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寒寒】整理,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覆水 作者:君莫醒   一、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题记   七月葳蕤。   葵倾日。玉簪搔头。紫薇浸月。木槿朝荣。蓼花红。菱花乃实。   盛夏如火如荼。   谭佳兮裹着长袖的衬衫步履仓促地走在林荫小道上,汗水粘着她微躬的后背蜿蜒成几条深色的痕迹。   “小姐。”一只陌生的手猝不及防地拍在她的肩膀上。   谭佳兮身子猛然一僵,太过陌生的亲近让她受到了惊吓一般,脚下趔趄着加快了步子,几乎是飞奔逃离。   “小姐,你的钥匙掉了……”身后传来对方十分莫名其妙的喊声。   谭佳兮没有停下脚步,急促的呼吸让炎热的空气剧烈地涌入她的胸腔,呛辣难忍。   她拼命地跑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难以言喻的紧张,一时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她也是不要命似的地狂奔,双腿酸得几乎无法撑起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怕得全身都打颤,身后是杂乱而猖狂的脚步声,口哨声,以及戏弄放-荡的笑声。   学校里那一群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做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了,周遭越发的偏僻安静,她已经像一只可怜老鼠一般被一群肆无忌惮的野猫逼入死角,她终于在最后一口力气丧尽之时徒劳地跪倒在地上,膝盖因为惯性擦过粗糙的地面,疼得让她五官都拧了起来。   谭佳兮长相极美,但她不是校花。   校花是那种精致潋滟的女人,而她不是。   她可以让任何人惊艳,却永远算不得最美,所以从来都没有人记住过她。   她有一双非常古典的微微挑起的丹凤眼,下巴很尖,侧脸很清淡,低头认真看书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被一种柔和的白光包裹着,纯洁得让人忍不住想去玷污她。   书包被丢到一边,发出笨重的声响,她被几个人推搡着压在地上,肩膀被死死按住,有人粗暴地扯去了她的校服,而最后面姗姗来迟的人却是一副兴趣了了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走着。   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涔涔汗水,溢出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从微弱昏黄的路灯光线中还是看清了那张俊美精致到张扬跋扈的脸,隔着泪光朦朦胧胧中扭曲成了某种露出了獠牙的野兽。   是沈延北,居然是沈延北……她眼前蓦地一暗,觉得血液全部涌向头部。   停顿了几秒,谭佳兮疯了一样重新开始奋力地挣扎。   “啧,这小妞看到北哥就激动成这样了。”   “别急啊小妞,一会儿保证你爽上天去。”   “爷几个一块儿伺候你,真是便宜你了。”   “……”   头顶传来乱七八糟的淫-秽言语,她的脑子轰隆隆直响,思维一片空白,她只知道,不能是沈延北,是谁都不能是沈延北。   她暗恋了三年的沈延北,不可以跟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她是谁啊,没见过。”沈延北慵懒而邪肆地打量着她的身体,少年的声线清冽而好听。   “谁知道啊,看模样像个雏,就捉来了,你可别想赖啊。”   “确定?”沈延北不以为意,坏坏地笑着,“我得先检查检查。”   谭佳兮后背凉成一片,她几乎都有一种他们把她扔在了冰块上的错觉,她的上下牙齿不停地咯吱咯吱响,她打着哆嗦,她不敢抬头。   她从未接近过沈延北,在她仅有的那点儿远远观望的印象中,沈延北是优雅清贵的存在,她不太了解他的家世,只知道很厉害就是了,他不是什么好学生,却成绩优异,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做路边强X这种低劣没品的事儿,她从来不知道他能说出如此下-流的话。   “还真是。”沈延北轻笑,似乎又打量了她一番,“长得也还不错。”   本来他就是一时兴起才跟人吹嘘说什么他可以持久一个小时之类的,结果晚上几个人喝酒打牌他输得一塌糊涂把身上的钱输光了还不够,其他人不知怎么就想起这茬了,硬是要他和另一个女人表演现场秀。   他很嫌弃地推开人家,说得要处-女。   其实不是他喜欢处女,他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却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冒,说话流里流气的也不过是为了跟这些人打成一片,实际上他连女孩子的上半身都没碰过,又拉不下脸来赖账,那这晚估计就是他的初-夜啊,怎么也得要个干净女人吧。   被陌生的手指触摸最私-密的地方,谭佳兮只觉一阵反胃感突如其来地蔓延过食道。   “求求你,放了我……”谭佳兮绝望地乞求,因为狂奔而愈发干涩的嗓音乍一听几乎像是濒死的老人。   身下凉飕飕的一片,谭佳兮恐惧地闭上眼睛。   “沈延北……”她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她实在已经太久没哭过了。   她知道,只要他一句话,说不玩了,所有的灾难就会停止。   “嗯?”沈延北拉长了调子十分享受用鼻音轻嗯了声,对她居然认得他略微有些惊讶,但瞬间就转为戏谑,“再叫一声就放过你。”   “沈延北。”谭佳兮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地叫他,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贯穿整个身体。   疼,真的很疼,眼前一片黑暗,她所有的美好,一瞬间被撕裂成灰。   周围还有一群人围观着,她知道他们一会儿也会上来,把她碾成地上任意一滩泥。   沈延北似乎是十分畅快地低-吟了半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上她汗涔涔的下巴,顺着她柔美的线条抚摸着,一边动作一边凑在她耳边哑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谭佳兮屈-辱地抿紧嘴巴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沈延北似乎也没有太多兴趣多问。   他的横冲直撞让她疼得几乎麻木了,谭佳兮清晰地感觉到最疼的地方有一-股-粘-稠-涌了出来,是血,她知道。   这似乎让身上那个嗜血野兽一般的男人更加兴奋。   她不知道有多少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她在一片令人作呕的声响中昏了过去。   这场噩梦追逐了她将近十年,但她知道,她此生逃不掉。   那年的谭佳兮,只有十四岁。   她的童贞以及无疾而终的暗恋,全都随着那场在当时司空见惯的欺凌,变成了附骨之疽,令她此生再也不可能痊愈。   谭佳兮二十四岁的这年,已经是与吴思聪结婚的第三年。   谭佳兮能嫁给吴思聪,全家都专门包饺子庆祝了一番,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简直跟做梦一样。   吴思聪是什么人?餐饮业巨头“RAY ClUB”的CEO,Y市四少之一,却年仅二十九岁便收了心,娶了名不见经传的谭佳兮。   “思聪,我的钥匙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谭佳兮低声对着手机说,声音有些微弱。   “在门外等一会儿,我让助理送过去。”吴思聪的语气很平淡。   谭佳兮认识吴思聪,是在一家高档咖啡厅。   谭佳兮是咖啡厅里的钢琴师。   她十四岁辍学,十五岁生子,十六岁因为漂亮以及还不错的技巧应聘到那里打工,每晚两小时,时薪二百块,虽然很少,好在她也节俭。   吴思聪每晚都会来这里,坐同一个位置,一言不发。   谭佳兮几年前患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幼时的遭遇让她极度自卑,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低着头目不斜视的习惯,她会注意到吴思聪,是因为他每天都坐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吴思聪是一个非常好看而风度翩翩的男人,名门出身,良好的教养,优雅的谈吐,他让谭佳兮觉得安全无害。   吴思聪对她说得第一句话是:“可以请你吃宵夜吗?”   他笑得格外温柔,眼神闪烁,心意一目了然。   那一瞬间,谭佳兮心如擂鼓,无措地看着吴思聪俊朗非凡的面容,感觉几乎受宠若惊。   三年前,吴思聪拿着钻戒单膝跪地向她求婚,谭佳兮感动了。   小时候妈妈告诉过她,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尊重,是求婚。   谭佳兮愿意爱上这个肯向她求婚的男人。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嫁入吴家,她原本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却并不知道其实是噩梦的开端。   结婚之前他们不曾有逾矩的行为,谭佳兮以为自己不说,便可以将那一段过去彻底抹了去,可是她错了。   新婚之夜,吴思聪不过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胸部,她便全身冒冷汗地拼命推开了他。   她闭着眼睛全身抖得像筛糠将那天的一切含糊其辞地坦白出来,以为一切都完了,却被他拥进怀里小心安抚。   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吧,谭佳兮是真正的爱上了吴思聪。   二、   吴思聪爱谭佳兮,爱得欲罢不能。   他第一眼看到谭佳兮的时候,只是觉得好奇,因为在一个女人最美的年纪,她却在刻意卑微自己,明明五官属于上乘,却喜欢低着头,似乎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   她有一双乍看非常干净清澈的眸子,周身的气场却又并不像是白纸一张。   他平日里见惯了美艳窈窕,这张脸看上去并没有更美,他却对谭佳兮几乎是一见钟情。   时间一长,他逐渐习惯了在昏暗的角落听她弹琴,倒不是说她弹得有多好,只是听她弹琴他的心情会莫名变好。