛阳,还能是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345篇羌胡来助战 葛良领着陇右大军紧随在曹真后面,连续跟了几天,总觉得敌人撤退得太慢,依然在依据狭道地形进行节节抵抗,不由得有些心急,对徐庶念叨了一句:“这个马超和魏延在关中干嘛呢,不会是急着抢占那些小县城去了吧?” “嗯?”徐庶正头看行军地图,掐着指头在算各部应该到达什么位置了,闻言抬起头来,“你不是说,按照现在的进程,那个汉中的什么邓芝、吴壹和黄权什么的,都应该已经到达关中了吗?” “好吧好吧,你较这个真干嘛!”葛良接着话头说道,“你说,他们这些家伙都在干嘛呢?怎么曹真一进入渭水狭道,撤退速度就好像慢了许多啊?” 徐庶奇怪地盯了葛良一眼,皱眉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既然是进入了渭水狭道,道路难行,人家当然走得要慢些了,再说,这种地方,人家也容易组织抵抗,干嘛非弄得那么狼狈,万一人多拥挤践踏,掉进河里淹死了怎么办?” 葛良挠挠头:“你说,这地方狭窄,等他们出去了,到时在前面把出口封住,我们这么多人,挤在这地方,那得有多难受啊。” 徐庶低下头去,又继续看地图,轻轻摇头道:“很有可能,不过,你不是说,进入关中的什么马超、魏延和邓芝,都是些很能闹事的家伙吗?有他们在,应该不会让曹真真的安心堵住出口吧。再说,现在我们都只剩下步卒了,总不能让大家和马超一样,绕远路过去吧?” 那倒是,葛良只好叹道:“这古代作战,想要迂回,还得靠马匹啊!这时候,要是再给我一万匹战马,那该多好啊。” “咦?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古代作战靠马匹,现在不也是靠战马吗?”徐庶勐地睁大眼睛。 葛良一拍额头,怎么又想到汽车去了?当下也不解释,索性耍赖:“我就是说现在,你没听清吧?我是说,现在如果再给我一万匹战马,我就亲自率军绕到敌人前面去。” “你还嫌那些家伙不会捣乱?”徐庶笑了笑,“你醒醒吧,那魏延还一天到晚嚷着说要马匹呢,你全都给马超了,现在又到哪里去找马来?” 葛良却不以为然,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是我们占了陇右!当年韩遂到长离,不就是聚拢了诸羌众骑? 也不知道马超在兴国等地,到底和诸羌胡是怎么联络的,刘备重用他,封他为凉州牧,不就是指望靠他在关陇诸羌胡中的名望,以夺取关陇吗?进驻陇右,完全没有用上那些胡帅豪强,如今要入关中了,那些人应该趁机出来争功邀利了吧? 果然,第二天晌午时分,马超留在成纪的近四千步卒前来与大军会合,跟随他们一起抵达的,就有各地羌、氐诸胡众多人马。由于诸羌主要是游牧,而氐民是农耕和游牧并存,故而马匹还是有不少的。 在刘备和马超的双重号召力下,如今一同抵达的,就聚有近三千战骑。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了?你看这是什么?”葛良兴奋地拉住徐庶,要让他好好瞧瞧! 徐庶只有瞪大眼睛发楞的份,被葛良拉扯了几把,才回过神来,立即发现了问题:“这好像没有上万骑吧?” “三千!三千也就够了!”葛良兴奋得直搓手,又伸出三个指头,在徐庶眼前晃来晃去。 几位羌胡豪帅向葛良解释道:“此前就想来助大军一臂之力了,只是马超将军吩咐过,在敌人没有撤离陇右的时候,叫我们先不要参与进来。如今曹休和曹真两次到陇右,都落得大败而逃,想来这陇右,以后再也不会有魏军出现了,所以我们现在才赶过来,希望能为汉皇陛下效绵薄之力。” 葛良忙和诸位豪帅见礼,抑制不住的兴奋,赶紧说道:“我这里先替汉皇陛下谢谢各位羌帅的支援!如今骠骑将军已经先行到关中,去了有好些天了,我想,由我领着你们一起去关中,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啊。” 众豪帅赶紧回道:“我们前来,就是为了助大司马一臂之力。大司马用兵如神,这段时间打得曹休和曹真毫无还手之力,落荒而逃。我等如果能跟随在大司马身边,那真是天降福音,是我等的荣幸啊。” 这话听起来真爽!葛良还特意又申明:“我的意思是说,我先单独领着你们这些骑兵,嗯,就这三千骑兵,一起去关中。” 众豪帅早就明白了,当然是乐意之极,如果能跟随大司马立下战功,想来比跟随马超打仗得到的赏赐,来得更容易一些。 大家争先恐后表决心:“誓死追随大司马!” “其实当初马超将军根本没必要让我们等魏军退出陇右再行动。我们早点出击,不就更能把魏军早些赶出陇右吗?谁怕谁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司马就领着我们全力出击吧!” 徐庶却不愿意了,拉了葛良一把,轻声说道:“你小心点!这些人你又不熟,你又没有骑马打过仗,单独带三千缺乏组织的骑兵离开大军,深入关中,要是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和他们不熟,有人和他们熟啊。”葛良赶紧招手,把姜维叫过来,问众豪帅,“这个,大家都不陌生吧?” 众人热情回话:“认识,当然认识!” “这不就是原天水郡参军姜维大人吗?怎么会不认识呢!” “原来姜参军也早就投效大司马了,这可太好了!” 葛良让徐庶放心:“你看,熟得很!” 接着又提醒道:“别忘了,我这里还有原关中将领陈银和侯选呢,他们现在率领的骑兵都还有近千人!” 徐庶斜了葛良一眼:“你还可以说,你还有个原扶风人孟达呢,他爹孟他还当过凉州刺史呢。” 葛良赶紧竖个大拇指:“元直真不亏是我的好兄弟,太聪明了!都能够融汇贯通,举一反三了。” 徐庶皱起眉头,还是不同意:“你现在是三军主帅,怎么可以亲身犯险深入敌后,万一出了意外,众将领失了领头羊,到时可就麻烦了。慎重,慎重啊!” 王平也接话道:“还是让我去吧。大司马不宜以身试险。” 葛良连连摇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这事,还得是我亲自去才好,就因为我是三军主帅啊。虽然说让马超和魏延他们到关中去捣乱,越乱越好,但总的来说,还是要有人协调行动才好啊。你们想,依魏延那德行,马超可能管不住他,汉皇陛下实际上也没让马超管过他,那你们说,需要他们协调行动的话,到底谁听谁的啊?” 这倒是,这西路,好像也只有葛良能够去协调他们,反正王平是肯定不能够的。 “瞎搞!”徐庶连连叹气,“你身为主帅,离开大军深入关中去指挥前军,那后面这两万多的大军,岂不就没有主帅了?” 葛良忙道:“我走了,主帅就是你啊!这里面,现在也只有你官职最高了。” 徐庶依然不肯:“我觉得,你现在绕道去关中,几乎是多此一举,说不定还没等你绕到前面去,这渭水狭道都已经通了。” “好了好了。”葛良忙止住话头,“后军就全交给你了,这里也没多少事,而在关中,除了魏延和马超他们,张嶷那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还得替他安排好呢。” “我看你就是想撒野了。”徐庶低声嘀咕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346篇葛良到关中 葛良就是想撒野了。 这官是越做越大啊,指挥的人马也越来越多,仗也打得越来越大,可是,总觉得有那么点儿不过瘾的感觉在里面。 那是什么,是缺少了冲锋陷阵、临阵冲杀的那种快感? 好像就是,不过说实话,人要有自知之明,这骑马杀敌的事情,自己还真是做不来,可做不到像关羽和张飞那样,既能指挥大军作战,也能凭勇力于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 当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能体现一个人的军事水准,而这些,好像我现在已经做到了呀,怎么还会不满足呢? 难道说,是自己的心志还没有跟得上官位的成长速度?是自己还有些幼稚冲动,还不够成熟,还喜欢冲出来看热闹? 到底什么样才叫成熟?想想自己十六岁,一朝遭雷噼,穿越成二十七岁的诸葛亮,现在又过去十二年了,那么请问,我现在到底多大年纪,应该成熟成什么样子? 唉,去他的成熟,去他的沉稳,刘备和曹操还不都喜欢亲冒矢石。 现在的关中之战,要的是快,要的是冲击,要的是乱! 什么三军之帅不可轻动,现在敌人都已经大举撤退,而自己两万多人马,加上诸羌胡前来助战的人员,又是总计三万多的人了,全挤在渭水狭道里慢慢挪动,那不就是贻误战机了吗? 这对于以快以乱抢占关中的方针来说,是极为不妥的,既然有了骑兵,当然得赶紧分出来。 三千胡骑,加上陈银和侯选率领的近千骑,四千骑兵掉头折返,再次取街亭通道直入关中。 葛良是越跑越兴奋,因为一路走过来,发现竟然还有许多羌胡人马陆续赶到,正与自己相遇,等越过陇山,到达县时,更是惊喜万分。 县的城头上,挂着一面醒目的“汉”字大旗,虽在做得有些不伦不类,却也清晰地向大家表明,那里现在已经是归属于刘备名下的地方了。 难道是马超把这里攻下来了?这个家伙,不是说了要他不要管沿途县城的吗?应该急着去潼关啊! 驻守在城头的守军,远远看到有数千骑兵快速从远处赶过来,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种事情,十来天以前曾经发生过一次,那是马超率领六千铁骑飞驰而过,那这一次,又是谁来了? 从衣着上来看,不像是正规军队,倒像是各地羌胡百姓起来闹事了,哇,这可真是太好了,大家都一起行动起来了啊。 再看旗帜,竟然是打着“汉大司马诸葛”的大旗?这,不太可能吧,堂堂大司马,竟然就领着这么些杂乱的人马出来打仗了? 等到派人出来询问,得知真的是大司马亲自率军前来,城里立即欢唿起来,一致要求葛良进城。 城是没时间进了,葛良就在城外,问清了情况,原来是当地氐民先头得知马超已经率军直扑潼关而去,随后魏延和邓芝也率军进入关中,而魏国大军已经要从陇右撤回,料想这关中以后只怕就是刘备的天下了,于是趁机起事,混入县城,一唿百应,一举把县给拿下来,打起了汉家大旗。 而领头的,竟然就是以前在武都曾经帮助过魏延和黄忠他们的老氐王李桂! 当年众氐民帮助魏延他们劫粮,而夏侯渊丧命之后,下辨附近一片混乱,随即曹操也很快就从汉中撤回了,也没来得及彻底清查劫粮一事,只当是蜀军所为。 由于武都离关中远,担心随即被刘备占领,曹操让张既和杨阜他们,把那里的许多氐民都强拆强迁到关中来了,而李桂他们,就被安排到县,以填补当年氐民造反被夏侯渊清洗后,出现的地多人少问题。 氐王李桂乘轿从城里出来见葛良。葛良一听是老人家,赶紧下马亲自去轿前迎接。 李桂颤颤巍巍地从轿子里出来,忙着诉说当年的事情,又问起魏延和黄忠现在的情况。 葛良耐心听他讲完,告诉他魏延现在又率军进入关中了,很可能已经打下潼关了,只是可惜,老将黄忠已经病故,不能再与老氐王相见了。 唉,说起来,黄忠病故,说不定还就是因为当年听了魏延的唆使,寒冬季节在山地野外穿行,长期缺衣少粮,才落下病来,加上年纪大了,最后病发没扛得住,这罪过,还没找魏延算呢! 不过,也不好算,这种事,也只是说可能性很大,具体倒还真说不清。 “如今大司马来了,我李桂又可以为大军效力了吗?我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呢。”李桂觉得当年还是很解气的。 这个,葛良劝慰道:“如今还是处在敌我交错之中,老人家还是先率人保住县为好。我们现在急着往前去陈仓和潼关,需要快速行进。您看,我带的可全都是骑兵,如果带上步卒,就跟不上了。” “步卒也可以打仗了嘛,现在你们都已经是光明正大地和魏军对着干了,可不是当年在武都,那还得偷偷摸摸地行动。”李桂看来是打上瘾了。 那是那是,连您老人家都明着和魏军杠上了,葛良笑着解释道:“将来攻城,当然还得全靠步卒,不过现在,我们只是想快速冲击敌人,把困在渭水狭道里的后军赶紧接应出来,到时候大军和敌人在长安会战,老人家再出兵出粮,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那好吧,李桂只好说道:“要骑兵,我这里马匹不多,只能凑出来两三百匹而已,还希望大司马能把他们带上。” 这个就太好了!葛良心里一估算,又捡到三百骑兵,加上一路过来收拢的,竟然超过六千骑了! 这好像,都要超过马超此前入关率领的兵力了吧?就是太杂了一些。 离了县,大家继续迅速赶路,很快就到达糜县城了。 这里现在已经是乱成一团了,众多氐民已经把县城团团围住。 原来,这里的氐民也是得知蜀军已经大举进入关中,而县的李桂已经占据县城,也是大受鼓舞,于是群起效仿,也预先派人混进城里,准备约期一起起事,也把县城给占了。 只是糜令有了县之鉴,预先做了准备,及时关闭城门,并在城内大肆搜捕这两天进入城内的外人。 如期赶到的氐民,被关在了城外,一时间失了主意,强攻吧,没了内应,很难得手,而退了吧,对不起已经进入城内那些人啊,而且自己反迹已经暴露,将来和魏军还不是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正好这时葛良领着众胡骑赶到了,众氐民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赶紧派多人来拦住大军,向葛良请愿,要求帮助他们一起拿下县城。(未完待续。。) 第347篇来得蛮及时 葛良现在是又兴奋又蛋疼。 兴奋的是,这刘备的名声可不是吹的,传说中的一唿百应可是一再出现,而马超在关陇地区的威名也真不是盖的,这各处响应此起彼伏啊。 蛋疼的是,自己到关中,目前紧要的,真的不是为了多占几座小县城啊,而是为了曹真的那几万大军! 可是,现在都已经当面遇上了响应刘备的氐民,总不能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吧? 没办法,葛良和姜维耳语几句,最后跟带头闹事的氐王说定,就说大军现在确实急着要去陈仓和长安,只能试着说降这糜县令,如果不成,就请广大氐民暂且忍耐些时日,等把关中的魏国大军赶出去了,再回头来收复这糜城。 葛良率领大军,就像当初马超众骑一样,围着糜城轰轰烈烈地跑了一个来回,扬起遮天的尘土,给城中守军来个下马威。 然后,姜维写了信,让骑射手用箭把书信射入城内。 糜令果然吃不住了,敌人说的对呀,曹休和曹真、司马懿相继进入陇右,都很快败下阵来,这关中,看来真的即将要恢复姓刘了,我一个小小的县令,犯不着和大势作对吧? 而葛良还给他留了余地,告诉他如果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先把抓住的氐民放出城来,自己可以让造反的氐民先行退去,而糜最终是守是降,可以让他先等等看,等长安城陷之是,他再出城归降,葛良也不会怪罪于他。只要他善待氐民,安抚百姓,到时依然可以保住他的县令之职。 而如果万一蜀汉在关中作战不利,曹魏大军依然占有天下,那他也完全可以说寡不敌众,无耐之下采用权宜之计,放了闹事的氐民,却保有了县城,依然可以向曹魏政权邀功。 既然有这么好的选择,两边都可以不得罪,那边得势就到哪边讨要好处,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糜令当即就答应下来,把闹事的氐民放了,并承诺绝不追究他们。 葛良长舒一口气,安抚氐王一番,表示一定向大汉皇帝陛下禀报他们的行动,为他们邀功请赏,然后赶紧领军继续朝陈仓赶路。 真是蛋疼啊,葛良现在是真的蛋疼。 原本为了图个痛快,和众羌骑连续纵马赶了三天的路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不但不具备冲阵杀敌的本事,连这纵马狂奔的能力都欠缺。 以前本就很少长时间骑马,而且大都是缓行,如今马上连续颠簸三天,真是震得受不了了,是真的蛋疼! 就在昨夜准备下马歇息时,他就感觉痛得迈不开腿,下不了马了,最后也是抹不开面子,强忍着下了马来。 今天又跑了这么久,实在是受不了了,要是在这马背上,垫个沙发棉被什么的就好了。 好在很快他就兴奋起来,暂时把这痛给忘了。 没走出多远,他们就迎面遇上了马超的众骑,双方忍不住都欢唿起来。 到底还是马超和众胡骑来得熟,众豪帅赶紧围着马超问长问短,看得葛良都有些眼热,这难道,就是血缘关系,就因为马超的血管里流着羌民的血? 马超现在却懂事多了,知道轻重缓急,先赶着过来参见葛良。 听马超大致把入关后的情况说了一下,葛良有些奇怪了,问道:“你不是出发时就有六千骑了吗?怎么到现在就只剩三千骑,真的就只能对敌人发起骚扰,无法冲击了?” 马超感到很没面子,抬眼看看众胡帅,略带幽怨地看了葛良一眼,没有回话。 葛良好像猜到什么,赶紧凑过身去,轻身到马超耳边说道:“我们说悄悄话。” 马超这才附耳告诉葛良,他为了顾全大局,留下两千骑兵帮助魏延,那家伙好像竟然就把那两千人马强行留下了。 不仅如此,刚刚得到的消息,本来自己和邓芝一起占了槐里,人家邓芝还特意和自己保持联系,想在槐里伏击司马懿,却都被魏延给叫走了,全叫到潼关去了,而自己的弟弟马岱,为了保住城,又留了几百人马在那里,所以现在就只剩下三千来人马了,遇上司马懿严阵以待的两万多人马,只好吓吓就走了。 即便是刚才,他又一次去冲击随后的魏军,遇上费曜的上万人马,也只能冲一下就立即退了,可把他憋坏了。 魏延把邓芝都叫到潼关去了?葛良好像也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从心里叫一声好,好你个魏延,还真能惹事啊,但愿你能把事闹成! “将军不急,不急,你看,我这不又给你补了六千骑兵来了吗?”葛良先安慰马超。 的确,虽然魏延是刘备亲信,马超不算,但被一个官职比自己小的人暗中使了绊子,搁谁心里也不会舒服,怎会不需要开导? 马超也是看到众胡骑,倍感亲切,也是觉得这么多天来,自己终于又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这可是有了上万骑啊!即便是当年威震关中的马超,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骑兵。 葛良也赶紧问清楚当前的魏军情况,得知司马懿着急率军回去救潼关,而曹真的先锋官费曜已经从渭水狭道出来,现在还留在里面的,应该差不多只有一半人马,近两万人了。 而此时的南面,黄权率领的一万多步卒,以及刘敏领着的众多运粮民,也早已经在那里严阵以待了。 不仅如此,就在前面不远处,吴壹率领五千步卒,也正在往潼关赶路。 “快,快叫他先不要去潼关!”葛良闻言立即叫了起来,“快把他叫回来!” 大家明明看着俩人在附耳低语,葛良突然大叫出声,都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葛良兴雷地用手抹把脸,告诉自己很清醒,徐庶啊徐庶,你说错了,我还绕得真是及时,不早不晚刚刚好! 他大声告诉众人:“大家注意了,那曹真不知道是舍不得陇右呢,还是没脸见人,在这渭水狭道里,退得实在有点慢啊,现在倒好,这陈仓出口,南北两面都有我们的大军,而在他们的背后,还有陇右的两万多人马尾随不放。大家说,曹真是不是要倒大霉了?”(未完待续。。) 第348篇曹真要拼了 曹真在渭水狭道,退得确实有些犹豫,退得万分痛苦。 就是这山,这水,这条路,一个多月前,他逆水而上,到临渭去迎接曹休兄弟。 当时难兄弟难弟还争着担责任,什么轻敌冒进,什么防备不周,被敌人钻了空子去袭拢后方了,什么这什么那的,现在想起来,真是根本都不用争,俩人都一个样,谁也没落下。 一想起曹休当时那羞愧的样子,曹真觉得自己更没脸见人了。 因为曹休还可以说是一时大意,而且也就五万人马,而自己明明有了曹休的前车之鉴,又另有司马懿三万人马相助,结果还是中了敌人同样的诡计,同样让敌人绕到后方去了,而且这一回,闹得还不可收拾了。 如果说曹休败退,使得陇右危急,那自己现在已经是闹得关中都要不保了! 曹休都羞成那样,我曹真难道还有脸回去见曹丕? 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真是好天真啊,两个多月前,听到敌人要进攻的消息,竟然还想着反攻到汉中去;一个月前,汉中去不成,就又打算收复陇右;结果到现在,就只能拼命回保关中了。 这落差也太大了些吧,简直就是直接从云端一头倒栽下来扎进地坑里,曹真承受不起啊! 被砖头砸伤的左肩似乎好了些,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痛了,但一激动起来,动作大些,仍然牵扯着痛来,而这时,又正是心最痛的时候。 曹真烦透了,索性把整个左臂用布条绑在身上,不再动用左臂,免得痛起来更心烦。 他要留着心思,专心用来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局面吗? 我曹真丢不起这人! 只是想来想去,这关中现在敌人几乎已经和自家军队人数相当了,危局已定,不可能短期内一举扭转局势。 那么,有没有办法给敌人予以重创,延缓一下敌人的攻势? 曹真想到了,关中现在还有郭淮、夏侯儒他们可以据城坚守,而司马懿已经先行赶回去救援各处,料想敌人不可能短期之内攻下长安或者陈仓,除非他们又带了大量的投石器械。 这,他们跑得那么快,好像不太可能。 也许,自己的退军速度可以缓一缓,这渭水狭道,地势险要,完全可以用来节节抵抗,以阻滞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几万敌军。 所以,他一方面让费曜率军先行回去去援郭淮,而自己却率领一部分军士,沿路抵抗,要利用地形,给追敌予以打击,要不然,全让他们一窝蜂地涌入关中,也不好对付啊。 好像还真行得通,后面的追兵也并没有拼死往前攻击。 也难怪,敌人那么狡猾,当然知道在这种地形里勐烈进攻得不偿失。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接到了夏侯霸送来的消息,说潼关可能失守了,敌人也许顺路往洛阳去了。 这下子曹真真的要崩溃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竟然野心这么大,关中都还没有拿下,就想到洛阳去了!这胃口也实在太大了吧? 也太不把我曹真放在眼里了吧! 不过,气归气,如果真让敌人从潼关威胁到了洛阳,让皇帝曹丕受了惊,那我曹真可真罪过大子,得赶紧回去阻止。 唉,这都算什么事啊,到底是谁在追谁啊! 终于定下主意来,却又接二连三传来坏消息,说什么马超众骑又回来了,逆击了司马懿,又偷袭了自己的前锋费曜所部。 这帮家伙,竟然都已经到潼关跑了个来回了?他们的行动,怎么就这么快啊? 本来还想利用渭水狭道节节抵抗,到时再封住出口,把敌人憋死在这狭道里呢,现在看来,不赶紧出去,被憋死的可能是自己了。 赶紧走,莫再犹豫! 还没等他走出去,出口处的费曜和夏侯霸所部,就遭到了蜀军上万骑的勐烈攻击。 葛良遇上马超,听说他刚冲击敌军,被费曜严守逼退,预计敌人肯定想不到马超能杀个回马枪,立即组织铁骑大军,再次向敌人冲杀过去。 同时,赶紧派人前去追赶吴壹所部,让他往县方向靠拢,等着伏击敌军。 费曜惊魂未定,果然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又杀了过来,而且这回真的是漫山遍野啊,上万骑的敌军,是刚才的三倍不止,顿时惊慌失色,慌忙中组织抵抗,却根本无力回天了。 羌胡众骑憋了一身的劲,跟随葛良赶了这么远的路,又听说是几路围攻敌军,更是精神百倍,狂唿乱叫着直冲过去。 如果说,他们平时缺乏有组织的训练,禁不起正规大军的冲击,但现在是敌人也完全失了组织能力,论起单个作战能力,在他们面前,那就真是不够看了。 何况,敌人大部分都是步卒呢,这时早就吓得连腰间的弓箭都忘了举起,只管掉头就跑。 而夏侯霸所部,早在长离河边就遭受过马超众骑的勐烈打击,至今仍心有余悸,一见惨剧要重演,更是无心抵抗,四散而走,只希望这一次也和上次一样,敌人并不会下死力去追杀他们,只急得夏侯霸一额头的汗,满脸的泪水。 在这危急时刻,曹真闻知前方不妙,紧急率近卫精骑冲了出来,一看到处都是敌骑,自家军士四散而逃,顿时恨上心头,牙都要咬碎了,勐地独臂高举腰刀,大声唿喊道:“不要慌,不要乱!想要活着回长安,回中原的,跟着我来,杀啊!” 这个时候还不拼命,那真的只有束手就擒了啊! 夏侯霸看到曹真完全不顾自身有伤,奋力冲向敌骑的拼劲,终于也回过神来,抹一把眼泪,也跟着高喊道:“我跟你们拼了!”领着贴身的几十名骑手,赶紧跟在曹真身后,奋力向敌人冲杀过去。 好在曹真平时善待士主卒,众军士也看清形势了,现在是前有阻敌,后有追兵,已经是身陷死地,惟有拼死一战,才有可能活下去,当下也跟着高声喊杀,紧随在曹真身后。 而羌胡众骑,以勇服人,到了这里,更是耀武扬威,他们可没来得及领悟葛良的什么多瓦解、少死拼的方针,只相信要把敌人打趴了,才能让敌人服气,一个个也是奋勇直上,和曹真的众魏军剿杀成一团。(未完待续。。) 第349篇潼关和武关 葛良看得是心惊肉跳,刚开始见众骑冲散了费曜和夏侯霸所部,还是高兴得不得了,这会见他们和曹真的精锐绞杀在一起,又觉得不划算了,想要鸣金收兵,却发现来不及了。 · 何苦呢,何必呢?这敌人可有好几万啊,一次是吓不死他们的,完全可以等下一次再歼灭他们嘛,完全可以留一部分给我们的后军去击溃啊!你们何必在他们陷于死地时去死磕啊,妄图一次就把他们全吞了呢?那样自己损失也太大了啊。 如今两军绞杀成一团,这撤退的命令都不敢下,这种形式下,谁先喊撤退谁就会溃散,可把葛良急坏了。 好在太阳很快就要下山了,天色渐暗,双方斗志也随即落了下来,随着喊杀声渐渐低了,双方都及时收军撤回。 葛良暗叫庆幸,这天黑了,骑兵的优势可就全都散失了。 众胡骑杀得开心,恋恋不舍地到葛良和马超身边集合,仍在大声议论着杀得敌人如何如何。 葛良大致估算了一下战况,敌人当然比自家损耗大得多,只是自家这一阵子也损失了一千多骑,想着有些心痛。 算了,先不管这些了,葛良随即下令,让大家稍作休整,连夜又赶到潼关去。 马超要懵了:“大司马,又赶着去潼关啊?那里不是会有过万的人马了吗?守个潼关用不了那么多人吧?这里的敌人才只消灭一小部分呢。” 看来他是晃来晃去晃累了。 葛良忙解释道:“你不是说司马懿所部已经过去了吗?我估计他很快就会想去收复潼关,我们这时候去追击他,也许又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至于这里的敌人,留着给徐庶和王平他们去收拾吧。” 马超有些不舍,到现在,这才是他进入关中真正打起来的第一仗,看来斩获还颇多呢,但他还嫌不够。 “那要是曹真不走了,依然堵住出口,我们的后军出不来怎么办?”他想到了这个留下来的好理由。 唉,葛良叹口气,马超到底是马超,想事想得不够远,只好又劝解道:“这曹真所部,在这里遭到这样大的打击,哪里还有心思锁什么狭道出口呢?他仔细一想,就会明白,如今我们的人想进关中,从陈仓,从子午谷,想进就进,他锁住这一处有什么用?再说,他刚才也看到了,我们有上万骑的队伍在他前面了,而南岸陈仓那边,黄权将军的大军还没过来反锁他呢,他还要留在这出口吗?他真的不要长安,不要洛阳了吗?” 马超觉得葛良说得对,无话反驳,只是仍有不甘,自己这上万骑兵,就只管跑来跑去,到底算什么呀? 葛良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又问道:“将军认为刚才这一战,我们有多少斩获?” 说到马超心上了,他立即喜上眉梢:“斩首估计有五六千,击溃的有近万!”随即脸色又暗淡下来,“我们一走,那些被击溃的,不是很快又会被曹真收拢了吗?” “这个你放心!”葛良立即接话道,“这里已经是关中。曹真的大军,很多就是关中人氏,眼见着大势已去,这一路撤退,肯定会有不少人趁机逃回家去了。这些,可都是骠骑将军的功劳哦?” “哦?”马超眉头再次舒展开来。 葛良又道:“我们现在赶往潼关,说不定正好又能袭击司马懿的背后,到时再大战一场,斩获肯定不会比今天少。我想,这关中之战,论斩获,没有人会比骠骑将军多了。” 被葛良说穿自己的心思就是想多斩获多功劳,甚至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只想着恃勇斗狠,马超不好意思了,赶紧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葛公,要不,我再去城,把从弟马岱那五百骑也叫拢来?” 葛良忙道:“算了,还是不要叫上他了。我让吴壹将军在前面伏击曹真所部,到时再给他们一次打击,然后,就让吴壹将军和令弟马岱将军会合,不去潼关,让他们一起去武关。你看如何?” “去武关?”马超离开关中也有好几年了,突然听到说“武关”,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可真是好多年没想起的地名来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葛良也是除了和张嶷说过,张嶷肯定和魏延说好了外,也许还没有其他人想到武关。 但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估计敌人也应该得到消息了。 “对,就是武关。”葛良提醒马超,“武关直通南阳盆地,也不知道那边,汉皇陛下和大将军、车骑将军他们,与魏军的南线作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到底还是在关中长大的人,马超立即明白过来了,对呀,魏延抢了潼关,听说扬言要直逼潼关,也不怕吹破了天,而武关,同样是中原进入关中的通道,那边连着宛城,如果这时刘备他们正在宛城一带和敌人作战,那么马岱他们一去,岂不就是…… “全凭大司马指派!”马超赶紧回话。 葛良还要让他放心:“张嶷将军早就率领两千多无当飞军,兵出子午谷,直奔武关去了。那边估计和潼关一样,本是魏军腹地,应该疏于防守,想来这时,张嶷将军已经差不多要拿下武关了。马岱和吴壹将军他们过去,就是为了助他们到达南阳盆地后,有足够兵力,可以有所作为。” 马超放心得很,他亲眼看到魏延的无当飞军夺取潼关轻而易举,那同样是领着无当飞军,而且是大司马亲自指导训练的山地兵,又有两千多人,拿下武关自然不在话下。 魏延啊魏延,你抢我潼关功劳,好在大司马还记着把武关方向的功劳,分给我家马岱一些。 葛良朝大家挥挥手:“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大司马,要不要留下信使,把这里的情况向黄权将军和徐庶将军通报一声?”马超突然冒出一句。 葛良一咯噔,哟呵,马超竟然还主动关心起整个大局来了? 不过你放心,那两个人,是不需要我去解释的。 嗯,当然,是要有人通报才好。 “谢谢骠骑将军提醒,我倒差点给忘了。”葛良一拍脑门,索性再卖给马超一个面子。(未完待续。。) 第350篇大司马追司马 当天晚上,葛良和马超就领着八千骑兵往东而去,正遇上吴壹所部,于是大家一起在后半夜到达城,趁机休整一下。· 第二天一早,葛良就准备催促大家赶紧上路,去追赶司马懿所部,却发现自己今天已经不能再骑马了。 不但是骑不上马,简直连路都走不动了,两条腿已经完全变成罗圈形,收都收不拢,一迈步就痛。 该死的,这才骑马奔了三天而已,往后还要跑好几天呢,现在就痛成这样了,可怎么办? 姜维进来请示,说昨夜来得太晚,都还没来得和此前带头反叛占有城的原吏民见面呢,如今人家都已经到外面等候了,请大司马赶紧出去接见一下。 这个是必须的,葛良一面答应,一面抬腿往外走,勉强走了两步,实在是痛得难受,忍不住呲牙裂嘴。 姜维赶紧关心地问道:“大司马,您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昨日交战时受伤了吧?” 不会呀,昨日交战,都没有敌人能冲到他们面前来。 葛良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那,大司马为何这般痛苦?”姜维有些急。 是蛋疼!这几天骑马骑的!葛良弯腰掐掐腿,又只能伸手按住腹部,无奈只好骗人:“我,我有些肚子痛。” 姜维赶紧道:“那,我立即去叫军医来。” 葛良忙阻止道:“算了,别叫了,这次出来匆忙,好像没有带军医出来吧?” “那,我立即到城中去请医师。 ”姜维说着抬腿就要往外走。 “别别别。”葛良叫住他,只好换个说法,“其实,不是肚子痛,是脚痛!” “脚痛?”姜维想不明白,“这些天,不都是骑着马吗?难道是昨夜下马时不小心崴了脚?唉,早说了,您下马时,叫我扶一下啊。” 葛良哭笑不得,谢谢你关心啊,可现在能不能别太关心了呢?想了一下,无奈说道:“其实,也不只脚痛,就是,就是,就是连续骑马颠簸了几天,有些不适应。你知道的,我以前,很少骑马这样赶路……” 哦!姜维恍然大悟,想了一下,找到一个合适的说法:“不仅脚痛,还有臀部不适?” 你可真会说话!葛良索性接上大白话:“就是屁股痛!”至于蛋疼,实在不好说出口。 “那……”姜维忙问道,“那要不,我们先不追司马懿了,就在这里等着围歼曹真算了?” “那怎么行,”葛良赶紧道,“快请他们进来!” 怎么能因为屁股痛误了大事呢。 站着接见了原县功曹和其他百姓,葛良赞赏一番,许诺为他们向刘备邀功,然后又紧急叮嘱吴壹和马岱一番,让他们伏击一下曹真,但不要强行死拼,反正曹真后面的苦日子还多着呢,伏击完成后,立即赶往武关道去和张嶷他们会合。 一切交待完毕,马超、陈银、侯选和众胡骑早就按捺不住了,急着问什么时候启程。 葛良一挥手:“现在就走!” 立即就有人过来要扶葛良上马。 葛良心里一咯噔。姜维赶紧道:“慢着,大司马身体不适,今天不能再骑马了。” “啊?”马超和众人深感意外,这不看着没什么不对啊? 姜维解释道:“大司马昨夜受点风寒,今早起来,肚子有些不舒服。” 好你个姜维,这不是刚才我给你的说法吗?你立即就接着拿出来唬弄人! 此刻代领县令的原县功曹忙对身后众人道:“快,快去叫医师来!” 葛良和姜维同时叫出声来:“不要!” 众人又楞住了,怎么姜维敢对大司马地病情毫不关心啊? 葛良忙责怪姜维:“怎么说错话了?就是脚痛嘛!” 姜维反应过来,还顺势发挥一下:“对对对,说错了,就是脚痛。脚痛,所以夹不住马肚子,所以今天,不能骑马了。” 这话说得好!早知道可以这样说,葛良开先也就可以直接对姜维说脚痛,不用说什么屁股也痛了。 代理县令却仍要表示担忧:“脚痛也是病,也得治啊。” 姜维感激葛良的赏识和栽培,今天一定要把这话说圆了,当下满怀激情地说:“大司马一心为公,为重兴汉室鞠躬尽瘁,怎么能因为脚有那么一点点痛,就误了军机呢!” 真是我的好弟子啊!葛良也忙接着道:“说得对!现在,追击司马懿,保住潼关,保持对曹丕的压力,迫使曹真撤退得更加慌乱,才是头等大事。我这点小伤,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哇!真是太令人感动了。众人都钦佩不已,代理县令更是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别发楞了,赶紧去准备马车啊!”姜维在一旁提醒他。 对对对对对,备车备车,代理令赶紧对身后人喊道:“快,快去把县衙里的马车赶过来!” 姜维又叮嘱道:“车厢里多垫些东西啊,可别赶起路来,震动得太厉害,牵动了大司马的伤势啊。” 马车很快被牵过来了,按照姜维的提醒,车里座椅被拆除了,可以让葛良躺在里面,又有三床棉被折叠起来,足足垫了六层厚,这下子,就算是车子飞起三丈高再摔落下来,也可保葛良感觉不到痛了。 葛良非常满意,嘴里却还要说上一句:“唉,这坐马车,岂不是要拉了众军的后腿,这马车的速度,肯定比单骑要慢了许多啊。” 那也没办法啊。马超现在心情不错,反过来劝慰葛良:“大司马,我们也不用赶得太紧啊。追得太紧,追上敌军时自家过于疲惫,对作战也不利嘛。再说,司马懿刚过去才两天多,等我们追上他时,说不定他刚到长安,一见我们到了,就缩在长安城里不出来了,反而不好。” 哦?这倒真提醒了葛良,司马懿那家伙最喜欢据险坚守,真要在长安城边遇上他,他肯定会缩进城里不出来。 那好,就稍微慢点吧。葛良对马超和马岱道:“赶紧选几百精骑,用最好的马,分别派人去前边和后面打探军情。记住,路上凡是遇见骑马的,一律抓起来,扣押起来!千万不能让敌人的消息比我们的行军速度快啊。”(未完待续。。) 第351篇斩俘万计 司马懿连夜急行军赶回长安,满脑子的都是潼关没了,朝廷无法再派援军到关中来了,而从现在的战局来看,没有援军,关中是肯定保不住了。一 看书 没了关中,潼关又被敌人占了,自己回去都成问题了。 因此回到长安后,他立即着手补充粮草箭矢以及攻城器械,大家只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紧急从长安出发,也要抢时间,希望能在敌人后续大军集结之前,把潼关给夺回来。 嗯,敌人行动这么快,可能到达潼关后,真的就分出大部分兵力东去洛阳了,也许,潼关的守军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回来。 领着两万大军,离了长安,司马懿紧急往潼关赶去,不想才行到新丰县地界,就被马超众骑给追上了。 马超领着原三千骑兵,出现在司马懿大军背后,高喊着:“司马懿,你们走得太快了,可把我追得累坏了!”铮铮铁蹄就勐冲过来。 几天前司马懿所部前锋就在县附近遭遇过马超轻骑的快速冲击,幸好早有思想准备,而前锋将领魏平又吸取了夏侯霸的教训,以稳为重,没有遭到多大损失。 这才过了几天,那家伙竟然就追到新丰县这边来的,真像只令人讨厌的苍蝇,赶走又来,还嗡嗡嗡地乱叫,真是烦死人了! 好在司马懿在长安时就想到过也许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特意补充了大量的箭矢和强弩,就是为了对付马超这只飞来飞去的苍蝇的。 得知马超众骑正在冲击后军,他立即调来大量弓弩手,亲自率领他们赶到后军,万箭齐发。 · 看你们还乱窜乱咬! 箭如雨下,马超众骑果然吃不住,赶紧离了敌阵,撤了回去。 哼!虽然让你偷袭过我一次,从我身边熘进了关中,可别以为我司马懿还拿你马超没办法了! 马超又没占到什么便宜,退了几里地来见葛良,摇头道:“那家伙,真的准备了好多弓箭手啊。” 葛良笑着问道:“好多是多少?” 过了这几天,他又重新回到马上了。 “最少三千!”马超伸出三个手指头晃了晃,又连连摇头道,“可惜我们全都是轻骑,打了几仗,所带箭矢几乎损耗殆尽,在城和槐里也没法得到足够的补充,现在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好!”葛良合掌一击,“现在把全军的箭矢都集中给你们,你马上带上三千骑射手,去和他们见个高低!” 虽然是早就商量好的,马超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全给我配备好?” “这是为了坚定司马懿的对策啊。”葛良笑着解释道,“那司马懿几次受到你们的冲击,今天终于没吃亏了,想来肯定是早想好了对策。我让你先去输一阵,逃得很狼狈,让他得意一下,就会形成条件反射。等下子你们再去的时候,他肯定会把所有的弓箭手都集中过来。” 马超明白了,讪笑道:“还是大司马想的多。” 司马懿击退马超,稍稍解了这段时期以来受的气,赶紧下令大军继续赶往潼关,同时又强调各军要保持警惕,防止马超再次突然快速冲击。他相信,那家伙既然已经赶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就不再偷袭。 不出他所料,马超果然又来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来得也太快了,分明就是退出去后立即又咬上来了。 这该死的苍蝇,还没完没了啦,真是不知死活? 司马懿好生气啊,当即就把所有弓弩手调集过来,发誓要把马超众骑全射出几十个窟窿! 收拾完这些苍蝇,再安心赶路! 他甚至把军中仅有的一千多骑兵都调到后军来,配上弓弩,到时不但要箭射马超,还要追着射! 别真以为天底下只有你们有马,只有你们跑得快! 马超的三千快骑又来了,冲进敌阵冲杀一会,等敌人弓弩手聚集后,又赶紧退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远遁,而是在敌阵外游走,也开始拈弓搭箭,不时往敌阵里射上几箭。 好啊,竟然还舍不得走,真是贼心不死啊。司马懿生气归生气,却乐得马超和他们对射,凭你们这些轻骑,又能带多少箭矢,我可是装了十几车的箭,看谁射得久,看谁射的密,看谁先死光! 再说,你们也就带一些长弓罢了,我这里,可是还备有攻城用的强弩,射得比你们远多了! 马超众骑射了一会儿,果然箭越来越少,很少进行反击了。 司马懿看准机会,下令自己的一千多骑手,立即拈弓搭箭,冲出阵去,追着敌人射! 就在这时,前军突然大乱,军士飞报,前方突然杀出无数敌骑,已经冲入前军阵中,众军抵挡不住,已经要溃败了! 啊?还有大量敌骑?不就是马超的几千吗?上次在县,遭遇的敌人只有三千多骑啊,怎么又冒出无数敌骑来了? 司马懿赶紧纵马上了一处高坡,放眼望去,果然看到无数敌骑正冲进自家阵中,耀武扬威,喊杀连天。自家军士已经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那些骑兵,大部分都没有穿着蜀汉军士的服装,而是一个个披头散发,身着奇装异服,一看就知道,那些全都是羌胡骑手。 司马懿只觉得两眼发黑,想不到敌人竟然还有这么多骑兵,那马超在后面冲啊冲的,竟然还只是诱敌之兵,把自己的注意力,和自己所有的弓弩手都骗到后军去了,他们却趁机在前军勐烈冲杀! 我司马懿自认聪明一世,竟然再次被马超这无脑楞子给耍了! 而更令他恐怖的是,这些可都是陇右诸羌的骑兵啊,现在这里,到底是陇右还是关中啊! 完了完了,可笑可笑,可笑当初还说要保陇右,现在连这关中也肯定保不住了。 完了完了,还说要去救潼关,看这架式,自己都走不到潼关去了。 好在司马懿到底还是司马懿,赶紧在高处挥动令旗,指挥众军紧急向自己靠拢,居高临下进行防守,让弓弩手对前来包围的敌骑进行疾射。 马超和众胡骑冲杀良久,直把司马懿所部斩俘万计,让他失去了一半的兵力,见剩下的敌人据势自保,又矢如雨下,才慢慢收了攻势,只远远地盯着。(未完待续。。) 第352篇掉头又向西 司马懿算是彻底想明白了,自从进入关中和陇右,包括此前的曹休和还留在后面的曹真,与敌人的多次交战,从来就没有取得过胜利,如今的众军,早已斗志全无,而敌人却接连取胜,士气日益高涨。 这仗,是根本没法打下去了。 再苦撑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遭,就像现在自己还想去救潼关,结果连潼关都到不了了。 再撑下去,只怕连家都回不去了。 看着远处的敌人,又回头东望潼关,再略一转头,他就把目光停在潼关以北,那里是蒲坂津,东渡黄河的地方。 潼关失守了,想要回家,就只能指望从那里转道了。 可是,现在又被敌人咬住了,看这架式,想要安然到达蒲坂津,只怕都是妄想。 自己这边,长安夏侯儒是绝对不会出来支援了,而敌人,潼关的守军要是这时再出来助战围攻,自己只怕想守住这几个小山头都难。 天啦,谁来帮帮我,我要回家! 司马懿担心走不掉,葛良却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耗着,当下领着众骑,绕着敌人所占的几处高地转了几,多次挑战,人家都不予理睬,于是对马超等人一甩头:“走!” “走!”马超高兴地一点头,急着去潼关,要把自己那两千骑兵给接回来。 刚刚又打一个大胜仗,不比在陈仓附近冲击曹真所部时的战果小,但自家损失也不比那时少,又折了一千多骑,现在加上剩下的胡骑,只有七千来众了,这其中还有一千来人是跟随葛良一起来的陈银和侯选所部。 他急需把自己那两千人接回来补充,白白被魏延霸占着使用,真是亏大了。 葛良却把马头掉转,面向西方:“走!” “大司马,我们是要往哪里走?”马超发现两人方向对不上。 葛良伸手遥指:“长安!” “我们不去潼关了?”马超没弄明白,这又掉头跑回去,真要把他脑袋都跑晕了,“这里的敌人是想去攻潼关的,我们还没把他们消灭干净呢。” “还去潼关干嘛?那里都有一万多人马在那里了,又有险关可守,我们再到那里去,只怕挤不下了。”葛良又回头看了看高处的司马懿所部,“至于这些敌人,你问一下看看,他们还想去潼关吗?” 说实话,葛良倒真希望在这里把司马懿给困死了,但现在,敌我交错,谁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情况呢?自己现在带着的全是骑兵,死守在一地可实在划不来。 骑兵,就得用来快速移动,调动敌人,袭击敌人,把敌人打乱,打慌,至于占据险地死守的,用骑兵来对付,可就要亏大了。 现在,就算司马懿愿意整军下来交战,葛良也不想和他打了,没有突然性,用骑兵和人家弓弦步卒去对抗,那可真叫愚蠢。 几个冲击下来,自己也损失了几千骑兵了,要是再和敌人阵战,再有损失,以后想用骑兵,都一时难以凑齐足够的人马了。 炸弹炸司令,工兵挖地雷,盾牌对弓兵,骑兵抢先机,绝对不能乱用。 至于司马懿,虽然你很厉害,但现在你刚一出兵,就遭此大败,我就不信曹丕还会把大军交给你。 何况,现在曹家和夏侯家的,还大有人在呢。 马超想起上次在郑县,为了那一千来名俘虏,害得自己又分出五百骑去押解,又再派五百骑去支援潼关,结果连接送无当飞军的一千骑兵都被魏延那家伙留下了,这一回,本以为大军一起押解俘虏去潼关再一起回来呢,没想到,大司马比他干脆多了,一兵一骑也不派。 “唉,这么多俘虏,又只能白白放掉了。”马超觉得可惜,这放掉了,到底算不算自己俘获啊? “俘虏全放掉!”葛良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又叮嘱马超众人,“来,大家一起,帮帮他们。” 还要帮他们?难道让我们把马给他们骑,请他们快快回家?马超又想不明白了:“怎么帮啊?” 前几天在陈仓,你可没说要帮那些人啊。 “哎呀,你看这些人,还都穿着军服呢。你让他们怎么安然回家?那要是路上遇到他们的军队,一看就是逃兵,不就又抓回去了?快快快,大家帮帮忙,帮他们把军服盔甲什么的都脱下来。”葛良向马超说清楚。 哈哈哈,马超明白了,这个,自己前几天也用过的。 他赶紧吩咐众人:“快,快帮帮他们。对了,敌人遗弃的军旗也不要忘了收起来啊!” 葛良还要做好众俘虏的思想工作:“大家脱了这军服,是关中人,就赶紧回家去,是中原人,就赶紧到北面的蒲坂津渡口回中原去吧。要抓紧啊,要是迟疑了,过几天,那里也被我们封住了,到时再抓住,就没那么容易走了。” 众俘虏一听还可以回家,不用抓住做苦力,当然千恩万谢,一个个赶紧脱了军服,四散而去。 葛良看着热闹,想了想,又带人到敌人军前,冲坡上喊话:“喂!司马懿,跟我们一起回长安吗?” 司马懿才不去呢,他只在山坡上气得直发抖。 葛良又喊:“喂,你怎么还不回去啊,难道你还想去潼关吗?那里可不欢迎你!” 司马懿捂住双耳,我不听我不听。 见大家已经收拾装扮得差不多了,葛良准备走了,临行前和司马懿道个别:“喂,你没空回长安啊?那我们代替你回去了啊!” 司马懿已经看到敌人全穿上了自家的军服,明白这些家伙又要伪装偷袭了,可是现在他也没办法阻止了啊。 他蒙住双眼,我看不见看不见。 “那我们就辛苦一趟,代替你去长安问好了哈!哦,这点小事,不用谢不用谢。”葛良喊完话,打起司马懿所部刚才扔掉的各种旗帜,高声吆喝着西去了。 “大司马,你这一招我们以前用过了。”马超要向葛良证明自己也是会用计的人,“前几天我们第一次从潼关折返时,我家马岱就装扮成魏军,想去长安城骗敌人打开城门,只是那夏侯儒太狡猾了,混不进去啊。” “哦?”葛良笑着回应一声。 马超还以为说错话了呢,忙又道:“当然,大司马吉人天相,计无不成,也许这一次,夏侯儒还真相信了也不一定。” 葛良摇头道:“我没打算去长安,按你说的,那夏侯儒过于谨慎,只怕没见到他熟悉的大将,是不会开门的。” 马超竟然又想错了,这回就有些不开心了:“啊?你刚才不是说回长安吗,那不去长安我们又去哪里?” 葛良忙道:“怪我一时大意,口误,口误!我们不去长安,去槐里。也许这时候,曹真差不多也到那里了吧?我们现在代表司马懿,去迎接一下他们。”(未完待续。。) 第353篇曹真该死 曹真也彻底死心了,不再想着能不能歼敌,甚至都不去想阻敌了,只管一心朝长安奔。 他让郭淮一把火烧了陈仓,反正长安都危在旦夕了,而陇右大军都已经撤回关中,再死守陈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让郭淮率军断后,又让费曜和夏侯霸双双在前开路,保证大军迅速安全撤离。 夏侯霸和费曜到达县附近,就遭到吴壹所部的伏击,幸好敌人不多,又都是步卒,厮杀一阵就退走了,退到渭水南岸那边去了。 曹真让前军不要去管那些人,因为现在更可恶的是,后面现在已经是徐庶领着两万多人马,黄权领着一万多近两万的人,已经放开步子紧追不舍了。 还真让葛良说对了,魏军的不断失败,众军士果然军心涣散,大军一路退,还不用管后军和敌人交战的损失,光自行逃离的士卒,都是一批接一批的。 曹真已经是心力交瘁,反正根本阻止不过来,那些人大都是关中人氏,这会儿逃回家去,轻车熟路的,也是情理之中。 这局势变化得太快了,以至于到达武功县城附近,曹真都是让大军绕城而走,谁知道那县城,是不是昨夜又叛敌了呢? 至于槐里,那里虽然只有邓芝留下的一千守军,曹真也是根本就不会去看了,现在,也许只有长安,那里还有谨慎小心的夏侯儒守着,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而现在整个关中,也许只有长安城墙高耸,物资储备丰富,还能凭借着坚守,等待形势变化了。 夏侯霸在前面行走,正是满腔愤恨,想自己满怀激情主动要求来陇右和蜀军交战,想为父亲报仇,现在竟落得如此结果。 难道真的像司马懿说的,这都要怪我,就怪我在长离那边被马超伏击一次,然后他趁机进了关中,就无法收拾了? 当时确实内疚得很,只是现在想起来,我只不过一小小偏将军先锋官,所领不过几千人,加上他特别划拨的,也就一万来人,那一仗,也不过损失一千多人而已,如果就因为我一时疏忽,就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那我的作用也太大了吧? 如果我一时疏忽,就会引起全面兵败,那还要你来指挥我干什么,还要你带着两万人马在我后面干什么? 对了,该死的司马懿,你不是说先回关中去对付马超,连我曹真兄长的生死都不顾了吗?那这前几天我们又被马超所部冲击了两回,损失惨重,怎么都不见你的影子? 嗯,刚接到的消息,说什么你是先率军去救潼关了,其实我现在想来,你十有**是想先逃命回家了吧! 就在这时,前面探马回报,说发现有近千名自家骑兵,自称是司马懿部下,前来迎接征西将军。 哦?刚还在骂你呢,没想到你还立即就回来接我们了,夏侯霸陡然间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们在哪里?”他急忙问道。 探马回报:“就在前面不远,很快就可以碰面了。” 姜维按照葛良的吩咐,领着一千骑兵先行快速西回,正好遇上了夏侯霸和费曜所率领的前锋人马。 远远看到敌人的几匹探马发现了自己,他赶紧派人到后面通知葛良,很可能就要遇上敌人大军了。 曹真现在也学会了分兵使用,不再什么步骑混编,把仅剩的三千骑兵都集中起来,交给费曜和夏侯霸率领在前开路,以便路上和敌人交战,也可以快速反应,集中的骑兵也可以迅速各处接应,特别是再遇上敌人的骑兵部队,也可以迂回阻挠一下,以方便步弓手跟上来还以乱箭。 夏侯霸见了姜维,觉得很是面生:“你是司马懿大人的部下?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姜维看旗号,猜到是夏侯霸,忙回话道:“我本是关中人氏,此前驻守在长安的,后来随尚书仆射大人去了陇右。将军可能是从京师来的,没见过也是自然。” 夏侯霸看姜维长相,确实不像中原人士,想来应该没错,不再追问。 费曜却又怀疑上了,问道:“我在关中驻守有几年了,怎么也没见过你?” 姜维只好又回道:“小的官微人轻,将军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也是应该的。” 心里却在想,怎么竟然迎头遇上了敌人的三千骑兵?这要是没混过去,想跑都跑不掉啊。 “官微人轻?”费曜仍有怀疑,“能独自率领近千骑兵,那已经是将军级别的人了,我怎么会从没见过呢?” “将军说笑了。您看我不过二十来岁,哪里当得上将军哦,只不过一军侯而已。现在关中形势危急,尚书仆射大人一方面要紧急夺回潼关,一方面又牵挂征西将军和众位将士的安危,一时间人手都不够用啊,只好临时让小的代行领军前来接应。”姜维暗暗叫苦,怎么偏遇上这俩家伙在一起,两头都不能用来蒙人,真是麻烦。 索性心一横,反问道:“将军看到我这有近千人马,难道是要怀疑我是敌人假扮的?如果敌人都弄到近千的我军服饰和马匹,又从长安来,那岂不是长安都沦陷了?” 说的好可怕,费曜都没心思再问了。 姜维又道:“这一千骑兵,可是尚书仆射大人手下仅有的骑兵了,全都派来接应各位将军了,还请将军不要辜负了大人的良苦用心啦。” 好像司马懿确实只剩下不多的骑兵了,夏侯霸冲费曜点点头。 “长安现在还好吧?”费曜赶紧问紧要的。 “应该还好吧。我是去潼关的路上,被临时派遣到这里来的。来的时候经过长安城外,好像没什么动静。”姜维连忙绕开这话题。 “仅有这一千骑兵,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夏侯霸忍不住叹口气。 这个时候,司马懿应该全军听从曹真的调遣,统一行动,而不是仅仅派一军侯带点骑兵回来! “唉,有一千是一千,我们就吃亏在以前没有集中使用骑兵。”费曜觉得马超的骑兵用得太好了。 姜维想摆开他们:“那,我要不要去见一下征西将军,向他禀报一声?” 费曜一摆手:“算了,我们派人去通知一下就行了,没必要让一个小小的军侯去打拢征西将军。你刚从前面过来,就掉头给我们开路吧。” 现在竟在又嫌我官报得太小了,姜维觉得这事真是难办啊。 “既然前方无事,那我们赶紧禀报征西将军,加速回长安吧。”费曜又对夏侯霸道。 众魏军再次提速,这里本来也就离长安很近了。人在中军的曹真一颗悬着的心也要暂时落地了,他甚至摸了摸此前受伤的左臂,似乎也快要痊愈了。 突然间,从大路两旁的原野上,左边冲出三千骑兵,右边冲出三千骑兵来。 左边的三千骑兵,全都是穿着诸羌的奇装异服,一个个高喊着:“司马懿已经在新丰被活捉,全军覆灭了!”“曹真该死,曹真该死!” 右边冲出来的三千骑兵,却全都是穿着魏军自家的军服,一个个高喊着:“杀啊,杀啊!” 咦?怎么叛民和自家骑兵同时出现,却又是从两个方向而来?本就惊慌失措急于逃命的众魏军更是弄不明白了。 不过一想,右边来的自家军队,应该是说要杀死这些叛乱的羌胡吧?大家赶紧做好准备,掉头向左,准备迎击叛军。 那右边冲出来的骑兵,却也是一股脑儿冲到众魏军跟前,一个个纵马挺枪,突然改口喊成“曹真该死”,朝着“自己人”就大开杀戒了。 稀里煳涂的众魏军吓破了胆,赶紧又撒腿就跑,看到骑马的就躲,管他穿什么衣服呢。 曹真听到动静,左肩一下子又痛了起来,明白又是马超来了,只好再次忍痛而出,领着亲随近卫出来迎战敌人。 好在他也早想好对策,这时也调集了大批弓弩手,万箭齐发前来迎击敌人骑兵。 正在前方的费曜和夏侯霸,听说敌人竟然又在冲击中军,赶紧掉转头来,领着众骑前来阻击。 唉,这关中平原,地势平坦,骑兵真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防不胜防啊。 远看着曹真的大旗,他们赶紧聚拢过去,还一边高喊着:“征西将军,我们来了!” 那些弓弩手射得正急,看到又有骑兵围过来,立即报以一顿乱箭。 众魏骑懵了。夏侯霸赶紧喊道:“你们怎么了,我是夏侯霸啊!” 众弓弩手这才记得看一下军旗,不过,看了也不算啊,刚才的敌人也打着我们的旗帜呢,只有近了,见到人了才算数。 曹真慌乱中也责怪起夏侯霸和费曜来:“不是说好了,敌人骑兵来了,你们就去咬住他们吗?往我这里靠干什么?” 夏侯霸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关心曹真的安危,竟然忘了此前的部署,赶紧指挥众骑去追击敌军。 偏偏这时,混在他们之中,由姜维领着的近千骑兵突然发难了,一个个亮出长枪,高喊着“曹真该死,曹真该死”,冲着身边的敌骑突下杀手。 凡是不喊“曹真该死”的,都是敌人!(未完待续。。) 第354篇不攻长安 眼看着又遭到敌人骑兵的突然袭击,耳听着四下里都在叫嚷着自己该死,曹真怒目圆睁,再次挺身而出, 我再怎么该死,那也不能现在死啊,这里还有几万将士等着我把他们带回长安呢。 马超和羌胡众骑却趁着姜维给敌人造成的混乱,一起围向夏侯霸和费曜的骑兵部队,一顿狂冲猛杀。 魏军骑兵现在和几千同样穿着自家军服的骑兵给搅到一起,混乱中根本来不及分辨哪是敌,哪是友,都不知如何招架,只好四散逃开,看清形势再说。 马超和姜维等人也率骑跟着乱跑,只管喊一声口号,见到回应不对的人,抬手就是一枪。 而羌胡众骑也是跟着乱跑,凡是面露惶恐之色,对他们举枪相向的,那肯定就是敌人啦。 一名魏骑看到有胡骑冲过来,赶紧举枪相迎,同时招呼不远处的同伴:“快点帮忙啊。” 那人闻言打马到他身边,举枪就刺:“帮什么帮啊,帮你早点去死吗?” 这魏军骑兵反应倒挺快,赶紧闪身要躲,那一枪刺入肩头半分,便被他跑脱开了。 天啦,这根本搞不懂,还是再跑远点再说吧。 马超众骑和众胡骑冲杀一阵,眼见着敌骑死伤过半,姜维一行也趁机脱身而出了,当下不再和和此处敌人纠缠,大家发一声喊,又绕开往敌人后军冲击。 要趁敌人后军还没得到消息,再到那里搅和一番。 郭淮领军断后,遭到徐庶和黄权所部的猛烈攻击,本就撑不住了,突然之间又被一群穿着自家军服的骑兵刺杀,众军士觉得这仗没法再打下去,一个个只管抱头逃窜。 夏侯霸再次吃了大亏,气血上涌,瞪着通红的双眼,口里狂叫着:“杀死马超!杀尽蜀贼!”带着身边近卫的几十名骑兵,追着马超一行就杀过来了。 曹真被提醒了,就是嘛,这时候,不喊口号都分不清敌我了,于是也跟着喊起来:“杀死马超,杀光蜀贼!” 众魏军终于也找到了分清敌我的方法,赶紧跟着喊起来。一时间,战场上骂声连连: “曹真该死,曹真该死!” “杀死马超,杀光蜀贼!” 双方混战成一片,虽然曹真不顾伤痛,奋勇当先,但众魏军真的是一路败退下来,早就军心溃散,而如今对方几路大军在此集结,总兵力达到近五万人,早就已经超过他们剩下的人马了,哪里还有战胜的希望,许多人只能赶紧开溜了,或者逃离战场,自行回家,或者只顾往长安城方向狂奔,指望早些进入城内,摆脱敌人。 郭淮也没心思抵抗了,见曹真还记得来救援自己,感激不尽,却只管一个劲地催促他们:“管不了了!赶紧往长安去!” 此地离长安已经不过二十几里,夏侯儒已经得知有不明底细的骑兵去截击退回的曹真部了,距离如此之近,又是曹真的大军,任他再谨慎,这时也只能豁出去了,率领城中五千人马急速奔出城来接应。 曹真和夏侯霸、郭淮等人不再和敌人厮杀,率领残部紧急退进长安城。 那些被抛弃在战场上的溃军,作鸟兽而散,丢盔弃甲,脱了军服,发足狂奔。 葛良也不过于追击曹真所部,反正剩下的,大都是曹真和郭淮他们的死党了,追也难追上,于是只管招呼马超、姜维和众胡骑:“抓俘虏,抓俘虏!” 马超正为今天早间放掉那么多俘虏可惜呢,以为这回葛良又会把他们都放回去,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白白便宜了那些敌人,早就趁着葛良不在身边,不时对那些逃散、甚至跪地求饶的人送上一枪,免得他们以后再和自己为敌。 突然听到传令说抓俘虏,才赶紧收了手,和众骑兵迅速迂回,把那些逃散的人都圈到一起来。 战场上渐渐平静下来,马超和葛良见了面,有些心虚地问:“怎么同一天,早上把俘虏都放了,现在却要把想逃的人都抓回来啊?” “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啊。早上我们还要赶回来,那些俘虏带不走,而现在,我们大军都已经要在长安城下集结了,有的是人,有的是时间来看管和改造俘虏,那怎么还能白白放掉呢?”葛良都解释得有些不耐烦了,这马超问的话太多了。 算了,也难怪,虽然贵为骠骑将军,却是寄人篱下,小心点也是应该的。 等大家都收拢了,一清算俘虏,竟然有一万多人,算上斩获的,还有逃离的,那逃回长安城内的魏军,只怕也就一万多罢了。 徐庶终于又和葛良见上面了,开口就道喜:“你运气还真不错,竟然在敌人回到长安之前,就基本上把他们消灭得差不多了。” 葛良哈哈一笑:“岂止是这里,我告诉你,今天早上,司马懿在新丰附近,又损失一万多人,现在也只剩下一万来人,正等着有人去救他们呢。” 徐庶笑得合不拢嘴:“照你这么说,这关中之战,就这么结束了?” 葛良得意地点点头,却也不忘了告诉徐庶:“这都是骠骑将军和众羌、氐骑兵的功劳。” 说着,便把他一路聚集羌、氐骑兵,又正好赶上曹真刚出狭道路口,以及怎么追击司马懿的事,大略跟他说了一下。 徐庶赶紧向马超和众羌胡豪帅们表示感谢:“这一路过来,敌人惊慌失措,全都靠你们打乱了他们的布署,让他们不敢停留,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我们才顺利到达长安城边啊。” 马超觉得也是,嘴上却也要谦让一下:“这都是众羌王豪帅帮了忙,哦,都是大司马事先安排得好,充分发挥了我们骑兵的优势。现在,我们就只需抓紧攻城,拿下长安,关中就真正夺回来了。” “……”葛良刚想说不攻城,突然也觉得这段时间似乎给马超太多意外了,于是先闭嘴,等下再说。 徐庶却有了想法,对葛良道:“攻不攻城?” 葛良转转眼珠:“你说呢?” “我想……”徐庶看了看葛良,又环视众人一眼,慢声道,“要不,我们还是不攻城?” 不会吧?这确实几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路辛苦杀过了,都到长安城边了,却不攻城,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眼长安城,解解眼馋? 第355篇赶紧回家 徐庶看葛良不停地眨眼,猜想到他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代替他跟众人解释:“要不,我们又像当初围冀城那样,只围两面?” “那也还是攻城了啊!”马超最想不明白,“虽然是留了西门和北门让他们自行撤离,但后来,还不是因为攻入了南门,他们才真正开始撤走的。” 徐庶点到为止,猜对了就行,剩下的,让大司马自己去说。 “嗯嗯!”葛良只好自己上了,清清嗓子,对大家道,“当时围冀城呢,敌人只不过是在祁山吃了败仗,还等着曹休和曹真杀回去嘛,所以不愿意一开始就主动逃命,非要等我们攻进城了,才慌乱不及穿鞋,光脚就跑。” 哪有那么狼狈,众人还不以为然,冀城丢了多大的事,这长安要是主动放弃,别说曹真不甘心,那曹丕也不允许啊。 “啊,我知道,大家可能会想,这曹真在长安,那曹丕会再派援军来救他啊。”葛良不急不忙地替大家说句心里话。 难道不是吗?大家互相瞅了一眼。 葛良皱眉做沉思状:“我就在想,曹丕这时候,还有心思来救长安吗?他有这个闲心吗?” 徐庶觉得葛良是在故意卖弄,看不下去,提醒大家:“也不知道那魏延把邓芝将军的人马都拉到潼关去了,到底有没有顺势东去呢?” 众人恍然大悟:“对啊,要是魏延将军顺势东去,兵进函谷关,洛阳告急,曹丕肯定要先想着自保洛阳啊。” 徐庶看着葛良,虽然有些不满,却也由衷叹服:“这魏军关陇兵败如山倒,曹真他们前几天还在陇右呢,这回就要死保长安了,那曹丕只怕想不到局势变化得这么快,洛阳附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守军。” “这个,”陈银和侯选难得插一回话,这次出了声,“他们地广人多,还是能够抽调出大量军队来和我们作战的。” 这是事实,葛良也不反对,又提醒大家:“如果曹丕真的再派军队来关中,我们倒是求之不得。如今潼关在我们手里,让他们再次绕道跋山涉水来关中,我们正好以逸待劳,再打他几个歼灭战,总比我们主动去洛阳攻坚打他们要强多了。” “你胃口不小哦。”这么多年的好友,徐庶现在说话根本不管什么身份和场合了,“不过,倒是很有道理,反正最终会要打,让他们主动来打我们,总要比我们远道去打他们轻松。” “我看他们还敢来!”马超放豪言,狂出当年被曹操和夏侯渊赶来赶去的恶气。 葛良摇头道:“曹丕不会不管曹真的。” 这边除了曹真,还有夏侯霸和夏侯儒呢,这曹家的和夏侯家的,可是曹操起家的资本,要是放着三个人都不救,曹丕自己就危险了。 马超仍想着报仇呢:“我看他们怎么来!” “从蒲坂津来。”葛良替曹丕回答了。 “我立即率军先去夺了渡口!”马超还没回过神来,还在后悔当年在潼关抗拒曹操,却让徐晃和朱灵偷偷从蒲坂津过了黄河。 葛良不得不再次提醒马超:“要是连蒲坂都被我们占了,曹真就真的会死守长安城了。” 马超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故意要放曹真走啊。 不过既然大司马这样安排,那就这样吧,也许,真的能起到和当初围冀城时一样的作用,不用怎么费兵攻打,就占了城了。 “大司马,那这次,我们围哪两面?”他索性顺势而上。 连马超都同意了,那就好办了,葛良对大家道:“围西面和南面,放开北面和东面,多少给曹真一点面子,让他还有所选择。” “扑!”徐庶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这家伙,说话太刻薄了吧,这也叫有所选择? 黄权叹口气:“我倒是担心,曹真不肯回去了。” 马超没黄权想得那么深,他倒是惦记着东面还有一万敌军呢:“大司马,要是司马懿也回长安城里坚守,到时长安不是更难攻打了?” 王平也插言了:“等多准备了投石车再攻城。” 这么多人说话,葛良都不知道怎么接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改口道:“哎呀,我们现在在这里议论什么呢?这里离长安还有二十几里地呢,先去长安城外再说吧。凡是要多想,想长远点,但不要把长远的想法当成必然,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庶笑首接话:“就是就是,这不是干着急吗?” 长安城里,曹真正在照镜子,只看到一张极度憔悴的脸,惨白无血色,根本就不相信那里面的人就是自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是谁?好像是最近见过的。 想起来了,这是曹休啊!就在不到两个月前,这份憔悴和羞愧,是那样清晰地映在曹休脸上,看得他好心痛,同时也曾深深自责过。 没想到,明明有了教训在前,这份憔悴与羞愧,又完完全全地爬到他脸上来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曹休还只是在祁山吃了一次败仗,那时的陇右,敌人也不过占了上,甚至当时冀城都还没丢! 而轮到自己,不但丢了陇右,连关中也丢了,只剩下长安一座孤城而已! 曹休当时都羞成那样了,我还有脸见人吗? “曹真该死!曹真该死!”敌人的话又在他耳边想起,现在听着,竟然还蛮有道理? 他把镜子覆过,不想再看了,只轻声念叨着:“曹真该死,曹真该死。” 夏侯儒进来了,告诉曹真:“敌人在长安城外西面和南面扎下大营,而马超现在正率军在城外叫阵。” “不要管他,坚守不出,坚守不出,让军士们休整一下,等形势变化。”曹真知道出去打也打不过了,只有坚城,才能给手下军士一些信心。 “这个,”夏侯儒不知道怎么说,“敌人不是叫阵,是,是,是在喊话。” “喊什么话?”难道又是说“曹真该死”? 我是该死,不用你们告诉我! 夏侯儒轻声道:“嗯,这个,不好说。要不,你自己去城上看看吧。” 曹真本想不理睬,后来一想,自己作为主帅,总是躲在屋里也不好,那样军心会更不稳,这长安城,已经是关中最后的堡垒了,自己必须坚强坚强再坚强,撑住撑住再撑住! “他们到底喊什么呢?”曹真一边往外走,一边再次问夏侯儒。 “唉─!”夏侯儒只叹气,不回话。 还没等他走到城墙,城外的高呼声就已经清晰地传到耳朵里: “曹真,回家咯!” “曹真,你妻儿在洛阳喊你回家吃饭咯!” “曹军将士们,赶紧回家吧,这长安城保不住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曹真真要被这些疯子一样的敌人气昏过去,站到城墙上冲着城外敌人喊道:“你们这些蜀狗,赶紧滚回你们益州去吧,你们全家都要死光啦!” 马超看到曹真了,赶紧接话道:“你说什么啊?我是关中人,这里就是我家!我现在就是回家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曹真刚吐出一个字,突然就觉得还是不出声为好,这些疯子,嘴都毒得很,每次打嘴仗,自家从来就只有吃亏的份。 “拿我的弓箭来!”他要用行动回敬敌人的喊话。 侍卫楞住了,征西将军,你还半边身子都是伤着的呢,左臂还根本不能用力,拿弓箭来有什么用啊? 曹真也立即明白过来,唉,真是天天被这些敌人气,人快要被气疯了。 “让我来!”夏侯霸冲上来替曹真出箭。 马超领身边几十骑后退几十步,避开夏侯霸和众守军的箭矢,伸手往后一探,拿出铁皮喇叭筒继续朝城上喊话:“曹军将士们!赶紧回家啊!我们的人已经从潼关打到洛阳去了!再不回家,洛阳都保不住了!” “曹真,赶紧回洛阳去保驾啊!你难道不管你们家曹丕的死活了吗?” “曹真……” 第356篇抢占蒲坂津 打仗没打赢,吵架也吵不过,曹真现在是看着城外蜀军只剩下生气的份。 夏侯霸气不过,又想领军出城和马超厮杀一番就好。 夏侯儒叹口气:“算了吧,忍着。” 一路败退下来,就没打赢过,还斗什么气呢。 野战不行,好不容易回到长安了,有坚城可守了,还冲出去和人家打干什么? “你们别在那里嚣张,有本事你就来攻城啊!”他要充分利用现在仅有的优势。 马超哈哈大笑,回应道:“你想得倒好!不过你放心,你们要是不回家,我们不会放着你们在长安城里逍遥的!哈哈哈!” “别在那里吹嘘了,就凭你们这几万人,还想攻击有两三万人马坚守的长安城?”夏侯儒还挺会激将法。 马超依然大笑:“我说了,你们放心,如果你们不回家,我们还是要把你们赶回去的。对了,你们别忘了,现在潼关已经被我们占了,如果你们不早点收拾行李回家,等我们把蒲坂渡口也占了,到时你们就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哦。” “别应他们的话!”曹真制止夏侯儒,你越是回话,人家说得越来劲,威胁恐吓,这军心更难聚拢了。 马超继续喊话:“就算你们不想回去,想和这长安城共存亡,可是,你们也别忘了我刚才所说的,我们已经占了潼关,并顺路东去了,要去打洛阳了。曹真啊曹真,哦,不,夏侯霸,听说你就是从洛阳调过来的,那你知道,现在洛阳有多少守军吗?守得住洛阳吗?” 夏侯霸顾不上曹真的嘱咐,立即回骂:“就凭你们这点人马,连个长安城都不敢攻打,还妄想去攻打洛阳?你做梦去吧你!” “你不信就算了。”马超喊话喊累了,这本就不是他的强项,“到时候洛阳都丢了,你们却躲在这长安城里,对得起你们的先人吗?我都懒得跟你们说,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竟然收军回营去了,好像真的留下时间让曹真他们去好好想一想。 其实,是他把葛良替他想好的话喊完了,不知道说什么了,要换成徐庶来喊话。 第二天,果然是徐庶到南门外大声叫夏侯霸答话了,既然曹真不愿接口,找个脾气不好的来,说话容易一些:“喂,夏侯仲权兄弟!你怎么跑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你啊!我这里酒菜都备好了,出来和我们喝一杯吧。” 夏侯霸破口大骂:“你们这帮畜牲,谁跟你们是兄弟,别瞎了眼乱叫唤!” “咦?”徐庶故作惊奇,“你怎么忘了,你家从妹可是我们车骑将军张益德的爱妻啊。她在蜀中生活得很好。他们夫妻很恩爱,已经是儿女成群了。对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她的大闺女,已经是我们的太子妃了。你就是我们的皇亲国戚啊!”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夏侯霸更是气得要吐血,那个堂妹,可是父亲舍弃了自己的小弟,省下口粮来养活的,而自己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真是比亲兄妹还亲,结果竟然被张飞抢走了! 杀父之仇,夺妹之恨,一齐涌上心头,夏侯霸只气得声音都嘶哑了:“你等着,我要杀了你们这帮畜牲!” 说完,冲下城墙,真的就要去抄家伙了。 夏侯儒一直跟在后面,就怕他冲动,赶紧把他拉住:“别中了敌人的激将法!” 夏侯霸要哭了:“我要活剥了他们!” 夏侯儒拼命把他往回拽:“他这是在挑拨我们夏侯家和曹家的关系!你赶紧回去,别中了敌人的离间计!说了叫你别出头来的。” 徐庶还在城外高叫不止:“仲权兄弟,你就赶紧出来吧。反正你们也不愿回去保守洛阳,反正也不管曹丕的死活了。对了,也没人管你们的死活了,那个什么司马懿,都已经率军去抢占蒲坂渡口了,他早就不管你们了……” 司马懿确实是管不了曹真了,在新丰附近被马超的众骑兵冲击,死伤过半后,就管不了长安,管不了潼关了,等葛良他们走远,立即就率军直奔蒲坂渡口而去。 潼关是夺不回了,听说武关道都已经被敌人抢占了,要是再不把蒲坂津占据,就真回不了家了! 在他眼里,丢了散关,丢了潼关和武关,孤零零一座长安城,没有任何军事意义,要是留恋那里,只能是自锁牢笼。 就凭在陇右和关中这几仗,长安城里就算留有几万人马,还真能威胁到关中的敌人?他们会有所顾忌? 人家可是根本没放在眼里,直接就奔潼关,奔武关去,直接就威胁洛阳和宛城去了! 要知道那时,关中和陇右的两军还处在胶着状态呢,那到现在,自家已经完全溃败,人家更不可能担心长安了。 人家眼里,要的是洛阳! 曹真啊曹真,你要是理智点,放得下面子,就赶紧跟着我的脚步来吧,我好歹也会等你几天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由,回到洛阳后,我也可以和曹丕说是抢先为曹真保退路,是为了大局着想,绝不是不顾曹真的死活。 但愿敌人不要那么快追过来。 还好还好,蒲坂那里,竟然真的没有敌人,安静得很。司马懿感谢老天,赶紧据险扎好营寨,搜寻渡船,扎制木排,为大军随时撤离作好准备。 众魏军忙得不可开交,敌人还没来,倒是来了不少自己人。 首先来的是左冯翊太守,他就在临晋,离蒲坂津近得很。 早就听说关中大败了,潼关都失守了,他早就想开溜了,只是怕被定死罪,所在有些犹豫不决,等听说司马懿都去抢占渡口了,赶紧带着全家老少以及能及时调动的郡兵,全都跑过来了。 “大人,等等我啊!”他觉得司马懿太自私了,明明就从自己附近经过,逃命也不叫上自己一声。 来得好!司马懿正愁人马太少呢,立即把他给扣押下来,还怒斥道:“贪生怕死的家伙,敌人都还没打过来,就把家小都带出来了,完全不顾长安城里征西将军的死活。全给我关起来!”趁势又把那些郡兵全都重新编排,充实自己的守备力量。 紧接着,什么抚夷护军,什么北地郡太守,也带着老少兵丁过来了。 司马懿照单全收,同时派人给曹真写信,告诉他自己已经抢占了渡口,要是关中作战不利,还是赶紧撤离吧。 趁现在,还来得及! 第357篇我要去洛阳 “我不回洛阳。 我没脸回去。”长安城里,曹真接到司马懿的来信,泪流满面。 “我不甘心!”夏侯霸带着哭腔,一拳砸在墙上。 “唉─!”夏侯儒一声长叹,悄悄落泪。 费曜也不甘心,按住腰间佩剑来回快步走动,激动得很:“退退退,从陇右一路退到关中,都还没喘上一口气,又要听敌人的话,退回到洛阳。等退到洛阳,又说要往哪里退?” “你说什么呢?”郭淮觉得费曜真是乱讲话,竟敢说洛阳都可能不保。 夏侯霸有话就说:“这个司马懿,说是来帮助征西将军的,领了三万人马来。他到底和敌人交过手没有?这一路就退到黄河边去了!”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在陇右和敌人打的两仗,都是他在和马超对扛,司马懿的大军压根就没和敌人打过照面,撤退时他倒是跑在最前面,而且在陈仓时,撇下还在渭水狭道的曹真,说要救潼关。潼关没抢回,又不管长安城里他们的死活了,先跑到蒲坂渡口去了。 偏还是要说得那么好听,还是说要为大家保住退路! 曹真忍不住打个冷颤,倒不是急着埋怨司马懿,而是大家嘴里说的“退退退”。 “退退退。”连他都忍不住说出这个字来,“这一路都在退,正中敌人下怀。还在陇右时,敌人在后面追,嘴里喊的就不是什么杀杀杀,而是跑跑跑,现在都到了长安了,敌人还在说跑跑跑。这么说来,敌人似乎真的绝不只仅仅意在关中,真的想直奔洛阳了?” 他忍不住想让郭淮帮自己验证一下:“刺史大人,你说,这些日子,敌人到底攻过城没有?” 曹真的问话也提醒了郭淮,他一路回忆过去,最后满脸惊恐地摇头道:“算来算去,这关陇战事起,敌人到现在,除了攻下冀城,别的地方,好像不是他们骗进的城,就是我们自己人迫于形势,主动放弃的。 ” “骗子!强盗!”夏侯霸咆哮起来了。 费曜也把过去这两个多月的战事仔细回想一遍,也是深有体会:“是啊,这帮家伙,就擅长制造混乱,然后大放厥词,乱我们军心。上次魏延偷出子午谷,明明没有来长安,却到处造谣说长安遭袭击,害得征西将军紧急从褒斜道撤离,也害得领军将军因军心混乱兵败陇右。这一回,又是让马超和魏延钻进关中,到处捣乱,又把我们从陇右给骗回来了。” 一直坐在那里低头叹气的夏侯儒闻言猛地一翻眼皮,暗自庆幸我可没相信谣言,一直坚守住了长安城。 “也不尽然。”郭淮现在也只能叹气连连了,“唉,说来说去,我们确实是低估了这些敌人,他们会骗人,也会打仗,更善于制造形势,利用形势啊。” “我们绝不再上他们的当。我们就坚守长安城!我就不信,他们真敢置我们于不顾,全力去攻打洛阳。如果真这样,我们就去抄他们的后路!”夏侯霸面对曹真出主意。 曹真不愿回去,主要是丢不起这个人,但却要为大局着想,他记得前些天敌人的喊话,想起忘了问夏侯霸,他来的时候,洛阳是不是真的没有多少守军了。 郭淮也不知道怎么办,最后道:“算了,还是等皇帝陛下的旨意吧,这潼关都丢了好些日子了,洛阳应该很快会有旨意传过来。” 葛良也希望曹丕早点把曹真叫回去,为此早就离开长安了。 就在大家兵临长安城下安营扎寨的第二天,他就留下徐庶和马超分别堵住长安南边和西边,还特意叮嘱马超:“这些日子,你们斩获最多,还得了好几座城,立了大功了,只是骑士们也都累了,马也跑瘦了,就在这里休整一下吧。如果城中敌人敢出城来捣乱,你们再快速接应一下就是了。” 然后又留下黄权领军在后面驻扎,顺便安抚一下各地新降的吏民,同时安排军士砍伐树木,扎成小木排,顺便做些木头人玩玩,让它们乘木排顺渭水入黄河,一直漂到孟津去就好了。 黄权笑了笑:“你还真认为能吓死曹丕呢?” 葛良笑着轻声回道:“我是怕他急坏了,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水陆并进,直抵洛阳了。” 黄权笑着摇摇头,没回话,反问道:“大司马现在又打算去哪里?” “我?”葛良说话声音更轻了,“我要准备给汉皇陛下写奏章,给大家请功封赏了。” 离了长安,葛良领着王平、姜维和陈银、侯选,直接就跟着司马懿去蒲坂渡口了。 他们大张旗鼓,走得很轻松,比司马懿晚到了四五天。 这可能是关陇战事以来,走路走得最随意的一次了。 因为,他是真心希望曹真知道渡口有被封锁的危险,再不回家就真的来不及了。 司马懿听说敌人要来,心里着急,不过,他已经扎好营了,而且扎得很坚因,围了好几重,料想能守住一些日子。 嗯,就算守不住,反正给自己准备的船只一直都是待命状态。 敌人来就来吧,反正我不和你们打。 葛良也没打算现在和司马懿打,只想和他说说话。 司马懿早就看清这些家伙了,一说起话来就是满嘴胡言,根本不出营来见面对话。 葛良只好在敌营外自顾喊话:“司马懿,你怎么跑得这么快啊?上次在新丰好不容易追上你,一转眼你就到蒲坂渡口来了,又害得我追了好几天。” 敌人营门紧闭,没有人出来答言。 葛良等了好一阵子,只好换个口气说话:“好你个司马懿,竟敢置征西将军曹真的生死不顾,自己先逃到这里来了,难道就不怕曹丕定你个杀头之罪吗?” 司马懿躲在营里听得清楚,只在心里回话:不用你操心,我早想好借口了。 唉,这司马懿就是这德行,一点都不好玩。葛良也没办法,他并不想在这里硬攻司马懿的大营,最后留话道:“那你就在这里守着吧!我先到洛阳去了,在那里等着你!” 说到做到,他安排王平和陈银、侯选也在附近依地势扎好营寨,并叮嘱道:“曹真没来,不要真正和敌人交战,等曹真来了,先据营坚守,等他们渡过一半人马时,再和我们的追兵全力出击。” 说完,他带着姜维和几百军士,真的就去潼关了。 第358篇邓芝也无奈 从蒲坂渡口到潼关,也就几十里的距离,步卒急行军,也用不了一天时间。 葛良一行现在就是轻装疾行,当天晚上就到了潼关。 邓芝都已经睡着了,他觉得没意思,自己被魏延骗了,说叫他到潼关来,一起去威胁洛阳,比在槐里伏击司马懿有意义多了,结果一到潼关,魏延不但把他自己的人马和马超的骑兵都带走,还把原属他指挥的五千人马都带走两千。 魏延说得很好听,守住潼关,就能把曹真他们关在关中,让他们回不去,又可以防止敌人从洛阳来救援。这里事关重大。这么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邓芝了,你可一定要把这里守住。 说得这么重要,却只给他留下三千人马,说只要坚守不出,三千人马守个小小潼关足够了,要知道,当年霍峻五百人守葭萌关,都守了一年,最后还把一万敌人给打跑了,还斩了敌人主将,你邓芝那么厉害,潼关攻击面又小,三千人马,守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了。 “那你在这里守个十年八年好不好?”邓芝反问魏延。 “你怎么能不服从安排,是你官大还是我官大?”魏延一见人家不听他哄,就要翻脸拿官职来压人了。 “我又不是汉中官员。我不归你管!”邓芝毫不客气,立即顶上来。 在槐里你可是说了一起去洛阳的,结果人一被你骗过来,你就立即翻脸。 魏延还非要压着他:“我只问你,是你官大还是我官大?” 邓芝不吃这一套,声调很高:“我归大司马管,不归你管。是你官大,还是大司马官大?” “就是大司马说的,这次出来,汉中的人马都归我调配!不信,你去问他?”魏延也拿葛良出来压人。 邓芝气得直翻白眼,却也没法,只好退一步:“虽然都归你调配,但我的人马跟我混得熟,你不能把他们拆散了。” “瞧你那小气样。”魏延再搬出一个大官来,“人家骠骑将军都相信我,白白送我两千骑兵,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只不过借用你两千步兵,你就像被割了心头肉一样,又不是不还给你。” 邓芝可是和马超一起占的槐里城,正好这下子被提醒了,立即又大声起来:“我在槐里,明明听到骠骑将军说了,那两千骑兵,只不过是押送俘虏和接送你的无当飞军的。无当飞军一到潼关,那些骑兵就应该立即回归到他那里去!” 魏延眼睛瞪得老大,忙伸手捂住大嘴,怎么忘了他们见过面了?随即又赶紧伸手要捂住邓芝的嘴:“你小声点!生怕那些人不知道似的。你再这样叫,这洛阳还要不要去?全是步兵,一路上需要抢占先机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马超就是因为马匹超多,所以大司马才让他率先抢到关中的。我们都是从陈仓路过来的,不能输给他们!” 邓芝赶紧避开魏延的魔爪,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一转眼又说我和他是一路过来的了,马超又变成别人了。 说的没错,他的四千步卒就是我帮他带过来的。他当初想抢先机,把步卒都扔给我一半,结果现在要多用兵打硬仗了,就立即拉回去,还要拉走我的人。 合着我就是帮他护送手下军士的呢! 魏延还觉得委屈呢:“你难道不知道?他的那些马,有好几百匹都是我以前抢来的,白白送给他了。如今我要回自己的马来用一下,你竟然还要怪我的不是。” 这事邓芝倒是听说过,也不再和他争论,反正那些骑兵也不是我的。 “你都说了我们是一路的,那不如我们一起去洛阳吧。你这样一去,手下已经有过万步骑了,总是要分兵使用的。”邓芝口气缓和下来。 魏延给他一个满脸痛苦:“我就是为这事犯愁呢。论本事,我要有你相助,直捣洛阳肯定易如反掌。可现在这潼关也很重要啊。现在关中还有曹真和司马懿的几万大军并没有被消灭。要是换个平常人守潼关,万一他把潼关丢了,曹真他们从后面来追击,而前面曹丕又调大军堵住,那我们俩个岂不是被前后夹击,都没命回来了?” “对呀!”邓芝连连点头,“这深入敌境,实在是太危险了。你身为镇北将军,位高权重,万一出个意外,那可就不得了啦。虽然说你可能勇敢不惜命,但我们要是损失这样大的一名将官,对众军的士气可就影响大了。我看,还是由我这样的小官去吧,就算死了,对我军大势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行不行。”魏延连连摇头,“我怎么能把安逸留给自己,把危险抛给别人呢?还是我去吧。你就守着潼关,等着和大司马一起围剿曹真他们吧。” 反正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得是他魏延去,邓芝都得守潼关。 邓芝也只能服了,瞧人家说得那慷慨激昂的样子。 “好好好,你去你去。”邓芝无奈摇头,懒得和这种人争论,白费口水。 魏延说潼关重要,也确实有道理,曹真要是及时赶回,肯定会来抢夺潼关的。 凭三千人马,守个十年八年? “这就对了嘛!”魏延高兴地一拍邓芝肩膀,“大家再好好配合,就像在武都干掉张他们一样,再立新功!” 邓芝一脸正色:“一路上小心点,那洛阳不比关中,守备森严。这一路过去,前面函谷关又是道路狭窄难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可不要强行出头,不计成本去攻击。