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吴思聪最初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背叛谭佳兮。   他爱她,即使她有糟糕的过去,他也愿意等,直到她的伤口痊愈的时刻。   可是婚姻的平淡琐碎,足够磨尽他最初的激-情。   结婚三年,他甚至碰不得自己的老婆,这种事情说出去未免让人耻笑,偏偏他又舍不得用强,他想他到底是爱她的,怕她吓着,怕她芥蒂。   那天他从床上醒来,看到一双细细的丹凤眼,一时间差点错认为是谭佳兮,情绪还未酝酿成欣喜,心脏便猛地坠入谷底,一阵让他作呕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完全没有印象,他想他大概是真的太久没碰过女人了。   林以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靠在他的肩头,床单上的一点玫红血迹衬得她更加柔弱。   “吴总,你放心,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林以轩吸了吸鼻子。   “嗯。”吴思聪眸子沉暗,似乎终于对眼前的女人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印象,“你是叫林以轩吧?”   林以轩本是徘徊在三线的影星,她不是新人,甚至颇有老戏骨的风范,即使演的都是一些龙套,也惟妙惟肖,却似乎总是时运不济而红不起来,而一晚过后,她成为电影《蝴蝶惊梦》的女主角。   说起偷吃这种事情,其实做过一次,很难去阻止有第二次,无论感情多么深厚,无论自控能力多么强,只要已经做过一次,便会有“一次”跟“多次”实在毫无分别的想法。尤其是……在自己的老婆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本该有的夫妻之事的情况下,那种诱-惑几乎是成百倍地方大。   吴思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有生理需要的男人。   他告诉自己,他爱谭佳兮,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保护她。   何况林以轩是个懂事的女人,不贪心,从未出过什么幺蛾子给他。   可就在刚刚,吴思聪正在林以轩的身上纵情驰骋,回头蓦地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闪烁的“老婆”二字,他突然胸口一空,心底有些怕,他怕林以轩的存在会毁了他苦心经营了三年的美好婚姻。   他快速地冲了澡,开车回家。   -   -   -   谭佳兮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些惊讶地看着吴思聪本人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来不及开口,便被他紧紧抱住。   “老婆,我爱你。”他说的极其认真。   谭佳兮双颊抹上一丝红晕,低声道:“别闹,还在外面。”   吴思聪笑,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拿钥匙开门,用脚将门拨开便拦腰抱起谭佳兮进了屋。   一旦渴望过头,人的适应能力总是非常强悍,就像吴思聪被拒绝多了,竟会觉得连抱抱她都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至少她现在已经不害怕自己的亲近了。   “不是说今天得晚上才能回来吗?”谭佳兮顺从地被他抱在怀里,隐隐约约闻到一丝丝香水味儿,很淡,显然已经经过了遮掩,但气味是常年累月染上的,如果不是太过亲近根本闻不出来。   她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但是那又怎样呢,毕竟是她有问题,只要他依旧爱她,那么她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临时有改动。” 吴思聪有些心神不宁地说,抱着她倒在沙发上,却无心亲昵。毕竟刚刚从别的女人那里过来,他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菜。”谭佳兮浅浅地笑着,乖巧可人。   “让陈阿姨去就行了,这么热的天,万一中暑了怎么办。”吴思聪虽是这么说,却是爱极了谭佳兮这般,即使嫁给了他也毫无架子,凡事喜欢亲力而为,依旧如最初那般节俭朴素,谦逊懂事,完全没有因着由清贫变成了富有而露出类似暴发户的嘴脸。   吴思聪承认,除了床笫之事,谭佳兮温柔体贴到几乎是他理想中的完美妻子。   “她可不如我会挑。”谭佳兮眉眼间露出得意。   她笑的时候,脸颊会露出两个十分浅淡的梨涡,吴思聪格外喜欢,他甚至经常会想,就算谭佳兮幼时遭遇不幸,也比很多女人清纯干净的多。   他愈发觉得内疚。   “老婆,今儿歇着不做了,我们出去吃。”吴思聪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谭佳兮依旧点头。   谭佳兮已经二十四岁,学业事业皆颓败无成,要说优点,大概她唯一擅长的就是一个“忍”字,忍着很累,有时候反而是最好。   她七岁的时候父亲出轨,跟一个发廊洗头妹搞上了,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跟那女人撕破脸皮你死我活,把父亲逼急了离了婚,父亲又是个不成气候的男人,没什么能分给她,最后一穷二白,连女儿都养不起。   她谭佳兮绝对不会步母亲的后尘,那个用Opium香水的女人,不过是替她履行了一些义务,其他再没什么别的,吴思聪爱她,她也爱吴思聪,这就够了。   -   -   -   “Eternal Angel”内新设了块儿赌场,美其名曰“添香”。   外头传的火热,都想一探究竟,这“添香”却又偏偏不对外开放,就是捧着金砖银砖也别想把门砸开。   此时沈延北正慵懒地倚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间雪茄已经积了一小节雪白丰厚的烟灰,浅淡烟雾间依稀可以看到“BEHIKE”的标志。   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牌,沈延北黑着脸摇了摇头,道:“今天运气真差。”   在一旁一直敛钱的容允满面春风:“沈公子整日玩乐还‘时’进斗金,当然得资助一下我这穷酸辛劳之人。”   沈延北轻嗤了一声没有搭腔,起身离开座位,将半截雪茄随手丢进一旁的水晶烟灰缸:“我出去透透气,你们玩。”   百无聊赖地走在富丽堂皇之间,沈延北觉得有些乏味无趣。   活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僵硬的四肢,沈延北双手插兜倚在窗边,不经意地瞥见“Ray Club”的总裁吴思聪的车,一个低头敛目的女人从车里轻盈地迈出来,虽说是傍晚,却也烈火如荼,她却裹着长袖衬衫和长裤,难看倒是不难看,就是不太合时宜,沈延北眉毛一挑,觉得吴思聪的老婆格外怪异。   再低头看,二人已经进了门。   Eternal Angel贵宾区里最出名的海鲜宴是谭佳兮的最爱,吴思聪本身便是经营餐饮业的,而他每次来这里都会由衷地承认,无论服务还是水准,Eternal Angel在目前国内的会所中真的可以说是鹤立鸡群,当然,最低消费的数额也是高不可攀的。想想这里的所有者沈大公子挥霍考究的作风,Eternal Angel作为他每日必去的消遣之地,奢侈成这般倒也不足为奇。   谭佳兮很贪吃,不挑食的那种贪吃。   吴思聪常常打趣她说,是不是小时候被虐待以至于饿出毛病来了,否则怎么吃那么多还瘦骨嶙峋的全身没二两肉。   谭佳兮往往回答他的是更加风卷残云地扫盘子。   谭佳兮是真的饿,一种精神上的,好像永远都填不饱似的饿。   小时候她经常半夜饿醒,睡眠对于她来说已经不能用于逃避饥饿,有时她实在忍不了了就起床灌一肚子水,她不敢吃东西,多吃东西会挨打。   她小时候从来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但现在她信了。   吴思聪拿着水晶鞋救了她。   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她爱吴思聪,最主要可能就是因为吴思聪会给她带来很多很多好吃的,她想吃多少吃多少,美味而充足,这种幸福感对于她而言甚至抵过了首饰珠宝。   很多时候她都忍不住想,如果她是个完好无损的女人,此刻她大概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人果然贪得无厌。   她懂吴思聪眼里极力隐藏的愧疚,所以她选了最贵的地方,她知道,越贵他越心安,他心安,他们的关系才能稳定长久,直到有一天她的病好了,他们依旧是相爱的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没有人收藏呀……很难看吗……QAQ告诉窝是哪里雷了你们,酷爱点告诉窝。。。。   三、   谭佳兮坐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因为早期的社交恐惧症的缘故,她白天几乎不怎么出门,后来虽然减轻了不少,却也习惯了足不出户,因此皮肤白的几乎有些病态,乍一看显得格外娇柔。   每月十五号,是谭佳兮回家的日子,这天是七月十五号,谭佳兮一如既往地拿了钱拜访她的后妈王晓静。   “夫人,到了。”司机低声说。   谭佳兮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微笑着说:“辛苦了。”   她撩起裙摆走下车,轻柔的风吹过她柔软微卷的长发,侧颜依旧美不胜收。   她依旧裹得很严密,一身米黄色的长裙垂到脚踝,手臂也是长袖的,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肤都让她觉得不安全,更何况这里的治安本来就不太好。   只是……好在她是美女,美女总是穿什么都好看。   门铃早就坏了,她抬手拍了拍锈迹斑驳的防盗门。   一家子已经等候多时,一听见动静门就被王晓静打开。   “佳兮啊,回来啦。”王晓静十分热情领着谭佳兮进门,此刻屋里还是开了空调的,破旧的空调轰隆轰隆响,却也达到了制冷的目的。   谭佳兮记得,小时候,他们家不到万不得已,从来都舍不得开空调。   另一边,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谭子强拽着肥胖的身躯呼哧呼哧给她端茶:“姐,外面热不?快歇歇。”   父亲应该在里屋,斑驳掉漆的木门关得死死的,让本就狭隘的空间更加逼仄了几分。   谭佳兮十分痛快地浅笑,笑靥如花,小时候,她才是被关在小屋里不许出门的那个。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她随便拿点吴思聪给她的零用钱,父亲就窝囊得没脸出门,后妈和弟弟上赶着巴结她,谁也不敢再踩到她脸上撒野。   