我想,虽然关中肯定会被我们占了,但拿下洛阳,还不是时候。” 是不是时候,试了才知道!魏延可等不及了,当下就冲出去,要召集众将立即出发。 邓芝看着魏延的背影,撇撇嘴,伸手掸了一下肩头,好像魏延把他衣服拍脏了似的。 只有三千人马,邓芝也就安心驻守潼关了。就这么点人,实在没办法轻举妄动了,要知道,司马懿和曹真可都是几万人马在关中啊。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潼关进行攻关战呢? 第359篇钟会的妙想 邓芝很快就听说司马懿要来抢潼关了,赶紧全力防备,就等着一场恶战。一 看书 谁知人家却像个迷路的孩子走错路了,不来潼关了,走到蒲坂渡口去了。 听说,他是因为被大司马和骠骑将军半路给打怕了,急着要逃回家去。 司马懿要绕道,那还落在后面的曹真,只怕更不会来了。 看来,这潼关要无战事了? 他忍不住又骂了魏延一通,却还是要为大局着想,依然不能离开,只好每天继续无聊地守着,无聊得直打瞌睡。 又听说大军已经把曹真堵在长安城里了,又听说大司马带人去蒲坂津了,就是没见有军队来潼关,来送消息的也不多说话,说一切都在瞬息变化中,不好事先安排什么,至于潼关这关中方向,应该不会有什么敌人过来了,不过也要以防万一,守关可不能怠慢。 邓芝只剩干瞪眼,觉得被魏延这么一算计,自己已经被整个西线战事给抛弃了。 这下子更无聊了,他干脆早早就睡了。 看来,只剩梦里金戈铁马咯。 然而,睡下没多久,就听说有自家人马从北面过来了,领军的,正是大司马本人。 邓芝赶紧爬起来穿衣,下了潼关前去迎接。 要知道,他邓芝虽然自负甚高,但此前一直不受待见,不想刘备夺取益州后,竟把当时仅任郫邸阁督的他召进成都接见,这实在让他意外,要知道,自己的官职根本就不可能引起州牧的注意啊。 后来听说,正是时任军师将军向刘备推荐了他,刘备才特意召见的。见面之后,刘备也对他欣赏有加,立即就给他接连升官了。 也就是说,他邓芝能这么快升上来,是要感激葛良推荐的。 邓芝也觉得奇怪了,他和军师将军从未谋面,自己当时也实在没有任何名气,怎么就被人家看上了,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独具慧眼? 现在,以前的军师将军,现任大司马深夜来自己驻守的潼关,邓芝当然兴奋不已,怎么能不赶紧下关来迎接? 当然,如果仅仅是提拔,心高气傲的邓芝也仅会有感激之情而已,更主要是因为,通过汉中之战,荆州之战,以及现在的关陇之战,大司马表现出来的战争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太出人意料了,以至于,连潼关这样重要的地方,竟然都不用争来争去了。 嗯?这么说,我现在无聊得很,也是大司马的功劳咯? 唉呀,瞎想什么呢,敬佩都还来不及呢。 葛良已经知道邓芝在潼关的状况,想来他也是憋得慌,却故意打趣道:“将军倒难得清闲。” “唉,哪里,这都是大司马所赐啊。”邓芝偏正瞎想到这里。 “哦?”葛良笑道,“不是被魏延将军强行留下所致吗?” 邓芝却也是说心里话:“虽然魏延非要把我留在这里,但我也本以为会和曹真他们为夺关而恶战呢,没想到大司马用兵如神,竟然就打得他们连夺回潼关的心思都没了。” 葛良一边拾级而上进入潼关,一边对邓芝道:“曹真可能是不甘心一直败回洛阳,而司马懿是要选安全的路赶紧先走。这潼关,倒落了个清静了。” “大司马深夜赶来潼关,又听说是从蒲坂津而来,莫不是要叫邓芝去那里作战?”邓芝哪真甘心只打瞌睡。 葛良忙道:“唉,你这里都只有三千人马了,哪里还能去那里与敌作战。不过,这里离蒲坂津太近,如果曹真率大军离了长安,都涌去蒲坂津了,到时倒也可以带少量部队顺势去助助兴。” 一说起人太少,邓芝马上就又来气了:“该死的魏延,都是他强行把我的那两千人马都带走了。” “哦?”葛良劝慰道,“你也别生气了。他往洛阳去吓人,兵马少了也吓不住人家啊。” “吓人?”邓芝忙问道,“大司马也认为,他这一去,只能是吓吓人而已?” 葛良一听个“也”字,不由得脚步顿了一下,感叹道,邓芝不愧是邓芝,毕竟还是比魏延冷静多了。 “是啊,关中这么快拿下来,只是因为曹真急于报仇,兵力全调到陇右去了,所以一败就不可收拾,而洛阳就不一样了,那里可是人才济济,此去洛阳又是关山重重,少量兵力就可以挡住大军,哪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葛良确实也是从一开始就没想到过直取洛阳,最 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人,让曹真早点退回去,免得大军要强行攻打长安城,那会要死很多人的。 “放曹真退回去?那洛阳岂不是守军更多?这不是放虎归山吗?为什么不就此把他们消灭在关中?那样的话,曹丕遭受的打击更大,对将来我们作战也更有利啊。”饶是邓芝聪明,也忍不住连连发问。 葛良轻声笑道:“这后有大军追击,他只要退,想保住大军囫囵回去,那可是比登天还难。仅仅是从陇右退到长安,他的五万人马,应该就只剩下一万多了。” 邓芝当然知道自家大军会趁势追击,但人家一旦从蒲坂津过黄河,走河东郡回洛阳,那一路上可不会像在关中一样,处处遭遇阻击和突袭。 “我就等着他到蒲坂津渡河!”葛良忍不住又掉头北望。 邓芝也跟着望向蒲坂津方向,却叹气道:“可惜我邓芝只怕难以加入到这场大战事了。大司马,既然这里会无战事了,能不能换个人来守潼关?” “不换了。”葛良摇头道,“这一段时间,几路大军都是在没日没夜的赶路,暂时就让大家休整休整吧,等曹真一退,大家可又要跑断腿了。” 邓芝苦笑:“那我不是还要在这里享清闲?” 葛良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你可不是在这里享清闲,我正要交待给你一件事呢。” 邓芝忙道:“大司马尽管吩咐。” 葛良却说得很轻松:“没事就造造船,让军士练习水战嘛,将来步军从这里乘船顺流而下,骑兵从陆路进发,会师于洛阳,则天下可定啊。” “原来大司马还是早有远计在心。”邓芝高兴起来了。 葛良微微一笑,这可是现成的,也就是几十年后,那个叫钟会的人的想法。他可是认为,步兵由渭水入黄河,五日之内可到达孟津,与走陆路的骑兵会师洛阳,一朝而天下定也。 只是,他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总的思路是这样,个中曲折,事前准备,可不是一蹴而就啊。 第360篇魏延要援兵 对邓芝交代完,葛良把那几百军士都给留下,带着姜维和几十名军士,就要去追魏延。 那家伙胆子大,不怕惹事,这次到关中,抢下潼关,又直接冲向洛阳去了,确实也是惹得好,极大地打击了曹真和司马懿的信心。 但也就是因为他胆子大,爱惹事,要是闹得太过了,那就会惹下大麻烦,吃大亏,必须得赶紧追上去,让他适可而止。 邓芝见葛良竟然只带几十人去追魏延,忙劝阻道:“大司马可要谨慎,这前方形势可比关中复杂多了。您就这么过去,万一路上遇上敌人,可就坏了,还是多带些军士去吧。” 葛良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这一去,是要把一部分军士带回来,怎么还带人过去干嘛?” 邓芝依然劝阻:“不可不可,大司马可一定要多带人马去,大不了等那边有人来接应了,再把他们派回来嘛。我这里伐木造排,也不急于这几天吧?” 好吧好吧,看来不带人去,邓芝守着潼关也不安心,葛良只好又把那几百人带上,却依然吩咐邓芝:“潼关要看好,造船也不能耽搁,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船就要派上用场了。” 魏延从潼关东去已经有好些天了,冲过弘农秦置函谷关位置后,实在是冲不动了。 虽然潼关的守军反应不及时,被魏延和马超迅速拿下,但马超众骑无奈在关下准备的时候,后方消息已经很快传开了。弘农太守迅速组织人马进行防御,来不及救潼关,沿函谷一线进行抵抗还是来得及。· 魏延指挥各军强攻,又派无当军翻山越险绕道去攻击人家后方,但毕竟这里已经是司隶区,关系重大,退无可退,弘农太守也相信京师能迅速组织人马前来救援,根本不把东去的小股部队放在心上,只管依险坚决抵抗。 从潼关往东,直至崤山,整个路段都被称为函谷,因为这些路段,大都处于高山绝涧之中,道路狭窄难行,窄处都容不下两骑并行,历来就是军事重地,秦国曾经在此多次大败中原多国联军。 而且自从曹操当年为了征讨关中马超,曾命许褚又新建一座关城,整个函谷中,光名为函谷关的关城,就已经有了三处,分别是秦关、汉关和魏关,每一处都只需要少量兵力,就可以抵挡住敌人大军的前行步伐。 魏延东去,既然已经失去了突然性,就只能采取强攻了,然而尽管付出较大伤亡,却依然进展缓慢,到如今,也仅仅到达弘农郡治附近,而东面,曹丕从洛阳派出的援军,正不断往这里开过来。 军士死伤,箭矢短缺,进攻受挫,让魏延很是懊丧,一路风风火火地冲在最前面,却没有取得什么战果,想着马超和黄权他们此时在关中可能打得顺风顺水,自己却似乎什么也没捞着。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能率援军来,带大量箭矢或者攻坚器械来,那该多好啊。 嘿,还真是心想事成,就有快马先来报告,说大司马领军赶过来了。 魏延高兴得蹦起来,赶紧打马亲自赶了二十里路前去迎接。 哈哈,大司马都过来了,这下子,胜利在望咯! “大司马,大司马!怎么劳驾您亲自过来了,让黄权他们过来支援就行了。我还有四千军士寄在他那里呢。大司马,您来得真是时候,不知道给我带了多少援军过来,有没有带什么投石车过来啊?”人还在远处,魏延都来不及见礼,先嚷着问援军的事。 葛良也不见怪,却也先不回答,只问他现在前方战况如何。 魏延一脸尴尬,摸着后脑勺,只说着地势易守难攻,进展不大,不过,敌人已经被他打怕了,只要再增派援军,带来厉害的攻关嚣械,一定可以打到洛阳去。 一边说着,一边伸长脖子往葛良身后望,想看清葛良到底带了多少人来,有没有带投石车来。 葛良伸出右手,在魏延眼前晃了晃,问:“喂,看清了没有?我带了多少人来?” 此处正是函道,军士都是两两并行,就凭这几百人,也排成老长的队伍,后面还有个拐弯,根本看不到尾。 “大司马,您到底带了多少人马来啊?”魏延实在看不全。 葛良伸出的手掌五指叉开,几个手指头前后摇了摇。 “五千?”魏延瞪大眼睛,继续伸长脖子往后望,要看清来的都是什么人,要知道,光他自己留在黄权那里的人马,可就有四千了哦,这大司马亲自来,怎么只带五千人马来呢? 葛良只好又把手在他眼前晃动:“错了!” “难道是五万?”魏延几乎要尖叫起来,随即又立即自我否定,“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这次从陇右和汉中出来的蜀汉人马,总共也才五六万人。 “哎呀,大司马,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多少啊?”他急得不得了。 “你猜。”葛良看着他那副猴急的样子就想笑。 魏延笑不起来了,五千五万都不是,不可能再往上走,只能往下猜了:“不会是只有五百吧?” 葛良立即对姜维道:“让身后那五百人马,赶紧回潼关去。” 姜维看看葛良,又看看魏延,犹豫了一下,才转过身去,让那五百军士转身离去。 “喂!喂!别走啊!这时候还回潼关干嘛?大家一起杀到洛阳,活捉曹丕,迎接皇帝陛下回京师啊!”魏延没想到看着队伍那么长,竟然只有五百人,而且竟然还是要回潼关的,那还会有援军吗? 众军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也得留下一点做援兵吧?”魏延额头上冒汗了。 “你还要援军?”葛良在马上伸直腰板,把身子用力往上抬,把魏延的目光挡得严严实实,“你都把骠骑将军和邓芝将军的人马拉了一半来了。你还要援军?” “唉呀,大司马,就算没有援军,您总该给我带点箭矢刀兵什么的来吧?我这里进攻受挫,急需补充人马和嚣械啊。”魏延好失望。 “让我算一下。”葛良真的掐指算起来,“你这次出来,听说是先带了自己五百骑兵,张嶷从子午谷帮你带来三千无当飞军,嗯,邓芝又帮你带来四千步卒,再加上你骗了马超将军的两千骑兵,强抢了邓芝将军的两千步卒。嗯?总共算起来,一共有一万两千的人马了,你还嫌少?” “不够用,不够用啊!人马不够用,军械也完全不够用。大司马,我这可是在进攻敌人的京都,魏国的京都啊。”魏延强调他可是在打最最最最最……最大的硬仗! 第361篇援兵一巴掌 “哟!你还要在这里一战定乾坤咯。”葛良就知道这家伙被功利冲昏头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这次带这么多人马来,整个西线战场,可还就是你一个人单独带领的人最多了。我问你,这些天到底战果如何?怎么到现在还只前进了不到百里地?” 一听没有援军,还要被责怪进军不利,魏延又想跳起来了,只可惜立在面前的是大司马,而且是最初把他带出来的人,只好忿忿不平地偏头说话:“这一路可是函谷,地势易守难攻,人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这些天,能打到这么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做不到这么好!” 这家伙,还在自我表扬呢,葛良当然知道这已经很不错了,问题是,明知道千难万难,你还要在这里死拧干嘛?当下板着脸,再问:“你告诉我,这些人,你到底消灭了多少敌军?又损失了多少军士?” 要具体说,魏延还真有些说不出口了:“歼敌,大概,五千左右吧。自损、自损、自损四千来人。” “好哇,你自己算算,你这是打的什么仗?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竟然比常人损失的还多。你还在这里自夸仗打得不错?”葛良今天要狠狠教导一下魏延,不要被大功迷住了眼。 魏延一楞,随即低声嘀咕道:“这不都是一样吗?” “你嘀咕什么呢?”葛良把头凑近了,盯着魏延。 魏延觉得自己抓到机会了,抬起头大声说道:“大司马,您刚才说,杀敌五千,自损四千不如常人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我算了一下,这都是一样一样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杀敌五千,那就是自损四千。” 这下子轮到葛良一楞了,没想到自己一激动,竟然也说错话,被魏延这家伙抓住纰漏了,不由得心里一咯登,好你个魏延,数学考试成绩还不错嘛。 当下赶紧接着训话:“好哇,我明明说的是常人,没想到你魏延也自甘堕落,要和常人为伍了,真是枉费我一片苦心,带了你好些年了。” 这话说的,魏延也实在不好意思犟嘴了,赶紧低声说道:“大司马,不是我没费心,而是这里地势太难攻打了,而且我没有那么多战马,大军跟不上来,敌人已经有所准备了嘛。” 葛良偏要说:“你杀敌五千,就自损四千。我们在关中和陇右歼敌十来万,照你这样算,我们的人都已经死光了。” 对哦,这样一算,魏延这里打仗,可真是亏大了,当下更不好意思,立即又低声再次强调:“大司马,这里地势不利啊,而且,我这不是希望一口气打到洛阳,早日让汉皇陛下坐镇中原吗?” 你这是和钟会一样想的简单!葛良当下不急于点破,偏还要继续说:“曹魏的总兵马可比我们多出一倍不止,照你这样算,我们根本就没有光复中原的希望了。我们在陇右和关中,歼敌十万,到现在,恐怕总共牺牲的将士,加起来也就一万来人,我都还觉得对不起他们……”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魏延真要被说得没脸见人了,“大司马,您就别说了。我可是舍不得将士们去送死啊。” 葛良不理魏延,继续一脸悲伤缅怀死去将士。 “大司马,我都说了,我希望这次就顺势打到洛阳,活捉曹丕,以后大家就不要再遭战祸了嘛。”魏延再次申辩。 葛良还是不出声。 “大司马,您刚才说在陇右和关中歼敌有十来万了?那曹真他们是不是都死了?”魏延索性岔开话题,他还真没去关心后面的战况,反正有邓芝帮他守着潼关,而对于葛良他们的战斗,则根本不用担心。 “没有!”葛良立即抬起头来,“曹真他们还有近两万人马在长安城里,而司马懿有一万多军士正死守着蒲坂津呢。” “那大司马还亲自撇下大军,赶到魏延这里来,难道是想叫我回军去攻长安?”一见葛良接话了,魏延赶紧再续上,怕又断了话头。 “不是。”葛良也觉得要把话赶紧说白了,这正打仗呢,瞎扯太久不好,“我来,只是要把邓芝的两千人马带回潼关。哦,当然,也是想知道最前线的你们,到底进展如何,怎么都一直没跟我通个信?” 魏延一脸窘迫,其实不是他不想通信,而是没取得什么战果,实在没什么值得通报的,说实话,什么杀敌五千都带吹牛,那其中好些都是被敌弘农太守即时抓来的民,被硬驱赶来作战的。 “我……我……”魏延实在找不出借口了。 葛良心里知道,也不追问,只是又说:“你自己的五百骑应该还在吧?那马超将军的两千骑兵,我也最少要带回去一半。” “这……这……”魏延可不甘心,这样的话,就更没希望打出战果来了,顶多和敌人在这里僵持,而且随着敌人援军的增加,自己反而可能被打回去。 葛良又交待道:“好了,我也知道你这里的攻击还是必要的,只有让曹丕感到危急,让他催曹真赶紧回去保洛阳,我们才不用去费兵力攻打长安坚城,所以,你还是要在这里继续坚持一段时间,只是不要再强行猛攻了!” 啊─!魏延长出一口气,稍微放松下来,这么说,大司马还是认为这一路攻击是必需的了,最起码,自己不会被说成犯傻了。 “可是,人都被抽回去这么多了,我的四千人马又没过来……”他立即又得寸进尺了。 葛良也早就想好了,对魏延道:“当然,我把人抽一些回去,另外也给你带了援兵来了。” “真的?”魏延马上就两眼放光,忙催问道,“有多少人马,多少军械?” 葛良又伸出一个手掌。 又是五?刚才五百都回去了,魏延实在不敢想:“难道是五十?” 葛良把手指一个一个扳下:“一、二、三、四、五。五,五,五!” 竟然只有五个!魏延恨不得找个人来代替葛良挨骂,你这还不如不给呢。 葛良吩咐随身军士:“给他吧。” 军士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五面大旗来,一一展开。 魏延看清了,那分明就是汉大司马、骠骑将军以及徐庶和黄权、邓芝共五人的将帅大旗。 “这─?”魏延没想明白。 “刚才我们刚见面时,你认为我带了多少人来?”葛良提醒道。 魏延不好意思:“我只看着好长的队伍,没想到只有五百。” “就是嘛。”葛良解释道,“这里地势狭窄,视线受阻,你都弄不清到底多少人,敌人更弄不清了。我现在把五面大旗都给你,你完全可以今天装扮成我,明天装扮成马超,后天装扮成黄权,每天带人打着不同的旗帜去向敌人挑战嘛。” “扯虎皮作大旗,纯粹吓唬人罢了。”魏延当然明白,就是很失望。 葛良见他还是不甘心,只好再次提醒:“现在曹真还在长安呢。你不需要每天去强攻了,想一口气打到洛阳,有些不现实!不如利用曹真受困,敌人说不定又想试着从这里冲进关中把他解救出来,反过来利用地势打他们嘛。真是的,非要钻牛角尖。” 魏延忙回道:“是是是,大司马说的是。” 确实说的对,既然快速打到洛阳没多大希望了,那么变进攻为防御,地利就为我所用了。 第362篇贾诩要告老还乡 洛阳宫殿里,曹丕感到好郁闷,正焦急地走来走去,根本就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会糟糕得这么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停下脚步,问侍立在左侧的宫女。 宫女低着头不敢出声,小女子不问天下事。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转过头来,又问侍立在右侧的太监。 那太监赶紧跪下,嘴张了张,却也没有说出话来,因为天下事,早已不关他鸟事。 唉!曹丕一跺脚,自顾埋怨,也真是的,怎么就急得去问女子与阉官呢?赶紧请太尉贾诩来讨教啊! 贾诩已经七十多岁了,须发皆白,在宫门外下了轿,在侍从的搀扶下,紧急来见曹丕,一下子赶得急了,差点摔倒。 “慢点慢点,不急不急!”曹丕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说了不急,却又立即开口:“当年先帝用您的离间之计,从而速破马超和韩遂。如今马超又侵入关中,曹子丹危在旦夕。太尉可有什么好的计策可以去平定?” 贾诩本不想来,这一生,为不同的主子操过太多的心了,这脑子早就累坏了,本以为曹操能一统天下,自己也可以从此不用再流离,没想到,这刘备竟然突然一下发展得这么快,曹丕竟然还要劳烦他出来绞脑汁。 痛啊,实在是绞不出东西来了,此前问谁愿意去关中助曹真时,他都是跟着众人喊让司马懿去,没想到啊,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不抵用。 “太尉,可有高见?”曹丕还在急着催问呢。 “嗯,嗯哼!”贾诩一口痰上来,却没地方吐,只好先咽下去,提醒曹丕:“这个……陛下,马超还是那个马超。如果仅仅还是马超,关中就还是我们的关中啊。” “哎哟,我的太尉大人!现在也还是那个马超在关中横冲直撞啊,只是这一次,多了个葛贼而已。”曹丕可不想在这玩绕口令。 哎哟,我的皇帝陛下,这才是问题关键啊。贾诩感觉到曹丕气得有点晕头,再次提醒:“陛下,那葛贼抢汉中,败孙权,凡是他参与的战事,都是诡道迭出,快速进兵,一击而定全局啊。” 这样一说,曹丕更急了:“是啊是啊,一发而定全局,那些家伙,现在都已经兵进函谷,正和我派出的援军死战,竟然连葛贼、马超、黄权等人全都到齐了。看来,他们就是直奔洛阳来的啊。” “那现在曹子丹和司马懿在关中,到底怎么样了啊?”贾诩要先打听一下,自从听说司马懿要回关中战马超,他就觉得大事不好。这段日子,他大都是在家养病,老了,操不起那个心了。 曹丕告诉他:“刚刚接到司马懿消息,说他现在坚守在蒲坂津,为曹子丹守住退路。不过,他又说,自己被葛贼的人马所围困,只怕坚守不了多长时间啊。” 唉,现在潼关被抢,想得到关中的消息,都是绕道来的,也不知道是多少天前的事了。 “那曹子丹在关中到底怎么样了,还在守着长安城吗?”贾诩真是好些天没上朝了,好些事都不清楚了。 “唉!”曹丕一声长叹,“听说还剩两马人马,还守着长安城呢。” 这消息,竟然也是司马懿传过来的,那曹真在长安,没脸回来,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跟曹丕说了,只好让郭淮代笔,再由司马懿派人绕道送过来。 哦?还有两万人马,又有长安坚城可依托,那里物资储备较多,守一段时间,等待形势变化倒也不是不可以。 贾诩又问:“那大司马曹子孝,在荆州方向和刘备的战况现在又如何了?” 这才是最关键的,如果刘备荆州进军不利,等他退了兵,曹仁再出兵关中,和曹真会合一处,然后朝廷再调兵支援,那样的话,收复关中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这才是最要曹丕命的,他也是刚得到消息,都还不敢让别人知道,现在求计于贾诩,不得不说了:“葛贼突然率军出武关道,兵临宛城,大司马担心后路被断,已经全线撤回宛城了。” “啊?”这下子可真要命了,贾诩老身子骨有些撑不住,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幸好随从反应快,赶紧扶住了。 曹丕都忘了要先给贾诩找个椅子了,当下只顾着急:“我就是因为两线战事不利,特意请太尉大人前来求计的啊。” 都已经两线崩溃了,还能有什么妙计力挽狂澜?贾诩本就担心自己不是曹家的旧臣,担心言多必失惹来祸事,这个时候,就更不想多嘴了。 “我……我……”他结舌半晌,就是没有下文。 曹丕又催促:“唉呀,我的老太尉,都这个时候了,您就赶紧想想办法吧。” 贾诩颤抖着从袖里掏出一条手帕来,颤抖着擦了擦额上的汗:“我……我……” 曹丕赶紧叫人送来干毛巾,要亲自给贾诩擦擦:“关键时候,您可要撑住啊。” 贾诩突然想起一个话题,先岔开再说,赶紧问曹丕:“陛下,刚才您说,葛贼率军出武关到宛城?不是说他率军出潼关入函谷了吗?不是说他率军在围困尚书仆射司马懿吗?” “这个……”这下子轮到曹丕支吾了,对呀,怎么到处都说是葛贼啊?而且自己竟然一开始还没意识到? 幸好这时有消息来打破这份尴尬,说是领军去弘农阻敌的贾逵识破了敌人的诡计,明明是敌将魏延进攻函谷受阻,无力再战,却故意打着葛贼和马超的旗帜,每天叫阵吓唬人,可能意在阻止我军前去救援曹真。贾逵试着反攻,果然把魏延打退了。 贾逵建议,如今关中败局已定,朝廷一时无力收复,应该赶快让曹真从长安退兵,以保洛阳,等将来形势变化后,再图谋关中不迟。 “骗人的,果然是葛贼在骗人啊。”曹丕也拿毛巾擦了一个自己额头上的汗,总算听到了一次好消息。 贾诩更是谢天谢地,这贾逵已经出主意了,不用自己再操心了,赶紧对曹丕道:“他说的对,现在两线告急,曹子丹孤军深悬关中,危在旦夕,坚守无益,还是赶紧让他回来吧。” 然后,他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陛下……咳咳咳!陛下,老臣老了,只怕命不久矣,只恨无力再为陛下分忧了,想现在就告退回去养病。朝中大事,自有贾逵等能臣相助。咳!咳咳!” 曹丕也生怕贾诩一口气接不上来死在自己面前,赶紧同意:“好好好,太尉保重身体,以后再向太尉请教大计。” 贾诩却叹气道:“以后,只怕没有以后了。陛下,我想就此辞官回家养病,留着官位让年轻一代的能人出来为陛下分忧,希望陛下恩准。” 他本来想说告老还乡,却想起自己是武威人,回不去了。 第363篇司马懿要中风 曹丕决定按贾逵的建议行事,贾诩和贾逵说的对啊,现在南线刘备到达宛城,西线敌人兵出潼关,洛阳都危在旦夕了,曹真还守在长安,除了让自己担心,真的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唉,难怪老爹当年死活不肯听从众人建议去当皇帝,原来这皇帝,可真不好当啊。这坐上皇帝宝座,才不到一年时间,可真是头都大了。 拟好圣旨,他立即要派人分头去传送给曹真、司马懿和贾逵,让他们互相配合,保证大军安全撤回,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闪失了,这几个月的仗,南边不算,光西线就损失了近十万人马,死了张,羞死了曹休,曹真和夏侯儒他们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了。 恰好这时,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请求去蒲坂津助他父亲一臂之力,曹丕很高兴,立即同意了,让他们父子一起去效力,同时告诫他们,一定要把曹真他们从长安接出来,要亲自去啊。 司马师领了圣旨,立即上路,连夜赶往蒲坂津,到了黄河边,军士接过河来,司马懿已经在河那边等着了。 “父亲,父亲,圣上已经下旨,请征西将军撤出长安,和父亲一起回去保守洛阳。”司马师一下船,立即告诉他爹好消息。 他知道,父亲既然退守到这蒲坂津来了,就是等着回家的。 “你给我小点声!”司马懿压低嗓门,怒斥儿子。 你嚷什么嚷,生怕人家不知道你爹已经不敢和敌人交战了吗? 司马师赶紧噤声,从怀里掏出曹丕的圣旨来。 司马懿接了圣旨,感到一丝欣慰,曹丕到底还是没晕头,知道叫曹真赶紧回去,现在想来,当初就不应该去争陇右,直接在关中各处依险坚守,倒还可能保住关中,结果就是因为舍不得陇右那贫瘠之地,却把肥沃的关中都要丢了,真是越亏越大。 等他把圣旨读完,立即又头大起来,只是看到周围那么多人,只能在心里叫苦。 等到了自家营帐,他劈头盖脸就训起司马师来:“你个孽子!你逞什么能,非要请求到这里来干什么?你爹搭在这里,你偏还要把自己搭上?” “爹,您这是怎么了?儿子是担心您的安全,放心不下,才非要过来瞧一瞧啊。”司马师今天老挨老爹的骂,很是想不通,难道我不孝顺吗? “你……你真是不知死活,非要到皇帝现前去现一下眼。你爹我现在恨不得就是一农民!”司马懿觉得儿子真是太不懂事了。 司马师有些懂:“爹,现在不是已经下圣旨让退军了吗?” “可你看到这上面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会说非要我亲自领兵去长安接应?而且还因为让皇帝看到了你,把你也给算上了!”司马懿指了指供在一旁的圣旨,仿佛那就是毒药。 司马师有些不懂:“爹,那皇帝担心曹真的安全,我们去把他接回来,不也算是功劳一件吗?皇帝也许就不会计较您出征失利的事了,都会有曹真在前面顶着呢,这难道不好吗?” 算了算了,事到如今,来都来了,一味责怪儿子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赶紧想个办法,既能接应了曹真,自己又不必去亲身冒险。 那葛贼诡得很,故意给长安城开口子,到了这里叫唤了几声就再不见他本人了,谁知道他又会有什么鬼花招在等着自己。 而且现在,这么些天过去了,那曹真迟迟不肯走,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得掉呢。 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嗯,传送旨意很好办,也不知道葛贼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些日子,长安来的信使倒是全都平安到达,所传书信都是曹真和郭淮他们写的,那字迹,自己有备份,对得上,更重要的是,送信的人,自己在曹真那里见过,假不了。 可是,自己想不去,那就是抗旨不遵,是死罪啊。 曹丕啊曹丕,当年我明明不愿到你爹手下做官,他却偏要逼我出山,如今你怎么又要逼我儿子去送死啊? 这曹家父子,总是这么喜欢逼人家干不愿意干的事,真是可恶!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还是用老办法? 不太好吧? 也许可以吧?当年不是也没人知道,没人识破吗? 哦,不,有人知道了,不过,马上就死了,也就没人知道了。 原来,当年司马懿知道曹操性格多疑,而且下手狠,所以不愿出来到他手下做官。曹操再三征调。司马懿索性装作中风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这你总拿我没办法了吧? 有一天天气好,太阳当空照,小鸟喳喳叫。司马懿觉得前段时间雨天太长,家里藏书都要长霉了,便让人把书拿出去晒晒太阳。 后来天气突变,打雷了,要下雨了。司马懿担心书被淋湿,从床上跳起来,赶紧去收书,结果被一婢女给撞见了。 婢女以为撞鬼了,这主人不是全身动弹不得吗,怎么突然就好好的了? 司马懿的夫人也赶来要收书,一看到那婢女撞见司马懿的行为,想来肯定知道司马懿的病是装的了,赶紧冲过去,一把掐住那婢女的脖子,往死里掐! 这还了得,司马懿就是因为曹操残暴多疑,才不想去他手下做官的,要是让曹操知道他是故意装病不出山,那依曹操的性子,岂不是要把我们全家杀光? 不行,绝不能让人知道司马懿是装的!所以他的夫人下了狠手。 终于把消息给堵在家里了。 不过,司马懿总是病,曹操总是怀疑,多次派人来查看,后来也不耐烦了,干脆下了死命令,你不是病得要死吗?要么出来作官,要么赶快去死! 司马懿无奈,只好继续小装一段时间,就说病好了,出来做官了。 现在,又到了不作就死的时候,老办法还能派上用场不?还能用老办法来拖一拖吗? 想来想去,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人病得不能动了,你总不能让我骑着马跑到长安那么远去吧? 再说,到时就算曹真自己没能跑出来,你要治我的死罪,我都已经不能动弹,跟个死人差不多了,你也应该会放过吧? 你曹丕要是还要治我的罪,就不怕天下人说,人家为了你们曹家天下,都病成这样了,你竟然还要人家赶紧去死,就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对,还是用老办法! 第364篇司马懿激情动员 司马懿一边让人把曹丕的旨意传往长安,一边召集众将士进行动员,准备迎接曹真突围。 “将士们,这一次敌人来势汹汹,集中优势兵力围攻我们在关陇地区的西路大军,并且诡计迭出,趁我们关中空虚,长驱直入。虽然经过大家的浴血奋战,只可惜依旧寡不敌众,无奈之下,只好撤退。唉!可惜我们近十万将士,血染关陇大地,还是没能挽回败局。我、我对不起大家。我、我很痛心。”司马懿说着,真流出几滴眼泪来。 “不过,”他口气一转,脸上稍有光彩,接着道,“幸亏我反应及时,迅速抢占了蒲坂津,及时为大家保留了一条退路,使大家免遭倾覆之危。” “可是,”转瞬间,他又有些泣不成声了,“可是,我们的征西将军,还有几万将士,为了阻止敌人的侵入,一路顽强抵抗,给予来犯之敌以重创,为我们抢占蒲坂津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现在,我们已经安然抵达这里了,而征西将军他们,却陷入了敌人的重重包围,困在长安城里,苦守待援。” 随即,他又饱含激情,给大家一个好消息:“敌人抢占潼关之后,仍旧胆大包天,竟痴心妄想去进攻洛阳,但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在函谷关,经过我们弘农太守率领广大军民,依靠险关进行顽强抵抗,及时阻住了敌人的进攻步伐,并且在朝廷派出贾逵将军率领大军的支援下,已经连连大捷,把敌人赶回了潼关!” 一路败退下来的众魏军将士,听到这个好消息,果然来了些精神,一个个脸上开始现出些许喜色,要是敌人在那边失利,那么我们这边的压力也就减轻了。 就连司马师也忍不住大声叫好,这实在太令人兴奋了,来的时候,可没听说贾逵已经把敌人赶回到潼关。 司马懿听着背后儿子的声音特别大,迅速转头一百八十度,狠瞪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怒意,你个傻儿子,叫得这么大声,又想出风头找死啊? 司马师正满怀激情地看着父亲,希望从他嘴里得到更多好消息,突然被父亲眼中寒光一扫,立即凉了半截。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父亲怎么总是在埋怨我? 司马懿的头已经转回到前方了,继续对众将士训话:“虽然已经止住了敌人的攻势,洛阳已经确保无虞,但潼关天险,一时难以迅速夺回。” 魏平还不知道司马懿到底要干嘛,也忍不住要带头高呼:“让我们振奋精神,拼力前去夹击潼关,打通关中和京师的通道,迎接朝廷大军前来收复关陇!” 唉,这些人,怎么尽想好事?司马懿瞥了魏平一眼,却没有像对儿子那样投以寒光,而是满目欣赏之意,满意地点点头。 危难时候,正需要这样充满激情的将领,到时领军的就是你了! 底下的普通军士却大都保持沉默,一来不允许擅自大声喧哗,二来大部人都已经在这里等得不耐烦了,只想赶紧渡河回去,这一路败退到这里了,没多少人还认为能够打回去。 司马懿也没让他们失望,随即又道:“虽然我军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现在关中十几万敌军肆虐,各地反叛此起彼伏,短期内想要收复关中,只怕难以办到。皇帝陛下出于全局考虑,已经决定暂时放弃关中,下旨让征西将军暂时退出长安,回到洛阳去休整。” 这才是大家这些日子不能尽早回家的原因啊,以前还埋怨曹真拖累了他们,现在好了,连皇帝都下旨让他回家了,大家也终于可以全部回家去了。 底下众军士的议论声突然一下就大了起来,嗡嗡嗡响成一片。 理解,真心理解,司马懿等大家兴奋了一阵子,才挥手示意安静,然后告诉大家:“征西将军是我军的栋梁。守在长安城里的两万多军士,是身经百战、大浪淘沙留下的精锐之师。皇帝陛下自然要珍惜他们,不能让他们在长安坐以待毙,所以下旨让我们接应,帮助他们安全撤过黄河,回到中原去。” 哇,竟然还要去接他们出来?这不是又要把大家往火炕里带吗?众军士的嗡嗡声一下子又大了好几倍。 就是嘛,连皇帝都下旨让他们回家了,他们早干什么去了?害得我们在这里苦守这么久,到头来还要再掉头去接他们。 理解,绝对理解!司马懿出自内心地和他们想的一样。要是曹真能早认识到关陇败局已定,及早撤回,自己也早就回家了。而有了曹真带头,自己回去也不用担多大的罪过。 又等大家议论了一阵子,司马懿又开始给大家信心:“皇帝陛下对关中诸军极其重视,当然不会弃大家不顾,所以才派重兵入函谷坚决打击敌人,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极大地打击了敌人的信心。现在的形势已经开始向我们有利的一面靠拢了。敌人出潼关失利,在长安的攻城行动,又遭到征西将军他们的重创,死伤惨重,肯定不敢再象此前一样胡作非为了,说不定,此时的他们正想着如何阻止我们反扑呢。” 哦,原来敌人围攻长安还死伤惨重了?难怪近处的蜀军已经好几天没来骚扰挑战了。众军士果然又捡回一些信心,议论之声小了些,等着司马懿的下文。 “刚才魏平将军也说了,希望助西来的贾逵将军夹击潼关。敌人肯定也担心我们这样做。可是呢,既然皇帝陛下已经下旨接出征西将军,那就们就和征西将军约好,大家一起假装向潼关进兵,实际上两军会合后,迅速回来到蒲坂渡河东去。这样,可以完全出乎敌人意料,从而也免得大家再次遭到敌人大军的攻击。嗯,这在兵法上就叫声东击西。”司马懿开始给大家讲战争策略了。 众军士将信将疑,这段时间,总是中敌人之计,现在想算计他们,能成吗? 司马懿表示能成,脸上容光焕发,大声向众军道:“给征西将军派去的信使,已经去了两天了,现在应该已经到达长安。等征西将军回信后,我们就全力出击,迎接征西将军顺利归来!” 为了给大家再添一些信心,他还大声宣布:“到时,我将身先士卒,亲自率领大军出发,冲锋在前!” 魏平赶紧带头振臂高呼:“跟随尚书仆射大人,杀回长安,救出征西将军!” 虽然司马懿说得有些前后不搭,但既然他兴奋成那样,又要亲自率军去,众军士也没话可说了,只好跟着喊道:“杀回长安,救出征西将军!” “嘘!”司马懿偏还不让大家喊:“别喊得太大声,别让敌人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计划。” 第365篇大家都回家 长安城里,众人终于等到了曹丕的旨意。· 京兆尹默不出声。现在的他,已经是个空衔官员。这京兆之地,除了长安城,别的地方都已经不归他管了。即便是长安,也早已全面军管,他最多就是到外面去催一下城中百姓赶紧把家中的物资奉献出来,助守军一臂之力。 在长安城守了十多天,费曜现在也不再出声了,反正敌人守着城南和城西,到现在还没发起过一次攻击,就只管每天在外面乱嚷嚷。他每天督促众军严加戒备,现在反而被众军士暗地里笑话胆小如鼠了。 郭淮是认为曹丕的决策是正确的,英明的。因为敌人虽然到现在还只围着两面,也不阻止城中信使和远在蒲坂津的司马懿通信,但如果再等上一段时间,人家可就真要攻城了。 因为他发现,现在城外,除了蜀军,还有不少关中的吏民,正不断往长安汇集。他们一个个肩扛锄头,腰插镰刀,成群结队来到城外,那架式,似乎都是要来找他们算帐的。 原来,这关中百姓都希望他们赶紧滚回中原啊,都争着向刘备表忠心啊。那样的话,长安城中的粮食物资再多,也耗不过整个地区的物资生产啊。这样说来,就算是干耗,先被耗死的也是城中守军,而不是城外远道而来的敌军。 夏侯霸听到旨意,意识到再也没有希望报仇了,只气得又用拳头猛捶墙壁。 曹真只管低头掩面,让眼泪默默地流。 皇帝已经下旨撤军了,他再怎么没脸回去,也必须回去了,最起码,他不能再留着那些军士陪他在这里死守了。· 也就是说,即使他想壮怀激烈,也最多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那些军士,必须赶紧回到中原去了。 因为,曹丕下旨让他退军,就是说,根本就不会再有什么大军要来这里助他收复关中了。再不回去,大家最终就是个死! 可是,我回去了,又哪有脸面见皇帝,面见众官? 他突然很想问一问,此前败退回了洛阳的曹休,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一抬头,看看四周众人,才想起,这里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曹休的现状。 夏侯儒看着痛苦万状的曹真,依然只是一声长叹。 良久,他才轻轻道一声:“准备回家事宜吧。” 良久,曹真依然只回一声:“我没脸回去。” 良久,夏侯儒再叹一声:“回吧,回去了,也许还有机会再来。” 没有机会了,曹真摇摇头,就算是曹丕愿意给他机会,他也没脸再要这个机会了。 雍州和凉州,两州之地啊,就这么在自己手上丢了,这种机会,几百年才有一人可能遇上,就这么被我捡到了。 “回吧,再不回,也许就真没机会了。”夏侯儒又是一声长叹。 曹真又把头低下去:“你们回吧。你们都回去吧。把剩下的人马,安全带回洛阳。我,我,我就在这里,看着敌人进城,然后,然后,拼死一个,算一个。” “不!不,我陪着你!”夏侯霸带着哭腔叫了起来。 曹真摇头:“不,你和大家一起回去,记着将来报仇时,算上我一个。” “报!”门外响起急报声,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郭淮赶紧抢先出去,把来人挡在外面,细声询问。 等来人走远了,他才慢步走回来,嘴张了张,又闭上。 曹真知道是报军情的,抬头问道:“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将军。”郭淮低声回道,“敌人援军不断到达。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在北门外列阵扎营了。” 京兆尹大惊失色,难道说,敌人天天嚷着的再不走就别想走,现在已经到期限了。 夏侯儒也不安地叨唠一声:“难道敌人都知道我们已经接到撤退的旨意,真的要把我们围起来,不让走了?” 夏侯霸又大叫:“我跟他们拼了!” 费曜看了看郭淮,又转身对曹真道:“将军,我出去看个仔细。” “去吧。”曹真点头同意,同时对郭淮和夏侯儒道,“我也不能再让众军士跟着我在这里受困了。你们也去看看,然后一起商量一下,再和司马懿联系好,一起安排突围撤军事宜。” 他把别人都打发走了,惟一留下了夏侯霸,因为,这兄弟不会催他赶紧走,省得他为难。 夏侯霸却偏转了口风:“你还是赶紧走吧。我留下继续守城,为你们拖住敌军。” 兄弟情深,事到如今,他不惜自己的命,却并不希望曹真在这里等死。 曹真惊愕地望着夏侯霸,随即又双手掩面。 连仲权兄弟都这样说了,走与不走的问题,是再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不,你走!而且要赶紧走,谨慎地走。撤退途中千万不要再意气用事,千万不要中敌人的激将之法,一时冲动又去找敌人拼命。你要保重自己,好好的,回家去。”夏侯渊已经死在敌人手上,曹真可真心希望夏侯霸不要重蹈他父亲的命运。 “我跟着你,一起走!”夏侯霸哭出声来了。 他意识到,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曹真,曹真也就会珍惜他曹真的生命。 “不,你们先走。我留在城中。敌人知道我还在城中,应该就会留下多些兵力,那样,你们也许可以走得容易一些。”曹真细想了一下,对夏侯霸道,“我对不起跟随我在关中的那么多将士们,现在,为了让仅剩的近两万人能安全撤离,该是我为他们付出的时候了。唉,现在说来,又是我害了他们,如果早些日子就直接撤到蒲坂去,也不用象现在这样背腹受敌了。” “走!大家都走!”夏侯儒不知怎么半路又转回来了,及时出口阻止这两位兄弟争死,“圣上已经下了旨意,难道你们想抗旨不遵吗?” 他突然之间,说话的速度快了许多。 原来,是郭淮和费曜请他回来,劝曹真赶紧拿主意的。 “走,大家都走。”曹真也不想再和夏侯霸争了,他要把他们全都安全带回去,要不然,更没脸见曹丕了。 他突然面带刚毅,猛地站起身来,用力摇了摇他的左臂,差不多挥动自如,身体的伤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这样才好,将来突围时,还可以率军冲在前面,亲自和敌人拼杀,从而激励众军,夺路回家。 第366篇不是我不想 约定的日子到了,各路魏军都要开始行动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反正在函谷中的贾逵军被潼关和黄河所隔,根本就无法直接和曹真、司马懿他们联系,所谓约定一起进兵的日子,也早就是由曹丕在洛阳定下来的。 时间到了,司马懿所统率的那一万多人马,昨天夜里又听了司马懿的一番激情动员,这时候都已经枪在手,剑上弦,列阵以待,就等着司马懿出来点兵出发了。 其实也发不出多少人,就在他们不远处,王平他们的一万人马还在那里等着呢,所以派出去接应曹真的,实际上也就五六千人,其余的,护送他们一段,还要赶紧回来保守渡口。 太阳出来了,照着关中平原大地,照着身后的黄河水。军士们都已经站好,司马懿却迟迟不见从帐中走出来。 众军都疑惑不已,队伍中开始有议论声。 魏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了看身边的司马师。 司马师一脸懵懂,表示我也不知道,昨天可都说的好好的。 魏平又等了一会,抬首看看日头老高了,忍不住对司马师道:“你去看看。” 司马师应承一声,就往父亲的帐篷走去。 刚到门口,一名侍从惊慌地从里面跑出来,大声叫唤:“不好了,不好了,尚书仆射大人不能动弹了。” 司马师一脸惊恐,怒斥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能动弹了?” 侍从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又好像没说错,赶紧又道:“大人,他、他起不来了!” “住嘴!”司马师怒吼一声,赶紧拔腿冲了进去。 司马懿躺在床上,面目僵硬,嘴歪到一边,口水直淌,用右手撑了撑床沿,似乎还把右腿略微抬了抬,就是不从床上爬起来。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司马师急得大叫起来。 司马懿直楞楞的目光稍微往一边转了转,却始终没有扫到儿子的脸上,歪着的嘴轻轻张合,发出几声轻微的“吁、吁、啊、啊”的声音。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司马师急得抓住父亲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两下。 “吁、吁、啊、啊……”司马懿依然是这样回答。 “说,这到底是怎么了?”司马师听不懂他父亲的回答,只好去问那名侍从。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侍从早吓坏了,“今天早上,我见大人睡得熟,就没吵醒他。后来,听说大军都集合好了,我才催醒一下大人。谁知道,大人就说不出话,起不了身了。” “呃,呃……”司马懿有话想说,说不出来,稍微抬抬右手,又动动右腿,然后右手轻轻摆了摆,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身子。 司马师赶紧迎上来,又问:“父亲,您到底怎么了?您说出来啊!” “大人,大人,您到底怎么了?”侍从也惊慌地跟着喊道。 “怎么了怎么了?”魏平在远处听着不对劲,也赶紧过来探看了。 司马懿仍旧无法回答,右手四指蜷着,稍微伸直一点的食指,又指了指自己的左半边身子。 “赶紧叫随军医师来啊!”司马师大叫起来。 军医慌慌张张跑进来瞧视,一探司马懿脉相,好急好乱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司马懿又指了指自己的左半边身子,试着用手掐了掐,颤声问一句:“大人,有感觉没?” 司马懿不能回答,只用右手又指了指。 到底有没有啊?军医听不懂,索性豁出去,用力一拧,把司马懿左手上的皮都拧红拧肿了,再问:“痛吗?” 司马懿痛得牙根紧咬,脸上却毫无表情,反而轻轻叹一口气。 军医明白了:“大人左半边身子没感觉,看来是昨夜睡眠时着了风寒,中风了,半边身子瘫了!” 魏平吃惊不小,这昨天还好好的,说病就病成这样了?今日出发,可是皇上旨意,不得不发,统帅却中风了,这该如何是好? 司马师“刷”地抽出腰刀就要往待从脖子上架:“你,你是怎么侍候大人呢?” 侍从赶紧跪在地上求饶:“我,我一直守着,被褥盖得好好的!” “呃、呃、呃。”司马懿的歪嘴里发出几声急促的叫唤。 “大人有话要说,大人有话要说啊!”军医赶紧叫唤,他反正听不懂,希望有人能听懂。 司马师赶紧舍了侍从,又扑到床边,抓住父亲的右手:“父亲!” 司马懿的右手食指微微勾动,在司马师的手上挠来挠去。 过了一会儿,司马师叹了一口气,转首对众人道:“确实是中风了。怪我一时心急,错怪了侍从。其实,父亲以前就身子不大好,有过中风的病史,现在看来,是因为牵挂长安城里征西将军和两万将士的安危,心里着急,加上昨夜感染风寒,旧病复发了。” 军医点点头,看来自己的诊断还是蛮准确的。 侍从谢天谢地,看来自己免了一死。唉,要是少主子早明白了老主子的心意,刚才也不用把我吓个半死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魏平却更着急了,这队伍都集结好了,就要出发了,主帅却突然中风。 真是中了邪了!听说曹真被敌人投掷的砖头砸得左半边身子无法动弹,这里又来个中风瘫了左半边身子的。 “呃、呃、呃……”司马懿在继续对儿子说话。 司马师代为转达:“父亲说,前去长安救援征西将军,是皇上的旨意,不能耽搁,虽然他不能动弹,但只要没死,哪怕是抬着去,也必须去把几万将士接回来。” “大人!”侍从赶紧接话以减轻自己罪过,“大人,您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坚持亲身前去,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军医却有自己的感悟:“唉,都说父子连心,能把尚书仆射大人的意思传达得这么清晰,也只有他自己的骨肉了。” 传达清楚又有什么用,还抬着去,这不是给大家添累赘吗?魏平觉得这可不行,赶紧道:“大人,您就不要亲自去了。我魏平愿意率军前去,迎出征西将军和其他将士们。” 要的就是你去!司马懿稍稍放心,却依然“呃、呃”不止。 司马师转述道:“父亲说了,这可不行。皇上点名让父亲去接出征西将军,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必须前去,要不就是抗旨不遵。” 军医忙劝道:“大人,您还是别去了,得在这里好好养病。” “问题是,大人并不是存心抗旨啊,实在是病得不能动弹了嘛。要是皇上怪罪,我们可以为大人作证。”魏平很是着急,这几路大军统一行动,可容不得差错迟疑。 如今的司马懿话都说不出了,还怎么带兵出征?抬着去,什么事都要来向他请示,他却说不出来,到时还怎么指挥? 司马懿眼角流泪了。 司马师继续转达:“唉!不是我不想去,不是我想抗旨,实在是天降大祸,身不由己啊。如此就有劳魏将军了。对了,我因病不能去,我的儿子却不能不去。只可惜,他从未经过军阵,还希望将军多多照顾。” “父亲,您说什么呢?我既然奉旨而来,自当舍生忘死,救出征西将军和众将士,怎么能连累魏将军呢。”司马师这话是替他自己说的。 “他……他就留下来照顾您好了!”魏平并不想带司马师去,这是去救人突围,带个身份地位在军中不确定的人,也是麻烦。 “呃、呃、呃……”司马懿还有话要说。 司马师继续转达:“不,我不能去了,他必须去。实在不行,就让他领军送将军一段,也是好的。另外,我不能去了,但必须去见一见众将士,希望他们能够奋勇杀敌,救出长安守军,然后大家一起安全回家。” 这个当然,魏平也早就想回家了。 司马懿被抬着出来了,在大军阵前缓缓走过,歪着的嘴里仍在“呃呃呃”不停。 魏平急着出发,也不用司马师来翻译,自己替司马懿把话说了:“众将士们,尚书仆射大人昨夜突感风寒,一病不起,身子无法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却依然坚持要去救援长安守军。你们说,我们能让大人去吗?能忍心让大人带病犯险吗?” “不能。”“不。”众军回应,谁愿带个这样的累赘去打仗啊。 “唉!”也有人长叹不已,还是当官好啊,可以说病就病。 魏平并不需要军士太多感慨,紧接着就宣布:“现在,就由我率领大家出发,希望大家为大人舍生忘死之心所鼓舞,奋勇杀敌,救出长安守军,然后一起安全回家。” 说完,大手一挥,“出发!” 司马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被抬回帐中休息。 这下好了,不但有军医和魏平等人作证,众军士都可以作证。等病个十天半月的,再慢慢恢复正常就是了。 现在惟一担心的,就是儿子护送魏平他们一段路后,得赶紧安全回来,别被附近的敌人给阻住了。 当然,更希望魏平能平安接出曹真来,这样,大家都可以平安无事,自己是不是装病,皇帝也没空来怀疑。 第367篇曹真真走了 长安城里,曹真也已经集结好人马,随时准备出发。 · 如今的长安城外,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各色汉、胡人士络绎不绝往这里赶,把长安城的南面、西面和北面围得几乎水泄不通了。 敌人实在太嚣张,在城外大摇大摆晃来晃去,嘻笑打闹,根本不把守军放在眼里。 夏侯霸三番两次吵着要率军出去冲杀一阵,说敌人如此轻视我们,那些人在城外看上去又杂乱无序,完全可以冲出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好杀杀他们的骄气。 夏侯儒劝他不要,说敌人狡猾得很,你不要真的相信那些百姓打扮的人真就是普通百姓,说不定就是敌军假扮的。你一出去,中了他们的计,只怕就回不来了。 再说,就算你真的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打个小胜仗,对于当前大势来说,也根本就无济于事。 曹真也死心了,他甚至看到,敌人已经开始在南门外架好了两台投石车,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肩。 走吧,既然城外看来杂乱无章,那我们走时,敌人追击起来也肯定不麻利。 现在,三面被堵,只剩东面没有敌人大军驻扎了。 那些从各地赶来的乱民,本来还有许多在东门外驻扎的,却都被蜀军给劝走了,换到北门和南门外去了。 敌人是真心放我们离开长安城吗? 曹真当然不相信。夏侯儒却试着派使者去向敌人问过。 马超已经换到北门了,他的回答是:“你们走,我们不拦着,但我有好多马,我会追。 ” 南门的徐庶回答的是:“只要你们跑得快,我们追不上。我的部下都是步卒,还有好多是推着车的。” 而西门的黄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警告一声:“你们要走就赶紧走,干干净净地走,可不能放火烧了长安城,要不然,我们真的不会放过你们。” 使者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再问一句:“你们的大司马呢?” 黄权半是回答半是反问:“大司马在潼关。你们是想去潼关还是去蒲坂渡口?” 曹真没有打算烧长安城。他镇守西线,手下好多军士都是本地人,其中还有不少人家眷都在长安呢,这次突围,根本没法带他们走。要是烧了长安城,那些人就不会答应。 既然那些人是要留在城中准备投降的,曹真把城中财物分一些给他们,最后请求他们一件事。 既然你们要投降,那就有组织地去投降吧,就在今天,你们分别出门去向敌人投降。这样一来,也许还能拖住敌人的人马一阵子,最后为掩护大军撤退作一点贡献。 傍晚时分,近两千魏军士卒涌上长安北面几处城门,高声呼叫:“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又有近千军士涌上南面几处城门,也高声呼叫:“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至于北门,曹真没有让人去,反正他们想要绕过来追,自己都已经跑出老远了。 回洛阳往东!东面几处城门同时被打开了,曹真和夏侯儒、郭淮等人催促大军:“快撤,快撤!” 马超已经在城外呆了半个多月了,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了,真不知道大司马到底怎么想的,敌人真的就会主动放弃长安? 忽然闻报有好多魏军在城上高喊投降,赶紧驱马前来。看着那些人只管在城上叫唤,他犹自不信,高呼道:“你们既然投降,那就赶紧打开城门出来啊,在那上面乱叫唤什么呢?” “将军,我们要投降了。您,您可要保证不杀我们!”城上魏军高声回应。 马超忙道:“我们还正嫌人少了呢,怎么会杀你们?” 真是的,要是人马足够多,我们早就攻城了。 “你们既然投降了,那以后就是我们的人了,我们怎么会杀自己人呢?”马超让他们放心。 城上众人乱嚷了一阵子,磨蹭了一阵子,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终于打开城门,迎接马超大军入城。 南城门外,徐庶看到降敌开城门有些磨蹭,明白是怎么回事,对身边刘敏笑了笑:“看来曹真已经跑路了。” “嗯。”刘敏表示明白,“既然这些人闹了这么久,也不见曹真来镇压阻止,想来他已经从东边逃走了。” 徐庶笑道:“他可真会选时机,趁着天黑跑路。” 刘敏问道:“那我们赶紧去追吗?” 徐庶摇摇头:“现在城中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等下我们进城,首先要做的就是守好各处,维护城中秩序,可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趁夜趁乱搞破坏。” 刘敏不以为然:“曹真逃跑。我们大军进了城,还有谁敢捣乱?那不是螳臂挡车,自寻死路吗?” 徐庶提醒他:“等下进城的,除了我们大军,还有城外许多各地赶来的百姓或者豪强的人马呢。要是他们趁机泄愤,引起骚乱,你要怎么处置才好?还是趁早预防要紧,以免伤了民心。” “这么说来,他们赶过来,没帮着攻城,倒给我们添了些麻烦?”刘敏苦笑一下。 徐庶摇头:“倒不能这么说,当初谁也不能肯定曹真真的就这么安静地跑了。这些援军在城外,最起码还是给了敌人不少压力嘛。再说,让他们参与到夺取长安的战斗中来,也可以增强他们对我们的认同感,对以后本地区的民心凝聚力可有不小作用。” 刘敏一经提醒,觉得也是,只是可惜这样安静地放跑了曹真,还是不甘心。 徐庶释然:“没什么不甘心的,现在天黑,曹真他们对周边地形也熟,我们现在去紧追,不见得有利。再说,要追,也是让马超去追嘛。他熟悉地形,又有那么多骑兵。” 说完,他便指挥大军,有序进入长安城内。 马超也很快就知道曹真已经跑了。他也没有急着去追。 反正手下骑兵多,从长安到潼关或者蒲坂渡口路途又远,又不是一天就能到达的。而且,大司马吩咐过,曹真肯定会精心准备,今天晚上的众曹军肯定也是警惕得很,犯不着黑灯瞎火的连夜去追。黑夜交战,根本发挥不出骑兵优势来,不如等明天再追,到时敌人一天没有遭到阻击,又归心似箭,戒备之心肯定松懈了不少,要打溃他们就容易多了。 更何况,曹真这一去,前面又不是没有自家军队阻截。 第368篇渭河水哗啦啦 曹真一行连夜加速撤退,直到后半夜渡过渭水,都没有发现有敌军追击,才稍稍安下心来,却依然不能休憩,继续往东北向紧急撤离。 唉,以前想凭借长安坚城与敌相拒,现在要撤退了,才发现长安还真不是个坚守的好地方,四面受敌,这要退到蒲坂渡口去,步卒急行军也得走个三四天。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遭到多少敌人的阻击,而长安的敌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追上来。 也就是说,他曹真真是一错再错,进攻汉中是错,收复陇右是错,坚守长安也是错,不管怎么都是错。 更令他失落的是,本想坚守长安等待朝廷大军反攻,曹丕却下旨让他撤回去,也就是说,曹魏朝廷已经没有能力再收复关中了,最起码短期内是看不到希望了,因为曹丕下旨,也就是根本没有抱这个希望。 为什么形势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快?曹家和夏侯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这么快就要没落了吗? 是不是说,就因为我曹真没能保住关中和陇右,使得曹魏基业大损,就要从此垮塌了? 真是越想罪过越大,曹真不敢想了,赶紧抬眼看看身边众人。 夏侯儒一边前行,两眼不停地四处张望,警惕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伏兵。 夏侯霸也在四处张望,他是心仍不甘。 京兆尹只管低头赶路,看什么看,自己已经变成空衔,这些地方以后和自己毫不相干了。 而负责断后的郭淮和他差不多,不知道他这雍州刺史没了雍州,还算哪门子的刺史。 在前方开路的费曜,索性什么也不想了,刚开始也是极度不甘退出长安的他,呆了半个月,根本没和敌人发生交战,就真的改变主意了,认识到必须放弃。既然这样,那就赶快走! 众军士轻装疾行,赶了一整晚的路,又走了大半个白天,神情紧张的他们一直提防敌人的追击,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追兵,心情有所松懈,都觉得太累了,开始议论着要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从昨天傍晚时分开始,到现在都还只是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渭河水而已。 夏侯儒提醒他们不要吵闹,敌人的马超所部,还有大量骑兵,追过来是很容易的事,而且前面还会有阻敌,到时被敌人一拦,后面敌军的步卒也能够追得上来。 军士们没看到追兵和阻敌,却得到了援军的消息。 一骑快马从前面奔来,正是魏平派出来的信使,跑来告诉曹真,迎接他们的队伍正向这边快速赶来,现在估计离此地还有约五十里,如果两军继续加速前行,估计今晚半夜时分就可以会师。 众人都情不自禁轻声舒口气。夏侯儒赶紧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信使回道:“昨天上午啊。圣旨不是说昨天一起行动吗?” 曹真他们只能集体叹一口气,没办法,我们要是上午就出发,那就根本走不了了。 信使又道:“领军前来的,是魏平将军。尚书仆射大人本来要亲自来,却突然中风,半边身子无法动弹了,只好委派魏将军领兵五千,前来接应。其余人马,依然在坚守渡口。” 夏侯霸一听就眼睛猛地睁大了,怒火就要从眼中喷出来。 还好曹真及时发话了:“想不到尚书仆射大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身染重疾。唉!好了,不多说了,我们赶紧赶路,去和你们会合。” 夏侯儒又问信使:“你们一路过来,就没有遇到敌军阻截吗?” 信使回道:“有,就在渡口不远处,敌人已经在那里驻扎了上万人马,我们过来时,就遭到了他们的攻击,是我们的后军拼力出战,把他们给拦截住了,魏将军才得以顺利前行的。” 夏侯儒追问道:“就这一次?” 信使回道:“就这一次。”难道你还希望有好多次?那我们就过不来了。 夏侯儒疑惑道:“咦?前方阻截的人马不应该只有这么点吧?” 曹真也认为不会这么一路畅通地到达蒲坂渡口,当下对信使道:“你现在赶紧回去,让魏平将军选择地势扎好营寨。我们这里继续赶路,会合以后也可以有营可守,以免敌军追上来后,军士们疲惫不堪,又无坚可守,到时根本无法抵抗。” 众军士哗然,还要拼命跑啊这都跑了一天一夜了,眼看着援军就要到达,就不能放慢点,让大家喘口气吗? 曹真警告大家:“敌人随时都可能赶上来,不想死在这关中的,就抓紧赶路。等过了黄河,进入河东郡,再休整不迟。” 众军只好继续迈开疲惫的双腿,一边打瞌睡一边继续前行。 追兵呢?追兵在哪里? 追兵在那哗哗流淌的渭河里。 趁着围困长安城又不进攻的时间,黄权已经组织军士扎好了大量的木排和简易船只,除了按照葛良的吩咐,放出几十个顺流而下去警告下游敌军以外,大部分都停靠在渭河边,就等着敌人撤退时用来追击。 当天晚上进入长安城后,各军占领各处紧要部位,加强巡逻,约束好各路进城人马,然后抓紧休整布置。天一亮,大部分步卒就带着随身武器和少量干粮,来到渭河边陆续登船。 马超众军闹着也要在此登船。徐庶把他们挤开:“别闹别闹,人都装不下,还用来载马匹?” 众骑士齐声道:“这要是敌人已经过了河跑路,那我们追过去,却被渭水相隔,不就只能干瞪眼了?” 徐庶反问道:”那要是敌人还没过河,你们倒先过河去了,到时不也是干瞪眼?“ 众骑士回道:“敌人不是要去蒲坂津吗?那就迟早要过渭河?除非他们是想去潼关。” 徐庶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些人呛了一声,不过说的也有道理啊,当下哂笑道:“别闹了,步骑一起走,过不了多久,自然就知道敌人是在哪里过的渭水了。到时如果敌人已经过了河,就先把你们载过河去追。” 于是步卒坐船头,骑兵在岸上走,大军一齐向东追赶。 初升的太阳照着渭河水,哗啦啦一路东流。 要是葛良看到,一定会想告诉钟会,我们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出发了,不过不是要去洛阳,只要去追曹真而已。 他们两条腿跑路,我们轻松坐船,等追到时,看看是谁跑不动了。 第369篇马超又追来了 曹真不是不想坐船,只是被困在城里,外面都是敌人,上哪去准备那么多船只啊? 迟早都要渡河的,没船可不行。 曹真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在逃离时,就带上不少门板浴盆,等远远地离了长安地界,深夜里坚急扎好筏子,分批抢过渭河。 他也想到过敌人会乘船追击,所以在渡过渭水后,就把那些门板和洗脚盆全都毁了,不能再被敌人利用。 过了河去,他就选择远离河岸,走高陵、万年、莲勺到临晋路线,以免被敌人快速追上。 聪明的司马懿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一开始约好的就是这条路线。 追击的蜀汉步骑轻松前行,很快就到达泾渭交汇不远处,守候在这里的乔装军士告诉马超和徐庶,敌人正是在这里过了河,然后就一路向北远离河道了。 徐庶笑着对马超众骑道:“你们看,人家魏军多聪明,都知道到了这里才过河。因为反正要向北去,到了泾水汇入渭水后再过河,就只要渡河一次了。哪像你们,一开始就嚷着要先到北岸,那到时不还要过一次泾水?” 马超不接徐庶的话头,知道论斗嘴,实在斗不过这些家伙,当下只顾催促:“好了好了,敌人已经确定到了北岸,赶紧把船让出来,渡我们过河去。要是耽误时间,让敌人轻松跑了,我们不就白忙活了吗?” “唉,马匹多就是好啊,那就祝你们马到成功吧。 ”徐庶也觉得马超这个名字取得不错,当下安排军士上岸,把船只让出来先渡骑兵到北岸, 马超众骑过了河,临走却扔下一句话:“还是你们过得好,坐在那里不动,就可以顺流东去了。哪象我们,还得拼力颠簸。” 徐庶赶紧接话:“说得好!那我们换换?” 马超不接话,赶紧走,我才不换呢,坐船受水路限制,哪象骑马好,到处跑。 曹真也骑马,但他不能放缰纵驰,因为约一万五千多的军士,只有不到两千匹战马了,其余的全都是要靠两只脚板一步一步走到蒲坂津去。 军士们实在走不动了,两只脚底板全是水泡,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还有人走着走着就跌倒在地。 因为他们根本没看路,他们困得走路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打瞌睡了。 曹真动了动嘴唇,本想再说些打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难起作用了。 抬眼看看天色,可能很快就要入夜了,这可怎么办,要歇息,也得等赶到前方魏平他们的简易营寨里才行啊。 “歇歇吧。”京兆尹是骑着马的,却从来没有骑过这么久,他也早就累坏了。 “歇歇。”夏侯霸觉得太窝囊了,“要是敌人追上来了,那就豁出去拼了!” “歇歇。”曹真也只好下令了,军士们早就体力透支,再走下去,遇上敌人只能束手就擒,倒不如抓紧时间休整一下,万一敌人追上来,也还能有点力气拼一拼。 众军如遇大赦,一个个就地一歪,倒头便睡,头还没挨地,鼾声先响起来。 这可不行,曹真赶紧又大喊道:“起来起来,先排好阵型,再安排歇息!” 原来睡觉也是要讲阵形的。 曹真和费曜、郭淮等让人把随地乱躺的军士叫醒,叫他们按一定的阵形分布安置好,这样万一敌人追上来,军士们就地爬起,也能知道该在哪里防守,该往哪里移动。 许多军士却已经睡过去了,任领军的官长们如何叫唤,就跟已经死去了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郭淮怒气冲冲地伸手从地上抓起一名军士,随即拔出腰刀来,大喝一声:“不从军令者,就地正法!” 这种危急时候,要是还军令不行,就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众军士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互相催促着爬起来,叫不醒的也先搀起来,重新排好队形,按照将军们的吩咐,分别站好位置,等到命令说可以睡了,才赶紧又倒下去,赶快睡觉。 曹真却不敢睡,他让那些骑兵们负责四处巡逻放哨,好在他们白天就抓紧时间在马背上打了瞌睡,还能支撑一会儿。 好不容易睡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天已经黑了,曹真就又赶紧催着大家动身。 众军士刚睡死过去,有几个人被拼命踢打后,才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随即一个翻身,爬起来就跑,边跑边喊:“不好了,敌人追上来了,赶紧逃啊!” 顿时各处一片混乱,军士们四散而逃。 幸好曹真和郭淮都有所准备,众骑兵策马吆喝着,把那些已经开始跑路,却还沉在梦中未醒的人给拦截下来。 郭淮动真格的了,抬手一刀把一名乱叫的军士砍翻在地,大喝道:“镇定,镇定!敢乱言惑众者,就地处决!”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曹真是一身冷汗,毫无睡意,这敌人都还没追上来,众人就紧张成了这样,想把他们全带回去,只怕太难了。 郭淮仍在警告众人:“谁再敢胡言,休怪我刀下无情,赶紧站好队形,集结出发!” 然而就是有人不怕他的警告,耳边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不好了,大汉骠骑将军的骑兵追上来了!魏军兄弟们,赶紧跑啊!” “谁?是谁还在散布谣言,真不怕脑袋落地!”郭淮的刀举着还没放下来呢。 然而这回他可能砍不过来,后面几名骑兵飞马跑过来告诉他:“将军,不好了,马超的骑兵追过来了。” “原来是你们在散布谣言?”郭淮的刀就要照着他们的脖子落下去。 那几个赶紧闪身退开,只是嘴里仍道:“将军,你听,你听听啊!真的是敌人追过来了!” 郭淮竖起耳朵,这才听清楚,那些呼喊声,确实是从后面远处传来的,此时到耳边,还不是那么响亮。 再抬眼望去,远处出现了许多快速移动的火把,正一窝蜂似的往这边涌来。 没错,确实是马超的骑兵追过来了,他们抓住了一个掉队的魏军,知道敌人就在前面,等看到灯火后,立即亮起许多火把,呼喊着,高叫着,蜂涌而来。 第370篇让不让人睡觉 天啦,真的是敌人杀过来了啊,魏军中立即有人惊慌地叫起来,撒腿就跑。 “不要跑,不要乱!弓箭手准备!”郭淮手中的刀仍高举着,“不要跑,不要乱!乱动的,立即处死!” “不要跑,不要乱!”曹真也赶紧让中军的大批弓箭手赶过来。 他们早就料到,不管敌人大军追不追过来,马超的骑兵跑得快,是肯定会追上来的,早就有所准备了。 他们和司马懿一样,在关中吃了马超众骑的大亏,想来想去,也就是集中大量弓箭手,还以箭雨。 那些骑兵虽然移动快,却缺少防护,乱箭之下,放倒前面一批,后面的冲势被阻,就好办多了。 而且现在是夜里,到时乱箭一出,敌人躲都不知道怎么躲。 近了,近了,更近了,眼看着敌骑就要进入射程之内,曹真和郭淮还没有下令放箭,那些火把却全都朝他们这边飞过来了。 马超众骑似乎早就知道敌人会有大量弓箭手在等着他们,一等靠近,就把火把全扔了,一勒缰绳,就往一边跑开了。 现在这些骑兵可是马超在关中的宝贝,他牢记着葛良的话,夜战中骑兵没多大优势,可别中了敌人的埋伏,所以冲过来吓唬一阵之后,就立即扔了火把,同时停止了叫喊。 随着众骑的马蹄声消失,黑夜里又恢复了宁静。 这下子曹真和郭淮都有些懵了,看着那些扔过来,其实离自己身边还差了好长一截距离,正堆在一起燃烧着的火把,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闹那么大动静,冲过来却又隐到黑暗中去了,难道不是想突击,还想偷袭?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是静悄悄的。 众魏军也都不敢相信,难道是还没睡醒,做了一场梦? 然而并不是作梦,过了好一阵子,只听得好几处地方,突然想起隆隆战鼓,敌人的唿喊声又响起来了:“魏军兄弟们,别睡觉了,别作梦了,抓紧时间赶路啊!要不然,就真的回不去了!” 一处鼓声响起,敌人叫唤了几声后,就消失了,紧接着,另一处又响起了同样的鼓声,同样的叫喊声。 那些声音,一会儿在左侧,一会儿在右侧,有时又几处同时响起,而且听得出,他们还在不停地游走,不停地扩散。 曹真和郭淮对望一眼,哭笑不得,这些敌人,又在这里乱喊乱叫,乱人军心了。 夏侯霸过来了:“这黑夜里,他们分散四处乱窜。明明是我们先赶到,他们不可能全都熟悉地形,不如趁黑搞几处埋伏,射杀擒获他们一些人,也好杀杀他们的气焰。” 倒不是不可以,不过自家人马现在是逃命回家,曹真不想在这里耽搁了,反正刚才本来就是要众人起身赶路,敌人既然不来冲击,反而来催我们赶路,那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魏平的营寨离这儿不远了,尽快赶过去,进了营寨,大家也好安心真正睡一觉。 魏军起身开拔后,还真奇怪了,马超的众骑再也没有敲起战鼓,也没有再乱喊乱叫过了,好像真的只是来催他们回家的一样。 越是这样,众魏军越是不敢掉以轻心,刚才睡着不想起来的,这时全都勐晃脑袋,强打精神,也顾不得双脚肿痛,全都加速赶路。 又走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了近千名魏军,原来是魏平扎好营寨后,分派出人马前来迎接: “将军,你们终于来了,赶紧进营去休息吧,就在前方五里之地。” 曹真和众将们终于舒了一口气,这下子好了,有了营寨,又有了援军,军士们真的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而追上来的敌人,看来只有马超的骑兵,不足为惧。 更何况,马超的人马都已经两个时辰不见踪影了,只怕是自知寡不敌众,知趣地闪到一边去了吧。 众军士一进营寨,立即高兴地大唿起来:“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咯!”“睡觉咯!” 郭淮竟然也难得地笑着冲那些军士喊道:“别乱叫了,小心太兴奋,反而睡不着。” 军士们一听到他说不许乱叫,立即就安静下来,不会这时候叫一声,也会被就地正法吧? 不叫就不叫,留着精神睡觉! 魏平知道形势特殊,早就安排好空地,曹真的大军也懒得支帐,把篷布往地上一摊,就一个接一个挤着睡成一摊一摊的,哪管他会不会刮风下雨。 曹真也顾不上了,对魏平吩咐一声:“今夜就有劳魏将军了,我们先躺会儿。” 马超率众一直跟随在魏军后面,只要敌人敢停下来休息,他们就准备催一催那些家伙,没想到敌人跑啊跑,竟在跑到一处营寨中去了,不禁有些悻然:“早知道他们在这里有营寨,开始还不如让他们露天野外睡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得个伤寒什么的。” 部将提醒道:“这应该是从蒲坂津那边来接应的敌人援军。看来他们还是有准备,知道先扎个营寨坚守,休息一下子。” 马超点点头:“好在我们也准备了好几手。既然敌人从蒲坂来的援军也在,正好让他们一起紧张一晚上。” 魏平安排好各处巡哨,又往营外派了不少暗哨,然后向曹真告退,也回自己营帐休息去了。 他也是赶了两天的路,也累坏了。 没多久,营地里便只听取鼾声一片片,此起彼伏,大家很快就进入梦乡。 只是好梦才刚刚开始,突然之间,营地西面就响起勐烈的战鼓声,同时伴随着蜀军的齐声高唿: “魏军兄弟们,别睡觉了,别作梦了!赶紧起来抓紧时间赶路啊,要不然,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好了,大汉骠骑将军马超率领三万骑兵杀过来了,大家快逃啊!” 魏平勐地惊醒,赶紧出了帐篷:“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记得是往营外也派了许多哨兵的。 哨兵逃回来了:“将军将军,不好了,营处发现大量敌人骑兵,听说是敌人的马超所部。” 又是这帮家伙,魏平气得牙根紧,看着营地里众人又要乱了,赶紧去向曹真报告。 曹真是三天来头一次闭眼,刚睡下去又被吵醒,此时也气得想吐血,又是这帮家伙,原来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 不过,现在也没空去搭理他们,他安慰魏平:“只不过是敌人的少许骑兵,我们在路上就被他们追上了。放心,他们没多少人,而且我还准备了大量的弓箭手对付他们。” “我也带来了大量弓箭手。”魏平立即告诉曹真,来之前司马懿也考虑到马超骑兵的追击。 “嗯,那就太好了。现在我们还有大营可守,敌人的这点骑兵不足为惧。将军安心去休息吧,让各营门守卫警惕些就好。”曹真睡意难解,没办法,这人一直坚持不睡,一睡下去,就真不想被打搅了。 仿佛应了他的话,营外马超吵了一阵子,就安静下来了。 魏平稍稍放心,如果仅仅是马超的骑兵,真的没关系,反正此前在新丰的时候交过手,骑兵就怕弓箭手。 只是没想到,刚回到自己营帐,营地东面又响起隆隆鼓声,以及敌人的狂唿乱叫: “魏军兄弟们,别睡觉了,别作梦了!赶紧起床跑路了!再不起来,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好了,敌将魏延率军杀过来了,大家赶紧逃啊!” 怎么回事,怎么又来了个魏延了?魏平赶紧又从营帐里退出来,找人询问。 派到营外东面的哨兵逃回来了:“将军将军,不好了,营外发现大量敌军,听说是敌将魏延杀过来了。” 魏平只好赶紧又去找曹真。 曹真也已经到营帐外了,正在呵止众军士安静,不要被敌人吓到了。 费曜告诉魏平,这应该不可能,听说魏延正在函谷抵抗贾逵率领的朝廷大军的进攻,哪里能跑到这里来。如果魏延到了这里,那倒好了,说明朝廷大军已经夺回潼关,把魏延赶回到关中来了。 魏平明白了,只是看着满营惊恐的军士着急,这样的解释,一时和他们解释不清啊。 “没什么好解释的,敌人只不过在营外乱叫,让他们叫好了。”经过关陇之战,费曜也认为敌人的话千万不要相信。你信了,军心就乱了,这仗就会打输了。 好像魏延是不可能到这里,营外敌人叫了一阵子,又安静下来了。 只是没过多久,外面又响起了隆隆鼓声,又响起了敌人的狂喊乱叫: “魏军兄弟们,别睡觉了,别做梦了!赶紧起床跑路了!再不跑,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好了,大汉大司马诸葛公率领十万大军杀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不好了,汉将军徐庶率领八万大军从长安追杀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 这一回,鼓声是从四面响起来的,有远有近,似乎真的好几路人马正先后往这里赶来。 不仅如此,还真有一伙敌军悄悄摸到营地附近来了,对着营中突然勐射了一阵子火箭,引燃了好几处营帐。 这下子尽管曹真、郭淮和魏平等人喊破嗓子,众军都无法不惊慌了,不少人真的开始乱窜了。 好在这是营地里,军士也无法四散逃窜,费曜等人又赶紧组织亲随军士把火扑灭了,再说也并没看到敌人也杀进营中来,慢慢的众军才安静下来。 马超众骑快速转换地方,不时闹腾一阵,直把这一夜,众魏军想做个好梦的奢望,全给搅和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第371篇让不让人回家 天已经大亮了,魏营里一片狼籍。虽然敌人放火箭只烧坏了几处营帐,但自家军士惊慌之下,到处都被冲撞踩踏得不成样子。帐篷倒塌一个接一个。支架倒的倒,断的断。篷布摊在地上,上面全是脚印,或者被撕裂成好几块,抑或是被不长眼的刀枪扎上了一些窟窿。 魏平抬头左看看,右望望,心头一片茫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曹真更是又羞又气,想对魏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郭淮也是楞了许久,才对魏平道:“算了,别管了,还是抓紧时间撤吧,趁现在还只有马超的骑兵跟在后面。你看他们闹腾了一夜,并不敢真的来进攻我们。” 京兆尹也跟着劝慰道:“算了,只要大家抓紧时间赶路,今夜就能到达蒲坂渡口了。没了这些物资,大家还能走快点。” 魏平回过神来,也只能道:“算了,放弃这些物资,抓紧时间撤退吧。反正整个关中都丢了,自然不在乎这点物资。” 这话说的,幸好曹真并没有听到,郭淮和京兆尹也没那个心去计较,反正丢了关中,这司马懿和魏平他们都有份,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 于是魏平率军在前领路,曹真领大军紧随其后,郭淮继续负责断后。 没了宿营物资,大家本应该可以轻松赶路,只是已经连续走了两天两夜都没好好睡上一觉,实在没办法打起精神迈开大步向前进啊。 即便是昨夜,觉没睡成,这两只脚也基本上没怎么歇着,那么乱,还有几个敢安心躺在那里休息啊,就不怕被别人踩死? 不过好在大家都已经看到敌军追来了,而且是紧随不舍,还是保命回家要紧,不用太催促,都强打精神继续赶路。 “众魏军兄弟加油赶路啊,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大家不要泄气,赶紧走,赶紧走!”马超众骑一直跟在后面,不时逼近了奚落骚扰一番。 众魏军也懒得去回骂,实在没那个力气了。 “这些畜牲,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昨天夜里他们不是也一夜没睡吗?”连夏侯霸都被烦得说泄气话了。 费曜摇摇头:“他们骑着马,每次又都只过来一部分人,其他的人马随时可以先找地方睡一觉,然后再轮换赶上来就是了。” 又累又困的众魏军又赶了一天的路,傍晚时分,已经到达临晋地界,离蒲坂津也就只有几十里路了。 眼看着突围在望,曹真吩咐大家不要泄气,继续前行,今夜就赶到蒲坂津去,那里有司马懿扎好的大营,又有养精蓄锐的上万将士在那里坚守,就算再遭到敌人的骚扰,也可以暂时不顾,安心睡一觉再说。 毕竟人家司马懿已经在那里安守了半个月了,敌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是? “众魏军兄弟注意了!汉将军徐庶率领三万人马已经追上来了,大家赶紧逃命啊!”马超众骑又在后面催促了。 “给你爹叫魂呢,你爷爷认识回家的路!”郭淮忍不住回骂一声。 就在这时,南面一支人马快速向他们靠拢过来。众魏军大惊失色,难道真的是徐庶已经 追上来了? 过来的人马却是打着魏军的旗号,曹真疑惑地问魏平:“难道是司马懿又派人马来接应了?” 魏平望了望,援头道:“不是。看旗号,好像是我们一位姓张的将军所领人马。奇怪,我记得蒲坂那边没有姓张的将军了啊,不会是敌人假扮的吧?” 夏侯儒却是认得的,当下激动得有些哽咽:“是张顺,是张顺啊!他真的在郑县平安坚守了半个多月,坚守了半个多月啊!” 曹真赶紧揉揉眼,终于看清了,确实是张顺的人马,连骂自己这段时间头晕了,那本也就是他辖下的将军啊,自己还以为他早就被敌人歼灭了呢。 真的是张顺领着他剩下的一千五百人马过来了,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凭着这么点人,守在郑县竟然平安度过半个多月,敌人都占了潼关,围了长安,却根本没有派人来攻打郑。他三千人马当初被马超冲击丢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千五,过了这么久,竟然全都保全下来了。 不过现在的他,却丝毫没有庆幸的意思,领着人马急匆匆向曹真他们靠拢过来,连见面施礼都忘了,只连声催促:“快走,快走!敌人大军追过来了!敌人大军追过来了!” 夏侯儒赶紧问道:“敌人在哪里?都是什么人?” 不会是说马超他们吧,这个我们知道,他们都跟了一天一夜了。 张顺还没遇上马超呢,他喘着气告诉曹真和夏侯儒:“是敌将徐庶啊,好像是他和高翔等人,率领三万大军,顺渭水乘船而来,正往这边追过来了,就跟在我后面呢。” 原来张顺困在郑县,虽然并没有敌人来攻城,但他上次被马超冲击怕了,也不敢擅自离城,也在想着保住郑县,等着大军解救呢,直到听说曹真都要撤离长安了,又得知敌人大军正顺渭水而来,今天天没亮,就赶紧率军离了郑县,紧急渡过渭水北上。 不会有人来救了,还不走,肯定死路一条,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真是万幸,他的人马刚过完河,上游几万蜀军也赶到了,也就在他渡河的地方上了岸,紧跟着他的步伐就追过来了。 一听长安的敌军步卒竟然都已经追上来了,夏侯儒刚因为接回张顺而带来的一丝兴奋立即化为乌有,紧张地望着曹真。 曹真还能怎么办?也只能高声命令:“各军加速撤退!” 蜀军转眼就追上来了,最先来的正是将军高翔,领着众军高声唿喊:“魏军兄弟们,你们回不去啊,赶紧缴械投降吧!” “汉将军高翔率领五万大军杀过来了,大家赶快投降保命啊!” “汉将军徐庶率领十万大军杀过来了,赶紧投降吧!” “汉将军黄权率领二十万大军杀过来了,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 马超见援军已经追过来,立即撇了敌人后军,领着众骑加速绕行到敌人前方,也改口高声大唿:“汉骠骑将军马超杀过来了,你们回不去了!要想活命,赶紧投降!” 一向斯文的京兆尹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你祖宗十八代的,一下子叫唤大家赶紧回家,一会儿又叫我们回不去了,只有投降。你们这真是满嘴胡言,尽是放屁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第372篇生擒夏侯霸 似乎正是为了回应京兆尹的质疑,马超众骑在前面紧接着又高声唿喊:“魏军兄弟们,我们早就说了,要你们赶快走赶快走,不然就回不去了。 你们看,你们就是不听,走得那么慢,现在已经被我们的十万大军四面包围了,已经回不去了,还是赶紧投降吧!” 话声传到京兆尹耳朵里,他立即又回骂道:“放屁!你们能有十万人马到这里来?真是放屁,放屁!” 还说我们走得慢,这都三天两晚没睡觉了,腿都跑断了,还走得慢? 费曜给了京兆尹一个冷眼,这文人就喜欢跟人斗嘴!转头问曹真:“将军,赶紧突围吧。” 曹真当然不用他催,已经挥动令旗,下令擂响战鼓,全力突围了。 只是,众军都已经累成这个样子,敌人兵力又占绝对优势,这能突得出去吗? 但曹真不是吓大的,越是短兵相接,他的悍勇之气就越能爆发,当下他一把扯下头盔往地上一扔,提起大刀,振臂一挥:“众军向我靠拢,大家拼力冲杀!” “杀啊!”夏侯霸也举起兵器,立即跟着高唿。 夏侯儒也跟着高叫起来,打马紧跟在曹真身后。 “杀啊!”京兆尹也高唿起来,只是一抬手,发现自己没有长兵器,赶紧解下腰间佩剑,有模有样地高高举起,打马跟上。 “全力杀敌,突出敌围,回家见妻儿父母!”曹真告诉众军士不要被敌人吓到了,要心怀希望。 “全力杀敌,回家见妻儿……”夏侯霸跟着高喊,却突然哽住,他回家也见不到父亲了。 “杀光蜀狗!给死去的父子兄弟报仇!”他改口喊道。 曹真闻言一怔,立即明白夏侯霸的意思,赶紧对夏侯霸叮嘱一声:“跟紧我!” 他不能让夏侯兄弟父子都丧命在敌军手里,决定要拼死护住他。 其实他回家也见不到父亲了,他父亲好多年前,为了掩护曹操,已经被袁术的手下杀了。 夏侯霸已经听不到曹真的嘱咐了,他杀红了眼,一打马就冲到曹真前面,直冲拦路的马超骑兵而去。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既然敌人连家都不让他回,那就拼死好了。 马超众骑其实也并没有围着敌人死磕,只是四处游动骑射,同时躲避着敌人的箭雨。 夏侯霸从众军中一骑冲出,高喊着“蜀狗们速来送死”,根本不顾敌人的乱箭,他自己都已经变成了一支离弦的箭,直奔敌骑而去。 还真如有神助,在两军的箭雨中,他竟然没有被射中一次,一直冲到了敌骑身边,抬枪就刺。 众蜀骑吓了一跳,赶紧避开,只远远地继续投以乱箭。 马超领着近骑,正在远处观战,看见一敌骑如此勇勐独出,心中暗叫有种,随即认出就是夏侯霸,赶紧对正在以乱箭还击的众骑喊道:“放开那个夏侯霸,让我来!” 双腿一夹马肚,也是独自挺枪而出,前来迎战。 曹真高声唿唤夏侯霸:“仲权兄弟,快回来!”又一眼看到马超冲出来了,赶紧领着身边众骑一拥而上。 也好,两军主将就此决个胜负! 马超的骑兵们也赶紧围过来,拦住曹真一行,让马超和夏侯霸去单挑。 一时间双方的对射就变成了对砍,杀成了一团。 夏侯霸和马超对阵良久,虽然满腔愤怒,却无法把马超刺于马下,时间稍长,反而有些招架不住了。 曹真看到夏侯霸危险,更是急得不得了,恨不得连上衣都脱了,用力举刀噼翻面前一名敌骑,拼命往夏侯霸这边靠拢。 夏侯霸也明白自己是单挑不过马超了,又见连累曹真,就想赶紧退回到曹真身边去。 马超却挺枪把他拦住,高声喊道:“夏侯霸,当年你爹和我没机会单挑,今天我们就见个胜负吧!” 这话一激,夏侯霸是宁愿死也不回了,抬手隔开马超的枪,对曹真喊道:“你们不要管我,快走!” 曹真依然在往这边冲,依然在喊:“仲权兄弟,快回来!” 马超的骑兵却比曹真的要多得多,这时见曹真从敌阵中突出,都一窝蜂地往这边赶过来。 擒贼先擒王,曹真再不走,只怕真的走不了了。 夏侯霸冲马超一枪,随即又对曹真喊道:“我拖住马超,你们快跑!” 郭淮从后面杀过来,到了曹真身边,连声催促道:“将军,赶紧走啊!” 他看到马超和夏侯霸缠在一起,也觉得这正是让曹真突然围的好机会。无论如何,马超如果陷于厮杀,他的手下众骑失了指挥,行动就不会那么有序了。 “将军,两万将士的死活可都在您身上啊!”他知道曹真和夏侯霸兄弟情深,只好拿更大的责任来提醒他。 不!曹真在心里喊道,我不能没了关中,又没了兄弟,回去更没脸见人了,不如死在这里好了。 夏侯霸知道今天难免一死了,看到曹真仍然要往这边冲,而敌骑越聚越多,最后冲曹真喊一声:“快走!将来有机会替我报仇!” 说完,掉转马头,也不再和马超撕杀,就往远处奔去。 马超在后面紧追不舍,而众蜀骑也高声吆喝着围了过来,把夏侯霸和曹真等人完全隔离到望不见了。 “将军,快走啊!”郭淮仍在催促曹真,“再不走,后面敌人的步卒也要围过来了!” 曹真见救出夏侯霸无望,又确实要顾着大军,只好一抹眼泪,领着众人继续往东杀过去。 马超纵马紧跟在夏侯霸身后,收起长枪,取出弓箭,冲着夏侯霸的坐骑就是一箭。 夏侯霸听到弓弦响,赶紧俯身贴在马背上,那箭却本就是冲着马儿去的,正射在马腿上。马儿嘶叫一声,就翻倒在地。 几名蜀骑快速涌上,从马背一跃而下,在夏侯霸身上叠起罗汉来。 夏侯霸动弹不得,被捆了个结实,仍在破口大骂:“马超小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马超皱皱眉头:“你别在这里不知好歹了。我不会杀你的。我们大司马有特别叮嘱,遇到你,一定要活捉。要不然,我会舍了曹真,先来捉你?” 不过他也知道,这夏侯霸和张飞有关系,这现在活捉了,正好还可以跟张飞卖个人情。 嗯?也不知道那张飞和这夏侯霸两个勐子见了面,到底谁的眼睛瞪得大些呢? 嗯,应该还是张飞,那家伙天生眼睛长得比别人大一些,圆一些。 “好了,你们几个,不,你们几十个,赶紧把这夏侯霸押着离开战场,别让人发现又把他抢回去了。记住,捆好了,好好看着。哦,尽量客气点。对了,千万别让他自己寻死啊!好了,我要去追曹真了。”马超觉得还是抓住曹真才真正是头等大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第373篇魏军援兵来了 这时候,整个战场上,几万蜀军和两万魏军已经混战成一团,而众魏军本就在关中连续吃败仗,又死命 逃了三天两夜,早已身心俱疲,再遭此重军围攻,很快就溃不成军,降声一片了。 只剩下曹真和几位将领,领着一千多骑兵以及五六千死心踏地的步卒,仍然在拼死抵抗,拼力向东突围 徐庶、高翔和刘敏等人领军蜂拥而上,而马超众骑刚不断迂回到敌人前方进行拦截。众军都是喊声连天 ,催促众魏军赶紧缴械投降。 曹真是死都不会投降的,他早就豁出去了,亲自挥刀在前,指挥着众骑向敌人的骑兵发起了反冲击,同 时让众步卒拼命放箭,阻止敌人靠近。 只是此地离蒲坂渡口还有几十里,而眼看着敌人越聚越多,能冲到那么远吗? 郭淮和费曜看着不是办法,对曹真建议道:“将军,实在不行,我们分头突围吧。” 曹真勐摇头:“还能怎么分兵,都只有这么点人了,而且也只有冲到蒲坂渡口,才有可能回到中原,潼 关、武关都已经被敌人占了。别说了,拼力冲杀吧!” 说的是啊,除了蒲坂,还能往哪跑?离了大军,更是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要没有援军前来救助,大家都只能力战到死了。 可是,从蒲坂来的援军就在这里了啊,甚至连从郑县逃出来的张顺所部都算在一起了,哪还能有援军过 来? 难道真的指望贾逵他们突破潼关?无论曹真还是郭淮,都认为这个太难了,凭着函谷和潼关的地势,短 期内能让敌人潼关守军不分兵到这里来参与围攻就不错了。 这真是太令人绝望了。w ww.txt8 0.co m 不不不,还不到绝望的时候,还有援兵,真的还有援兵。 不仅有,而且还有不少。 几支魏军人马从东面杀了过来,合起来足有一万多人。 原来贾逵虽然督军从函谷向魏延发起反攻,但交锋几次,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些亏,自知想要突破潼 关去接回曹真,短期内不可能,而且代价太大,想来想去,甚至来不及先向曹丕汇报,就紧急分派出七 千人马,从下游陕津渡过黄河,进入河东郡,连夜直奔蒲坂而来。 他只留着弘农太守领着的屯田兵和少部分中军将士,在函谷和魏延相互玩起了虚张声势,佯攻即退的把 戏。 而曹丕从关中之速败,知道敌人厉害,也并没有天真地以为仅靠司马懿的那点残存部队就能把曹真接出 来,早就已经命令河东太守紧急集结人马,联合郡内的典农中郎将、农都尉等,集结各种正式或非正式 军事力量,一齐涌向蒲坂,渡过黄河,来帮助司马懿守住渡口,迎接曹真。 几路人马一齐来集,可把司马懿喜坏了,此前因为人少,自己父子不愿冒险深入去迎接曹真,生怕人没 接出反把自己搭进去,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特别是还有贾逵派来的七千中军精锐,当然得赶紧去 把曹真接出来,回去也好向曹丕交代啊。 高兴之余,他差点又忘了自己是已经中风半身不遂的人,急着翻身坐起吩咐速速进兵,幸亏司马师已经 完全理解了父亲这几天的一片苦心,一见他的身子动了,赶紧上来搭手:“父亲,我扶您起来。” 司马懿惊悟过来,让儿子抱着靠在床上,又“呃呃呃”地通过儿子转达,告诉众将:“征西将军乃帝室 宗亲,几万西军将士更是我朝精锐。我恨不得立即就亲自去接他们回来,奈何身染重疾,这渡口又是东 撤的最后退路,不能有失,所以滞留在这里。现在各位将军和大人率兵前来,那就有劳各位,放弃休整 ,赶紧动身去迎接吧。唉,这时候,也许征西将士们已经和敌人厮杀成一团了,正等着各位前去相助呢 。” 他还特意让司马师跟着七千中军精锐和几千屯田士卒一起前去,这样也算是对曹丕的圣旨有了另一个说 得过去的交代,然后又让人率领剩下的士卒和屯田将士,紧盯住近处的王平所部人马,防止他们再前去 参与对曹真的围攻。 唉,原本以为就只会来些屯田兵,根本不起作用,谁知还有七千中军精锐呢,也真是的,他们怎么就没 事先通知我一声? 几路救援人马一齐西进,正逢上曹真和残存的将士处于生死关头,于是大家齐声呐喊,立即对敌人发起 了一轮反攻。 马超率众骑正拦在曹真前面,突然身后出现大量敌骑和步卒,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先两边散开,以观形 势。 早已杀得虚脱的曹真将士看到一下子竟然来了这么多的生力军,终于长出一口气,这下子总可以安全回 到渡口去了。 曹真满身是血,忍不住泪水直流,暂时先不管在关陇损失了多少兵力,总算还能保住这几千人的将士回 到中原去见爹娘了。 特别是看清来的是朝廷的中军精锐,他甚至频频转头四处张望,有些想率领大家杀回去,把夏侯霸再救 出来。 郭淮却及时提醒了他:“将军,趁着敌围已被突破,后面的敌人步卒还没全聚集过来,抓紧时间撤吧。 “撤,撤撤。”接话的是夏侯儒,他也知道虽然有了援军,但还是比敌人兵力少得多,能趁势保住现在 这些人马就算万幸了。 “将军,赶紧撤吧。”来接应的各路将领也早就知道自家人马在关中的战绩,认为这是块不祥之地,还 是早点离开的好。 “撤,撤!”曹真并不是不知死活的人,认得清当前的形势。 他对几位朝廷中军将领道:“请几位将军和我一起率领人马作为后军,向敌人作一次反冲击佯攻,掩护 其他将士撤退。唉,他们都好几天没休息过了,实在是无力再战了。” 徐庶和高翔等人率军追过来,眼见着敌人有了大量援军,发动了两轮攻击,遭到顽强抵抗后,竟然也不 再勐烈冲杀了。 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有多少援军,而且大司马说过,尽量不要和敌人死拼,这些新来的援敌,并不像曹真 的部众那样精疲力尽,而且行动组织得还不错,那到底要不要强攻呢? 徐庶吩咐先观察形势再说,让大家紧跟敌人,先不要轻举妄动,反正前面还有自家人马,敌人还要渡过 黄河,一时跑不掉。 他抬头四处张望,希望看到葛良的身影,这家伙,难道还在潼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第374篇都到蒲坂去吧 葛良在潼关呆了几天,领着从魏延那里要回来的原马超所部一千骑兵,以及邓芝的一千多步卒,每天就和邓芝、姜维忙着督促军士造简易船只,同时密切关注函谷中魏延和敌军的交战情况,以及长安那边曹真和蒲坂津司马懿的动向。 邓芝看到自己的步卒被魏延拉去损失了好几百,却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很是生气,不过一想起葛良拉回来这两千多人,那魏延又已经损失近四千人马,在函谷中兵力也就只剩下五千多人时,又觉得好笑。 葛良也是笑着道:“这下子他人马少了,自己倒还有四千步卒跟着黄权在长安没过来呢,应该要安心不少,坚持打防御战了吧。凭着函谷的地形,他有五千多人马,足够了。” 邓芝道:“就算不够用,还有我们在这里作后备力量。” 葛良摇头:“我们这些人,是坚守潼关的。” “有他魏延在前面顶着,曹真和司马懿又不敢来,这潼关留着这么些人,倒是绰绰有余。”邓芝似乎话中有话。 葛良不接话,他另有打算,让魏延在函谷中和敌人耗着,有些浪费。 很快,他就接到信报,说根据司马懿和曹真的动静,估计曹真很快就要离开长安了。 葛良赶紧又跑去找魏延。 “这些天仗打得如何啊,一定战果辉煌吧?”一见面,先找魏延打趣。 魏延觉得没什么乐趣:“没意思。敌人也就进攻了两次,吃了点亏,就赶紧退回去了,每天也就只管嚷嚷着,光打雷不下雨。” 葛良却笑得更开心:“人家当初就凭着一些种田的人,就把你魏将军一万多人马给牢牢挡在函谷中,当然知道这种地形易守难攻,怎么可能不计代价来进攻嘛。你魏延又那么厉害,丝毫不给人家露点破绽,一点都不给人家机会。” “我当然给了他们机会了。”魏延不服,“我都退了二三十里了,表示怕他们怕得要命,他们还是不愿意跟紧。” 葛良连连摇头:“三十里太少,我看,要退就退个一百多里,直接退到潼关去。我就不信他们不跟进。” “我不!”魏延嚷了起来。要是退到潼关,他当初那么急急忙忙到处骗取人马,不就全都是白忙活了。 “啧啧,”葛良皱起眉头,作出要生气的样子,“那你守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敌人又不会拼力进攻来送死。” “不是曹真还在长安城里吗?他们不是要救曹真吗?”魏延还是对敌人主动进攻抱有很大希望的。 葛良声音也大了起来:“问题是,人家才开始进攻,你就迫不及待地把人家打回去了。人家还怎么指望救曹真嘛?你总得让人家看到希望啊!” 魏延一楞,随即不好意思地挠头:“手痒,手痒。” 没办法啊,当初急着想直奔洛阳,关中的战事都没怎么参与,这样一算起来,整个战事,我魏延都没立什么大功,反而得罪马超和邓芝他们,能不急吗? “亏你还训练了那么多的无当飞军。无当飞军都是用来干什么的?”葛良继续责问。 魏延嗓门又大起来:“翻山越涧,迂回敌后啊。可是,这函谷也太长了吧,我的无当实在没有力气穿那么远啊,就算穿过去,没有大军在后面跟进,那不也是自投罗网吗?” 真是的,我当初就是这么用的啊!这不是行不通吗?你还要怪我! “哟呵!你还知道要迂回?”葛良今天要好好激一下魏延,“瞧你把个大嘴鼓得那么大,还不服气?除了翻山迂回,换条路走就不能迂回了?” 换条路走?魏延赶紧咧开嘴,一时却还没怎么想明白。 “水!我要喝水!”葛良也大声嚷嚷,就你魏延嘴巴大,声音就大? “水!赶紧上茶来!”魏延连声催促军士,这才发现大司马来了,茶都忘了上,这帮家伙怎么办事的,看着我急着和大司马说话,你们怎么就连这事都忘了。 茶水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这时正好端上来。葛良端起茶盅,仰头就要大喝一口。 “水?”魏延勐地两眼放光,“大司马的意思是说,要我走水路到洛阳去?” 这个主意不错,只是当初造船来不及嘛,等船造好,人家那边只怕也早就准备好了。 “噗!”葛良刚喝半口,就被呛得全吐出来,咳了老半天。 你魏延还真是聪明,还在说茶水,倒立即想到水路上去了。 等咳得缓了,小心把茶盅放好,嘶哑着声音告诉魏延:“邓芝已经在潼关那边,造了一些船只了。” 哦?船也有了?魏延摸摸罗圈胡子,又挠挠头,道:“就凭邓芝那点人马,这几天时间,能造出几万大军乘用的船只来吗?” 你还知道人家人马少了?葛良觉得好笑,又提醒道:“黄权在长安那边,可也一直都在造船哦。说不定这时,真的已经足够几万人马乘用了。” “哦?这倒真是好。”魏延又挠挠头,“可是,光走水路进攻只怕不好。一来黄河水情我们不熟悉,二来水军进易退难,如果陆路不能跟上,到时万一战况不利,退都退不回来啊。” “咦?”葛良感到好奇怪,“哇!想不到我们魏将军突然用兵这么谨慎了?还有了这么多顾忌了?” 魏延很不服,一撇嘴:“我魏延可不是什么一介莽夫。” “谁说进易退难?谁说陆路不能跟上?”葛良今天和魏延说话的口气确实反常,“陆路自有徐庶他们的大军进攻,你渡过黄河后,也是走陆路,和他们隔水夹击!” 嗯?怎么又扯到徐庶那里去了?他们不是在长安围曹真吗?魏延又搞不明白了:“您是要我去哪里啊?” “还能去哪里,去蒲坂啊!”葛良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现在曹真要退,司马懿在渡口等着接应他。你完全可以先从潼关这边渡河,先到对岸去接他们嘛。” “啊?”魏延可没想过还要去管身后的战争,“不去洛阳了?” 葛良没打算现在就去打洛阳:“还去什么洛阳,这函谷都打了这么久,没有丝毫进展,不如先把后面的敌人消灭了,再去抢占河东及并州嘛。以后等机会成熟了,不就可以西北两线进军洛阳吗?干嘛非要从函谷过去?” 魏延皱起眉头,想了好久,才问:“那,我都带人去河东了,这函谷谁来守?” “守什么函谷。”葛良不以为然,“守着潼关就行了。你放心渡河过去就是。你不是对邓芝说了吗,有了三千人马守潼关,守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人家霍峻五百人还守了葭萌关一年多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第375篇全力出击 魏延就是魏延,一听说要他去主攻河东郡,进而拿下并州,甚至有本事就从那边打到冀州,打到邺城去的时候,立即就来了精神。 对呀,与其和敌人在这函谷中干耗无功,不如另辟蹊径,曲线进攻,到邺城去抄曹家的老窝! 当天晚上,他就率军全速后撤到潼关,都不跟人家贾逵打个招唿。 等到了潼关黄河渡口,那里真的都已经集结了好几千艘简易船只,原来除了邓芝安排军士造了船,那些驾船送徐庶他们在郑县上岸北去追赶曹真的军士们,大部分又顺流而下,驾空船由渭水入黄河,都赶到这里来集结了。 魏延率先上了船,临行前还记得扑闪着大圆眼,满脸神采飞扬地对葛良道一声:“那,我这就走了哦。” “走吧走吧。”葛良挥挥手,“到了那边,你就放手大胆地干吧。不过,等蒲坂渡口战事结束,深入河东和并州游击后,如果时机不成熟,不要去强行攻城啊,要不然,到时候敌人来围攻,你又舍不得攻下的城邑,反被牵制了手脚哦。” 魏延应一声,掉头要走,却又立即回过头来:“等蒲坂渡口战斗结束,我那四千人马可要记得让他们过河来跟着我啊,不能再让黄权他扣着自己用了。” “瞧你那小气样!”葛良一想起魏延用这话来说邓芝,就觉得好笑,“你现在还扣着人家马超的两千骑兵没还呢。” 魏延立即申辩:“哪里有两千,明明已经被您要回去一千了!” “哦,是吗?”葛良明知故问,“那不还是扣了人家一千吗?” 魏延不想提这事,只是再次申明:“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渡河过来,要不然,我现在就这五千人马,深入敌后,干不了大事。” 葛良连连挥手:“好吧好吧,你还是赶紧去吧。没看到长安的军士都到潼关了吗?再迟疑,只怕人家曹真和司马懿全都已经过了河了,到时你又得和人家几万大军死磕,就更嫌人马少了。” 对!魏延不再多话,赶紧就催促众军上船,几千艘船只先后,迅速向对岸驶去。 葛良微笑着看他们走远,呵呵,你放心,既然都要你单独走一路了,怎么会不给你充足的人马?除了你那四千,另外还会有人跟上去! 邓芝目送着他们过河,眼看着对岸还有敌人驻扎呢,就问葛良:“要不要我先过去帮他一把?” 葛良笑着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对岸只不过是少量驻守观察的队伍罢了,魏延还是能够轻松过河的。你要是现在过去,他说不定还会说你小看了他,还会要生气呢。” 邓芝笑着摇摇头,不出声了。 葛良却又吩咐姜维:“等过几个时辰,你再带着还留在这里的一千骑兵过河去,作为奇兵远远跟在魏延后面。打仗嘛,不管进攻还是防守,都要留有预备部队。魏延现在过去五千来人,确实少了点。” 姜维跟在葛良身边这段时间,慢慢也对现在关中各蜀汉将领有了了解,当下也笑着道:“我一个新降之人,毫无地位可言,跟在他后面,他只会更生气。” 葛良却不这样想:“那倒不一定。那魏延善养士卒,对部下还是挺不错的,说不定就因为你是新降之人,没什么地位,还想和你套套近乎,让你听他吹吹牛呢。” 随即又道:“你也别跟他套近乎,离他一段距离,总攻的时候策应他一下就行了。等蒲坂那边仗打完了,你赶紧带人回来。” 邓芝忙道:“就是,你别离他太近。” 葛良又笑着对邓芝道:“好了,你现在也不用每天在这里打瞌睡了。估计魏军很快就要追到潼关来了,说不定看到魏延连夜撤退,真以为我们关中失利,他们打到长安接应曹真有望了,可能就会要疯狂进攻潼关了。” “大司马放心。”邓芝早就来了精神,“就凭我这近五千人,还有这些驾船来的几千军士,守住潼关和黄河渡口,保证不成问题。” “嗯,守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葛良点点头。 “哈哈,大司马也记得这笑话?”邓芝没想到,魏延的一句赖皮话,倒像要变成经典名言了。 “这不是笑话。”葛良笑着对邓芝道,“我相信凭将军的能力,十年八年真不成问题。” 邓芝赶紧道:“多谢大司马看得起邓芝。”言语中倒真不失自信。 “好啦。你们分头赶紧准备吧。我要走了。”葛良看着河中的几千艘简易船只,又吩咐邓芝,“等姜维他们过了河,再放些船顺河漂到洛阳去,留下能过几千到一万名军士的船只就行了。” 邓芝和姜维赶紧问道:“大司马要去哪里?” 葛良抬首看向蒲坂津方向,轻声道:“既然这些撑船的军士都到潼关了,估计马超和徐庶他们差不多也要到蒲坂了,现在魏延也过去了,双方大军都已经在那里集结,我也应该赶紧过去才是了。” 说完,他带着几百军士,立即就上路出发了。 等葛良见到徐庶,曹真领着残部,在援军的接应下,已经到达蒲坂渡口,眼看就要和司马懿的大军会合了。 看着就要落下西山头的太阳,徐庶笑着对葛良道:“你有些姗姗来迟的感觉。” “不迟不迟。”葛良也看看天色,笑着回应,“还来得早了,这不是还不到半夜吗?你总得留点时间让人家安心趁夜过河啊。” 徐庶摇摇头:“半夜都太早了,应该到四更天时最好,那时敌人又紧张了一夜,正是最犯困的时候。不过,我们也要抓紧准备啊。” “你都算好了,应该也准备好了,还偏要说我姗姗来迟?”葛良笑着指了指徐庶。 徐庶笑着反问:“潼关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葛良让徐庶放心。 “那……那边也准备好了?”徐庶继续问道。 葛良看着徐庶,知道他说的是黄河的那一边,故意白他一眼:“连你都为那边准备了,我怎么能还不准备好。” “太好了!”徐庶忍不住右拳击打左掌,“今夜就可以全力出击,让他们在黄河边哭个够吧!” “半夜进攻?”马超听了觉得有些可惜,这样一来,他的骑兵优势又发挥不出来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四千步卒呢。 葛良仿佛被提醒,赶紧对马超道:“骠骑将军,这下子敌人要跑,就跑过河了,所以呢,我想请你率骑兵暂时离开这里,到潼关那边去如何?”(未完待续。。) 第376篇深夜抢渡 入夜了,黄河两岸都隐入黑暗之中,今晚的夜空,没有明月,只有繁星。 天上繁星密布,而地上的双方大军,似乎比天上的星星更要多得多。 似乎知道今夜会有大战,双方都没有再另立营寨,所有魏军都挤在司马懿此前得空建好的大营内,而蜀汉大军,也大都聚集在王平和陈银他们的大营中。 “睡觉睡觉,赶紧睡觉。”在葛良的吩咐下,众军士被催促着摊开篷布席地而睡,反正今夜星光灿烂,应该不会下雨。 只有王平所领的早已驻扎在此的部分军士,在营寨四周加强警戒,同时检查其他军士是否全都按布署好的位置就位,到了下半夜,可是要爬起来就走,到时没那个时间再整队。 葛良和徐庶、高翔等人也挤在一间军帐内,和衣而卧,随时准备出击。 想着今夜大战过后,这关陇地区就再无曹魏大军,从此就正式全归刘备治下了,大家可都是立了大功了,众人都睡不着,忍不住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曹真他们过了河,又要走什么路线回洛阳呢?我们到时是赶紧到潼关上船水路进击洛阳吗?”高翔在轻声问徐庶。 他觉得徐庶和葛良关系特好,葛良离开后又全都是徐庶在负责,肯定知道后面的行动计划。 徐庶倒也觉得现在不是全面进攻洛阳的时候,推说道:“我不知道。你要想知道,直接去问大司马啊。” 高翔不问,这不刚命令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么。 “啊咕”葛良似乎也表示不想回答,这时正好响起了鼾声。 嗯?徐庶皱了皱眉。他记得,这葛良睡觉是不打鼾的。 “你真睡得着?”他不相信,在这种关键时候,葛良真的一点都不激动。 “到底让不让人睡觉啊?”葛良翻过身来,“你们这些家伙,追在人家屁股后面那么了,虽然头一天坐船,这不也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吗?真不累吗?” “一点都不累。”高翔赶紧接话,眼看着大功就在眼前,谁睡得着啊。 葛良略带责备:“就算睡不着,也少说话,闭眼养养神啊。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呢,多留点精气神不好吗?” “我倒是在想,我们跟着他们这么近,他们今夜能安心渡河吗?不会先派人来袭击我们,打个小胜仗再安心走吧?”徐庶倒底是徐庶,说这话你就不提不接了。 “应该不会。”葛良真的只能接话了,“当初曹休就用这一招,结果被我们识破,这才只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呢。那司马懿是铁了心要赶紧回去,连曹真都还没到长安,他就急着先抢占这渡口了,早就归心似箭了吧?” 不过凡事不要太绝对,葛良马上又道:“算了,别说这个,就算敌人真的来夜袭,王平他们早就作好准备了。再说,我们的军士不全都和衣而卧,随时准备出击吗?他们如果真的来夜袭,那倒正好。到时我们直接把他们打跑,跟在他们后面进敌营,就容易多了。” 此时的魏军营寨里,大家也正在讨论这事呢。 “这敌人也跟得太近了吧。”费曜想不明白,这敌人的营寨离自家营寨不过三四里,大军一出就到了自家营门口,不是说司马懿比敌人先占领渡口,早就立好营寨了吗?那时敌人大军还在长安呢,怎么就让他们逼着自家这么近安然扎好营寨了,怎么着趁敌人扎营时,来几次冲击,就可以让他们白费力气啊。 众将也都明白这一点:“是啊,等我们大军渡过一半,这营中防备力量更空虚了,到时敌人一冲击,剩下的将士只怕就过不去了。” 有人就建议了:“我们援军到达,止住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不如今夜再对敌人发起一次夜袭,让他们忙于自卫,然后我们再抓紧渡河?” 司马懿懒得听他们议论,真是说起来容易,你们被敌人紧紧咬住,到了这里还是靠我的营寨暂时止住了敌人的追击,才歇下一口气,这时候又来个个现聪明。 司马师倒是谦恭得很,因为这里本没有他说话的份,这时对大家鞠躬:“既然征西将军已经到了,我父亲病重,行动不便,也无法和大家讨论军计,我想先护送他老人家过河东去,不知征西大人能否同意?” 他现在觉得,父亲装病装得太好了,这时正好趁机先过河,也不用担心曹丕追究了,一切都是曹真自己的事了。 曹真心已灰,和敌人交战,就没讨过好,自己只剩下不到一万人马抵达黄河边,还妄言什么反冲击呢,当下只是吩咐:“安排好弓弩手,阻止敌人追击,大军赶紧抓紧时间过河吧,再耗下去,只怕是敌人的援兵又要到了。” 还好为了对付马超的骑兵追击,他和司马懿不约而同的准备了大量的弓弩箭矢。 既然曹真这样说了,众将都不再说话,反正已经表过勇气了。其实大家心里也明白,这一路败退下来,都已经到了黄河边,军士们哪里还会有战心,能记得有序渡河就不错了。 这一路败退,还多亏了领军的是勇敢的曹真,要是换个胆小的,自顾着抢先跑路,只怕大军早就星离四散了。 到了深夜,众军开始分批过河,众将们都十分紧张,加强督察力量,这时可千万不能乱,不能大声喧哗啊。 然而众军都归心似箭,随着第一批船只隐入黑暗之中,耳中只剩下滔滔黄河水声,眼中是无边的黑暗,那些立在岸边的军士只觉得等船的时间是如此漫长,似乎都看不到希望,渐渐地就有人失控了,忍不住喧哗起来: “怎么还没见船回来,他们不会抛下我们不管,只顾着自己逃命了吧?” “是啊,怎么等了这么久,还不见动静啊?” “我要回家……”有人都忍不住要哭了。 众将领赶紧制止。郭淮又要准备举刀了:“大声喧哗的,就地正法!” 终于船只回到西岸了,众军士再管不了那么多,争先恐后往船上挤,哪里还管得上郭淮的就地正法。 郭淮毫不客气,真的就连斩两人,只是星光下也没几个人看到,众人依旧拼命抢船。(未完待续。。) 第377篇两岸出击 而这时,蜀汉军营中的哨楼上,军士望见远处敌营中有大量火把往河岸移动,赶紧下来向葛良报告。 这黑夜也有好处,远处的火光倒越显清晰了。 魏军的船只已经渡过两批士卒了,就在第三批人马正要抢着登船时,蜀军冲出营寨,向魏营发起了冲击。 徐庶率领五千步卒,手持盾牌和火把,高声呐喊着朝魏营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喊:“魏军兄弟们,赶紧投降吧!曹真和司马懿已经不管你们的死活,抢先跑了!还是赶紧投降,保住性命要紧啦!” 这话说得既对又不对,司马懿是装病抢先过了河去,而曹真这时,偏正在营中指挥众弓弩手严阵以待,就等着阻止敌人的攻击。 他已经失去了五六万人马,失去了兄弟夏侯霸,剩下这万把人,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要把他们全部安全带回家,仗打得再差,怎么也得留点底子吧,那是最后的颜面了。 看着大批敌军的火把朝这边涌来,并且这些家伙依然是满嘴胡言,曹真把嘴唇都咬破了,却依然耐心地让军士们张弦等待,直到敌人已经冲到营前二三十步,才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啊!”“啊!”“啊!” 只听得惨叫声不断,奔来的蜀军赶紧伏身在大盾之后,但还有不少人影在那里乱晃,即便火光映射下,可以看到他们已经身中数箭,却坚持着不愿倒下。 众魏军惊呆了。天啦,竟然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 曹真也心里惊骇,这敌人也太顽强了吧?赶紧招唿身边弓弩手集中朝那些还在晃动的身影射击。 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射不死的人! 火把依然在乱舞,那些晃动的人影已经被射成刺猬了,借着火光依稀可以看到,有些甚至被箭射穿头部,却依然在晃动不已,口中依然惨叫不断。 “这不可能!”曹真忍不住叫了起来,就算是老虎,当年他也是一箭射死了啊。 而众弓弩手也被吓呆了,几乎都忘了继续张开手中的弓弩。 “啊!”“啊!”“啊!” 不倒的敌人依然在惨叫,只是曹真慢慢地听出来了,那惨叫声,其实并不惨,似乎还带着几分得意。 · “点上火箭!”曹真想明白了,这些不死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果然,一顿火箭射过去,那些摇晃着坚持不倒的敌人一下子几乎全都倒在地上去,大都着火烧起来了,而敌军士卒开始惊唿:“不好了不好了,点着了点着了,唉哟,烧死我了!救命啊!” 耳听着敌人满是戏嚯之声,曹真怒吼道:“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敌人果然立即安静不少,过了一会儿,有人开始喊话了:“对面是谁啊?不会就是征西将军曹真大人吧?” 曹真敢作敢认:“正是我曹真!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敢探头出来明着说话?一天到晚满口胡言装神弄鬼干什么?” “你当我傻呢!”对方回话挺快,“明知道你们准备了大量箭矢,那么多弓箭手在等着我们,我们还强出头,那不是找死吗?可是,你们准备了那么多的箭矢,总得让你们射完才好,要不然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吗?所以我们准备了许多草人,让你们射个够啊。” 另外又有人接话:“所以我们要不停地惨叫,好显得你们箭法准,让你们射得开心啊!” 使了诡计还这样嘲弄人?曹真和众弓箭手们简直要气疯了。 人家却还没完,继续喊话:“我说魏军兄弟们,赶紧射啊,手上可千万别停。赶紧把箭射完了,到河边去抢船过河吧,要是迟了,就跑不掉了。” 魏军中也有人要喊话给自己人打气:“别在这里乱叫了,有种就真的冲过来啊!” “不急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等。”对面回话很轻松,“不过,魏军兄弟们,你们等不起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有十万大军从潼关渡过黄河,从对岸往这蒲坂渡口杀过来了。你们要是还不赶快走,到时有船也过不了河了,过了河也只能等死了。” 这话一出,殿后的魏军将士立即乱成一团,真要是敌人都已经到河东了,那还在这里抵挡掩护什么呀? “不要听敌人胡言,给我放箭!”曹真发现自己又犯了错,不是早就说了不要和敌人斗嘴的吗? 然而让他烦心的不光是敌人,郭淮已经派人来找曹真了,说渡河军士已经全乱了,都在抢着登船,场面完全失控,再这样下去,只怕那些过了河的船只都没人愿意撑回来了,请征西将军还是赶紧先撤了吧。 曹真赶紧把来人拉到一边,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这些弓箭手们知道,敌人都已经到大营门口了,要是他们也乱了不愿抵抗,敌人一拥而上,根本就没人能过得了河了。 他想掩盖混乱,而对面的蜀军却偏要让众弓箭手们听听河边的动静,刚才还喧闹不已的他们,这时突然集体噤声,甚至连绝大多数火把都熄灭了。 众魏军见不到敌人动静,却隐隐仍有嘈杂声,那正是从河边传过来的动静。 抢着渡河的众魏军已经哭喊成一团,因为他们看到,河对面突然燃起了冲天火光! 急于抢头功的魏延在函谷关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在潼关听葛良说今夜要对敌人发起总攻,早就把憋着的一肚子气全用来赶路了,迅速过了河,杀散对岸的少量魏军,就连夜往蒲坂这边赶过来了。 到了渡口附近,他远远就看到河对岸高处燃起的三堆熊熊大火,那正是葛良在向他传信,敌人已经开始渡河边,西岸已经准备全军出击! 魏延赶紧率领全军对刚渡过黄河的司马懿所部及河东郡派来的众屯田军士发起了强攻,一时间火把乱扔,火箭乱飞,喊杀声震耳欲聋。 他们要把在函谷没得到的战绩,在这里全补回来! 司马懿也是刚得到信报,刚着手组织军士进行抵抗,只是惦记着此前装病,什么事还要靠儿子传达,而众军也是刚刚渡过黄河,这时正四处分散,又是夜间,短时根本无法组织起来。 正在河西指挥弓箭手阻挡蜀军的曹真,眼看着众军战心全无,而这时司马懿也紧急派人过来告知,河东都已经遭到敌人进攻! 郭淮管不了那么多了,派了几员部将过来,强行拉着曹真上马,催他赶紧渡河东去。 众弓箭手似乎也都明白了怎么回事,纷纷掉头往渡口而去,谁还有心在这里为别人抵抗? 而蜀军哨探也隐隐察觉到对岸的纷乱火光,赶紧再燃篝火,通知自家部队。 众蜀军得信,顿时又喧闹起来,大声叫嚷着,争先恐后向魏军营寨冲了过去。 曹真被众将强拉着到了河边,只见夜色中众军东奔西突,见船就攀,而那些已经上了船的人,一个个趴在船边,拼力用双手划水,只恨船只行得慢,只恨船上人太多。眼看着别人还要往上挤,哪里容得下,就有人抽出刀来,对着那些攀船的手就是一顿乱砍。 “不要慌,不要乱!”眼见着连最后带来的军士大都无法逃回家了,曹真是真的打算战死在这黄河边了。 他用力推开拉着自己的部将们,抽刀对众军士喊道:“如今前有黄河,后有追兵,大家都难以逃生,只有拼死一战了!勇士们,反正免不了一死,不如跟着我,背水一战,找蜀狗们报仇!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说完,他挥刀就返身要杀回去。 几员部将赶紧又冲上来把他拼力拉住,大声提醒他:“将军,这时不会有人死战的,你听听,敌人都喊的什么啊!” 蜀军已经冲过来了,口里大声叫喊的是:“投降免死,投降免死!不想死的,赶紧就地高喊投降!大声喊,大声喊!要不然,黑里刀枪无眼了!” 那些来不及上船的军士,逃无可逃,听了敌人的唿喊声,赶紧就地扔下兵嚣,高声叫喊起来:“我投降,我投降!” 敌人说的对呀,这黑暗之中,人家又看不清,你要是投降声叫得轻了,人家没听清,上来就是一刀一箭,那不是白投降了吗? 曹真发现了,自己喊杀的声音几乎全被自家军士的投降声盖下去了。这投降声一起,那些还有些犹豫的人,也下定决心,赶紧跟着喊起来。 还要比别人喊得响才行! 真的没有几个人会跟着自己拼死了,这下子曹真彻底心死了,手中刀一横,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拉扯着他的几名将士赶紧拼力要把刀抢下来。 曹真去意已决,拼命挣脱:“你们不要管我,自己赶紧走!这是我最后的……” “军令”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后脑就遭到勐烈一击,顿时晕了过去。 没办法,这时候还管你什么军令,几名部将合力把曹真抬上船,赶紧命军士撑船离开,先过河再说。 而身后,众蜀军高举火把,已经穿透魏军大营,蜂拥到渡口,有的忙着抓俘,有的则还心有不甘,四处找船,还想再追杀过河去。(未完待续。。) 第378篇抢占河东渡口 河西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在蜀汉大军的勐烈攻击下,那一半来不及渡过黄河的曹魏大军,死的死,降的降。· 当然,绝大部分都是投降被俘,保住了性命,因为在敌人铺天盖地的催降声中,在自家人马高声回应的投降声中,人都会情不自禁地顺势而为。 被击昏过去的曹真,在几名部将的保护下,乘船到了黄河东岸,而这里,也早已经陷入了混战之中。 好在魏延的人马到底有限,而魏军在这边也早已立有营寨,司马懿碍于装病,领军而来的河东太守兼典农中郎将赵俨却也是个极聪明的人。 赵俨告诫众军,渡河而来袭击的敌人,肯定只是少数,要不然不可能事先没有得到消息。他让将军殷署和魏平等人收拢众军,不得妄动,而随着郭淮、费曜等人来到东岸,各自收拢部众,与贾逵派出的中军精锐一起,坚决抵抗。 众魏军士卒既然已经回到河东,回家有望,也坚信只要今夜熬过去,定能生还,于是也各遵号令,坚守阵地。 魏延此前对河东形势没有太多在意,众军士对地形也不熟悉,折腾一阵,杀伤一些敌军后,渐渐地也难再有进展。 唉,要是我那四千军士这时也在河这边就好了。魏延深感惋惜,心里直骂黄权,明明只是作为最后接应的人马,偏不把那四千人马早些打发到潼关来! 他跑得快,还没注意到在身后远处,姜维领着一千骑兵正在遥观战事。 姜维也是心里痒痒,只是得知魏延的攻势已经被敌人阻止,自己这一千骑兵也抵不上多大用,所以还是牢记着葛良的吩咐,隐藏着不现身,除非魏延遭到敌人的反击,形势危急,这一千骑突然冲出去,倒可以一时震慑住敌人。 曹真悠悠醒过来了,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抬眼看到郭淮等人,摸摸还在作痛的后脑勺,问:“我……我这是怎么了?断后的将士们呢?” 郭淮赶紧请罪:“形势危急,不得不撤,得罪将军之处,还请见谅。” 曹真明白过来,不知如何是好,怔怔自语道:“完了,全完了吗?” 郭淮轻声道:“也不至于,至少有一半渡过黄河了。” “一半?那就是说,又有近五千将士又丢在对岸了吗?六七万人马啊,就只剩五千了?”曹真说起话来,神情恍惚。 司马懿躺在床上,忍不住右手动了动,赶紧又静下来,只在心里叹道,什么五千将士扔在对岸,除了你的五千,我可是也有五千扔在河那边了,另外,来援的中军和河东屯田军士,还不知道回来了多少呢! 早叫你回你不回,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唉,算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也可以安心向皇帝交差了。别的,我也懒得去管了。 赵俨嘴唇动了动,正好殷署进帐来了,赶紧问道:“敌人退了吗?” “没有退走,只是停止了进攻,只在远处瞎叫嚷。”殷署刚松了口气。 “看来确实只有少股敌人从潼关那边过了河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赵俨也松口气,“听说领军的是敌将魏延?那家伙不是说在函谷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曹真这才想起,被打晕之前,河东这边也已经和敌人打起来了。 “我们的船只都过河来了吗?”赵俨又担心对岸的敌人继续追过河来。 这个担心倒暂时是多余的,只要有船,哪个不会赶紧驾船逃回来? 因为敌情不明,尽管这里已经是河东郡的地盘,赵俨也吩咐暂时坚守营寨,等天明了,大家再一起撤退。 唉,他本来还以为可以派人坚守在河这边,阻止敌人日后过河呢,现在看来,只能是空想了。 好在很快就天亮了,赵俨请曹真动身:“将军,请先到蒲坂城休整,日后再从陕津过河回洛阳吧。” 曹真一副心灰意令的神情:“就按侍中大人的意思办吧。” 赵俨深得曹操和曹丕的赏识,头上官衔可不少。 “既然过河来的只是敌人的少股部队,不如趁敌人大军还被隔在河那边,赶紧先集中兵力把这股敌人歼灭了,要不然,这渡口又被敌人抢了,守着蒲坂城又有什么用?”郭淮看到曹真没了主意,赶紧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征西将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会是自己几个人出手太重,把他给打傻了吧。 赵俨看了郭淮一眼,心想这新败之军,能守住营寨就不错了,还指望着他们立即反攻? 郭淮依然坚持:“绝对是小股敌军。这次战争,那些家伙总是轻兵疾进,从来不愿打硬仗,总是穿插制造混乱从中取利。这魏延肯定是孤军急于冲到函谷,遇到我军的坚决抵抗,见无利可图,又急忙渡河赶到这渡口来骚扰。我们不能总是这样被敌人牵制啊。将军,现在有黄河天险阻隔敌人大军,而我们又不用再担心被敌人操了后路,应该就此消灭轻进的敌人前锋,遏制住敌人的进攻。” 众将都沉默不语,郭淮说的也没错,都已经把整个雍凉地区丢了,到了这河东地界,已经是司隶区了,又有黄河天险在前,还不组织抵抗,还要只想着撤退? “那就请雍州刺史大人和各位将军率军坚守渡口,并全力歼灭过河之敌吧。”赵俨其实也正希望如此。 他只是想劝曹真和司马懿先回城去休息,这一个傻了,一个瘫了,留在这里让大家操心。 郭淮略带忿恨地回了赵俨一眼,雍州都没了,你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这渡口丢了,你很快就会和我一样! 好在他们也不用先急着争论,这天一亮,魏延又领军接近营寨来挑战了。 他已经知道姜维还在后面了,没了后顾之忧,又已经天明,完全可以见机行事了。 “全力反击!”曹真似乎回过些神来。 “全力反击!”魏平在征求司马懿的意见后,率军冲出营寨。 “全力反击!”都杀到我家门口来了,赵俨当然要把敌人赶出去。 而剩余的魏国中军精锐,可是在函谷和魏延打过仗的,觉得那家伙也不过如此,当下更是冲锋在前,要好好教训一下这狂妄之徒。 众魏军蜂拥而出,满怀悲愤之情,都退到这里来了,你们还紧追不舍,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都退到河东了,还守在营里不敢出来吗?既然如此,不如早些向我魏延大人投降,还可安生过自己的小日子!”魏延正在敌营外叫嚷,拿这话头刺激敌人出来交锋呢。 等看到敌人大军拥出,估计竟然还有两万多人马时,反而一下子有些傻眼,怎么还剩这么多?这大司马在河那边难道没打仗? 他还不知道,河东郡这回可是倾巢而出了,几乎所有兵力,包括屯田军士,都赶到这渡口来了。 大势不妙,魏延赶紧下令众军放箭,先射倒一批再说。 郭淮等人指挥众军冒矢而上,发誓要把此前受的委屈,全在魏延身上找回来! “哈哈哈!来啊,都来追我啊!”魏延不敢硬拼,下令众军赶紧后撤,口里却不愿服输。 难道还不追,让你在河东乱窜?众魏将可不希望这样,紧追不舍。 魏延有些冒冷汗了,这些刚吃了大败仗的家伙,怎么还能这么凶勐?姜维,你小子可要给我适时冲出来啊。 等退了一段路程,姜维果然率领骑兵从一旁冲了出来,口中大喊:“你们中计了,我们十万大军正在此等着你们呢!” 追击的魏军赶紧刹住脚步,转身就要退回去。 “不要慌,这只是敌人故意布下的疑兵,他们没多少人能过得了河来!”郭淮领军迎头而上,并招唿众军继续向前。 他在陈仓受够了气,也见识到敌人几千人就敢死命往里面穿插,料想魏延这时也不过如此。这里不比陈仓,他没那么顾忌,今天要找魏延报仇! 姜维也没想到敌人在河东这胆子就突然大了许多,眼见吓唬没起多大作用,也只好赶紧后撤。 刚退过去的魏延却转身又杀了回来,口里还大声叫着:“众魏军兄弟们,你们上当了!中了我们的埋伏了!赶紧各自逃回家去保命吧!” 姜维迎面和魏延撞上,提醒他:“没用啦!敌人不怕我的疑兵啊,您就不用在这里配合了,赶紧先撤吧。敌人担心我们河对岸大军追击过河,也不敢追我们太远。” “转身杀回去,立大功就在今日!”魏延都不解释,打马就从他身边过去了。 姜维楞了,这是干嘛呢?真想死拼啊?不要啊! “杀啊!”魏延众军一个个奋勇当先,根本就不像是在为吓唬敌人而作作样子。 随即,那些跟着姜维过河而来的骑兵,也迅速调转马头杀了回去,并且高兴地唿叫:“杀啊!骠骑将军杀过来了!我们的大军杀过来了!” 姜维赶紧抬头远望,真的就看到了马超的大旗。 五六千铁骑滚滚而来,扬起了漫天尘土。(未完待续。。) 第379篇逃就逃远点 在葛良的安排下,魏延和马超又一次快速杀到了敌人的后方。 “杀!”意外又得到马超铁骑相助的魏延兴奋得一张大嘴巴再也合不拢了,领着部众掉头没命地迎向追击的魏军。这下子真是太好了,不光有了援兵,敌人还都出了大营,连可依托的凭障都没有了。 “杀!”马超众骑连夜奔往潼关过了黄河,又赶到蒲坂,正逢双方交战,立即投入战斗,喊杀声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彻云霄。 “杀!”姜维已经控制不了他带过来的一千骑兵了,那些本就是马超部下,被魏延用各种借口带往函谷,现在终于又见到马超了,又可以和其他骑兵一起冲杀了,自然是兴奋异常,立即合兵一起,向敌人碾压过去。 一时间,这黄河边汇集了此次蜀汉西路军的所有骑兵,以及来援的众多羌胡骑士,上万战骑唿啸而来,地动山摇,连本来冲在前面的魏延部众都只好赶紧让路,正埋头追击的魏军更是魂飞魄散。 “快撤!”郭淮发现自己判断失误,又被魏延和马超狠狠耍了一把,赶紧掉头就跑。 “快跑!”费曜和魏平等人都吃过马超众骑的大亏,也是毫不犹豫,立即招唿众人紧急撤退。 “快跑啊!”跟着追击的河东郡兵和屯田军士,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众多的骑兵,更是四散而逃。 “杀啊”马超众骑紧追不舍,有了此前一直被魏延强留着的那一千骑兵和刚才姜维率领的一千骑兵领路,他们对四散的敌军不多留意,直冲敌人渡口大营而去。 “杀啊”魏延也一直在追击,不过声音比以前小了许多。他突然发现,马超这样一来,似乎就没他什么事了。他的步卒跟不上啊! 就连他自己仅有的那两三百骑兵,这时也早就被裹进马超的骑兵大军,跑到前面去看不到影子了。 马超都不回头看一眼魏延,这家伙,在潼关仗着无当飞军抢先入关,到了这河滩地界,倒要看看谁立头功了! “快撤,快撤!”众魏军将领跑回大营,喘着气告诉曹真、司马懿和赵俨,赶紧离了大营,撤到蒲坂城里去。 “又怎么了!”看到众人又是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曹真惊奇地问道。 “除了魏延,马超又带着上万骑兵杀过来了!我军寡不敌众,已经溃败了!”众将领一边解释,一边赶紧让人把曹真他们的马匹牵过来。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司马懿差点就从床上弹起身来就跑。 赵俨也要气疯了:“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刚刚还去追杀魏延,怎么这么快就溃败回来了?就算敌人有马超相助,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溃不成军了啊!” 众将们这回有借口,都指着郭淮:“当时我们就发现敌人有埋伏,是郭刺史非要说敌人只有少量人马,让我们放心去追,哪知道,敌人的伏兵可是上万铁骑啊。一进入敌人埋伏圈,众军士哪里还跑得过敌人的快马呀!大人,别多说了,如今这大营只怕也守不住了,还有可能被敌人包围的危险,还是赶紧撤到城里去吧。” “那,我们先走了。”司马师打个招唿,就让随从背上司马懿出帐上了马,病号优先嘛。 “走?”曹真皱着眉头,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郭淮和费曜看到他又是神情恍惚的样子,赶紧上来一起架起他就走。 完了完了,看来在河那边打了他几下,真把这征西将军打傻了。 赵俨再不说话,立即转身招唿自己的人赶紧走。 跟这些家伙没什么好说的了,整个雍凉地区丢在他们手上,刚到这河东,就又把我河东郡的将士连累得差不多了。 一出营帐,发现众军士比他们干脆多了,早就撒腿跑路。 因为,他们又看到黄河之上,对岸的蜀汉大军也已经驾船就要渡过河来了。 在对岸渡口干耗的日子里,王平他们也并没有闲着,早就为今天渡河准备了一些船只。 众魏军争相逃命,而马超所领众骑今天杀得最兴起,众多战骑嘴里怪叫着横冲直撞,那些羌胡骑士更是恃勇逞强,把敌人驱赶得东奔西窜。 马超越战越勇,不停地冲着敌军喊问:“曹真在哪里?司马懿在哪里? 敌人早就被追杀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何处有生路,早就不辩方向了,哪里还记得去看他们的将领在何方。 而魏军众将也都跑散了,赵俨和殷署一开始还想收拢自己的部下,却发现逃得最乱的就是他们的人马。 也难怪,他们的部卒大都是屯田兵,几乎没打过仗,更别说这种大阵势了。 赵俨一声长叹,救人没救成,反把自己搭进去了,还是赶紧先逃命吧。 “撤!撤到安邑去!”他还是尽可能地招唿自己人,要逃也要逃到一处去。 “大人,不是去蒲坂城吗?”殷署赶紧问道。 赵俨催他快走:“你看这阵势,退到蒲坂城能守得住吗?赶紧跑远点,整顿人马休整一下再作打算!” 司马懿发现自己都快要被人抛弃了,那些残余的中军以及郭淮、费曜、夏侯儒他们,全都护着曹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身边,只剩下儿子司马师和将军魏平领着的近百人马而已。 也难怪,这个逃命的关键时刻,谁都会认为,还跟着一个半身不遂之人的话,只怕是逃不掉的。 司马懿也明白,苦不堪言,难道装中风,救不了自己一命,反倒要因此被抛弃而送命了? “快!快退到蒲坂城里去!”魏平身边没了人,只要看到逃命的魏军,就想把他们拉过来。 “不要!”司马懿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 魏平吓了一跳,随即喜上眉梢:“大人,您的病好了?” 司马懿找个借口:“这命都快没了,吓出一身汗,心头一急,倒能说话了,只是半边身子还是动弹不得。” 能说话就好,魏平早没了主意,就盼着有人指点一下呢。 “不要再去蒲坂城了,直接绕道去陕津,回洛阳!”司马懿觉得现在什么都别想了,赶紧跑到洛阳去,那里敌人肯定不能很快到达。 这次出征,为了保陇右,丢了关中;为保关中,曹真又陷入敌围;为了救曹真,现在又把黄河渡口也丢了。 如果再想保蒲坂城,只怕命都丢了。 曹真真的有些不正常了,至于到底是被郭淮他们打傻了,还是被蜀汉大军打得傻了,也没有人知道,反正已经是目光呆滞,自顾自地皱皱眉头,或者嘴角轻笑,口里念念有词,就是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郭淮和费曜他们都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夏侯儒拿了主意,再不要有什么舍不得的了,要跑就跑远点,直接奔陕津,回洛阳去。(未完待续。。) 第380篇暂时休整 本以为退过黄河就能安全回家的众魏军,再次遭到重击,心理防线终于全线崩溃,再也无心抵抗,只管分头四散逃窜。 马超和魏延所部也全部分散了,四处追撵逃敌,连葛良渡过河来,都弄不清他们到底在何方。 众将领都急着来问,要不要趁势全军追击。 葛良摇摇头,通过审问俘虏已经得知,这次河东郡兵是倾巢而出,却都被打散了,再派那么多人马去追,似乎没有必要了,再说曹真和司马懿都是魏国京官,也不会在河东郡逗留。 他吩咐众军,好生看管俘虏,不要轻易去打骂他们,这些人,可都是种田好手,将来还是要在河东屯田的。 随即又安排王平领军东下到潼关去,为邓芝助助威,吓唬吓唬可能正在大举西进的贾逵大军。 等过了两三个时辰,马超和魏延也都押解着大批俘虏,回到渡口来了。 马超的人马回来了一半,并告诉葛良好消息,敌人已经全线奔逃,连蒲坂城都不要了,他的人马已经占据那里。 魏延只带了一小部分人马回来,告诉葛良说那些人还在追击敌人,他是有事要先回来禀报,才暂时脱离大军的。 嗯,我知道你们都有事,马超是又回关中,惦记着回老家看看,而你魏延呢,只怕是惦记着自己的那四千步卒吧? “恭喜二位将军又立新功啦!上一次抢占潼关,是骠骑将军先到,镇北将军夺了关,这一回抄敌后路,是镇北将军先到,骠骑将军夺了渡口和蒲坂城吧?”葛良故意先扯话题,平息一下他们俩人之间的不平。 马超还就是心有不平,嘴里却说:“这一次收复雍凉,多亏大司马指点,让马超的骑兵充分发挥优势,不与敌人阵战纠缠,快速往返穿插,扰得敌人四散奔逃,处处遭受打击,从而迅速从雍凉败退,并在这蒲坂渡几乎被全歼。” 他嘴上说感谢葛良,言下之意却免不了说明是自己立了头功。 随即他又一声叹息:“唉,只可惜还是事前准备不足,骑兵还是太少,要不然,也根本就不用到这蒲坂渡口来等曹真,在他回长安的路上就可以把他们全消灭了。” 魏延算是听出来了,这不还是在说我占用了他两千骑兵,坏了他的好事?当下立即说话:“这一次,我的无当飞军舍命攻击,在敌人援军到达前抢下潼关,从而封住了曹真和司马懿他们从陆路直接和敌人援军会师的道路,最终逼得他来这蒲坂渡口,并被半渡而击,从而在这里全军尽没啊。” 随即他也是一声叹息:“唉,有马就是好啊!想之前我在陈仓道上,就凭五百骑,就把张的大军追得断了气,并且使得张自己都……” 说到这里,才想起张最终还是被马岱的人射死的,魏延赶紧先不说那里了,却要向葛良诉苦:“我当然知道到了关中骑兵重要啊,所以此前每次作战,都特别留意缴获战马,只是大司马您太偏心,把我的马都……” 他是要提醒马超,你的那些马,可有不少是我得到的,被大司马强行要去送给你了!什么叫我强占了你的骑兵,我只不过是要回了我的马而已。要不是你那些兵舍不得放弃马,而我的步卒还没赶上来,我连你的人都不会要! “说得好,两位将军说得好!”葛良赶紧拍掌插话,“打仗嘛,就是要依靠各部相互帮助,各兵种互通有无嘛。你像魏将军的无当飞军,就可以专门用来穿越险地,攻城拔寨,而骠骑将军的骑兵,则更应该发挥行动迅速的优势,大胆穿插奔赴敌人后方,打乱敌人部署,让敌人陷入混乱,从而使大军得以顺利开进,全歼敌人嘛。嗯,这一次两位将军配合得相当默契,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接再励,再创辉煌。” 唉,本是想拿把题给他们俩套套近乎,只是现在看来,这种事遇上这种人,可真难办好。 好在马超见葛良这样说话,就不再出声了。魏延大嘴一张,也说正事:“大司马,按照您此前的话,那我就要从这里继续进兵了。我的人马都过河来了吗?” “来了来了。”葛良让徐庶把那四千军士叫过来,交给魏延,“你看,一个都不少。” 魏延忙着和自己的部众见面,又问葛良:“我这一北去,后面大军什么时候跟进呢?都会有哪些人马?” 在函谷损失四千人,现在马超那两千骑兵又不可能再被他左右了,虽然补回四千,还是只有七千多,魏延觉得亏大了。歼灭张所部,抢出陈仓道,又夺取潼关,挡住了曹丕派往关中的援军,这么多的功劳,现在又让我打头北征,总得给我补充些人马吧?再说我是镇北将军汉中都督,要是你大司马不来,许多部队本该是归我指挥的。 葛良却是直摇头:“大军暂时不会跟进,暂时不会有部众跟在你后面。你不要象这次进攻关中一样,跑得太快哦。” “为什么?”魏延觉得,这不可能吧。你又说从函谷直进洛阳太困难,又不派人跟我北征,那么多人马留在关中干什么? “因为你是镇北将军,别人都不是啊。现在北征,当然是你去了。”葛良说着话,眼睛下意识地扫了众将一眼。 众将领也都是一脸迷惑的样子,只有马超转过头去,回身看黄河水浪打浪。 魏延忙申明道:“我是镇北,这是去征北!” 要是没有后续部队,他怕闹不出多大动静来。 葛良看到了众人的迷惑,忙向众人解释道:“我们刚刚攻占关陇,仗打得太快,众军都疲累了,物资也需要好好补充一下。前方已经是司隶区,地势险要,而曹丕肯定已经调动大军来拱卫京都了。我也想早日打进洛阳,但这样的大仗,需要精心准备一下,而关陇地区新服,各处政事也需要好好安排一下,所以我决定大军暂时停止前进,等探明敌情,备齐物资后,再作出安排。” “我们不累!”众将领齐齐表态,要是能直接打进洛阳,累死都愿意。 “我知道大家不怕累。”葛良自己也不累,“只不过,攻打洛阳这样的大仗,还是要请汉皇陛下旨意为好吧?嗯,也不知道皇帝陛下和大将军他们在南线战况如何了呢?” 众将领这才回过神来,是啊,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先等皇上拿主意才是。 这次攻占关陇,又快又顺利,事前谁也没想到,汉皇陛下可能也没想到。(未完待续。。) 第381篇交接战马 “你们都休息吧。一 看书 我不休息。我要乘胜追击。”魏延从不这样想,“要是能一鼓作气拿下洛阳,迎接皇帝陛下进驻旧都,天下大定,那时才能好好休息。” “没说要你休息啊?”葛良瞪大眼睛看着魏延,“问题是一鼓作气打到洛阳不现实啊。刚才不是把情况都说了吗?许多东西都还没准备好呢。你不也是在函谷没有取得进展吗?” “我不休息,我要去追击逃敌了。”魏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重复说话,身子却并没有挪开,好像还有什么事没放下来。 葛良把魏延拉到一边,轻声道:“你魏将军作战勇勐,能者多劳,所以特意让你继续夺取河东郡啊。你看,这渡口一战,已经把河东的驻军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赶紧跟过去,趁虚夺取安邑,之后,就赶紧去夺取陕津北岸。” “还要这么多仗要打,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去?”魏延还是觉得葛良不太可能这样安排。 “好吧,当然不可能真的没有后军支持你。”葛良轻声交底,“等把俘虏都安置好了,我再派人助你夺取陕津北岸。” “这样一来,我们就从函谷、陕津以及黄河水路,三个方面威胁到洛阳了。等皇帝陛下和大将军夺取宛城,再从南面威胁洛阳,洛阳守军将四处受敌,防不胜防。”魏延好像是明白葛良的意思了。 葛良点头:“不光这些,等皇帝陛下和大将军他们拿下宛城,又可以从南面威胁洛阳。如果短期内没有好的机会,而你有幸能出并州,威胁到邺城的话,那曹丕就更加手忙脚乱了。” 魏延开始两眼放光了。 “怎么样?”葛良见魏延脸上有喜色,忍不住又要打趣了,“我们这次只不过夺取雍凉两州。现在派你北上东进,司隶河东、并州、冀州就都交付给你了。你可要立天大的功咯。” 魏延也不是那么好哄的,立即苦下脸来:“这么多事,到底派多少人马跟进嘛。” 葛良叉开手指,伸出一个巴掌。 “又是五个假的?”魏延叫得好大声。 上回的那个“五”,就只是五面旗帜用来吓唬人,结果也只煳弄人家几天,就被识破了。 “嘘,嘘嘘!”葛良让他小声点,“这回真是五千!” 这还差不多!魏延随即又不放心:“这五千,不会是要留驻在陕津北岸的人马吧?” 葛良让他放心:“不会不会,另有大军留驻陕津北岸。” 随即又提醒道:“不过这五千,可能不会直接归你管辖哦。” 魏延立即又不高兴了:“为什么?我不能调动他们,那不是跟没有一样?” 葛良索性也苦下脸来:“唉,实话说吧,等到河东郡平定,你再出并州的话,不能闹得太任性。你知道吗?我现在留驻这么多人在雍凉,除了考虑我们荆州那边可能需要人马支援,另外还得考虑到,这雍凉北接外胡。如今我们和曹丕打得不可开交,可如果让外敌趁机入侵国家之地,那可就罪过大了。所以我提醒你,那并州也是北接鲜卑,你也不要为了打败魏军,把所有力量都耗尽了,等外敌入侵时,却没有力量可以抵抗了呀。” 原来还有这么多考虑,魏延脸上神情严肃起来。 葛良也不多说了:“总之,你这一去,凡是要多长个心眼,不要一味慎勇强进。好了,你现在就去吧。我随后会派人带上辎重跟进到安邑和陕津的。” 魏延拱拱手,表示遵命,又把头抬起,四处张望,道:“那,我可不可以,把我的那些马……” “哦,我倒差点忘了。”葛良一拍脑门,又笑着指指魏延,“你先等一下。我去和人家商量商量。” 陈银和侯选俩人在说话,葛良先找上他们:“二位将军,现在回到关中了,在聊家乡事呢?” “可不是嘛。”俩人忙回话道,“刚才听大司马说要暂停进攻,在关中休整,我们就在说,正好也可以安心回家看看。离开这几年,家乡人不知道还认不认识我们呢。” “是该回家看看了。”葛良连连称是,跟他们聊了几句关于关中风土人情的话,才转入正题,“现在大家都要先休整了,只是魏延将军还得辛苦北上追击敌军,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手下大都是步卒,缺少战马,只怕误了时机。” 陈银和侯选立即表示明白:“既然我们暂时不用打仗了,手下那几百战马,不如做个人情,就送给魏将军了吧。” 他们倒是想得开,估计自己此后也就是在关中封个官,等着养老了。 葛良也不客气:“那……就多谢二位将军了。当然,关陇产良马,不久就可以为二位将军再补齐。”随即就让魏延带人过来,和他们办理了交接。 “那……就多谢二们将军了。”魏延得了便宜,好话还是记得说的。 “骠骑将军在想什么呢?”葛良随即又找上了马超。 那边交接闹得那么大动静,马超都看在眼里,知道葛良想干什么,却也偏也先装不知,反是一脸正色地说:“我在想,当初关中众将阻止曹军入关,只可惜未能如愿。众将领落得各奔东西。如今陈银将军和侯选将军荣耀归来,只可惜梁兴等人兵败身死,剩下杨秋将军无奈投降了曹操。这次我们回到雍凉,他杨秋领军驻守在安定,既没出兵救援长安,也没有派人来向我们表示归顺,那我是不是该去找他谈谈了呢?” 这家伙,还在成心和魏延闹别扭吗?葛良特意让陈银和侯选他们先送马给魏延,可不就是先暗示一下他马超?没想到这家伙竟在还要先揣着明白装煳涂!不过人家说的没错,当下也只好先接话:“是啊,不光是安定杨秋将军,陇右诸郡,那些此前没有表示归顺的曹魏官员,现在也应该是让他们表态的时候了。” 马超倒是真想在关中好好呆一呆,也并不敢真的在葛良面前装煳涂,随即就道:“既然大司马说要暂时休整,关中一时无战事,那就把战马分一些给魏延将军吧。大司马是说,以前在汉中和武都调拨给我的马匹,有一些是他魏延将军从敌人那里缴获来的?” 葛良赶紧点头:“是啊,以前就是考虑到我们的骑兵太少,不如集中起来使用,所以我从魏延那里调了不少马匹过来充实到你的队伍里,正好这次关陇之战,我们充分发挥了集中使用骑兵的优势,打得敌人东奔西突,应接不暇。” “哈哈。”马超故作豪爽态,“不知当初有多少马匹是从他那里调来的?马超世居这关陇产马之地,如今回到这里,倒不用再愁无战马可用了。当初从他那里调来多少,现在全还给他吧。免得他总认为我抢了他的东西,欠他一份情似的。” “不如再多送他一些。”既然马超表了态,葛良索性把话全说明了。 “那好吧。”马超正担心葛良让他立即率部继续北进,他是想在关中多呆一段时间的,“现在我的骑兵,暂时又只剩下四千来人了。不如就分一半给他。其余的就全是各羌氐豪帅带来的了,那不是我能作主的。”(未完待续。。) 第382篇雍凉平定 魏延一下子得到三千战马,乐得一张大嘴怎么也合不拢了,当下连声道谢,随即就率部快速出发,继续追击逃敌去了。 葛良看着魏延一行远去,然后和马超、徐庶等人率军一起进入蒲坂城,出榜安民,安置俘虏。 等城里秩序安定下来,葛良便对马超和陈银、侯选他们道:“好了,现在关中战事已经平息,剩下那些还在犹豫不决的原曹魏官员,就麻烦几位将军去劝导劝导他们了。” 陈银和侯选被安排前去北地郡和新平郡驻军,而马超决定到安定去见见杨秋了,如果一切顺利,他准备一路向西,前去金城、张掖等地。毕竟刘备封了他为凉州牧,他想早些去清点清点一下自己的地盘。 “不知道皇帝陛下会怎么安排?”马超性情毕竟收敛了不少,想着要带那么多军队独自向西,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得到刘备的认可才好。 “这个……”葛良也不敢说大话,“将军请先到安定,暂时不要离得太远。我们一起现在就向皇帝陛下上奏章。皇上应该很快就会安排吧。再说,现在关陇易主,多地官员都需要重新任命。也许,皇上会亲自来关中一趟?” “我家马岱往南阳也有些时日了,听说那边战事也顺利?”马超心情有些复杂,“如果皇上和大司马想法不一样,想要我们两路出击,迅速拿下洛阳。我这一离开,岂不是坏了大事?” 葛良其实也就是担心这个,心里略有不安,也只能小心提醒马超:“所以嘛,将军先不要急着率大军离开关中,一切等皇上旨意再说。你看,我让魏延出河东,都不敢随便答应给他派多少后军支援。” “大司马说的是。”马超也只能先等待一下,却又心有不甘地念叨一下,“只是我们离开陇右也有些日子了,那边情形怎么样了?” “将军不必担心,我们不是还留了孟子度率军在那里驻防吗?”葛良一边让马超先静下心来,自己却在心里要骂孟达了,这个家伙,好些日子没传信过来了,独自在陇右快活? 等马超走了,葛良再让姜维率三千军士,回到河西去先占据临晋,同时押送一些俘虏过去到那里进行改造训练。 接着又对高翔道:“你先在这蒲坂驻守,等皇上旨意下来,或者魏延那边攻占陕津北岸顺利,你再带人过去接防,让魏延将军能抽身继续北上东进。” 等把别人都安排完了,他才把徐庶拉到一边,轻声道:“别人都真的要休息一段时间了,就是你还不能。” “有话直接说。”徐庶知道不会真的全闲下来。 葛良轻轻一笑,甚至有些不好意思:“没办法,你不能怪我。那魏延还在往前赶路,我故意没有答应给他多派援军,但也不可能真的让他孤军犯险吧?所以还得麻烦你跟着去。” “为什么?”徐庶瞪大眼睛,倒要听听葛良怎么说。 葛良摇摇头:“那家伙,能打仗,也能惹祸。要是派一般人跟在他后面,他肯定会想办法把后面的人马全拢过去。你看,连邓芝在槐里和潼关都被他连抢带骗的把人马拖走了不是?他要是惹了祸,只怕祸不小,一般人可能也挽救不过来。派去支援他的人,要既能帮得到他,又能牵制得了他。想来想去,只有你徐元直人聪明,资又深,和我关系也不一般,那魏延只怕不敢轻易来打你的主意。要是万一出点小事,你也应该能够阻止或者帮得了他。” 徐庶也跟着摇头:“那家伙,连骠骑将军都敢哄。让我看着他,只怕要累死我。既然他不敢驳你,不如你自己去吧。” 随即又笑了笑,葛良说的倒也没错,既然连骠骑将军都无法管制住他,看来也只有靠自己借着皇帝和大司马的面子去管束一下他了。 葛良也故意又摇头:“我不去了。我要到长安城去好好睡一觉咯。” 徐庶斜了葛良一眼,跟着正色问道:“你认为应该等多久,才是发动对洛阳进攻的最佳时机?” 葛良还是摇头:“这个真不知道,要看曹丕对洛阳的重视程度了。他肯定不可能一下子就放弃洛阳,这会儿只怕不知从多少地方调军来防守了。如果他调军过多,其他地方空虚,我们不如趁虚也平定其他地方。再说,如果敌人主力真的基本都集中到洛阳来了,我们才真正有可能一战定天下嘛。要是他看到我们并没有急着攻洛阳,而是去打其他地方,又忙着把军队分散去各地迎战,那我们就顺流而下,早些拿下洛阳就是。” 徐庶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提醒魏延那家伙,不要绕得太远,要不然真的打洛阳了,赶都赶不过来。” “只怕他也不会绕得太远。”葛良对这一点倒是放心。 “那……”徐庶想想也是,也笑着摇摇头,“那等两天我把物资备好了,就要和你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不会太久。”葛良伸出两个手指头,“最多两年。” 过了两天,徐庶和高翔都率军出发了。葛良留下刘敏驻守蒲坂,随时为邓芝或者魏延提供支援,自己动身回长安去,一边等待刘备的旨意,一边派人去陇右催问孟达。 孟达确实在陇右过得很惬意。当初葛良大军进驻冀城,陇右诸郡许多官员还认为曹丕肯定会再派大军来救,结果曹真和司马懿倒是来了,但没多久,就全撤走了,这下了,可让负责镇守劝降的他捡了大便宜。 才辩出众的他,一口气接连书信近十封,发往边地各郡。 他劝说陇西太守游楚:大人镇守陇西,为政宽容,勤政受民,却为什么甘心为暴虐的曹魏之臣?如今汉皇以仁信为本,欲重兴汉室,大人本是汉臣,难道不该回到汉皇治下吗?而且曹休、曹真到陇右,都转眼间便兵败而逃,难道大人还不相信汉室必定重兴? 游楚自然知道这魏军是没希望再回陇右了,又觉得不能再让百姓受兵刀之祸,于是答应开城向蜀汉投降。 孟达劝说金城太守苏则:大人治理金城,赏农惩乱,造福一方,只可惜雍凉吏民不甘曹魏暴政,忠于汉室,只怕终会民乱四起。听说大人也是心系汉室,不如与同乡我一起投身汉皇治下,建功立业,造福于民?汉皇慧眼识人,必将委大人以重任。 苏则确实是心系汉室,但他不喜欢马超,加上受张既推荐提拔,心怀感激,一时拿不定主意而已,现在从战势看来,这凉州之地肯定要归于刘备治下,那就还是早些投诚了吧,也好保一方百姓平安。 …… 孟达的劝降信很快就都有了回应。其实不用他好口才,这些驻守边地的官员,手上并没有多少兵力,一旦有事全靠朝廷派军支援,现在被外胡和蜀汉大军隔离,而且魏军败得这么快,这么惨,哪里还指望得上,不如趁早投降。 此前大家的犹豫,之不过是认为曹魏势大,刘备实力不如,只怕难以成事,一旦投降,最后曹魏又反攻回来了,那时就不好做人罢了。 孟达接连收到各位官员表示投诚的降书,一时间为自己的口才陶醉了,不由得又记起当年他父亲孟他,凭着脑袋聪明,巧施小计,就让别人以为他和当朝红人张让关系特好,都纷纷送来金银珠宝,请他代为转送孝敬张让。他爹正中下怀,拿着这些东西以自己名义去贿赂张让,结果就讨到了一个凉州刺史的官衔,真是无本万利啊。 哈哈哈,如今我孟达也是比老爹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不是也该当个凉州刺史或者凉州牧什么的? 不不不,不可能了,最起码暂时不可能了,刘备此前就已经封马超为凉州牧,这凉州刺史之位,是轮不到他的头上来了。 想到这里,孟达的得意劲一下子就全没了,甚至有些生气,失落之下,竟然连向葛良禀报的事都给耽搁了,直等葛良派快马前来催问,才赶紧把消息送过去。 葛良在长安不断接到好消息,除了凉州各郡先后归降,雍州各地更不在话下,不愿投降的都已经跑路了,剩下的吏民自然乐于献城,说不定还能因为捞个大官当一当呢。 在河东郡,魏延和徐庶也已经拿下安邑,正和高翔一起翻越中条山,准备夺取陕津北岸了。 紧接着,刘备那边的消息也传来了。 不不不,不光是消息,连人都派过来了。 过来的不是刘备本人,而是张飞。 怎么是派张飞过来呢?葛良感到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也就明白过来,这关陇之地有个骠骑将军,刘备自己不来,关羽不来,自然就只能是张飞来了。 虽然张飞车骑将军的官职论起来要比马超的骠骑将军好像要小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但说最终是张飞说了算,相信别人也不能不信。 嗯,张飞要来,看来刘备是要叫我去宛城和他相见了吧? 哈哈,张飞来也好,我正好有礼物送给他呢。 夏侯霸,你们家亲戚来看你了!(未完待续。。) 第383篇南线战事 当初刘备接受葛良的建议,亲自领军到荆州,和关羽一起水陆并进,开往襄阳和樊城一线,确实利用了水路的便利,加上上回关羽征樊城,虽然因为吕蒙的偷袭无功而返,但给了曹魏大军以沉重打击,如今卷土重来,将士们都是精神抖擞,信心百倍。 徐晃此前奉命驻守在襄阳,一听说刘备要来攻打,立即就向曹仁建议,主动放弃襄阳,退守樊城。 曹仁上一回吃了大亏,也充分认识到荆州水军的能力,自然不敢再让孤军悬于汉水南岸,也赶紧向曹丕上书,建议把汉水南岸的百姓和物资全部北撤,留给刘备一座空城吧。 曹丕刚逼汉帝禅位,坐上皇帝位置,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下天下独尊的痛快,就要他放弃襄阳,实在是窝火,想不同意吧,即便厉害如老爹,当年也被关羽逼得想迁都,那还是算了吧。 这该死的刘备,我才刚逼汉帝让位,皇帝宝座还还坐热,你就在成都自称汉帝,说什么汉室不灭,还大张旗鼓来向我挑战,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襄阳暂时放弃就暂时放弃吧,我让大军在北岸等着你们! 于是召集重兵,除了原本已经驻守在襄、樊及南阳的曹仁和夏侯尚、徐晃、张辽等人,又再把满宠、臧霸等部都调了过来,一时间二十几万大军云集,决定就此和刘备展开大决战,期待一举歼灭刘备主力,肃平天下。 刘备和关羽面对超过自己一倍有余的敌军,却也没有放弃进攻,大军水陆并进,开驻襄阳,随即渡江与敌交战。 双方互有胜负,战局呈现胶着状态。 法正向刘备建议,说敌军人马众多,一时难有进展,但敌人人多,所需粮草器械也多,我们在襄阳和樊城一线,有水路便利,长期对抗下去,最终将会是我们取胜,只是如果对峙太久,耗费国力,不如另遣精锐深入,骚扰敌人后方粮道,加速敌人败亡。 刘备深以为然,于是派张飞和刘封率军从汉水上游方向侍机出击。 张飞和刘封不负所托,穿山越险,多次成功侧击敌人后方。 夏侯尚随即予以反击,也率军深入西面山地,阻断险隘,寻敌决战。 双方你来我往,再次陷入僵持状态。 不过僵局很快被打破,因为西线的战事变化太快了。 随着曹休在陇右大败,而后关中魏军和司马懿到陇右寻求与葛良决战时,张嶷和魏延分别从陈仓道和子午谷进入关中。 魏延纵马到潼关,而张嶷只率领两千多无当飞军,按照葛良的嘱咐,一头扎向东南,直取武关,往宛城方向杀了过来。 和潼关相比,武关的魏国守军更少,而且都是地方郡兵在那里守护。 和潼关、函谷道相比,武关道同样艰险难行,而且更为漫长荒僻。这年头,兵荒马乱,盗贼四起,走函谷道还说去京城求功名或者做买卖什么的,会有多少人有事没事的从关中千里迢迢跑到南阳战争前线去啊。 和魏延派骑兵抢行不同,张嶷的手下全是名符其实的步卒了,因为从子午谷过来时,栈道被毁,人都得攀崖而过,总不能再背着一匹马过来吧? 为了达到战役的突然性,他让一部分军士化装成普通百姓,分成几批在前方先行东进。每经过一处关卡时,由后方跟进的大军发起攻击,然后前方已经混过关的一批军士再回头夹击,而其他先遣分队,一部分继续赶路,一部分则专门负责拦截由西向东的任何行人和车马,保证没有人能抢在他们前面到达前方关卡去报信。 就这样一路快速东行,一直到达南乡析县时,魏军才得到他们已经兵出武关的消息。 夏侯尚闻知已经有人成功插入他们后方侧翼,大吃一惊,大军不敢再深入山地,赶紧又派出张辽领军前去拦截。 张嶷到达析县,趁敌不备拿下县城后,也不再继续孤军深入,前方就要进入盆地,他的无当飞军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 毕竟他只有两千人马,而且已经分出五百军士守着武关,便领着一千多名军士据城坚守,等待援军,派人分别潜行向刘备和葛良报告,同时四处散布消息,说关陇曹真已经溃败,蜀汉西路大军即将顺势东下,攻取洛阳。 消息传开,众魏军顿时军心摇动,而南阳许多民众久闻刘备宽仁爱民,又苦于曹魏徭役过重,早在两年前关羽围攻樊城时,就有不少吏民豪强响应,如今刘备卷土重来,西路都已经要打到洛阳了,更是大受鼓舞,纷纷起事响应。一时间,曹军众将士都弄不清到底有多少敌军在自己后方和侧翼活动了。 曹仁等人可急坏了,眼见众军都陷入惶恐之中,赶紧派人四处阻止传言,收缩兵力守住各处要地,一面骂曹真等人没用,一面还要紧急向曹丕求证消息,询问是不是要派军回京师助守。 而这时的曹丕,正忙着让贾逵率军西进,阻止魏延从函谷进兵,可不正是担心洛阳遭袭?他还真的让曹仁这边紧急分派了两万人马回守洛阳,同时开始紧急从冀州和兖州、徐州等地调集兵力前来相助。 张辽率军围攻张嶷据守的析县,攻了一段时间没能攻下来,却发现敌人真的又从武关方向派来了大批援军。 那是吴壹和马岱,率领五千多军士离了关中战场,南下武关来支援张嶷了。 他们声势浩大,打着葛良的旗号,一路大肆放言,说关陇已经被蜀汉大军平定,汉大司马已经兵分五路进攻洛阳,同时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南下,要来截断南线魏军的后路了。 这下子众魏军将领都吃不住了,连曹仁和夏侯尚也不得不担心后路被断,紧急收缩兵力,退到宛城一线回防。 刘备和张飞等人马,趁势全力北上,一路收复樊城、新野、穰城等地,和张疑、吴壹他们顺利会师,直逼宛城。 看到张嶷和吴壹、马岱等人,刘备大喜过望,也难以相信葛良一路偏师这么快就拿下雍凉两州之地,拉着他们一边夸奖,一边仔细询问那边的战争过程。 张嶷他们这回当然不敢乱说了。吴壹也只不过说曹真他们确实是退守长安了,大司马和汉中大军确实已经全面进入关中,而魏延和马超也确实抢下潼关,威逼洛阳了。 紧接着葛良又派人来送信了,说关中各地也是深慕皇上仁名,积极响应,魏军已经败退,夺取长安指日可待。 刘备大受鼓舞,指挥众军向宛城一线的魏军发起全面进攻,要和葛良两路会师洛阳。 不久,葛良又派人来信了,说曹真和司马懿大军,以及曹丕派到蒲坂接应的部队,都已经被全部击溃,几近全歼,只剩下主要将领逃往河东,已经派魏延前去追击,如今雍凉已定,请皇帝委派官员管理,给众将领封赏,同时也指出,函谷易守难攻,而洛阳是京师重地,迅速拿下雍凉已经是老天保佑,皇帝洪福,意外之喜,再想进一步拿下洛阳,只怕急切之间难以成功,所以希望能和皇帝陛下及众位官员再仔细商讨一下后续行动。 “长安这么快就被大司马拿下来了?大司马说要和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后续行动。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到长安去慰问一下那边的将士们?”刘备满心欢喜,脸上仍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法正等人一面给刘备道喜,一面劝阻道:“南阳这边战事也正在紧要关头,各地民众响应陛下号召,也等着陛下接见委派呢。既然大司马说函谷一时难以攻下,要过来和大家商讨,不如就让他过来吧。” 其实,他们是觉得刘备年事已高,从这里到长安路途遥远,路上也还没完全太平,万一路上累坏了,或者遭受什么惊吓,实在不太好。 而如果派大军护送,南线这边兵力本来就比敌人少得多,接下来还要强攻宛城,平定各地,再分军也实在不便。 刘备想想也是,这时去长安确实不合适,便对法正道:“要不,你持节代我去一趟?正好你是扶风国人士,可以顺便回家乡去看一看了。” 法正才不去呢,前两年自己陪刘备攻打关中没有打下来,现在全是葛良的功劳,这样回家乡能有多大意思?当下推辞道:“南线战事正紧,法正离开家乡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听说关将军是河东人士,那大司马不是正派魏延攻打河东吗?不如请大将军过去一趟,替大司马指挥西线战事吧。” 关羽也不去,人家葛良这么快平定两州之地,自己这边陪皇上亲征,到现在连个南阳郡都还没打下来,跑到河东老家有个什么劲?赶紧拿下宛城,打进洛阳才是头等要紧。 而刘备也回过神来,是啊,当年自己率军亲征关陇,无功而返,现在从荆州进攻,再怎么也要等拿下宛城再说啊。 可是,派谁去暂时替代大司马总领西路大军呢?关羽和法正两个都不想去,那没办法了,只好让对张飞道:“要不,麻烦你去一趟?” 毕竟那边还有个骠骑将军马超,派别的官员去负责,实在是太不给马超面子了。 还好张飞没关羽和法正想得那么多,当下就答应了。(未完待续。。) 第384篇夏侯遗风 张飞带来了刘备的旨意,封马超为槐里侯,假节屯凉州,负责凉州防务,多选战马以支援大军中原讨伐曹魏;迁黄权为雍州刺史、安西将军,屯长安;迁魏延为征北将军;孟达为抚风太守…… 对于在此次战事中出人出力的各羌、氐豪强,一一封王赏金,而那些献城投降的原曹魏官员,改换汉职,或领旧土,或加升迁,不一而论。 “大司马一举平定雍凉,居功甚伟,其封赏……其封赏……”张飞大眼睛一抬,眨了两眨,“没说!” 众人一片惊愕。葛良倒忙先谢旨:“吾皇万岁,万万岁!” 都还没赏,你谢什么谢?张飞故意一皱眉头,低头又继续念圣旨:“鉴于大司马自请到宛城与众官共议大计,待其抵达后当面封赏。西路征伐事宜,暂由车骑将军张飞代行。钦此!” 原来是这样啊,众官员回过神来,赶紧一齐谢恩。 “这都是按你的意思办的,可不能怪我。”张飞嘿嘿一笑,先声明不是他想来捡胜利果实的。 “那这关中诸军,就全拜托将军了。”葛良报以一笑,你来得正好,还有事别人来了不好办。 于是设宴接风洗尘,交接防务,一切紧张有序进行。 葛良笑着捧一下张飞:“将军威名远扬,如今率军逼近洛阳,魏军将领自然日夜担心将军顺流而下,只怕夜夜难安了。” 张飞却反问道:“我倒是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不过听说是你向皇上建议,长安这边要暂缓对洛阳的进攻,所以我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嘱要我稍安勿躁,现在你却又对我说这样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对对对,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说呢,但以你张将军的威名,虽然并不真的全力去进攻,但不时骚扰一下函谷道上的敌人守军,吓唬吓唬他们,还是很有作用的嘛。”葛良赶紧细细说明。 张飞有些不高兴:“都打到函谷关了,南边那里也打到宛城了,两路夹击,正是拿下洛阳的好时机,你却非要等一等。既然要等一等,那我这么老远跑过来干什么,大家都原地呆着好好喝酒不就是了?” 葛良只好再找理由:“当然不能是死等啊,从函谷进兵,地势阻隔,对我们不利嘛。 就算要攻打洛阳,当然是水陆并进最好不?我现在就是想请你来这边训练水军。我们这边的军士都只善山地战,骑兵战,水战可不在行。” 会是这个原因?张飞不太相信:“要训练水军,那还是大将军擅长一些吧?” “皇上派你来,自然是认为你训练水军也很有一套嘛。你不是也在荆州呆了那么多年?凭什么就断定你训练水军比关将军差了一大截?我看你行!”葛良要用激将法了。 张飞竟然倒算一笔:“你在荆州的时间可比我们长多了。” “乱讲!”葛良反驳道,“你在荆州带兵多年的时候,我还在那隆中乡下种田!” 嗯?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哦,张飞不再争辩,毕竟人家说自己训练水军不会比关羽差,听起来还是蛮受用的。 