谭佳兮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小强啊,拿来成绩单给我看看。”谭佳兮端起茶杯,劣质的茶叶闻起来真的不如家里的好,但喝着爽。   谭子强闷在那里没有动,低声嗫嚅:“姐,我……我这次考得不理想,下次绝对考好。”   “你的学费可都是我出的,既然学不好,不如去打工吧,你爸的工资好几个月发不下来,你妈又没工作,家里可就剩你了。”谭佳兮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一份子,说起绝情的话来语气温柔轻软,简直像是真的在关切。   “姐,我想好好学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谭子强眼眶一红,哭了出来。   真丑,谭佳兮又笑了。   小时候父亲重男轻女,谭佳兮上学的时候成绩再优秀都不放在眼里,硬是逼她早早工作省的浪费谭子强的学费。谭子强想好好学习?简直笑掉大牙,他不就是懒,懒得去干活,让家里交着钱去学校里睡觉,养的一身肥肉,整个人像个废物。   谭佳兮没有说话,低头又坐了一会儿,这里是她的家,她的母亲就是从这里被赶出去的。   她小时候想过,有一天她一定要让王晓静也哭着从这里滚出去,不过她现在不这么想了,因为她早就不把这里当家。   “行,好好学习。”谭佳兮不想多留,从当季最新款的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沓粉色的钞票,朝王晓静一挑眉,“过来啊。”   王晓静笑的有点勉强,终究还是腆着脸走到谭佳兮跟前。   “你儿子的学费和这个月的生活费。”谭佳兮狠狠地将钞票扔在王晓静的脸上,粉红色的纸张四处飞舞,她依旧笑靥如花。   真漂亮。   “不够的话再跟我要,我可大方的很。”谭佳兮从一地钞票上踩过去,回头的时候看到身后王晓静已经开始趴在地上捡钱,心里一阵舒爽。   看他们过苦日子有什么意思?苦日子她过的多了,她就是要给他们钱,买他们所有的自尊,看他们丑态百出。   为什么?就为她心里高兴。   她可不能亏待了他们,不然吴思聪该怎么想她?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白眼狼?呵,她现在可是孝顺的好女儿。   “小赵,把我送到西北市场,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谭佳兮半垂着头低声地对司机说。   “哎,好嘞。”小赵挺喜欢谭佳兮的,腼腆又内向,一看就是好姑娘。   不做作,不摆姿态,逢年过节还会想着给他点儿东西,倒也没什么贵的东西,但贵在心意。   西北市场是一个书市,谭佳兮没事儿喜欢去淘几本好书,白天在家闲来无事,她也没什么其他娱乐消遣,也就看看书,练练字。   当然,淘书不过是一个幌子,西北市场离花园小区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路,沈延北的儿子被她安置在那里。   谭佳兮开门进去的时候,沈忘正在喝一碗很稀的稀饭,拿着勺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便低头继续喝饭。   沈忘还差三个月就满十岁了,但他发育的早,已经有一米五五的个子,一身最大号的校服,面容清俊,全身瘦得不成样子,一双明晃晃的眼睛亮得惊人。   “在哪弄的米?”谭佳兮倚着门看他,冷冷地问,“去偷东西了?不错嘛。”   沈忘没有吭声,喝光了稀饭就要往外走。   谭佳兮拦住他:“这么晚了,去哪?”   “你管得着么?”沈忘轻勾唇角,偏过头去不看谭佳兮。   谭佳兮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流氓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这样跟她说话?   “作业写完了吗?”她貌似慈爱地笑着,低头问,“成绩单给我看看。”   沈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脱了校服上衣裸着上身,拿过一旁的皮带扔在她脚下:“你不就是想打我吗?快打,打完快滚。”   沈忘上小学四年级,谭佳兮结婚之后一直没管过他,除了定期把学费给他交上,然后一个月三百块的生活费,她没给过他多余的钱。   谭佳兮彻底冷了脸色,抑着嗓子呵斥:“我是你妈!我累死累活地把你生下来,就是让你来顶撞我的吗?”   沈忘一副对她所言毫无兴趣的模样,兀自走到里屋拿出作业本和成绩单扔在她身上。   谭佳兮拿过成绩单,双百,她的脸色瞬间更黑了,又抽出作业本,龙飞凤舞的字迹熟练而工整,满满的对号,谭佳兮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根本没朝她这里看,正想找点借口教训他,作业本里露出一封粉色信的一角。   谭佳兮手指一僵,抽出来,上面是小女生清秀稚嫩一笔一划的字迹:沈忘,明天早晨,我给你带饭,记得来找我哦。   谭佳兮“次啦”一声将信撕成两半,从不同的字迹来看,至少有七八个大胆的女孩子给他表示过好感了,才十岁,他在学校到底是有多讨女生喜欢?   “你少在学校里勾三搭四不正经!”谭佳兮把撕成碎片的信往桌上一拍,踱到门口捡起皮带就抽在沈忘身上,“这么不老实,迟早变成流氓!”   沈忘一声不吭地任谭佳兮疯了一样地抽他,细嫩的皮肤很快就渗出了血丝。   谭佳兮讨厌他一副清高不屑的模样,他不过就是个流氓的儿子,凭什么对她不屑?没有她,他过得这么艰难,凭什么他还是看不起她,没饭吃都不肯跟她求助?   