葛良也趁势转移话题:“张将军,听说你到荆州之前,刚成家没多久吧?” 怎么突然说到这事上去了?张飞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陈年旧事了,这时候提这事干嘛?” 葛良眨眨眼,抬首向天,长叹一口气,再转头问张飞:“唉,听说夏侯和夏侯渊他们就是汉初太仆夏侯婴的后代?” “那可不是!”张飞回答得很快,随即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挠挠头,望向他处。 就是因为人家是名门之后嘛,我老张把他家姑娘抢了,可是娶为正妻的哦! “走!过两天我就要动身去宛城那边了,短期内可能再难和将军相聚了,不如趁此闲暇时间,我们一起走走,散散步,顺便带你到各处走走,交代一些具体的事务?”葛良似乎漫不经心。 张飞点点头:“也好,要不,找个好地方,提前喝几杯为你践行?” “好!”葛良点头赞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安静,没有外人打扰。我们俩喝个痛快!” “什么好地方?”张飞抬脚就走。 “走慢点!”葛良可不想赶得太快,“是我带你去,不是你带我去!” 张飞只顾问道:“不用带酒肉去吧?” “不用不用。”葛良摇摇头,“那里已经备好酒肉。别人我可不带他去的,没人和你抢。” 张飞赶紧放慢脚步,和葛良保持并行,还佯装生气:“大司马说的什么话?好像我张飞是个酒鬼似的!”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葛良微微一笑,“边走边聊,咱们好好联络一下兄弟感情嘛。” “嗯,聊聊,兄弟情,兄弟情。”张飞连连点头,这个话题有兴趣。 葛良却不说他和张飞什么兄弟感情,话题仍回到夏侯家身上来:“要说到感情,当初夏侯婴对高祖的情义,可真是无人能比啊。” 张飞自然知道夏侯婴的故事,不过葛良要说,他也乐意再听。 “据《汉书》记载,高祖还未起事时,曾经有一次和夏侯婴玩耍嬉戏,不经心失手重伤了夏侯婴。有人以此状告高祖伤人,要追究高祖的刑责。高祖只能说没有伤过夏侯婴,还说夏侯婴自己可以作证。那夏侯婴不愿高祖出事,真的就对前来问责的官吏说不曾被高祖伤过,为此坐了一年多的牢,挨了好几百的板子,都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最终成功帮助高祖逃脱了罪责。唉,这样的人,真是世间少有啊。”葛良长叹一口气,倒是真心感慨,这世上,像这样的人真不多。 张飞嘴唇动了动,想说还有比这更让人敬佩的呢,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他的后辈族人继承了他的遗风,甚至比他做得还彻底。”葛良紧接着就替张飞说出来了:“就在当今,夏侯家又出了个重情重义的人。听说曹操曾经犯了重罪,官府要捉拿他。夏侯家的妙才,竟然舍身出来冒名顶罪,不顾自己可能被处死的后果,全力为曹操解脱,因此身陷囹圄,差点就被处死了,幸好时局变幻,曹家又鼎力营救,最终使他脱离牢笼,保住了自己一条性命。” “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张飞感到吃惊,这事外人一般不会知道,他是听夫人悄悄说起的,这大司马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曹家和夏侯家这么隐秘的事? 我是在《三国志》裴注里看的!葛良也不可能去解释,继续又道:“当年高祖与项羽交战不利,夏侯婴驾车载着高祖奔逃,路上遇到孝惠帝和鲁元公主,于是共乘一辆马车逃命。追敌临近,高祖情急之下,多次把自己两个孩子踢下车去,以减轻载重快速逃生。夏侯婴却多次把两人抱回车上来,要救他们一起逃生,即便高祖发怒,多次要拔剑杀他也义无返顾。” 张飞看了葛良一眼,不出声,他已经知道接下来又要说什么了。 葛良又是一声感叹:“他又有没有想到,多年以后,他们家夏侯渊,因为当年闹饥荒,家中无粮,为了救活死去弟弟遗留下来的独生女儿,竟然狠下心来,将自己的幼子弃于路旁,省下口粮来养活那个可怜的女娃呢?唉,这夏侯家的人,舍已为人的事,还真是数也数不过来啊。” 张飞听着很伤感,自己夫人当年差点就要饿死了,他可不想别人提这件事,看着身后还跟着不少侍卫呢,赶紧对葛良道:“你别说了。” “嗯?听了让人掉眼泪不是?那就说点高兴的。”葛良随即道,“说来也巧,夏侯婴舍命救下的两个孩子,日后成了皇帝和公主。这夏侯渊舍弃幼子救下的亡弟孤女,日后也嫁给了……她的孩子们,日后肯定也能大富大贵,这不,一个成了太子妃,日后就是皇后了……” 说到这里,张飞确实高兴起来了,嘴上却说:“大司马今天反常,这酒还没喝呢,就满嘴酒话。” “哦?哈哈!”葛良也感叹完了,正替张飞高兴,“还没喝酒?就快到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弯过多处廊榭,到了府后一处清静小院。 院中草木正盛,假山旁一洼碧池,池边三间小屋,几名军士正在这里守卫。 葛良笑首对张飞道:“就是这里了。” 张飞听葛良说了那么多,倒想起一件事来,凑近轻声问道:“我好像听说,马超生擒了夏侯霸?有这回事?” 看来刘备记着自己的话,果然没有告诉张飞,难怪他来了一天多了,此前也没问起过呢!葛良乐得再逗逗他,反问道:“哦,有这种事?你听谁说的?” 那看来是自己听错了,张飞立即也装楞:“就是在这里喝酒吗?倒也清静。不过,热闹的地方更助酒兴嘛。” “好!今天好好喝,不醉不归哦。”葛良笑得有些得意。 第385篇张飞生气了 进入房间,果然是早就准备好了,菜肴丰盛,酒管够! 张飞兴奋地搓搓手掌,走到桌前抬腿就要坐下,忽然又想起什么,忙一伸手:“大司马请!” 葛良呵呵一笑:“哇!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酒桌上都来这么多规矩?”也跟着手一摊,“将军请!” “俺可是有修养的人!”张飞嘴上应着,已然一屁股坐下,随即拿起酒壶,往两个杯子里倒满,“来,我先敬大司马一杯,祝贺你顺利夺取雍州和凉州,进驻长安,兵临洛阳!” 葛良举杯相迎,俩人你来我往,互敬三杯。 “还是改用大碗喝痛快些!”张飞随即夹起一大块肉往嘴里塞,说话就有些含糊不清,“你,你让魏延和徐庶他们,夺取了陕津北岸,却只派高翔率军在那里隔水相峙,并不南渡,而魏延他们却由此调头奔并州去了,这是为什么?” 葛良连连摆手:“魏延虽然作战勇猛,但论起威名来,比将军还是差远了。我觉得,依将军威名,率军进入函谷,大吼一声`谁来与我决一死战'!一定能把敌人吓死。魏延虽然嘴巴大,想要和将军比噪门响亮,那可没得比!” “哈哈哈!”张飞是真的嗓门大,得意几声笑,震得房梁上灰尘往下掉,“想当年,我们在长坂……” 没想到,这时却从隔壁传来一声怒吼:“是哪个家伙在那里聒噪,打扰了老子的清梦!” 这一声怒骂,音量比张飞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充满忿恨。 张飞正觉这后院清静,突然被人家这样一声大骂,实在是大出意料,饶是胆比天大,也是一下子楞住了,正夹着的一块肉就掉到了桌上。 那就不吃了!他顺势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立即回骂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扫了你家大爷的酒兴,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便起袖子,握住两只沙包大的拳头,就要冲到隔壁去,幸亏突然想起这是在大司马的地方,赶紧就回头问葛良:“这,这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敢对大司马如此不敬?待我过去收拾他!” 好戏要上演了!葛良佯装不知,一脸惊愕,跟着说道:“这是什么人啊,竟敢打扰将军的酒兴,真是老虎嘴上拔毛,找死呢!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 话是这样说,声音却轻得很。 好!张飞脑子反应得挺快,既然大司马都说不知道,那肯定不是大司马亲近的人或者客人了,这样的家伙,那就一定要打掉他的大牙!打得他皮开肉绽! 隔壁那人也真是想找打,又在那里骂葛良:“什么大司马,不就是一村野匹夫?跟在你身边的家伙,也全都是一群匹夫而已!全都跟杀猪贩肉的一样,没有一点教养!” 张飞的眼里在冒火,握着拳头就冲了出去,大声骂道:“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怎么杀猪!让你知道什么是教养!让我来好好教养教养你!” 葛良一边等着看笑话,同时又怕事情闹大,赶紧跟在后面。 张飞冲到隔壁门前,看到房门竟然还上了锁,更是生气,吩咐守在门口的军士:“里面是什么人,还要这样保护?快些开门!让我张飞来告诉他,什么是教养!” 军士吓得赶紧后退两步,连连摇头,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了指葛良,意思是您还是问他吧。 张飞掉转头来,还没等他问,里面的骂声又响起来:“张飞,原来是你这个匹夫!你个千刀万剐的家伙,你给我赶快进来!我要杀了你!” 那骂声,真是满满的怨恨,其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悲戚。 哟嗬,竟然还指名道姓挑衅了?难不成我还怕过谁?张飞索性也不问了,抬脚就要踹门。 葛良忙喊道:“别!别踹!” 他还真怕张飞一下子冲进去,看都不看就是一顿暴打,那这个仇就真的难解了,要是那样,这玩笑可开大了,会被人家记恨一辈子! “张飞!我和你不共戴天,你还我父亲,还我妹妹来!”里面的人还在骂,而且还有“咚咚”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地面。 父亲?妹妹?张飞的一只脚脚已经离门板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了,竟然及时刹住,单脚站在那里,楞了好一会儿,回过头来瞪着葛良:“难道真的是……” 好!反应过来了!要的就是这效果,刚刚好!葛良不回答,抱头就跑。 “喂!喂!你别跑!”张飞急了,好你个大司马,竟然骗我! 葛良一闪身,已经跑出了院门。 张飞想去追,又不放心,只好继续问守门的军士:“哎!这里面关着的,莫非是姓……” 那音量,比蚊子叫大不到哪里去。 好在军士根本不用耳朵听,就知道他在问什么,连连点头,用口形告诉他:“夏侯霸!” 真的是夏侯霸?张飞急坏了,这人还没见面,就先骂成一片,以后可怎么说啊? 这该死的诸葛,你可要把我害惨了!前面问你,你说没听过,却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你这不是存心害我吗?让我抓到,看我不打死你! 气归气,却也并没有急着去追葛良,而是轻轻走到窗口,捅破窗户纸,探眼往里面看。 话说这夏侯霸到底长什么样,张飞却是并没有见过,以前听夫人描述的,那也是他们小时候的模样好吧。 刚把眼睛凑到洞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赶紧往旁一闪,那东西就粘在了窗纸上,浸湿了一大片,竟然就是一大口口水! 原来夏侯霸自从被生擒后,就被葛良安排关押在这处房间里,吩咐军士好生看守。 夏侯霸和蜀汉军有杀父之仇,自然不甘被擒,每日里就是破口大骂,绝食抗议。 葛良也不生气,只让人把他手脚绑住,吩咐看护人员用棉花塞住耳朵,骂就让他去骂吧,只当没听见,反正这里处于府院深处,外人也听不到,只是不给他寻死的机会就行。 偶尔也亲自前来看看他,一边听他骂人,一边轻声告诉他,说你那妹妹和张飞在一起,过得也还不错,张飞对她还是蛮关爱的嘛,身为车骑将军的夫人,大女儿又被立为太子妃,谁还敢不尊重她? 当然,仅限于自顾自解说,从不说一句劝降的话。虽然史书上记载,多年后夏侯霸是亡命投奔益州,但那是因为曹爽被诛,魏国大权已经被司马懿所夺,夏侯霸自己都随时有可能被害。既然魏国已经不成其为曹家的魏国了,夏侯霸投奔西蜀,与司马懿为敌,也算是为曹家报仇啊。现在魏国还是曹丕在控制,按夏侯家和曹家的感情,以及夏侯霸和蜀汉的仇怨,现在的他是不可能投降的,何必浪费嘴舌? 葛良只是指望,等张飞来了,让他亲自和夏侯霸见面,客气点,再让夫人和孩子给这位舅舅问问好,聊聊家常,让夏侯霸能安静下来,等刘备统一天下,到那时大家再平心静气地相处就可以了。 夏侯家的人,重感情,舍生死,葛良还是很尊重他们的。 夏侯霸闹腾了近一个月,又大部分时间都被绑在椅子上难以动弹,渐渐地也就累了,也就安静了一些,索性就夜里躺在床上睡觉,白天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只偶尔吆喝着让军士给他倒夜壶,或者埋怨一声说伙食太差,得给他换个菜。 也许是劝告起了作用,也许是夏侯霸还想留着一条命,日后再有机会报仇? 昨天晚上,葛良又特意来看望了他一次,还给他送来了不少的酒,有事没事找他说了很多的话。 夏侯霸也不客气,吃菜喝酒,只是不和葛良答话。闷头喝了一坛的酒,然后就睡过去了,等他醒来,就发现自己又被绑在椅子上了。 嗯?看来昨夜是喝得太多了,竟然被人绑到椅子上去都不知道。 他有些疑惑,怎么又绑上了?难道今日要将我处斩,昨夜喝的是断头酒? 他更有些生气,处死就处死吧,打不过敌人,报不了父仇,死于父仇也罢,可是你们也没必要这样猖狂大笑吧?声音还这么大,把老子从梦里惊醒了! 于是他便扯开嗓门大骂起来。 然后对方回骂两声,就自报家门了,原来就是张飞那家伙。 终于遇到一个具体的仇人了!夏侯霸积压多年的愤怒彻底喷发了。 竟然还鬼鬼崇崇地捅破窗纸偷看!他的满腔愤怒就化成一大口口水喷出来了:“呸!” “鬼鬼崇崇的干什么?你这家伙,就只会偷偷摸摸趁火打劫吗?有种就光明正大地进来啊!”夏侯霸料想就是张飞, “进来就进来,难道我张飞还怕……”张飞差点被口水喷到,也立即条件反射要回骂,只是“过谁”两字到了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站在窗外不知如何是好。 夏侯霸虽然被绑在椅子上,这时也早强行站起身来了,背着那张甩不开的大椅子弓身磕磕碰碰往前挪,还团身去撞门,口里依然不依不饶:“你倒是进来啊!进来啊!” 他拿定主意了,虽然被绑着,但他还有嘴没被封住,还可以骂人,还可以吐口水,还可以咬人! 只要给他抓住机会,他一定会从张飞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张飞不进来了,转身走了,要去找葛良算帐。 好你个诸葛,这样了捉弄我,我要跟你没完! 第386篇这锅我来背 “大司马,大司马!大司马你在哪里?”张飞从窗口离开,一双大脚踩得地面“咚咚”作响,两只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四处乱扫,好像要从某个角落地缝里把葛良给扫出来。 葛良一直躲在院门外墙后偷听动静,听到张飞这么快就要来找他了,轻轻叹一口气,摇摇头转踮着脚尖赶紧走开。 张飞大步赶来,只看到拐角处葛良身影一闪。 绕过好几处回廊,葛良闪身躲进一处花架下,让紧跟在身边的随从先行离去,然后独自坐下来等张飞。 “人呢?”张飞追过来,没看到人影了,大叫道:“溜得这么快?你给我站住!”抬腿继续猛追。 葛良从花木后面伸出斗个脑袋,轻声喊道:“在这儿呢!你干嘛呢?叫得这么大声,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 张飞虽然生一肚子的气,却也被葛良这话提醒了,是啊,这么尴尬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当即转到花架后面来,虽然嗓门低了许多,却仍是面带怒意,魁梧的身躯像山一样横在葛良面前,责问道:“你干嘛呢?竟敢这样作弄我老张!” 葛良坐在石椅上,右手托着腮帮,歪着头似乎在沉思:“我在想,我在想当年在江州的事情。” “你别岔开话题!你说说,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张飞激动之下,手指都快指到葛良的额头了。 葛良抬眼看了看,本想伸手把张飞的手指隔开,想想可能更会让张飞气不过,于是又低下头,叹一口气,轻声道:“唉,看来将军过了这么多年,面对俘虏,倒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 俘虏?这样的俘虏,张飞却是头一回遇到。 好吧,也确实是俘虏,只是…… “我一开始就问过你。你跟我说没听说过,结果却把我骗到这里来,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可真把我害惨了!”张飞收回手指头,用力一跺脚。 “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吗?好,既然你生气我没告诉你,那我问你,我先告诉你了,你又准备怎么办?”葛良也放下右手,把身子往旁边挪一挪,给张飞让开位置。 “我,我还能怎么办?”张飞不坐,依然着急地左右踱步,“你要事先告诉我,让我好好想一想,我才知道该怎么办啊。” “好啦好啦,先坐下再说行不行?你这样晃来晃去,不是急得更厉害吗?”葛良一开始特意瞒着张飞,就是想看他急一急,这时脸上便不经意地带着一丝得意之色。 张飞看在眼里,立即又瞪圆双眼:“你还笑?”冲着葛良展示了一下他的大拳头。 我还没揍你呢! 葛良赶紧收住笑意,又轻叹一口气:“我刚说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性子还是这么急躁啊?从初入江州到现在,你对俘虏的处置办法不但没有长进,怎么反倒退了?” 张飞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良提醒道:“当年在江州,你不是生擒了老将严颜吗?当时不也是闹得很僵吗?后来你不是转变态度,放过人家一条性命,把他引为宾客了吗?怎么遇到夏侯霸,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这俩人能比吗?”张飞觉得葛良的辩白根本就是七不扯八,简直是胡说蛮缠,“而且,那严颜老将军,最后还是在成都城破后,自杀了好吧。” 是哦,这结局让人伤感,还是不提为妙,葛良反过来再问张飞:“那你现在好好想一想,要是你事先知道了夏侯霸就在这里,你倒底是怎么去面对他?是见面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放下架子,好言相劝?” 是得好好想想了,张飞也劝自己坐下来。 好言相劝?当然得好言相劝,夫人被夏侯渊扶养成人,从小和夏侯霸兄弟一起长大,那感情没得说,如果双方能再聚一堂,夫人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可是,就凭这夏侯霸的暴脾气,夏侯渊又死于季汉军队之手,这杀父之仇,又岂能是一两句好言相劝就劝得了的?他现在不就还要找我拼命吗?我去好言相劝,他要是充耳不闻,只管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怎么办?我老张可是不低三下四求人的主! “腾”地一下,张飞又猛地起身离开石椅,继续转来转去。 来个下马威?那样更不行!那样的话,依双方的脾气,只怕很快就会打得头破血流,这仇就更大了。 软不行,硬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其实,我这都是为你好啊!”葛良一副诚恳的样子。 “胡说!”张飞就想不明白,“你给我说清楚,这是哪一点为我好了?” 葛良要慢慢给他道来:“你看,要是劝你为了让夫人开心,一见到夏侯霸就尽说软话,任他打任他骂,你做得到吗?” “你,你你你……”张飞当然做不到,又用手指着葛良,不知道怎么说。 葛良就又问:“那要是劝你一开始就对他气势汹汹,你做得到吗?” “我,我我我……”张飞想来也做不到,那样夫人会不开心。 葛良一摊手:“你看,光来硬的不行,光来软的也不行,只能软硬兼私,要既来硬的,不能杀了你张将军的威风,同时又要来软的,表示你张将军是有情有义的人不是?”说完,又冲张飞眨眨眼。 张飞直皱眉,摇摇头:“可是,现在这样不是已经闹僵了吗?他已经气坏了,我也被你气坏了!” “冤啦!张将军。”葛良换成一张苦脸,“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看,我事先不告诉你,让你们俩个吵一架,这样,就已经告诉他,你可不是好惹的了,然后,你再去装好人,说都怪我故意瞒着你,去跟他说好话,这样,不就是软硬兼施了吗?反正什么事,你都可以往我身上推了。别人不理解,你倒还要怪我。” 嗯?竟然还有这种道理?张飞一下子被弄糊涂了。 细想了一会儿,这说法好像也说得过去哦,便坐下来:“我想,我可能劝他不动,还是得夫人来劝才行。” 又责怪葛良:“都怪你捉弄我,要是早让我得到消息,我也好赶紧让夫人过来,或者写封信过来也好啊。” 第387篇一物降一物 葛良连忙摇头:“要是你让夫人过来,万一他们兄妹相见,约好了一起逃回到曹魏那边去怎么办?” 啊?张飞吓一跳,又急得站起身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他夏侯家的人总是连命都不珍惜,夫人要是被夏侯霸一番数落,他们兄妹情深,真的不管老张和几个儿女,舍命逃回去,那麻烦大了! 葛良暗笑,又道:“所以啊,还得是你先去劝解一下他,最起码也要做做样子嘛,要不然,夫人知道了,还不得怪你?然后呢,再让孩子们过来先劝劝他嘛。咦?你们家张苞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娶亲了?该请这舅舅去喝酒啊。” 好主意!张飞有些乐了,随即又皱眉道:“我怎么去劝他?他父亲可是死在我们季汉军队手上。他把我们都当成杀父仇人了啊!” 葛良赶紧申明:“什么叫我们,什么杀父仇人的?他爹既不是你杀的,也不是我杀的。你可别乱讲。” 好你个张飞,怎么会这样想?岂不是连阿斗都不如了,史书上几十年后阿斗可是劝慰夏侯霸,说你爹是死于两军交战,不是刘备亲手杀的,你倒急着在这里揽罪了。 “对对对,对对对!”张飞立即反应过来,“是黄老将军射死的,而且,黄老将军不在了,这仇可以不用报了。” “对呀!”葛良立即催促道,“你看,话都想好了。那你赶紧去劝慰一下人家啊。那里不是有现成的酒肉么?夏侯霸昨夜没睡好,也一直没吃东西呢,这时肯定饿坏了!” 他又急着想看张飞说软话是什么样子了。 “这……这能行吗?”张飞可一下子做不来,“要不,还是让我再想想吧。” “要快啊,你刚和他骂得起劲,这时候赶紧去,不就充分表示你对夏侯家的诚心了吗?”葛良要推张飞了,“你就跟他说,都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嘛,然后你知道了,反应过来了,立即就去看望了嘛。” 好像有道理!张飞犹豫着起身要转回去,只是依然不放心:“这,这真的能行吗?” 俩人又回到院门前,张飞有些迈不开腿:“要不,还是让我再想想吧。” 葛良推搡道:“别想了,快去!我跟你一起去!到时你说都怪我,我全都应承下来。” 张飞走一步回头看一眼葛良,慢慢挪到了关着夏侯霸那房间的门口,迟疑了半晌,才开口叫道:“夏,夏、夏……” “吓什么吓,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啊?你进来,看我不活活咬死你!”夏侯霸在屋里听出是张飞回来了,立即又吼了起来。 “孩,孩、孩……”张飞觉得直呼夏侯霸其名肯定不好,还是拿孩子来提醒他吧,你可是我家孩子他舅啊! “还什么还!我虽然兵败被俘,但我还没死!我被绑住双手,但我还有两条腿可以踢!还有一张嘴可以骂人,可以咬人!”夏侯霸可不服输。 “我,我、我们……”张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夏侯霸立即又接着骂:“我什么我,们什么们?我和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飞终于接上话头了,赶紧道:“你父亲是死于两军交战,可不是我杀的!两军交战,总有胜负,死伤难免。” 夏侯霸不接受这种说法:“什么两军交战?你们这帮蜀狗,就只会暗地里偷袭,暗箭伤人!假扮成我们的军士放冷箭,有种面对面对决啊!” 张飞直摇头,你连马超都打不过,难道还真想和我单挑?不过嘴上还是轻声道:“那不是我。我从不放暗箭。” “你比他们还不如!你在小沛战场上打不过,就带着残兵想跑到我们家里去偷袭。偷袭也不敢找军士打,只会欺负十三四岁的小女子。你连畜牲都不如!”夏侯霸越说越难听了。 张飞忙申辩:“不是不是,当时是在荒郊野外,我担心她一个小女子有危险,万一遇到虎狼怎么办?我、我、我可是担心她的安全,为了保护她才把她带走的。” 嘿!别以为张飞是个粗人,人家抢个老婆都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葛良躲在后面听得心里乐开了花。 “无耻!下流!你们这帮家伙,除了满口胡言,就只会背后偷袭,欺负小女子!我们家小妹还用得着你们这样的人保护?你们刘备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三番五次被别人俘获!”夏侯霸当然不接受张飞的解释,这根本就是强盗往自己脸上贴金嘛。 怎么连刘备都一起骂了?张飞不想再劝了,转过身来对葛良摇摇头,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他会骂出什么话来,到时可不好收场。 葛良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夏侯兄弟,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张将军嘛。这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说两家话呢?你要知道,张将军对你们夏侯家可是仰慕得很,当年在野外遇见你家小妹,那可是捡了宝贝一样,喜出望外,很快就娶为正室了啊。哎呀,都怪我,记性不好,以为张将军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所以直接就带他来看望你,没想到,他竟然还不知道。要是早知道,他前面肯定不会和你争吵,一开始就会极尽礼仪。你看,这不是知道是你了,赶紧收了性子,特意来给你说说家常,聊聊你家小妹以及他们的孩子的事吗?” “谁和你们是一家子?我和你们不共戴天!”夏侯霸可不想认张飞这门亲戚。 “唉呀,怎么不是一家子呢?难道张将军夫人不是你家小妹吗?难道他们的孩子不是夏侯家的外甥吗?好啦好啦,这打仗归打仗,亲情归亲情嘛。你先吃饭,等见到小妹和外甥再说吧。这么些年了,就算你不想他们,他们也很想念你啊。”葛良说完,便叫军士打开门,把酒菜送进去。 这些话,其实这些天他也都说过好多回了,现在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轻声对张飞道:“要不,我们还是暂时离开,让他再冷静冷静一下再说?” 张飞点点头,看着军士把饭菜送进去,和葛良转身离开。 还没等他们走出院门,就听“哗啦啦”几声响,夏侯霸一脚就把送进去的饭菜给踢到地上了,还要大声骂:“你们这帮畜牲,我和你们誓不两立!不要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要杀要剐随你们。你们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杀回来!我们一定会再次打败你们,把你张飞的脑袋割下来,挂在长安城门上!把你葛贼的脑袋也割下来,把刘备的脑袋也割下来,统统都挂到长安城门上示众!” “够了!你给我闭嘴!”张飞再也忍不住了,转回身冲到门口,一声暴喝,把葛良都吓了一大跳。 “你叫什么叫,嚷什么嚷?两军打仗,死个人,抓个俘虏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就带兵打回来啊!你爹领军多年,杀过多少人?那些人有几个像你这样,没完没了地叫嚷的?你们曹军又杀过多少俘虏?杀过多少无辜百姓?我抓个俘虏,没杀她就不错了!只想着你爹杀别人,就不允许别人杀他了?只许你们掠夺百姓,就不允许我抓个俘虏了?你到底是不是夏侯家的人?我家夫人可比你明智多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本事战场上见真章,就只会在这里乱嚷嚷什么……” 张飞突然口才大暴发,满带怒气把夏侯霸给狠狠训斥了一番,而且是滔滔不绝,噪门又大,根本就没有夏侯霸插嘴的机会。 他也是急了,夏侯霸这死鬼,骂人总把刘备扯上,你这话骂多了,我不制止,以后还怎么面对刘备? 嘿!没想到这一番连珠嘴炮,还真起了作用,夏侯霸真的一时还不上嘴了。 人家说的没错,打仗不就是拼个你死我活,战场上暗箭流矢致人死命的事多了去了,而且自己还是打不过马超,逃跑时人家也只不过射中马匹,把自己生擒了,说来说去,只是技不如人罢了,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叫唤的呢? 夏侯家的人,绝不是泼皮无赖! “你要是真关心你家小妹,就好好在这里呆着,等张苞过来接你去见一面!”张飞骂得痛快,趁势丢下一句话,也不管葛良,跺跺脚就先走了。 夏侯霸被骂得有些懵了,呆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弹。 葛良也有些懵,难道这样就成了?早知如此,自己何必自作多情,费那么多周折? 难道说,这张飞,还真是天生就是用来克夏侯家的?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猛人还得猛人来治? 直到“哐啷”一声响,他才回过神来,那是夏侯霸又抬起一脚,把地上的酒壶给踢到墙上,撞得粉碎。 不过,夏侯霸只光顾着踢地上餐具,并没有再破口大骂了,而且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口来。 这就对了,不管是因为战败服输,还是因为惦记着和小妹见面,夏侯霸都暂时不会再吵闹不休了。 葛良轻轻从门口退开,吩咐军士另外备好酒菜,好生招待夏侯霸。 唉,真是自作多情啊,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相互之间的感情,哪里是外人可以妄自揣测的。 瞧瞧人家,都是性子耿直的人,解决起问题来,简单,明了,直接,痛快!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也许是吧,自己和黄不也是吵吵闹闹过来的吗? 第388篇蒋济要闪人 夏侯霸暂时不再吵闹,也许是一时羞愧之心,也许真是想看一看自家小妹了,但现在的他,绝不会投降季汉的,因为现在的魏国,还是曹家和夏侯家的在主事。想要夏侯霸真正归顺,除非是魏国已灭,而且夏侯家和曹家的大部分都得到妥善安置。 这样一来,葛良都有些急于拿下洛阳了。 不不不,不能这样想,他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还没到一战而定的时候。 “好了,我就先告辞了。你在西线,一方面该盯住洛阳曹魏方面的动静,适当给予他们军事压力,同时也请注意预防北方外敌趁乱袭扰啊。”葛良和张飞分手,特意多叮嘱一句。 本来还以为夏侯霸的事可以让张飞分分心,别只管盯着洛阳不放,如今人家几声怒吼就基本上把事情搞掂了,会不会更加情绪激昂,认为拿下洛阳也就是三下两下的事情? 现在战事顺利,只怕不光是张飞,季汉君臣上下群情激动,急于强攻洛阳的人,绝对不在少数,特别是刘备,打起仗来喜欢倾尽全国之力而上,恢复汉室心情之迫切,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去宛城,只怕要承受很大的压力吧。 交接完毕,葛良离开长安,沿武关道前往宛城。和当初张嶷快速进发不一样,他走得有些磨叽,一路上不停地指着两旁的高山深壑,询问被刘备派来迎接他的几位官员,问张嶷有没有跟他们说过当初是如何快速通过这些险要地段,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入到南线敌军的后方的,而现在宛城那边的战况如何呢? 问得多了,几位官员就觉得有些不耐烦,认为葛良是在显摆他派张嶷出武关道的功劳,就推说不知道,说你要想知道,就快些赶路吧,等到了宛城那边,见到张嶷以后亲自去问他就行了,如今是皇上下旨让你去宛城议事,还是抓紧时间赶路为好。 葛良嘴上答应,脚下却依然不紧不慢。你们这些人没看到,人家张飞刚到长安,还特意申明他不是来抢胜利果实的,要是我走得太快,到了宛城后,宛城才被拿下,岂不是要说,我还抢了刘备和关羽他们的功劳? 刘备和关羽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总不能输给大司马太多吧,自从派出张飞到长安后,就指挥军士对魏军发起了最猛烈攻势。由于刘备从蜀中带出的军士本就擅长山地作战,加上张嶷率领的无当飞军加入,给了坚守宛城的魏军强大的压力。 更要命的是,此时攻城的季汉军队,也开始用上了投石车,而且是几十台车同时攻击葛良和黄改进了投石车,自然不可能只留着自己使用。 曹仁和夏侯尚吃不住了,自从张嶷兵出武关道威胁到侧翼,雍凉大败的消息很快就在全军中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邪乎,甚至有人说敌人都已经水陆并进,打到洛阳城下了。 也有人说敌人还没有打到洛阳,但宛城和洛阳之间的伏牛山中,已经有许多民众又开始响应刘备和关羽的号召,起兵造反,不断袭扰沿途的魏军运输队伍,如果不及时回军,让他们壮大起来,只怕以后还有可能被他们利用地势截住退路,然后和前方的刘备大军两向夹击,大家想退都退不回去了。 兵无战心,尽管这一路云集了曹仁、夏侯尚、徐晃、张辽和满宠,甚至臧霸、文聘等众多优秀将领,但面对同样是精锐尽出的蜀军,依然是讨不到好,大都只能据营自守。 而身在洛阳的曹丕更是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派出援军,终于把身陷长安的西路各重要将领和官员,除夏侯霸外都接回来了,可是那些前去接应的军士,却只剩得十之一二,甚至连河东郡都给搭进去了。 再看看回来的那些官员,曹真是有些痴了,司马懿是已经瘫了,而剩余的将领和官员,也全都无精打采,一个个都蔫了。 更有甚的,此前在陇右打了败仗的曹休,都已经病死了。 雍凉地区已经丢了,陕津北岸也落入敌军手中,南岸的函谷关,敌人也正在不断发起攻击,而南线的战斗,也是一路败退,到底要如何是好? 他只能召集众臣,请大家出个主意,你们这些都是跟随我老爹打下偌大江山的能臣,告诉我现在该怎么挽回局势。 一干子谋臣却也不好拿主意,说实话,你比你爹差远了好吧? 曹丕觉得自己不比老爹差,想到了和老爹同样的主意,于是问蒋济:“要实在不行,还是把都城迁到邺城去?” 蒋济一脸尴尬,虽然他和司马懿当年劝曹操不要迁都,为的是有孙权偷袭关羽后方,谁知道孙权他们不济事,不但偷袭不成,还一下子被葛贼给打残了呢? 既然孙权没能帮上忙,那就应该迁都吧?谁知道曹操那么快就死了,你曹丕急于逼汉帝禅位,定都汉室旧都洛阳,以显正统时,可没有问过我们好吧? 不但不问,你当时还想把我赶出京城,外放出去呢,幸亏我能说会道,才被留作散骑常侍呆在这里。 不过要是当初不逞口舌之利,这会儿倒在外面落个轻松了? “你倒是说话啊!”曹丕见没人答话,连点了名的蒋济都在那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是生气。 “这个……可是,我们刚从许都迁到洛阳来的啊,这么快就又迁都,不太好吧?”蒋济回过神来,想着曹丕对自己不待见,赶紧先回一句。 曹丕是真不待见他,沉着脸追问道:“一说迁都你们就反对,那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他还想再问司马懿呢,不过那位装病的,现在可不敢急着说自己病好了,还在家里躺着。 “为臣不敢反对,只是担忧。”蒋济急忙申明,“现在西线兵败,南线危急,正是敌人得志之时。如果我们刚迁都到洛阳,这么快又迁到邺城去,只怕天下人都会认定我们已经自认不敌,刘备必得天下。民心一乱,局势将更加难以收拾。” “问题是……”曹丕欲言又止。 蒋济明白:“宛城处于南阳盆地,无险可守,大司马等诸军悬于外,遭刘备大军攻击,恐怕战事危急,不如先行诏令他们暂时放弃宛城,以洛阳南部山区地形据险而守,阻滞敌军攻势,消耗敌人实力,等陛下召集的青州、徐州等地援军到达后,再伺机与敌决战吧。” 不管这样对不对,但绝对要先收缩兵力,保证关中方向的敌军无力攻进洛阳才是,众大臣拿定主意了,都纷纷表示赞同:“如今连南部山区各地民众都有不少人造反声援刘备,还是先行退保洛阳,消除内乱吧。” 也只好这么办了,于是曹丕下旨,让曹仁他们趁着和敌军还未呈全面胶着状态,赶紧先组织有序撤退。 蒋济还有话说:“为臣愿意亲往宛城宣旨,并留军助大司马一臂之力。” 他暗暗叹口气,看来这曹丕不是刘备对手,天下迟早是刘备的,自己还是先行离开洛阳再说吧,到了外面,想要离开就方便多了。 第389篇未来计划 曹仁退却,刘备大军没费多大力,顺利进驻宛城。 一直磨磨叽叽缓慢而行的葛良,听说宛城已下,赶紧加快速度,迅速抵达。 两路大军逼近洛阳,眼见得兴复汉室在望,刘备自然是心花怒放,吩咐明日摆下酒宴,要和众官员一起欢庆。 而当天晚上,葛良奉命先行拜见刘备,因为刘备一来想知道西线战事为何进行得那么顺利,二来想问问葛良主动提出要到宛城来商讨后续战事到底是有什么想法。 葛良先行沐浴,好好整理一番,按时来到刘备驻所,进去一看,只有关羽、法正在场陪着。 刘备自然要先表彰一番:“大司马率一路偏师,只用三个多月就拿下雍凉两州之地,实在是奇功一件。我刘备得先生相助,真是三生有幸。” 法正忍不住酸一句:“我们十万大军,到现在也只不过恢复南阳一郡而已,和大司马比起来……” 葛良赶紧客气一番:“尚书令这样说话,我哪里敢当。我们在西线侥幸成功,全都是因为曹丕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心思全都盯着陛下领着众将在南线的征讨了。这南线一路,敌人是名将云集啊,什么曹仁、张辽、徐晃等人,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长期镇守一方,而曹丕为皇帝陛下和大将军的武名所惮,自然全力以赴前来相拒。所以南线这边大军所遇到的困难,自然不是西线所能比的。西线那边曹真和曹休等人,毕竟以前单独统兵的机会不多,经验不足,被我们侥幸突破,也全都是依赖了陛下和众位官员牵制住了敌人的主力啊……” 刘备觉得葛良不用太客气:“我想,要不是因为大司马兵临函谷,我们这边攻打宛城,也不会这么顺利。好了,现在两路兵临洛阳,大司马特意要求来宛城商讨今后战事,必定是有高见要说与刘备听。刘备在这里洗耳恭听了。” 葛良清清嗓子:“其实我觉得吧,我们这次两路大捷,除了众将士舍身奋战,更主要是把握住了好时机。擅于用兵的曹**了,而曹丕比起他父亲来差远了,却急于逼汉帝禅位,自己当皇帝,同时忙于排除内部异己,扶持自己的亲信势力,让一大批此前缺乏实战经验的人掌握兵权,正好被我们所用,所以他们才会一败再败。” 刘备点点头:“曹丕篡汉,天怒人怨,我刘备自当奋起,重兴汉室!” 葛良道:“陛下英武兼宽仁,自是百姓所望,如今我们两路逼近洛阳,天下自是翘首以盼,盼着我们早日拿下洛阳,重兴汉室。” “既然如此,大司马却暂时放缓了西线攻势,要求来宛城是……”刘备觉得还是不用说恭维话了。 “这个……”葛良斟酌了一下,慢声道,“我的意思是说,天下都认为我们将两路出击,共同攻打洛阳,我们的众将领和官员应该大抵也是这样想的,那么曹丕呢,他们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吧?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 “哦?”刘备闻言摸了摸稀疏的胡须。 法正皱了下眉头。 关羽猛地睁开了他的丹凤眼。 葛良接着道:“嗯,那个,大家都知道我的意思,就是说,曹丕刚篡夺汉室,定都洛阳,如今有难,肯定会要集结所有力量来拱卫的啦。洛阳地形三面环山,也是易守难攻之地,而且,魏军虽然连续吃了败仗,我们接连获胜,此消彼长,但总的来说,他们的全国总兵力,现在应该还是不比我们的少吧。” 刘备点点头:“曹丕小儿此时肯定正从各地调兵来洛阳。大司马所顾虑的有道理,越往前,地形对我们越不利。打洛阳,自然要比攻下宛城吃力得多。” 一直没说话的关羽插言了:“我们本来的意思就是要围困宛城,围城打援,把魏军一点一点吃掉,只是没想到,大司马那么快就打破潼关,一下子把敌人全吓回去了。” 法正一听,赶紧跟着佯装生气:“就是,我们本来让张将军带少部人马袭拢敌人后方,就是想把敌人一点一点包围吃掉,谁知道大司马动作那么快,就派了张嶷他们突击到南乡析县了,这下子敌人怎么会不赶紧收缩成一团?” 刘备乐了,笑着问关、法二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司马迅速拿下雍凉还有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葛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又道,“不过,大家也可以把整个司州想像成一座城嘛。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围城打援嘛。” “你好大的口气哦!”法正心里吃惊,这家伙眼界宽啊。 “你的意思是说,放着洛阳先不打,先打豫州、兖州等地?”刘备心里有些不太乐意,早日拿下洛阳,就可以早日名副其实地宣布汉室重兴了啊。 葛良向刘备施礼,正色道:“主公,洛阳自然是要攻打的,而且表面上不能停止。只是这一仗,敌人完全占据了地利优势,又是重兵囤驻,必定会打得异常艰苦。如果强行攻击,我只担心虽然最后取得胜利,自家也必定损失惨重,而如今天下势力,并不是只有我们和曹魏两家啊。在北,有鲜卑胡骑虎视眈眈;在东,还有孙权割据势力,虽然上次惨遭打击,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我们和曹操拼得两败俱伤,难保他不会趁势取利;而东北,还有公孙恭割据辽东拥兵自重……” “孙权鼠辈胆敢再来,关某必率军顺流而下,直捣建业!”关羽被刺到痛处,顿时又两眼冒火。 刘备顿时也平添忐忑,是啊,怎么能因为一时胜利又把这事给忘了呢。 法正安慰道:“如今有刘磐将军镇守江夏,而且我们已经拥有襄阳、宛城及上庸和汉中,以及益州全境,加上大司马刚得雍凉二州,已有全国近半土地,今非夕比,孙权经过前番大败,实力大损,必不敢再轻举妄动。” 葛良继续浇冷水:“陛下要中兴汉室,天下皆知。孙权和公孙恭等人自然也知道,陛下消灭曹魏后,最终也不会容忍他们割据一方,所以对他们来说,肯定更希望我们和曹魏拼个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如果一方过于强大,他们必定会想办法进行破坏,所以当初曹操下荆州,孙权会帮助我们抵抗,而关将军襄樊大捷,威震华夏时,他们就急于投靠曹操,从背后捅刀了。” 关羽冷哼一声:“难不成当初不趁胜下江东,现在倒要回头去收拾孙权了?” 自然不是,葛良说出自己的建议:“攻取洛阳自然还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我的意思是在保持对洛阳的军事压力的同时,暂时休整一下,巩固一下已占领地区,重新调集粮草兵力,等待最佳时机。” “都已经到这里了,却停下来,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我们也只是想割据一方?”刘备时刻不忘自己的理想。 “我们不是真正停止进攻,只是说要尽量避免和占据有利地形的敌军进行恶战,从而过多地消耗我们的实力,以免让不良之人趁机得利。”葛良停顿一下,换个轻松的口气,“当然,陛下英武宽仁,天下愿追随陛下的人数不尽数,我们是不是该给他们一些建功立业的机会呢?” 嗯?刘备三人一齐瞪大眼睛望向葛良,这是什么意思? 葛良笑道:“上回在荆州我们就说过,陛下从北到南,从青州到徐州、豫州等地,都曾得到当地百姓的爱戴,只是因为曹操所逼,实力不济,才一路南下到荆州,如今我们实力大增,曹魏难敌,那些有心投靠陛下的人,应该有胆识抓住时机,与我们并力攻敌了吧。” 刘备心里乐滋滋的,这是肯定嘛,这次北伐,南阳各地响应的民众就此起彼伏。 葛良继续道:“我的建议是,大军一面进攻,陛下同时应该再次诏告天下,历数曹魏罪恶,号召原曹魏官员积极响应,扛起讨魏兴汉的大旗来。如果曹丕从各地调集兵马来拱卫洛阳,那些忠于汉室的人趁机起事,就容易多了吧。” 关羽有些不屑:“我们不能凭自己实力一统天下,还需要借助他人之手?” 刘备和法正却被吸引住了,催促葛良把话说完。 葛良笑意满面:“我们一方面继续大张旗鼓向敌人挑战,却并不与敌死磕,另一方面,却派出偏师往豫州、兖州,甚至徐州、冀州等地,接应支援各地义军,在攻下洛阳前先行平定一些地方,岂不是更好?” 法正不住点头,用奇兵取巧制胜当然是上策,只是这偏师也偏得太远了吧。 刘备有些担心:“难怪大司马抢先让魏延出并州呢,只是如此一来,曹丕岂不也会派大军进行拦截?他们孤军远出,万一作战不利,岂不是置于危悬之地?” 葛良回道:“所以,为了不引起曹丕的过份重视,减少对我们各路奇兵的压力,这些偏师的将领,自然不能是大将军和车骑将军这样威震天下的名将,最好启用一些此前没有盛名的优秀将领,达到出其不意的目的。至于危险,只要他们确实优秀,又有陛下英名相助,各地吏民响应者不在少数,把握得当的话,就完全可以取得不错的战绩。就算遇阻,也能大大减轻我们攻取洛阳的压力啊。” 第390篇曹丕的对策 刘备以大汉皇帝的身份,诏告天下,历数曹操挟持皇帝、杀害皇后皇子、屠戮徐州百姓以及曹丕篡夺汉室的罪恶,号召各地吏民共同起事,讨伐曹魏,兴复汉室。 关羽指挥众将,从南面继续对魏军发起攻击,扬声要两个月之内拿下洛阳。 张飞在西线继续大造船只,指挥邓芝和王平从函谷、高翔在陕津北岸,也继续给敌守军以强大压力。 身在洛阳的曹丕现在是烦透了,前方连续吃大败仗,西线军队几乎损失殆尽,南线虽然损失不太大,但敌不过刘备大军,这洛阳真能保得住? 更郁闷的是,他发现现在不知道该让谁来指挥战斗了。 西线方面的曹休病死了,曹真有些痴了,张战死了,司马懿瘫了,主事的官员将领就没剩下一个能用的了。 南线方面虽然好些,曹仁和夏侯尚,以及张辽、徐晃等人,倒都是全身而退,军队损失也不是太大,但这些人从宛城退回来后,也一个个有些意志消沉,败军之将,不敢轻言战策了。 而再历数此前一直留在朝中的官员,竟然也非战斗减员不少,有几个年长的向贾诩学习,告老辞官,还有几个突然就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也向他递交辞呈,请求在家养病。 曹丕就奇了怪了,生病就生病嘛,偏偏还有几个跟司马懿一样,也是中风,半身不遂,难道这中风也是可传染的病? 唉呀,算了,想来也就是那些家伙自知无力挽狂澜,脱身躲避吧,曹丕现在也没心情去追根究底。他现在只希望出现一位智勇之士拿出个好主意来,能够击退刘备,使国家暂时渡过难关。 唉,老爹当年也是多次遇挫啊,最终不也是在众人的帮助下,一统中原,打得刘备四处逃窜,怎么一轮到我当皇帝,就被刘备逼得这样迫了?这不官员还是那些官员,将领也还是那些将领吗?就没有人勇敢站出来与我分忧解难? 当然有,他的亲弟弟曹彰早就坐不住了,大老远派人递了奏章到宫中,说不能眼睁睁看着先帝打下的江山,就这么毁在刘备手里了,我曹彰膂力过人,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不畏艰险,此前北征乌丸,以一千多步骑,大破敌骑数千,斩获无数,折服躲在一旁观战的鲜卑大人轲比能。现在国家有难,我曹彰身为帝室,自然责无旁贷,愿领军前去迎敌,战退刘备,以保魏室。 曹丕“呸”一声,把奏章扔在一边,越发郁闷。 就你能!什么意思嘛?想说我打仗不行?我曹丕的剑术可也不赖!你仗着自己有些武力,竟然在老爹的丧事上问贾逵要老爹的魏王玺绶,明摆着就是想篡权夺位嘛,我还敢再把大军交给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在中牟自己府中呆着,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在院子里举举石打打拳吧。 亲弟弟曹植也派人从更老远送奏章来了,说亲兄弟骨肉相连,现在大敌当前,应该团结一心,虽然以前和你相处得不太好,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为了打跑敌人,我想到京师来,和众官一起商讨对策,尽自己的一份薄力。 曹丕“呸”一声,把这份奏章给扔到火中去了。 什么意思嘛?就你聪明?我哪一点不如你?我哪一点都比你强!要不然,当初你那么得老爹欢心,怎么最后还是让我继承了王位?父王的眼睛是雪亮的,早就把你那点小聪明给识破了!你也就会作几句诗,唱几个曲罢了,难道到现在还贼心不死,还想出来显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临淄,写写诗,喝喝酒,过你的小日子吧。国家大事,轮不着你来操心! 有官员也是真心着急,偷偷递了奏章上来,说现在兵败,可能是因为曹真和曹休等人毕竟带兵经验不足,临事太鲁莽,所以中了敌人的诡计,不如赶紧启用一些以前长期跟随先帝征战的旧将出来主事,比如曹洪,上一回就成功击退了刘备主力大军的进攻,保住了关陇地区…… “呸呸呸!”曹丕的怒火更旺了,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还敢提重新启用曹洪?要不是太后求情,前些日子我都要定他的死罪了。这时候让我去请他再出山?你让我脸往哪搁?我把他往死里整治,你现在劝我请他重新出山执掌兵权,是担心他没机会报复,没机会反过来害死我吗? 说什么曹真和曹休能力不够,只有跟随先帝的那些老将才有能力抵挡刘备的进攻,这不是明摆着说我曹丕眼力不行吗?不是明着说我曹丕比起老爹来差远了吗?我哪里比老爹差了?老爹只不过当了魏王,我曹丕可是当了皇帝! 要不是现在处于非常形势,担心闹大了会造成新老臣子矛盾上升,造成京师更大的混乱,而这份折子又是偷偷递上来的,曹丕真想把那家伙给直接拖出去斩了。 不过一说起曹真和曹休的惨败来,曹丕也禁不住连声叹气,这两位兄弟也败得太快太惨了,明明关陇地区的地形易守难攻,怎么就让敌人那么快打到潼关,打到函谷了呢?论理来说,荆州这边敌人有水路优势,我方除了坚城也没有多少可以利用的地形啊,怎么反而还败得不是那么惨呢? 虽然关陇的兵力比南阳这边的要少些,但那边敌人也少得多啊。 这个中原由,必须得好好讨论一下,以为前车之鉴。 想来想去,确实也是他们太轻敌了,多次被敌人钻了空子,受敌人诱惑,被牵着鼻子到处走,结果到处挨打。如果一开始就坚守各处险要,坚壁清野,即使有一两处被敌人突破,但敌人粮运不济,后续乏力,就会主动寻求交战,攻打坚城,那样就好打多了,而且时间一久,敌人师老兵疲,自然就会退兵,那时再倾力而出进行追击,就可以大胜敌军了。 唉,既然阵战打不过,就坚守吧,这洛阳地形三面环山,也是个利于防守的好地方,只要集结大军坚守各处,等刘备他们进行仰攻,损失较大时,再进行反击吧。 对了,敌人还有投石车这么个攻城利器,好在司马懿早分析过了,这种东西用来守城也是不错的,必须得抓紧时间大量制造。 第391篇分头奔忙 曹丕抓紧时间调派军队来洛阳周边助守,在各处要地都驻守重兵,仿佛在整个洛阳周边树起了铜墙铁壁。 没办法,蒋济说的对啊,要是刚当上皇帝定都洛阳,就被逼得迁都逃离,那天下肯定就成了刘备的了,他最终也没地方可呆啊。 和曹丕不同,这时的刘备却是异常的兴奋,除了大胜仗,他动员天下吏民一齐打击曹魏的诏书,各地响应的热烈程度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光是他以前的统治过的豫州、徐州,就是老家幽州地区,都有人暗地里送信过来,表示愿意提供粮草物资,协助季汉大军光复中原。也不知道那么老远,他们是怎么那么快得到消息的。 连葛良都深感意外,看过不少人评价历代皇帝,都说刘备打仗不行,人格魅力却几乎是古今少有,还真不是吹的啊,照这形势发展下去,攻打洛阳的行动只怕很快就可以展开了。 唉,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历史上蜀汉就算被无用的阿斗统治,最后还有那么多忠勇之士舍生忘死,而曹魏被司马氏篡权夺位的时候,连出来说句话的人都没有几个。 更何况,如今刘备集团出征连连告捷,相信有识之人都应该料到不出意外,天下迟早是刘备的了,这个时候还不赶紧现身出来投靠谋个前程? 众官员齐声向刘备道贺。刘备还要谦让一番:“这都是各位将士心存汉室,奋不顾身,英勇杀敌换来的。” 众人忙表示:“陛下英明,众望所归啊。” 刘备心里美得不行,但还嘴里是赶紧把目标转移:“这都是大司马、大将军用兵如神,威震天下得来的。” 葛良也只得赶紧道:“这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关羽倒懒得客气:“为陛下赴汤蹈火,至死方休!” 众人也赶紧跟着喊:“万死不辞!” “唉呀,你们别动不动就说什么死不死的。”刘备忙劝阻大家,要大家多说吉利话,却又拿着那一堆各地来的降书和联络信件,看来自己一直坚持待人以宽,还是蛮有成效的嘛。 随即又有感而发:“此前还担心出偏师到豫州和兖州等地,孤军深入恐遭不测,现在看来,大司马说得对,到了那边去,积极联络各地义军,完全可以大有一番作为。 ” 什么?要派偏军出去?这是大好事啊,独领一军,到处接收降地和义军,事成之后,一般都会成为独镇一方的大员! “陛下,末将愿领军前出。” “陛下,下官不才,愿为陛下分忧,深入敌军重地。” 众文武争相表态请命,一时间闹哄哄的,互不相让。 不好!刘备暗中一跺脚,这一辈子都谨言慎行,怎么今天偏说漏嘴了,难道是高兴过头了?这怎么行,洛阳还并没有拿下来,天下还有大半没有平定呢。 唉呀,算了,说了就说了吧,反正据情报,敌人已经有不少援兵又聚集到洛阳周边来了,这出击的偏师奇兵,这两天也该出发了。 “大家不要急,不要急。大家的忠心和勇气我都明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正在和大司马及大将军商议,明天举行宴会,确定人选。”刘备站起身来,把右手往下轻轻压两下,请大家先安静下来。 第二天,刘备果然大宴群臣。酒过三巡,一些将领又急着问偏师将领人选。 刘备先让张嶷站出来,向他举杯:“将军自从为大司马所举荐,跟随大司马多次屡建奇功,譬如攻打汉中,就是你和现征北将军魏文长,跟随大司马一起,翻山越险,果断穿行于敌后,冒险疾行,一举拿下南郑,为夺取汉中立下头功。” 张嶷忙回话:“那都是大司马指挥的。” 葛良偏要再把张飞拉进来:“他是车骑将军推荐的人。” 刘备摆摆手,表示他知道底细,继续对张嶷道:“在大将军上次北征樊城的时候,又是你率军劫断敌人退路,亲手斩杀江东派来偷袭的大将数员,使敌人遭受重创,夺回夏口,从此不敢再觊觎荆州。” 张嶷不敢当:“这、这全都是大司马指挥的。” 葛良也学刘备的样子,暗中对张嶷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凭你杀了敌方好几员大将,早就可以破格提拔了。 刘备继续道:“这一次两路北伐,又是你和征北将军分头出险地,一人夺取潼关,一人夺取武关。而你兵出武关,袭敌后方,对此次我军占领宛城起了很大作用。”刘备最后总结道,“将军多次建立奇功,功不可没,现特封你为平北将军,即日起率军绕行北上,穿插到敌人后方。希望将军再建奇功。刘备等着你的好消息。” 刘备早就看好张嶷,但感觉似乎葛良有些舍不得放,就一直没主动提出来。 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刘备是不可能说出口的,那就是张嶷长得比较比较普通,个头不算矮,但也绝不能说高大;面相不丑,但也绝不能说他帅。 一句话,放到人群中,一般不会有人注意他。张嶷不属于关羽、张飞那种让人一见面就折服的人。 偏偏这人又明事理,料因果,处事果断。 这样的人,平时藏着点,关键时候放出来使用,倒可以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众人都被张嶷的战绩所折服,当下没有人吵吵嚷嚷出来和他争。 这结果虽然是此前早就商量好了的,葛良也还是替张嶷高兴,最起码,以后要是再和魏延共事,魏延想耍赖,就不能用官职来压制张嶷了。 当然,更主要的是,夺取天下在望,以后除了善战的武将,更需要这样能断大事的人出来治理一方,现在到了必须充分显露其才能的时候了。 说完张嶷,刘备又让马忠站出来,对他举杯道:“如果让你率军东出豫州、徐州,你认为应该怎么行事?” 马忠有些意外,毕竟此前还没单独领军出征过啊,不过还是立即回话:“陛下仁名在豫州、徐州深得人心,如果是我前去,自然应该向陛下学习,不徇私情,宽仁待民。不过,现在东出,是孤军深入敌境,众敌环视,遇事不可迟疑,应该明辩忠奸,果断处置。对于那些真心相迎的,自然应该以礼相待,协助他们据守以待大军;对于迟疑观望的,尽量不要去打扰;对于死心维护曹魏的,则应该智勇并举,能迅速解除的,迅速出击,暂时无力解除的,则将之孤立。” “而且,”马忠充分认识到东出的困难,“那边与江东相近,现在各地响应陛下诏令,孙权一方可能又会趁乱起事。江夏那边有刘磐将军严守,敌人可能没有机会下手,但徐州这边,将会是敌我交错,形势复杂,不能不防。” “说得太好了!”刘备脱口称赞。自从马忠被葛良和张飞推荐到自己身边后,刘备就发现此人身上与自己有许多相似之处,宽济有肚量,忿怒不形于色,遇事不乱,处置果断,因此非常喜欢,将他留在身边,不断提拔。 葛良提出让马忠领军东出,刘备觉得也好,马忠智勇双全,让他单独立功,也正好可以服众。 “好!分清是非黑白,明白轻重缓急,这东征将领人选,就交付给你了!”刘备正式封马忠为安东将军,即日领兵东出。 一下子越级提拔两个人,众官员将领免不了互相惊叹几句,嗡嗡之声四起。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足为奇,上一次在汉中破格提拔魏延时已经惊叹过了,习惯了。 总是越级提拔当然不好,刘备也得给大家更多的理由让大家心服,当下又提醒张嶷和马忠:“你们这一去,要纵横敌区几千里,可是攻取洛阳才是头等大事,我们本来又兵力少于曹魏,所以不能给你们太多的人马,每人暂时只能派遣五千。你们觉得有困难吗?” 哇!众人又是大呼意外,这么大的官,只能带五千人马啊?这和一般的将领没有多大区别嘛。 “定当尽忠竭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马忠和张嶷连忙表态,心里明白,在这样的重要关头,要是出动几万人马的征战,也轮不到他们头上来。 再没有心怀不服的人了,这么点人马,想要完成那么重大的任务,自己掂量一下,还是太难了,就别争了吧。 第三天,马忠和张嶷就领军出发了,随即,关羽也率军去攻打许昌了。 葛良也要走了,向刘备请假,说想回成都去看一下。 这让刘备太意外了,这与曹魏决战在即,正是要找你共同商量大计的关键时刻,你怎么突然想要回成都去呢? 葛良凑近了,轻声到刘备耳边说道:“我……” “啊?”刘备更觉得惊诧,大声问道,“不会吧?” 葛良有些不好意思:“陛下不会怪罪我吧?” 刘备只有惊喜的份:“这,这这这,这太意外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你说的真的真的是真的吗?” 第392篇魏延遇阻 各路人马分头行动,最早开始出发的魏延已经无奈停下来了。 自从领军从潼关风陵渡过黄河,袭取蒲坂津魏军后路,并得到马超所赠三千战马之后,魏延行动速度就更快了,趁虚抢占安邑,助高翔夺取陕津北岸,然后又掉头北上东进,直扑并州上党郡。 大司马出的主意不错嘛,舍弃敌人重兵防御的洛阳,趁虚直扑邺城,虽然远了点,一样可以建立奇功。 邺城那个地方,是曹操称公称王的老巢,即便现在曹丕篡汉定都洛阳,曹氏宗族及夏侯家人还有许多留在邺城,如果拿下邺城,必定使曹魏内部大乱。 而且,如果洛阳势危,曹丕肯定会退守邺城,那样的话,岂不是断了他的退路? 嗯?邺城空虚,那里大都只剩下他们的家眷了吧?那这一去,岂不就是欺负人家的夫人和孩子?有点说不出口吧? 唉,管他呢,守备空虚正好,难道千里奔袭,倒希望遇上敌人强兵固守?就象直扑函谷一样,空欢喜一场? 他率部疾行,翻越一座座山岭,恨不得一日之内就兵临邺下。 作为后续的徐庶却似乎有些不急不忙,气得他不停地派人催促。 徐庶却向他叫苦,说你倒好,得了三千战马,也不能分一半给我,我这里全是步卒,还带着大部分的辎重物资呢。 魏延哪会再舍得把马送给别人,三千多战马他还嫌少呢,恨不得有七千就好,那样的话,他就连一个步卒都没了,全是骑兵,赶到邺城,那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了。 关中之战,就因为马超的骑兵多,纵横驰骋,出尽了风头,现在该轮到我魏延啦! 奔袭,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他率领三千骑兵在前,连自己的步卒都拉下了。 只是这并州境内,山连着山,峰谷林立,道路崎岖难行,实在是快不起来啊。 而有时为了翻山越涧操近路,他的无当飞军士卒反而还抱怨马匹是累赘,不如步行轻装轻松飞越。 等他赶到壶关时,并州刺史梁习和上党太守李休早就已经集结兵力在那里等着他了。 这李休本是汉中张鲁部下司马,当年张鲁割据汉中,曾经对张鲁说汉中甘露降临,汉家赤气已衰,黄家当兴,你拥有几万雄兵,汉中又有四面险塞可以固守,不如自称汉宁王,尝一尝当王的滋味吧。 阎囿却劝阻张鲁不要称王,害得李休想当个相爷之类的愿望没得逞。 后来众人因为劝张鲁不要理刘备而投降曹操,被曹操封为关内侯,带到邺城居住。再后来曹丕被继承魏王,在各地制造祥瑞,李休又准备以天象来进表劝说曹丕称帝,却被李伏抢了先。 李伏原来也是张鲁手下,为曹魏右中郎将,抢先上表说当年在汉中就听人说过,天命应在曹丕身上,曹魏应该称帝,还说这是孔子的书上说的。曹丕得书高兴得要死,命他把言论公之于众。 虽然李伏抢了头功,但曹丕制造异象来证明自己受天命,还是对这些会利用宗教制造舆论的原五斗米道教的半仙们予以封赏,李休也就被任命为上党太守了。 李休这时已经老得快不行了,还能官至郡守,倒也高兴了一阵子,不想天下突然又形势大变了,季汉大军夺取雍凉,继而出河东郡,一路就朝他这里杀过来了。 而领军的将领,竟然就是当年抢入汉中,夺了南郑县城的那个叫魏延的家伙! 真是冤家路窄啊,我好不容易躲得远远的,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这么快又跟上来了?我李休的命就这么苦? 他昂首看看天,抬脚跺跺地,掐掐手指算来算去,也没算明白前世到底什么时候欠了魏延的钱。 虽有险关可守,但李休不用打听情报就知道,这种东西,对于那些可以随意穿山越险的魏延部众来说,基本上跟广阔平地没太多区别,除非是防守人员足够多,处处值守,才能真正依地势把他们给拦住。 就凭上党的那一点郡兵,肯定是不足用的,他赶紧南向洛阳告急,北向并州刺史梁习求救。 魏延领轻骑一路快速奔来,打听到上党郡守是李休,顿时精神百倍,原来是那些家伙在此驻守啊,当年我轻松进入南郑,难道注定我又要眨眼之间拿下壶关? 哈哈哈,天是天佑我也! “快!快!老友在那里备好酒好菜,正等着我们呢。去晚了,酒菜可都凉了!”他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催促部众全力前行。 可是等他赶到壶关附近时,才发现,自己的三千多骑兵根本就不够看啊。 并州刺史梁习得知季汉军队占了河东,进入并州,急忙领军前来拒守。 曹操当年攻入并州,灭高干后又北征柳城,斩蹋顿,于是各地乌丸降服,北方平定,后任命梁习为并州刺史。 梁习治理并州多年,恩威并举,把这里治理得不错,各胡狄与汉人杂居于雁门郡、太原郡等地,相安无事,还响应征召,派精骑跟随魏军四处征讨。 眼下并州告急,梁习除了紧急调动魏兵外,还从鲜卑、乌丸部落中召集胡骑,一起前来阻击。 鲜卑大人步度根,因为柯比能在代郡乌丸能臣氐等人拥护下,杀了他的哥哥扶罗韩,还利诱他的侄儿泄归泥,把扶罗韩的部众全部兼并了,因此结下仇恨,和柯比能互相攻击,却因为部众比人家少,打不过,只好率众迁到太原来,服从梁习的管理。 梁习正全力招募呢,一见步度根率万骑来归顺,自然大喜过望,立即就把他们集结起来,一起南下上党郡助攻。 魏延带着三千骑兵耀武扬威来到壶关,没想到一打听,人家都已经集结好一万多的胡骑了,吓了一大跳,赶紧先退回去,占据险地自守,等待后续的徐庶所部上来。 完了完了,这下子被大司马骗了,说什么出并州攻邺城也是奇功一件,看来要被他害苦了。 “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吗?这里与胡人相邻,要小心胡人趁乱争利。”徐庶赶上来,要替葛良辩解。 “那现在怎么办?这,敌人那么骑兵,打只怕打不过,绕过去也不行,人家全是骑兵,在后面追起来,哪里甩得掉啊。”魏延满心愁苦。 徐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敌人众多,而且又占据地利,自己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这仗真没法打。 僵持了几天,又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是本来驻扎在幽州的魏国护乌丸校尉田豫、护鲜卑校尉牵招,也被曹丕紧急调到这边来阻击季汉军队的进攻了。 完了完了,这下子真完了,连想都不要想了,这敌我兵力相比,快要到十比一了,魏延急得直跺脚。 徐庶也没办法,只好紧急派人向西路现统率张飞报信。 第393篇有点复杂 张飞不在长安而在潼关,倒为信使节约了一些时间。 依据葛良的叮嘱和后来刘备送达的旨意,他只让邓芝和王平在函谷、高翔从陕津北岸,隔几天发动一次佯攻。只是这样光打雷不下雨的事干起来实在没劲,把他闷坏了,要不是心里惦记着等儿女过来看舅舅,他又要喝酒找茬教训人了。 不过,他对王平领军倒还是挺满意的,那家伙,规规矩矩,立如松,坐如钟,行如风;指挥训练和作战时一是一,二是二,军士令行禁止,进退有序,好像很有自己的风格。 张飞认为,军士就应该无条件服从命令,这样上阵杀敌才能齐心,劲往一处使,命令得到迅速执行。指挥这样的军队,那自然是无往不胜。 既然然敌人占了险要,自己又奉命暂时不要强攻,那能不能诱使敌人主动出来攻击,那样大战一场,既不违反刘备的旨意,又能痛快杀敌? 只可惜敌人那边督军的贾逵也是个执法严谨的人,早就吃定现在根本就不是反图雍凉的时机,督令众军依险坚守不出,北绝陕津,西塞函谷,把敌人牢牢挡在关内和河对岸就是。 张飞憋了一肚子劲没地方发,简直就快要爆炸了,这时就接到徐庶和魏延的来信了,顿时就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好啊,这里没仗可打,那边倒要闹翻天了,赶紧杀过去吧,杀个痛快! 唉呀,不行,我现在是总领西路军,怎么能随便离开,投身到北线去呢?哇!不会落个抗旨不遵,私自出兵的罪名吧?那罪名可就大了!他赶紧又坐下来。 嗯?不对呀,那徐庶和魏延本来就是从西路分出去的。哦,不,本来就是属于西路人马吧?那应该也归我老张管啊。他们在那边遇到麻烦,我岂能坐视不理? 对,这就是我老张职责内的事!他立即又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咦?不不不,跑到壶关去,还是太远了些,万一这边敌人发起反攻,而我不在这里,让敌人得逞了,岂不是坏事了?还是另外派人去支援吧。 “咚!”地一声,张飞魁梧的身躯又落到座椅上。唉,派谁去呢? 王平?邓芝?不行不行,他们现在正和敌人对峙,这时随意更换前锋将领,搞不好容易出乱子。 让黄权去?也不好,人家现在是雍州刺史,正忙着治理三辅各地民政呢,再说,皇上说他那人办事稳重,这救兵如救火,太稳重了的人不好,只适合据守。 据守?对呀,我这里又不真进攻,敌人暂时也只想和我们对峙,那就应该让黄权这样稳重的人来坐镇啊,我何必耗在这里呢? 救兵如救火,魏延那边急等援军呢,派步卒可能都来不及,还必须得骑兵过去。 论骑兵,马超那里倒是多,只是现在他到凉州去了,来来回回的,也要耽误不少时间,看来只好我先率自己带过来的三千骑兵去了。 “啪!”地一声,张飞又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在一旁双眼一直随着张飞起身坐下而上上下下的宗预实在忍不住了,叫出声来:“将军,桌子!” 张飞一时没听清,忙问道:“你说派谁去?” 宗预皱皱眉:“我是说您轻点,再拍……再拍桌子就拍烂了!” 张飞哪管桌子那么多,忙把刚才自己的想法跟宗预说了一通。 宗预一听那边有那么多敌人,顿时也不免担忧起来,对张飞分析道:“现在皇上和大司马让我们不要急于进攻洛阳,可能就是想先给洛阳守敌压力,让其调外围兵力来助守,我们趁虚先肃清外围。如今上党那边竟然和众多胡骑相联合,那将来我们攻打洛阳的时候,敌人有众胡骑相助,也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如果能抢先把那边平定了,倒是件好事。再说,上党和司隶河内郡及冀州魏郡相连,如果占有上党郡,南下可以进逼洛阳,东进可以攻占邺县,其重要性不输关中啊。” “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张飞伸出巴掌又要拍桌子,突然想起刚才宗预的警示,那一巴掌就拍在自己大腿上。 宗预又有担忧:“只是这么大的事,主帅远离,是不是要有皇上旨意批准才好?” “赶紧写奏章!”张飞已经急着要出发了,“军情紧急,皇上要是责怪,我回来后再请罪吧。对了,还要赶紧请黄权到潼关来,暂时代行统领大军。” 说走就走,张飞紧急集结三千骑兵,连夜就赶往壶关去,还只担心去晚了,魏延和徐庶已经被敌人击溃。 等他火急火燎赶到,却发现那里看起来出奇的平静,根本就不像要发生大战的样子,魏延和徐庶据险坚守,敌人根本就没有来打扰过。 “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有十倍于你们的敌人吗?”张飞满头雾水。他可不是来玩的。 “这个……那个……现在情况有些复杂啊。”聪明的徐庶现在也是头大得很。 张飞就不明白了:“怎么复杂了?敌人多了,就不用打仗了?占了上党,我们就差不多是对洛阳形成三面包围了!” “我倒是想把他们全都杀光!”魏延大嘴巴一向喜欢说大话,只是今天说这话时,偏又无奈地把头转到一边去。 徐庶叹口气:“这一仗嘛,现在是打了要吃大亏,不打也要吃大亏。” “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张飞觉得徐庶跟葛良学坏了,喜欢卖关子,“什么叫打也吃亏,不打也吃亏?” 徐庶慢慢解释,就是怕张飞听不明白:“本来,我们和敌人交战。敌人新近得了鲜卑大人步度根的万余骑相助。敌众我寡,又占有有利地形,我们打起来吃亏,但只要用好计策,再有将军前来相助,也许还是有希望打赢的。” “那就说说你的计策,怎么打啊?”张飞果然等不及他把话说完。 徐庶摇摇头:“可是,现在,好像那个步度根不想再帮魏军来和我们交战了。” 啊?还有这种好事?张飞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那不是更好?真是上苍保佑!” 徐庶眉头紧锁:“那个鲜卑大人步度根之所以有些不想帮魏军,是因为他的冤家对头轲比能也跟着到这边来了。” “哦?他们要先解决自己的恩怨?那正好,让他们鲜卑人先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吧,我们汉人和汉人解决汉人的问题。”张飞又插话。 “可是,听说那个轲比能是来劝步度根先放下他们的恩怨,而且不要帮助魏军和我们作战。据称轲比能派人告诉步度根,说现在汉人自己正自相残杀,这天下到底最后是谁的还说不清,让步度根别选错了主,到时候就大祸临头,又说让我们汉人先去打,打得两败俱伤,鲜卑人到时再联合起来趁势南下,说不定就可以入主中原了。”徐庶不想让张飞插嘴了,说话一句接一句,而且简洁。 张飞大眼睛里喜悦没了,嘴也张圆了。 徐庶没有停嘴:“步度根似乎被说动了,按兵不动。我们和魏军都了解到了这个情况,所以都不敢动了。只要一打起来,就会被鲜卑胡骑坐收渔利。” 张飞不插嘴,魏延又插嘴了:“而且,现在是,就算不打,先行撤军,那些鲜卑胡骑就会认为先撤军的一方认输,将来天下肯定是坚守的一方的,那他们可能就会和坚守的一方合作,共同追击撤退的一方,以便分享战利。” 魏延其实也就是被徐庶这一番分析给说得无法可施,现在拿出来把麻烦交给张飞。 徐庶见说得差不多了,双手一摊:“现在就是这么复杂,弄得我们和对面的梁习、田豫都不敢轻举妄动。” 第394篇旧相识 多年以前,刘备起兵讨黄巾,因为实力不济,打了一次大败仗,去幽州投奔师兄公孙瓒,期间有一个渔阳郡雍奴县的少年主动找到他,毛遂自荐,说我还是有些本事的哦,你赶快收留我,让我来帮助你吧。 刘备本来就好客,又正值新败,需要大量补充人员,虽然来人太年轻,口气太大,与年纪不相符,还是很客气地和他见了面,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年少又怎么了?人家敢说大话,最起码有胆量嘛。 谁承想谈来谈去,刘备是越谈越开心,越谈越惊奇,这个小家伙,不但胆儿大,人还蛮精灵咧,论起天下时势,用兵权谋,一套一套的,就是传说中智勇双全的英雄少年啦! 于是刘备把他留在身边,视为心腹,有事没事都喜欢找他聊聊天,谈谈心,认为有这样的奇才相助,肯定能成一番大事。 后来因为曹操屠徐州,刘备出兵帮助陶谦抵御曹操。曹操因为吕布袭取兖州撤兵后,陶谦就给刘备补充兵力,请刘备留下来,并上表推荐他为豫州刺史,让他屯兵小沛,继续帮助徐州。 刘备有地又有兵了,正踌躇满志,那英雄少年却来向刘备辞行了,这让他很意外:“为何要舍我而去?” 少年给出的理由:“家在幽州,还有老母亲在家无人侍候,想回去离母亲近一些,方便照顾啊。” 刘备赶紧道:“我这就让人把令堂接到这里来。” “这个……”少年摇头道,“两地相距这么远。母亲年岁大了,不便远行,只怕受不了长途车马颠簸。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路上不太安全。” 这句话把刘备给噎住了,他来徐州,就是因为曹操他爹在徐州路上被人杀了,曹操一怒之下攻打徐州,把徐州好几个县屠杀得鸡犬不留,泗水河都被尸体堵得断流了。这个时候,要拍胸脯说路上平安无事,只怕没人相信。 又试着挽留了几句,无奈人家都不答应,刘备也没办法了,百善孝为先,必须得同意。 于是设宴送行,临别之时,刘备依依不舍,汪汪的泪水不停流,手拉着那少年的手,送君送到大路口:“国让,只恨不能和你共成大事啊。 ·” 国让,就是那少年的字号,姓田,名豫。 田豫虽也有不舍,但还是一狠心,挥一挥手,轻轻地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 也许,在他潜意识里,除了要尽孝,还有另一层意思。 那时在北方的天空下,还是袁绍和公孙瓒两家势力最大,曹操和刘备,分别只是他们手下的附庸力量。 然而,附庸袁绍的曹操打得陶谦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想退隐山林了,作为公孙瓒附庸的刘备,却反过来投靠陶谦,这算怎么回事? 田豫回到幽州,回归到公孙瓒治下,只是公孙瓒却不像刘备那样能识人用人,明知田豫有权谋,就偏不重用。 后来公孙瓒被袁绍灭了,剩余人马在度辽将军鲜于辅的统领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田豫就劝鲜于辅投奔曹操,说将来定天下的,肯定是曹操,不要再犹豫了。 曹操倒是觉得田豫有些能力,给他升了好几次官。 北方胡骑入侵代郡,曹操派曹彰出征,征召田豫为相。 魏军进军途中,遭到胡骑的伏击,众军士一时陷入慌乱之中。 曹彰虽然勇武过人,但要论到用计,可比他爹差得太多,除了喝令禁止,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豫察看地形,占据一处地形稍高处,用车辆在四周结成圆阵,弓弩手在阵中用箭矢杀伤胡骑,其余军士则摇旗呐喊,堵住战车与战车之间的间隙,阻止敌骑冲进车阵。 胡骑久攻不下,于是四散退去,田豫又抓住时机,指挥大军进行追击,大破敌军,从而平定代郡。 曹丕也认可田豫的能力,任命他为护乌丸校尉,与护鲜卑校尉牵招、解俊共同处理对北方鲜卑、乌丸等胡人的外交和军务。 眼下洛阳吃紧,南线的各将领都难敌刘备季汉大军的攻击,曹丕情急之下,暂时顾不上北方事务,也忘了田豫之前和刘备的交情,紧急调动他和牵招前来西线御敌了。 田豫也知道了两年前关羽威震华夏,近期葛良智取雍凉,刘备兵临洛阳的事,心头也有些懵,看来,当年看错了? 不过,既然曹操和曹丕对自己还不错,自己当年又主动离开了刘备,那就别管他们了,我只管保住边疆就行,至于谁最后得天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然而,曹丕不让他置身事外,把他调过来了。 田豫和牵招一到壶关,立即就知晓轲比能利诱步度根的消息,紧急和梁习商量对策。 “你们来得正好。”梁习看了一眼田豫和牵招二人,打心里感到惊奇,步度根和轲比能先后来到并州,这护乌丸和护鲜卑的俩校尉也跟着赶过来了,还真是冤家无处不相逢啊。 这轲比能难道心智失常,不会趁虚攻袭幽州,偏要来我的并州凑热闹? 田豫倒是长出一口气,说实话,他还没完全做好和刘备方面打仗的心理准备,既然鲜卑胡骑都来了,先解决他们的问题再说吧,那正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那步度根答应了轲比能?现在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田豫先问清敌情。 梁习皱眉道:“他本来是来投奔的,跟随我来到上党阻击蜀军,后来轲比能跟着来到雁门北,派人前来利诱他。他把情况告诉了我,表示真心归顺,后来又突然说不掺与我们汉人之间的事,要退到塞外去,可是今天,他竟然又再次说愿意帮助我们攻打蜀军了。” 田豫也眉头紧锁:“这么短的时间内多次反复,其中必有隐情啊。” 梁习深以为然:“我看那步度根言辞闪烁,目光游离不定,必定心中迟疑不决,在此紧急关头,他的话不可靠。我有些担心,他甚至可能已经和轲比能暗中达成协议,所谓愿意助我们攻打蜀军,说不定就是促使我们早些和蜀军打起来吧。” 田豫又问:“那请问蜀军那边有什么动静?” 梁习道:“他们见我们有这么多胡骑相助,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哦,也不是没动静,刚才接报,说是今天张飞也从长安赶过来了。” 田豫心里暗自一呵呵,还真遇上老熟人了。 “现在不能和蜀军开战,让外胡趁机渔利,残害我中原百姓。”田豫把大义之语说在前面。 “可是我的人马都被他们耗在这里了!现在轲比能已经进入雁门郡,那里的匈奴、乌丸和鲜卑胡人,都已骚动不安,我却没空回去治理!”梁习猛然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这该死的蜀寇,中原未定,偏要先来这边郡骚乱,让外胡趁机渔利。我这并州,匈奴、乌丸、鲜卑各胡人众多,汉胡杂居,本就动乱难治,他们却不顾大局。哪里是什么以国家为重,纯粹就是不顾国家安危,谋取个人利益!” 这罪名扣得好大啊,田豫和牵招都不由身子一弹,不过,从目前造成的实际局面来看,梁习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良久,田豫才试探着小声对梁习道:“既然敌人没有动作,也许,他们就是顾虑到这一点?” “他们能这么想?那我要谢天谢地了!”梁习嗓门更大了,“他们要是能这么想,就应该立即退兵,让我有空去抵御柯比能。要是没有他们来,步度根完全置于我们庇护之下,也不会去受柯比能利诱。他们之间有仇!” “要不,我们派个人去他们那边试探一下,看他们能不能以国家安危为重,先行退兵?”虽然明知道不可能,田豫还是小声提出了个建议。 “跟他们谈判?”梁习摇摇头,“他们要是愿退兵,早就退了。” 田豫觉得必须去:“试一下总无妨嘛。他们打着光复汉室的口号,如果让外胡趁机侵入中原,也必定会被天下会唾骂。我想,刘备也不愿意担这个罪名吧。” 刘备?他真会这样想吗?梁习迟疑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什么,情不自禁地指着田豫脱口而出:“你们……”幸好及时止住了。 “那你去和他们谈谈试试吧。”梁习觉得田豫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算不算私自通敌啊?既然他田豫和刘备有旧,就让他田豫去好了。 田豫知道刚才那声“你们”是什么意思,索性也挑明了:“我去不合适。我曾在刘备手下谋事,去了容易惹上通敌嫌疑。” 梁习这才想起曹丕真是有些晕头了,怎么派田豫来呢? 他想起来了,忙对牵招道:“你才是护鲜卑校尉啊。这柯比能和步度根都是鲜卑人。这关系到他们的事,应该由你去最合适。” 牵招此前一直没说话,只是脑袋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梁习,一会儿看看田豫,也听清了他们刚才说话的意思,这时也忙摇头道:“我去不合适。我觉得,还是我先去找步度根谈谈吧,如果能让他坚定跟随我们的决心,那柯比能那边就好解决了。” 哼,我不会告诉你们,其实当年刘备在徐州兵败投奔袁绍时,我和他曾经倾心相交,只是时间较短,又碍于袁绍的猜疑不便公开,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第395篇大义在前 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反正他们仨谁去都不合适,梁习身为刺史总督并州,不能出意外,田豫和牵招是来指挥作战的,万一被敌人扣押就会乱了军心。 最后,他们一齐把目光投在了上党太守李休的身上:“大人,您去试试吧。” 李休连连摆手:“我去不得,去不得。” 田豫觉得就该他去:“大人道行高深,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深识时势命运,肯定能把他们说动。” “我老了,老了。”李休表示自己已经老眼昏花,舌拙嘴笨,好汉不提当年勇。 “就是因为您老年岁高些,德高望重,所以才麻烦您辛苦一趟啊。”牵招跟着来劝,“您看我们这些人都只是一介武夫,脾气暴躁,不会说话,却又偏偏那边也是脾气不太好的张飞和魏延,这要是一碰头,不先打个头破血流才怪呢。” 李休忙道:“你们二位镇守边关,一个护乌丸校尉,一个护鲜卑校尉,需要对众胡狄军事和外交并重,软硬都有一手,而且都是持节重臣,深受皇上赏识。这和敌人谈判的事情,正是你们拿手好戏,怎么能让我一个老头子去呢,那不是要坏事吗?” 梁习担心胡骑在后方雁门和太原郡烧杀抢掠,没心思听他们在这里推来推去,说话就有些冲:“您都这样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担惊受怕的?他张飞和魏延再粗鄙,也犯不着对您这样的老人家动粗吧?再说,人家既然没有来趁乱挑衅,自然也是考虑到了不能让外胡乱了中原。您就安心的去吧,说不定人家也正在那里等着您去商议呢。” 你还知道人家俩个是持节边将?平日里一天到晚说神道怪的,叫你去见一下张飞他们,你却跟见了鬼一样,难道你还怕鬼? 李休推不掉了,只好答应去,不过先提醒道:“你们不能把蜀寇想得太好吧,这总得先派个差人送信过去知会一声吧?” 这个当然,梁习当下就修书一封,唤来军士,让他先去季汉军队那边说一声。 张飞他们那边很爽快就答应了。 李休带着几名随从,趁着天黑时分到了季汉军营,徐庶出来把他迎了进去。 李休左看看,右看看,还不时抬头望望天。 “大人夜观星象,请问今年天下形势会如何?”徐庶看李休东张西望的,也不怕他打探虚实,反开人家的玩笑,却也不等人家回答,在中军帐外先停下,把手一伸:“大人请进。” “今夜星光灿烂,明天天气不错。”李休似乎答非所问,抬脚走进军帐,迎面就看到灯下两双瞪得溜圆的大眼睛盯着他。 魏延抢先要给人家下马威:“当年汉中白虎怒啸,赤龙腾空,助我们拿下汉中,后来又朱雀翱翔于江陵,赶跑企图偷袭的江东鼠辈,众神助我大汉复兴,你难道都没有看到?偏要到处说什么黄龙再现,魏必代汉。