过了一会儿,谭佳兮抽累了,他自顾自地把校服穿上,眉头都没皱一下。   “沈忘,不许跟女孩子有任何亲近。”谭佳兮低声说。   “放心,我们学校的女孩子都检点的很,不会像您一样十几岁就生孩子。”沈忘似乎扯到了痛处,紧紧地咬了咬牙,看谭佳兮的眼神愈发不屑。   “你!”谭佳兮瞬间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全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怎么,冤枉你了?”沈忘微扬起下巴,俊美的脸上满是桀骜不驯的神色。   “好,很好,不是给你送饭的人多吗,这个月的生活费也不用给你了!”谭佳兮颤抖着嘴唇说完便摔门出去。   沈忘跟沈延北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当年她只有十四岁,早熟的她在第一个月没来例假的时候便去买了验孕棒,本来流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王晓静发现了之后问是谁的,她哪里知道是谁的,支吾了半天说了沈延北的名字,王晓静出去打听了一番,回来便将谭佳兮关在屋里让她生。   谭佳兮怕的不行,每天跳来跳去折腾自己,但除了精疲力竭之外,肚子里顽强的小生命安然无恙。她一天天看着自己的肚子鼓起来,怕的夜夜噩梦。   沈忘的价格,是十万块钱。   王晓静当时骂骂咧咧地声称不多给就上法院,要么就去网上爆料,怎么都能把事儿闹大,看谁丢得起这个脸,却被沈家不留情面地赶了出去,像驱赶一只苍蝇。   王晓静想得实在太简单了,沈家是个什么背景?死个人都能悄无声息安然无事,何况只是强-暴了个女人,她一个不懂法的无知妇女继续闹下去顶多就是一出笑话。   谭佳兮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当了妈妈,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怀里抱着一个七斤沉的婴儿,面无表情地给孩子喂奶。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各种求,各种收,各种藏。。。。=v=   四、   林以轩一年前因为在《蝴蝶惊梦》中绝妙地饰演了一名人格分裂患者而一路大红大紫。   几年前无人问津的小角色如今独占鳌头不免惹人非议。所谓树大招风,人红是非多,前几天刚盛传林以轩出现在某不太光亮的派对,紧接着又有人爆出林以轩早期过分暴露的写真,乱七八糟的噱头还没过劲儿,又被扒出她当年因与某大腕儿争《蝴蝶惊梦》女主角的位子结下梁子。   最近林以轩因为一组被偷拍的组图又上了话题榜的首位,照片虽然模糊,但也能看得出她正与吴思聪在车上旁若无人做些什么。   吴思聪看到头条娱乐新闻的时候只觉得仿佛全身都被猛地重击,钝痛的感觉来的太快反而麻木。   心脏像是被泼了盆冰水一般寒意森森,他从椅子上“忽地”起身便要推门出去。   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可以让谭佳兮误会。   是的,这是一个误会,他脚步凌乱地推开门。   吴思聪回家的时候,谭佳兮正若无其事地洗着衣服。贴身穿的衣物,向来都是谭佳兮亲手洗的。   吴思聪站在门口,看着谭佳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等谭佳兮骂他。   谭佳兮平静地抬头,纤长的十指上还沾满了白莹莹的泡沫,她抬起右手用小臂抹了抹额头:“怎么回来啦?”   吴思聪沉默了好久,才微颤着嘴唇吐出一句最苍白无力的话:   “佳兮,我爱你。”   谭佳兮目光十分柔和,专注地凝视着他认认真真的点头,只字未提而委屈溢于言表:“嗯,思聪,你要记得,我原谅你,是因为你爱我。”   既然她所拥有的一切仰仗的不过是吴思聪的宠爱,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用他自己的手,去打他耳光?   她想要这份爱,断不会因为一点小风浪就拒之门外,不值得。   骨气?自尊?不爱的时候,才会谈及那些。   吴思聪怔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谭佳兮在说什么,他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他情愿她哭闹,跟他提要求,甩他耳光,骂他不要脸,他都受着,他不生气,他活该。   可是谭佳兮不过是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凄凄切切地道:“我原谅你,是因为你爱我。”   吴思聪的心疼了。   “老婆,我承认我做了错事,”他连隐瞒都觉得做不到,他愈发觉得自己混蛋,他蹲下来,握住谭佳兮湿答答的双手,“我没有借口,我该死,但是我保证,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绝对不会!”   谭佳兮低了头,双颊有些不正常的泛红,良久才细着嗓音柔柔地开口:“思聪,我好想知道,和你……是什么感觉?”   吴思聪身子一僵,沉默了良久,忽而抱起谭佳兮便进了卧室。   他急促而狂野地吻着她的唇,在她耳边喁喁低语:“佳兮……佳兮,我好爱你,真的,我心里想的全是你。”   谭佳兮主动地解开领口,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身子却还是像过去那般开始颤抖。   