你到底会不会看天象?” “我老眼昏花,已经看不太清星象了。只是现在中原内乱,让胡狄趁机为祸,百姓们可要遭殃咯。”李休猜想那些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反正自己也经常玩这一套,所以不想和魏延争辩,索性只说实的。 张飞一反常态,坐在上面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还轻轻地点着头:“我也是边地之人,当年总是听说乌丸胡骑抢略我大汉边民,确实是很让我生气。” “国家为重,国家为重!”李休一听张飞都这样说,就放心多了,“当前两家应该暂停内斗,一致对外,一致对外!” 徐庶接住话头,一脸疑惑的样子问:“不是说那鲜卑大人步度根率万余骑,是来帮助大人守壶关,要和我们作战的吗?怎么大人又说要一致对外呢?” 李休觉得有必要向对方展示一下己方的实力,好在谈判中占据有利形势,当下接口道:“我们的并州刺史大人可一直治理有方,在边界各胡人中很有威望,而且当年魏武帝征柳城,一举击溃乌丸,自此胡人屈服于魏武武威,称臣归顺,还贡献精骑跟随魏武平定天下。” “好啊,刚刚说什么国家为重,原来就是你们勾结外胡,欺凌我大汉百姓,真是罪该万死!”魏延把手按在刀柄上,恶狠狠地嚷了起来。 李休顿时一头冷汗,后悔自己说错话。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还是心虚,总想拿点东西来给自己壮胆? “这,这步度根本来是要帮助我们的,可是,可是,不是又有个什么轲比能跟过来了么?”李赶紧辩解,“好像,好像是被那个轲比能挑唆,现在又好像不愿帮我们了。可是,今天他又派人来信,说愿意帮助我们。” “大人,你这翻来覆去,一会儿说帮你们,一会儿又不帮的,又是步度根,又是轲比能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都被您绕糊涂了!”徐庶有些急了。 “唉呀!就是轲比能挑唆,说他们鲜卑胡人应该趁我们中原混乱,等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再趁势占据并州,依山险,进可攻,退可守。步度根可能因为他毕竟还是鲜卑胡人,和我们汉人有别,所以可能又答应了轲比能吧。所以,我们俩家现在不能相互攻击,让胡人趁机入侵。大家要以国家为重,国家为重!”李休觉得自己被魏延和张飞盯得有些发毛,怕再多说更语无伦次,索性一次把话说透了,把大义扔给对方算了,谈得成就谈,谈不成,也快点回去交差。 徐庶和张飞、魏延对上眼,事情果然是这样! “大人,您刚才不是说那步度根今天又答应帮你们了吗?那这么说……”徐庶笑了笑,又追问一句。 李休有些不管不顾了:“梁习和田豫、牵招都说,这可能是胡人看我们俩家对峙,却并不开打,所以故意放话出来,促使我们早些出击,早些自相残杀!” 原来魏军那边的大员都是这样认为的啊,那事情就好办了,徐庶放下心来,却故作惊讶地大声道:“不会吧?我们刚刚接到轲比能的来信,他还说要帮我们打败你们呢。” “不会吧?”李休却是真的被惊吓到了,“你们可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话啊,千万不要上当!” 徐庶却皱起眉来,似乎有些不舍:“不是说他轲比能和步度根有仇吗?也许,步度根想帮你们,那轲比能就要反过来帮我们呢?” 魏延得意地一笑,在一旁帮腔:“我们大军一出,占雍凉,进宛城,围洛阳,所到之处,魏军丢盔弃甲,他轲比能可比步度根强多了,能看清形势,所以选择归顺我们汉皇,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保国为重,保国为重!”李休连声高呼,“你们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啊!” “啪!”张飞一折桌子,站起身来,“我大汉皇帝当然以大汉臣民为重,岂能容外胡入侵。如今曹魏兵败如山倒,你们应该认清大势,速速归降!我大汉君民上下一心,外胡哪里还敢打我们的坏主意?” 这一拍拍得李休气息一短,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这算怎么回事,我还只是想来劝他们先退兵呢,他倒要我们先投降了,那话还说得出? “不,不,我们先不要相互争斗,先把外敌赶走再说吧。”他说话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那你们到底要如何打算?”徐庶觉得现在劝敌人投降也难,还是先解决外敌再说,不再戏弄李休。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几位是如何打算的。我就是先过来问一声,问一声你们是不是原意先驱除外虏。至于具休怎么行事,还要等回去和大家商议了,才能决定。”李休不争了,急着回去。 第396篇口舌之利 梁习一直在等消息,见李休一行回来了,张嘴就问:“谈得如何,他们愿意暂时撤兵吗?” 李休摇摇头,心里很不高兴,这不是废话吗,要是人家要你撤出,你愿意吗? 又瞥眼看了田豫和牵招一眼,压低声音道:“我,我带了个人回来。” “什么人?”梁习又急着追问。 李休退到门口,把一名军士领了进来,轻声道:“我偷偷带过来的,别人不知道。” 虽然来人一身魏军打扮,但梁习和田豫、牵招他们都知道这是那边的人,从那自信和精炼的目光来看,来的还肯定是个不小的人物。 三人一对眼,相互点点头,随即赶紧让其他人员先行退出回避。 来人一拱手:“徐庶见过大人和两位将军。几位面临外敌入侵,能深明大义,愿意暂时放下内部争斗,一致对外,实在让人敬佩之极。” 田豫和牵招赶忙还礼。梁习也拱拱手,虽然心里老大不乐意。 徐庶看在眼里,轻轻一笑,先捧他两句:“大人治理并州,精明果干,使得边界肃静,汉人和胡人相互友善,并州各地长老争相传颂,称大人为刺史中最为能干,实在是让徐庶敬仰。” 梁习正好想发发怨气:“各胡狄本慑于我中国强盛,争相归顺。那步度根率众前来依附,却因为我国内部有叛逆作乱,兵乱京师、并州,顿时心生疑虑,轲比能又趁我等急于保卫壶关之际,侵入雁门,诱惑众胡。一时之间,众胡人都惶乱不安,不知道该服从谁,以致边界混乱。这都是因为你们引起的,为何不能以国家大义为重,早早撤兵?” 徐庶立即反驳道:“什么叫叛逆?前有董卓自封太师,棼烧洛阳宫室,发掘坟墓,烧杀抢掠,使洛阳京师沦为无人之地;挟持天子迁往长安,致使天下大乱,各地诸侯拥兵相互攻伐。后有曹操屠戮徐州,鸡犬不留,无辜百姓死者无以计数,泗水为之不流,又挟持天子,残杀皇后皇子及汉室忠臣,以天子名义攻伐汉室忠臣,这才是叛逆!到了曹丕这里,竟强逼天子禅让,篡夺皇位江山,这才是叛逆!我家主人汉室宗亲,受天子密诏讨贼,虽然时运不济,屡遭挫折,但始终不曾放弃,终成大势,如今夺回雍凉,兵临洛阳,天下吏民思汉心切,争相归附。大人精明炼达,自然应该看得清形势,回归汉皇治下,军民一心,驱除寇胡才是。” 看到俩人见面就要吵架,李休赶紧劝阻道:“国家安危为重。国家为重!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外敌赶出去。两位大人都先别争论了,还是赶紧商议军务要紧吧。” 这徐庶是他带过来的,要是这样吵起来,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有麻烦。 梁习见自己想劝对方撤兵不成,对方倒反过来劝自己归降,心中气恼,当然心中不甘,继续责怪徐庶:“要不是以国家安危为重,我刚得到步度根众骑相助,又有田豫、牵招率军前来,早就可以把你们消灭在这壶关之地了,哪还容你今天跑到这里来叫嚣!” 徐庶也不想争吵,于是再使绝招:“你只以为你有步度根相助,人马众多,我们人少不敌?难道你们还不知道,那轲比能已经多次给我们来信,说愿意帮助我们共同夹击你们呢!” 这话一出,梁习也和当初李休的反应是一样一样的,当下大声惊呼道:“不会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这并州是铁定保不住了。 田豫和牵招都忍不住迅速对望一眼,面色凝重。 “不可能!”梁习连连摇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对徐庶道,“只怕是你虚张声势。他轲比能不可能在我们胜负未明之前就先选择投靠你们。” “胜负未明?”徐庶低着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现在形势应该很明朗了吧?两年前我们大将军水淹七军、围曹仁于樊城的时候,就已经威震华夏,各地吏民群起响应了,要不是因为江东鼠辈偷袭荆州,洛阳早就已经在我汉皇治下了。现在关将军再次北伐,已经拿下宛城,而在西线,我们大司马葛公一战而取雍凉两州之地,曹魏无人能敌。你看,我们都打到并州来了,差不多要完成对洛阳的包围了,这天下形势难道轲比能还不能看明白?他选择投靠我们,不正是认清了天下形势吗?” “你!”梁习觉得徐庶的话威胁成分太多,气得伸出手指指了过去,只是见徐庶低着头,并没有和他四目相对,到了嘴边的狠话就又咽了回去,一跺脚,“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李休恨死徐庶了,你个家伙,明明是说过来共同讨论抵御外侮,我才把你带过来的,结果你一来就知道和我们梁刺史吵架。你不是存心害我难堪吗?当下只好再站出来圆场,对徐庶道:“我们刺史大人说得对,小心乐极生悲啊。你刚才都说了,当年还有孙权趁我们两家相敌,偷袭你们荆州呢。现在就算真的这轲比能口口声声说要帮你们,难道当年孙权不是和你们结盟了吗?” 徐庶觉得应该就坡下驴了,接着李休的话头:“大人说的有些道理。我也就是对他不放心,才跟着大人您过来一起商讨啊。刚才明明都事先说明了,一致对外嘛,不是来和梁大人争论我们两家的事的。” 终于回到正事上来了,田豫赶紧接话:“那轲比能健壮勇武,处事果断,执法平端,不贪财物,对部众赏赐丰厚,深得鲜卑众胡骑之心。此前乌丸能臣氐等本是想归顺步度根中兄扶罗韩,最后却觉得扶罗韩难成大事,转呼轲比能来共盟誓,就在会上杀了扶罗韩,夺取了他的部众。如果让此人继续发展壮大,早晚必定是我华夏之祸。” 牵招也跟着说道:“塞外胡骑,屡屡趁中原内乱入境劫略,历时久远,现在中原战乱不息,轲比能更是狂妄到竟敢在我们两家大军集结之时,领兵到并州来,可见此人极有胆识,如不及时压制,后患无穷。” 李休连连点头,又接话道:“汉魏相争,不管如何,终归是内部之争,如果让胡人趁机为乱,那最后不管谁家胜出,这罪过终归逃不掉。” 徐庶便问:“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策?” 田豫和牵招互相望一眼,齐齐点头:“扶步度根压制轲比能!”</div> 第397篇步度根的惊喜 步度根在营房里踱来踱去,从帐上取下酒囊,不时喝上一口,又连连摇头,叹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和轲比能因仇恨打了几仗,都因为寡不敌众而落败,无奈之下远奔到并州这边来投奔魏国,想借助魏国的保护暂时休整,以后有机会东山再起,可谁知道一到这里来,竟然就被人家要求出兵助攻季汉魏延大军的进攻。 我到这里是来休养生息的好不好?我是来指望你们帮我打轲比能的好不好? 难道你们还不知道轲比能都一直追我追到并州来了? 不过这轲比能倒真是敢想敢做啊,竟然还想趁中原内乱,占据并州!这样的家伙,在草原上,倒真是容易赢得人心。 而且人家说的似乎还挺有道理你看这中原汉人为了争夺皇权,都自相残杀得不可开交,哪里还管得上你这胡人的死活?而且人家再怎么打,最后见了输赢之后,就又会变成一家人,你不管帮了哪边,最后都难讨好。 更可怕的是,你如果帮了最后战败的那一方,还会惹恼人家战胜的那一方,还要扣你个为祸中原的罪名,千里追剿! 唉,这天下形势变得太快了,早些年先是袁绍厚待草原众胡,众胡狄都拥戴他,结果他却被曹操打败了。 曹操北征乌丸,一战而斩蹋顿。乌丸众骑亡命辽东,还被公孙康斩杀不少,送给曹操作贺礼了。 这就是当初投错了人的下场啊! 曹操是厉害了,所以我现在在草原无法立足,赶紧前来投靠曹魏,可谁知道天下形势又变了,此前屡次被曹操打得东奔西窜的刘备势力,竟然一举扭转局势,都反攻到洛阳附近来了。 这汉人天下,又要变回成刘家的了?那我现在投靠曹魏,是不是又要落得和蹋顿一样的下场啊? 那,我能不能不选啊? 所以前些天,他对梁习表示过,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只想找个地方安生休养。 梁习却劝他,这并州之地,汉胡杂居,如果战乱一起,必定混乱不堪,你想置身事外,只怕也会身不由己卷入。这轲比能不就结连其余鲜卑众部,追你而来了吗?不如趁早决断,助我驱走蜀敌,迅速稳定并州局势,到时你居功甚伟,封赐极厚,引领并州众胡,岂不是更好?难道你还真想跟随杀兄仇人?他真会厚待你?说不定哪天会盟时就又把你给杀了! 而轲比能也又劝他,再怎么说,我们都是胡人,都是喝马奶羊奶长大的,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去管汉人的事?倒不如让他们汉人去自相残杀,自相消耗,不管哪一方赢了,最终都会元气大伤,而我们鲜卑众部齐心协力,入主中原的话,那天下之大,我管都管不过来,你还怕没地方让你封疆拜王的? 步度根一跺脚,你们这些家伙,不要逼我,我哪一方都不帮! 好像也不行。现在形势都是剑悬于头顶,要是两方都不帮,那就是两方都得罪了。 不不不,好像是都已经得罪三方了,自己带领人马已经扎营在曹魏一方,阻止了季汉魏延大军的进攻,他们肯定也已经把我给恨上了。 这么说来,还是帮曹魏一把? 这时,有近卫进来报告,说魏国护鲜卑校尉牵招托人来信,明日要前来会晤。 “知道啦!”步度根皱着眉头应一声,这些家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呢。 侍卫问一声:“说是明天一大早就过来,要不要准备一下迎接事宜?” “准备个屁!”步度根禁不住怒上眉头,“不就是要我帮他们打季汉吗?我不是白天已经答应帮他们了吗?还想要我怎么样?” 侍卫赶紧躬身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牵招领着几个人进入了步度根的大营。 步度根只是在自己的帐房外迎接,连营门口都没去。他实在是想得头痛,想得烦了,既然卷进来躲不开了,索性看谁能给自己说几句恭敬的话,舒舒心再说。要是这牵招来了还摆什么魏国使节的架子,他就去帮轲比能,或者,干脆去帮魏延他们! 牵招好像一点都没有生气,在卫兵的引领下来到步度根帐前,老远就热情打招呼:“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一见人家爽朗自信的样子,步度根一下子又有些气短了,相互见过礼后,轻声问道:“大清早就过来,莫非是军务紧急,那蜀汉要开始进攻了?” “哈哈哈!”牵招开怀大笑,一指帐房,“多谢大人为我们操心。我们进去细说?” 步度根忙伸手示意:“大人里面请。” 双方进入帐内落座后,牵招还是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大人神情有些憔悴啊,是这些日子为当今局势操碎了心,还是想念塞外草原了?” “都有,都有。唉,现在天下局势错综复杂,怎不令人操心?”步度根打着马虎眼,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 牵招叹口气:“唉,也是难为大人了。”随即又满脸欣喜,“大人也不必过于犯愁,现今就有一件大喜事降临,我倒要先向大人道喜了。” 嗯?大喜事?步度根不相信这种时候会有什么喜事落到自己头上来,避祸还来不及呢,就问道:“不知大人说的是哪件事?不会是逗我们开心吧?” “当然是真有大喜事,容我慢慢向大人道来。”牵招说完,朝身后一挥手。 跟随他而来的几个人于是退出帐房等候,只有一人留在他身边未动。 步度根眉眼一抬,明白过来,也赶紧让自己的部下退出去,只留下几名亲卫在身旁侍立。 牵招问道:“大人先是跟随刺史梁大人南下到壶关助守,后又说不愿相助,昨日又说愿出兵助攻,想来这些日子一定很是纠结吧?” “哦,嗯,嗯。”步度根不回答,你不是要说喜事吗? 牵招却神情严肃得很,似乎没有要道喜的样子:“大人肯定是因为那轲比能也到了并州,仇敌在后而不能攻伐自然令人苦恼,而前方季汉大军来势凶猛,大人也对我们一举歼灭他们没有信心?或者轲比能也劝大人相助?大人不知道该怎么决断?” 步度根被人家揭穿心思,满脸苦恼,你们这些家伙,凑到一起让我为难。 牵招继续说道:“可是现在三方战事都几乎一触即发,大人被卷挟进来,前后背敌,不尽早作出决断,只怕会为三方所不容啊,那样祸事就不远了。” “都是你们逼的!”步度根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牵招厉声纠正:“不是我们逼迫了你,而是形势变幻太快,他轲比能堵了你的后路。如今你处于三方夹击之中,如果继续犹豫,不迅速作出决断,恐怕会重蹈令兄之祸!” 这话说得太严重,步度根冷汗都冒出来了,喃喃道:“你们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 “刷!”他身边侍立的几位亲信勇士,见牵招说话不客气,他们的大人大受委屈,顿时齐齐拔出刀来。 人家说的是实情啊!步度根挥挥手,让手下把刀收起来,提醒牵招道:“你刚才说,是要跟我说喜事的。” 牵招看着步度根惶惑的样子,觉得重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随即轻松一笑,道:“当然,我刚才说了,大人现在的处境,都是形势变化所逼迫,不过,既然形势是随时变化的,那怎么就不能又转变成对大人有利,哦,应该是极其有利,时不再来呢?” 步度根赶紧追问:“你能快点把话说明白吗?” “当然!大人,您本是一方草原之王,只是被轲比能所逐,才退到这并州来,自然有些心不甘,那么请问,大人还想继续草原称王,不,应该是想成为草原最大的胡王吗?”牵招说这话时,满脸神秘。 这真是废话啊!步度根是满脸的无奈:“怎么不想?就算我胸无大志,最起码我也想为兄长报仇啊!可是,如今轲比能势大,我要想重回草原,除非有神人相助。” 牵招轻轻摆手:“神人不敢当!不知道如果我们愿意帮你,你觉得打败轲比能有希望吗?希望大吗?” “啊?我没听错吧?”步度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不是还等我去帮你们打季汉军队吗,还会有空闲力量帮我?” “大人,您刚才可能是没听清楚。”牵招大笑回答,“我刚才说的是我们。这个我们的意思,就是指魏**队和季汉军队,加在一起就是我们。” “不会吧?不可能吧?”步度根眼瞪得老大,怎么也闭不上,“你们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吗?怎么又突然要一起联手帮我对付轲比能了?” 牵招转过身,对一直站在身旁的那名魏军官员模样的人拱拱手,再向轲比能介绍道:“这位,就是暂领季汉征北护军的徐庶先生。” 步度根瞪得眼睛痛,抬手用力揉两下,看着被称为季汉征北护军的那位徐庶先生,仍是不敢相信,又拼命地眨眼,再伸手揉了两下。 徐庶给他相信的理由:“那轲比能趁我们争斗,在后面大肆游说并州境内早已归顺大汉的匈奴、乌丸、鲜卑各部,甚至准备动手派人击杀不愿胁从他的几位胡王,严重威胁到并州汉胡百姓的人身性命。我汉皇陛下一代英雄,岂能容忍子民遭此荼毒!大人您率部众千里来投奔中土,愿意顺服我汉皇陛下之英名,那么我们汉军,自然愿意扶助您统领草原,为草原各部之表率,促使汉胡和睦,世代友好……”</div> 第398篇军威夺人 魏延早早就起来了,在大营门口焦急的等待,为了压制内心的郁闷,扯断一根狗尾巴草叨在嘴上,只是嘴巴太大,草茎太细,完全没感觉,就一口吐在地上,又掰根筷子粗细的木枝重新咬住。 他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倒霉啊,关陇大战时,张的部队都是被他打垮的,张本人却死在马岱手上;最先杀进潼关的是他,结果杀来杀去,出尽风头的是马超;这好不容易要来了不少战马,跑得飞快,一到这并州壶关,却被强敌所阻,竟完全停滞下来了? 更不爽的是,为了免除北方威胁,竟然还要先和对面的敌人谈什么合作,这,这显得有些荒谬了吧? 当然,那步度根的众多骑兵,魏延是看在眼里的,那么多骑马的,竟然还是被后面的什么轲比能打得逃到这里来,那轲比能的马,想必是多得数不清咯?要是能抢过来,那岂不是…… 唉,还是先别想马了,我的目标是邺城,这和敌人合作赶跑轲比能,然后我再和他们开战?怎么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呸!”嘴里的树枝都被咬碎了,魏延突然发现那东西味道太苦,赶紧吐了出来。 张飞也起来了,也到营门口来,打个哈欠,一抬眼就看到魏延坐在石头上,便问一声:“徐庶还没回来?” “一晚上都没回,不会被人家扣押起来了吧?”魏延回话竟似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怎么可能!”张飞猛摇头,“现在不是大家都不敢轻易打起来吗?他们要是把徐庶都扣押起来,那岂不是催我们去打他?徐庶不是还骗人家说那轲比能找我们联合吗?他们就不怕我们一怒之下,真的和轲比能联合起来打他们?” 魏延郁闷得要死:“这西边的羌、氐胡人都争着帮我们打曹魏,到了这并州来,东胡之众竟然就帮着敌人了,竟然还敢打我们的主意。” 张飞一楞,过了一会儿,才略带不屑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马超他们家世居关陇,又有羌人血统吗?他们把他认作一家人罢了。” 随即又不得不随认:“马超和他爹,都是勇猛之士,久居关陇。这胡人大都尚勇斗狠,自然对他们信服。” “那将军您不是幽州人吗?听说这些胡人,就是幽州北边跑过来的。”魏延就是对马超不服,一不小心就把不痛快带到张飞身上来了。 这是什么话?这意思不是说我不如马超?张飞果然立即就恼了,吼声如雷:“我可不是胡人!” 魏延意识到自己嘴巴大说漏了,赶紧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说,将军勇名,比那马超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东胡人只所以敢对我们如此无礼,只是因为将军这些年一直在南方征战,没有机会在胡人面前一显身手罢了。现在既然遇上了,将军正好可以大发神威,斩轲比能于马下,从此威震东胡,扬名北疆。” 这还差不多,张飞收了怒气,眼望北方,颔首道:“是该好好教训教训这帮家伙了。” “慑服东胡后,广征良马,组建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纵横中原,驰骋北疆,看谁还敢不服从我汉皇陛下恩威!”魏延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说的是心里话。 张飞笑了:“你就惦记着骑兵,可我看你那些兵,好像骑马都有些生疏啊,能打仗吗?” 魏延就喊冤了:“这还不都是因为以前大司马偏袒马超,把我的马都调拨给他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张飞哈哈大笑,伸手猛地一拍魏延肩膀:“大司马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放心,良马会有的,骑兵会有的。你现在不就有三千多马匹了吗?” 魏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谁还会嫌自己战马多呢。” 两个人东扯西扯的,又一起巡视了军营,直到晌午时光,才看到徐庶从敌人那边回来了。 “哟,这是在人家那边吃饱喝足,睡够了才回来呢,倒是省了我们不少粮食。”魏延这段时间实在是憋坏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怎么说话的呢?”张飞觉得魏延太过份了,人家徐庶可是会读书的人。 徐庶是忙得一头的汗:“还好我抓得紧,把事情大都商量好了。” 张飞赶紧问:“怎么讲?” “我估摸着猜透他们的心思了。”徐庶喘口气,慢声道,“他们一方面希望和我们一起把轲比能赶跑,另一方面又指望把我们一起带到北面去,那样离洛阳和邺城就更远了,真是一举两得。” “那不是要上他们的当了!”魏延惊呼起来,“从这里打到雁门去,那可是好远好远啊。” “听先生把话讲完!”张飞再次大嗓门制止魏延的大嘴巴,又问徐庶,“为什么这样认为?” 徐庶看着魏延也生气,反问一句:“那既然要把轲比能赶出去,不到雁门又怎么赶?就在这里吼两声把他赶走?”然后才对张飞道:“他们跟我说,既然一起打,索性倾力而出,一次就把轲比能给打怕了,让我们所有人马都北上。” 张飞皱眉:“他们有那么多人马,又有步度根的众骑,如果再加上我们,一起去打轲比能,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我还以为,只要我们派出一小部分人,向轲比能表明一下我们的态度,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呢。” 徐庶道:“我当然不会答应。他梁习治理并州多年。我们到北面去,人生地不熟的,只怕会吃亏。到时他们要断我们的退路怎么办?” 魏延赶紧猛摇头:“那不行,那不行。” “反正我带着步卒,是肯定不会去的。不过,”徐庶话锋一转,“我看那步度根因为打不过轲比能来投奔并州,现在知道曹魏自身难保,而我们连战连捷,所以好像正在犹豫是该选择依靠我们还是依靠曹魏。我在想,如果我们也主动向他示好,并且在北上驱赶轲比能的同时,战绩超过魏军的话,那步度根肯定会选择投奔我们了。” 魏延大眼立即亮了:“也就是说,他的骑兵,可以为我们所用了?” “有道理!”张飞伸出两个指头捏捏下巴,这不早上还在和魏延讨论马超威震关陇,而他似乎还没有威慑东胡吗? 徐庶就问一句:“听说那田豫以前曾经跟随过当今汉皇陛下,与将军共处多年,不知道才能如何?” “有点本事。”张飞不否认,不过要是论到率军冲杀,看谁打出的气势更惊心动魄,他还是自信满满的。</div> 第399篇轲比能的盘算 轲比能一直在紧盯着南面汉魏双方军队的行动。 作为东部鲜卑新崛起的强大势力,他所依仗的,除了个人勇武和迅速果断的行事作风,当然离不开所统领的强大骑兵,比其他鲜卑大人更强大的骑兵。 只所以他的骑兵能比别人更强大,是因为他通过长久的观察思考,通过向以前避乱迁入塞外的汉人学习,找出了汉人步骑结合的军队能经常打败人数远超过自身的胡人骑兵队伍的根本原因。 横行草原的狼群啊,通常只有几十匹,十几匹,甚至区区数匹,都能将庞大的牛群、马群驱散并加以绞杀,除了狼本身的尖牙利齿,更主要的是有狼王通过嗥叫来指挥众狼穿插、恐吓、驱赶、扑杀,统一行动,进攻撤退都紧张有序,让数量和块头远超过自身的牛群、马群惊慌失措,毫无还手之力。 汉人军队只所以经常打败胡人铁骑,就是因为他们在军队中设立了旌旗和金鼓。每次作战时,通过擂响战鼓,指挥众军一齐发起进攻。旌旗所指,众军齐心协力,集中力量向敌人薄弱之处,或者关键位置发起强攻,利用局部优势兵力,将敌人分割击溃,从而赢得整个战场的主动权。 在此前,号称可比冒顿大单于的乌丸蹋顿,引领胡骑数万之众,在白登山与曹操所领几千人马猝遇,却被人家一战击溃,兵败身亡。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众胡骑缺乏有效的统一指挥,各自为战,连阵型都不会摆,更别提相互协调了,虽然人马数倍于敌,却只是一盘散沙,哪里经得起敌人的冲击? 轲比能的理想是成为新一代草原之王,当然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他吸取前人教训,跟着向汉人学习,在军队中设立旌旗金鼓,统一指挥众骑有序作战。 胡人是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骑射能力天生比汉人强。如果也能通过加强指挥来协调众骑之间的行动,那样由于胡人都是骑兵,行动速度和冲击力是汉人军队无法比拟的,在同样的指挥条件下,完全可以践踏汉人军队。 只不过,由于胡人都是按部落分散居住在草原上,并且还会随季节追逐水草而迁徙,各部落之间只是联系松散,并且还经常相互攻击,想要让这样的人马真正联合起来服从统一指挥,只怕有一些困难,除非出现一位超级强大,超越众部落的统领。 而轲比能认为,自己就是应时运而生的这样一位首领,他希望自己能够统一草原上的各部落,让松散的各部落联合起来,从而组成一个强大的国家。 所以当能臣氐等部众认为扶罗韩没有作为草原总领主的魄力,转而找他去会盟时,轲比能立即率万余骑赶到,并在会上杀了扶罗韩,夺取了他的部众,在能臣氐等的拥戴下,一举成为拥有十数万骑众的强大首领。 步度根不服气,与他多次交战,失败后转而投奔并州来。轲比能很生气,他就是恨这些人,一点都不会想过要联合加强鲜卑实力,总是一有矛盾就去投奔中原汉人王朝,这样下去,鲜卑人不就总是被汉人欺压吗? 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胡人叛徒,不光是步度根,还有此前就已经投奔并州的那些匈奴、乌丸和鲜卑等胡人部落首领。 也许,这个时候,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因为虽然胡人不太团结,但汉人这些年来,也一直内乱不已。虽然曹魏统一北方,打败乌丸蹋顿,但现在他们自己又被刘备集团打得节节败退,哪里还管得上这些胡人。 哈哈哈,都说胡人不团结,那汉人此时不也正是相互攻击,大闹分裂吗?如果不趁此时机壮大自己,等他们真的再度统一了,又掉头来对付我们,那时就要悔之晚矣! 哈哈,打吧打吧,你们拼命打吧,我趁机来收拾一下这些胡人叛徒! 轲比能趁着梁习忙于调兵南下到上党去阻击魏延,分派人手去联系并州郡内那些此前已经投降中原的单于、胡王,劝说他们趁势脱离汉人朝廷管制,回归到胡人统治下来。 当然,那些胡人到并州定居多年,自然大部分都对他的呼唤当做没听见。轲比能心中恼怒,暗地里派出勇士杀了几个胡王以立威。 不过,他自己倒并没有率大军全部进入关内,因为,魏军和季汉大军现在都集结重兵在此,如果现在率大军进入,是有可能引起他们的反扑的。到时候他们两家联合起来,先打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劝他们先打起来,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输家就会来请自己出兵帮忙,然后自己再出手,把那获胜的一方打残了,双方实力差不多了,就又诱使他们继续互相攻击。 轲比能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处大泥潭,有两个人陷在泥里,不管身子不断下陷,仍在那里互相撕咬。眼看着一方把另一方的脑袋按到泥里去了,他便伸出手掌,在获胜者脑袋上一拍:“小子,不要欺负人家哦。我看不过眼了哦!” 这一拍,那人立即就陷下去一截,赶紧收手护头,而另一人趁机出手,把他打倒要按进烂泥里去。 轲比能又伸出手来,在这人的脑袋上也是一巴掌:“小子,不要欺负人家哦。我看不过眼了哦!” 一来一往,最后两个人都消失在泥沼里看不到了,只在泥水中冒出一串水泡,再也不会露出头来了…… 哈哈,真好玩!轲比能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是,现实是,那两家互相对峙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开始互相攻击。 轲比能等得心急,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要争天下吗?那赶快打啊!特别是那个什么魏延,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挑衅,怎么到了就反而害怕了吗? 哦,可能是因为他们带来的人少,而魏军还有步度根相助了吧?害怕打不过了吧?没关系,不用怕,我来给你壮胆! 于是他派人向魏延和徐庶表示,愿意帮他们一起攻打魏军。 只是说了两回,人家一直就没有给出回复。 轲比能有些无奈,看来这些家伙还是不好糊弄,肯定也是担心我趁火打劫。 那好吧,我就先等等,你们互相耗着,不敢轻举妄动,我先趁机把雁门郡和太原郡的胡人先收服了再说。 好在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说汉军和魏军前些日子连续几天晚上互相发起攻击,双方死伤惨重。 “怎么回事?”轲比能立即来了精神,赶紧问清楚。 探子回报道:“听说是远道而来的魏延鉴于敌人兵力占优,于是决定晚上发起突袭,结果魏军梁习和田豫他们早有准备,把前来偷袭的季汉大军打得落流水。” “好,好!我就说嘛,他魏延远道而来,运粮困难,无法长久相持,要么进攻,要么撤退,不可能一直耗在那里无所作为的。”轲比能兴奋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那魏军也损失惨重,又是怎么回事?” 探子道:“听说是魏军想到敌人偷袭不成,损伤惨重,只怕军心不稳,于是第二天晚上也发动突袭,没想到,季汉大军也有所准备,把前来偷袭的魏军给打了。” “哦?哈哈!”轲比能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两家可真是一对活宝啊。都惦记着偷袭,结果都中了敌人埋伏,还真是憨到一块去了。” 探子又道:“这还不算完。那季汉大军过了两天,又发动夜袭。这一次,他们不是直接去偷袭魏军,而是跑到步度根的大营去了。步度根防备不足,被敌人趁虚而入,杀伤不少,抢走和杀死马匹无数。” “这个蠢货!”一说起步度根,轲比能就上火,“既然前面那什么魏延都去偷袭魏军大营了,他步度根竟然还不知道加强警戒?那些汉人,就喜欢搞偷袭,什么曹操潜军诡道出白登山,什么官渡之战偷袭袁绍乌巢粮仓啊的。至于那蜀汉军队,听说此前占领雍凉时,不也就是偷出子午谷,什么偷袭潼关的,而且就是这个什么魏延跑得最快吗?” 探子又道:“不过,魏军那边田豫及时率军来救,和步度根相互夹击,把季汉来袭之军又打得大败。而且听说,那季汉的魏延因为舍不得刚抢到手的马匹,死战不退,被流矢所中,身负重伤了。” 嗯?这一出接一出的,要把轲比能给绕糊涂了,这些家伙,对峙那么久不开仗,一打起来,你来我往倒不停歇了。 这样正好,我正巴不得他们打得再狠一点呢,什么魏延受箭伤?不如干脆射死了的好! 等你们都打残了,到时我再出手,狠狠教你们一番,正好可以收服此前叛投并州的众胡之心。 只可惜,才过了两天,轲比能就接到梁习和张飞共同发来的伐罪书,痛斥他趁乱为害并州,罪大恶极,如不痛加悔改,迅速撤出,两军将共同出兵讨伐。</div> 第400篇联合追击 这样的消息如果是早几天传过来,轲比能还不会觉得什么,毕竟他痛恨步度根等胡人投靠汉人,那么汉人面临胡人威胁,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也容易理解,但那两家忍耐了这么久,这两天刚开始斗得你死我活的,那个什么季汉的征北将军都身负重伤,双方应该此时恨得咬牙切齿,怎么突然就要联合起来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轲比能实在想不明白人家思想会突然这么大的转变。 探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听说魏军那边领兵的护乌丸校尉田豫和季汉那边新来的车骑将军张飞是故交,也许他们……” 什么故交不故交的,张飞和田豫两个不是在双方开打之前就都已经来了吗?早不叙旧情,打得双方死伤惨重了,这时候就讲起旧情来了? “那此前几天,他们双方打起来,到底损失如何?”轲比能若有所思。 不会是双方损失惨重,都觉得暂时无力再战了,就故意放消息出来吓唬我吧? “具体怎样不知道。那几次打仗都是夜袭,只知道当时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探子如实回答,接着又报告,“不过现在,他们发给并州境内各胡王的书信应该也都已经送达,而他们的军队,也已经和步度根的骑兵一起北进了。季汉的车骑将军张飞和魏国的护乌丸校尉田豫率领,大概有五千左右的骑兵,加上步度根的几千骑众,总共估计有一万多骑。” 一说到步度根,轲比能又上火了:“既然人家汉人都知道要联合起来,这个蠢货还不及时回头,还要跟着敌人一起来打自己人?” 这个问题探子可不好回答。 步度根挥挥手,让他退下去。 跟随而来的其他鲜卑部落大人齐声询问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轲比能嘴角一丝冷笑,对众人道:“虽然他们暂时联手了,但绝对只是权宜之计。按照他们汉人的说法,一山难容二虎,一国岂容二君?只要我们暂时退却,让他们感觉不到我们的威胁了,那他们之间的仇恨很快就又会被提起,再次拼个两败俱伤,到那时,我们再迅速出手……” 他还不愿轻易和汉军对阵,因为此前在代郡,他是亲眼看过曹彰和田豫率军作战时勇往直前的气势的,而那个张飞的威名,别的胡王可能不知道,但他轲比能有大抱负,是打听过中原的各方势力的。 他分析的也有道理,现在联合进兵的几方,确实矛盾重重。 为了防止对方出尔反尔突然倒戈,徐庶率领全部步卒依然坚守在原地,而梁习也领着他的步卒依旧驻扎在壶关,明面上倒都有理由,这次反击只求速战速决,长途奔袭,全部由骑兵担当。 共同北上的骑兵,为了表示相互信任,绝不私下里搞鬼,张飞和田豫以及步度根都只领着几十骑贴身护卫,合在一起前行,这样也方便共同指挥。 张飞仍然对田豫当年离开刘备心有介蒂,两句客套话没说完,就忍不住话带讽刺了:“离开我们那么多年了,你过得还好吧?” 意思就是亏得当年刘备那么看重你,你要是不离开,这时候又岂能只是一个小小的乌丸校尉? 田豫打着哈哈:“我们现在不是又在一起并肩战斗了吗?” “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分开了吧。”张飞想得挺美。 田豫支开话题:“那轲比能所领的全都是骑兵,进退迅速,还是抓紧时间进兵吧,要是他一口气就退到大漠去了,等我们一回头,他又跟上来,那就麻烦了。必须赶紧给他一次重击。” 张飞忙声明:“临阵交战时,由我统一指挥!”转头又问步度根,“你知道车骑将军是什么级别的将军吗?” 步度根这时明白这俩人都是厉害角色,又是故旧,现在一起联合帮自己对付轲比能,早就乐开了,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是是是!谨遵将军将令。” 田豫哈哈一笑:“只怕没有我的命令,我的军士不会听从你的指挥,还是到时我们统一协调,分头指挥吧。”又催促众军,“加速前行!” 轲比能虽暂时不想和汉魏联军交战,却因为想挟持并州众胡王一起撤退,又担心撤退太快有损自家威信,所以撤退速度有些慢,还只退到云中故郡,就被张飞和田豫他们给追上了。 既然被追上,那打就打吧,还要一战就把敌人打溃! 根据此前得到的情报,敌人加上步度根的胡骑,也不过一万来骑而已,而自己所统领的,有近五万骑!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边地形,轲比能面带笑意。 两军相遇了,在原野上摆开阵势。 轲比能发现对方的阵势很奇怪啊,怎么会是步度根在中间,那季汉的车骑将军张飞领军却驻在右翼,魏国的乌丸校尉田豫领军在左翼布防? “步度根你个没用的东西,真的就只能指望着汉人来保护你吗?”轲比能满是讥讽。 “轲比能!”张飞要用大嗓门先来个下马威,“你们这些家伙无法无天,竟敢趁乱入侵我大汉疆域,劫略我大汉臣民,天人共愤,今日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众胡人果然被这雷霆之吼震得有些心虚,轲比能却毫不在意,还狡辩道:“我这不是准备退出了吗?那你们还紧追不舍干嘛?” 田豫呵斥道:“你们在我并州劫略,还胁迫原本归顺我大魏国的众胡人造反,如果真心悔过,赶紧将所劫略物资留下,并奉送马匹以领罪!” “你想得倒美!”轲比能哈哈大笑,“我看,你们倒是给我送马匹来了!” 步度根提醒道:“轲比能的人马不可能只有看上去这一万骑左右。” 张飞和田豫表示知道:“按事先的计策行事,不要单独冲得太猛。” “轲比能,我与你誓不两立!”步度根指挥自己的人马率先就向轲比能冲了过去。 张飞和田豫赶紧也领军在两翼跟上掩护。 两军顿时厮杀在一起。 很快,轲比能似乎抵敌不住,率先向后退却,众胡骑也赶紧跟上。 步度根和汉魏联军紧追不舍。</div> 第401篇土山逞能 轲比能一连后退二十里,抢先登上一处山头,回头看到敌人正穷追不舍,止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难道就只有你们汉人知道用计?把我的旌旗金鼓摆出来!” 他亲自擂响战鼓,挥动令旗,顿时正一股脑撤退的众胡骑立即一起掉转马头,迎向敌军。 而在敌军的身后,事先埋伏好的两万胡骑此时也呐喊着冲了出来,左边一万,右边一万,铺天盖地,杀声连天。 果然是要中了敌人的埋伏啊,步度根赶紧领军后退。张飞和田豫指挥若定,组织大军在两翼严加防护,边战边撤。 还想跑?轲比能在高处看得真切,挥动令旗,擂响战鼓,指挥三支人马迅速穿插绕行,把敌军的退路完全封住。 张飞和田豫一路后退,一齐撤向后方的一处小高地,就被敌人给围得水泄不通了。 鲜卑众骑一拥而上,向小高地发起连续攻击。 汉魏联军万箭齐发,打退敌人的一次次冲锋。 轲比能眼见强攻一时难以奏效,于是下令暂停进攻,却亲自到阵前来挑战了。“众位将军和大人,你们不是来追杀我的吗?倒是下来拼杀啊!” 步度根气得牙关打颤:“你、你你你……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你怎么了?害怕了?知道汉人主子保护不了你了?”轲比能抬手示意步度根看看自己的人马,“就算你们死守在高地上又有什么用?我这么多勇士把你们围起来,你们能跑得出去吗?这小高地,充其量不过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小地利,又没有坚壁固垒,你们又能坚持多久?你们又有多少箭矢能射?骑兵千里奔袭,又能带几天的食粮?” 步度根还准备回两句嘴,张飞却从马背上下来了,制止道:“不要和他斗嘴,让他得意去。” 说完,竟从众军中走出,脱下盔甲,就势往草地上一躺:“追了这么久,让我好好睡一会儿。” 田豫忙过来劝阻:“你不要这样。你可是身为车骑将军,位高权重啊,不需要去向李广将军学习。” 张飞翻开刚闭上的大眼:“你那里还有酒么?” 田豫一脸惊愕:“这骑兵长途奔袭,怎么能多带酒,能尽量多带点干粮就不错了。” 张飞一摆手,大眼又闭上了:“没有酒怎么行?没有酒就觉得浑身无力,不睡上一觉,哪里打得起精神?”说完,头一歪,鼾声就响起来了。 田豫自然早知道张飞嗜酒,也知道他睡起来鼾声大,可这也太快太夸张了吧,犹自不信:“喂!你给我醒醒!” 小土山下轲比能看得真切,赶紧又喊:“喂!那个躺到地上装死的,是不是就是号称天下无敌的什么张飞啊?不是说你胆子比天大吗?你可千万不要怕死啊,赶紧起来打啊!” 回答他的只有鼾声。山上无论胡骑还是魏军和汉军,见张飞睡得这么安稳,一个个也安下心来,懒得回嘴,靠近里的将士,许多人也趁势下了马躺到地上休息一会儿。 田豫不敢大意,守在张飞身边,又让部将巡视四方,提醒外围的军士严加防备。 轲比能叫嚷了一阵,嗓子都喊累了,见张飞依旧躺在那里不起来,眉头一皱,让部下一齐喊话:“喂!上面的那些汉军,你们可比魏军差远了!当年你们魏王率军北征乌丸,在白狼山可是遇上十倍于己的敌骑,都是奋勇向前,阵斩蹋顿啊。可你们今天两军联手,不过遇到一倍于你们的鲜卑健儿,就吓得躺在地上装死。由此看来,你们汉军可真是不堪一击啊!” 哈哈,既然你们不敢还嘴,那我就好好挑拨一下你们的关系。 季汉众骑真有些骚动了,碍于张飞平时管教特严,倒没有人敢私自大声回骂。 再说,要是说话太大声,把张飞吵醒了,他怪罪起来,没人吃得住啊。 只有一名亲近侍卫上前轻唤:“将军,将军!” 张飞像是真睡着了,依旧鼾声如雷,不见动弹。 轲比能继续辱骂:“什么万人敌,原来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睡觉的家伙……” 那名汉军近侍不知道怎么办,这样骂张飞,依他的脾气,真的会无动于衷?又叫了几声,见张飞还是不为所动,急得拿出铁皮喇叭放到张飞嘴边:“将军,您到是回几句啊!” 铁皮喇叭筒立即就把张飞的回话很清晰地传给了山下的众鲜卑胡骑:“啊……咕!啊……噗!” 一旁的田豫忍不住笑了:“这话……回得蛮好!” 山下的众胡骑也忍不住笑了,这鼾声,可真是响亮啊,说是惊天地泣鬼神,好像也不为过。 轲比能却是有些气急败坏,制止了大家的笑声,觉得让张飞这么安稳地睡觉打鼾,实在是太损自家威风了,于是擂响战鼓,再次指挥众骑向山上发起攻击。 众季汉军士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把张飞摇醒。 田豫指挥众人坚守不动,待敌骑进入弓弩射程时,再万箭齐发。 鲜卑胡骑的冲击又一次被击退。 轲比能见把张飞逼起身了,觉得灭了敌人的盛气,也不再强行攻击,而是又喊起话来:“喂!你们还能有多少箭矢啊?即便是英勇如李陵,最后也会因为箭矢用尽而兵败被擒啊!” “呵呵,”田豫又笑了,“这轲比能对我们的研究还挺用心的嘛,竟然知道我们这么多汉将传奇故事。” “哈哈!”张飞笑得很夸张,“你也知道自己是汉将?这可是你刚才说的!” 田豫的笑容立即收敛起来,好你个张飞,你别在这种时候老是提这种敏感问题好吗?你难道真要中轲比能挑拨之计?嘴上就轻声回一句:“这不是魏代汉禅吗?” 山下轲比能仍在挑衅:“喂!你们要是不敢下来打,那也可以向你们的先帝们学习学习,送几个公主什么的到我们鲜卑部落来,侍候侍候一下我们众鲜卑大人,再纳些米粮金银什么的,我们也好再继续世代友好啊!” “胡扯!”张飞却是在回田豫的话,“就好比有一个小孩子拿着糕点在路上走。我陪着他走了一段路,然后说,要不是我在一旁保护,你的糕点早就被人抢走了,所以你应该把糕点交给我,要不然反正也会被人抢走的。” 田豫不得不伸手指着山下轲比能,又暗地里指指步度根,示意张飞闭嘴。 张飞仰首哈哈一笑,随即吩咐部将,点齐两百精骑待命。 田豫立即又变了脸色,赶紧劝阻道:“都说了你是车骑将军,不可再以身犯险!犯不着学完李广又去学他的儿子李敢!” “哦?”张飞冲着田豫大眼睛眨呀眨,似首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田豫可不想这时看张飞调皮,赶紧也点了几百健骑作好准备。 轲比能在山下叫得累了,眼见天色渐晚,敌人又死守不下,于是吩咐众军继续围困,他要转身回到高处去扎帐篷休息了。 张飞看在眼里,突然翻身跃上马背,长矛一指,大吼一声,领着两百精骑朝山下冲去。 众胡骑等了大半天,敌人连嘴都不敢还,这时早就松懈了,突然见张飞冲杀下来,身材魁梧如山,吼声如雷,一时措手不及,赶紧四散避开。 轲比能刚转身不久,就听得身后有人大叫:“轲比能休走!快快把首级送到我张益德枪下来!” 一听声音,他就知道是那个鼾声如雷的家伙,而且几乎就在自己身后了,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唤近侍众骑回身抵挡,自己抢先冲向高处,看清形势再说。 等上了高处,回头才看清,张飞领着两百骑,正在众胡骑中往来冲杀,所向披糜,赶紧挥动令旗,擂响战鼓,指挥众骑向这边靠拢,要把这胆大的家伙给围死。 张飞倒并不恋战,冲杀一番后,就领着众骑折身杀回,而田豫也早就领着几百精骑冲下山下,快速把张飞迎上山去。 张飞放马到步度根前,大笑道:“你看见了,轲比能虽然人多势众,然而还是容易击败的。” 步度根看得心惊,赶紧回话道:“将军神勇,将军神勇,在下佩服至极!” 有这样的人相助,打败轲比能,让自己成为鲜卑势力最大的王,实在是件容易的事啊。 张飞又回头和田豫套近乎:“多谢国让兄弟还惦记着我张飞的安危啊。” “你没死就好,没死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田豫对张飞这样抢风头的事实在不原恭维,这家伙,还是和当年的楞头差不多啊,一点都不想想,万一他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这到并州的所有季汉军队一时间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那李广派自己儿子李敢去冲击匈奴骑阵,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样好吧?我们现在这都是按计划行事,故意被敌人围起来的,你要是出了事,那全盘计划就要泡汤了! 然而这却是张飞计划中的事,他又对步度根道:“你放心,只要你诚心归顺季汉,我们定然不会让你再受轲比能欺压。” 步度根似乎看出来了,一面对张飞极尽赞誉之辞,同时也不忘恭维一下田豫:“早就听说过众位将军的威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我步度根能得两位将军相助,实在是神灵保佑。”</div> 第402篇魏延撞大运了 轲比能在土山下挑逗了大半天,人家置之不理,临了却被张飞在自家军阵里冲杀一番又安然离去,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不是反被人家狠狠嘲弄了一番么? 几位部落大人很是生气:“这张飞也欺人太甚了!要不,我们把剩下的两万骑兵也全聚拢过来吧,明日发起强攻,量他们不过万把来骑,再厉害也抵挡不了多久。” 轲比能虽然生气,却还保持着一份冷静:“那样不太好,留下的那两万骑是为了护卫我们的物资的,是为了防备敌人的援军的,毕竟来的不是敌人全部,那个叫什么牵招的护鲜卑校尉,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管他什么牵招呢,我们集中力量,迅速把眼前的敌人消灭了,等那个牵招来了,我们正好又可以集中兵力把他消灭了,这不正好是各个击破吗?”其他鲜卑大人可和轲比能想的不一样。 “不要作无谓牺牲。”轲比能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这股敌人被我们围困在小土山上,暂时占据地利,组织严密的弓箭阵型防御。我们强行攻击的话,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但是,那小土山上也没有水源,地上的青草也不够那些马匹啃上两天的,而他们骑兵携带的粮食,也支撑不了几天。我想,不出三天,他们就会支撑不住,就会下山寻求突围。” 或者,那个牵招三天之内,就会率援军到达? 轲比能吩咐严加戒备,又将敌人围困了两天,只是他发现,敌人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陷入混乱。从高处可以看到,他们的骑兵中竟然专门有人负责携带补给,现在人、马的饮水和食物都还没到枯竭的地步,似乎还能坚持两三天。 看来敌人是早有充分准备啊,一定是在等待援军! 不过,就算你们有援军来了又怎么样?你们此前自相攻击,一定损耗了不少骑兵,而你们的步卒,是不可能在两三天之内赶到的。 再等个两三天又如何! 而就在此时,他得到了牵招的消息,原来他也是因为骑兵不足,在后面动员其他尚未被胁持迁移的胡人部落出人出力,这时召集了约五千人马,正偷偷绕道到轲比能背后来,妄图和张飞他们一起前后夹击。 终于现身了,轲比能松下一口气来,命令剩余的两万骑兵,除了五千负责看好此次深入并州劫略的物资和胁持的人员,其余的一万五千骑立即迅速迎击牵招。 哈哈,什么围点打援的战法,我轲比能大人也会用! 什么潜军诡道,这些玩烂了的法子,再用来对付我轲比能大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量你牵招不过集结五千散乱之士,在我三倍兵力攻击下,定然一击即溃! 不,三倍优势还不够,我再从这里调出一万人马,五倍优势! 你们汉人的兵书上不是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吗? 你们兵力本来就不足,还玩什么潜军诡道,这样反而犯了弱势分兵的大错了吧,哈哈哈! 等我把牵招击溃了,再集中兵力,趁这被围的近万敌军饥渴之时,将他们全部消灭在这土山之上。 很快,他的弟弟苴罗侯就送来消息,说已经把牵招所部给围困起来了,那家伙也是狡猾得很,一早就占领了一处高地,学着张飞他们的样子,据高死守。 不过,苴罗侯就不是只围不攻了,正利用优势力兵力发起连续攻击,相信这帮七拼八凑的敌军,很快就可以消灭了。 轲比能也是这么想的,又下令自己身边剩下的这两万骑兵严加提防,可别让张飞他们趁势突围跑了。 突然,就有骑士紧急自后方来,飞奔到轲比能面前报告:“不好了,我们遭到了敌人魏延的袭击,泄归泥所部已经被冲散,这次深入并州劫略的物资全部落入魏延的手中了!” 这消息太坏了,太突然了,轲比能不敢相信:“不会吧,不是说那魏延前些日子和魏军交战,已经重伤不起了吗?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魏延自然没有重伤不起,因为汉魏两军在壶关根本就没有打起来,说什么双方夜袭,其实就是双方士卒举着火把黑夜里到处乱喊乱叫了一番罢了。 为了达到对敌袭击的隐蔽性,他比张飞他们晚出发两天,领着自己所部的三千多骑和步度根手下的几百骑士,在向导的引领下,从另一侧更远的道路绕行。 他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一路不停祈祷,希望这次老天保佑,把最大的功劳降到他的头上来,可别再像以前那样冲在最前面,最后好处却都让别人占了。 当敌人出现在眼前时,他忍不住欣喜若狂,看来老天待他不薄啊。 前方的敌人,只不过五千来骑,而且毫无防备,士众大都分散或坐或躺闭眼养神,牛马分散开来在悠闲地吃草。 这正是跟随轲比能而来的泄归泥所部一部分。轲比能因为杀了他的父亲,对他特别照顾,不让他和魏军及步度根所部作战,只是让他照看劫略得来的物资。 泄归泥虽然与轲比能有杀父之仇,但一来为轲比能所迫,二来也确实佩服轲比能的能力和声望,又见人家待自己不薄,因此也就安心受其所驱。 眼见轲比能把汉魏联军围困,又早有准备,把妄图绕道夹击的牵招也围困起来,泄归泥正感慨轲比能确实打仗厉害,将来统一草原和大漠非他莫属,吩咐众军士看管好物资,放牛马去吃草,等着轲比能全歼追敌的好消息。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魏延的大军。 魏延看着漫山遍野的牛马和毫无防备的泄归泥所部,早就双眼通红,振臂一挥:“这些牛马都是我的!”领着众军就杀了过来。 泄归泥根本没有算到还会有敌人大军杀到,刚匆匆骑上战马,都来不及聚拢众军,敌人就已经冲到跟前来了。 魏延把大军分成三路,左右包抄,自己紧盯着前方最大的帐房,又见受惊的胡人大都往这边靠拢,料定这就是此部敌人的首领所在,亲自打马冲锋在前飞奔而来。 泄归泥见自己部众乱成一团,许多人连自己坐骑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敌人来势汹汹,当先一将两眼圆睁紧盯着自己这边,张着血盆大口哇哇乱叫,手持大刀左劈右挑,所到之处众人纷纷回避,心里惊惧,料想已经无法拒敌,赶紧掉转马头就跑。 “你往哪里跑,给我站住!”魏延一心要擒拿敌首,紧追不舍。 泄归泥跑出没多远,就发现前方左右都是敌骑,而且很快就合龙了,自己部众早已或死或降,根本就跑不出去了,只好赶紧扔了兵器,下马投降。 魏延撞了大运,成功袭击了毫无防备的敌人,乐得大嘴怎么也合不拢,眼看着敌人纷纷投降,赶紧指挥众军把惊散的马牛和俘虏都给驱赶围拢过来,才开始得意地审问泄归泥。 跟随而来的步度根部下认得是泄归泥,抢先把情况向魏延作了说明。 “还有这种事?你这畜牲,人家杀了你父亲,你竟然还替人家卖命?来人拉,把他给我砍了!”魏延一听就来火,对这种人,他可实在看不起。 步度根的手下赶紧劝阻,解释说在他们胡人那里,从来就是强者为王,各部落之间拼杀兼并的事常有,既然作了部落大人与人争当王者,能力不及被人所杀也没有什么太多好说的,奉强者为王,也是胡人的传统,而且这泄归泥毕竟还是步度根的侄子不是?现在我们联合对付轲比能,泄归泥如果能率部跟随步度根大人,岂不是更好? 哦?只服从强悍之人?魏延觉得有点意思,立即喝问泄归泥:“那你说,我和轲比能,谁更勇更强?” “将军神勇,天下无敌。将军神勇,天下无敌。我愿跟随将军效力。”泄归泥还能说什么?只能连连拜服。 这还差不多,魏延得意地点点头。 周到等人在一旁提醒,还是赶紧询问敌人情况,趁敌人来不及反应,赶紧去和车骑将军会合痛击轲比能吧,这泄归泥所部于轲比能大军来说,好像有些微不足道吧。 魏延白了他们一眼,这种事难道还需要你们提醒?你当我傻呢?随即迅速问清了战场形势,得知张飞和田豫他们的位置,而轲比能正亲自在那里指挥时,立即又热血上头,要赶紧去找轲比能比一比谁更强悍。 于是赶紧让泄归泥收拢部众,和步度根的部众合编在一起,朝轲比能那边杀了过去,却又在临行前,吩咐胡庆领五百骑,把缴获的牛马赶紧收拢,找个地方藏起来。 嘿嘿嘿,除了泄归泥剩余所部的坐骑,剩下的牛马还有几千,那些马儿将来可以配备给自己的部下,壮大自己的骑兵数量,那些牛儿,好像正好可以解决自己的一部分军粮? 大司马说的没错,这马儿会有的,骑兵会有的!哈哈哈!</div> 第403篇云中大捷 轲比能得到魏延包抄的消息,兀自不信,不过他站得高,看得远,赶紧往后方张望。 目力所及,晴朗的天空下,远方却似乎有些灰蒙蒙的感觉,而且隐隐可以看到,那几处小山头上满满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山后涌上来,然后又顺着山势往下淌。 凭着多年的草原生活经验,轲比能知道,那一定是成千上万的马匹一齐奔涌而来。 难道真的是魏延杀过来了?这,这也太快了吧,我的部下刚从战场上逃出来,马不停蹄前来向我报告,敌人就跟着他屁股后面杀过来了? “你,你是说,魏延率领多少人马偷袭了我们的后方?”轲比能脸色大变。 “有四五千,不不不,是五六千,也许,六七千吧。”前来报信的人好不容易逃出一条命,哪里还会记得去察看敌人有多少,反正到处都是,自己要是慢一步,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可能,他魏延哪来这么多骑兵?”轲比能犹在安慰自己,就算敌人有六七千人,和泄归泥部对战,多少也要死一些吧,可远方奔来的,只怕有上万骑! 不会是苴罗侯已经歼灭了牵招所部,正往回赶来吧? 不不不,如果是兄弟回来,又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马,总不至于灭个牵招的五千人马,自己就损失一万多啊。 如果是他得胜归来,按他的性子,早就先派人回来报告喜讯了,可这回来报信的,却是原泄归泥部下,不是我兄弟的亲随啊。 那就应该是魏延所部了,应该是来报信的根本就没能弄清楚魏延所部有多少了,天啦,这些汉人哪来的这么多骑兵? 更让轲比能生气的是,这些汉人太狡猾了,竟然还故意装死骗人,说什么魏延早就重伤不起,说什么两军相争,损失惨重,看来都是假的了。 敌人不但分兵,而且是兵分三路了,那个牵招所部偷袭被发现,看来就是故意暴露出来,引诱我分兵相敌的吧?而且是区区五千骑,就分出我两万多人马! 轲比能发现,自己也太看得起那个牵招了。 难怪那些兵书都是汉人写的,这包抄偷袭竟然都还有故意先弄个假的骗人上当,害得我特意预留防备的两万人马全骗过去了。 现在前方的敌人联军就有近万人,后面再来近万骑,自己已经被敌人前后夹攻,而且连兵力都不占优,这仗可就难打了。 轲比能赶紧收拢人马,同时派人通知苴罗侯,立即向自己靠拢。 鲜卑胡骑一动,一直在耐心观察敌人动静的田豫赶紧找到张飞:“将军,您看……” 张飞也注意到了:“敌人好像要撤围的样子。” “是你们的那个什么魏延杀到了吗?”田豫兴奋起来。 张飞回道:“按时间来算差不多了,不过不管是不是,既然敌军在调动,不如再冲击他们一次如何?” 俩人赶紧吩咐众军士打起精神,作好准备。 很快,在轲比能后面,魏延所部已经杀了过来,一个个一如既往地高声叫喊吓唬敌人:“轲比能,你已经被十万骑兵四面包围了,赶紧下马投降吧!” “泄归泥所部已经归顺大汉了!” “苴罗侯的两万多人马,已经被我们前后夹击,全军覆没了!” 轲比能本想收拢部队,占据高处和敌人相持,以免仓促之间撤退会变成全线溃逃,同时等待苴罗侯的大军回来,再给敌人来个大包围,只是魏延来得太快,他的人马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布署好。 那些此前还在围困张飞他们的胡骑,骤然之间得知有大批敌人从后面杀过来,本就恐慌不已,突然听闻苴罗侯的两万多人马都已经被歼灭了,而泄归泥已经叛投敌军,此消彼长,这仗哪里来能打,不如趁早逃命吧。 而这时,张飞和田豫以及步度根,也率领大军从土山上冲了下来,一个个奋勇当先,追着调整撤退的敌骑猛打。 众鲜卑部落大人更是胆颤心惊,再也懒得抬头看山上轲比能的令旗了,领着自己的部众打马就逃。 轲比能在山上看到自家军队乱成一团,这旌旗金鼓指挥竟然不起作用了,急得连声高喊:“你们不要被敌人骗了,他们哪里来的兵力全歼苴罗侯的两万多骑兵呢?纯粹就是在骗人!” “你们不要私自逃窜,赶紧向这边收拢抵抗啊。敌人也就两万不到,还没有我们人马多呢,不要逃,不要逃!” “要撤也要一起边战边撤啊,你们这样分头乱窜,只会被人家追杀得全军尽没!” 魏延冲到山下,看到山头上的旗帜,料定那就是轲比能所在,立即领着众骑往上冲。 既然你们胡人说只服从强悍的轲比能,那我就把他给打翻在地,看看你们服不服! 张飞和田豫也是认准了轲比能所在,领军直往山头上冲。 步度根赶紧跟上。 轲比能眼见自家军队已被打散,而自己成了众矢之的,顾不上叫喊指挥了,赶紧率军紧急撤离,去找苴罗侯会合。 汉魏联军在后紧追不舍。 轲比能跑出十几里地,迎面真就遇上了苴罗侯的大军,正准备稍稍松一口气,调整一下阵形,背后敌人却追得太紧,自家人马反把苴罗侯的队伍给冲乱了。 张飞和田豫要的就是这效果,指挥大军一路冲杀。 步度根来不及和泄归泥说话,只喊着要杀轲比能给兄长报仇。 魏延非要找轲比能比个高下,只朝轲比能旌旗处猛插,还高声叫喊要轲比能应战。 苴罗侯指挥人马慌乱应战,不料很快自己的后军又陷入混乱,原来是此前被他们围困的牵招所部,眼见得敌人紧急撤离,心知一定是魏延得手了,于是趁敌人军心动摇大举反击,一战击溃被苴罗侯留下来牵制自己的五千敌骑,又一直追上敌人大军,继续发起攻击。 轲比能叫苦不迭,想不到苴罗侯连续攻击,牵招的几千杂乱军队竟然没遭受多大损失,还有胆量和力气这时候发起反击,这岂不是又让我们陷入了被敌前后夹攻的态势了吗? 总不会这也是敌人事先算计好的吧?这些汉人也太狡猾了吧? 苴罗侯眼见大势已去,只好劝轲比能:“兄长,还是赶快撤吧。留得些人马,回去才能继续统治其他部落啊。” 轲比能无奈叹口气,命令全军撤退。 “轲比能你给我站住!”魏延一见轲比能又要跑,叫得更大声了。 乱军之中,轲比能哪里听得到魏延的大喊大叫,不过另有一个声音却就在他前方响起:“轲比能,你往哪里逃!” 一小队人马竟然从混乱的胡骑中突入进来,直冲到轲比能跟前来了,喊话的正是牵招。 牵招知道现在东部鲜卑就是轲比能能力强,势力大,大有一统鲜卑之势,将来肯定对各边郡防守形成巨大压力,所以拼了命往里冲,希望一战斩了轲比能,稳定北方形势。 轲比能一见牵招都冲到这么近来了,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军不大军的,打马先走。 苴罗侯正准备指挥人马掩护,稍一迟疑,便被牵招所部一拥而上,死于乱刀之下。 “轲比能在哪里?快给我出来应战!”魏延是冲着轲比能的大旗倒下的位置来的,但他还不知道轲比能长得什么样。 几名正在上马的魏军将士朝前一指:“已经跑了,我们大人正在追呢。” 魏延赶紧继续往前追,只是此时的胡骑早就扔了旗帜,扔了所有的负重,各自争相四散逃命,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该往哪边追? 众军继续追杀一阵,眼见得敌人死伤惨重,降者无数,剩下的也逃得无影无踪了,才渐渐收拢了来,清点战果。 发生在云中故郡这一仗,歼敌无数,而己方由于事先策划得好,而进攻一开始,敌人就已经陷入混乱,自家损失极少。 张飞和田豫老熟人了,这时都开心地互相道贺,互相吹捧一下。 步度根忙不迭地向两家道谢,回头又去数落泄归泥几句。 牵招率部归来了,这一次,他所部本来就兵少,大都是临时召集的各分散胡骑,偏又遭到五倍强敌的猛烈攻击,损失过半,却也功劳极大,而且阵斩了轲比能之弟。 田豫喜出望外,一面道辛苦,一面贺大功。 张飞也满带欣赏多夸几句。 步度根更是激动得热泪滂沱,这下好了,你轲比能杀了我的兄长,我们也杀了你的弟弟,这仇,就算报了一半了。 牵招心存庆幸:“这都全靠你们及时击溃了轲比能,引得苴罗侯慌乱撤军,要是再晚些时间,只怕我那些人就支撑不住了。” 张飞忙着要给自家人长脸了:“这也全靠了我们魏延将军,迅速解决了泄归泥所部,又马不停蹄跑来和我们前后夹击。他们一冲过来就喊着说已经杀了苴罗侯了,那两万多敌人都已经死光了!只怕就是这样子,直接就把围困我们的那些敌人给吓坏了,从此就乱成一团,不堪一击。” 众人似乎这才想起,魏延怎么还没过来呢?</div> 第404篇要变天咯 “真是倒霉啊,怎么就让他把苴罗侯给斩了呢?”魏延正坐在不远的一个高点上,满脸不开心,很是想不通。 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冲在最前面,斩杀敌将的都是别人? “轲比能这家伙,竟然逃跑时连旌旗都扔了,只怕连衣服都换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怎么都看不到了呢?跑得可真快。”魏延皱着眉,扭头看着远方,连连摇头叹气。 “苴罗侯,轲比能的小弟?呵呵,他牵招也就只能欺负一下人家的小弟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换成一脸不屑,自言自语,鼻子里连哼两声。 “将军,车骑将军让您赶紧过去。”一名汉军骑兵飞奔而来,向魏延传达张飞的指令。 “知道了!”魏延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马之前又转头四顾,用目光巡视了一下自家队伍,大嘴一咧,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看到魏延过来了,张飞问一声:“怎么才过来?嗯?你的人马呢,怎么看上去少了许多?” “啊,我的骑兵才组建不久,骑术不行,掉队的掉队,跑散的跑散了。”魏延用张飞曾经笑话他的话来搪塞。 不会吧?大家记得明明看到他们冲起来最起劲,你这也太谦虚了吧?田豫和牵招赶紧都向魏延表示感谢和祝贺,说他一战降服泄归泥,并迅速夹击轲比能,对此战大捷起到了决定作用。 魏延听着心里舒畅多了,本来就是嘛,要不是我击溃了轲比能,你牵招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轮得到你去杀苴罗侯? 张飞打断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只顾着夸他了。要我说,这一仗,最出色的还是护鲜卑校尉牵招。他独自率领几千散乱之军,顶住了五倍之敌的强攻,还能抓住时机果断出击,奋勇冲杀到轲比能身边,斩杀其弟苴罗侯,真是智勇双绝啊。我张某人也是钦佩不已。希望以后能和两位一起并肩杀敌。” 虽是初次合作,但张飞觉得牵招确实是难得的将才,已经惦记着想让他和田豫一起归顺了,根本就没想过要照顾魏延的情绪。 魏延张展开的眉眼立即又挤到一起去了。 “各位将军,各位大人!”步度根见众人谦让,忙出言附和,向大家表示感谢。“要我说,诸位大人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 “车骑将军不惜亲冒矢石,亲自率军冲入敌阵,进退自如,无人能挡,使轲比能魂飞魄散,保住我等受数倍之敌围困多日而毫发无损,实在是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他倒还记得这里谁的官职最大,先奉承一下张飞。 既然已经奉承了此地季汉的最高官员,就不能忘了魏军的领军将领啊,他接着又向田豫致谢:“乌丸校尉和车骑将军相互配合,威震敌胆,还让步度根领众守中间,对我们呵护倍至,让我等感激万分。” 嗯,这乌丸校尉和护鲜卑校尉是一样大的官,可不能顾此失彼,步度根由衷拜谢牵招:“大人独挡一方,还斩杀了轲比能之弟苴罗侯,正为步度根报了杀兄之仇,这份恩情,在下此生没齿难忘!” 哦,对了,还有魏延将军呢,步度根赶紧又掉头望向季汉将领这边,迎面就看到魏延两只铜铃大眼里满是杀气,顿时一身冷汗,心里暗叫:坏了,怎么把征北将军这么大的官都给落到后面了? 他赶紧拉着泄归泥一起向魏延叩谢:“征北将军一往直前,一举击溃轲比能,又饶过遇侄泄归泥一条性命,使得我叔侄得全,大恩大德,万死难报啊!” 啊啊啊啊啊,竟然把我堂堂征北大将军看得比两个小小校尉还轻,真是奇耻大辱!魏延已经七窍冒烟,手都按到刀柄上去了,只是碍着张飞在这里,好不容易强忍下来,冷笑道:“哼!哈!呵呵!你是说,那轲比能与你有誓不两立之仇?” 步度根赶紧道:“正是,将军今日助我们报了仇,大恩无以为报啊!” “哦?我帮你报了仇?难道我已经杀了轲比能?”魏延阴阳怪气的。 “这……轲比能倒还是没有死,但将军已经……”步度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魏延不用他回答,陡然提高嗓门大叫:“既然他还没死,你的仇还没报,那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领军继续去追啊!难道你还想等他重新收拾人马,再回头来收拾你吗?难道你还想指望我们来帮你吗?” “这……”步度根当然想追,可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总不能感谢的话都不说一句,就自顾自去追吧? 魏延嘴上没有停:“打仗就是要乘胜追击,一鼓作气!你哪来那么多话、那么多事?要不是你多事,这时候我已经打到邺城去了!” 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就和牵招开仗,好好较量一番了。 大家都听出了这个意思,牵招也来了脾气,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田豫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拉了一下牵招的衣角。 “你在这里乱叫唤什么?给我闭嘴!”张飞的大嗓门响起来,魏延的吼叫瞬间就被盖下去了。 张飞真的很生气,他一心想和田豫、牵招套套近乎,魏延却偏偏在这里鬼喊鬼叫挑事。 事先不是都说好了,大家奋力杀敌,就是为了震服这些胡人,让他们知道归顺季汉吗?你对他们这么鬼喊鬼叫,难道还想逼他们造反? 闭嘴就闭嘴,魏延索性向张飞一拱手,抬腿走了。 在场的可还有好几位乌丸和鲜卑大人,田豫也不想闹僵了让胡人看笑话,就对步度根道:“他说的有道理。步度根大人,这一仗把轲比能击溃,相信他一时难再与你相敌。你现在又有了泄归泥所部相助,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不如尽快收拾人马,继续追击。” 步度根忙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我那驮运物资的三千人马现在还没跟上来呢。几位大人,你们不再往前了吗?” “必须尽快追击,我的人马还有一大半仍在塞外没有带过来,去晚了,怕会遭到轲比能攻击。”泄归泥也急着回去。 田豫轻声和牵招商量:“怎么办?要不你继续带着他们追?” 牵招回道:“看那魏延的架式,急着回去邀我们在壶关一战呢,你倒还要分兵?” 田豫摇头:“有张飞和徐庶在,加上这一次共同作战,双方军士配合得还不错,短期内应该打不起来。只是,我看这步度根行事犹豫不决,言行失礼,如果给了轲比能**机会,他步度根还真不是人家敌手。” 牵招点点头:“这倒是。要不,我先领着他们追到雁门郡,然后立即回壶关来协助你,就让步度根和轲比能到塞外先自行较量一番再说吧。” 牵招率将步度根和泄归泥等部继续北上,张飞和田豫则率军开始往壶关回撤。 被张飞吼了几句,又和让人眼红的牵招分开,魏延一路上也老实多了,甚至心中暗喜。这一仗,他缴获的物资最多,不光抢光了泄归泥所护的那些,就连在追击轲比能时,他就叮嘱部下抢着缴获。当初他不愿和众人在一起,就是急着先让人四处收缴物资和马匹。 张飞仍在不停劝说田豫回到刘备身边来,说现在的曹魏根本就不可能再挡得住季汉的进攻,你田国让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能够看得清形势,不如趁早举兵回归,大家再一起痛快喝酒。 田豫不置可否,只管率军急着往壶关赶路。 还没等回到原来双方对峙的地方,张飞就接到黄权的来信,说对洛阳的总攻就要开始了,让他赶紧回长安去。 “啊?终于开始了?”张飞掐指一算,才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在这边呆了好些时日了,急着就要走,只是在临走前再次警告魏延,不要再想着击败田豫他们东进到邺县去了,而是要想办法往南,直接向洛阳进攻。 一旦攻入洛阳,天下大定,田豫他们这边应该不会抵抗到底,到时就自然变成一家人了。 田豫回来见了梁习,把这次联合作战的经过详细说了一番。 梁习庆幸并州北部重归安宁,又可惜步度根的离去:“他们就不能再回来帮我们抵抗蜀军吗?” 田豫苦笑一声:“大人,难道经过这一战,您认为他步度根还会愿意与季汉为敌吗?抛开这次人家帮了他大忙的恩情,以及他一心想回塞外和轲比能争夺的诉求,光是他现在已经知道中原我们和刘备的争夺已经不占明显优势的情况下,他能不被张飞他们拉过去,就算不错了。” 梁习默然,良久才叹息一声,轻声道:“是啊,现在并州倒还算好的了。我也不瞒你,刚得到的消息,豫州、徐州、冀州等地现在是叛民四起,而刘备的什么平北将军,听说前两天都已经率军出现在朝歌附近了。” “这么快?”田豫都忍不住轻呼一声。 李休几个手指头掐来掐去,一边摇头一边轻声自语:“又要变天咯,又要变天咯。” 不出一天,魏延也得知张嶷已经率部挺进到朝歌附近,季汉几乎要完成对洛阳的包围了。 “什么?张嶷都已经被封为平北将军了?都打到朝歌了?”魏延大叫起来,“我就说嘛,我们在这里被耽搁得太久了!”</div> 第405篇敌后星火 张嶷和马忠被越级提拔后,领军一起出宛城,经博望、叶城往许昌方向出发,沿途小县都是望风而降,一直到达襄城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各地民众也是争相来迎,还有人开玩笑说,两年前襄樊大战时,关将军就已经有别部到达郏县了,结果孙权偷袭荆州,关将军被迫撤兵,希望这一回可别再无果而终了。 马忠哈哈一笑:“大将军率大军随后就到,这一回定要拿下许昌,再收复洛阳,而江东两年前一败,损失惨重,汉军也已经收回荆州门户江夏,断了江东偷袭之路,再无后顾之忧。” 关羽大军果然没隔两天就到达襄城了,大家一起进兵到达颖阳后,张嶷即和马忠率军向东,经临颖过汝南,再向陈县而去。 到达陈县,俩人共同拿下县城,再度分兵,马忠将领军向东,而张嶷将从此北上。 孤军深入,前途凶险,马忠拱手和张嶷告别:“现在敌人大都在向洛阳集中,我这一东去,估计压力不是太大,而你还将处在敌人重军前后堵截之下,凡事小心为好,可别立功心切,过于行险哦。” 张嶷拱手还礼,反劝马忠保重:“你这一去,可是离大军越来越远,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而且时间长了,江东势力都有可能趁乱北上添乱,可谓是真正的任重道远,反倒替我担心起来了?你倒要多小心为好,可别立功心切,进军太急啊。” “哦?哈哈!”马忠爽朗一笑,“不是说,我将要走的路程,都是皇帝陛下当年曾经广施仁政的地方,民众基础好得很吗?” 张嶷忙摇头道:“虽然现在这里都是豫州地界,皇帝陛下当年是任豫州多年,但仅在小沛而已,其实都是在为徐州奔忙。你从这里向东,要进入的可是谯郡,那里可是曹丕的老家。人家在篡位前夕可是刚回谯郡巡视恩典了一番。你现在都要去人家祖坟地上走一遭了,小心人家拼了老命来追你!” “呵呵,是吗?”马忠一拍脑门,好像真犯了糊涂似的,“那好吧,算了算了,我们也不用互相客气了,各自保重吧。大家齐心协力,为汉室重兴尽心尽力。” 张嶷却是说真的:“我这一去,可还是有接应部队的。你可别忘了,除了我这个平北,我们还有个早就出发了的征北将军呢。” “对对对,我可没忘记。”马忠微笑着连连点头,“听说他就是直奔邺城去的。那邺城却依然是曹魏的另一个大本营,人家在那里早建有宫殿,眷属和各种宗族势力还留在那里呢,也留有重兵防守,那才是人家真正的老巢,可不是谯郡能比的。你这一去,可真要小心了。对了,你和征北将军在大司马手下多次合作,屡建奇功,希望这一回也能默契配合,再创佳绩。” 配合默契?张嶷有些无奈地撇撇嘴,魏延那家伙,虽然打仗还行,抢功捣乱却更厉害,从来就是要求人家配合他,可没想过要配合别人,不过算了,大战在即,我也不想在背后说人家什么坏话,这次到邺城,想要成功,还真的需要和他两路夹击才有可能。 俩人分头进兵,张嶷的部队避开陈留地界,而是往东北方向,进入梁国。 一路上,他不断地派出小分队,分别去各地接应或者策动吏民起兵割地反曹。 “将军,还要不断地分兵啊?”司马邓铜看着队伍人马本来就不多,现在还越分越少,不禁有些想法。 张嶷点点头,反问邓铜:“分兵?我们现在是举全部兵力向洛阳,总体上却还是比人家兵马要少,为什么还要分兵呢?” 不等邓铜回答,他又自动释疑:“曹丕宛城和关中失利,也是调动全部力量来洛阳准备与我们决战,人多势众,又有地利,正面进攻要付出代价可不小。而皇帝和大司马让我们分兵向东向北,看起来好像是自家分兵,实际上却是在迫使曹魏分兵。你想,他把别处的兵马都调到洛阳,然而其中有不少是临时抽调的各地郡兵。那些人眷恋故土,一听自己家乡将被攻击,岂不是又会急着回去自保?” “攻其薄弱,让敌人疲于奔命,这是个好办法,只是给我们的人马也太少了吧,如今和安东将军分开,自己的五千人马还要不断再分出去,堂堂平北将军身边就只剩下三千来人了,再想攻下敌方重城,只怕是不可能了。”邓铜还是遗憾不已。 “合力?那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都聚集起来,组织成一支大军呢?如今堂堂平北将军,身边队伍都只有三千多人了,再往前走,遇到强敌,好像难以取胜了吧?”邓铜有些担心。 “堂堂平北将军?三千多人?”张嶷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怎么就觉得,我这平北将军是撞上大运了,平白捡来的一样?” “将军怎么会这样想?皇帝不是说了吗,就凭您当初击退江东人马时,连续斩杀敌方数名大将,早就应该重用了,更别说兵出武关,袭拢到曹魏大军后方,造成魏军全面败退了。”邓铜觉得张嶷也太谦虚了。 “不说那些。”张嶷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说,皇帝陛下封我个平北将军,主要是为了这次深入敌后,便于策反魏方高级官员和增加各地反曹吏民的信心。” “哦?”邓铜似乎明白了,“将军的意思是,出来接收和组织各地吏民反曹,级别越高的官员,更能体现皇帝陛下对他们的重视?” 张嶷轻笑道:“可不是吗?最起码,人家归顺的时候,也会觉得面子上容易过得去一些吧?” 邓铜也笑了:“同时觉得有了我们平北将军的保证,将来前途也会更好一些吧。不过,将军还是不用太谦虚了,按皇帝所言,您这平北将军早就可以封了。” 张嶷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问邓铜:“说完轻松的,也得认识到当前的困难。你想过大司马是最了解我们的,为什么坚持要让我们深入敌后吗?” “因为我们无当飞军一向都是抢先深入敌后啊!”邓铜回答得很干脆,满脸自豪。 张嶷却是一脸严峻:“无当飞军,这些年训练的时候,除了练就翻山越险,更主要的是事先预设了各种险情,要求每一名军士,都要有孤身陷入险境时不慌不乱,积极脱险的心理素质。这一回深入敌后,虽然地形变得平坦了,但只要大家临危不乱,积极应对,总有办法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生存下来。” 邓铜也严肃起来:“这东边的地形,大军想要悄无声息地千里行进,可不是容易的事。” 张嶷点头:“所以,我们必须再把队伍规模缩小,还得再分兵。” “还分啊?”邓铜不得不担心,“再分,就真要成散兵游勇了。” 张嶷目光坚定,望向远方:“要以最少的兵力,最大范围地给敌人制造麻烦。” 邓铜想了想,仍忍不住道:“再分下去,只怕人家都会以为我们这支大军根本就不存了。” “不不不。”张嶷宽慰道,“你别忘了,现在各地民众响应汉皇陛下的可不少。我们不断分兵分将,去和他们联合,总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大。敌人不是会认为我们不存在,而是会认为我们无处不在!” 说完,他又拍拍邓铜肩膀:“当然,这支队伍无当飞军只占一半不到,剩下的两千多人,就全都交给你了。这样大军依然大张旗鼓,小分队四处出击,相互声援,才能让敌人看不清形势,不知所措。”</div> 第406篇想飞的胖子 “快快快,大家抓紧时间,把粮食都抢收了,免得被敌人来了抢去。就算没抢走,打起仗来可不都糟蹋了?”睢阳典农校尉正指挥屯田军士忙着收粮,腰粗膀圆的他正是当年把乞丐夫妇葛良和黄绑到车上的石韬,也就是诸葛亮在隆中时的好友死胖子石广元。 石韬不久前接到好友孟建孟公威的来信,心情不是太好。 孟建在来信中把葛良和徐庶攻占关中,俩人现一个在并州打仗,一个回到宛城刘备那边,季汉军队对洛阳已经形成夹击之势,魏军连战连败,难以抵挡,看来这天下又要姓刘了。 这些石韬都知道了,问题是孟建在信中最后提起往事,发表了一番感慨:“难道我们选择错了,那诸葛村夫当初真的不是中了邪,而是得到了神人指点,真的能翻天了?” 也许孟建只是好友之间无所顾忌,开玩笑跟着那些魏国官员用骂人的口气称葛良为“葛贼”、“村夫”,但就是这一句玩笑,让石韬心里有些不舒服。 当初在荆州几个好朋友,崔州平是图清静,与世无争过平淡生活,剩下四人,就分成了两批,诸葛和徐庶跟了刘备,而自己和孟建则北上,投奔了曹操阵营。 就算当初诸葛和他夫人没离奇出走,说了一大通神乎其神的鬼话,石韬也会认为他们去投奔刘备有些疯狂。说实话,当时的刘备实力实在太弱了,连地盘都没一块,而曹操都统一了北方,又曾多次碾压刘备集团,指望刘备把曹操打败,几乎是痴人说梦。 谁知道自荆州一战开始,疯子们还真的帮助刘备力挽狂澜,翻身再起了,照现在这形势看来,曹丕集团根本就抵挡不住啊。 算了,看错就看错了,既然当初选择分开站队,总会有一方要认输吧。 可问题是,五个好友,除开崔州平不算,几个出来拼功名的,诸葛已经是大司马,徐庶也官居二品,而孟建现在也是曹丕的散骑常侍,本是随时等着外放一州刺史的,就只剩下自己,到现在也只混了个典农校尉。 典农校尉,典农校尉,典农校尉是干嘛的?就是管种田的呗! 诸葛村夫,诸葛村夫,人家十几年前就不种田了,就当了刘备的军师了,现在都已经是季汉的大司马了,而我石广元,却反而在这梁国地界负责种田了。 孟公威啊孟公威,我看你是故意寒碜我来了吧! 种田怎么了?种田就种田!反正又不要我亲自扛锄下地,还靠着粮田吃得饱,吃得好! 哼!我石韬体胖心宽,不和你们一般计较! 嗯,对,回去杀两只鸡,喝几口酒,消消气。 我就是不生气!石韬大手一挥,牵牵嘴角,轻哼一声,安排好收割事宜,踱着方步上了牛车,打道回府去吃鸡。 “来人啦,吩咐厨子杀两只鸡,不,杀三只!烫几壶酒!”才刚跨进院门,石韬就先喊了起来。 典农校尉怎么了?直接拿粮养鸡!当初大家饿着肚子把诸葛夫妇抓回茅庐,饭都没吃上一口,那黄老爹还把街上带回来的一只烧鸡偷偷塞给女儿女婿,真是太小气了!太自私了! 他叫得太大声,夫人都从里面跑出来了,埋怨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不吃了,难道还留着给别人吃?”石韬满脸不在乎。 俩人说了一会话,后院就一阵喧哗,“咯咯咯”,“汪汪汪”响个不停。 “怎么回事?鸡飞狗跳的。”石广元旧气没消,新气又上心头。 到了后院一看,厨子拿着把刀,正在院墙边往上蹦,狗在一旁不停地吠叫。 见石韬满脸不快地过来了,厨子赶紧把刀放下,跪在地上请罪:“刚才杀鸡放了血,以为它已经死了,谁知一扔地上,它还活着,竟然飞过院墙,跑了!” “中邪了吧!”石韬声音好大,“杀了的鸡也能飞,那将来煮熟的鸡端上桌,会不会还没等筷子夹上去,它又飞了啊?” 帮厨的婢女赶紧开了小门,到院子隔壁去寻,很快就把那只鸡提了回来:“死了死了,没想到临死竟然还能飞过院墙,平时都没飞得这么高啊。” “一只鸡而已,它还能飞上天去?除非中了邪。”石韬说着说着,突然就想起葛良和黄当初胡说捉弄他的事来,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会有鸡能飞上天?而且还是载着人飞? 这里正乱呢,门人又来报:“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还嫌不够乱?石韬没好气地问一声:“是什么人知道我杀鸡烫酒了?” 门人回道:“是个年轻男子,叫邓宝,说大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叫他小宝。” 小宝?那个小书童?不可能吧? 真是中了邪了!刚想到飞鸡,这疯子诸葛家的小宝就找上门来了?石韬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 等小宝被领进来,石韬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仔细打量,越发觉得今天真要中邪了。 “你,你是小宝?”石韬不敢相信,“都说小孩子都急着长大,可你,这也长得太着急了吧?”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可石韬怎么算,小宝今年都应该不到二十。 来人施礼:“我家先生托我给大人带来一句话,说遨游何必故乡。” 石韬心头一凛,这是当初和诸葛分别时,人家劝自己的话啊。当时没有外人,如果不是诸葛告诉,别人不可能知道。 看来这真是诸葛派来的人!他赶紧把旁人都支开,让“小宝”坐下说话。 “你不是小宝,到底是什么人?说实话!”石韬可不认为自己真会中邪。 来人不急着回答,只道:“我家先生让我来向大人请教,请问大人对当今天下形势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还不是孟公威说的那样,曹丕只怕挡不住刘备了,可你诸葛这时候派人这样来问我,又是想来取笑我当初选择错了? “天下广阔,诸葛虽然攻下雍凉,但现在刘备地盘毕竟还是比不上曹家的大吧?”石韬没好气,“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来人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我姓张,名嶷,字伯岐。” “不会吧?”石韬这回可真是惊到了,大叫出声,人也几乎跳了起来。 张嶷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小声点。 石韬抬手捂住嘴,呆了好一会儿,才又迈开步子,围着张嶷转了好几圈。 张嶷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耸耸肩:“就是这个样,不高也不帅。” “我不以貌取人!”石韬放下捂在嘴边的手,“可要说你就是张嶷,我可没法相信。不是说你们才刚刚进入梁国地界吗?怎么这么快就到睢阳来了?” 张嶷拱拱手:“因为大人是大司马的好友啊,所以特地日夜兼程先来拜访。” 石韬还是摇头不信:“虽然可以确定你是诸葛派来的,可你说你是季汉的平北将军张嶷,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么大的官,一个人就赶进到我家里来。虽然我跟诸葛是旧友,但现在毕竟是敌对双方,万一我发起狠来,把你抓起来,说起来也是生擒了季汉的平北将军,只怕对你们的军威士气打击太大了吧。” 张嶷正色回道:“当今天下形势已经明朗,曹魏覆灭只在朝夕,想来大司马必盼着与大人重叙旧情,张嶷才自作主张,孤身前来拜访,希望大人早日回归汉庭。张嶷本是一无名小卒,死不足惜。” “勇气可佳,勇气可佳。”石韬不得不承认,“早听说你和什么王平是诸葛打仗的左右手,看来诸葛倒还没看错人。不过,你们本来就是孤军深入,现在你作为一军主帅,竟然还撇下大军,孤身冒险,实在是太疯狂了。” 张嶷觉得有戏了,忙道:“大司马日夜思念大人,大人何不适时举义兵,反曹归汉?” 石韬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可不是什么反复无常之人。” 张嶷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继续套近乎:“听大司马说起,当年他曾经和你们说起一个梦?” 梦?一句话把石韬拉回到十几年前,紧接着又想起刚才记起往事的原因,就是死鸡都飞出院墙了。 “飞鸡梦?”石韬连连摇头,当年那疯子诸葛和他夫人说起的话,实在是太荒唐了,这里一只鸡为了死里逃生,拼尽老命才飞过院墙,还真指望飞上天? 张嶷知道石韬不信,继续道:“大人可听说过,两年前江东偷袭荆州被大司马击退时,天上曾经出现过好几只神鸟,下了铁蛋砸烂江东敌船的事?” 石韬隐隐听说过,说是什么朱雀显灵,不过,所有魏国官员都认为,那是刘备方面散布的假消息,故弄玄虚。 “是真的。”张嶷压低声音告诉石韬,“不过,那不是什么朱雀,而是飞鸡,而且,就是小宝他们驾着飞鸡在天上飞!” “不可能!”石韬这回是真的跳起来了,足底离地面有半尺高,“人怎么可能飞到天上去?难道你想说那个小屁孩子都成仙了?” 这话说的声音太大了,张嶷先不出声,让石韬冷静一下。 而且,说实话,这事是这次宛城出发前夜,葛良才告诉他的,实际上,当初他自己听到这事时,也是怎么都不相信的。大司马解释了好久,他仍有些半信半疑。 这次来见石韬,他一开始仍然想通过天下形势来劝说,是石韬爱面子不肯痛快答应,他才把大司马教的法子拿出来使用。 “你说,你说,怎么可能,难道是他小宝还能长出鸡翅膀来?就算真长出鸡翅膀,那鸡也飞不上天啊!”石韬虽然再次把声音压低,仍抑制不住激动。 这下子张嶷可费了不少脑,努力把葛良说给他的话告诉石韬:“……展开鸡翅膀,站在坡上,当风吹过来时,就会形成上升气流,就可以把人托到空中……” 稀里糊涂说了老半天,也没能说清楚,石韬更是理解不到,不耐烦插嘴道:“除非,他诸葛和夫人能让我也飞起来,我才相信他当初说的疯话是真的!” 一听这话,张嶷就停止了解释,反正自己也解释不清。 不过已经够了,大司马说的对,大多数的胖子心里,都有一个飞翔的梦。</div> 第407篇归巢的汉子 “我不信,除非他现在就让我也到天上去飞一回!”石韬仍在摇头加摇头。 摇头还是代表不信,他看了看自己沉重的身躯,真的能够到天上飞来飞去? 那种轻盈的感觉,真的可以享受到吗? “可以可以,等我们攻下洛阳,大人和大司马相聚后,找一个风比较大的日子,一定可以实现。”张嶷忙接话,希望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风比较大的日子?石韬觉得张嶷的话是有笑话自己太胖的意思,不高兴了,反驳道:“当初那诸葛疯了的时候,可是说在梦里,一只飞鸡可以带着很多人在天上飞的!” “哦,是啊,只要风够大,就可以带很多人飞啊。到时候,希望我也能和大人一起飞!”张嶷听出石韬有误解,忙顺着他的意思说话。 “那诸葛现在在哪里?”石韬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张嶷回道:“大司马和夫人以及小宝,现在应该正从成都出发,赶往洛阳吧。” 看来他们很快就要对洛阳发起总攻了,石韬又问:“说吧,你偷偷摸摸到我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于是张嶷和石韬商议,由石韬故意卖个破绽,让季汉军士抢去一部分军粮,至于石韬本部,暂时不急于明面上叛曹,仍然驻守原地,保护好所囤粮食,以利战后军民安置。 商量妥当,张嶷起身告辞,他还要忙着赶去别的地方。 石韬起身相送,还没出大门,就有人前来报告,说臧霸正率军往这里赶来,说是奉旨前来迎击敌将张嶷所部,特意先知会一声,让石韬准备些军粮。 “嗯,我知道了。”石韬轻轻点点头,让送信人退下,就赶紧又把张嶷拉进屋里,惊道:“天啦,这臧霸消息也太灵通了吧,他怎么知道你现在到我这来了?” 张嶷想了想,宽慰石韬道:“臧霸不可能知道我已经到了这里。我的大军如您所知,现在还才刚进入梁国地界呢。我是撇开大军星夜赶过来的,连自己部下都没多少人知道,他臧霸离我们还有两天路程,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就算有人暗地报信,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石韬想着也是,笑道:“这也太凑巧了吧。不过,他臧霸既然是奉旨来阻击你们的,现在马上就要赶到了,你倒是要小心一些。” “不对。”张嶷也笑着道,“我看倒是您要小心提防一下这臧霸了。据我估计,那臧霸并不一定是奉旨来阻击我们,倒有可能是找个理由回徐州去,只是路途遥远,一路上可能要征点粮。” “嗯?”石韬眉头皱成一团。 臧霸宛城撤退后率军入驻陈留,就是为了防止敌人绕道从东面进攻洛阳,同时作为驻守许昌的曹仁大军成犄角之势。 可是他早就坐不住了,魏军雍凉溃败和退出宛城,他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洛阳周边了,必须得赶紧回徐州去。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曹魏根本就挡不住季汉的进攻了,自己早前据泰山,归陶谦,刘备来了归刘备,吕布来了归吕布,曹操来了归曹操,任他外面打得天翻地覆,自己毫无发损,还可以趁势壮大,如今远出到这洛阳附近,将来刘备打赢了,自己会连归顺的本钱都没了。 臧霸可是知道当年刘备在徐州的号召力的,现在听说徐州各地又有许多人起兵响应刘备了,自己要是还不回去,万一徐州被他人先占了,自己手上这点兵力又和季汉军队拼光了的话,将来就算再打算归顺刘备,只怕人家还看不上眼了,反要找自己算帐呢。 不行,得赶紧回去! 反正现在曹魏这边文臣武将,告老生病的和偷偷开溜的已经一大堆,趁着没卷入最后大决战,保住一点本钱为自己将来立足之本。 说走就走,臧霸率领手下将士连夜离开陈留。 为了防止沿途魏军阻挠,他都一律宣称是奉旨前来阻击张嶷所部,粉碎敌人四面包围洛阳的阴谋。 还在许昌城率军和关羽对峙的曹仁得到急报,赶紧派人连夜前来追赶:“大敌当前,将军弃陈留不顾,私自出军和敌人小股部队纠缠,使大军侧翼空虚,岂不是置大军于危险之地?” 关我屁事!你们打你们的吧,我不想玩了! 臧霸反驳道:“敌人大军畏惧我军之威,不敢接近陈留,却在陈郡和梁国界猖獗。我率军出击,就是为了保护许昌大军后方,怎么能说是不顾友军安全?” 畏惧你军威?明明都是刚从宛城败退下来的好吗?追将又劝道:“我军初战不利,当下正是聚集重兵,以图给敌人重创,将军却率重兵外出,岂不是有违大战初衷?” “敌人四处骚扰,不断派兵穿插袭击我们后方,为什么我们就只能被动等着挨打?”臧霸不想再嗦,直接丢重话,“当年武帝奔乌巢官渡败袁绍,闪击徐州走刘备,小道奔袭逼降荆州刘琮,为什么现在就只能被动防守了?我这一去,除了阻击偷袭之敌,更是要绕道攻击敌人后方,打破敌人进攻之势。好了,别说了,我这次出击,是受了皇帝的旨意,难道你想抗旨吗?” 皇帝的旨意?不会吧?从洛阳到这里可远着呢,这么大的调动,皇帝会不让大司马曹仁知晓? 追将还在挠头没想明白,臧霸已经掉转马头,率大军快速离去了。 火急火燎赶到睢阳,他就急着找石韬:“快快快,我们连夜赶来救援,所带粮草不足,赶紧给我调拨一批来。” “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来得太晚了!就在前天晚上,敌人袭击了我们的囤粮之所,差不多把粮食都抢光了!”石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啊?不会吧?敌人不是……”臧霸太意外了,不是说敌人才刚进入梁国地界吗?竟然还赶到我前面把粮食先抢走了? 哦,你也是明明知道敌人大军还在南边很远的地方,却偏偏先跑到我这里来要粮?石韬觉得张嶷的判断没错,不过也不能直接点破,反而给人家台阶下:“我们都被敌人给骗了!敌人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虚张声势,其实大军已经连夜潜行赶到这里来了,把粮食抢光了!” 臧霸还是有些不信:“不会吧?敌人行军这么快?” 石韬只好把话稍微说明白一点:“将军既然认为敌人还在很远的南边,离这里还有几天路程,怎么不去迎击,却急着跑到我这里来要粮了?将军既然是奉旨阻敌,应该直接去南边啊。不过,幸好将军得到的是错误敌情,先赶到这里来,虽然晚了一点,不过应该还是有机会追上敌军,帮我们把粮食抢回来。” 帮你们把粮食抢回来?臧霸皱了皱眉头,我现在可不想再掺合他们两家的打斗!想了想,又对石韬道:“你说敌人前夜来袭,把粮食都抢走了?那让我去看看被抢的粮仓,让我判断一下敌人到底什么规模?我想夜里天那么黑,你们有可能陷入混乱,没有弄清楚到底有多少敌人。” 石韬生气回道:“我也就是这不到两千的屯田军士,打仗哪能和将军的勇猛之师相比。将军寒碜我们呢?” 臧霸忙摇头道:“您那么聪明的人,又身负囤粮重任,怎么可能让敌人偷袭一举得手,把粮食抢得颗料不剩呢?” 这是软硬齐下啊!石韬回道:“敌人抢了粮食刚走,将军无论是想歼敌还是要粮,赶紧率军追上去啊。” 臧霸也索性挑明了:“我们连夜赶来,精疲力竭,得赶紧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才能够追得上敌人啊。” 看来不出点粮是送不走这尊神了,幸好石韬也早有准备,当下故意不舍地大声叫道:“总共就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你们总不能让我们这些种粮的,自己都没得吃,活活饿死吧?” 哈哈,承认有粮就好,臧霸赶紧顺势而上:“我们就先借一点点而已,等追上敌军,把粮食抢回来以后,全部归还给你们。” 石韬甚是无奈,只好领着臧霸到达一处粮仓,并且一再声明:“真的就只剩下这一点了,你们可不能全把它搬空了。我们自己还要吃饭呢!” 臧霸乐呵呵地指挥手下众军搬粮,还一边和石韬打趣:“这粮食好像都是新粮啊,才收的吧?哎呀,看来睢阳确实是屯田的好地方啊。” “当然是新收的啦!这还是昨天军士们拼命抢收的呢。陈粮都被敌人抢光了!”石韬没有好脸色。 臧霸手下近万军士大部分都出手来搬了,一座粮仓很快就被搬空。 臧霸还有些意犹未尽:“这就没了?能不能再借一点?” 石韬气得又想跳起来了:“你们这帮天杀的,怎么全都搬走了,一点都不给我们留下?” 臧霸当作没看见:“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可能让别人把粮都搬走。哎,真的,能不能再借一点?” “还要抢?真是贪心不足啊。这些粮食,都足够你们走到徐州了!”石韬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臧霸一下子被石韬说出心里底细,当下不由得一怔,原来人家什么都明白,那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徐州?你是说,敌人抢了你们的粮食,跑到徐州去了?”臧霸反应过来,立即大手一挥,对手下众将士喊道,“将士们,绝不能再让敌人猖狂掠夺,大家赶紧上马,全力追击窜向徐州之敌!”</div> 第408篇张魏会师 臧霸率军走远了,石韬还站在原地有些懵,转头问一直跟在身边的张嶷:“我,我好像没有说你们去徐州了吧?” 张嶷穿着魏军的服装扮成石韬的卫士,当下轻轻一笑:“可是人家需要我们奔向徐州的消息啊。再说,其实他也不算说错,我们的安东将军就是率部往徐州去的。” “哦?”石韬故意面露不满,“这么说,你岂不是把敌人往友军那边推,要让友军陷入危险境地?” 张嶷不以为然:“这个您放心,臧霸是回去保自己地盘的。虽然他是徐州刺史,但他也绝对明白想要全徐州是不可能的,他这一去,首先是保青徐交界的原泰山地盘。再说,我们马忠将军主要精力是徐州南方,双方根本就不会碰到一起。” 石韬还有些不甘:“就这么让他白白抢了粮走了?” 张嶷劝慰道:“他擅自离开陈留,就已经可以说暂时不算我们的敌军了啊,甚至可以说,我们用一点军粮,就让敌人减员上万,岂不是相当划算?” 石韬撇撇嘴:“反正又不是你的粮食,你说得倒轻松。” 张嶷看着远去的臧霸大军,脸上凝重起来,摇头道:“这里的地形太平坦了,如果没有坚城可守,遇上敌军大部,寡不敌众,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我得赶紧趁着臧霸抽身露出的空档,带人往西边靠拢了。” “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一来,臧霸就抢了粮走,你现在又准备抢多少粮走?留下我在这里喝西北风?”石韬没想到张嶷这么快急着走。 张嶷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只带少部分人走,等我的司马邓铜到来,他将和三千人马与你共同守卫睢阳。嗯,您的屯田军太少,再来一支人马,看来是守不住这些粮了。我只带少部分人快速乔装前行,带多了,反而不好赶路了。” 石韬直叹气,要让三千人马守着我这里吃? “我没有什么骑兵,在这种平坦空阔的地带行军打仗无法灵活运动。这种地形,最好是有大量骑兵才好。可惜,我们大司马能调动的骑兵,基本都让魏延将军给带走了。真是的,那家伙钻山地去了,要那么多骑兵干什么?”张嶷觉得可惜,这种地形,要是有个上万骑兵,那就是一路疾推啊。 “哈哈哈!”石韬笑起来了,“那是你们诸葛笨呗,瞎指挥。” 张嶷赶紧又替葛良辩护:“倒也不是,听说是担心和北方胡骑有交战,没有骑兵会吃亏。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得赶紧走了,估计邓铜将军明天晚些时候就能到达这里了。” 真是的,怎么突然想念起魏延那个只会夸海口的大嘴巴了呢?嗯,不对,是想念他的马了。 这一路北进,当初可就是指望和魏延会师在邺城的,如今臧霸突然撤离,敌人各部之间肯定会一片混乱,不用再绕远路,得趁乱赶紧直奔邺城,断了曹丕的后路了。 你走就走!石韬才不挽留呢,只是提醒道:“让诸葛赶紧来让我飞一次,证明他不是疯子!” 张嶷还真是掉头就走:“好好好,我一定牢记大人的话,早日恢复汉室,到时侯让你飞个够!” 他将剩下的不足一千人马或几人一组,或几十人一队,分别乔装成魏地百姓,前前后后间次出发,紧急向邺城方向前进。 如果魏延已经突破壶关,大军抵达邺城,就算不能迅速拿下邺城,那到时双方大军会合,步骑协调,也可以纵横河内郡,切断敌人洛阳与冀州的联系啊。 洛阳三面环山,其东向依黄河的平缓地带再被季汉大军堵截,一定会给守在洛阳周边的敌军造成极大恐慌,可以更加迅速地瓦解敌军的意志。 按理来说,魏延那家伙那么早就领兵出发了,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到了吧? 臧霸一走,果然害得魏军手忙脚乱,各处不时有人马在相互调动,有紧急赶来堵缺口的,也有或大或小的队伍往东往北,扬言要去打击在各地为害的张嶷部队的。 张嶷轻笑摇头,这些扬言要去阻击的,只怕都是受了臧霸的影响,急着回去守自家田地的吧,看看,他们有些人连方向都不对。 穿过陈留郡,跨过黄河抵达河内郡,一直到达朝歌附近,张嶷才打听到魏延他们的动静,原来竟然还在并州和魏军一起驱赶鲜卑轲比能,离邺城还远着呢。 这可怎么办?张嶷犯难了,自己只率领几百人员分散前来探路,大军还留在睢阳呢,总不可能凭这几百人去威胁邺城吧,再者,听说邺城因为魏延的东进,早就增强了防卫。 就这么几百人,深处敌人腹地,孤立无援,实在无法立足啊。 正在他进退失据之时,从后面急速跑过来两名百姓装扮的人,却正是他分开行动的手下。 那俩人急急跑来,向张嶷报告一个消息:“将军,后面有几百名百姓和几十名魏军打起来了。” 张嶷眉头一跳,难道连这里都有乡民暴动?当下一挥手:“过去看看。” 几十人赶过去,高喊着“杀死官兵”挤进人群,只见几百乡民把手持刀枪棍棒、锄头耙子,把三十来名魏军团团围住。在那些魏军的身前,已经倒下了二三十来人,而魏军士卒却似乎仅有几人负伤而已。 围住的乡民大喊大叫,看来是没占到便宜,不敢轻易上前攻击,又不甘心退散。 军士们紧紧护住一辆马车,领头的高声警告:“刁民速速散退,竟也袭击官军?你们知道你们遇上的是什么人吗,你们有多少脑袋?” 从乡民中走出来几个年轻人,看来就是他们带头闹事,当下针锋相对,冲着那些军士喊道:“劝你们赶紧放下武器投降!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你们有多少脑袋?” 看来人家还真是不知死活,领头军士哭笑不得,当下反问道:“那你到是说说,你们是什么人?看看是谁惹不起?” 乡民中一年轻人衣着光鲜,将手中宝剑挥了挥,一副不屑的样子,冷哼道:“你叫我说我就说?那岂不是有损我的威名?你先说!” 一帮子暴民,乌合之众!领头军士看着这帮乱哄哄的家伙,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但为了保护马车里的人,又不方便全力出击,当下决定还是拿名头吓退这些人算了:“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都是征南将军的贴身侍卫!你们竟然敢劫持征南将军的车辆,难道不怕大军开到,诛连九族吗?” 原来是征南将军夏侯尚的人啊,这下子倒确实把一些暴乱的乡民给吓住了,本来还以为是跑路落单的外地州郡兵呢。 连张嶷都不敢相信,这夏侯尚的近身侍卫怎么会几十人单独跑到这里来,总不会马车里的人是夏侯尚吧? 大伙惊惧之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领头的那年轻人急了,忙大声喊道:“你说是征南将军的人就是征南将军的人啊?你拿出征南将军的金印来让我验一验,我就相信你们!” 夏侯尚并不在马车里,他的征南将军大印又怎么可能让几名侍卫拿着到处跑?领头侍卫也是没法了,只好再次吼道:“不怕死的就上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怎么了?拿不出来?假冒的吧?哈哈哈!”年轻人见乡民们似乎又重新向前了,得意地大叫起来,“征南将军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平北将军呢!” 夏侯尚的侍卫们可是见过大人物大场面的,眼前这些人要是什么大将的部众,打死他们都不信,纯粹就是一些不知死活的暴民而已。不过眼下看来,那说话的年轻人极会煽动人心,吓人的话对他难起作用,当下领头侍卫便朝他勾了勾手指:“那你上来打,我倒要看看你是哪门子的平北将军,我们大魏国现在还没有设平北将军呢。” 年轻人当然不会自己冲上来送死,嘴上却不客气:“你那征南将军是假的,我这平北将军可是如假包换。你看好了,平北将军大印在此!” 说完,还真从怀中掏出一颗金色的大印来,对那领头侍卫吼道:“大汉平北将军张嶷在此!你们想活命,就入下兵器,留下马车,我倒是可以留你们一条性命,否则……” 还没等他说完,张嶷早就惊讶得合不上嘴,原来那才是真正的我? 这还没完呢,那年轻人身边一个罗圈胡须的大汉左手执着一把斧头,右手也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大印来,高叫道:“我就是逢山劈柴,哦,不,逢山劈路,遇涧搭桥,专门包抄敌人的大汉征北将军魏延魏文长!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再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嶷顿时满头大汗,哭笑不得,原来平北将军张嶷和征北将军魏延已经在这里会师了,我竟然还不知道! 不过,这个“魏延”倒和真的有点像,最起码吹起牛来不怕闪了舌头的架式很像。</div> 第409篇萝卜将军 “哈哈哈,逢山劈柴?原来刘备的征北将军魏延就是个一天到晚拿着斧头上山砍柴的樵夫啊。”领头侍卫看着这帮人拙劣的表演,轻蔑地笑出声来,接着似乎又发现什么,“慢着,你那金印的边缘怎么弯弯扭扭的?难道是你力大无穷,把金印攥得太紧,都捏变形了?” 随即他耸了耸鼻子:“怎么有一股子萝卜味道?你那金印不是用萝卜刻的吧?这会儿都干了,萎缩变形了吧?” “魏延”闻言赶紧看了看手上的“金印”,急着把它揣回怀里,心虚地看着“张嶷”一眼。 “笨死了!”自称“张嶷”的年轻人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看来这里的“魏延”得听“张嶷”的。 假张嶷随即犟嘴道:“你们这帮子冒充征南将军的家伙,见过征北将军的大印吗?” 然而魏军侍卫的一番话已经起了作用,一些围着的乡民这时狐疑地看着“魏延”和“张嶷”。 “哈哈,原来刘备手下的征北将军魏延是个打柴的下人,平北将军张嶷就是个言巧语的街头骗子。”领头侍卫大笑两声,随即脸色一沉,“今天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 张嶷惊叫出声:“小心!”身边的几名护卫已经冲了出去。 “嗖嗖”两声,两支利箭直冲“张嶷”和“魏延”而去,幸亏一支被人用短刀拍落在地,另一支被人用手上的包袱挡了一下,箭头穿透,箭羽却埋在包袱里了。 “张嶷”和“魏延”顿时冷汗满头,这么近的距离,要是没人在前面挡一下,他们俩个只怕都被射穿了。 领头侍卫认定就是这假冒的“张嶷”和“魏延”在带头闹事,本准备让人就近突下杀手灭了他们,让暴乱的乡民陷入混乱,趁机驱散的,没想到这样的突袭竟然还被人挡了下来,顿时也大吃一惊,喝问道:“什么人?” 张嶷从人群中站出来,他那些装扮成乡民的几十名手下也陆续站了出来,按照一定的阵势站好了。 张嶷冲那自称“张嶷”的家伙轻轻一笑,道:“我们现在手上的家伙大都是短的,能不能把你们的长兵器借我们用一下?” 那年轻人刚躲过一劫,知道是人家救了他一命,赶紧连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随即把手中长剑赶紧送到张嶷手上。 一旁的“魏延”也连忙把手上的斧头递过来,还招呼身边的其他手执长兵器的人赶紧些。 张嶷接过长剑,见手下都已经排好阵势,笑着对那魏军侍卫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都是大汉平北将军张嶷的护卫啊。” 可不是,人家不就是刚刚保护了自己吗?那冒充张嶷的年轻人一见自己突然有了这么多看上去还很厉害的帮手,一下子又兴奋起来,大声叫道:“对!既然你们自称是征南将军的侍卫,那就和我平北将军的侍卫一决胜负吧!” “魏延”赶紧跟着高声附和:“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魏军领头待卫看了看这些新冒出来的敌人,从他们刚才挡住冷箭的行动,以及现在的站立阵形来看,绝对不是刚才乱哄哄而上的那些乌合之众可比,而是久经战阵、训练有素的专业军士。 而且,还不断有人站出来,加入到他们的阵形中。 再加上原有的几百暴民,看来想击退冲出去是不太可能了,当下很不甘心,再次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这官道上抢劫征南将军的车辆?” 张嶷伸手往怀里掏了掏:“我这里也有颗金印,不知道是不是萝卜刻的。”说完把金印交给身边侍卫,让他拿着给魏军领头侍卫看一看。 尽管只是在眼前停留了一下,领头侍卫从那精致标准的外形就认得这肯定出自官家,而且那上面的“汉平北将军印”几个字也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顿时脱口而出:“原来你真是……” “正是。”张嶷把金印接回来,又放入怀中,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心里却在想,汉皇陛下给我这么一个大印,可不就是用来吓唬你们的么。 “他是谁?”“你倒是把话说完啊!”围聚在四周的乡民们确信己方来了一个大人物帮忙,都想知道底细,偏那魏军侍卫就是没说出来。 那假冒的“张嶷”和“魏延”更是伸长了脖子,想凑近来看看人家的大印到底是什么样。 张嶷也有话要问:“那马车里究竟载着什么人?怎么外面打得这样凶,也不见他露一下面?” 魏军领头侍卫没有回答,和身边几个人轻声说了两句,便反问道:“不是说你们现在还在睢阳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朝歌来了,而且还是带着一群暴民,而不是大军?我们难以相信。”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张嶷倒是干脆得很,“你们是认为这里是官道,说不定等下就会有大队官军经过?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反杀了?我只数三声,如果你们不回答,我们就开始攻击了。” “你们应该不怕死,也许能和我们拼一场,拼死几个够本,可我也断定,你们也绝对不想让马车里的人受到一点伤害!”张嶷说着一抬手,伸出一个手指头,“一。” 所有的季汉军士都握紧了手中兵器,除了刀枪棍棒,还有十几张手弩也瞄准了魏军。 周围的乡民也赶紧有样学样地拉开架式,举起手中的兵器和农具。 “张嶷”和“魏延”看看空着的双手,楞了一下,随即用力卷袖口。 魏军们也赶紧严阵以待,作为夏侯尚的近身侍卫,又怎么可能轻易受人威胁而投降? “二。”张嶷伸出两个指头,随即又道,“手弩瞄准马车!” 这话一出,领头侍卫终于憋不住了,高声叫道:“你蜀国堂堂平北将军,不能这样欺负一个可怜的女子!” 哇!原来这位大人物就是真正的季汉平北将军张嶷啊?暴乱的乡民顿时欢呼起来。 那假冒的“张嶷”和“魏延”也叫了几声好,随即就尴尬起来。 原来他们拼力保护的只是一位女子?这是怎么回事?张嶷皱了皱眉头,随即让自己的侍卫上去近身问清楚。</div> 第410章 等待总攻 夏侯尚的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指望张嶷能赶紧放他们走。 原来马车里的女子,是夏侯尚的一位爱妾,深得夏侯尚的宠爱,正好最近战事不利,夏侯尚满心苦恼,更是让她时刻陪在身边解忧,完全冷落了自己的正妻。 而他的正妻就是曹家宗室女子,自然醋意大发,便找机会向曹丕诉苦。 曹丕现在的烦恼更是无人能比,一听自家人还冷落自家人,更是怒不可遏,于是要派人找上门去把夏侯尚的爱妾绞死,让夏侯尚收收心。 幸亏夏侯尚及时得到消息,赶紧派了几名侍卫带着几十军士护送爱妾先回邺城去躲避。 这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了,所以他们选择悄然前行,不想让别人遇见从而泄露消息,谁料就因为人少,被那自称“张嶷”的家伙以为是私自逃回故地的游散军士而遭受围攻。 呵呵,想不到夏侯家的和曹家的还闹起别扭来了?张嶷想了想,把那自称“张嶷”的年轻人叫了过来。 “小民拜、拜见平、平北将军。”“张嶷”说不清该高兴还是害怕。 张嶷板起脸:“你好大的胆子!” “小民响应汉皇陛下诏书,起兵反曹,听说将军威震关陇,所以借将军威名聚拢民众,用将军威名吓唬敌军,壮自家声势。”假张嶷不想被治假冒季汉大员的罪,一边拍马屁,一边抬出刘备来替自己挡箭。 “我说的不是这个!”张嶷指了指那几百乡民,“这些都是你聚拢的?你们这样的战斗力,竟敢在洛阳到邺城的官道上打劫夏侯尚的人马,到时人家真派重兵过来围剿,你们可有自保之力?” “不怕不怕,这里向西不远就可以进入太行山了,如果真的有大军要过来围剿,我就领着他们进山去,连地方我都已经找好了。”假张嶷随即又挠挠头,“再说,事先我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厉害,是魏国征南将军的人啊,看他们几十个人小心护着一辆马车,还以为是他们抢了一车的财宝呢。” 哦,这里离太行山脉很近了?你竟然连地方都找好了?张嶷赶紧问道:“你选的地方可以驻扎多少人?要是被敌人重兵包围,粮食能够支撑多久?” 假张嶷感觉到自己要被真的平北将军相中了,当下不禁眉飞色舞:“山连着山,想驻扎多少就驻扎多少,到于粮食,能让上千人吃个大半年的。” 张嶷听了也是相当兴奋,不过还是冷静问清楚:“你,你不要只顾着说大话唬人,你到底聚拢了多少人,那里的粮食到底有多少?” “加上这回在路上捡的,真的差不多有上千人了!”假张嶷信誓旦旦,“至于粮食,不说大半年,支撑上千人吃上三个月绝对没问题,而且保证餐餐吃饱!” 这就够了,上千人吃三个月,两千人马的话,只要合理规划,也能支撑两个月,张嶷算了一下时间,离大司马估计的对洛阳的全面总攻,都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了。 就算不能按原计划合围邺城,在这洛阳去邺城的官道中间插上一脚,也绝对是对敌人极大的威胁啊。 “你做得很好!”张嶷伸手拍了拍年轻人肩膀,“我们赶紧把这里收拾了,你立即带我们去好不好?” 假张嶷自然点头似鸡啄米般:“好,好好!现在一起上吗?” 张嶷没打算用强,他从那些魏军的行为已经察觉出来,真正属于夏侯尚近身侍卫的,只有五六个人,其他的,应该只是普通士卒,当下大声宣布:“这车,我们劫了!” “你不能这样!我要和你们拼了!”魏军领头侍卫后悔把真相告诉敌人了,看来这张嶷没什么大将风度,一样要欺负弱女子。 张嶷派人上去和他轻声细说:“反正你们就算拼死,也保不住车中女子了。我们将军说了,既然是魏帝曹丕下令要取她性命,你们把她送到邺城有什么用?到那里难道能瞒得住?还不如说已经被我们劫走了呢!这样曹丕反而可能不会再追究了。你放心,我们平北将军保证她的安全,不会让任何人去欺负她,等将来战事结束,一定再送还给夏侯将军。” 说得好听,一个女子被你们和一帮土匪劫走,还能安全?领头侍卫高叫道:“不!我们誓死保卫她的安全!” “对!你留下来誓死保护她的安全!”张嶷马上大声接话,又用手指着看准的另外三个人,“还有你,你,你!你们留下。其他的人,回去向你们夏侯将军如实禀报。” 那些跟随而来的普通军士,一听人家愿意放自己一条生路,便有些动心,于是都想来问领头侍卫,到底怎么回事,一时间连防御阵形都有些乱了。 张嶷又催促道:“我们不会在这官道之上等太长时间的,刚才我数到几了?” 假张嶷和众乡民一齐高声回复:“二!” 张嶷点点头:“那大家作好准备,接下来就是……” “慢着!”没等众人回“三”,魏军领头侍卫情急之下扛不住了,要答应张嶷的条件。 没办法,人家那么多人,其中还有平北将军率领下的相当多的专业军士,不答应,真的就只能全部拼死了。 那样一来,车中夏侯将军的爱妾,还是免不了被抢走欺负的下场。 与其这样,不如先答应人家的条件,反正由自己人保护,到时如果张嶷食言,再和敌人拼死,也算是对夏侯将军尽忠了。 于是张嶷放走几十名军士,让那四名侍卫驱赶马车,大家一起跟着那年轻人紧急离开大道,向西面撤退。 假张嶷一边领路,一边不停地向张嶷问这问那样,最后还忍不住问了声:“平北将军,应该是好大的官吧?您看我也差不多聚拢了上千人,您能不能,也给我封个小小的将军啊?” 我封你个大萝卜!张嶷告诉假张嶷:“我可没那个权力封人当将军。不过,平北将军倒是可以任命一些自己的属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一定为将军鞍前马后!”假张嶷分不清官职中的曲折,但只要能得到平北将军的赏识,肯定前途不会差了! 于是张嶷召集乔装北进的那近千军士,在朝歌附近的山里驻扎下来,一面不时到官道上去大造声势扰乱敌人心神,一面等待北面的魏延东进或者是各路大军对洛阳的总攻。 (本章完) 第411章 盟友或敌人 和张嶷的分散急促穿插不一样,分手后的马忠和他的部众一直都是在稳步向前徐徐推进。 张嶷是为了去搅乱洛阳周边众魏军的部署,配合大军顺利拿下洛阳,而他是要去远离洛阳的徐州和扬州地界,联络各处应汉反魏的人士的,只有五千人马,暂时还不是四处攻城掠地的时候。只要找个地方扎住脚,宣示季汉在徐扬地区的存在,给各地响应的人士有个归属之处就可以了。 从陈郡东行,紧邻着的就是谯郡地界。 虽然这里是曹家和夏侯家原来的地方,但大凡亲近的,或者有点本事的,早就都已经迁到邺城和洛阳去了,留下的宗族人员,就不知道要往上数多少辈才挨得上了。 曹丕现在也顾不上这里,早就把大部分郡兵都抽调去洛阳防守了,留守的兵力自然不敢轻易出去和马忠接战,只能指望据城坚守,不让人家打进城来,时间久了敌人自然也就会退走。 城外的人一窝蜂地往城里跑:“快跑啊,快进城去躲一躲啊!刘备的人马又要过来抢年轻女子了!上一回那个夏侯家的女子,就是因为出城去砍柴,结果被偷偷摸摸流窜过来的张飞抓走了,大家可要长记性啊!” 也有些人家不在乎的:“不是听说那夏侯家的女子是季汉车骑将军的正室吗?哇!那不是也享尽了荣华?哇!听说这次来的是他们的安东将军,是不是也是很大的官啊?是不是和车骑将军一样大啊?会不会来抢我啊?” “呸!也不拿镜子照照,人家夏侯家可是名门之后!”旁边就有人劝她们自重,“像你们这些贫贱女子,被抓走了就只能做牛做马当奴婢!” 她们还不服气:“贫贱人家又怎么了?不是说刘备对普通百姓很好吗?来了应该不会对我们穷苦人家怎么样吧?” 她们可是听说过,当年曹操年少时横行乡里,普通百姓人家躲都躲不及。 然而马忠不是来抢夫人的,也不是像当年张飞因为徐州兵败和刘备失散而流窜过来的,而是领着大军堂堂正正整整齐齐从大路缓缓开过来的,并且也没有发起攻击,就从城外绕过去继续东行了。 一路依旧十分的的顺利,沿途小县都是据城守卫,根本就没有军队出来野战,他们顺利到达夏丘县,就在那里驻扎下来了。 夏丘县是徐州下邳国下辖县,紧挨着豫州的谯郡,而再往南一点点,就是扬州的淮南郡,有那么一点三不管地界的味道,根本就没有布置什么防守兵力,更重要的是此前夏丘就有人秘密和季汉联络过,在县城里作为内应,马忠一到,没费力气就把县城拿下来了。 其实也不是没人想管,豫州的兵力主要都聚集到许昌去帮助曹仁了,徐州刺史臧霸正在回来的路上,扬州刺史温恢很想阻止马忠一行,但他想管也顾不上,因为原来驻扎在扬州防备孙权的人马也大都调到许昌和洛阳一带去了,而南边孙权的几路人马正往北杀过来了。 两年前关羽围攻樊城时,孙权投降曹操,从背后偷袭荆州,虽然被葛良预先设伏打得大败,但毕竟解了曹操之困,如今形势比当年更危急,曹丕无奈之下,计无所出,只好赶紧又效仿他老爹,找上了孙权,希望他再次出手相助。 孙权倒是很想报荆州一箭之仇,可当年惨败,江东元气大伤,人心浮动,这两年光安抚人心平息内乱就把他给累坏了,而荆州门户江夏现在又被刘磐看得死死的,不是那么容易打进去啊?要是再中了埋伏怎么办? 和众人一番商议,孙权决定还是趁乱往北发展,一方面给刘备去信,说要出兵帮助汉皇收复中原,一方面答应曹丕的请求,说出兵相助,只不过不是去打荆州,而是直接向北进兵,再向许昌和洛阳靠拢,到时两家合兵一处对付刘备。 孙权一出手就围了合肥,看到敌人果然人马稀少,索性只一部分人马攻打,自己亲率主力直奔寿春,要把温恢也给围起来。 刘备都把宛城拿下全据荆州了,要是自己把淮南郡和庐江郡都拿下,最起码也是全据扬州了不是? 温恢眼见寿春都告急,想着只能暂时放弃其他小县,要把各处稀少分散的兵力全集中到寿春来防御,可信一发出去,都没有几人响应,都说现在北边还有敌人马忠所部呢。 温恢气坏了,竟然派出使者来骂马忠,说你跑到这边来作死啊,害得我们都没法安心抵抗孙权,如果让孙权趁虚得了扬州和徐州,那你们在那里拼死围攻许昌和洛阳,还不全都是为人家作嫁衣裳?真是蠢到家了!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们直接投降孙权,到时候他的大军西行,趁你们急攻许昌时背后插上一刀,看你们怎么办! 马忠立即就回了信,说难得刺史大人深识局势,可是孙权说是要和我们联手啊,他上次偷袭吃了大亏,这次难道还想再次往坑里跳?不过大人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不得不防。您看这样好不好?索性大人在寿春城上打出汉家旗帜,就说大人已经和季汉联手,那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正好在附近嘛,我出来给您作证! 这真的是个好办法呀,我已经向附近好多个县的官员提出建议了! 然后我们要求孙权立即撤围退兵,如果他不退,就说明他要和我们两家为敌,到时我们就联手把他打跑! 而在徐州方向,孙韶领兵三万,也趁虚往江北杀过来,却打听到马忠已经率部进驻夏丘。 手伸得这么快这么长?孙韶惊愕之余,也赶紧派使者来见马忠,问一下你们区区几千人马,是怎么过来的? “我悄悄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到处声张哦。”马忠一脸神秘,“你们知不知道,臧霸也已经回到徐州来了?” “啊?不会吧?那你们这么点人马,岂不是很危险了?”吴使者觉得麻烦了,“那我们一起去打臧霸吧。” 马忠摇摇头:“你知不知道,臧霸走北边从小沛那边回的徐州,我却是从南面谯郡到这里来的。你应该知道吧,我们汉皇陛下以前在小沛和徐州施政多年。那我们为什么不从小沛那边来徐州呢?最起码那边的百姓怀念当今汉皇的仁名,我们从那边过来,沿路筹集粮草,扩大队伍是很容易的事啊。” “为什么啊?”吴使者觉得马忠说的很有道理。 “哈哈哈!”马忠冲吴使者一笑,“臧霸本来是在替曹魏防守洛阳周边的,却和我一起几乎同时到徐州来了,就是因为我们想单独谈一谈啊。” 难道说,臧霸要举徐州投奔刘备?吴使者楞了好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不对,要真是那样,马忠最起码也要去占个下邳那样的大一点的城吧,怎么会跑到夏丘这种小地方来? (本章完) 第412章 被遗忘的人 大家都在往前推进,葛良却是转身回了成都。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前方战况,但留镇后方的庞统有些憋不住了,见面就故作生气地问葛良:“是不是拿洛阳没办法,该轮到我出战了?” 李严更是手痒痒:“是不是前方兵力不够,回来搬人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确实是回来搬人马的,但暂时还不用麻烦你们了,葛良嘿嘿一笑:“我这次回来,主要是受皇上所托,回来看望一下大家。皇帝陛下说大家留守成都,保持后方安定,辛苦了!不过,也不要太清闲哦,拿下洛阳后,我们是要把都城迁回中原的,大家差不多可以作准备了!” 和众官员聚在一起欢闹了一番,葛良就急急忙忙奔自己府上去了。 “我回来了!”还是和以住一样,每次征战回来,他都喜欢甩开侍从,一个人咋呼着冲进去。 几个府内属官和一些下人忙出来迎接,然而就是不见黄玥的身影。 人呢?难道又到山里去看小宝他们了,现在还没回来? “没有出去,夫人和他们都在侧院那边呢,好像是在上课。”有人小声告知。 嗯?我从前方打个大胜仗回来,所有官员都来迎接了,偏偏家里人不当回事? “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今天回来吗?”葛良有些生气地问那些人。 人家回答得很小心:“知道知道,葛公不要怪罪我们,是夫人要我们装作不知道的。” 呵呵,没想到前方连敌人都要被我调动,要他们往东就往东,要他们往西就往西,偏偏这后方自己家里却完全被黄玥支配了,还故意给我脸色看?这也太吃亏了吧! “哦,是在上课呀?嗯,学习要紧。我知道了。你们先忙去吧。我自己到侧院去看看小宝他们学习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认真听讲。”葛良故作平静轻点几下头,心里却在问,难道我又有什么地方让黄玥生气了? 侧院里安静得很,连个下人都看不到,只听到厢房里黄玥的讲话声:“这个调结杆在使用的时候……” 葛良轻手轻脚走到窗口,悄悄抬起头往里张望。 这间房子比较大,就和当年读高一时的那间教室一样大,原来里面的东西全搬走了,现在摆上了几十张课桌。那桌子的那样式,那摆放的位置,让葛良有些懵,这真是要回到原来的地方了么?就是学生太少了点,只有十来个人。 当年我和黄玥是坐在哪个座位来着? 邓宝眼尖,发现光影变动,一扭头就看到葛良伸出来的半个脑袋,立即就站起身来欢呼:“先生先生,您回来了!” 其他人闻声全都转过头来,忙着站起来欢呼: “葛公回来了!” “大司马回来了!” “啪!”地一声脆响,黄玥把手上的小木棍用力敲了一下讲台,板着脸喊道:“嚷什么嚷什么?都给我坐下!一点课堂纪律都没有。” 大家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邓宝冲葛良吐吐舌头,乖乖带头坐下来。 葛良忙转到门口来,双手抬到肩上,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双肩书包带,然后站好了,再微微弯腰向黄玥行个礼:“黄老师好,黄老师早。” 黄玥一脸严肃:“不早了。为什么迟到了?” 葛良辩解:“报告黄老师,我已经很努力了啊。我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先到朝廷交待完公干,立即就跑步过来了。请黄老师原谅。” 黄玥张张嘴,想再说什么又止住了,把手上的“教鞭”往后一指:“到你座位上去坐着。” 葛良连忙称是,一边往教室后面走,一边冲邓宝他们挤眼睛。 一帮年轻人早就等不及了,顾不上黄玥,齐声催问:“是不是该轮到我们出战了?” 葛良先坐下,一脸端正的态度,抬起手掌指向黄玥:“先听女先生上课。” 邓宝他们把头转回去,可还没等黄玥说话,又把头转回来了,轻声问:“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 “别问了。他早就把你们给忘了。”黄玥冷哼一声。 邓宝忙又回过头问黄玥:“可是姑姑,您急着把我们从山里接出来,还让我们把……把器具都带回来了,不也是告诉我们,说我们应该马上就要出发去洛阳参战了吗?” “哈哈哈哈!”葛良忍不住大声笑出来,小宝一句话就把黄玥心里的想法给泄漏了,她也是早就等不及了啊。 黄玥一怔,瞪了邓宝一眼,又质问葛良:“知道什么叫本性难移吗?有些人就是改不了,上课不是说话就是搞小动作,竟然还敢大声怪笑?” “那……”葛良高举右手,“那我可以举手提问吗?” “有……”黄玥顿了一下,“那就快说。” 葛良清清嗓子,拖着腔调慢声问道:“你是怎么就认定该小宝他们出战了呢?要是我回来不是让他们去洛阳,你这样跟他们一说,岂不是害他们空欢喜一场?” 邓宝他们一听就急坏了:“不会吧?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这么一直呆在山里,都要闷出病来了!” “不是说都已经围攻洛阳了吗?要是打洛阳都不用我们,那还要我们训练那么多年有什么用啊?” “安静,安静!”这回是葛良在拍桌子,“课堂上发言要先举手,要女先生同意了才能说话!就凭你们这样乱嚷嚷,一点课堂纪律都没有,就别想出去打仗了。到了军队里,不服从军规是要被治罪的!” 邓宝他们赶紧闭嘴。 葛良直摇头,冲黄玥笑道:“瞧瞧你带的这些学生,哦,不,瞧瞧你带的这些兵,这样子能上战场吗?都是被你惯坏了,都要把我给羡慕死了。”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鬼话?到底是夸还是贬,是羡慕还是埋怨啊?黄玥一时不知如何反击:“我,我,我……” 邓宝他们赶紧一个个挺直腰板坐好,齐声道:“我们都是好学生,听女先生的话,不许说话不许笑。”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都笑得眼睛鼻子全歪了。 “下课下课!有些人,一上课就知道捣乱,死性不改。”黄玥生气地挥挥手,又一指葛良,“我说的就是你!” (本章完) 第413章 女神 黄玥摔手走了出去,让葛良和邓宝他们闹个够。 十来个年轻人立即把葛良团团围住,争先恐后问个不停: “先生先生,我们是不是明天就出发啊?” “葛公,听到您那么快就把雍州和凉州给拿下来了,可吓到我们了,要这样打下去,不会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战吧?” “是啊是啊,要是这样,那我们这些年躲在山里训练岂不都是白费了。” “葛公,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赶快出发吧。” “好了好了,这两天就出发。你们赶紧再准备准备,我待会儿再来和你们说话。”葛良站起身来,示意大家安静,又指了指屋外,“你们没看到有人生气了吗?我得赶紧去劝劝她呀。” 等他进入内室时,黄玥已经卸了外套,坐在椅子上让晶晶给她捶背,看到葛良进来,索性把眼都闭上了。 晶晶倒是一脸惊讶的样子:“呀!葛公回来了?我还不知道呢,连洗脸水和茶水都没准备好呢。哎呀,一定累坏了吧,我得赶紧准备酒菜去。” 好啊,你也跟我装,既然连外面那些下人都被黄玥吩咐了装作不知道,你还会真不知道? 黄玥闭着眼摇了摇脑袋:“不用你瞎操心。累什么累啊,他闹腾起来浑身的劲使不完。” 要装大家一起装,葛良忙道:“哎呀,晶晶啊,累坏了吧?哎呀,按摩这种粗活累活怎么能让你来干呢,我来就行了。你还是去干点准备酒菜的轻松活吧。” 晶晶笑着退了出去,人家葛良说的也没错,因为她早就不用自己做饭了,只要到后面吩咐一声其他下人就可以了。 葛良把双手搭到黄玥肩上:“我看你是越来越像个官太太老地主婆了,现在没事就叫人给你按摩。” “没办法,年纪大了,浑身无力。”黄玥觉得葛良按摩技术还不错。 葛良嘿嘿一笑,手上突然加力,猛掐了一把:“我看你是闲的浑身无力吧?” “哎哟,轻点!要死啊你。”黄玥尖叫出声。 葛良已经闪到一边去了,自己解下外套来扔到衣架上,回头道:“我人没回来,也没有捎话给你,你就急着把小宝他们接出来了,还跟他们说马上就要去洛阳。我看你呀,也是和庞统、李严以及小宝他们一样,早就憋坏了,想到前线去参加大决战。” 黄玥揉揉肩膀,还不愿承认:“呵呵,有你葛大猪头在前方大显身手,我们正好乐享其成呢。” “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难道你要承认老黄家的比不上老葛家的了吗?”葛良又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快别憋屈自己了,把自己脾气都憋古怪了。” 黄玥叹口气:“这太不公平了吧?你在前方可劲地出风头,偏让我带着小宝他们躲躲藏藏的,还说什么军事机密。算什么军事机密呢?上次在荆州对付吕蒙不是都已经用过一次了吗?” 葛良摇头道:“当然是军事机密,最高军事机密!上一次荆州对吕蒙不是迫不得己嘛,我能调动的兵力那么少,又要快速把数倍敌人赶出去,一次就要把孙权打怕了,所以才动用你的那些学生啊。幸好小宝他们飞得高,又只出动了几个来回,敌人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连一点风声都捕捉不到。你看,重要的手段要关键时刻才用,现在打洛阳,才又把你们请出来,显得你们多宝贵啊?下军棋时,炸弹不都是要用来炸司令的吗?” 黄玥也跟着摇头:“你这军事机密,连刘……皇上都瞒着呢,小心人家治你个欺君之罪。” 葛良大笑,头摇得更厉害:“人家心宽得很,只要你不散布什么汉室要完蛋的造反言论,其余的都是小事。再说,我回来之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除了惊喜,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只怕现在天天翘首盼着你们赶快过去让他瞧瞧呢。” 哦,真有这事?黄玥终于掩不住笑意上脸了:“那岂不是到时会有好多人围观?那以后就不用当作机密了?小宝他们可以不用再躲到山里去了?” “不不不不不!”葛良摇头加摆手,“还得保密一段时间,让别人过早知道了不好,我还指望着靠它让天下人快速归心呢。” “为什么?”黄玥一时没想明白。 葛良解释道:“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信神灵啊。你没看到,曹丕为了篡位,弄了一大堆的天降祥瑞来为自己解释?现在我们在军事上打败了,然后让小宝他们装作朱雀神鸟来相助,不就可以击破曹丕的那些神论了吗?天下那些百姓不就更相信曹丕篡位引得神人共怒,刘备登基统治天下是天命神授了吗?所以在全国统一之前,不不,应该是在全国统一,实现太平盛世有一些年月了以后,再慢慢让人知道,那时就没多大关系了。” 虽然有道理,但黄玥躲在幕后这么些年实在是累了:“让小宝他们一直躲在深山里,迟早也会让人发现的。” 葛良把手重新搭到黄玥肩上轻轻捏几下:“放心吧,既然都打下洛阳了,刘备也知道了,以后就可以直接找他商量,安排一批人员来从事科研了,毕竟打仗是为了统一,统一后就要以发展科技,提高生产为主要任务了。到时候,安排点别的事情让小宝他们去做就是了,也不枉他们跟着你学了这么多年。” 黄玥觉得满意:“就是,一直躲躲闪闪的,还不能找别的人才来共同探讨,有了问题也不好找人请教,哪里会有进步呢?” 葛良打趣道:“你不是学霸吗?还想在古代找人来教你科技知识?” “什么学霸不学霸,不过一高一学生,可不要自视过高。”黄玥的学习态度可是一向端正,“别忘了古人的智慧还有许多到二十一世纪也没有被破解的呢,那个什么木牛流马,你这个假冒诸葛就做不出来。” 葛良嘻笑反驳:“民间不都传说是我老婆发明的吗?你这个假冒的诸葛夫人怎么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呢?” 黄玥白葛良一眼:“就知道狡辩!”随即就考一下他,“要是万一小宝他们飞行中出了意外,没有降落到预定地点,被人发现了,你又怎么狡辩呢?” 这种可能性极高!那种滑翔飞鸡可不是想怎么飞就能怎么飞,葛良早就有预案了:“如果实在被发现了,我们就对天下宣布,说是意外得到神仙指点,教会我们滑翔,以助刘备打天下也算说得过去吧?” 黄玥笑出声来:“又是神授?你当天下人都是石广元呢?当年他好像也是坚决不信的,只是碍着好友的面子不强驳罢了。” 葛良也想起当年,笑出声来:“自然是神授,只要我们飞起来,由不得他不信!” 突然,他又脸色大变:“完了完了,忘了一件事了!” 黄玥吓一跳,赶紧问:“什么事?” 葛良睁着大眼,惊恐地看着黄玥:“这飞行翼的事情,都是你教小宝他们的啊。神授神授?哇!那岂不是说,黄玥同学,你已经变成女神了?” “你吓我一跳!”黄玥抬脚就要踢葛良。 (本章完) 第414章 呜呜呜轰轰轰 第三天,葛良和黄玥就领着邓宝他们出发了,军士们忙着把几十口箱子搬到船上。 庞统和李严等官员到江边来送行,话里依然带着不满,说你那么大老远跑回来,就是为了接夫人回荆州老家去玩玩? 太子阿斗和他的太子妃牵着手也来给葛良送行。俩人都还是小孩子,但太子妃年纪稍微大些,似乎比阿斗更懂事,拉着阿斗的手,有模有样的进行送别仪式,举手投足十分得体,让葛良心里直喊不公平。 这脾气粗暴的死张飞,夫人都是强行抢来的,偏偏生出来的女儿从小就被调养得这么懂礼仪,难道他一早就准备好了?抢到个女子一听是名门夏侯家的,就急忙娶为正妻,就是看中了人家受过良好的家教? 送别仪式匆匆结束,船队顺水而下,飞速往荆州驶去。 黄玥按捺不住内心激动,大部分时间都喜欢站到舱外去,看沿途两岸山峰田地不断向后退却。 “真的有这么着急吗?”葛良站到她身边来。 “能不着急吗?”黄玥抬手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们跟随刘备也有十多年了,算起来也是好长好长的时间啊。唉,小宝长大了,我们也快老了。” 葛良笑了笑:“已经很快了好吧,其实我开始还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你们搬出来,形势变化之快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啊。” 黄玥也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吹嘘一下自己用很短的时间拿下雍凉两州啊?” 葛良摇摇头:“虽然攻打关中确实是很快,有许多运气成分在里面,但毕竟我一直就希望这样嘛,没有说什么想不到的。真正让我意外的还是刘备的号召力啊,上一次关羽攻打襄阳和樊城的时候,许昌和宛城各地响应的民众就不少。这一回我们拿下关中和宛城,兵临洛阳,我本来还想多等一等,围点打援之类的多消灭一些敌人,但发现还是低估了刘备的魅力,人家振臂一呼,各地响应此起彼伏,看来只要攻下洛阳,其余地方真的几乎都可以传檄而定了。” “嗯,我们训练了这么久,最后关键时刻终于要派上用场了。”黄玥看了看前方船上邓宝他们那一群年轻人,此刻也全都激动不已的在船舱外对着两边指指点点闹个不停。 葛良长出一口气:“历史上诸葛亮训练出来的军队,打得司马懿只能缩在营寨里坚守不出,只是由于没有好的攻坚手段,导致每次北伐最后都被人耗回去了。可这回有了你们,敌人只怕靠坚守是没有用咯。你知道吗?我在攻打雍凉时,总共就是在攻打冀城的时候发起过攻城行动,还是出人意料地用上了投石车,别的地方全都是哄骗敌人开门啊,或者把敌人吓跑啊,可从来就没有让军士们一哄而上冒箭雨爬云梯强行登城的,那样伤亡太大了,还不一定攻得下来。” “那还不早就让小宝他们出手?”黄玥斜了葛良一眼。 葛良哈哈一笑:“你是不是又想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我不是早说了吗?这种方法要是用得太多,难保不泄露,被人家知道了底细,失去了神秘感,威慑力就失去了大半。如果不是最终大决战,在攻打小地方就用上,给了敌人研究的时间,到时候再攻打洛阳和许昌时,敌人也许就有应对办法了。毕竟我们的办法说起来,其实也是很简单嘛。哦,对了,我在想,说不定现在围攻许昌和洛阳,敌人都已经开始用投石车进行防守了。” 有道理,黄玥想象一下,觉得敌人如果在城上架设投石车打击蜂拥而上的攻城部队,确实是能砸倒一大片啊。这种东西,不是本来就是曹操先应用的么? “好了,不说了,只希望前方将士们不要攻城心切,造成大量伤亡,能耐心等一下我们。”葛良拉了黄玥一把,“风景也看够了吧?江上风大,还是别老呆在外面了,这回可不许请病假的哦。” 葛良的担心一点都没错,围困许昌已经好些时日的关羽,已经把城外各营的魏军收拾得差不多了,早就想攻城了,只是碍着刘备早有吩咐,只好憋着一口气,不停派人来请刘备下旨。 回到潼关的张飞,发现黄权他们准备的船只都已经沿黄河和渭水岸边摆满了,连到陇右快速巡查了一番的马超,也带着众多骑兵回来了。 东面的张嶷,安排好在朝歌捡来的队伍,又吩咐还在睢阳驻守的邓铜,随时作好夹击外窜敌人的准备了。 北面的魏延,已经盘算好,让徐庶率一部分人马南下声援攻打洛阳,只要大军打到洛阳城下,到时管他什么田豫什么牵招的,他还是要率领一部分人马穿过壶关奔邺城。 而远在徐州的马忠,更是盼着大军早日拿下洛阳迅速东进,毕竟,这两头哄人,时间长了容易出易外,哄不住啊。 刘备自己也等得心急,又被众将领催促,也怕自己按捺不住,索性先回到襄阳了,说是要去后方巡视一番,其实也就是想早点看到葛良他们回来。 葛良一行在夷陵弃船上岸,从陆路乘车赶到襄阳时,刘备已经到城外几十里来接他们了,大家赶紧上前拜见。 刘备忙着让大家免礼,看着邓宝和一群年轻人,问葛良:“这就是当年在你们家的那个小书童?好好好,长大了,长这么大了。我们大汉新人倍出啊。” 又指了指葛良和黄玥俩个:“哦,对了,你们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得为大汉多贡献些人才啊。” 这话说的,让葛良和黄玥很不好意思,就是啊,怎么就一直没有怀上小孩呢? 刘备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人家尴尬了,忙岔开话题,走到马车旁,摸了摸那十几个红色的箱子,伸手向天空来回慢慢挥动两下,问黄玥:“这里面,莫非就是夫人说的那个能呜……呜……” 看着刘备神秘搞笑的样子,黄玥没了尴尬,连连笑着点头称是。 刘备点头表示满意,又到后面马车边,指了指那些黄色、黑色和白色的箱子,再问:“这里面,难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轰轰轰?” 哈哈,刘备还是很注意保密的,这呜呜呜轰轰轰的,形容得也还是挺贴切的。 “太好了,我们赶紧到许昌去吧。”刘备已经迫不及待要见识一下“呜呜呜”和“轰轰轰”了。 (本章完) 第415章 挖土技术哪家强 曹仁正在许昌城上观察城外关羽大军的部署。唉,真是老冤家了。 想当年坚守樊城,于禁援军全军覆没,樊城被大水冲击,差点就要被关羽攻破了,倒幸好还有徐晃援军,还有孙权偷袭荆州帮忙,终于解了樊城之围。 今年关羽再次领兵北上,连刘备都亲自上阵了,没办法,吸取上次教训,襄阳是直接就放弃了,樊城坚守了一阵子也放弃了,一直退到宛城,结果又因为关中丢了,敌人从武关道出兵夹击,宛城就又成了孤立在外的悬城,曹丕又下令放弃了。 如今退守到这许昌,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退了,要不然洛阳就会沦为孤城,许昌以东及以北地区就会被敌人长驱直入,迅速沦陷。 好在从宛城退军之前,许昌城里就做好了防御准备,粮草嚣械准备得很充分,城墙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加高加固,而且,敌人攻打宛城时所用的攻城利器—投石车,现在我们也有了,依仗城墙,居高临下,比敌人打得更远!更狠! 敌人要是再想用投石车来攻城,我们就先把他的投石车给砸了! 你们没看见,关羽军围城这么久,不就是只零星发动过几次佯攻,被我们的投石车砸得头破血流之后,就再也没有试着靠近过了吗? 这么说起来,好像守住这许昌城,时间长了敌人就会知难而退了? 不不不不不!曹仁赶紧摇摇头,一扯嘴角苦笑一声,这关羽虽然没有来攻城,却已经把驻扎在城外以成犄角之势的魏军营寨给收拾得差不多了。 被打败还情有可原,可恶的是,许多被从外地紧急调来的各地援兵,刚跑到这里来,就因为听说刘备又派了什么马忠和张嶷领兵去打他们的老家了,赶紧又调头回去了。 算了吧,那些人本来也就没有多少战斗力,可是,连臧霸这样的猛将,都擅自离开陈留回徐州去了,这,这不是要置我于死地而不顾吗? 竟然还谎称是受旨而去,这简直就是不把我大魏皇帝放在眼里了! 好吧,回家自保的也算了,更可恶的是,不少人索性直接投降刘备了,这仗还没怎么打,本来人数占优的魏军,现在看来连这一点点优势都快要不存在了。 这些该死的家伙,难道就不怕步当年襄樊之战时投降关羽的荆州刺史和南乡太守的后尘吗?难道你们就那么确定这一次刘备能成?万一孙权再次偷袭刘备后方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一直跟随在后面的满宠发现敌人有所行动,忙提醒道:“大司马,敌人好像要准备攻城了!” 唉,还是满宠靠得住些,这些年来,每次自己遇到困难,都是他坚定不移地来到自己身边,为自己鼓气助威,当年守樊城,要不是他坚持,自己都差点要弃城而逃了,想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哦?他们想干什么?”曹仁收回心思,眼光聚焦投向远方。 远处,大批季汉将士向许昌城开赴过来,不过,在离城墙很远的地方就分开了,在左右两边阵好阵势。 “哈哈!他们倒还算得蛮准的嘛,知道再往前多走几步,就到了我大投石车的打击范围之内了?这是要干什么?想直接叫阵?”曹仁忍不住嘲讽一下敌人,好给自己人打打气。 “好像不是。”满宠看到,敌人分两边站好阵型后,中间还有人开始往前推送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随着敌人站好阵型,从牛车上卸下物资开始架设,曹仁和满宠都看得清楚,那一根根长长的粗大圆木,就是用来组装投石车的啊。 “敌人又要用投石车攻城了?”俩人瞪大眼睛对望一眼,“难道他们又制造出射程更远的投石车了?” 他们记得,此前关羽还试着用几台投石车对许昌城发起过攻击,但结果就是被占得更高、抛得更远的守军投石车给打跑了,还直接被砸烂了两台车呢,这一回他们又祭出投石车来,如果没有改进,岂不是又要送上门来挨砸。 看来是真的,要不然,他们怎么离那么远就开始架设投石车了,大家千万小心啊! 众守军赶紧纷纷寻找隐蔽处,等敌人发起乱石攻击时好有个地方先躲一躲。 大家慌乱了一阵子,然而并没有遭受到攻击,城外的敌人在架设投石车的同时,还有许多军士开始推着翻斗车运送土石,在投石车的前方堆积起来。 “哇!敌人准备了这么多土石,这是要发射多久啊?”陈骄惊呼出声,又发现不对,“咦?要发射的话,应该堆在投石车的后方或者侧边啊,堆到前面是干什么?” 季汉军士在前方堆起一个小土丘之后,人员就散开了,十几台投石车接着开始运作起来,不断将士石高高抛起,堆积在此前的小土丘之上,越堆越高,越堆越高。 “我明白了,”曹仁一拍脑袋瓜,“这敌人真是太狡猾了!看着我们利用城墙占了高处,他们讨不到便宜,便想在城外堆土山,以便把投石车架得比我们更高,将来就可以抛得更远!” “父亲,那怎么办?”曹仁的儿子曹泰一下子就急坏了。 曹仁咬牙道:“这简单,既然敌人开始堆积土山,那我们就继续加高城墙!比他们的更高!” 众守军赶紧忙乎起来,城里城外开始了一场你追我赶的土方作业大赛。 紧接着,城外汉军又选择了几处地方堆积土山。城里守军也赶紧在相应位置加高城墙。 堆土大赛进行了十来天,满宠发现这样不是办法啊,对曹仁道:“这城外土石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我们这城内就不一样了,往城墙上堆一担土,城里就得挖出一个坑来啊。” 曹泰也跑过来诉苦:“父亲,我觉得喘不过气来。敌人在顺风方向,每天扬起尘土都顺风吹到城里来,害得我眼睛老是进灰,都揉肿了。” 满宠顾不上个人安危,只是再次提醒曹仁:“要是这么挖下去,这许昌城里就会变成一个大深坑啊。城里的水都无法排出去,这万一要是下大雨,那岂不是又要像樊城一样被淹了?” 陈骄跑前跑后累得气喘吁吁:“唉,这敌人在城外利用投石车堆土石,比我们肩挑手提的可轻松得太多了。” 曹仁没心思一一回复,只大声问:“那你们说怎么办?要不冲出去和他们拼了?” 满宠赶紧不出声了,敌人在那投石车周围布重兵严阵以待,这能冲吗?要是能冲出去打,早就打了。 而城外,葛良看着上百台投石车不停作业,一副繁忙的工地景象,笑着对黄玥开个玩笑:“我想起了一句名言。” “什么?”黄玥也不幸被尘土迷了眼。 葛良大声告诉他:“挖土技术哪家强?蓝翔技校找葛良!” (本章完) 第416章 借东风 “你说什么?”黄玥还是没听清楚,“先帮我把眼里灰吹出来。” 葛良翻开黄玥的眼皮,轻轻吹了两口气,说道:“那我们还是退后一些吧,先去看看地道挖得怎么样了。” 黄玥流了些眼泪,眼睛好受了些,就要问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玩笑话说第二遍就没意思了,葛良改口道:“按照史书上的记载,袁绍官渡打曹操的时候,筑土山让军士用箭射曹营中敌军。曹操就做了投石车反击。后来袁绍又派人挖地道,曹操又在营里先挖好地沟等着,等敌人挖到深沟处,地道就暴露出来了。” 黄玥看了看远处的敌城墙,回道:“现在敌人的投石车用不上啊,不过我们也没办法这么远去打击他们。地道?你是说他们也要准备挖地道截击我们的人了?” “应该是吧。”葛良边走边说,“按昭魏略的记载,诸葛亮攻陈仓城的时候,想堆土山直接攀城,守将郝昭就加高城墙,并且在里面再筑一道城墙。你看,现在敌人不就在加高城墙吗?又说诸葛亮挖地道,郝昭又在城内环城挖地沟拦截。反正这个时代,攻防手段差不多也就是这些吧。” 俩人走到地道入口,这里正处堆积土山的后方,完全躲过了城中守军的视线,挖出来的土方还正好直接就送到投石车里抛掷。 “挖得怎么样了?”葛良问正在监工的队率。 那名队率看了看盘在地道口的绳子,还有好几圈呢,回话道:“大概还得挖个两三天。我们一定会加快进度的。” 原来此前的夜晚,他们就趁黑拉着绳索摸到敌人城墙下,掐算好了从此处到城墙的距离,现在绳索前端就在地道的最前方,剩下多长,也就是地道离上方城墙的距离了。 葛良表示满意:“好,继续挖,不用操之过急,反正这土山还得堆上好几天才够高呢,挖地道的时候要注意方向,别挖偏了,那就距离不对了。” 黄玥看了看土山:“其实也不用堆得太高啊,早上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地面水汽蒸发,很容易形成上升气流的。” 葛良忙摇头道:“不急不急,再堆高点,堆大点,要不然气场不足,给敌人的压力不够大,吓不倒敌人的。” 黄玥也摇头:“我觉得是时候把土石稍微夯实一点了,总不能这么松松垮垮的吧,到时候人怎么上去?” 过了两天,城外停止了抛掷土石的作业,大量军士背负着麻袋或者木板,开始加固土山上松软的土层表面,把冒尖的顶部给平整了,再运送一些木料,在那里敲敲打打。 “父亲父亲!敌人要开始在土山顶上加固了,他们马上就要把投石车架到山顶上了!”曹泰红肿着双眼,一直在城墙上观察敌情,发现情况有变,赶紧去向曹仁报告。 昨夜很晚才入睡的曹仁此时正准备用早餐呢,一听这话,立即丢下饭碗跑上城墙来。 守军的城墙也加建到老高了,而且比较结实,因为所用的材料大部分是在城内揭瓦拆墙而来的,不容易垮塌。 曹仁顺着拐来拐去的阶梯绕上了高高的城墙。曹泰忙指着城外土山让曹仁看:“父亲,您看,敌人正在往山顶上搬运投石车部件呢。您看您看,那些长长的圆木,就是投石车的发射杆吧?” 好像是!曹仁赶紧对比了一下自家城墙和敌人土山的高度,觉得自己这边仿佛仍有优势,于是吩咐道:“赶紧把我们的投石车也拆了搬到顶上来架好!” 就在大家手忙脚乱之时,又有军士气喘吁吁跑上来报告:“不好了不好了,下面有人无意中发现地底下有震动,不会是敌人在挖地道吧?” “啊?”曹仁吓一跳,还有这事,赶紧又道,“在哪里听到的,快领我去看看!” 一群人又赶紧从高高的城墙顶上跑下来,跟着那名报信的军士来到一处城墙脚下,那里有几名军士正趴在那里耳朵贴着地面探听地下动静。 曹仁伸手一拦,示意跟随的人不要动静太大,然后轻手轻脚走过去:“真的下面有人?” 几名军士赶紧起身向曹仁行礼,同时齐齐点头。 曹仁觉得要亲自验证一下,于是也趴下身去,把耳朵贴到地面。 跟随而来的其他人员也全都跟着趴下。 下面果然有动静! 曹仁再抬头看看四同,确认不是附近地面的干扰, “我明白了,难怪他们迟迟不肯地面攻城,原来是想从挖地道偷袭啊。幸亏被我们发现了。”曹仁反而舒了一口气,“说不定,城外堆起土山,都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的!” 随从们赶紧问道:“那怎么办?” “这就好办了!当年袁绍就用过这招,被武皇帝轻而易举就破解了。”曹仁安慰大家,“趁着发现及时,赶紧让陈骄组织大家沿城墙根内侧挖一圈深沟,把敌人的地道暴露出来,然后守住洞口,敌人一探头大家就齐齐从洞口上方往下狠狠几枪扎过去,用敌人的尸体把地道堵死!” 于是众守军又赶紧开始了另一番土石作业。 曹仁让陈骄负责领导施工,让部将带领军士作出截击准备,自己又再次爬上了高高的城头。 似乎是为了回应曹仁对敌人攻势的判断,儿子曹泰再一次向他报告城外敌人土山上有变化:“父亲父亲,敌人好像不是在架投石车,而是在搭什么戏台之类的。” 曹仁看到了,那土山上很快就建起了一座高台,而在其他地方,许多军士举着各色彩旗正四处奔忙,把彩旗安插到各处。 “搭戏台?”曹仁眼睛瞪得老大,怒吼道:“到这么高的土山上搭这么高的戏台干什么?就是为了看我们城里守军演戏?” 难道真的如我所料,他们就是为了挖地道突袭,然后搭这么高的观察台,看他们明天如何破城? 满宠倒是不这么想:“看他们四处安插彩旗和幡布,应该是搭祭台吧?” “搭这么大的祭台?”曹仁脱口而出,“是刘备他爹死了,还是刘备死了?” 满宠不出声,无奈摇摇头,看来曹仁被围这么久,又急坏了,刘备他爹在刘备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好吗? 这种规模的祭台你又不是没看过,当今魏国皇帝登基的时候不就是搭了比这还大的祭台祭天地么? 过了一阵子,不用满宠解释,曹仁也知道那确实是一座祭台了,因为那上面似乎有一个穿着道袍登上高台,正在那里跳神呢。 那人正是葛良,此刻在台上挥动木剑,口里念念有词: “谁说诸葛借东风是编造的,我今天偏要借一回东南风。” “天灵灵,地灵灵,何在仙姑快显灵!” “天地玄黄,各路神仙来帮忙!明天早上大太阳,借来仙风起东南……” (本章完) 第417章 召唤神兽 次日,天刚蒙蒙亮,曹仁又被城外惊天动地的鼓乐声给吵醒了,赶紧又爬起来跑到城墙上来看个究竟。 此时城外的土山上,已经点燃了几十处火堆,无数彩旗在晨风吹拂下不停飘动,而在山顶祭坛的最中央,火坛里的火苗也在不停地跳动。 火光中,似乎有一位头戴皇冕的人徐徐走上祭坛,而在他身后的几个人,跟随着他的步伐,恭敬虔诚。 难道是刘备出现在那里? 随着那人在祭坛中央站定,季汉军士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立即证实了曹仁的视力不差。 刘备在山顶接受山下众将士的吹呼后,两手伸开轻轻挥动,示意大家安静。 随着万众噤声,庄严肃穆的祭祀音乐响起,侍郎孟光点燃三柱香,递到刘备手里。 刘备接过香火,慢步走向香炉,眼光却在盯着前方坡上的几处围帐。 此时在土山的那一面,也就是城中魏军看不到,而众季汉军士能够看到的地方,也是插满了彩旗,点燃了好几多火堆,烟雾缭绕。 在这些彩旗中间,还有几处围帐,其中的一处,藏着以邓宝为首的那几个熟练掌握了滑翔翼技术的年轻人。 此时的邓宝,正在轻声教训一位刚才激动过头跟着众军喊了“万岁”的家伙:“谁让你喊出声来的?真是没见过世面!难道你想让别人发现我们早就藏在这里面了吗?” 那人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道歉,抬手就想扇自己一耳光:“我错了,我错了,该死该死。” 邓宝急忙又抓住他的手:“都说了叫你冷静点!你可别自己扇耳光,把面具都扇坏了!” “是是是,要冷静,要冷静!”那人赶紧接着认错,同时又还想为自己辩护一下,“没办法啊,我们不像你,跟着大司马见过好多次大场面了。这头一回要在皇帝面前起飞,能不激动吗?邓宝兄,听说你六七岁时候就见过皇上了?” “那可不是,要不还敢说你们没见过世面?”邓宝神气地哼一声,随即正色道,“好了,别说话了,注意听皇上的祷词,到时可别出丑坏了大事。这要是坏了事,那可是谁也担不起,连大司马和姑姑都要被你们害死了。” 刘备此时心里忐忑不安,虽然葛良和黄玥早就把真相告诉他了,但此前自己从没亲眼见过,连想都不敢想过,这人,真的可以像神鸟一样飞起来? 嗯,他们明明就是自己的军士,这样装神,不但要骗敌人,连自家的许多人都要暂时蒙骗,能不被发现吗?到时要是跑出来,根本飞不起来,那可就太丢人了! 好吧,他们安排得还不错,天还没大亮,又点起这么些烟火来,土山下的众将士应该看不清楚,至于身后城里的敌人,那就更不可能知道他们是怎么出来的了。 不过,这样会不会算是欺天瞒地啊?老天爷不会怪罪我吧? 他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孟光。 孟光回以肯定的目光。他认为,这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是乱世,假托一下神的名义摧毁敌人信心,让国家早日统一,汉室早日重兴,这是绝对应该的。 刘备又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关羽。 关羽眼神更是坚毅,什么借助神的名义,老天爷让他和刘备相聚起事,不就是注定要让刘备当皇帝,让他关羽也跟着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吗? 刘备最后又看一眼葛良,这主意就是这家伙想出来的。 葛良有些急,您别再回头看我们了啊,要看看前方啊,天已经亮了,睛空无云,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架了这么大的舞台,您可要抓紧时机,做出最好的效果啊! 刘备又看了看身后还处在朦胧中的许昌城,再望望土山后方漫山遍野的季汉将士,回过头来,迎着徐徐吹来的晨风,开始了他的祈天祷告:“苍天在上,各方神灵慧眼明鉴,我大汉自高祖斩白蛇……中途遭遇王莽篡位,幸有光武中兴,延续我大汉……现如今大汉再度蒙难……我刘备身为汉室宗亲,毅然起兵兴汉,只是时运不济,碌碌半生,幸得老天相怜,赐我贤臣良将相助……” 刘备祈祷良久,直说得声音哽塞,眼泪直流。 孟光一直在用心观看东方天空,根据他多年观察天象的经验,下一瞬间,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赶紧塞给刘备两把药粉,催促道:“陛下,时辰到了!” 刘备咧咽流泪一方面是因为虔诚和激动,另一方面就是被烟熏得嗓子眼睛难受,也看到东边大亮,赶紧接过药粉,站起身来,把药粉撒向身前的香火,同时张开双臂,仰天狂呼:“苍天有眼,汉室重兴!” 药粉一碰到香火,“呯!”地一声,燃成了一团熊熊大火。 孟光赶紧又把手上抓起的另外两把药粉撒出去,那火光立即变成一团金光,光芒四射。 与此同时,东方的太阳猛地向上一窜,跳出了地平线,把万丈金光洒满大地。 “哔—!”一声高亢悠长的鸣叫响起,躲在围帐里的邓宝一听到刘备高声喊出“汉室重兴”,赶紧吹响含在嘴里的哨子,发出一声鹰鸣,顶着以火红为底色的五彩滑翔翼,从被烟火笼罩的围帐里冲了出来,往山下疾奔几步,就被从东南方吹来的气流托起,升到了空中。 紧接着,其他八个人也按顺序冲出来,一一升到空中,在刘备的上方稍作盘旋,便齐声吹着哨子,向着许昌城飞了过去。 一直在土山周围等着进攻的季汉将士们全都惊呆了,天啦,那是什么? 此前参加过在江陵与江东军作战的军士们率先轰动起来:“快看快看,神兽朱雀又来帮我们杀敌了!” 对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朱雀啊,其他军士也迅速想明白了,真的有神仙来帮助我们啦! 这神兽是怎么来的?就是刚才我们的汉皇陛下祷告一番,然后双臂一张,金光四射,然后朱雀神兽就从烟火中现身了! 这是应我们汉皇之请,来帮助我们的啊! “万岁!万岁!”军士们顿时再次呼。 “天佑大汉,天佑汉皇!”大家的吹呼声惊天动地,一个个高举手中兵器,就等着祭坛上刘备一声令下,要跟着神兽杀向许昌城了。 而此时许昌城里的惊呼声,一点都不比城外汉军的欢呼声逊色,他们许多人齐声喊道:“天啦!那是刘备召唤来的神兽吗?” 从他们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的刘备一挥手,火光四起,太阳就出来了,正好把刘备笼罩在万丈金光之中。 而同时,传说中的火鸟,似乎就是从刘备张开的双手之间,浴火而生,一飞冲天了。 天啦,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朱雀啊! 天啦,难道传说中的神兽,都要听从刘备的召唤吗? (本章完) 第418章 神鸟折翅 前方,是身披一轮红日光芒万丈的刘备; 头顶,是九只传说听神鸟朱雀展翅翱翔,声鸣九天; 耳边,响彻季汉军士的欢呼:“天佑大汉,魏氏必亡!” 守城的魏军将士全都惊呆了,甚至有一些人情不自禁地跪下来,叩首膜拜。 如果真的刘备受到了神的庇护,天注定他要重兴汉室,那作为原本就是汉民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抵抗? 本也处在震惊之中的曹仁眼见众人一时之间全都吓破了胆,及时回过神来,赶紧高喊道:“大家都不要被敌人蒙骗了!那只不过是刘备在装神弄鬼!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制造出来的幻象而已!” 幻象?有人赶紧揉眼睛,再看,再听,一切还是那么清晰无疑啊。 曹仁急了,快速奔到一名正在跪拜的军士身后,抽刀就将他斩杀了,同时大声叫道:“黄龙现身中原大地,天命我曹魏代汉,哪里又会来什么天佑刘备?都给我起来!” “大家都看到了,刘备就在前方土山上装神弄鬼,此时正是大家建旷世奇功的时候。你们想不想黄金万两,封十万户侯?想的话,跟我冲出去,打一个冲锋就能冲到那土山上去,活捉刘备!”曹仁要给大家来点刺激了,甚至开始直接点名,“牛金,牛金呢?牛金在哪里?” 然而满宠跑过来提醒他这时不是冲动的时候,说负责挖深壕的军士已经发现多处土层有震动,那些准备从地道进城来偷袭的敌军可能很快就要冲出来了。 而这时,仰头看天的军士又高呼起来:“快看快看,那神鸟在天上撒下什么东西来了?” 曹仁没来得及管地下的事,闻声也赶紧抬起头来,只见天上突然下起了火雨一般,无数火红色的碎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好!”城外的刘备看着邓宝他们在天上飞来飞去,把传单洒向许昌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也兴奋得叫出声来。 葛良看到刘备高兴的样子,跟着附合一声:“这满天的神符洒下去,就想问城中的敌人怕不怕!” 刘备还饶有兴致地点评一番:“看,那一个飞得最好,忽上忽下,一会儿又来个盘旋,确实像是真的神鸟朱雀啊。” 关羽手擎大旗:“是不是可以让将士们现在攻城了?” 葛良忙摇头道:“再等一等,让他们都看清神符上的旨意再说,等地下进攻的将士冲出来,能控制一部分敌人的投石车再说。” 刘备拉过葛良的手,忍不住问了一声:“这个,身披彩翼在天上飞,是不是每个人经过学习,都能够办到啊?” 葛良不敢确定刘备是什么意思,回道:“这个,都是我们家黄玥……英,都是她办的,等我去问问她再来回报陛下吧。” 刘备点点头,感慨道:“唉,我倒是在想,虽然在这土山上也能看清敌人动向,但要是能飞到天上去,那应该看得更清楚,看得更远吧?” 果然是刘备也想飞啊!葛良忙劝阻道:“陛下,这个滑翔翼,是个很不稳定的东西,它并不能在天上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是靠上升气流托举的,在那高空,很容易遇到乱流,控制不好……” 话还没说完,就见远处一只“神鸟”突然失去控制,从高空中直坠下来。 “不好!”刘备最先惊呼出声。 “哎呀!”葛良急得猛跺脚,这是哪个家伙,这么经不起表扬,水平这么差,关键时刻掉链子? 刘备急得两手向前伸得老长,似乎想把人家接住:“这掉下去,岂不是会摔成肉酱了?” 葛良又跺了一下脚:“这岂不是要露馅了吗?” 关羽忙道:“那赶紧让军士们攻城吧,让敌人一时无暇查看真相。” “可是,敌人的投石车还没有解决呢,这样岂不是要害得我们不少将士白白送命吗?”这突发的意外情况,打乱了葛良的计划,竟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现在还不赶快攻进城去,那掉下来的家伙落入敌手,然后要是敌人知道了真相,一传开去,此前的计划就全泡汤了啊! “攻城攻城!也许他掉下来也不一定会当场死,说不定快些冲进去还能救回来!”关键时刻刘备反而最快下了决心。 关羽赶紧挥动大旗。 季汉众将士早就被刘备的召唤术激发得斗志昂扬,一见攻城指示下来,立即嚎叫着如潮水般向许昌城冲过去。 城中,曹仁看着天上纷纷飘落的神符,有几张正向他所在位置落下来。 曹泰年轻身子巧,不等那东西落地,抢先跳起来抓了一张在手里。 “是什么鬼东西?”曹仁忙问道。 曹泰看了看,不好回答,递给曹仁:“爹,您还是自己看吧。” 曹仁接过来,看到那就是一张火红色的长形纸条,周围画着一些弯弯扭扭的符号,也不知道代表着哪路鬼神的符咒,但中间几排金黄色的字迹却是明白无误:“天佑大汉,魏氏当亡;顺承天意,献城投降;活捉曹仁,功勋无量!” “气死我了!”曹仁几下把纸条撕得粉碎。 “什么鸟语?”他大吼一声,“取我的弓箭来!” 他要把那些胡言乱语扰乱军心,在天上装神弄鬼的怪鸟给射下来! 众人觉得不可思议,这,这也太不现实了吧?那可飞得不是一般的高啊! 一转眼,曹泰却兴奋地叫起来:“爹!好像有一只怪鸟要掉下来了!” 众人忙一齐望向天空,果然,有一只火鸟的翅膀似乎断了,正往地面坠落。 就在有人还怀疑是神鸟听到曹仁的话了,要直冲到地面来啄死他时,曹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神鸟!我弓箭都还没上手,一句话就让它掉下来了。我才是神!” “大家快看,他一个劲地摇晃,想拼命重新张开翅膀呢。只可惜,那只翅膀好像没办法升直了吧。哈哈哈!”曹仁脸上乐开了花。 随即,他脸色又一变:“嗯?好像能控制了一点?它,它想掉到城外去?” 然则那只怪鸟并没有能够控制飞行路径,很快就坠落在离曹仁并不是很远的地方,这让曹仁瞬间又兴奋起来,高兴地:“看,它掉下来了!快,带几个去把它给我捉过来。我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鸟!” 就在这时,城外的季汉军士已经高声呐喊着潮水般涌了过来。 “快快快!准备阻击!投石车,给我一齐发射!”曹仁要指挥守城了,没法亲自去管那只鸟,只好让曹泰带几个人去察看究竟。 (本章完) 第419章 乐极生悲 那个掉下来的家伙就是邓宝! 