眼前黑了一片。   除了恶心,她竟然隐隐有撕痛得感觉,那晚的记忆清晰地袭来,像污水一般浸透了她的毛孔。   她当时就是这般被沈延北压在身-下,未经开垦的窄-小干涩根本无法容纳他的蛮横,他又似乎喜欢又狠又快地来,她不停地求饶,不停地喊疼,但是她越喊,周围的人便越兴奋。她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又一股的粘-稠不断地涌入,透过她的下-体渗进她的全身,她觉得连自己流的血都开始变得肮脏不堪,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扎了根,她再也洗不干净了。   她小时候便明白,世界不公平,有些人生来富贵显达,有些人就一无所有,她吃苦,是她的命。她本就没什么值得夸耀的资本,有的不过就是干净的身子,她那时想着她有一天嫁了人,唯一能理直气壮拿出来的不过就是这具干净的身子。   她的人生毁了,她还没谈过恋爱,她连跟人接吻的经验都没有,她还未来得及遇到疼爱她的那个人,就被一群流氓压在身子底下肆意玩-弄玷污,变成破败残缺的娃娃。   她甚至不能给她的丈夫一个正常的婚姻生活。   ……   谭佳兮醒来的时候躺在吴思聪的怀里,两个人都衣衫不整,气氛格外暧昧。   “做……做了吗?”谭佳兮低着头十分害羞地小声问。   吴思聪闻言失笑:“做什么做,你又昏过去了,想让我奸-尸不成?”   “我……我们再来……我……”谭佳兮手足无措地抱住吴思聪。   “好了好了,佳兮,别折磨我了,你这样会要了我的命的。”吴思聪苦笑着陷了陷嘴角,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不急,不急,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等你忘了那些不好的事儿。”   谭佳兮的脸色到现在还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让他怎么舍得强行做那事儿?他又不是禽兽。   “思聪……”谭佳兮崩溃地把头埋在他怀里。   “你放心,我发誓以后就跟我右手过了,我再碰别的女人我就不是人。佳兮,不要逼自己,乖。”吴思聪闭上眼睛,把谭佳兮裹在怀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婴儿,“对不起,对不起……”   谭佳兮枕着他的胸口,唇角甜蜜地微微上扬。   -   -   -   “啪”地一声,林以轩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五道通红的五指印。   “别在我眼皮底下玩什么手段,你想红想疯了?”吴思聪大发雷霆地将桌上所有的杯子都摔了,“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够火吗?奖还不够多?话题女王的称号还不过瘾?”   林以轩声泪俱下地低着头不吭声,等着吴思聪的怒气渐渐消了一些才抬起头低声说:“吴总,不是我做的,我做这些对我没什么好处。”   “对你没什么好处?我看你是想当吴太太!”吴思聪看着她娇弱的模样,与谭佳兮如出一辙,一时间竟有些心软。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另外的女人怜惜,他爱的是谭佳兮。   林以轩无可辩解,低了头不说话。   真是哑巴亏。   她本来只是想做吴思聪的情人,只要她的演艺事业能够平步青云她就没什么别的可求,跟吴太太井水不犯河水是她的本意,谁知出了这种状况。   要说他们两个已经格外谨慎小心,到底是谁在费尽心思跟她过不去?选的还真是时候,她跟了吴思聪快两年了,算算时间吴思聪差不多也该厌倦她了,这时候闹出岔子来,她可是使出什么法子都无力回天。   她不甘心。   她起身抱住吴思聪的腰,丰满的胸脯紧紧地贴住他:“吴总,真的不是我,好冤枉呀。”   林以轩试图用身体留住他,毕竟两个人上了将近两年的床,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分情意的。   吴思聪冷冷地推开她,垂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咬着下唇的女人,蓦地竟想起第一晚床单上那抹艳红的血迹。   那是谭佳兮这辈子都不能给他的东西。   他像着了魔,他发不出火来。   谭佳兮泪盈于睫的模样骤然浮现,他清醒了。   “你想要什么,跟我的助理说,以后,我们散了吧。”吴思聪摇了摇头甩开乱七八糟的心思,抹了把脸快步离开。   -   -   -   一年一度的同学会,何灵珊出手十分阔绰地埋了单。   谭佳兮向来是看不起何灵珊的,因为在她眼里,何灵珊狡猾的很贱,简直像天生的贱骨头,驯服她只需要两个字,有钱。   现在她更加看不惯何灵珊,因为何灵珊埋完单之后悄问她,要不要把剩下的打包回家?五星级酒店的饭菜都还不错,很多菜都没人动过。   她或许是好心,但谭佳兮平生最讨厌别人同情她。   她应该不知道她嫁了什么人吧?   毕竟何灵珊这几年都没跟这些初中同学有什么联系,突然参加了同学会,想必也是为了显摆。   谭佳兮心里不舒服的很,却依旧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然后帮着服务生将剩菜一袋一袋打包好。   是的,她谭佳兮穷酸,也不是穷酸了一天两天了。   她要打包的,她打包,何灵珊才会因为施舍而得到满足感。   打包回去喂野猫也不错,就是要感受一下她以前有多么的可怜,回到家才会更加爽快。   