当他听到刘备大声发出信号的时候,激动得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等升到空中,发现其他伙伴也都顺利升空之后,就更加激动了。 能不激动吗?这可是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飞啊,而且是在皇帝的配合下假扮神鸟啊! 虽然此前还有模有样的教训人家没见过世面,可那全都是为了让大家能冷静行动,能顺利起飞嘛。 是啊,我是六岁那年年底就见过皇帝了。不仅如此,皇帝到我们家来找先生,每次都是我第一个看到,第一个和皇帝说话呢! 当时,我好像是第一句话就是嫌皇帝自报的名字太长了,现在想起来,不就是说他说话太啰嗦? 然后第二句话就是说先生不在家,可当时先生明明就在家里,那这岂不是在欺骗皇帝? 欺君之罪?好大的罪名啊! 不过,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吧?不能算欺君之罪吧?再说,我当时也是受小先生所托,为了保住先生的声名,才那样说的啊。 姑姑说了,先生就是个大骗子,老是喜欢骗人,都不知道让老天爷用雷劈了好多次了。 可是,为什么那次雷劈的时候,把姑姑也劈晕过去了呢? 先生说,打仗的时候骗敌人不算骗,那叫计谋! 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先生说,打仗最怕强行攻城了,那样会死好多人,所以就算要攻城,也一定要用计谋。 所以这一次,不得不攻城的时候,就需要我们出来骗人了! 哦,不,是需要用上计谋了,要让敌人相信我们有神仙帮忙,他们根本就守不住城,让他们自动把城献出来。 所以,在许昌城上空盘旋了一下子,吸引了城中敌人的目光之后,邓宝一拉绳索,便把随身携带的那一袋子神符给撒了出去,把神的旨意,哦,不,是我们汉皇的旨意,传给城中的每一个敌人。 其他伙伴们见了,也赶紧跟着“撒花”。 漫天的神符飞飞扬扬,飘向许昌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传达给城中的每一个人。 就问你们怕不怕! 哈哈哈!怕了,他们怕了! 你们看,他们许多人捡到神符后,有不少人都开始跪下来朝天膜拜了! 哈哈哈!我们就是传说中的神鸟朱雀,你们相信了吧?相信我们汉皇有神的护佑了吧? 来帮助他打仗的,可是传说中的南方神兽朱雀啊,是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神鸟啊! 对,我们就是神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让我给你们表演一下自由飞翔,让你们的膜拜来得更猛烈些吧! 我上—! 邓宝拉动一下调节杆,调整了一下角度,同时用力吹响含在嘴里的口哨。 “哔—!”一声清亮的鹰啼,整个人快速向上攀升。 啊,不能升得太高。太高了下面的人就看不见了。 我下—! 他再次调整角度,让风展平了滑翔翼,再把尾部抬起,同时再次用力吹响口哨。 “哔—!”又是一声穿透力极强的鸣叫,这一回,是朝着地面俯冲。 好了好了,不能降得太低了,万一被敌人看穿了可不好。 换个玩法! 再次调整角度,再次吹响口哨。 “哔—!” 这一回,他是尖叫着向后倒退! 哈哈哈!下面的敌人,你们颤抖吧! 你们可曾见过可以倒着飞的大鸟? 告诉你们,神鸟朱雀就可以! 怎么样?厉害吧?神奇吧? 就问你们怕不怕! 哈哈哈! 哎呀,不行,这顺风倒着飞,飞得太快了,只怕一眨眼就要飞到许昌城外去了。 他赶紧又作出调整,然后左右盘旋着逆风飞回到队形中来。 其他几个伙伴吹响口哨,用时长时短的尖厉哨音向邓宝发泄不满: “你刚才动作太大了,违反了夫人的训令!” “夫人一再强调,安全第一!你这样乱搞炫耀,容易出事。” “我反对!出发前你还教训我要冷静呢。” 邓宝刚玩得正开心,听到警告自然有些不乐意,心道我可和你们不一样,我可是第一个掌握了滑翔翼飞行技巧的人,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 你们认为的危险,在我这里根本就不存在! 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呀,只用哨音回答他们:“好了好了,我这不是为了让敌人觉得我们更神奇,让他们更害怕吗?好了,大家的神符都撒完了吗?撒完了的话,我们就把挂载的两颗铁蛋都扔下去,然后赶紧到城外夫人那里去继续装蛋吧。那里离这里可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伙伴们都一齐回复准备好了。 邓宝把手伸向绑定两颗铁蛋的拉绳,准备率先把铁蛋扔下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咔!” 邓宝心里一咯登,随即脸色大变,不好,这好像是某根连接杆断了! “嘣!”又是一声响。 不好!这是某根连接绳断了! 完了,还来不及等他多判断,整个人连着滑翔翼就直接向下坠落了。 无限惊恐的他抬头向上望一眼,就发现这滑翔翼的半边翅膀“呼”一声就变了形,变得软蹋蹋的,被风鼓动得直冲向天空。 随即,他整个人一个翻身,那还没散架的半边翅膀怎么也把持不住了,也变成直指南天了。 天啦!这下完蛋了,真的要坠鸡了! 伙伴们都齐声惊呼:“邓宝!” 邓宝听不见,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这下子是真的直冲地面而去了,而且,可能回不了头啊! 好冤啦!我明明出发之前都仔细检查过了的啊,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散架了呢? 难道真的是刚才兴奋过度,动作过大,这滑翔翼承受不住了吗? 天啦,真的应了姑姑用来骂先生的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吗”? 唉呀,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那么显摆了,这下子后悔都来不及了啊。 地上的敌人啊,这回我是真的要掉下来了啊,要来砸死你们了啊,就问你们怕不怕啊? 反正我是怕得要死啊! 我可不想这么早死啊! 我死了也就罢了,可是也就会被你们发现我其实就是个凡人了啊,那先生和姑姑的计谋岂不就是要泡汤了啊? 出来之前姑姑可是说我都这么大了,已经给我相好人家了,就等着我这次立功,混个功名好去提亲的啊! (本章完) 第420章 神的警告 不不不,我不能让先生和姑姑失望,我要想办法自救,我还不想死啊! 邓宝劝自己赶紧冷静下来,要赶紧想出办法。 可是,坠落得这么快,哪里来得及想办法啊,能不能摔得慢一些啊? 对对对,赶紧把那两个铁蛋扔了,减轻一点重量吧,也许会摔得慢一些。 铁蛋终于扔掉了,可是,可是,好像也没起什么作用,还是快得我眼都花了啊。 不行不行,要死也要死到城外去,绝不能掉到许昌城内! 他突然来了勇气,两只手都换到一边,想把那半边翅膀给展平了,也好降低一点速度,顺便飘到城外土山那边去。 就算是被人发现真相,也不能先让敌人发现啊。 好像还真有点作用,坠落的速度真的好像降低了一些。 可是,也没用啊,往城外那边是逆风,而且半边翅膀也没法飞啊! 而且,由于抓手位置根本就不是在平衡点上,只坚持了一瞬间,手就完全脱了力,只能再次恢复了全速坠落状态。 完了完了!邓宝绝望了,张口就想喊“先生救我,姑姑救我”了。 再次想到姑姑时,他突然眼前一亮。 以前每次起飞,只要姑姑在场,她都会叮嘱一句“背好伞包”。 只是我邓宝好像就是为飞行而生的,除了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掉过几次水塘,这几年都是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根本不认为自己会掉下来,哪里还把伞包记在心上啊。 快快快,摸一摸,看看伞包还绑在那里不? 一摸之下,顿时满心欢喜,那伞包可是一直就和滑翔翼绑在一起啊! 难道姑姑早就算定了我会有掉下来的一天? 好了好了,别想了,赶紧打开伞包吧! “呯!”一声,一具火红色的小降落伞在空中打开了。 只是这伞有些小,阻力不是很大,他降落的速度还是比较快。 而且,这时的他,已经离地面很近了。透过面具,他好像看见地上有许多手持刀枪的敌军士兵正在那里伸长了脖子直楞楞地等着他。 邓宝头痛不已,你们这些家伙,别围在这里了,难道真的不怕我掉下来直接砸死你们嘛? 赶紧躲开啊!这样我掉下来,才可能有机会找个地方藏身啊! 还好,他并没有掉到人群中去,一阵风吹来,他坠落的位置稍稍偏移,正好被一株大树的树冠给挂住了。 “哗啦啦”几声响,他整个人就钻进了树冠中,立即松开抓着滑翔翼的双手,想去抓住树枝,只是下坠力太大,手也早就酸了,根本就抓不住。 整个身体穿过树冠后,又被伞绳拉扯住,再被树枝的反弹力给弹了起来,然后又因重力下坠,上下来回晃荡了好几下,最后就挂在空中停住了。 一直在地面盯着神鸟从天而降的守军士卒,呼啦啦跟着跑过来一大片。 邓宝刚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长出一口气,庆幸没有摔死,随即看到不断涌来的敌军,顿时再次叫苦,这样挂在树上,不就是只能乖乖等着被抓吗? 情急之下,他再次用力吹响口哨,发出尖厉的声音,试图警告那些敌人不要靠近,那情形倒真像一只眼看就要被捉住杀了的公鸡,只是没了扑腾的翅膀。 嘿!还真有点作用,那些快速围过来的魏军士卒,大部分都立即停下了脚步,甚至有一部分竟然放下手中武器,然后…… 然后…… 然后,他们竟然就原地跪下来,开始朝着这边叩拜了起来。 因为,在他们眼里看来,一开始是刘备迎着朝阳召唤出来几只火之神鸟,不,甚至好像太阳都是被他召唤出来的;然后是火鸟在天空盘旋,撒下神的符旨;再然后,就是一只神鸟收起翅膀,朝着地面快速冲了下来。 就在他们以为神鸟是要亲自到地面来惩罚他们,从而惊奇恐慌不已之时,那神鸟背上突然又冒出一团火红火红的蘑菇状云彩。接着,神鸟就一改凌厉之势,缓缓而降,最后在一株大树的树冠下悬空而立,上不接天,下不触地,还时而上下左右飘动几下。 看到那全身披着火红火红羽毛的身躯,这些魏军士卒毫无怀疑这绝对是神鸟降落凡尘。 如果不是传说的朱雀,一般的鸟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身体,那可是和人体一样庞大的身躯啊! 而且,如果不是传说中的神鸟,怎么可以让身体和翅膀分离,把翅膀放在树顶晒太阳,而身体依然可以悬在空中? 神鸟们此前已经从空中撒下神符,现在还亲自下到离地面这么近的地方,一定是还有什么重要事情要提醒我们! 所以,他们赶紧虔诚地膜拜,等待神的喻旨。 膜拜的人是那样多,以至于那些本来不信邪,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人也不也再冒失往前凑,停在原地犹豫不决。 这下子邓宝终于放松了,原来他们还是把我当作神啊!这就好办了,只要能坚持到我们的大军攻入城中,先生一定会抢先派人来接我的。 听,城外杀声四起,好像我们已经开始攻城了! 可是,那也不是一眨眼就攻得进来的啊。等的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破绽,那敌人中难免会有不信神的人冲过来了,我该如何稳住他们呢?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不信神不信邪的人就已经冲过来了。 曹泰奉了父亲曹仁的命令,带着一群士卒快速朝这边赶来,一见自家那么多军士对着那掉下来的怪鸟顶礼膜拜,气不打一出来,抽出刀让他们赶紧起来:“你们都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到城上去防守?敌人已经开始攻城了!竟然还在这里对着那妖物跪拜,难道都嫌活得长了吗?” 毕竟刀锋在前,那些膜拜的军士,也暂时等不了神的指示了,赶紧起身避让,只是不愿离去,要看个究竟。 曹泰谨记着他爹的吩咐,鬼来杀鬼,神来杀神,管它是个什么样的怪鸟,既然掉下来了,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捉住弄个明白! 不过毕竟是头一次见到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个怪怪的大东西,曹泰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还是先大叫着问一声:“喂!那挂在树上的,摔得翅膀和身体都分离了的家伙,到底是何方妖孽?” 邓宝一看来者不善,一时间又不好开口说人话应对,只好再次吹响哨子:“哔—!” 叫了两声,曹泰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不耐烦了:“你说的是什么鸟语?既然你听不懂人话,不回答我的提问,那只好把你给射下来了。我管你是什么鸟!” “取我的弓箭来!”他大吼一声,和他爹刚才在城楼上说的一模一样。 邓宝一急,终于大喊出声反对:“你敢对神用箭,就不怕遭天谴吗?” “哇!”这一下子,不光是曹泰,所有的人都惊呼出声,原来,这只鸟真的可以说人话! 天啦,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神鸟啊! 一时间,更多的人开始跪下,不停地叩首,请求神鸟不要降罪于他们。 曹泰最初也是吓得一楞,但一看到自己人又开始膜拜那鸟妖了,顿时又发起狠来,一脚就把正准备递上长弓,却被神鸟开口说话吓得把持不住的军士踢到一边,自己弯腰捡起弓箭,对着邓宝就要发射。 邓宝一身冷汗,赶紧又喊:“你不怕遭天谴吗?你知道什么是咚!咚!咚!会砸死人的吗?” 同时抬头望天,向还在天上盘旋的伙伴们祈祷:你们这些该死的,这时候赶紧给我瞄准了,扔个铁蛋把这家伙砸死啊! 生死存亡之际,两个铁球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在当场,其中一颗落在邓宝和曹泰之间,另一颗则差点就落在邓宝身上,把一根大树枝给砸断了。树身一阵摇晃,拉得邓宝的身子上下又上下猛烈窜动一番。 邓宝魂都要飞出去了,你们这些家伙瞎了眼了!到底是想砸死我还是砸死敌人啊! 然而惊吓得更厉害的还是曹泰,没想到这怪鸟刚说“咚咚咚”,天上就真的掉下两个“咚咚”来。 虽然那落下来的铁球离他还有十几步远,但意料之外的惊吓,足够吓得他手一软了,已经拉了一半的弓弦顿时一松。 那枝箭就软软地飞出十几步,平直躺在地上了,箭头正指着刚被天上落下的铁球砸出来的小土坑,似乎在提醒他看清楚,这就是天谴! 那些本来就相信神鸟的人顿时沸腾了,忙不折迭地拼命祈求天神的宽恕。 “哈哈哈哈!”虽然差点被铁球砸死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但邓宝毕竟是惟一知道真相的,抢先回过神来,觉得伙伴们在高空的投掷能做到误差这么少,已经要谢谢老天有眼了。 他得势不饶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也对着神拉弓搭箭,真的不想活了吗?记住,这只是警告,再敢妄动,定叫你脑袋开花!” 然而,他又说错话了,曹仁不是吓大的,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风格! 邓宝的恐吓反而再次激起曹泰的狠劲来,他重新拉弓搭箭,对着邓宝恶狠狠地叫道:“我管你是何方天神,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就让你先死!” 邓宝又吓坏了,赶紧又喊道:“你别胡来!就算你不怕咚咚咚,可你知道什么是轰轰轰吗?” 真是神了,他的话音一落,城墙那边就传来“轰!轰轰!轰!”几声巨响,震得曹泰虎躯一震,拉满的弓顿时又失了准头,那支箭擦着邓宝的耳边就钉树干上去了。 (本章完) 第421章 冤魂索命 曹仁让儿子去抓鸟时,叮嘱满宠也赶紧下城楼,去帮助陈骄一起防御,阻击可能从地道钻进城里偷袭的敌人,而自己则亲自和牛金等人在城头上指挥守城。 满宠火急火燎的下了城楼,看着已经围着城墙挖了近两丈深的壕沟,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因为他知道,既然城外敌人已经发起地面进攻,那准备从地道突入的敌军,应该也很快就会现身了,两线配合嘛。 哦,不,是三线立体配合!他抬头看看还在天上盘旋的那几只怪鸟,今日一战,定是双方拼尽全力的生死大决战了。 城墙内的守军此时全都一个个神情紧张,瞪大眼睛死盯着壕沟壁。 满宠问一声:“情况怎么样?” 一名屯将指了指眼前壕沟的土壁:“将军,您看!” 满宠顺着所指,发现那里的一处土块已经松动,好像是此前有人在里面挖掘,很快就要挖穿了,那里的土方可能很快就要垮下来了。 “作好准备,敌人很快就要破土而出了!”他拔出腰刀,准备迎敌,随即发现兵器不对,敌人要从壕沟里探头,双方会隔得远呢,这时候,该用长枪扎才对,赶紧又道:“取我的枪来!” 然而那些士卒却似乎心存恐惧,有几个不但没有向前,反而后退了一步。 那名屯将话还没说完,接着又道:“将军,您听!” 满宠竖了竖耳朵。耳中传来的是城外攻城敌军发出的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似乎离城墙很近了。 “不要怕,城上有曹大司马和文聘、牛金等将军把守,又有那么多威力强大的投石车,敌人强行攻城,只会惨败而退。他们想乱叫找死,随他们去吧。我们只需要防住想从地底钻进来偷袭的敌人就可以了。”他对那些害怕后退的士卒很不满,喝止道,“临阵退缩者,一律就地正法,定斩不饶!” 屯将赶紧解释:“我说的不是城外敌人的呐喊声,说的是从这地底下传出来的声音。” 哦?满宠赶紧再竖起耳朵细听,然而听了一会,满耳朵里除了城外的喊杀声,并没有听到从地底传来什么,难道是外面太吵了? “没什么声音啊。你们刚才听到什么了?难道不是敌人挖掘的声音吗?”他十分不满地看了屯将一眼,觉得这节骨眼上,你有话就直接明说,直接说完啊。 那屯将赶紧也再凑近一点细听一下,随即满脸疑惑:“嗯,怎么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呢?此前,大家可都听得很清楚啊。” 满宠火大了:“你刚才到底听到什么了?疑神疑鬼的,扰乱军心,我先把你砍了!” “有鬼!”那屯将一听满宠要把他砍了,赶紧直奔主题,大声喊了出来。 “刚说你疑神疑鬼,你就跟我讲鬼话!”满宠一脚就把那家伙给踢翻在地,“这太阳都出来好大一会儿,你还跟我说鬼?” 由于腰刀换了长枪,砍是砍不了,但他长枪的枪尖却指向那屯将的喉咙。 要不是敌情紧急,突然杀将怕引起混乱,他恨不得真就一枪捅进去了。 那屯将顿时魂飞魄散,连连大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真的是听到那下面有鬼在哭叫啊。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啊。”说着赶紧眼巴巴地看着众军士,你们赶紧替我证明啊。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真的都听到了啊。”那些士卒赶紧跟着求饶。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满宠收回长枪,指着那些军士道,“说!都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大敌当前,你们还在这里扰乱军心,找死也不看时候?” 士卒们争先恐后申辩: “将军,我们是真的听到那地底传出来的鬼叫啊,还带着哭声,能不让人毛骨悚然吗?” “将军,那些鬼魂在地底下哭着喊冤,指名道姓的,这天上又有神鸟在飞,神符四处飞洒,我们能不疑神疑鬼吗?” “哦?还指名道姓?”满宠又抬头看看天上,最起码自己也无法跟大家说清楚那是怎么回事,只好先把鬼事弄清楚再说,“说,都指了谁的名,又道了谁的姓了?你们谁又做了亏心事?” 这个,就不好直接回答了,士卒们互相看一眼,犹豫一番,才有一个人吞吞吐吐回道:“我们听到,那里面有人哭着喊—还我冤死的徐州百姓性命!” 另外一个接口道:“也有喊还我河北将士性命的。” “够了!”满宠不想让他们再说,这指名道姓,原来指的就是魏武曹操啊,再说下去,大家都尴尬。 他只好再次强调:“哪里是什么鬼魂,分明就是那些挖地道到了这里的敌人在装神弄鬼!” 军士们抬头看看天,既然天上能有神鸟在飞,为什么地下就不能真有冤魂索命呢? 满宠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些扮鬼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既然他们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我们就主动把这处地道挖通了,让他们现形!” “来!跟我一起!”他让人搬来一声跳板,架到壕沟之上,伸出手中的长枪就要往那处似乎松了的沟壁上捅,“把它捅开了,直接往里面扔火把,烧死他们,熏死他们!” “都过来都过来!就算下面真有鬼,让他们暴露到阳光下,也会烟消云散,永不超生!”说完,他就用力一枪捅了过去。 那处沟壁立即就出现了一个枪眼,就在满宠要扎第二枪的时候,士卒们齐声惊:“冒烟了,冒烟了!” 嗯,满宠大感竟外,刚说要挖开了用烟熏他们,怎么这洞里倒自己先冒起烟来了? 就在他疑惑之时,“轰!”地一声响,那处沟壁自动炸开了,飞溅的土块就向他砸了过来,同时一股气浪猛烈冲击过来。满宠身形一晃,整个人就要跌下跳板落入壕沟了。 幸好是处在上方位置,并不是正对着土石飞出的方向,加上反应敏捷,满宠将手中长枪往跳板上一撑,借力跳离,闪身落到一边去了。 刚才那冒烟的沟壁,这时候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洞口,而浓烈的烟雾还在不断涌出。 那些正对着洞口的士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更没有满宠那样的身手,被飞出的土石给砸得头破血流,晕头转向,便大喊一声:“鬼呀!”掉头就跑。 满宠甩甩脑袋,猛擦了一把脸,吐了两口口水,看到士卒们逃离,赶紧招呼道:“都给我回来!” 大部分士卒早就头也不回地跑了,满宠也实在没空去管他们,看到那炸开冒烟的洞口,要先弄明白怎么回事。 等了一会儿,烟雾淡了些,并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满宠稍稍放心,就想让人进去查看究竟,对那名屯将道:“你看,并没有鬼魂从里面跑出来。” 那名屯将却是一副毛骨悚然的样子,指着洞口道:“里面有动静!” 嗯?真的好像有东西在里面走动!满宠刚说完话,自己也听到了,赶紧凝神细听。 这一回,他是真的听清楚了,里面动静很大,似乎有不少人正往洞口中涌来,同时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声:“曹贼,还我徐州百姓的命来!” 即便是征战多年,勇往直前的满宠,顿时也打了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呼!呼”几声,伴随着哭喊声,几样东西从洞里飞了出来。 好在满宠退了一步,来得及反应,一侧身就躲开了。 而其他人,早就退到一边去。 那飞出来的几样东西,惨白惨白的,“咚咚”几声掉在地上。 大家随即都看清楚了,那分明就是一个骷髅头,几根人的大腿骨! “啊—!”一些此前还抱着好奇心没跑散的人,此刻再也没有兴趣了,尖叫着逃散开去。 还说不是鬼? 而这时,沿着壕沟的另外好多处地方,先后响起了“轰、轰”声,土块伴着骷髅一齐飞向正准备等着截击季汉军士的魏军守卒。 紧接着,“轰!轰!”又有更强烈的爆炸声响起,许昌城墙有好几处砖石乱飞。 (本章完) 第422章 抢占城墙 满宠来不及去弄清楚这些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因为随着白骨飞迸,地道口出现了一只鬼。 它半蹲着身子,没有看到有什么动作,就直接悬空飞过了壕沟,冲到他面前来了。 满宠楞了一下才发现,原来那鬼是蹲在一根长梯上被送过来的。那长梯前端还是铁枪头,分明就是两枝长枪拼起来的。 看来那鬼也不是轻飘飘的,长枪拼成的长梯把他临空送过来还是有些吃力,没能把他直接送到地面,便扎进了前端的土壁中。 不过这就够了! 那个鬼样的家伙全身罩着一件黑长袍,上面画着一副骨架,脸上也戴着骷髅面罩,还没等长枪扎牢,就站起身蹿了上来,挥刀直奔满宠,嘴里还怪叫着:“还我命来!” 满宠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岂是怕鬼之人?再说,如果真是鬼,还需要别人搭长梯送出来?分明就是敌人在装神弄鬼! “拿命来!”他针锋相对,一挺长枪就朝那鬼的胸口扎过去,要把他扎个透心凉。 既然你要做鬼,那我就成全你! 在我满宠刀下变成鬼的,也早不知道有多少了。 那一枪不偏不倚,正中那鬼的胸口,满宠却只感觉虎口一震,隐隐听到“当!”一声,枪都差点折断,但没能扎进去。 天啦,这鬼也太鬼了吧?宽大的黑袍下,竟然还藏着铁板! 那鬼被顶了一枪,止不住退后两步,却随即又摇头晃脑,挥舞着砍刀冲上来,还发出怪叫声:“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 “拿命来,拿命来!”这当儿又有两只鬼蹿了上来,甩手就是两根白骨扔过来,右手再高举砍刀,也高声尖叫着冲向满宠。 满宠眼见自己要被围攻,赶紧退后两步,同时招呼其他军士:“你们还不赶紧上前阻敌,都死……” “哪里去了”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除了自己的十几名贴身随从,其他士卒甚至刚才那名屯将,都真的早就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即便是那十几人,此刻也都是楞在那里,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们可都是亲眼看到满宠一枪将那只鬼扎个正着,那鬼却依然摇头晃脑活蹦乱跳,怎么能不惊愕,不害怕? 我们满宠将军可是勇气过人,竟然当胸一枪还杀不死那只鬼,难道这还不是大白天活见鬼吗? “杀啊!”随着声声在,在那几只鬼的身后,一个接一个的季汉军士从地道里钻出来踏上长梯,越过壕沟冲了过来。 满宠急得满头大汗:“真是活见鬼了!你们这些家伙,楞在那里等死啊,还不赶紧放箭阻止他们?” 几个还没完全吓懵,受到满宠勇气鼓舞的随从赶紧手忙脚乱地拉弦搭箭。 来不及了,季汉军士接连从地道冲出来,首先是两名持连发手弩的人迅速左右分开占好位置,左手执弩,右手不这扳动机括,二十支短箭便接连射向敌人。 随后是两名长弓手站到他们身后,也不断地飞快从箭壶中抽出长箭,拉了满弦,一支接一支地射过来。 跟着便是长枪手和朴刀兵从他们的中间一个接一个地冲出来,一部分人扑向满宠和他的随从,而另一部分只抬头看了一下周围情况,便直接向城墙冲了过去。 满宠不再坚持了,赶紧领着几个随从紧急撤退,因为不光是他这里,其他几个地道口涌出来的敌人比他这里要多得多,有不少人还正向这边涌过来。 他恨啊,自己这一边的守军竟然大部分被敌人大白天扮鬼给吓跑吓傻了,几乎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一个接一个冲出来。 让他更生气的是,他发现自己虽然不信鬼,其实也还是上了敌人的当。 要不是被敌人装鬼分了神,他和他的士卒这时应该手持长枪站在地道的正上方。敌人只要露头,就只管乱枪扎下去,或者抱起大石头扔下去,管他是人是鬼,根本就别想从里钻出来,只要敢探头,就是一个死! 千不该万不该啊,自己为什么非要站到洞口的正前方去看个究竟,完全忘记了最佳防守位置呢? 唉!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好了好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耳听着城墙外敌人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只怕已经接近城墙了,而这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鬼家伙,也争先恐怖后地往城墙上冲,定是要内外夹击,想一举把城墙夺下吧。 那城墙,怎么好端端地就有好几处地方蹋下来了呢?这样一来,外面的敌人和里面的敌人,很容易就突破城墙啊。 好了好了,也先别想城墙为什么会垮了,现在自己身边没人,得赶紧回营紧急组织人马反扑,把冲进来的敌人再给赶出去。 曹大司马啊曹大司马,你可要坚持住啊。 曹仁倒还是能坚持得住,当然,仅仅是指他自身所处的那段位置。 他脚下的那段城墙,可是经过了几天的加高加固,稳扎得很。 眼看着敌人如潮水般冲过来,他指挥士卒连着发动了一轮投石,只是效果不是太好。 那些冲过来的敌人,并没有直面他所在的位置,而在分作两边疾行,好像是要避开他主城楼的投石车攻击。 这倒没关系,反正沿城墙四周几乎都有投石车,那就让那边的投石车去收拾你们吧,我就侧着攻击协助好了。 可是,那两边的投石车,除了依稀有两台抛掷石块外,其它的似乎都还没有发射,就听见几声炸雷,砖石横飞,好几处城墙竟然就此坍塌了! 怎么这么倒霉?这好好的日子,竟然发生了地震? 他还来不及发牢骚,又听到身边军士惊叫:“大司马,不好了,城里都有好多敌人了!” 曹仁因为城外动静太大,还没来得及发现身后出状况,闻言赶紧回头,就看见有敌人源源不断从地底冒出来,并且直奔那几处坍塌的城墙去了! 这下子麻烦大了,这满宠和陈骄怎么搞的,不是挖了深壕截断敌人地道吗?怎么竟在让这么多敌人钻了进来? 很快,两边的汉军就在城墙上会师了,因为大部分的魏军本来就被天上的神鸟吸引了注意力,加上城墙突然倒塌,人都被震晕震飞了,更加觉得敌人自有神明相助,哪里还有心抵抗? (本章完) 第423章 鸟人一族 “好,太好了!”当看到许昌城墙有好几处被炸得出现松动坍塌,刘备兴奋得拍掌大叫出声。 他还看到,有两台安置在城墙上的投石车,因为墙体松动垮塌,向外一倒,直接翻落在城外了。 关羽连连挥动令旗,指挥众军加速冲锋。 “好,太好了!”刘备看到自家人马前锋已经冲到城墙缺口并迅速上了城墙,忍不住又狂拍大腿叫好。 “好,太好了!”紧接着他又看到有自家军士从城墙内侧翻了上来,这说明从地道突入的人马也已经冲了出来,可能都控制了城墙内侧,那敌人所谓的倚仗城墙的防御优势彻底散失了。 “快看快看,陈到已经冲进城了!”刘备今天的话可真多,实在不像他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作风。 他控制不住啊,要是攻城都像这番这么简单,那一统中原岂不是弹指挥飞间? 试问又有谁可以在看到自己毕生愿望触手可及的时候,还能够控制得住心情不激动? “希望陈到能够快速找到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孩子。”幸好他及时转变了注意力,话语轻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担忧。 为了抢回那从天坠落的人,刘备也算是下了血本,把他带在身边的贴身卫队白毦军都派出一半,连主将陈到都亲自冲过去了。 一来白毦兵战斗力强悍,二来也是不想让更多的外人知道内情。 唉,那孩子,直接从天上掉下来,想来必死无疑,其状定惨不忍睹。 葛良这时叫出声来:“那掉下来的人是小宝!” “啊?”刘备又连拍大腿,这回却是急的。 那就更可惜了!他可记得那孩子六七岁时,就显得格外聪明乖巧。 “哈哈哈!这家伙,他竟然还没死!”葛良也连拍大腿,然而这是高兴的。 这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 不怎么说话的关羽也发言了:“不可能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也忍不住伸长脖子拼命往刚才小宝坠落的地方张望。 只是尽管他身材高大,还站在土山上,但也是看不到,因为都被城里的楼宇给挡住了视线。 更别说,还隔得那么远,而且这土山上点的烟火也还没有完全散去。 刘备也不相信:“葛公,你不是在安慰大家吧?” “是真的!”葛良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用手指着还在上空盘旋的那几个鸟人,“陛下请看,是他们告诉我的。他们通过在空中变幻排列,利用代码告诉我的!” “对呀,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关羽一拍额头,责怪自己,这利用长短或者高低或明暗变化来远程传代码的事,人家不是早就教给自己了吗?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刘备连连感叹,奇迹,真是奇迹啊! 不过他还有担忧:“那他落入城中,有没有被人抓住啊?” 葛良观察一会儿,皱眉道:“他们说,小宝打开了伞包,好像落在了大树上。难怪这家伙没摔死呢!嗯?敌人把他包围了,却没有上前抓他。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又笑道:“唉!我好笨啊。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倒自己把它给忘了。陛下,我想敌人可能是被吓到了。那小宝他们化装成神鸟,即使落在树上,只要敌人不是靠得太近,一时间也看不出破绽来,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就是认定了小宝是从天上特意降临地面的神仙了。他们怎么敢轻易触犯神仙呢?” “有道理,有道理!”刘备又稍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哈哈哈,这孩子,也真是命大啊。不过,困在那树上还是太危险了,迟早会出事,现在只希望陈到能够快点找到他,把他接回来。” 陈到已经跑得够快了,他带着部分白毦军,骑马快速冲到城墙下,眼见倒塌的城墙还是太陡,马匹难以登上,二话不说就下了马,徒步翻过城墙,就往小宝坠落的地方跑。 城里的敌人已经乱成一团,而自家翻过城墙或者从地道突入的士卒越来越多,倒不用他去为攻城的事分心。 他一路奔跑,一边抬头看看天上的那几个人,确定自己没有迷失方向。 一员魏将领着十来骑和他们在街巷中狭路相逢。 陈到二话不说,长枪一挺就直接冲了上去。 身后的众白毦兵,也是毫不犹豫紧随而上。 那撞过来的敌将正是曹泰,顿时吓了一跳,虽然一看这些就是从城外冲进来的敌人,但面对敌人来势汹汹,他现在并不想和敌人拼死,只想赶紧见到他爹,当下拼命勒转马头,带人让开道路,绕道奔城楼而去。 等陈到他们赶到那棵大树下,已经可以看到挂在树上的邓宝时,眼前的敌人却让他们一头雾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看到,树周围有许多敌军士卒,然而他们一个个把兵器放在地上,或肃立,或跪拜,正在认真听邓宝胡扯。 邓宝是越吹声音越大:“大家要及时认清形势,不要逆天而行!要不然,上天必将降罪于你们!” 等他看到陈到他们赶过来,声调更加高了:“在神力庇佑下,季汉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杀入许昌城!你们回头看看,那是什么人来了?” 正在虔诚聆听神喻的魏军士卒闻声回头,发现来了一支他们从未见过的队伍。 这支队伍的每一个人,都是身材高大威猛,铠甲鲜明,衣着光鲜,尽显高贵气势。 特别是他们的头盔上,都插着一根或者两三根长长的、洁白的羽毛,在晨风吹拂下,摇曳飘逸,煞是惹眼。 咦?这是什么军队?头上都有羽毛,难道说,他们都是和神鸟一样来自上天?这是化作人形,变成了一支鸟人队伍,集结到神鸟朱雀身边来了? 有不少这样想法的人,当下立即又对陈到和他的白毦军敬拜起来。 邓宝可就希望他们这样,还忍住笑,发出缓慢低沉,甚有神秘尊严的声音,对陈到他们喊道:“你们过来吧,可不要吓着了这些已经顺应天意,反魏归汉的士卒了。” 陈到很快回过神来,赶紧招呼众白毦兵排好队,步伐整齐地从魏军让开的通道中走到大树下,甚至还带头单膝跪下:“我等恭迎仙驾!” 心里却在骂,这小鬼头,还真是鬼得很啦! 邓宝点点头:“嗯,很好。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下来了。” 心里却在喊,你们可要接住了啊!随即抽出小刀,在背后用力一划。 陈到眼快手快,一把就将即将落地的邓宝给接住了。 (本章完) 第424章 曹仁败退 曹仁站在高高的主城墙上气得七窍冒烟。 嗯,如果人一生气,七窍真的可以冒烟的话,那曹仁全身此时冒出的烟可能比刚才城墙爆炸冒出的黑烟还要大! 因为刚看到敌人大举进攻,他赶紧指挥众军发射投石车,结果一轮都还没有发射完,就耳听得四处响起轰隆声,眼看着城墙就塌了好几段,眼看着就有投石车翻了下去。 他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这时就地震了? 难道刘备真的会施妖法?除了能召来怪鸟,还能引起地震? 不可能!如果真有妖法,那打起仗来还需要人拿着刀枪砍来砍去干什么? 眼看着敌人跑得飞快,转眼就要踏上坍塌的城墙了,他来不及多想了,赶紧命令军士装填石块:“发射!发射!” 军士们赶紧忙着调转投石车方位,可是,那附近也有自己的防御人马,这投石车可没那个准头,要是没打到敌人,反把自己人打跑了怎么办? 曹仁忙道:“你掉什么头?直接打击敌人后部就可以了!要是能够断了敌人的后续兵力,那冲过来的这些人,就会被我们城里的大量兵力吃了!” 然后,他就果然看到有接应人马也杀到城墙缺口那里了,只是,好像,不是自己城里的守军,而是敌人! 嗯?不会是眼花了吧?曹仁赶紧把双眼揉了揉再细看。 要知道,他的视力是真不差! 没看错,是真的,从里面翻上城墙来的,是敌人! 天啦,这些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哦,不对,应该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不是已经探听到敌人在挖地道吗?自己还特意让满宠和陈骄带人防御吗? 满宠啊满宠,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就让敌人从地道里冲出来了?堵几个地洞口都堵不住吗? 曹仁才发现,战场变化得太快了,此前只顾着紧盯前面,都忘了看一下后面了。 这一看不打紧,吓得他出了一头冷汗。 他看到,敌人正源源不断从地道里冒出来,冲向城墙,冲向城内,而自己的防御人马,竟然看不到几个人了! 天啦,这是怎么回事,身后都变成这样了,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没回头看,多少也能听到点动静吧? 难道是刚才的地震声响太大,或者是敌人冲锋时叫得太疯狂,把我耳朵都给吵聋了? “大司马,我们被包围了!”身边的侍卫发现情况太危急,说话声音都有些变调。 曹仁看得见,那些从地底涌出来的敌人,以及从城外翻上城墙的,除了向城里进击,还有不少正在向他所处的高墙进攻。 “不要慌!我们城里还有大队人马,让他们赶紧过来接应,把敌人赶出去!”曹仁抢过大旗,用力左右摇晃。 他也顾不上城外敌人如何冲锋了,只想让城里那些预备人马赶紧冲过来应战。 “大司马,赶紧下去吧,要不然,下面防守的人那么少,我们下去晚了,只怕连战马都要被敌人抢走了!”侍卫们觉得这时候召唤援军不太靠得住了。 侍卫说的可是真的,可是,如果连我都从这里撤了,守军们失去了指挥,岂不就真的宣布许昌城破? 这也太快了吧?只是一眨眼功夫! “见鬼了!”曹仁不是看不清形势的人,犹豫一下,还是赶紧带人撤退。 现在才发现,为了和敌人比谁抛石抛得远,把这处城墙修得这么高,反倒碍事了! 从这么高走阶梯下去,得多费多少功夫啊? 更可恶的是,敌人压根就没来和我比投石,跟在宛城的攻城方法完全不一样! 等一众人跑下城墙,那些此前在底下坚守的亲信,也已经差不多拼光了,再也撑不住了。 敌人已经冲到近前,一个劲地高喊:“活捉曹仁,活捉曹仁!” “没那么容易!”曹仁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回击。 一旦贴身近战,他的狠劲就上来了,当下和牛金等人翻身上马,举刀就砍。 然而今天的季汉军士斗志昂扬,一个个兴奋异常,猛打猛冲。 因为他们相信自有神助! 汉皇陛下不是召唤了神鸟朱雀来助阵吗?那我们季汉将士有了神的相助,难道还不能活捉曹仁? “曹仁,休要逃跑!”一名汉将手执长枪,从远处冲了过来,正是赵云。 擒贼擒王,知道曹仁是狠人,赵云就是冲他来的。 “曹仁吃我一刀!”马岱也挥刀往这边冲。 兄长不在,他要替马家军报仇。 “曹仁,等等我!”陈式刚从地道里钻出来,嘻皮笑脸地也拎着砍刀凑过来。 拿住曹仁可是天大的功劳! “快走!”牛金赶紧劝曹仁。 曹仁虽狠,却不是楞子,打马直冲,赶紧要杀开一条血路,绝不在这里等死。 只是敌人越涌越多,哪里还冲得出去。 “曹子孝莫慌,我来了!”幸好这时有一队精锐魏骑从乱军中猛然冲了过来,领头的将领正是满宠。 原来他眼见地道口的守军都吓跑了,赶紧掉头回去,紧急调集了一批没亲眼见到鬼的精锐将士,拼了老命回来救援曹仁。 曹仁赶紧和牛金等人向他们靠拢。 还是满宠靠得住啊,对我曹仁那是不离不弃! 刚才我还错怪了他,以为他只顾自己逃命了呢。 俩人合兵一处,不敢恋战,赶紧夺路撤离。 曹仁边撤边问满宠:“见了鬼了!怎么就你们这么点人过来?那些人都死哪里去了?我在城上拼命摇旗召唤,都没见反应?” 可不是见了鬼了!满宠很是懊丧:“那些家伙,都被敌人装神弄鬼的给吓破胆了!” 曹仁还没来得及细问,耳边又响起呼喊声:“爹!这是怎么啦?” 随着话音,十几骑人马从一个巷子里钻了出来,原来正是曹泰。 见儿子安然无恙,曹仁稍微放了心,却也急着追问:“你怎么在这里,都说敌人装神弄鬼,你不是带人去抓那天上掉下来的怪鸟吗?鸟呢?我倒看看他们弄的哪门子鬼名堂!” 不提还好,一说起来,曹泰急得要哭了:“爹!不是我不想抓鸟啊。我是不怕那什么鸟人,可是,那些士卒都被那鸟人吓到了啊。他们,他们不让我去抓。” “啊?”曹仁想不明白,“那鸟长什么样?为什么我们的士卒会全都被吓到?” 曹泰气喘吁吁回道:“爹呀!那鸟从天上掉下来,根本就没有摔死,落在了一棵大树上。一身红毛,还会说人话。说人话不可怕,我本就打算一箭射死它的。可是,它一说咚咚咚,天上就真的咚咚咚掉铁球下来,差点把我给砸死了。然后,它又说轰轰轰,结果话音还没落,我就听到城墙这边轰轰轰了啊。”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曹仁没心思细听:“那你就射死它啊。神来杀神,鬼来杀鬼,你顾忌什么?” 曹泰好无奈:“爹呀!我是不怕,可那些士卒怕啊。我一箭射偏了点,正准备再射呢,那些士卒却觉得那鸟人一说什么都灵,就更相信那是神鸟了。他们都拿起兵器来,说我胆敢冒犯神灵,他们就要置我于死地啊!” 完了完了,这可是真完了! 害怕的害怕,造反的造反,这城里就没有可用来防守反击的人马了吗?曹仁不甘心地看了看满宠。 虽然此前关羽水淹樊城时,满宠还劝曹仁坚守,可这一回不一样,他只给了曹仁一个字的回答:“跑!” 你也不想想,要是城里守军还有斗志,我能只带这么点人马来救你吗? (本章完) 第425章 让神话飞一会儿 “哈哈哈哈!”邓宝已经被接回到土山上,大家听他说完自己的奇遇,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陈到边笑边摇头:“这家伙!我还以为冲进去以后好有一番厮杀呢,谁知道,他在那里竟然被敌人给保护起来了。那些人都对他顶礼膜拜。他还在那里鼓动那些人立即拿起武器去反攻曹仁。嗯,一下子空手降伏那么多人。倒也是奇功一件。” 邓宝还心有不甘:“可是您非要我先回来。” “他跟我说,他想领着那些降兵去反攻。看来,他还有当将军的梦。”陈到向大家解释,“可是我接到的旨意是尽快把他抢出来。” “好!有志气!”刘备夸邓宝两句,拉着他的手拍了两下,“从天上掉下来都平安无事,已经是神灵保佑了。况且你还趁机策反了那么多敌军,功劳可不小了。像你们这样能飞起来的人,可是我汉室难得的人才。我可不想让你们在乱战中白白损失了。” 葛良伸手本想在邓宝后脑勺上拍一巴掌,但看到刘备牵着他,只好先把手放下来,对邓宝道:“都说了你们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你还偏要逞能?你拿过刀枪吗?对了,你没有在那些魏军面前露出破绽吧?你那装神鸟的一身衣裳呢?” 一名白毦兵赶紧递上一个包袱。 邓宝调皮一笑:“他们把我围着,在一个巷子里,我就把衣服换了。” 葛良又问:“那翅膀和伞包怎么处理的?” 邓宝嘻皮笑脸的:“神鸟朱雀不是属火的吗?我就放一把火,把那棵树给烧了。唉,可惜了那么大一棵树啊。先生,您没看到那边还在冒烟吗?” “好,聪明!做得不错。”刘备又表扬一句。 葛良依然要责怪:“你还笑,都把我们担心死了。好了,现在你也飞不回去了,赶紧让天上的其他同伴去给你姑姑报个信吧。她在那边见你们这么久没回去,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呢。” 邓宝赶紧收起笑脸,和葛良拿起红白两旗,向天上还在飞的同伴们发信号。 关羽倒是另外有想法:“从我们这里看过去,好像我们的人已经冲到城中心了,就不用再去投什么铁蛋了,倒不如让他们在高处观察,如果能发现敌方逃窜的路线,领着大军去追击岂不更好?” 有道理,这样还能给逃窜的敌人施加更大的心理压力。 不过,还是得有人去给黄玥报个信吧? 刘备感叹道:“像这样天上飞神鸟,地下冤魂闹,城墙又瞬间坍塌,神秘事件一出接一出的,守城之人从未见过,肯定早就吓坏了。即便守将胆大不惧死,但城墙一塌,我军都轻易冲进城去,他曹仁就算再狠,也是枉然。装出来的鬼神可能会被识破,但这轰轰轰的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厉害。” 关羽忍不住说一句:“葛公有些小气,既然两年前就造出来,当初借些给我攻樊城就好。” 葛良解释道:“这个东西,其实是很简单的,早就有人造出来了。如果我过早把他投入使用,万一被敌人识破,而我们还不具备一战定天下的优势的话,敌人有充分的时间和后方空间进行研究,制造出这个东西,在战争中反过来对我们使用,就会对我们造成难以承受的压力啊。就像这投石车,敌人不就是很快就造了这么多吗?” 说的对呀!刘备连连点头,又问:“你说这个东西其实很简单,早就有人造出来了,那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葛公能对我们详细说说么?为什么之前并没看到有人使用呢?” 葛良回道:“确实是早就有人造出来了。其实,那个轰轰轰的东西,就和刚才陛下召唤朱雀时,往火堆里洒的那两把药粉是同样的东西啊。” “哎哟!”刘备便忍不住身子略略往后一斜,盯着自己的双手,“是一样的东西吗?那刚才要是轰一声炸响,可真要把我吓坏了。” 他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这东西应该就是作法场的时候用的吧?倒确实应该早就有了,可我从没看到过这样炸响的,而且还可以炸塌城墙啊。” “确实是一样的东西。”葛良解释道,“就是把硫磺、硝石和木炭混在一起,就可以燃烧爆炸了。这个,是那些道士们配药炼丹时发现的吧。只不过,他们可能每次用的少,主要是配比可能没有达到最佳比例,而且,也不是把它放在密闭空间……” 说了一大堆,葛良最后提醒道:“陛下,您想要是经常使用,假如张鲁他们那帮人,或者其他的什么道士多经历几次,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有没有可能想到其中的奥秘呢?” 嗯,这个黄玥,看来学习也不是太认真,要不然,搞出黄色火药或者硝酸甘油什么的,那倒是真的可以早早投入战争。 也许,他真的就是把主要兴趣投在空气动力上了?真的本是准备进入空军序列? 难怪当初我们家老葛诅咒人家当不了飞行员呢,这是针锋相对啊。 听了葛良的解释,连关羽和孟光等人都连连点头,葛良的顾虑很有道理啊。 刘备把目光投向许昌城,看到那里烟火四起,似乎整座城市都已经要被汉军占领了,对葛良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赶紧乘胜追击,一口气拿下洛阳吧,不给敌人喘息的时机。” 葛良却反而没那么着急:“自然要乘胜直逼洛阳,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敌人士卒此时肯定都弄不明白怎么回事,相信季汉自有神助,那不如索性让神话先飞一会儿。” “葛公的意思是,现在敌人陷入恐慌之中,如果让他们的将士逃回去一些,必定会耳口相传,全都说被打败不是他们不力战,而是因为我们有神明相助,他们根本就守不住城?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天下人就都会这么认为了?”孟光难得地插了一句嘴。 葛良咧嘴笑了:“那是,敌人自己传出去的话,当然比出自我方之口更有说服力。我就在想,这一次我们抓的俘虏,不如大都放他们回家去。除了洛阳,那些来自什么冀州、青州、幽州等地的士卒,对我们的帮助可能更大。等拿下洛阳,其他地区可能就真的可以一夜之间传檄而定了。” (本章完) 第426章 四面楚歌 洛阳城里流言四起。 “喂,你听说了吗?刘备已经攻破了许昌城,马上就要到洛阳来了!” “嗯,我已经听到了。听说他们此前就只是围着不攻,结果真正一攻起城来,就只是一眨眼攻夫,就打到城里去了。这也太快了吧。听说,是有什么神鸟和阴兵助阵?” “是啊是啊。听说刘备在许昌城外设了个祭坛。那天早上,他在那里祭拜天地,然后念念有词,就有神鸟从火中升起,飞到许昌上空。然后许昌就地震了,城墙就塌了。接着,又有好多阴间冤魂从地底钻出来,拿着刀直接找魏军索命。这曹家真是作孽太多,惹得神鬼共怒,看来是遭报应的时候到了。” “真的啊?那这样的话,刘备打到洛阳来,可不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俩人正说话间,一位邻居急匆匆打旁边经过,那位爱传口舌的人赶紧又把他叫住,又把刚才的话对他说一遍。 邻居左右看了看,别人都是匆匆而过,没人在意他们,于是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的和你的有些不一样。我听说啊,是那刘备一召唤,就有成千上万只神鸟从火中飞出来,飞到许昌城上空,对着城中房屋就喷火,甚至跟在魏军屁股后面喷,一喷就烧死一大片。你们说,这魏军都是凡身**,能经得起神火烧身吗?那还不是只有死的死,逃的逃?哪里还能守得住许昌城。” “哇!”这么厉害啊?那位刚听了不同说法的人又问,“不是说还有阴间冤魂索命吗?” 邻居点头道:“是有,有好多!听说就是那些以前在徐州被曹操杀死的几十万百姓的冤魂,还有被坑杀的河北将士,以及其他地方被曹家屠城而冤死的人。那可是数都数不清啊。这些冤魂现身,就是来报仇的,而且还刀枪不入……算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回家去准备准备。” “你准备什么呀?”那俩人连声问道。 邻居提醒道:“准备逃难啊!这魏军根本就挡不住刘备大军的进攻,只怕这两天就会打到洛阳来了。到时候,神火乱喷,冤鬼到处索命。混乱之中,我们岂不是很可能死于非命?” 有道理,俩人都急了,可是,往哪里逃啊?这不是说,洛阳四周都在打仗了吗? 随后只好自我安慰道:“算了,不是说刘备对百姓很好吗?应该不会纵兵到处烧杀抢略吧?” 邻居摇头道:“这可难说。到时一乱起来,刘备也不一定就能保证他的部下谁都不趁火打劫。再说,就算他们保证一个百姓不杀,万一魏军用刀枪逼着我们去和刘备他们打仗怎么办?那我们可就不是普通百姓了,人家杀你也是应该的了。算了算了,赶紧散了吧。没看到那边有官兵过来了吗?小心他给我们安一个通敌的罪名真接就在这里给砍了头了。” 仨人赶紧分头奔回家去。 曹丕受不了啦! 他没想到洛阳军民之间的谣言传得这样快。要知道,连他自己接到曹仁快马星夜传来的战报都只有三天时间啊!而且他还特意压住消息不外传的。 可现在谣言不光传出去,而且越传越神,最新的说法是,刘备在许昌祭完天地后,就飞起来了,浑身金光四射,以一副天神临世的架式,在空中指挥着神鸟和阴兵以及季汉大军攻城,追杀逃窜的敌军。 是谁在散布这些谣言?曹丕恼羞成怒,派出官兵四处抓捕那些聚在一起议论的人,都已经当市斩杀了几十个,却依然止不住。 看来实在是控制不住了,而且,连他自己和曹仁他们一样,都还没想明白那火鸟、阴兵以及地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索性也不再追究了,因为军情紧急,除了曹仁在许昌的溃败,其他地方也是险情不断。 夏侯尚率领人马在洛阳南部山地抵挡敌法正、刘封、冯习等人的进攻,虽然凭着张辽的勇武和徐晃的谨慎,以及山地险隘,敌人暂时未取得压倒性突破,但随着不少魏军将领率部投敌,想来溃败也只是瞬间的事。 不仅如此,还有几位将领暗地送来奏章,说统率夏侯尚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将领们跑去向他汇报军情,有时会发现他有些魂不守舍的,或目光散乱,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反正跟他说话他经常没听进去。 曹丕急得猛拍桌子。 伯仁啊伯仁,夏侯伯仁!你这是要失心疯了吗? 你可不能这样啊!大敌当前,在这大魏国行将倾危之际,你可要以大局你重,千万给我顶住了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不就是让人去绞死你一个小妾吗?你怎么能为了一名贱女子而不顾国家安危,不顾我们曹家与夏侯家的世代情谊? 你要知道,你家正室夫人可是曹子丹的亲妹子啊! 你看看人家曹子丹,虽然因为兵败羞愧,也是有些痴呆了,可人家嘴里仍时常念叨着的是要杀敌! 而你呢?为了一名贱女子,大敌当前却不知轻重,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更何况,你不是早就把那女子给藏起来了吗?这可是欺君之罪,我都还没怪罪你呢! 曹丕想起曹真和曹休来,伤感满怀,想着自己当了皇帝,就急急忙忙重用他们这几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结果他们一个羞愧而死,一个变成痴呆,现在夏侯尚看来也要步曹真的后尘了。 算了算了,曹丕也没心情去多想夏侯尚的事,因为,还有更紧急的事逼着他赶紧拿主意。 就在刚才,一直在西面抵挡季汉西路军的贾逵也传来不好的消息,说敌人现在发起了全面进攻,除了张飞、邓芝他们的陆路强攻,一直盘距在陕津北岸的敌高翔军所部,也对南岸发起了猛烈攻击。 除了这些,敌将王平、姜维等人还率领步卒,乘坐大量船只,在协助高翔击退陕津的守军后,直接顺流而下,也许两三天之内就能到达孟津。 这才是最要命的!如果他们到达孟津,并抢夺了渡口,那就可以直接兵临洛阳城下了! 而且,听说北面的魏延和徐庶所部,也掉头南下,即将突破进入河内郡了。 也就是说,洛阳即将被四面围成铁桶! 条条战线挡不住,曹丕可不想被困死在洛阳等着束手就擒了,得赶紧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本章完) 9/30 13:49:03|42925780 第427章 各寻退路 曹丕紧急召集众臣商讨。 说是商讨,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来了。 在这之前,告老辞官的,抱病回家的,吃了败仗引咎请罪的,已经一大堆人离开了洛阳。 就连昨日还上朝,今天却迟迟未来的,也是十有二三了。 曹丕虽然很生气,但等了片刻也就不再等,在这种危难时刻,自己需要带走的,自然是那些死心蹋地愿意跟随的官员了,其他可能有了二心的,就此划清了界限也好,免得以后再突然生变,给自己添麻烦。 这个时候,也用不着讲什么拐弯抹脚皇家礼仪了,怀着沉痛的心情,曹丕向大家宣布:“众位大臣,前些天许昌失守,现在西面敌军又攻占陕津,顺流而下,在函谷关一带防御的人马也陷入被敌人前后包围之势。洛阳已经危在旦夕。我想趁敌人尚未合围之前,把都城迁往邺城。各位有什么看法?” 他都不对局势进行遮掩了,前次想迁都,还有人反对,这下子形势这么危急,总不会有人再反对了吧? 众人也早就知道曹仁兵败的消息了,现在又说西面函谷关都挡不住了,自然没人反对,谁也不想被困在这里等死。 其实说白了,什么迁都呢,纯粹就是逃跑嘛。这种情况下,又能把什么东西从洛阳迁到邺城去?只怕连自己一张床都带不走。 甚至有些人想得更彻底,跑到邺城也不抵用了,大魏国能打的将领和人马都在这洛阳周边,还是挡不住,逃到邺城也就是苟延时日而已,不如趁早投降。 只不过,剩下的这些人,大都是当初跟着曹丕逼刘协禅让最积极的人,如今就算投降,那刘备可是打着兴复汉室的旗号,将来会不会拿着这事彻底清算他们,大家心里都没底,还是先跑了再说吧。 既然要跑,那就快点! 没有一人反对,大家急急忙忙各自回府准备。 时间不等人啊,都不知道能不能抢在敌人之前到达孟津。 看到一说到跑,那些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样子,曹丕有些颓然,这可是他当皇帝以来,朝上议事通过得最顺利的一次啊,只是从没想过是这种事。 叹息一声,他还是赶紧派人去通知贾逵和夏侯尚他们,让他们赶紧撤兵,撤到荥阳一线,和准备在那里再次组织防御的曹仁一起,守住洛阳的东面出路,然后集中兵力到邺城去,再想办法和敌人对抗。 最后,他留下夏侯威领着几千人马暂时镇守长安,满怀愧意地交代几句:“季权,先委屈你在这里坚守几天,一方面看好洛阳城内物资,接应从函谷关撤回的大军,防止他们被敌人从水路抢进断了退路,到时你们再一起烧了洛阳,然后一起后撤。” “陛下放心,我自当在此尽力阻击敌军,为陛下撤回邺城争取时间。”夏侯威对季汉的怨气那是相当重,因为现在除了杀父之仇,还多了个不知死活的兄长夏侯霸。 曹丕拍拍夏侯威的肩膀,没有多说话,虽然,失去了曹休他们,不想再失去夏侯家的,但这种关键任务,也只放心交给夏侯兄弟了。 换了别人,只怕我前脚一走,他后脚就直接投降敌军了。 第二天还没亮,曹丕的车驾就出了洛阳城,直奔黄河孟津渡口而去。 近万羽林军,上百官员,几千属吏和家眷,黑压压一片不见首尾,整个渡口拥挤不堪,等曹丕过河没多久,就彻底乱成一团了,互相推搡践踏,呼叫连连。 曹丕也顾不上了,见羽林军大都过了河,赶紧吩咐继续赶路。 董昭刚刚从船上跳下来,回头看着河那边混乱的人群,想着刚才差点被挤下河去,心有余悸,要是这时候敌人正好乘船从上游下来了,那些没来得及过河的官员,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啰。 一抬头见曹丕已经出发,赶紧跟了上去。 唉,要是早作准备,就不会弄得今天这么狼狈了。 差一点就过不来了! 唉,谁会想到曹仁这么快就把许昌给丢了啊,不是也给他准备了好多的投石车吗?此前敌人攻城就是靠着投石车发威,结果现在人家又变出个什么神鬼相助地震崩城,这一出一出的,每一次都出人意料,也难为曹仁和曹休曹真他们了。 这样的形势,换谁都想不到会转变得这么快吧? 嗯?不对呀,好像早就有人料到了,而且还不只一个。 那个司马懿,在关陇吃了败仗,后来就中风瘫痪了,然后就因病回家了,当时就觉得好奇怪,这家伙怎么老是中风,现在想起来,这可能其实就是他觉得对季汉作战难以取胜,索性赶紧退隐避祸吧? 对了,还有那个蒋济,也是眼光毒得很,当初说什么要去助曹仁守城,结果走着走着就失踪了,再也见不着这个人了。大家还以为是路上遇害了呢,现在想起来,明明就是他故意跑脱了吧? 哦!对对对对,还有那几个在关陇地区败退回来的家伙,没过多久一个个请罪免官,解甲回家种田的,想来都是一样的想法,趁早躲开了。 这些家伙,真是太鬼了!董昭恍然大误,懊恼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我董昭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现在才想到呢! 看来是京官做久了,都不知道外面打起仗来兵法和兵器应用有这么大的变化。 不行不行,不能再跟着曹丕去邺城了,去了最终也是个死,这么快就丢了几个州,怎么可能和刘备再对抗下去。 我也赶紧躲开吧。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光躲开还不行,要知道,什么劝曹操挟持汉帝,劝曹操进位魏公魏王的,劝曹丕受禅汉室的,他董昭可是最积极的一个啊。 就算我躲起来,将来那些投降刘备的官员,一个个推卸起责任来,见我董昭反正没法对质,还不一个个全住我身上推?只怕到时会挖地三尺也要把我给揪出来,埋到土里都要挖出来鞭尸。 不行,我得想个十全十美的法子,既不受兵乱之祸,又让刘备抓不到我的把柄,最好还能让他不得不好好谢我一番才行。 沉吟良久,董昭有了主意,赶紧上前追上曹丕的车仗,说有事要奏。 “陛下,我觉得我们迁到邺城去,有一个人必须得跟着去。”他一脸忧思地对曹丕提起。 “哦,是谁?”曹丕想不起来。 董昭回道:“就是前朝汉帝,现今的河内山阳公啊。” “他?”曹丕现在满脑子的是刘备,早就把刘协给忘了,对于这样一个已经利用完了的前朝废帝,现在我自身都难保了,还拖着他干什么。 他还有自己的想法:“那刘备不是自称汉帝吧,那就把这个前皇帝送给他好了,看他到时候怎么跟天下交代,会把皇位重新让给刘协吗?刘协又会不会接回去呢?” 他甚至想像着刘备左右为难饭都吃不下的样子,这样,也许能拖住刘备一段时间,或者造成他们内讧? “不,陛下!”董昭提醒道,“刘协既然已经把皇位禅让给陛下,说明他是一个看得清形势,务求自保的人,绝对不敢和刘备争皇位。相反,他还会助刘备向天下人诉说,诬蔑陛下欺凌汉室。到时候,只怕天下人心,会更一步倾向刘备了。” 曹丕没有回答,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现在这形势,还拉着一个刘协,又有什么用呢?我还得管他吃喝,我自己人都顾不上了。 董昭进一步说道:“如果我们把前汉帝再拉上,再让他向天下人宣示,说是真心禅让于魏氏,还能跟着陛下去邺城,决不向刘备这个叛贼靠拢,这样也许能拉拢一部分忠于刘协的人士为我们效力啊。” “好吧。”曹丕终于有些动心了,反正多给一碗饭,多舀一勺汤也无所谓,只要不把刘协饿死就行。 这家伙,竟然到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要我们曹家两代人供着他? “陛下,臣愿带两百羽林军,去山阳把他接过来。”见曹丕松口,董昭赶紧请命。 要是说了老半天,曹丕派个什么别的人去,那不是白费口舌? 曹丕根本没心思去想派谁去,既然董昭说起,自然就让他去好了。 难得人家还能替自己分忧嘛。 董昭急急点了两百人马,抢先向山阳邑赶去。 我走咧,我去保护前汉帝去咧。 心情舒畅的他走出不到十里地,却见后面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急匆匆地追了过来,还大声叫着:“董侍中请留步,等等我们!” 董昭心里一惊,难道被曹丕发现我的心思了? 等追兵近了,他才看清,原来是中书监刘放。 “你,你这是要去哪里?”董昭满是担忧。 刘放大声宣布:“魏帝陛下怕侍中大人请山阳公不力,特地命我前来,与您一起去劝说。” 原来不是要替换我,董昭稍微松口气,便忍不住白了刘放一眼。 说怕我不力,也不知道又在背后说了我多少坏话。 刘放也不生气,靠近他轻声说了一句:“我们刘家的先帝,当然先得由我这刘氏宗亲来保护。” 董昭在心里“呸!”一声,你倒是不遮掩,可早没见你保护,这时候跑出来。 (本章完) 第428章 小心为上 曹丕走得还算及时,第二天早上,王平和姜维等人率领的步卒就乘坐大量船只和木排抵达了孟津。 这时的渡口,仍有不少不知所措的百姓在那里抢着渡河,一见上游大量汉军船只过来,顿时四散而逃。 少量在此值守的魏军,也不作抵抗,赶紧回城向夏侯威报告。 王平截住几个人,问话得知曹丕昨日已经过河逃离,现在的洛阳城中,只有几千人马驻守而已。 姜维便问王平:“现在是去追曹丕还是去攻打洛阳城?” 作为新降将领,姜维是受王平辖制的,不过好在他是葛良亲点,而王平和张嶷此前一直被葛良当左右手用,因此倒也不必过分见外。 王平摇摇头:“追曹丕就不必了。他随行羽林军就比我们人多,而且后面现在还都是魏军辖地。我们轻装轻舟而来,过于深入不太好。至于现在攻打洛阳也不妥,毕竟那里还有几千守军,光人数也不占下风,何况还有坚城可守。我们的任务是去前后夹击还在函谷道上的敌军,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洛阳已经是一座弃城,拿下只是早晚的事。” 姜维凑近了,轻声道:“将军持重自然是好。只不过,现在曹丕刚刚逃窜,洛阳城里自然乱成一团。偌大一个洛阳城,几千守军只怕忙不过来。我觉得,我们可以……” 王平眼前一亮:“这听起来倒是两不相误。要不,那就试试?” 这办法,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军收拾好船只木排,拆的拆,藏的藏,然后便按照整齐的阵型向洛阳城开去。 洛阳城门紧闭,夏侯威已经全身披挂,在城上严阵以待。 姜维领着少量军士,出阵到城下挑战:“城上的守军听说,你们已经被曹丕给抛弃了,城破人亡只在眨眼之间,不如趁早献城投降。要不然,等大军打破城池,那时引颈就戮,后悔也就晚了。” 夏侯威便冲姜维喊道:“别废话,你就只管放开手脚来攻城就行了!” 看来你们也就这么些人,等你攻城受挫时,可能我们的西路人马也撤回来了,到时两路夹攻,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姜维还不认识夏侯威,看到城上主将旗帜,便大声问道:“你是哪个夏侯?” 夏侯威自然也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原天水功曹,反问道:“你是何方匹夫?也配知道我的姓名?” 姜维试探着喊道:“我不知道你是哪个夏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有一个叫夏侯霸夏侯仲权的人,现在正在我们车骑将军府上,和他家妹子一家团聚呢。” 夏侯威顿时便楞了,原来,二哥真的还没死,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父亲被你们所杀,二哥又被你们抓住,你跑到这里来大声叫嚷,是存心来羞辱我的吗? 他不允许敌人在阵前大声宣扬自己的家事,当下便引弓搭箭,冲着姜维就射,同时喊道:“想要攻城就快些,别在这里乱嚷嚷!” 只不过,那一箭,却是故意偏了一些。 姜维略略后退几步,冲夏侯威喊道:“怎么是射箭啊?你们不是也准备了大量的投石车吗?你倒是投几次给我瞧瞧,看看跟我们的比起来,到底谁做的好啊。” 这话就把夏侯威鼻子都气歪了。 这帮畜牧,也太狂妄了吧,竟也如此狂言羞辱,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本来还因为人家告知了兄长的下落而暂时手下留情,这下子绝不再讲客气了! 你既然想挨砸,我还真不信砸不死你! 听说你们在许昌不用投石车,反倒有什么神鸟阴兵帮忙攻城,我倒看看你们这次又能飞出什么鸟来! 夏侯威举起令旗,便要叫早就填装待发的众投石车一齐发射。 就在这时,远远结阵的王平突然让军士大声敲响铜锣,这是让姜维紧急撤离的信号。 姜维转身就喊:“快撤!” 跟随的十几名军士赶紧一齐掉头,拔腿就跑! 而在远处结阵的大军,也齐齐掉头向西面快速离开。 夏侯威高举着令旗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了,张开的大嘴也合不上了,那个“放”的命令也就放在嘴里放不出来了。 这—这这这这这,这算怎么回事? 这些家伙叫得那么嚣张,怎么我话都还没放出来,你们就这么撒腿而逃了? 不带这么逗弄人的! 身边有部将就乐了:“哈哈哈!这些鼠辈,吓一吓就跑了,真是丢死人了!” 其他人绷着的心也放下来,跟着哈哈大笑。 夏侯威缓过神来,摇头皱眉道:“不对,就算靠近的这些家伙怕挨砸,他们的大军却是结阵在远处,我们的投石车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那么远,没道理那些人也掉头就跑的。” 众人的笑声立即止住了,可不是,这投石机敌人用得比我们还多,不可能这么害怕啊。 看看看,敌人跑得可真快!这洛阳城周边一望无垠,就这么会儿功夫,敌人都快跑得看不清了。 这里面一定有鬼!只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想明白。 良久,才有人试探着问道:“将军,会不会是因为我们的西路军已经撤回来了,敌人害怕被我们夹击,赶紧掉头去阻击了?” 夏侯威心一跳,有可能! 随即又摇头道:“应该不是,今天才接到的情报,他们离这里还有整整一天的路程呢。” 又是一阵沉默,才有人轻声说道:“也许,我们的西路将士知道可能被敌人前后夹击的消息,加快了撤退的步伐也不一定。再说,大军有步兵,有骑兵,也许先派出轻骑兵前来探路也不一定啊。” 又有人附和道:“如果真的是我们有人马现在已经到达附近,那我们现在去接应,就是反过来前后夹击敌人了。看敌人跑得这么慌乱,我们如果趁机出去追击,也许就可以把这些冒进的敌人消灭在城外,那么我们的大军就可以安全撤到洛阳来了。” 有道理,都有道理!夏侯威自然希望是这样,可是,他依然不敢轻易出击。 从以前那些从关中败退回来的将领官员口中,他已经知道,这些敌人甚是狡猾,向来取城都不喜欢强攻,而是骗! 今天这情形,看着就觉得诡异,要是又是敌人的诡计,把我们的人骗出城去,被敌人钻了空子怎么办?好端端一座坚城又要拱手让人了。 (本章完) 10/1 20:47:52|42997036 第429章 夏侯出动 虽然夏侯威几兄弟和他爹夏侯渊一样,都是热血的直肠子,特别夏侯威还是以任侠号称,从不怕惹事,但现在,魏武帝劝诫老爹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作为将领应该有害怕的时候,不能只想着冒死前冲啊;作为武将虽然是以勇武为根本,但行事的时候还是要懂得用脑子,要学会用计谋;要不然,就是一匹夫! 毕竟父亲和兄长都是在当前这一帮子敌人身上吃了大亏,夏侯威不得不多思考一会儿。 曹丕让他留下来暂时守着洛阳城,是为了接应后撤的贾逵一路人马。那些人身陷危局紧急撤退,自然是轻装而行,粮食装备遗失难免,到时需要靠洛阳城中的物资进行补充,也需要利用坚城进行短暂休整。 可是,可是,既然自己是留下来接应他们的,如果他们被城外这股敌人给截住了回不来,那我又还守在这里干什么?不如一把火烧了,一走了之? 想了一下,夏侯威决定还是先派快马出城去跟着敌人,看看西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洛阳周边地形开阔,敌人也没办法两头完全堵死,如果发现我军确实已经接近洛阳,那我们就冲出去接应他们回城。” 同时他又吩咐:“再派些人去渡口盯着,防止敌人还有后继人马从那里上岸趁虚夺城。” 他想得还是蛮周到的,要把可能的漏洞都堵住。 季汉军队一口气退了近二十里地,天都黑了一段时间,王平才让大家停下来:“够了够了,万一真的和逃窜回来的敌人骤遇,我们什么都没准备,搞不好要吃大亏。这里有几个土丘,赶紧就在这里扎营吧。” 军士们急忙行动起来,从车上卸下一根根木料,就地挖坑埋桩。 那些木料正是此前作为他们乘用工具的木排和船只拆卸而来的,两头都早已经削尖,倒省了不少功夫。 姜维从后面赶上来,向王平汇报:“沿途趁黑埋伏了十几组人。那洛阳城中守军派出来的斥候,为了尽快汇报消息,肯定会骑着马来,肯定会是我们先听到动静。” 王平也正在往前方派斥候:“后面来的肯定会有些犹豫,倒不用太担心,从前方来的肯定都是撒开了腿逃命的,冲过来肯定迅猛。你说我们从孟津上岸,到洛阳往西跑了这么远,这一天行程都比正常行军远了不少,军士们肯定累坏了,到时打起来怕要吃亏啊。” 姜维连连摇头:“不累不累,这坐在船上都好几天了,腿都蹲麻了,正好跑动跑动。那撤回来的敌人是逃命的,真到这会儿功夫,肯定比我们更累。” 说的也是,王平便道:“我们分立五处营寨,前营和中营到时候负责烧火喧闹。如果前方敌人来攻,抵挡不住的话,前营可以向中营靠拢。左右两营一律不准亮灯火,只管凭营坚守,设强弩阻击敌人包抄。你就负责镇守后营,抵挡从洛阳城里冲出来的敌军。” 姜维接令,同时道:“我再派两支人马在外埋伏,如果城中敌人冲出来,就让他们趁乱直奔洛阳城而去。就算不能袭取洛阳,也能让城中冲出的人马受到惊吓溃退。” 王平笑了笑:“一开始听到你的计策,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了,当年大司马攻打南郑城时,就是这么骗城中守军的。” “这么说,我还和大司马想到一起去了?”姜维还是蛮高兴的。 王平点点头:“你是跟大司马学的吧?” 姜维答道:“不是,就是听说了城中形势,临时起意,要是城中还有大量守军,我们这样做,还是过于冒险吧。” “难怪大司马对你一个新降之人也这么看重……”话刚出口,王平才想起自己当初也是刚归降就被葛良带着行动了,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敢这么信任我们? 当下改言道,“好了,大家赶紧分头准备吧,说不定等下前方真的就有大批敌人过来,我们真是就要被前后夹击了。” 夏侯威在城中,派了好些个人出去侦察,却直到子夜过后,才得到消息:“将军,敌人在城外二十几里处扎营。现在那里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看来真的是和我们撤回的人马打起来了。” 夏侯威心绷紧了,赶紧催问:“你真的看清楚了?是我们的人和他们已经交战了?” 斥候不敢乱讲:“夜太黑,看不清,但是那里真的是杀声激烈,火光很大,也许,从这里都可以看到火光呢。” 听这么一说,夏侯威赶紧往远处望,还真是,那边的天好像要亮一些。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我不是还派了其他人吗?”他还有些不放心。 “我不知道。”斥候摇头道,“不过,敌人在往我们这边方向有埋伏,我就差一点被绊马索给绊倒,差一点就被他们抓住。幸好我的马翻滚在地后立即又站了起来,我也幸好手撑到地,马缰绳也没脱手,赶紧就上马绕开回来了。” 那就是了,敌人既然还在我方西出的路上设了埋伏拦截探马,自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西路军已经回援的消息了。 再说本来白天接到的情报就是西路撤退人马会在明天白天到达,现在提前半夜,算起来也合理。 哼,这帮敌人还真是狡猾啊!难怪当初他们不愿在城外坚持呢,原来是担心我们的人马撤回,而我们如果趁机从城中杀出,那他们就会一败涂地,所以刻意先躲远点,这样我们城里出兵,他们也有防备的时间了。 哼,竟然还一口气跑出二十几里地!你们还真舍得跑,防备得还真是周全啊! 夏侯威赶紧吩咐备齐人马,立即就要出城去接应,而且是亲自带兵出阵。 到底是夏侯渊的儿子,打仗总是要亲自出马的。 霸、威的名字可不是白取的! 夏侯威吩咐留守将领紧闭城门,防止意外,然后自己领着一半的守军,共计三千人马就出了城。 只是到了城外,他还是留了一手,让一名副将领着一千人马打着火把冲在前面,自己率两千人摸黑跟着,这样,一旦遇上敌人伏兵,自己还可以反包围。 (本章完) 10/2 14:28:29|43045342 第430章 真真假假 副将领兵一路疾行,果然看见前方火势旺盛,喊杀声震耳欲聋,更是催促士卒加速前行,直朝火光处冲去。 眼看着即将接近,突然就传来一片“哎哟”、“啊啊”声,前边的火把倒下一片,后面的人又赶紧刹住脚步。 原来这路上早就挖了长长一条壕沟,那些人奔得太急,夜色中又被前方火光和手中火把晃得眼花,根本来不及看清路,不少人就跌到沟里去了。 虽然沟并不是太深,但急奔之下黑暗中摔倒,也是一个个鼻青脸肿,折手崴脚,或者被自家火把烧伤了的。 不过,发现了就好办了,魏军赶紧调人上来掘土填坑。 没带铲锹,那就用刀枪好了,反正也不用填多宽。 很快就填平了一丈多宽,魏副将指挥众人抢先冲过去,高声喊杀,要让敌人明白,他们已经被前后包围,死无葬身之地了。 “嗖嗖嗖嗖!”黑暗中又是一阵乱箭飞来,又射倒不少。 不过,这也不是事!守备洛阳的队伍都是装备精良,盾甲齐备,既然发现有埋伏了,那就加强防护,小心前行。 让这名副将生气的是,他才发现一件事,原来在他的队伍和前方火光处,中间还横着一座敌营。 这敌营也是建得奇怪,围营的木栅竟竖得就只有一个人那么高,而且营中竟然一点灯火都没有,自己急急忙忙赶路,此前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要不是被这壕沟和暗箭阻拦停顿了一下,有空静下心来观察一番,说不定就一头撞到人家围栅上去了。 好吧,好吧,既然现在发现了,那就开始进攻吧。这么矮的围栅,想来也容易突破。 可是冲到近前,又发现根本不好进攻啊。 那敌营四周,还有一条壕沟,比刚才那条要深一些。 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从远处起跑,再顺势一跃而上抓住围栅跳进去了。 更可恶的是,你在这边干瞪眼,人家却有不少两三丈长的长枪,不时从围栅中猛刺出来,又快又狠,贴近沟边的魏军猝不及防又被挑倒不少。 魏将气得咬牙切齿,这帮畜牲,也太会挖坑了吧! 那也没办法,强攻也得攻啊,只要冲垮面前这座敌营,就能和前方撤回的人马汇合了。 只有一千人马,又是强攻早已精心准备处于防守的敌人,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魏将只好赶紧派人向后面的夏侯威报告。 夏侯威赶到前边来,看了看战况,觉得还是不要强攻了,吩咐后面的两千人马兵分两路,绕过敌营。 想着就生气,明明是敌人要来强攻洛阳城的,怎么反过来变成我们强攻他们的营寨了。 难怪这些家伙跑这么远,这种简陋营寨,要是我来得及搬几台投石机来,砸几下也就填平了。 绕过去,和回撤人马汇合再说! 魏军停止进攻,前方汉营中倒亮起灯火来了。 姜维站到一个木架子上,拿着铁皮喇叭筒开始挑衅:“喂!是不是那个什么夏侯来了?白天在城外挑战,你不肯出来,怎么大晚上的,又有兴致跑这么远来找死了?” 夏侯威不接话,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等我两军汇合,再从城里搬几台投石机来再说。 没多久,那两路准备绕过去的人马就派人回来报告了,说原来两边还有两座敌营,也是黑鸦鸦的不张灯火,幸好自家人是想摸过去,适应了黑暗,只是被敌人放了一通冷箭,损失不大。不过,要是再摸过去,只怕会遭到敌人的袭击。 夏侯威一拍大腿,怎么搞的,这些敌人尽躲在黑夜里装鬼! 姜维仍在那里喊话呢:“那个什么夏侯的,你就别想从这里冲过去接应你们那些残兵败将了。你是冲不过去的!” 这又是在激我呢,夏侯威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冷静确实对人有帮助。夏侯威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问那名副将:“我们是什么时候接到信报,说敌人在这里和我们的回撤人马打起来的?” 副将没弄明白什么意思:“不是……不是两个时辰前吗?” 夏侯威手捧额头,自言自语的盘算:“两个时辰前,我们接到信报,说已经打起来了。再加上斥候回去报信,虽然是骑马,但黑夜里也不能太快,那么说来,双方交战最少都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这么长的时间啊?” 他总觉得不对:“白天我们观察到的,敌人也就几千人而已。我们西路人马应该比他们多。按道理,都打了三个时辰了,就算打不过,这里地势开阔,他们也会有人绕过敌营啊。要知道,他们逃命心切,哪里会在这里跟敌人纠缠这么久?” 他又猛地一拍大腿:“你说,打了这么久,敌人竟然还可以有三营人马悄无声息地躲在黑暗中不动,是不是太不合理了?” 对呀!副将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我们真的上当了,敌人就是骗我们出城交战的?” 夏侯威点点头:“我看十有**!你听一下,那前方的喧闹声是不是比较整齐,好像是在有组织的齐声高喊?两军交战应该是乱作一团吧?你再看,那边火光虽然大,但火把游动似乎并不多?都打了三个时辰了,那得多少人交战啊?” 副将一边心里暗骂自己蠢,怎么没想到,一边就倾耳用心听了一会,然后又在马上站起身来,伸长脖子朝前方张望。 就在他缩回身子准备对夏侯威说“对”的时候,突然又再次站起身来。 他揉揉眼睛,在那更远处,依稀又出现往这边奔来的火把。 火把越来越多,他确信这回没眼花后,赶紧对夏侯威喊起来:“将军,您看!您快看!” 夏侯威赶紧也从马上站起身来,也是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花,顿时惊呼道:“难道这是他们真的赶回来了?” “应、应该是了吧?”副将激动不已。 夏侯威一边观察又一边让自己冷静:“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应该就是了,白天,我们看到的敌人并不太多,现在从那边过来这么多人,时间上也跟我们事先传回的信报相差无几了。而且是第一批,不可能是敌人的队伍。对对对,应该就是我们的人了!” 而这时,姜维还在那里高声挑衅:“夏侯,夏侯!你要是还不抓紧时间进攻,你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逃回来的人全死光了!” (本章完) 第431章 哄来哄去 夏侯威不管姜维如何嚷嚷,下令众军作好准备。 眼看着那远处奔来的火把越来越多,很快就和那些在原地喧嚣的火把相遇,然后就是火把乱舞,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姜维一直紧盯着前方魏军没有回头,也听到后面喊杀声高涨起来,心里还在想,唉呀,真是苦了那些军士了,虽然是轮着高喊,这么久了,只怕也都喊得嗓子肿了。 当下便对夏侯威继续高呼:“夏侯夏侯!你没听到吗?你们的人已经要拼光了!赶快过来救他们啊!” 夏侯威确信是自家人杀回来后,终于回话了:“贼将不要张狂!你回头看看!这回你们是真的被我们包围了!哈哈哈!趁早投降,以求免死吧!” 同时大喊一声:“杀!”指挥自家军士先向敌营狂扔火把以造声势,然后便发起强攻。 太吵了,姜维没听清夏侯威喊的什么,还准备问一下身边军士呢,人家倒主动提醒他了:“将军,将军,您回头看看,王将军那边在给我们传信。” 姜维赶紧回头,首先就看到情况不对了,怎么那么多火把,那么大的气势啊?这不是自家前营人马能够造得出来的啊。 再一看中营那高高挑起的几盏灯,正上上下下的给他发信,仔细一读,原来,竟然后面真的是敌人回撤的人马杀过来了。 啊?这下子麻烦大了,真的要被人家前后夹击了。 这几处营寨扎得太过匆忙,只怕防不住啊。 他也赶紧升起灯笼,请示下王平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王平只告诉他坚守,等待自家追兵再杀过来吧。 反正王平是对自己训练出来的军士有信心,临危不乱,据营坚守两天应该问题不太大。 姜维可不想这么死扛,主意是自己出的,就算扛过去了,日后也没脸见人。 眼看着敌人一面疯狂进攻,一同迅速向两侧迂回,一旦让他们东西两路汇合,定会士气大振,对汉军极为不利。 而且这里地势开阔,所立营寨根本无法阻止他们的迂回。 好在姜维事先还留了一手,赶紧向王平请示,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两边会师,得想办法先击退一方。我这边敌人兵力不太多,而且还要担心洛阳城防,想利用此前埋伏的两支人马,把这边的敌人先吓跑,请将军让左右两营派一部分人配合一下,对敌人主动发起一次反冲击。 王平略略犹豫,便答应尝试一下。 季汉左右两营几乎同时点起灯火,各派出八百将士高声呐喊着冲了出来。 姜维大喊一声:“放灯!” 几盏孔明灯徐徐升起,慢慢升到空中,向远处埋伏的两支人马传递信息。 “杀!”姜维从木架上跳下,翻身上马,领军打开寨门,向魏军奋力反扑过去。 夏侯威见敌人愿意出营迎战,也是求之不得,高声叫喊着令众军一齐向前。 姜维领着身边士卒一边冲杀一边高叫:“你们上当了!你们的援兵早就在函谷关被歼灭殆尽了!那后面全都是我们的人马,故意骗你们出城来送死的!” 夏侯威不会上当了,让身边军士也高喊着给自家人助威:“叛军听着,你们已经被我们两头包围了,死路一条,赶紧投降吧!” 姜维这边继续边冲边喊:“你们上当了!我们故意把你们骗出城来,实际上早埋伏了人马,现在已经把洛阳城给占了!” 唉,刚才还骗人家强攻送死,现在又巴不得人家赶紧退兵回去,也真是够了。 夏侯威也要打击敌人士气,毫不示弱,又让军士高喊:“你们快回头看看,我们已经把你们团团包围,你们后面的营寨已经全都被我们攻占了!” 谁信谁先死,这种时候,只要有一方先心虚,士气下降,阵脚一乱,就必败无疑。 汉军继续高喊:“看到我们左右两营的伏兵了吗?告诉你们,其实还不止这些,我们还有伏兵早就去攻打长安城了。看到我们刚才飞到天上去的灯笼了吗?他们接到信号,这时候就已经开始攻城了!不信你们回头看看,你们身后是不是起大火了!” 这个,刚才几个灯笼飞到天上去,众魏军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都知道那是在放信号,如今人家这样说得有板有眼,总有不少人会回头去看。 这一看不打紧,立即就有人惊呼出口:“天啦!那边真的起火了!” 真的,在他们身后远处,亮起了两条火把长龙。 夏侯威心一跳,完了,真的上他们的当了? 众魏军的攻势瞬间便缓下来了。 夏侯威赶紧鼓舞士气:“洛阳城不是那么容易攻下来的,大家奋力向前!我们援兵就在前方!大家合力把面前这些敌人斩杀了,和援兵汇合!洛阳城稳如磐石!杀啊!” 姜维见敌人有些心怯了,又继续施压:“你们以为坐船到孟津的只有我们这几千人吗?那怎么可能!我们就是诱你们出城的疑兵而已。后面三万人马现在都已经抵达洛阳城下了!而且,我们在洛阳城里还有内应!不信你们再回头看!洛阳城里都起大火了!” 虽然姜维喊得有点乱,其实这里也难以看到洛阳城失火吧,但说的那些却正是夏侯威最担忧的地方,他一时竟无话以对,而众魏军士卒更是狐疑重重。 就这么一耽误,士气此消彼长,汉军的攻势很快就压过了魏军。 “杀啊!抢占洛阳去啊!”姜维趁势指挥众军迅猛压上。 “回洛阳啊!”好像是为了响应姜维的号召,魏军中不知是谁因为过于担心后路被断,惊慌之下也喊了出来。 “回洛阳啊!”姜维顺口就接着喊了出来。 众汉军将士立即大声附和:“回洛阳啊!” 这下子好啦,本就已经有些混乱的魏军将士根本就弄不清到底是谁喊出来的了,因为这句喊出来,明明就是自家人的口气,顿时不少人就积极响应起来:“撤啊!回去保洛阳啊!”掉头就跑。 “不要跑,不要跑!”只剩下夏侯威和几员将领明白这不是自己下的命令,赶紧大声阻止。 然而在这混乱的黑夜里,大军一旦开始溃退,已经不是他们能阻止的了。 “撤啊!回保洛阳啊!”姜维和众汉军将士斗志高涨,喊声震天,紧紧跟在后面,转眼间就要杀到夏侯威跟前来了。 “唉!”夏侯威见兵溃无法挽转,只好一拍大腿,真的赶紧先回保洛阳去了。 本章完 第432章 变化太快 姜维率众紧追魏军而去,已经顾不上后面的王平大军了。 既然是要先把夏侯威的人马赶走,不让他们和后面赶来的魏军汇合,怎么也得赶出个十几里地不是? 既然已经在这边取得优势,何不趁势掩杀,先大量消灭城中来的敌军? 魏军奔出几里地,又遭到此前埋伏的两支汉军夹击,虽然人数不多,但这种情况下也足够让他们更加胆颤心惊,拼命逃了。 夏侯威尽管心有不甘,这时候也只能盼着早点先退到城内休整一下了。 来回一折腾,回到洛阳城下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当众魏军奔到城下时,洛阳城门依然死死关闭着,而且从城墙上还射下一通乱箭。 众魏军突遭此打击,更是魂飞魄散,看来洛阳城真的已经被敌人占领了! 大家顿时折身四窜而去。 夏侯威急匆匆奔到城下,却发现在那上面指挥一干人射箭的,根本就是自己人。 明明就是此前的洛阳西部尉!连衣服都没换。 难道,他就是敌人说的内应? “卖身求荣!让我捉住,定要碎尸万段!”他忍不住就指着人家狂骂出口。 人家回话倒是心平气和:“将军,现在大家也都知道了,汉室重兴自有神助,攻取许昌只在转瞬之间。而洛阳也已经被魏帝所抛弃,城破兵败也只是早晚的事。我只不过是顺应形势,趁早献城归汉,让洛阳百姓少受点苦而已。仗都打了这么多年,天下百姓死了那么多,大家都盼着早日结束战乱……” 夏侯威可不想听他说什么大道理:“赶快打开城门!我城里还有三千人马,就不信你一个小小洛阳西部尉,能在这么短时间控制得了洛阳城!这种时候,你都没资格上城楼!” “我是控制不了洛阳城。”人家也不否认,只用手一指远方,“那不是季汉大军已经杀过来了吗?你们不就是溃败逃回来的吗?” 夏侯威回头一看追兵已近,也不想在这浪费口水,打马就领着其余军士掉头往北门而去。 他也坚信,这小小西部尉最多就是刚才偷袭占了西城门,其它城门肯定还在自家控制之下,得赶紧进城再把敌人赶出去。 姜维领军一路追赶,本来还打算离洛阳几里地的时候就收住脚赶回去的,但是如果一回头,敌人发现洛阳安然无恙,立即又会整兵杀回来怎么办? 现在情形是骑虎难下啊。 他是处在犹豫之中,众军士却是越追越有精神,一口气也就追到洛阳西门来了。 眼看着敌人没有进城,反而四散而走,正疑惑之时,那城楼上的洛阳西部尉就在高声招呼了:“我已经占了西门,汉军赶紧进城!”接着,那城门就打开了。 众军士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冲了进去。 姜维都没下进城的命令,却也条件反射的进了城,现在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城门敌人回来不开,我们一来就开了? 直到那献城的洛阳西部尉过来参见,他还有些不信,这我脱口而出,骗一下敌人说城里有我们的内应,还真就有人接应了? 洛阳西部尉都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先催促道:“将军先派兵力占了这西门,然后赶紧率军去北门,那里正打得紧呢!” “怎么回事?”姜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将军难道不知道?”西部尉忙道,“有一支汉军已经在北门发起袭击,这城里的守军大都赶到那里去守护了。要不然,我一个小小西部尉,手下又没有兵,只有几十个随从,哪里有机会夺取这西门啊。这里可是夏侯威出城去和你们对战的地方啊。” “啊!”姜维大叫一声,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真是天助我也,说有内应就有内应,说援军到了援军就到了! “快快快!城里城外兵分两路,赶紧去北门!”姜维迅速分兵,留下一部分人守卫西门,领着其余人马就奔北门而去了。 刚才那夏侯威就是奔北门去的,这让他突然出现在我攻打北门的队伍背后,肯定会给我们的队伍造成冲击,我得赶紧又去抄他们的后路。 唉,这战事变化得实在太快了! 此刻正在攻打北门的,就是张飞帐下将范疆、张达以及黄权的参军刘敏。 范疆和张达跟着葛良在荆州大败江东人马后,葛良本想把他们留在荆州算了,但这次分兵,张飞跟着刘备一起从荆州那边出兵,关羽就又把他们还回去了。 俩人在张飞手下又被打骂了几回,心里很不舒服,听到又要分兵从水路抄敌人后方,赶紧主动要求带兵出击。 想起来,那时在荆州打江东人马,可真是开心啊,打得又轻松,又立了大功,日子过得美滋滋的,一回来却经常被骂,差别实在太大了,还是赶紧单独带兵出去吧。 俩人夜间抵达孟津,就直接奔洛阳城来了,还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对刘敏说:“这抄敌后路,就是要快,要出其不意。趁着天黑,快速赶到洛阳城下,敌人还在蒙头大睡呢!” 刘敏觉得有些不妥:“还是应该先联系一下先头到达的王子均将军,大家一起行动才好吧?” 范疆不以为然:“谁知道他们在哪里?真是的,也不会先留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再说,我们可是连夜疾行赶过来的。他可能也想不到,在陕津那边,敌人那么快就溃败投降了吧? 张达也道:“就是,说不定这时候他们都已经打进洛阳了呢,我们就不用先等消息了,大军还是赶紧追过去吧。” 到达洛阳城下,天都快亮了,俩人赶紧催促军士架起长梯就开始攀城。 本来看起来没有准备的城上,此时却突然亮起了大量火把,砖石利箭一齐飞过来。 此前夏侯威早就派了人往渡口盯防了,城中守军自然知道有敌人再次从渡口过来,于是一面飞报夏侯威,一面紧急调集人马到北门来防御。 范疆和张达偷袭不成,赶紧先退开去。 正在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看到夏侯威的一帮人马从西面急奔而来。 本章完 第433章 抓住那个夏侯 夏侯威此前并不知道北门遭到攻击,那从城里派去给他报信的人也许是正撞上大军溃败被冲散了,也许是见情形不妙索性撒腿跑了,反正就没和夏侯威照上面。 众魏军夺命奔逃,看到北门外又有那么多敌军时,也吓了一大跳,有人不禁又赶紧掉头另寻出路。 夏侯威倒是看清了在城楼上严加防备的自家军士,顿时安心不少,立即又督促众人向前,杀向汉军。 范疆和张达见势不妙,赶紧再次后撤。 夏侯威也顾不上去冲杀,想着让众军赶紧入城,然后紧闭城门防守,再去抢回西门才是。 城门打开了,众魏军急着入城,只是城里倒一股脑儿冲出不少人马,高声喊杀和他们撞成了一团。 原来城里守将还不知道西门有变,只看到夏侯威人马赶过来,敌军退却,正是里应外合追杀敌军的时候,急急忙忙就打开城门出来助战。 夏侯威急忙高声大喊:“都退回城,退回城里去!” 混乱中没几个人听得清,要冲出来的和要进城的都拼了命的叫对方转身。 急得满头大汗的夏侯威一回头,就看到后面又有敌人追上来了,而抬头,远处还有敌人正沿城墙快速向这边冲杀,城里面也看到有烟火升起了。 他只得赶紧冲着城上守将喊:“城里有敌人啊!先管城里,先管城里!” 城上守将这时也看到了,赶紧组织人马前去抵抗,又下令要出城的人紧急退回来,只是这时已经乱成一团,哪是那么容易理清的。 “杀啊!”从城外追过来的汉军高叫着。 “杀啊!”从城内杀过来的汉军也高喊着。 “杀啊!”正在远处观察敌情的刘敏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指挥自己的部众再次冲锋。 “我头晕!”范疆也看到了冲过来的汉军,虽然没想明白,还是赶紧跟着喊了起来,“杀啊!” “杀啊!”张达觉得眼花,见范疆冲出去了,也赶紧跟上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吓我一跳!”刘敏挥动令旗的同时,伸手擦了一把汗,“我还以为中了敌人的埋伏,怎么一下子又变成我们夹击敌人了? 城外夏侯威的人马此前在二十里外溃败,到了洛阳西门又被阻在门外,本来就没剩多少人了,现在跑到北门又被敌人夹击,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再无斗志,要么拼命想挤进城,要不就拣人少的地方跑,然后扔下兵器表示投降。 张达眼不花了,看到敌人溃逃,而有一名敌将还在那里指手划脚的高声叫喊,身边倒还有几骑没跑散,还打着一面将旗,上面写着“夏侯”两字。 原来敌将姓夏侯啊!他赶紧大叫起来:“抓住那个夏侯,抓住那个夏侯!” “活捉那个夏侯!活捉那个夏侯!”范疆头也不晕了,哈哈哈!原来这里又是一个夏侯,听说此前关中那个被抓住的夏侯还是张飞夫人的兄长,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啊?要是把他活捉了,以后张飞总不会冲我乱发脾气了吧? 夏侯威此前还想着进城去重新组织人马夺回西门,注意力主要都在看城中守军阻击姜维军的进攻,听到喊声才突然意识到自身都难保了,赶紧打马要抢着进城。 这时的城门都已经被急着进城的军士给堵得死死的,人马互相绊倒践踏,哪是那么容易进去的。 等他好不容易进了门洞,汉军将士也已经紧跟在身后了。 而这时,城内守军也是军心溃散,节节败退,眼看着从城内杀过来的敌人也就要冲到近前来了。 夏侯威自知已经守不住北门了,只好打马继续前奔。 众魏军也跟着四散而逃。 “活捉那个夏侯!”张达今天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要跟他过不去,领着士卒在后面紧追不舍。 “抓住那个夏侯!”范疆今天也是死都要钻这个牛角尖,率部直接往城里冲。 刘敏赶紧率军和前来的姜维会合,牢牢把住北门。 “不要追远了,不要追远了!”姜维还想把那俩人叫回来。 刘敏摇摇头:“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们俩个也管不了他们,让他们趁机扩大战果全占洛阳也好啊。” 姜维着急问:“除了你们,还有援军到达了吗?” “那自然有!步卒大都走水路。”刘敏肯定地回答,随即又摇摇头,“不过,现在也不知道抵达孟津没有。这俩人一路上拼命赶路,说什么抄敌要快,所以我们就先到了。估计大军要晚一些。” “唉,那还是很麻烦啊!”姜维叹口气,随即便道,“请刘参军领着你的人马守住北门。另外再分两百人给我去协助把守西门。我还得赶紧率人回去支援王将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敏还没弄明白现在战况呢。 姜维抓紧时间把情况作了简短介绍,舒一口气道:“是险了些,好在天佑大汉,不但抢占了洛阳,也断了敌军的退路。好了,您也一边防卫,一边派人去通知范、张二位将军,让他们有机会占领其它城门就占,不能占就回来协助北门和西门。我先出城去支援王将军了。” 回到西门,姜维就看到已经陆续有敌人残兵抵达洛阳城外,只是看到城门已经被汉军占领,顿时又四散而去。 他赶紧领着几百士卒出城,一边前行一边冲那些溃散的魏军喊道:“别跑了!洛阳已经被汉军占领了,赶紧扔了兵器,就地投降吧!” 嘴里这样说着,脚下却不作停留,等赶到王平那里时,竟在已经看不到敌人围攻了,而汉军将士正在抓紧时间加固营垒。 “敌人,就没了?”又是出乎意料,姜维赶紧找王平问清情况。 王平红肿着眼睛,回答得倒轻松:“没了。估计是第一批抢先撤回来的敌军。昨夜他们攻击到天亮,也没能攻进我的营寨,加上可能看到你把他们从洛阳方向来接应的人马给打退了,顿时就慌了,然后就退的退,散的散了吧。对了,你这样回来,洛阳那边的敌人不敢再出来了?” 姜维赶紧把洛阳的情形向王平汇报一番。 “真的?”王平喜出望外,“还真的夺城和截击都达成了?太好了,真是天助大汉也!既然这样,你还是赶紧去洛阳吧,看管好那里的物资,可别让那些残兵给烧了,有空可以给我们送些来。对了,要不干脆把洛阳城门楼的牌子取两块给我。我直接把它竖在营门前,让那些退回来的敌军看看,也免得军士们喊得喉咙都哑了。” 姜维回到洛阳时,范疆和张达真的已经占据了其他的城门,只是没有能抓住夏侯威,人家马跑得快,又有部骑掩护,而他们走水路来,加上身边骑从,总共不到十匹马。 到了傍晚,高翔又率部从孟津抵达,第二天早上,张飞和马超领着骑兵也赶到了。 听众人说完夺城过程,张飞高兴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他拍着桌子笑个不停,“真是神佑大汉,天助我也!王将军这头一拦截,那些正在撤退的魏军一个个绝望了,全都就地投降。我还嫌他们拦了我的马步,都懒得去收编他们,全都交给后面邓芝去打理了。” 又对姜维道:“你还真是神了,说有内应就有了内应,说援军到,范疆和张达他们就抢着赶到了。我本还以为攻打洛阳要费一番力呢。” 随即神色一转,轻声问大家:“你们说,我们这么快拿下洛阳,会不会比皇上和大司马、大将军他们攻下许昌还快一些啊?” “这个……”姜维他们得意不起来了,“听说,他们那边真的有天神帮助,许昌早在十来天以前就已经被我军攻破了。” 说着,便把昨天从俘虏那里得到的传言一五一十地向张飞作了陈述。 “不会吧?”张飞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本章完 第434章 千里惊魂 曹丕发现自己走得还是太慢了。 他本来以为是很快的,只花了两天时间就到达河内成皋,照这个速度下去,十来天就能够抵达邺城。 而这时在黄河南岸,曹仁领着众将正在抓紧加固荥阳和成皋的城防,曹彰也从他的封邑中牟及时退回来帮忙了。 关键时候到底还是同胞兄弟靠得住啊,曹丕现在开始庆幸还没有来得及对曹彰下手。 当初想找借口除掉曹植,幸好被太后及时干预救下,要不然,没了曹子建,马上就要轮到他曹子文了。 不过曹仁现在也明显底气不足,派人来催促曹丕加快行程,因为刘备的先头部队已经离荥阳很近了。 好吧,再快点,曹丕天不亮就又派人催促众官员将领早些赶路。可是,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有好几个官员昨晚就突然不见人了。 曹丕心又凉了一大截,不过现在没心思去管他们了,走了就走了,正好要轻装简行。 急行赶了一天的路,傍晚时分就赶到武德县城,比前两天可快了不少,曹丕决定就在此歇息一晚。 从洛阳逃出来的夏侯威不及通报,满头大汗地直接冲进来跪在地上痛哭:“罪臣该死,没能为陛下守住洛阳。” 曹丕脑袋“嗡”地一声响,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快?” 夏侯威不知道怎么说:“我出城去接应从西路撤回的人马,不曾想城中有奸细,那洛阳西部尉早就串通敌人,趁乱打开城门,引敌入内。” 原来又是有人背叛了我,曹丕默然无语,墙倒众人推啊,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怎么早没把他们揪出来? 夏侯威并不想推卸责任:“都是我办事不力,致使洛阳顷刻之间便送给了敌人。本来无颜再来见陛下,只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怕陛下还不知道,误了大事,所以一路不敢停歇,前来告知。现在既然已经见到陛下,自当以死谢罪。” 说完,他站起身来,拔出腰间佩剑便要自刎。 曹丕赶紧冲过去把剑夺下:“季权!你这是要干什么?好了好了,既然前日我已经决定放弃洛阳,那落入敌人之手也是迟早的事。你不要太过自责。” 这个时候,要是还去责怪自家兄弟,都不知道身边还能剩下几个人了。 见夏侯威已经双眼通红,浑身无力,想必这两天都没合过眼了,曹丕赶紧扶他坐下,好言相劝,直到夏侯威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才试探着问道:“那、那从函谷道撤回的人马呢?” 夏侯威立即又羞愧得跪到地上去:“只怕,只怕凶多吉少。” 好吧好吧,算我问错了,不过还得问啊,曹丕稍等一下,再问一声:“那,夏侯伯仁和大司马他们知道了吗?” 这个夏侯威自然想到了,回道:“我分派了人手去通知他们,现在情况危急,希望他们能早日合兵一处。” 事态越来越严重,曹丕感觉承受不住了,赶紧又另外加派人手去催促夏侯尚和曹仁,同时决定今夜不休息了,并让大家扔掉一些非必须的物资,连夜赶路。 等赶到汲县时,曹丕发现事情越来越糟。 明明一路上只是扔弃辎重,结果却好像连人都一起扔了一样,扔着扔着,连羽林军都少了两千多人了。 原来不少人索性沿路捡点东西,然后就直接脱离队伍回家去了。 偏偏这时,那汲县县令还告诉他,说前些日子偷偷摸到朝歌来的敌将张嶷,这些天募到了不少降兵和暴民,现在已经占据了朝歌城和周边好些围屯。 曹丕恨上心头,这敌人前追后堵,这才多久时间,难道主动放弃洛阳回邺城都成了奢求? 他下令休整半日,让各羽林监、虎贲统领整束军队,严惩有叛逃迹象的士卒,然后全体整装出发,要亲自统军和张嶷交战。 我就不信,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就想置我于死地? 然而张嶷自知兵力不足,一半兵力还在睢阳附近机动,这边新募集的兵马人员太杂,本就战斗力不强,短期内又无法顺利整训,所以索性把他们分散在沿线,一面破坏道路,一面侍机骚扰,破坏敌人两地之间的呼应就行了。 直到曹丕一行苦累不堪走了两天,到达朝歌城外,张嶷才领着原属部众冲出城来,拦住去路。 曹丕赶紧让羽林虎贲接战。 张嶷冲杀一阵,见敌人势众,便领军退回城内。 曹丕自然也没心思去攻城,继续赶路。 张嶷见敌人大军护着曹丕已经过去,却又率众再次冲出来,跟在后面再次发起冲击。 众魏军惶惶不安,无心恋战,抛下此前还不舍得丢弃的贵重物资,赶紧和前军靠拢。 张嶷追追停停,纠缠不休。 曹丕催着赶路,连自己的宫内侍从都抛下不少,又走了两天,终于就快接近邺城了,而前方来报,说接应人马已经出城,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支几千人的骑兵队伍突然又从西面杀过来,领头的竟然是敌将魏延! 魏延早就参透了骑兵快速进击的优势,一出壶关就没有停过脚,直奔邺城而来。 幸好邺城视野开阔,守军发现远方有大队不明骑兵奔来,赶紧先把城门关了再说。 魏延见抢城无望,也不耽搁,得知刚才有一队敌军离城往南而去,便立即就打马疾追,正赶上他们和曹丕汇合。 虽然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敌人大军,但见到远处的青罗伞盖,魏延分析那定是曹丕逃到邺城来了,大喜过望,当下就振臂一挥,呼唤众军:“要想立功升官的就赶紧啦,曹丕就在那里!” 众军士一听有这么好的机会,全都兴奋异常,奔波劳累早就忘光光了,跟着魏延一股脑儿不管不顾地往敌军中心猛冲。 众魏军正因为安全回到邺城而庆幸,突然又横遭一击,顿时乱成一团。 曹丕刚松的一口气又憋回去,恼羞成怒,当下拔出佩剑,亲自指挥众羽林虎贲前来迎战。 好在羽林虎贲都是精锐,不多久就挡住了敌军的攻势,甚至仗着人多,有形成包围魏延所部的趋势。 偏偏在这时,一直尾随在后的张嶷得知前方又有战事,赶紧又率军快速赶上来,对敌人后军发起了攻击。 众魏军的反击顿时便要现溃散之势。 曹丕叫苦不迭,这都被人欺负到老家门口来了,只有拼了! 张嶷倒不率军往里冲,反而绕着敌军外沿迅速迂回,和魏延所部接上头,让他们赶紧通知魏延撤退。 魏延攻不进去,正恼火呢,闻讯也只好先率军退出来,还埋怨张嶷:“敌人正在溃散,我正准备活捉曹丕呢,你捣什么乱把我叫回来?” “要不是我赶过来,只怕你就被敌人包围了!”张嶷也不多说,立即又问,“你怎么过来的?这附近可有利于坚守的地方?赶紧带我们去。” 魏延唠叨还没完呢:“既然你都赶过来帮我了,怎么一来就问我哪里可以坚守,难道我还怕了曹丕不成?” 张嶷轻声告诉他:“我本来也以为前后夹击正可以击溃他们,可就在刚才,我的部卒告诉我,说在我身后,又有大批敌人赶过来了!” 魏延一听敌人比现在还要多出许多,也不争了,赶紧领着张嶷先向西撤退。 曹丕见前后之敌会师后并不再攻击,暗自庆幸,现在也没心思去追击,先下令进入邺城再说。 本章完 第435章 魏延爱奔袭 昨  逼汉帝禅让仿佛就在昨日,这大魏皇帝的宝座还没坐热和呢,就被从洛阳皇宫赶回到昔日邺城的王宫来了,曹丕心中自然无尽的失落。 邺城的魏王宫还保持着原来的雄壮外观,以记载他爹魏武帝的光辉成就。现在,那个王座还摆放在原地,因为有人经常清洁维护,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威武堂皇。 曹丕苦笑着摇摇头,犹豫着在那个位置坐下去,只是屁股刚挨着椅面,整个人就跳了起来,仿佛被蛇咬了一口似的。 洛阳皇宫的龙椅丢了,这魏王的宝座只怕也坐不住了。 此前虽然丢了雍凉两州和襄阳、宛城,但凭着洛阳周边的山河险阻,不是已经把敌人给挡住了吗?怎么突然一眨眼,许昌和洛阳又落入了刘备的手中? 为什么一路上总是被敌人前堵后撵,到哪里都会受到敌人攻击?为什么总看不到我魏军将士赶来护驾? 一名侍卫急匆匆进来报告,说城南发现大批人马,打着魏国旗号,只怕足足有上万人。 太好了,终于有人主动前来护驾了!曹丕心情好了些,赶紧出去要亲自接见。 来的人马确实有不少,领军的却是此前还在成皋组织防御的曹仁。 曹丕顿时脸都绿了:“为何……是你……这么快?” 曹仁的回答几乎和夏侯威差不多:“在南部山区抵挡敌军的夏侯尚所督各军,听到敌人已经到达荥阳一线的消息,担心退路被断,已成全面溃散之势。一部分先头抵达的人马抢着要进城。打开城门后,他们便蜂拥而入。就在这时,敌将张飞和马超率大量骑兵突然杀到。我军城外人马混乱不已,都争着想入城,城门都很难关上,偏偏城中还出现叛乱,一部分此前征调来的屯田军趁机抢占了西门……” 又是出了叛逆,又是里应外合,曹丕想不明白:“这次又是谁?” 曹仁也不知道:“当时场面一片混乱,不少人就地投降……” “那……那现在夏侯尚和张辽、徐晃他们呢?”曹丕有些不敢想像了。 “不……不知道。”连曹彰和儿子曹泰都差点在混乱中和他被冲散,现在还能带出这么些人来,曹仁已经觉得幸运了。 曹丕也就不再问了,兵败如山倒,如今敌人已经把洛阳东面的袋口给扎上的话,夏侯尚他们只怕凶多吉少了。 也就是说,这么一来,他曹丕现在还剩下的人马,也就是曹仁带回来的这几千,自己带回的近万,以及原驻邺城的几千人马了。 不不不,曹丕不甘心,我大魏国即便失去洛阳,我还有冀州,还有兖州、青州、幽州等地啊,还有许多人马啊! 可是,他们现在都死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赶来护驾? 对了,还有并州呢,我不是派了田豫和牵招去那边阻挡敌军的吗?刚才敌将魏延都冲到邺城来了,难道连并州都已经丢了,田豫和牵招他们都全军覆没了吗? 此时在壶关,梁习仍在有些不相信地问田豫和牵招:“真的就这么让他偷袭成功了?” 田豫和牵招对望一眼,轻声道:“虽然魏延那家伙突然转身偷袭,是有些意外,但要说让他那么多人过关去,倒也不可能。” 梁习手按在座椅上,责备道:“那你们还……” 牵招轻咳一声:“拦住他,也只是拦得一时。既然曹真丢了雍凉,曹仁丢了南阳,现在张嶷都到朝歌盘距了,我军却无一人能挡,这天下……” 梁习自然知道魏国大势已去,也只好无奈长叹一声。 李休在一旁,又念叨一句:“又要变天了。” 梁习没好气,冷讽道:“你昨夜又去看星象了?会不会有陨星掉下来,砸到我们头上啊?” 与此同时,魏延正得意洋洋地向张嶷吹嘘他如何巧过壶关:“我把护军徐庶给甩开了,哈哈哈!我趁田豫和牵招不注意,轻易就突破了壶关,哈哈哈!他们不知道,我事先就派了一部分无当军翻山越涧到了关后,然后就和徐庶率大军扬言南下翻太行山去洛阳,半路上我突然率领骑兵连夜杀回壶关,与此前埋伏的无当军前后夹击。敌人猝不及防,被我瞬间破关而出……” 张嶷惊呼道:“你也太放肆了吧?竟敢私自瞒着护军单独行动?这万一他在那边势单力薄,出了什么意外,你有几个脑袋?” 魏延这时才想起确实是严重违犯军规了,不由得有些心虚,不过随即又犟嘴:“我没带走多少人,就三千骑兵而已。多出来的,都是我在那边临时招募的乌丸和鲜卑胡骑好吧。既然大军已经要多面围攻洛阳了,这北面有太行山,曹丕肯定不会从那边回邺城吧?他徐元直能有什么危险?倒不如我抢过关来和你汇合,阻止曹丕回邺城不是更好?” 随即便反过来责怪张嶷:“喂!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能把曹丕给拦在朝歌附近呢?那样我这头过来帮你,后面大军跟上,他曹丕哪里还有机会进到邺城去?就在野外被抓了。现在好了,还得攻城。” 张嶷冷瞥魏延一眼:“我倒是不担心曹丕进邺城。他如果原意坚守邺城倒好办了,那样就成了瓮中之鳖。你还不知道吧?我军攻破许昌只是瞬息之间!我更不希望的是他到处乱窜。现在我们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愿意死保他曹丕。所以我都让我的司马邓铜率领大部分人马在豫州、兖州一线牵制敌人,截断可能出现的敌人援军。” 魏延现在还真不知道许昌的事,赶紧向张嶷打听。 张嶷把接到的信报大致和魏延说了一遍。 魏延也不敢相信:“真的这么容易?” 张嶷摊摊手:“我也不太相信,但这已经是事实。要不然,曹丕急着逃离洛阳干嘛?” 魏延皱着眉头苦思一会,突然又放声大笑:“哈哈哈!伯歧,你真聪明,我和想的一样一样的。就是嘛,我们根本就不怕敌人据城坚守,就怕他四处乱窜,我们追起来累啊。你看到没有,我带出来的都是骑兵。我就不是来攻有备之城的!我现在就要去奔袭其他地区可能来邺城的敌军!你可瞧好了,我到了这平原上,绝对比此前马超在关中地区干得漂亮!” 原来是还惦记着在关中没抢到风头啊!张嶷提醒道:“你突然闯出来,也并没有能够成功袭取邺城啊。再说,你只是偷偷过了壶关而已,人家并州那边的人马还在呢。你现在应该是就在这里驻守,阻止并州兵马来增援邺城。” “不不不不不!”魏延脑袋猛摇,“你看清楚了,我的人马全都是骑兵,全都是骑兵啊!你可别忘了,在关中时候,大司马可是从不让骑兵闲着。敌人的援兵肯定又不只并州这一路。我得赶着去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就去拦截。只要在冀州甚至幽州多袭占几座城,那些地方的人马就全都趴在当地自救了,哪里还有心思跑到邺城来。” 张嶷张嘴刚想再制止,魏延猛地掏出一块牛肉干就把他嘴堵住了,连声道:“你就守在这里不让并州魏军进到邺城去会合。我去堵截其他人马。你放心,我会把带着的一半粮食补给都送给你。你看清楚了,这可都是肉啊!全都是牛肉和羊肉啊!都是我在并州时,那些胡骑仰慕我所向披靡,特意送给我的……好了,我走了,你可要坚持住啊。” (本章完) 第436章 分定天下 刘备和葛良、关羽一起到达荥阳,和张飞、马超的西路人马顺利会师。 大家都没想到张飞他们进攻这么顺利,竟然已经抢先把洛阳给占了,惊喜之下赶紧问问是怎么回事。 张飞把王平、姜维以及范疆他们施巧计外加机缘巧合的事介绍一番,随即又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不光是你们没想到,曹仁他们也没想到。我和骠骑将军一见洛阳已经拿下,立即马不停蹄往东包抄。一到成皋,他们这边还没来得及防备,加上他们自己又有人反叛投诚,我们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成皋城。接着东进荥阳,这边守将已经弃城而逃了。” “原来是到处都有内应啊。”葛良便找张飞打趣,“既然如此,将军怎么不索性再接再励,直追到邺城去?” “我也想啊!”张飞正觉得惋惜,右手握拳猛击左掌,“只是进展太快,兵力分驻都派不过来。洛阳京师重地,皇上又要来这里,我只好先保住洛阳周边安定了。你可别忘了,这南面山里,不是还有大批敌军没有被消灭吗?” 刘备忙对张飞道:“好了好了,能够这么快就突破函谷关,你和骠骑将军已经做得很好了。” 马超竟然谦虚起来:“那边的守军其实不禁打。可能此前他们的中军在蒲坂一战中就损失大了,剩下的有好多都是紧急抽调的屯田民,一旦被我军突破陕津,他们被拦腰截断,就跑的跑,降的降了。” 张飞也不否认:“那边的屯田军说是早就恨曹魏家的田税太高了,这边的降兵除了说田税,更多的却是说陛下在许昌有神明相助,重兴汉室天命不可违。对了,你们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来了什么神啊?” 葛良赶紧换一副严肃的表情:“我们请来了咚咚咚和轰轰轰两位大神,就问你怕不怕?” 张飞和马超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神?怎么从来没听过?” 现在人多,不好和他们说这个,刘备赶紧打岔道:“天下人心思汉,自有神明相助。对了,现在这边的战况如何?” 张飞回道:“其实也差不多了。那些魏军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不少将领已经率众投降。不愿投降的反而被投降的给前后阻断了。对了,敌军统率夏侯尚昨天都已经被擒了。” “哇!”葛良都惊呼起来,“连夏侯尚都被抓住了,那这边战事岂不是已经结束了? 刘备更是喜出望外,就连声问张飞:“怎么你都不早说?” 张飞忙辩解道:“不是我们擒住的,是他自己的部将挟裹着他一起来投降的。” 这可是头一回抓住敌军大督,葛良敢忍不住想看看:“那他现在在哪里?” “就关在这荥阳城里,现在就可以押他来见。”张飞摸摸后脑勺,“不过,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夏侯尚以及那些挟裹他一起投降的将领被押了进来。 那些降将拜见刘备,一个个都说汉室重兴天命难违,要痛改前非,只有夏侯尚站着不肯跪,还义正严辞地说什么我夏侯尚岂是屈膝跪地贪生怕死之辈。 虽然让人不痛快,但这也正常啊,他夏侯尚深得曹家厚爱,不愿投降也正常嘛?刘备和葛良他们都望着张飞,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夏侯尚紧接着就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畜牲!一天到晚就知道阴谋诡计,强抢良家女子!” “你们看你们看!”张飞眉头紧皱,指着夏侯尚对大家道,“你们看到了吗?他还没完没了啦。我受够了!” 说着便冲到夏侯尚面前,瞪着大眼吼道:“关你什么事啊?他夏侯仲权骂我,毕竟他们兄妹从小一起吃饭长大,比亲兄妹还亲,你也这么骂我,又凭什么?” 夏侯尚也眼睛要瞪出血来:“你还我人来!还我人来!” 在场人员都莫名其妙,刘备和关羽都看懵了,互相望一眼,连连摇头,这张飞抢个夫人,与夏侯家结了多大的仇啊! 葛良楞了一下,随即想起书上记载的夏侯尚是个情痴,又记得此前接到过张嶷送回的战报,夏侯尚的美妾已经被截住软禁了,由不得一拍脑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过去把张飞拉开,对夏侯尚道:“你骂错人了!” 夏侯尚反应好快,立即就认准了葛良:“是你?你这畜牧,还我人来!还我人来!” 葛良按住他的肩膀,好声安慰道:“好好好,过几天就可以还给你。你放心好了,她很好,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她也在想着你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过几天你就可以看到她了。你们又可以长相厮守了。” “长相厮守?”夏侯尚立即就安静下来,皱着眉头低声念着,似乎在回想什么。 葛良就问张飞:“他是一直这样,还是偶尔这样?” “我哪里弄得清楚!”张飞好烦,“本来好好的,可突然一下子就疯了,过一阵子又好了。昨天押回来,都闹了三四回了。真是莫名其妙!哎,你说,这关他什么事?他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要疯,为什么早不疯,这都多少年了。” 葛良也不跟张飞解释,就让他在那里着急一阵子也蛮好玩,只过去轻声跟刘备说了几句。 原来是因为张嶷扣了夏侯尚的姜妾,不是指张飞抢了夏侯家的女子做夫人,刘备明白过来,连连摇头。 葛良指了指张飞,对刘备道:“陛下,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们姓张的,总是干这种事呢?” 刘备又连连点头,笑出声来:“对对对,你说得对,谁让他们都姓张呢。” 张飞急了,凑近来大声问:“到底怎么了?姓张还有罪了?”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禀报,说徐庶也已经率军翻过太行山,到达野王城了。 原来魏延私自出壶关,把徐庶给难住了,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去支援,最后翻山过来,却得知曹丕已经逃走,洛阳周边几乎都已经全投降了,连刘备都快要到荥阳了。他来晚了! 徐庶很生气啊,再加上魏延这么干,他也不得不如实禀报,就急急差人先过来送信了,请示下一步行动了。 葛良赶紧便向刘备奏报,说既然连夏侯尚都被擒了,洛阳周边就用不着这么多人马了,不如现在就让张飞率军快速乘胜向邺城进击。 关羽忙接话道:“我愿率军去破邺城,擒拿曹丕。” 他想着许昌是靠葛良装神拿下的,而张飞和马超这一路也夺取了洛阳,反显得他没起什么作用了,自然不甘心,便想着要领兵去攻打邺城。 葛良忙问张飞:“这夏侯尚都已被擒,那什么张辽、徐晃等人,是不是都已经投降了?” 张飞摇头:“还没有,听说现在还困在山里呢。要不然,我早就大军去追曹丕了。” 葛良便劝关羽:“大将军身为皇上最器重之人,还是陪着皇上进驻洛阳为好,顺便劝降一下张、徐二位将军。另外,现在天下大势已定,我们也可以腾出人手去帮一帮安东将军马忠了。不如大将军派少将军他们去徐州那边?荆州人马悉水性,到那边可能作用大些。让张将军多率骑兵去北方追曹丕,说不定就顺便回幽州老家荣耀一番了?” 关羽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 刘备觉得也是,便让张飞点齐兵马北上,去帮助张嶷和魏延他们。 葛良却又找上了马超:“骠骑将军连克雍凉和洛阳,也真是累坏了,不如就率部在这里休整驻防一段时间吧。嗯,那个,我是想说,能不能借些战马给我们?我想让王平将军他们也去邺城。” 马超也根本就没想再去邺城,他可不想离关中太远,不过一听葛良又要马匹,就有些不舍了,这不刚给了魏延三千,回雍凉凑了一些,你这又要?当下便不由得嘟咙一句:“大司马当我们西凉产马朐和老母鸡下蛋一样快呢。” 葛良忙申明道:“借,这次是借!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天下良骑,凉州、并州、幽州,张将军这一去,只怕幽州、并州就全平定了。到时候,良马不愁,我们一定悉数奉还。” 张飞也接口道:“并州?我此前在并州已经打了一次大胜仗了。不光并州,连塞外鲜卑、乌丸都差不多扫平了。” 马超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道:“大司马说见外话呢,都是汉皇陛下臣子,重兴汉室天下,哪里敢有私心?我现在也只是勉强凑得五千马匹。等我和众羌帅说明,全都送给你了。” 刘备怕马超难堪,忙说圆场话:“骠骑将军镇守西凉之地,怎么能少了战马,一半就行,到时归还。” 马超却不能把话收回去了:“全都助大将军和车骑将军扫平余寇,这西凉之地,应该暂时不会有叛乱了。万一有事,再请皇上派人马协助平叛不迟。” 葛良也不想让马超为难:“这骑兵嘛,还是有请令弟马岱将军统领,跟随车骑将军尽快赶到邺城去就行。如果曹丕弃城而逃,那就一路追击。如果曹丕据城坚守,令弟就只需在城外游击助阵就行了。” 马超既然表态了,就要做到底:“只要各羌王愿意,能派多少就派多少。除了助车骑将军北上,还要派一部分助大将军部众东进。” (本章完) 第437章 汉帝拜汉帝 经过一番讨论,既然夏侯尚所部已经溃败,那就先由张飞率骑兵先行北上去支援张嶷和魏延,关羽则除了派一部分人马往豫州、徐州方向支援邓铜、马忠外,剩下的人马则和马超所部继续清剿洛阳周边残敌,接应还在南部山区与敌交战的法正、刘封等各路人马。 葛良则率张南、高翔、王平等随后跟着去邺城。 除此之外,刘备还派人通知徐庶,暂时不用向洛阳进发了,速速赶到河内山阳邑去,保护刘协的安全。 他自己也先不忙着去洛阳,而是在荥阳先驻扎下来,只让马良领一支人马去洛阳负责恢复秩序。 由于曹丕弃洛阳而走,统帅夏侯尚遭兵变被擒,剩下的魏军又处于四面被围毫无出路的状态,很快就土崩瓦解,弃械投降了。 众将领收编和遣散降兵忙个不停。刘备又等了两天,见各处都已经平静下来,决定亲自先去山阳迎接刘协。 刘协当初为曹丕所逼,不得不下诏禅汉于魏,退居山阳浊鹿城,免不得时常唉声叹气,独自流泪。 但后来传来消息,说刘备西线夺取了关中,南线又拿下襄阳和宛城,对洛阳形成夹击之势,这让他顿时又有些欣慰,暗中祈祷汉室能再次重兴。 当然,他也只能是暗中祈祷了。自从多年前衣带诏事件失败,刘备出逃,董承等人被曹操诛杀之后,他就冷静了许多,再也不敢轻易向人吐露心声了。 而此后太医令吉本与少府耿纪、司直韦晃等人又共同起事,想占领许昌,和南边关羽联合,结果还是失败了。曹操更是一怒之下,把留在许昌的众臣挟持到邺城,然后将他认为心系汉室的人员杀了,全部换成了曹家亲信之人。 至此,刘协就算是有心,也再没有人可以倾诉的人了。 再后来,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眼看兵临许昌时,却又被孙权偷袭,退回荆州时,所有魏地响应关羽的人马再次遭到清洗。 刘协当时也只是苦笑一声,或许,真是天要亡我大汉? 所以,当一大群人集体进逼,要自己禅位于曹丕时,他都没有迟疑,配合曹丕三让做戏,把皇帝之位交了出去。 反正早就被人掌控得死死的,反抗也只是徒劳,私毫不能阻止人家的野心,不如先保住性命再说。 如今刘备、关羽等人卷土重来,虽然接连攻城略地,兵逼洛阳,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又出什么意外呢? 就算刘备拿下洛阳,但他已经自行登基当了皇帝,而自己诏告天下禅让汉室天下于曹魏,早就成了刘氏的千古罪人,又有何面目相见?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倒不如担心曹丕会不会恼羞成怒,派人来杀了自己泄愤呢。 这天,有人来报,说董昭和刘放领了几百人马,已经到达浊鹿城,派兵关闭围住了四出之门。 刘协叹口气,如果真的是曹丕派人前来杀人泄愤,那也躲不过去,该来的还是会来,索性坦然面对吧。 他整整衣裳,倒先自己出去等着。 董昭和刘放安排好人马,就急急奔公府而来,远远看到刘协已经站在门口,赶紧就下了马,抢步上前就跪:“参见陛下,我们护驾来迟了!” 刘协被俩人的言行吓了一跳,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喊错人了吧?我不做皇帝已经好久了!他谨慎地问道:“大魏皇帝让你们两位来重臣来这里,是有什么旨意要下吗?” 刘放角色转换得快,立即就接口道:“陛下,哪来的什么大魏皇帝啊,这天下仍是汉室天下,皇帝仍然是我们刘家的皇帝啊。” 还是董昭稳些,慢声说道:“前些日子,前左将军已经西面夺取关中,南面收复南阳的事,陛下虽然深居简出,想必也会有所耳闻吧?而现在,他们已经攻陷许都,两面夹击洛阳。曹丕已经吓得放弃洛阳,逃奔邺城了。” “是啊是啊。”刘放抢话道,“现在曹丕败局已定,逃到邺城也熬不了多久了。我们汉家天下,继光武中兴之后,运祚又将得到延续。” 真的吗?刘协内心暗自欢呼,不过还是再试探一下安全些吧,不会又是故意设什么套抓我的口实吧?于是又一本正经说道:“你们这样说话,直呼大魏皇帝名字,难道忘了耿纪、韦晃等人的后果吗?” 刘放立即一脸悲愤想哭的样子:“可怜我大汉忠臣,先后遭受曹家父子毒手!” 董昭脸上倒依然平静:“陛下,其实我们也一直忠于汉室啊。此前一直隐忍不发,就是认识到时运不济,反徒送性命,还反将陷陛下于危难之中。现在好了,曹丕已经手足无措,我等自然应该适时挺身而出,为陛下护驾了。” 刘协不相信他们这么好,只问:“那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董昭就等着他这样问,当下张口就来:“陛下,那曹丕看到形势危急,天下人心思汉恶曹,可能又想挟持陛下出来安定天下人心了,所以让我们来此,逼迫陛下写檄文声讨刘备不臣之罪。他万没有想到,我们此前隐忍得好,正好借此机会前来护驾,以免兵祸之际,危及陛下安全。” 这话让刘协暗叫好险,又庆幸躲过一劫,对董昭他们的抵触就没那么强烈了,倒向他们打听外面双方打仗到底打成什么样子了。 董昭就把此前在洛阳听到的消息如实相告,什么神明现于许昌上空,帮助刘备夺城,什么众魏军军心不稳,根本挡不住张飞、法正等各路人马的攻击什么的。 这就对了,看来这下子曹丕是真的无力遮天了,刘协放下心来,不过随即又冷静提醒二人:“刘备能够得到神灵护佑,兴兵重新夺取中原,自然是我汉室之幸,天命所归。你们也就不要再在这里称我为陛下了。我是刘家罪人,让汉室再遭劫难,能够苟活性命,不再被人胁迫利用日夜担惊受怕,就已经是万幸了。” 刘放看了董昭一眼,感觉刘协似乎是在提醒他们,他是看出了他们又是想来胁迫利用他似的。 董昭是务实的,听到刘协这样说,一颗心已经放下了。 要是刘协真的还想着恢复皇位,那他还不如直接去刘备那边面缚请死呢! 于是他接着刘协的话道:“刘左将军仁名远播,又是在陛下被曹丕所逼禅汉于魏之后称帝,自然是为延续汉祚而为,已经有了实际名分。手下众人跟随征战多年,出生入死,少不了攀龙附凤之心,自然是持尊刘备为帝之意。” 是这个理,刘协微微点头。 董昭又道:“然而刘备身为汉室宗亲,既然以重兴汉室之名起兵,执掌天下时,也定会尊陛下先帝之实,断然不会再让陛下屈居这山阳狭地。” “那你的意思是……”消息来得太突然,刘协还没想过自己以后该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董昭轻声道:“我估计,过几天,刘备就会派人来这里迎接陛下,将来还可能会提出将皇位交还给陛下。如果真这样的话,陛下……” 说到这里,他便停顿下来,想等刘协自己说。 刘协脑袋一时乱了,突然又觉得董昭、刘放这些家伙一天到晚劝这个退位,那个即位的,真是可恶! 董昭见刘协久久没有反应,生怕他有别的想法,赶紧又提醒:“如今天下依旧不太平,乱世之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皇帝来镇慑天下。我只是想,如果到时刘备说要还位于陛下,陛下倒不如主动请求存先帝之名,行封王之实,同时檄示天下,尊刘备为帝。这样,对于陛下、刘备,以及他手下那些将士,倒不失为一个各方都满意的局面。” 有道理有道理!刘协禁不住连点了两下头。 董昭赶紧叩首请求:“如果到时如愿,微臣愿再次为陛下尽忠,为陛下行封邑之政。” 他是早想好了,到刘备那里肯定讨不了好,躲起来也可能被揪出来,倒不如就在刘协将来的封国做个国相什么的,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过了几天,徐庶率军抵达,接管了山阳的防务,并对刘协尊称先帝,说是奉汉皇之命前来护驾。 刘协也已经拿定主意,将府库打开,慰劳众将士。 又过几天,徐庶觐见,说刘备已经从荥阳出发了,前来迎接先帝还于旧都洛阳。 刘协赶忙率人先行出去迎接。 出行几十里,两支队伍远远望见了。 刘备赶紧下马。刘协赶紧下车。 俩人都快步向对方迎去,等到相距十来步时,又同时跪拜在地。 “罪臣刘备恭迎圣驾!” “刘氏罪人刘协恭迎汉皇陛下!” 刘备忙解释:“当初听信传言,以为陛下已被曹丕所害,才不得以登基以续汉祚。现在陛下圣安,刘备自当归还帝位,引罪待刑。” 刘协忙辩解:“我刘协无力维系汉室,幸有陛下重现光武圣迹,让汉室再次得以延续,让刘协还能保有最后一丝颜面去祭祀宗室啊。” …… 这下子麻烦了,俩人跪着互相谦让半天,谁也不肯先站起来, 因为谁先起来,谁就托大了啊! 众人也是看着没法,这时也轮不到他们插嘴啊! 最后徐庶没法,猛地一跺脚,指着远处大叫道:“不好!那边是什么人?不会是流窜的魏军过来偷袭了吧?” “啊?”刘备和刘协赶紧同时伸出手,相互扶着站起身来。 (本章完) 10/29 23:06:37|44326360 第438章 最后的反击 葛良带着黄玥和邓宝他们到达邺城时,张飞已经在那里驻扎有十几天了。 见敌人只是坚守不出,葛良便找张飞商量:“他们估计是想等援军过来。你每天在这里挑战人家不应也没意思,不如带骑兵再北出,把冀州、幽州其了地方先平定了吧,顺便还可以回家看看。虽然魏延已经抢先去了,但那家伙不听话擅自行动,不知道还会闯出什么祸来,你去管教管教他?” “等我抓到,我打死他!”张飞当初离开并州回潼关时,可是叮嘱过魏延南下的,那家伙不听话,让他想起手中马鞭又好久没有抽过人了。 但他现在并不想去追魏延:“我是来追击曹丕的!现在曹丕就在里面,等拿下邺城,抓住他砍了才是大事。再说,如果我不顾邺城北进,这样大的事,怎么也得先奏明皇上下旨意吧?” 葛良摇头道:“当初我们进入益州,也并不是直趋成都啊,趁乱先把其他地方平定了,断了曹丕继续逃窜的后路。然后我们再挖河道,把漳河水引进来,让他们想逃都没办法冲出来。然后他们坐了一年水牢,最后就活活饿死了。” “啊?”张飞很意外,“还要用一年啊?不是请什么咚咚咚和轰轰轰大神来帮忙吗?我,我还想看看你们怎么飞呢?” 说着,他左右伸开双手摆动几下,作上下扑腾的样子。 葛良赶紧连连点头:“就是这样飞啊。将军大名真不是白叫的,张开双手就可以飞起来了。” 张飞瞪了葛衣一眼,却转了笑脸去问黄玥:“你,你看我,是不是也可以上去飞一回啊?” 黄玥惊恐地连连摇头:“那我可不敢。先不说想飞起来要训练很久,还要看天份,而且危险得很。你可知道不?他都飞了那么久,前些日子在许昌都从天上掉下来了,差点就摔成肉酱了。您要是出什么意外,杀了我们也赔不起啊。” 她一边说,一边指着邓宝。 邓宝刚开始还满不在乎,不过随即又配合黄玥,满脸惊恐瑟瑟发抖,还一个劲地抚胸口:“可不是,吓死了了!要不是命大,正好挂在树上,现在哪里还有命跟着姑姑和先生站到这里。” 葛良也赶紧劝阻:“你不能飞。你这么大一把年纪,太老了,哪里还经得起这折腾?连我都从来没有飞过。” “说我老?”张飞就不服气了,就要捋袖子,“我还想说我比你年轻呢。要不我们俩打一架,看看是谁的骨头先松了?” 葛良可不敢接这招,只能转换话题:“既然你不适合去追魏延,那就让张嶷去追吧。另外,我们俩个都修书一封,把魏延那家伙训斥一番,让张嶷在和他争执不下时就把信拿出来。” 张飞还想说飞的事,葛良又拿出一封信来:“这是皇上写给田豫和牵招以及梁习的信,你也再给他们写封信,一起派人送过去吧。” 到达邺城的汉军越来越多,投石车也已经运到。葛良故伎重施,在城外东南方又开始堆起土山来。 城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眼看着敌人越来越多,而自家的援兵却寥寥无几,不但来得少,而且基本还在城外就被人家打得所剩无已,残存的人马进入邺城,对邺城的防御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增加了原守军的恐慌。 葛良和张飞还时常让人到城外喊话,或者将书信射入城内,给城内守军通报外界的情况。谁谁谁率兵来邺城,路上就发生了兵变;冀州的哪座坚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魏延或者张嶷、马岱率骑兵快速杀到,兵不血刃就占了城池…… 曹仁受不了啦! 眼看着敌人土山越堆越高,眼看着许昌旧事又要上演,这不是存心羞辱人吗? 虽然他不相信什么刘备能召神,问题是他曹仁怎么也拿不出一个能让大家信服的说法啊。 如果非要说不是敌人能通神,那就是他曹仁越来越无能,连敌人一波攻城都挡不住了。 耳听着城中敌人的神话越传越邪乎,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受不了啦,向曹丕请示出城一战,毁了敌人那用来抛掷土石的投石车,也好杀杀敌人的气焰,给城中守军增加点信心。 曹丕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只犹豫着问:“这,能行吗?” 曹洪站出来给曹仁帮腔:“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他此前被曹丕报复治罪,一直在邺城闲置,现在危急时刻,又再次被启用了。 曹丕可没了那信心:“可别又中了敌人诡计啊。” 现在城中就这么些人马,要是再冲出去打个败仗,不是更会让大家信心崩溃吗? 曹洪现在说话可大声着呢:“眼看着敌人在别处攻城掠地,这里又困守不出,天下众人必定更加认为曹氏必亡。那一直守着这孤城又有什么用?不如放手一搏,重创敌军,以坚定城内守军意志,同时给天下各地大魏守将以信心,同仇敌忾,共同御敌。” 众人商定,决定由曹洪率三千虎贲趁夜出城,摸到敌人土山附近,放火焚烧敌人的投石车,然后曹仁和曹彰以火为号,率军从东门和南门杀出,冲击敌军,接应曹洪回城。 当夜二更时分,众人睡得正香时,曹洪领着众人携带油料火器,悄悄由城上放下绳索,向土山附近摸了过去。 他让众军从两边绕着走,直奔土山后敌人投石车而去,而他自己则带着十几名侍卫,踩着松软的积土,要攀到土山顶上去纵观全局,指挥众军行动。 到了顶上,便看到后面敌营中灯火廖落,一片安静,只有那十几台投石机长长的投掷杆在火光照射下,把长长的影子交错着投向四面八方,像是张牙舞爪的巨形妖怪。 曹洪恨得咬牙切齿,这些敌人太猖狂了,竟然把阵地设得离城这么近! 估摸着众军已经摸到相应位置,他吩咐随从取出火镰油物,把火点起来! “杀啊!”众魏军看到信号,一起用力拔开营栅冲了进去,点起火把乱扔。 “杀啊!”城内南门的曹仁看到火光,赶紧率军冲出城来。 “杀啊!”城东门的曹彰也看到火光,也高喊着杀了出来。 曹彰喊得太用力了,众军士也跟着喊得太高声了,所以他们都没有听清,黑暗中响起了几声沉重的撞击声响。 一阵石头雨当头落下,顿时把正冲得起劲的魏军给砸趴在地。 曹彰比较倒霉,一块大石不偏不倚砸在他头顶上。 他一头就从马上栽下来,再也不能喊杀了。 南门曹仁的运气好些,那些石头落下来,都是落在他身后比较远的地方,把那些正抢着冲出城门的军士给砸倒了一大片。 听到背后传来惨叫声,曹仁立即觉得不对,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吓人的撞击声,赶紧掉头:“快!撤退!敌人早有准备了!” 他是玩过投石车的!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些敌人是怎么知道他们今夜会出城偷袭,竟悄悄把投石车架到城外这么近的地方。 曹洪在土山上,正看着自家军士手持火把冲进敌营,却发现营外竟然同时亮起了更多火把,正往这边涌过来。 不好,中敌人的埋伏了!曹洪赶紧挥动火把,大声叫喊着“撤!快撤!” 然后,他自己就赶紧从土山上往下撤。 土山都是扬起的浮土堆起来的,一走急了,脚就陷进去了,曹洪一脚踏空,就从上面滚了下来。 没事!既然土是松软的,那就摔不死人。曹洪爬起来继续跑。 但敌人正不断从两边涌过来,而他往回跑的方向,并没有城门可钻进去,他可是从城墙上放绳下来的啊。 等他跌跌撞撞跑到城墙下,刚抓住绳索爬了两步,后面的汉军就追过来了。 黑暗中一通乱箭射过来,身处空中的他既看不见,也躲不开,顿时就中了好几箭,双手松开摔落在地。 背后中的几支利箭立即穿胸而过! (本章完) 5 23:09:21|44654492 第439篇 角色转换 看着曹洪和曹彰冰冷的躯体横躺在地上,曹丕的心凉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那体温也不比曹洪他们高出多少。 而此时,城外汉军又开始在那里叫喊了。 曹仁强打精神,到城墙上去督促众军防御,故作镇定地宽慰大家:“邺城城坚墙高,城内的军械粮食储备足够支撑一年。大家只要坚守,等援军到达,加上孙权袭取刘备后路,天下形势一变,我们一定会再次夺回失地的。” 此刻,他也只能祈祷像此前在樊城和关羽一战那样,突然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折了。 城外汉军的叫喊声似乎是在帮他说话:“你们昨天晚上的偷袭,可把我们给害惨了!我们好多投石车都被你们烧没啦!你们要是现在再冲出来烧一次,我们就没有投石车用啦!” 曹仁装作没听见,这帮畜牲,明明是他们预设埋伏,偏还要说他们吃大亏了。 不能这样嘲讽人啊! 人家就要责备他们:“你们怎么这么恨投石车啊?自己不用,也不准别人用。这明明就是你们的魏武发明的好吧?你们就那么恨他吗?” 曹仁脑袋就大了,有这么给家扣罪名的吗? 汉军指名道姓骂人了:“曹丕你个混帐!你怎么能这么恨你爹呢?你连你爹一半都赶不上!你以为烧我们投石车,我们就攻不进城了吗?你可别忘了,这里是邺城!你爹已经告诉我们怎么攻城了!” 曹仁心头一紧,就要记起邺城往事了。 汉军派出的是上百人的方阵,齐声高喊提醒曹丕:“这里是邺城!当年你爹看到攻城困难,就把彰河水引进来,直接把袁家的人马给困在城里了,想冲都冲不出来!城里人饿死过半,最后还是审配的侄子夜开东门献了城!” “曹丕,你听明白了吗?就算我们的投石车被你们烧光了,我们也不用请神明相助,也不用强行攻城自损士卒,只要我们用你爹的法子,引水把邺城围起来,你也就只能等着饿死啦!” “哈哈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你爹的法子来饿死你个不孝之子,曹丕你一定可以瞑目了吧?” “曹仁,也请你再尝尝被水淹的滋味吧!” 曹仁身子骨一晃,头就要晕了,被大水灌城的滋味不好受啊。 汉军依然不依不饶:“你们看到了吧,这地上泥土颜色差异都还清晰可辨呢。我们就按照当年你爹的的位置挖沟引水,保证可以做到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高喊之时,真的就有不少汉军从队列后面走出来,挥动锄头铲子,开始掘土挖沟了。 而喊话声依然响个不停,这次不指名曹丕了:“城中的魏军听着!你们就不要再对曹丕抱有幻想了!你们现在的处境比当年的守军还要糟糕!当年审配还可以指望袁家兄弟回兵来救城,而你们现在已经不会再有救兵啦!夏侯尚所部已经全军覆没,兖州、豫州和冀州许多城池已经被我们拿下来啦!臧霸已经在徐州配合我们的人马,共同阻击孙权啦!你们什么人也指望不上啦!” “魏军将士们,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赶紧捉了曹丕,献了城池,还可以立上大功一件!” “你们就不要再犹豫了,早动手比晚动手好!再不动手,功劳就被别人抢走了!当年有审配的侄子献城,今年啊,说不定就是曹仁的儿子为了活命,已经准备做内应,打开城门啦!” 曹仁眼前一黑,你们这帮畜牲,不带这样污蔑人的! 众汉军士卒喊得声音洪亮,信心满满,连张飞都有些信了:“真的?” 葛良哈哈一笑:“什么真的假的,反正就是要喊到曹仁崩溃,曹丕想死。” 曹仁真的快要崩溃了,这这这这这,这是血口喷人啊! 他下了城墙,把儿子叫过来,再一起去面见曹丕,把城外敌人的叫喊如实禀报。 曹丕自然不相信敌人的话,让曹仁带着儿子一起到城墙上去巡视一圈,让曹泰兴也去吼上几嗓子,揭穿敌人的鬼话就是了。 虽然他不相信,难保那些士卒不相信啊,要是自家军士都疑神疑鬼了,还怎么一心守城? 真正让曹丕寒心的,不是敌人骗人的鬼话,而是那些大实话! 人家说的一点都没错,当年这邺城,可不就是被老爹引来漳河水围困,袁尚来救却被击败,最后内部叛乱而陷落的? 而现在,漳河水依旧在城外流淌,援军呢?曹丕都不知道现在还能指望谁了。 当年老爹围困邺城时,天下除了袁家兄弟,还有各路割据势力,随时可能因为后方遭受攻击而被迫撤军,而现在,孙权已经再也指望不上了,刘备已经全无后顾之忧! 而如果真的再次水灌邺城,城外的敌人甚至可以再撤走部分兵力而毫无压力! 我的个爹呀!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邺城可以被水围,怎么偏偏当初还要把邺城作为魏国都呢?难道就是为了气一气那死去的袁绍吗? 邺城城防的缺陷现在守军几乎人人皆知,你叫我怎么指望他们相信坚持就会胜利? 城外汉军捋起袖子挖土忙,真的完全按照当年留下的痕迹作业,甚至沟渠还没挖多长的时候,就开始把漳河水引过来,好像生怕城内守军不相信似的。 恐慌迅速在城内加速蔓延,仅仅一天之后,曹丕觉得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是伸长脖子等着人家来砍脑袋了。 他召集众人,决定放弃邺城,再次向北逃窜。 这邺城离洛阳太远了,又是中原重地,刘备肯定会尽全力拿下,不如去远一点,暂时找个偏一点的地方,也好拉长刘备的战线,才有机会反击。 “当初刘备就是从樊城撤退到和孙权相接的地方,然后联合孙权一起打败了我们。现在,不如我们也还是先退远一些,退到可以找到援军的地方去吧。”他还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这可是邺城啊,所有的家属和重要物资都在这里,又已经被敌人包围了,想退,有那么容易吗?然而曹仁自然也知道留在邺城迟早要完了,只好问要退到哪里去,怎么才能冲出去。 曹丕已经想好了:“退到幽州去。虽然涿郡是刘备老家,但我们一直退到渔阳,退到右北平,不行,退到辽西或者昌黎去吧。到了那边,刘备一时不可能派出大量兵力追过来,而且辽东公孙恭可能怕刘备夺了他的地盘,就有可能出兵和我们一起作战。另外,还可以联合各鲜卑、乌丸胡骑力量,共同跟刘备作战。” 然后,他稍微停顿一下,才慢慢道:“当年邺城被围,也还是有个叫李孚的进出自如……刘备一向号称爱民,当年……” 唉,当年刘备带着百姓逃跑,难道现在追逃双方角转换,曹丕也要学得一模一样吗? 9 8:36:06|44819186 第440章 曹丕突围 葛良的乱喊乱叫似乎真的应验了。 从城上射下一封箭书,说曹丕决心誓死守城,为了减少粮食消耗,将于今天傍晚时分,把城中百姓全都遣送出来。 你们刘备不是号称最怜悯百姓吗?那就请你们养活他们好啦! 而这封信里面还夹着一封,说其实今夜曹丕会趁着汉军安顿百姓之际,发起突然袭击,趁乱逃出城去,希望汉军作好准备,到时我曹泰会大声呼唤你们过来堵截,希望你们能饶过我们一家性命。 张飞哇哇大叫:“这不可能!怎么你让人随便乱叫,曹仁的儿子就真的要作内应了?” 葛良也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有鬼,这里面有鬼!” “假的,一定是假的!”张飞直摇头。 葛良深吸一口气,慢声道:“事情可能是真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傍晚时分来驱赶百姓出城啊。明显是想趁天黑闹事嘛。” 张飞想不通:“既然他们想逃走,那为什么还要先通知我们?难道真的被你蒙中了,曹泰怕死,想投降了?” “应该不可能。他们事先告诉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有所顾忌啊。”葛良叹口气,“这事还真麻烦。他们不管百姓死活了,我们确实不能不顾啊。” 到了傍晚时分,城上魏军开始喊话了:“百姓马上就要出来了,你们准备好接纳了吗?” 然而城门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直到天黑,城中百姓才得以扶老携幼从各处城门络绎而出。 汉军高喊着引导:“大家不要拥挤慌乱!请往前面高挂三串红灯笼的地方走!那里已经扎好营帐!大家听从指引,进营休息一晚,明天天亮,我们就会给你们提供饮食!请大家千万不要慌乱拥挤。夜里引起骚乱,会伤及无辜性命!” 百姓依序前行,然而不久后面还是发生了骚乱。 “杀啊!”一群魏军紧随着百姓身后,高声呐喊着冲出城门,对着前边百姓就砍上几刀,放上几箭。 众百姓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哭爹喊娘四散奔逃,一时间自相践踏,混乱无比。 “嘭!嘭!嘭嘭!”黑暗中高处许多火盆被点燃,汉军呼喊道:“请大家都跑到高架下去避身!注意!到了高架下面,就别再乱动!凡是乱跑乱动的,将会被当作敌人乱箭射死!” 四散的百姓们又找到了避身之处,赶紧都围了过去。 紧随在后面的魏军也冲了过来,还想继续制造骚乱,高架上立即射下一阵箭雨,把他们给击退了。 南门和北门的骚乱没过多久就平息了,那些冲出来的魏军很快就退入城内,重新关闭了城门。 从西门冲出的魏军却是显得特别多,他们举着盾牌,高声呐喊着埋头往前拼力冲杀。 而走在前面,已经进入汉军安置营帐的一些“百姓”,这时也四处砍杀放火,驱赶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四处奔逃,接应从后面冲过来的魏军,奋力往外突围。 为了防止混乱扩大为敌军所袭,众汉军除了在高处放箭以外,各营将士都紧守营寨不敢轻易出动。 这股魏军很快就冲出包围,消失在黑暗中。 他们一路奔逃,逃出十几里地后,就变换方向往北而去。 跌跌撞撞直走到天亮,他们依旧不敢停歇,还在快速撤离。 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大量汉军,他们高呼着:“我们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原来为了防止对平民的误伤,葛良和张飞只好故意放开几条通道,让敌人突围而出,却事先派出人马早早等待。 众魏军一见,腿都有些软,还是跑不掉啊! 领头的很魏军将领适时高呼:“大家不要惊慌,现在惟有同心协力奋力突围!千万别各自逃命。逃不掉的!你们别忘了,不管是你们被杀或者被俘,那随身携带的财宝,都不再属于你们了!” 原来曹丕事先就把邺城的财宝拿出来不少,分给众军士,并一再叮嘱他们,千万不要投降,那样财物就会被收缴,作了俘虏还可能被砍头坑杀,不如合力突围,到幽州北部享受享受。 这一招确实起了作用,那些士卒此时又被领军将领提醒,一个个又打起精神来,跟在将领马后,一起向前方拦路的汉军奋力冲杀过去。 双方顿时厮杀成一团。 然而汉军却是在这里以逸待劳,众魏军毕竟惶惶逃命之心,僵持了没多久,很快就落于下风了。 而这时,后面又响起急促的马蹄声,微明的天色下,一声巨雷般的吼声响起:“曹贼哪里走!” 原来是张飞率领骑兵又追过来了。 众魏军顿时斗志全无,四散而逃。 领军魏将长叹一声,也只好自顾逃命了。 张飞率军很快就冲了过来,看到有几十骑集中逃了开去,便抛下散乱的敌军,紧追这一伙人。 众魏骑慌乱奔逃,突然跑在前面的一骑马失前蹄,翻倒在地,后面的几乎全都跟着倒了下来。 汉军一拥而上,把这些人全都给生擒了。 张飞走过来一一辩认,就没有一个他认识的。 张飞很生气,冲着那领头的魏将就是一巴掌:“你是什么东西?曹丕死哪里去了?” 那魏将竟然头一偏,猛地张开大嘴就要来咬张飞的手掌,只是这一掌扇过来,实在太快太给力,没能咬到人家,反被打得眼都肿了,鼻血喷了出来。 一见对方竟然还敢反咬,张飞更是火大,一脚把那人踹翻在地,拔刀就要砍人。 旁边的俘虏赶紧高喊:“将军饶命啊,他是我们的夏侯季权将军!” 张飞的刀就在夏侯威的脖子上停住了,原来这就是夏侯威啊。 楞了一下,他还是又踹上一脚:“瞎了眼不识好歹的家伙,又在舍命给曹家打掩护。” 看着众魏军基本都被俘了,张飞赶紧又回到邺城来找葛良:“上当了,曹丕根本就没有从那边逃。” 葛良也有些无奈:“应该就是从东门逃出去的。昨夜从东门出来的百姓,竟然大部分都是魏军士卒假扮的。他们一等西门那边闹大,我们注意力分散时,突然就和后面城里的魏军呼应,破围而出了。” “没办法。当时根本分不清哪是百姓,哪是敌军。”葛良忙着叫人安排百姓重新回城,“不过没关系,我们不是在城外早就远远安排了人马吗?希望张南和高翔几位将军能把曹丕截住。再说,前面不是还有张嶷和魏延他们可以堵截吗?” (本章完) 12 14:05:04|45008553 第441章 天下臣服 虽然很艰难,曹丕还是逃掉了。 从邺城趁乱冲出来,遭到张南和高翔等人的拦截,在曹仁父子率军冲击并断后的情况下,他冲了出去。 曹仁率军往北突围,吸引了汉军的大部分兵力,只是后来又遭到张飞率骑兵追击,全军覆没,本人也在乱军中被杀。 但他这样分兵,却帮助曹丕顺利逃脱了。 张飞又一次追错了人,气得直翻白眼。 曹丕继续逃窜,一路上几乎就没停歇过,沿途各城大都已经举城反魏复汉,要不是他还带着几千羽林军,人家说不定直接就出来拦截了。 他火急火燎窜入渤海郡界,又遭到闻讯掉转马头赶过来的张嶷和马岱所统骑兵的冲击。 这一次,是老将许褚率领虎贲拼力阻击,又让他逃掉了。 只是这一仗,他不但失去了许褚,连老娘和他的皇后都被扔了,只带着一个儿子和一部分骑兵仓皇逃脱。 好在渤海太守得到消息,率领郡兵出南皮把他迎进城内。 曹丕惊魂未定,不想在南皮滞流,还想再躲远些。 渤海太守告诉他,不能再往北走了,刚接到的消息,汉将魏延已经轻骑突破到达渔阳郡界了,你这一过去,只怕又正好撞上。 “他们怎么可以跑得这么快?”曹丕想不通,要知道,他爹官渡大胜之后平定河北,可都是花了好多年啊。 渤海太守也想不通:“这段时间各地反叛的不少,一听过来的是刘备的人马,都抢着开门迎接了。再说,那些忠于魏室的官员,也没有想到他进兵那么快啊,往往消息还没到,他们的人马倒先到了。那家伙又不循常规,根本不管后路,遇到已有准备的城,他就不攻了,直接绕过去,偷袭后边的县城。唉,幸好他没抢先到我这渤海来。” 曹丕简直绝望了,我魏室江山也丢得太快了吧? 他赶紧就站起身来:“不行,我得赶紧走,等他们围过来,想走又难了。” “陛下这是要去哪里?”说实话,他也想不出曹丕还能去哪里了。 曹丕是早就有主意了的:“去辽东。他们有山海险要相阻,又在当地经营那么多年,肯定不想轻易让刘备的人马进入。” 渤海太守懵了,那辽东公孙家可是一直都不服魏王朝管辖的啊! 曹丕都不想解释,只问:“既然陆路不好走了,能不能走海路?” 渤海太守迅速为曹丕准备好了一些大船,把他和随行的几位官员及不足一千的将士送上船去。 至于他自己,就不想跟着去了。 曹丕现在也不敢责怪人家,急急乘船离开海岸往北驶去。 一个月后,他在襄平城内,见到了他敕封的车骑将军公孙恭。 公孙恭望着这位远驾亲临的皇帝,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应对才好。 “大魏皇帝陛下万岁!”有人在外面高呼着要进来朝拜。 还没等通报,那人已经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精壮护卫,直接走到曹丕面前:“公孙渊拜见大魏皇帝陛下!何事劳烦陛下不辞艰辛,到辽东这荒远之地来?” 原来是公孙康的儿子长大了,曹丕早忘了君臣礼仪了,赶紧说明来意:“如今刘备猖獗,作乱中原。他的前锋已经进抵辽西郡,即将兵犯辽东。所谓唇亡齿寒,我特来与公孙将军共讨退敌之策。” 公孙渊满脸冷笑:“不知陛下带了多少羽林军来?” 曹丕立即就被噎住了,逃窜路上被追上几次,剩下那么点人又不适应海上远行,早就病倒一大片了。 公孙渊见他半天不说话,索性脸色一沉:“陛下可记得当年袁氏兄弟投奔我辽东的事么?” 曹丕打个冷颤,难道他…… 公孙渊大吼一声:“把他给我拿下!” 随从一拥而上,把曹丕摁倒在地。 曹丕急呼:“住手!刘备——” 公孙渊不给他说话机会,直接抽刀就把他脑袋砍了下来。 事情太突然,公孙恭脸都白了:“你,你你你,你怎么就——” 公孙渊就着曹丕的衣裳擦刀上的血迹,反问公孙恭:“叔父大人难道还真想供着这个什么大魏皇帝?” 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公孙恭也只有叹气:“唉!可是,可是他说的也有道理啊,那刘备——” 公孙渊也没让他把话说完,大声提醒道:“叔父如果留着曹丕,那刘备才会真的很快就打过来。现在我们杀了他,赶紧把首级送过去,正是帮了刘备的大忙,刘备为什么还要那么急着打过来?我们可一直都是汉臣,又没有夺他们刘家的皇位。” 公孙恭反驳道:“可是,可是你父亲当年……” “当年是当年,此一进彼一时。”公孙渊觉得这叔父真是呆,“当年袁家兄弟可是带着大批乌丸胡骑来的。那时的曹操也只不过刚占了袁家地盘,天下割据英雄还多着呢。现在呢?天下几乎已尽归刘备,而曹丕只不过带了几百不死不活的家伙来给我们添麻烦。” 公孙恭还是觉得侄子太轻率:“可是,可是曹丕明明说他还有大量将士在多地坚守抵抗啊。” “您就别再可是可是啦!”公孙渊看着这位叔父就急,“他曹丕要是还有地方可去,怎么可能屈尊亲自到我们辽东来?这不是有辱他大魏皇帝的威严吗?他纯粹就是想让我们作替死鬼!” 随即,他又轻松一笑:“来了倒也好,我现在就要隆重地把他的首级送给刘备。就凭这一点,除了重赏,而且多年之内,刘备绝不会轻易给我们辽东找事。” 曹丕落了个袁氏兄弟一样的下场,他那要向刘备学习,想像当年刘备和孙权联合那样拉辽东共同抵抗的幻想就彻底破灭了。 而此时的孙权,也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郁闷得很。 本来想两头讨好作戏,两头占便宜,结果反而吃了大亏,被两家联合给打得灰头土脸。 荆州兵早就对他们当年的偷袭怀恨在心,如今曹魏大敌已败,正要回头找孙权的麻烦呢,所以关平和廖化来了之后,也不顾自己兵马比孙权少得多,冲上来就先开打再说。 江东人马本就因为久攻寿春不下而疲惫,再遭到荆州人马攻击顿时军心大乱。 温恢在城上看到了机会,赶紧挑选了几百精兵,趁机冲出城来一顿猛打猛冲,斩杀上千敌人后才退回城内。 就是嘛,要投降,也不能投降你孙权啊。 孙权只好赶紧从寿春退兵,又撤了合肥之围,重新退回江东。 而那边出徐州的孙韶所部,与臧霸作战也吃了些亏,很快就退过长江来。 孙权随即就得到刘备进驻洛阳,曹丕从邺城逃跑的消息,而关平和廖化他们还在到处找船,说孙权竟然敢攻打已经归顺季汉的温恢和臧霸,那也就是对汉军的再次偷袭,新帐旧帐要一起算。 张昭这回是无论如何都要劝服孙权了:“刘备驱赶曹丕,迎先帝入旧京,天下吏民全都拍手称快。吴侯可千万不要逆天下百姓之意啊。” 孙权哪里舍得,以前曹操招降时,鲁肃不是说过,哪得南面称孤痛快吗? 张昭就急了,提醒道:“以前我们能够多次让曹操南侵失败,那是因为他们北军水战不行。现在刘备占有上游,顺流而击,势不可挡。另外还有——”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然后索性也抛开顾忌,明着说道:“外加还有什么神兽天降铁蛋,还有什么酒精可轻易火攻,对了,还有砲船,这些,可是让江东吃了大亏,我们却到现在还没能拥有的利器。当年吕蒙偷袭荆州,结果反被算计,江东子弟死伤甚众,至今世间还多有怨声。等到刘备安顿好中原各地,腾出手来一报当年之怨,我们拿什么去抵抗呢?“ 孙权又被揭伤疤,很是恼火,随即又背上冒冷气。 是啊,当年在夏口,要是人家知道他就在夏口城内,可能就逃不回来了。 他想了又想,对张昭道:“好吧,我立即让人带着礼物去洛阳朝贺,顺便解释一下,我们出江北,真的是帮他们打曹丕的啊!” (本章完) 第442章 八方来朝 各地好消息接踵而至,天下大定,刘备在洛阳忙着接见各色人员。 梁习和田豫、牵招一起上以殿朝拜,高呼领罪请罚。 刘备赶紧走近来:“无罪无罪,你们不是此前和车骑、征北二位将军一起击退轲比能,保我汉土安宁了吗?有功,有大功!” 他扶起梁习:“刺史治理并州多年,深得汉胡欢心。刘备不才,还请大人继续监察并州如何?” 又左手拉牵招,右手扶田豫:“老朋友,老朋友啦!以两位的才能,这么多年屈居下位,实在是浪费人才!” 石韬找到了孟建,正用力拉着他一起上前来。 孟建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在曹丕放弃洛阳时,就抽身回到汝南老家去了。石广元是特意跑过去找到他的,强行拉着他上路,说要去找葛良再好好说一说当年那个神奇的梦。 孟建的扭捏让石韬拖着费力,便回头骂一声:“你干什么呢?不会是担心汉帝要治你在曹丕身边做官的罪吧?” 朝见时,孟建也只能先行请罪了。他可不像石韬,早就和张嶷联手过了。 刘备又赶紧把他们扶起:“两位就是葛公经常提起的石广元、孟公威先生?唉,都分开这么久了,终于可以在一起欢聚了。” 石韬现在就要欢聚,见过刘备后,就急着要挤到葛良身边轻声提醒:“飞、飞、飞,飞鸡!” 葛良连连点头:“好好好!飞飞飞!等过些日子,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一定带你装神带你飞。现在,你能不能先赶紧到自己该站的地方去站好?这里可不是说私话的地方。” 张鲁是哭着来见的。他实在太伤心了,当年投降曹操后封了侯,被安置在邺城,结果前些日子曹丕出逃时,他竟然被士卒当肉盾给驱赶出城,黑夜里差点就死在乱军之中。 他一边悔恨一边道谢,说都怪自己当年选错路,现在心灰意冷,要接受葛良的建议,到什么龙虎山去专心修道。 “那个什么龙虎山是什么风水宝地?在什么位置?”刘备此前一心扑在北线曹操方面,实在对江东的地理关注得不够多。 张鲁也没去过啊,就指着葛良:“都是葛公说的,我、我正想请他指点一下呢。” 葛良自己都忘了这茬了,这时才想起,尴尬回道:“那……那是在江东……庐陵郡吧?” “连你都没去过那里啊?”张鲁又觉得靠不住了。 葛良忙道:“是天尊托梦给我的,张天师到了那边,法号最少能传上两千年!” 晚上,刘备又和几位腹心官员议事,因为过两天,公孙渊将亲自前来呈送曹丕首级,而孙权派出的诸葛谨也将抵达洛阳。 田豫久在幽州,对辽东公孙家了解多一些,于是提醒大家:“他们占据辽东多年,地处偏远,一直不服中原统治。虽然公孙恭寡断难决,但从公孙渊斩杀曹丕之果断来年,此人或将来执掌辽东,可能为国家之患。” 刘备好久没和田豫长谈了,只希望他多说说话,也好让大家相信他的眼光,便接口问道:“国让可有高见?” 田豫回道:“现在国家新定,公孙渊又有斩送曹丕这样的大功,自然该重加封赏,以慰天下。即便其稍有不逊,近期也不宜讨伐。听说鲜卑步度根近期与轲比能作战,又处于下风了?我想继续统兵去帮他一把,把轲比能赶远一些。这样将来如果辽东有不臣之举,我们在幽州拥有重兵,又可得到鲜卑相助。辽东孤立无援,平定不是难事。” 刘备点点头,又说:“可是,我还想留你在身边多多请教呢。” 葛良便笑道:“我们不是还有个三天不打仗就全身发痒的征北将军还没回来吗?此前他也和你们一起出手帮过步度根,现在正好他擅自行动还没治罪呢,就让他在边疆多呆上一段时间好啦。” 刘备觉得可以,不过除了责备也还要奖赏,因为毕竟就是魏延出兵快,曹丕无法沿冀州幽州一路节节抵抗,只能孤身从海上逃亡了。 庞统是刚从成都过来的,准备商量怎么安排迁都的事,这时赶紧插言道:“可别让他打得太狠,得给轲比能留条后路。就是因为国家新定,北边鲜卑如果快速由步度根全部统一了各部落,也是个威胁。” 田豫回道:“庞公所言极是。我也只是想把轲比能赶远点,免得他和辽东勾结。再说,步度根和公孙恭一样,成不了大事。” 关羽惦记着要报仇:“孙权小子包藏祸心,三番两次偷袭荆州。如今皇上要归于旧都,他作为臣子,为什么不亲自前来朝贺?现在曹魏已灭,我可以安心直下江东了!” “这个——”葛良刚张口,还是赶紧闭上。 仔细想想,关羽已经好久没有单独表现的机会了,是不是自己抢他风头的时候太多了? 其他人也不出声,要等刘备先开口再说。 “这个——”刘备也觉得现在好多事情要忙,“现在各地新定,好多地方官员都还没派定呢。士卒们也打了大半年仗了,需要休整一下了。既然孙权自上次偷袭以后,一直都没敢再犯荆州,现在又派了诸葛先生入京朝贺,我们也还是安抚为先吧。” 庞统今天发言很积极:“大将军不必性急,多路出击,顺流而下,扫平江东轻而易举。皇上考虑的是,灭魏一仗席卷北方,虽然打得顺利,但毕竟各地多少都有损毁。如今曹丕悬首城门,皇威已立,该是普降皇恩的时候了。能不打仗,就先不打,让各地百姓先安居乐业才是。” 关羽还心有不甘:“大汉皇土,岂容他孙权割据?” 庞统让他放心:“既然他自认是大汉臣子了,让他先在扬州呆着也没多大关系,但我们可以从他们内部正式瓦解他们啊。皇上可以下诏正式任命步骘为交州刺史啊,让步骘取得和孙权差不多的地位,然后还可以征召江东几个大族的人入朝为官……” 葛良一边听着一边暗笑,这家伙,在成都憋坏了,憋了一肚子坏水。 好吧,平定江东的艰巨任务,就全指望你和关羽了。 (本章完) 第443章 尾声 某天,洛阳南部一处僻静的山谷里。 “咚!”一声巨响,一个大胖子从空中直接跌落到湖面,溅起的水花有一丈高。 几个年青人赶紧撑船过去,把胖子从水里捞出来。 黄玥站在坡上看得揪心,大声喊道:“你就别再试啦!世上有些事是要靠天份的,不是努力就一定能办到!就算只是摔在水里,再摔两次,只怕命也没啦!你没看到我和我们家先生自己都不飞的吗?” 葛良在一旁跟着喊:“石广元,你以为造这飞鸡不用钱啊?你都摔坏三架啦!” 又冲独坐在远处的崔州平喊道:“你还在那里钓什么鱼啊?这死胖子已经把鱼全都给砸死了!” 然后又再叫徐庶和孟建:“元直兄,公威兄!你们也别在那里跃跃欲试啦!飞鸡都摔坏了,没得玩啦!来来来,虽然现在不打仗了,但我们还是可以一较高下的。我新发明了一种游戏,叫做四**棋。来来来,我们四个两两捉对,好好比试一番。” 某天,张飞在家里摆了酒菜,请了一大桌客人,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等几兄弟都到齐了,连他们的族兄弟夏侯尚也在座。 张飞夫人夏侯涓含笑举杯:“后天就是我家张苞成亲的日子了。难得我们夏侯家的又能聚在一起,到时请各位舅舅们都能到场喝杯喜酒。” 大家举起杯来碰了一下,脸上却笑得有些不自在。 夏侯涓喝完坐下,随即就落下泪来:“虽然有几个兄弟要因罪被迁徙到各地,但好在汉皇陛下仁慈,没有因曹氏而诛灭我夏侯家。只是喝过苞儿喜酒后,大家又要分离……” 她伤感过度,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唉!你可真是的。”张飞站起身来让大家宽心,“虽然暂时迁徙各地,但大家还是有机会回来的嘛。虽然大仗可能没得打了,但小仗应该还是有的。以后有机会,我想办法征召各位回来,大家再杀敌立功就是了嘛。” 夏侯涓埋怨道:“你就知道打打打,杀杀杀。” “哦,对对对!”张飞一拍额头,“夏侯家除了作战勇猛,另外还饱读诗书嘛。汉皇陛下是爱才之人,只要大家真心悔过,将来再出将入仕,机会多的是,包在我张飞身上!” 他重重拍了两下胸脯! 这时他们家的小女儿哭着进来了:“娘!呜呜呜,娘!” “怎么了怎么了?”张飞夫妇赶紧问问怎么回事。 “嗯嗯嗯,打起来了。”小女孩哭得满脸眼泪。 “是谁欺负你了?我打死他!”夏侯霸来的日子久些,和几个外甥早就混熟了,显得比张飞夫妇还要急。 小女孩拉住娘的衣襟:“是夏侯玄兄长和张绍兄长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啊?”已经把袖子捋起来的夏侯霸顿时傻了。 夏侯涓一跺脚:“怎么还打呀?” 夏侯玄的父亲夏侯尚却好像没听到他们说话,痴痴地望着他那位美妾,满眼深情,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好像生怕她又不见了似的。 某天,葛良的大司马府上。 “哎哟,累死我了。你倒在这里悠闲得很。”黄玥在门口让两个随从婢女散去,自己捶着腰走了进来。 葛良正在看书,赶紧站起来:“您老人家可要多注意身体啊,现在国家工程建设就指望着您呢。哪像我,不打仗就无所事事了。” 黄玥坐下:“真不打仗了?” “不会有大仗打了。”葛良点点头,“孙权那边扬州都已经毫无意见地安置了朝廷派过去的几位太守,而江东的官员,也同意把江东好几位官员调任到其他地方了。过几天,张昭就要到朝廷来任职,再过段时间,我们家那位大哥也会到洛阳来了。” 黄玥笑了笑:“现在不打仗了,你就准备混吃等死了?” 葛良抬头轻呼一口气:“是啊,我也该找点别的事做做了。我啊,现在就是想要小宝宝了……” “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吗?”门外传来邓宝的声音。 葛良一楞,随即笑了起来:“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宝,是大宝,大大宝了!快进来。” 黄玥疼爱地看着邓宝,笑着问道:“大宝,你怎么突然来了?” 邓宝回道:“姑姑,我在那边负责建桥,只是这辆架桥车突然出了故障,怎么都弄不好。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特意赶回来请您指教。” “哦,”黄玥忙问道,“是哪里的故障,不是都教过你了吗?” 邓宝拿着图纸上来,把情况一一说明。 葛良在一旁责怪道:“你这是属于私自脱岗知道不?回来也不先知晓我们一声。” 邓宝嘻笑道:“皇上早就说了,不懂就赶紧回来问姑姑,可别耽误了工期。再说,是我想念你们了啊,还特意不让他们通报,想给你们惊喜呢。” 黄玥把可能存在的问题给邓宝一一指出,叮嘱道:“把这些都记下来,要教会别人,懂的人多了,有问题也可以大家探讨,互相补充,说不定还能发现不少可改进的地方呢。” 又问:“你有先回家看看没有?” “还没。”邓宝摇摇头,又满脸兴奋地轻声道,“我,我可能快要做父亲了。她,她来信告诉我了。” “哇!那可要恭喜你了。”葛良和黄玥同时叫出声来。 黄玥便催促道:“那你快先回家去看看。我们就不留你了。” 邓宝长揖告退:“那我先告辞了,先生再见,姑姑再见!” 邓宝走了。葛良拉住黄玥:“连小宝都有小小宝了,我也要想要小宝,好多好多小宝。” 黄玥斜了葛良一眼,叹口气道:“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怀上呢?你可能要失望咯。” 葛良嘻笑道:“是以前太忙了吧?现在有的是时间,我们一起努力,并肩战斗!” “轻点!”黄玥一把推开葛良,嗔怪道,“别伤着小宝了!” “什么意思?”葛良觉得脑袋要短路了。 黄玥轻声道:“我们也要有了,怕有两个月了吧。” “哇!”葛良大叫起来,“你不是哄我吧?” 黄玥踢了葛良一脚:“轻点声!别吓着小宝了。” 葛良兴奋得直搓手:“太好了!你知道不?最近和张飞斗嘴玩,那家伙每次说不过了,就故意气我,说他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了。” “啊?”黄玥想不到还有这一出。 葛良敛住笑,又皱眉道:“光一个还是不够啊?我最少也得三个儿子,三个女儿才能超过他啊。” 黄玥忙摇头道:“那我可没那本事,也忙不过来。” 葛良点点头:“是,可不能把你累坏了。要不,那就找人帮忙吧?” 黄玥没想明白:“找人帮忙?这怎么帮?” 葛良摸着胡子,作沉思状:“你看啊,这些年来,天天打仗,天天死人。如今人口凋弊,急需大量补充。我作为大司马,应该以身作则,对人类大发展起到带头作用,所以,我决定,还是纳个七房八房的妾室,生他十七八个儿女吧。” “好啊,你一得意就忘形!”黄玥抬脚又要踢人。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