她一边认认真真地打包剩菜一边浅笑着与何灵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小裙子是香奈儿的吧?真好看。灵珊这是打哪儿发财了?还是……又找了一个钻石多金的男朋友呀?”   何灵珊笑出来,神秘兮兮地说:“不是一般的钻石多金哟~”   她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谭佳兮,谭佳兮是数学课代表,当年数学可是她的灾难,每次快交作业的时候谭佳兮都会偷偷地把自己的作业本给她抄,又温和又仗义,从来没跟其他学生干部一样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官腔。   “哦?何大小姐这是钓到了何方神圣。”谭佳兮回头朝她莞尔一笑,何灵珊肯定会说的,她不就是希望拿出来炫耀一下才故作神秘么?她成全。想收服一个女人,就先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心。   果然,何灵珊凑过去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清的嗓音美滋滋地说:“是以前咱们学校的学长,沈延北。”   谭佳兮手猛地一抖,打包好的塑料袋顺着她的手指滑到地上,菜汁横流。   “啊……”谭佳兮失措地捂住嘴,成功地掩饰住了一瞬间的失态。   “你看你!”何灵珊随手拿了纸巾替她擦了擦溅到裙子上的汤汁,顺便又弓下腰把她凉鞋上的汤汁也擦了擦。这真不是她奴性,是谭佳兮双手捂嘴一副受惊的模样,她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心疼,忍不住就想照顾她,“得,菜没有了……”何灵珊抬头看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以为她在心疼菜,笑了笑说:“走走走,我请你吃夜宵。”   作者有话要说:1.女主的确是一般女配的性子,渣是一定的,不会洗白,醒姑娘第一次写草根女主,实在不能体会一个女人从小就被各种折磨之后还积极向上乐观善良温柔大度是个什么心态,只能写她扭曲了的。   2.男配也不是好男人,醒姑娘从来不写深情男,做好心理准备= =。   3.楠竹……好吧,也渣= =。   4.能不能点个收藏啊亲们QAQ~~~~喵啊~~~~~   五、   何灵珊以一副很照顾人的模样亲切地领着谭佳兮进了一家名叫“水果捞”的小地方,各式果汁、奶昔、水果沙拉摆上来,诱人又可口。   谭佳兮捧着玻璃杯轻柔地咬吸管。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何灵珊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儿西瓜,毫无芥蒂地问。   “在一家咖啡厅打工,弹钢琴。”谭佳兮有些拘谨地坐在那里,回答得一板一眼,但细长的眼睛微微弯着,格外柔美,倒也不让人觉得气氛僵硬,她低了低头,发丝微垂,“你呢?你怎么……会跟沈延北认识的。”   “你说他呀,嗨,别提了,这可是一个秘密。”何灵珊捂嘴笑。   谭佳兮一脸茫然又好奇地看着她。   何灵珊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点儿,谭佳兮倾身过去。   “我觉得吧,就是因为他喜欢我锁骨下面那道胎记,心形的喔~我猜……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碰巧我正在换衣服,所以衣衫不整,估计被他看到了这个?”何灵珊稍微拉了一下领口,将胎记展示给她看,“他每次嘿咻的时候都要摸我这里,估计这种公子哥都有些奇怪的癖好?”   谭佳兮僵硬地维持着动作,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也有很类似的胎记,浅粉色,在她的左胸口。   不好的联想不停地涌现。   她捂住唇,快速地冲向洗手间。   身后传来何灵珊诧异的声音:“怎么回事儿?水果不新鲜?”   -   -   -   睡前,谭佳兮在浴缸里泡了好久,她低头看自己盈白的肌肤,轻嗅会有淡淡的香味儿,干净,很干净,她舒展开眉心。   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右胸口那枚浅淡的粉色心形胎记上,她胸腔翻腾起一股酸意,不顾全身裸着便飞快地从浴缸里站起来趴在水池里再次呕吐,胃里什么都没有,她却怎么都止不住那种恶心的感觉。   吴思聪在外面敲了敲浴室的门:“佳兮,你怎么了?吃错东西了吗?”   “嗯……咳,胃不太舒服,不用担心。”谭佳兮哽着嗓音哑声说。   吴思聪在浴室外沉默了。   十几个小时前,吴思聪的办公室。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林以轩走进门,唯唯诺诺地坐在沙发上。   “还有什么事情,一次说清吧。”吴思聪的态度十分冷淡。   “吴总,我……我怀孕了。”林以轩低着头摘了刻意带着的巨大墨镜,一双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这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不求别的,我只求把它生下来,因为我实在……实在下不去手把它……”   孩子?属于他的……孩子。   吴思聪胸口蓦地一紧,一时不知说什么,脑海中浮现起每次他回家,母亲念叨着要抱孙子的场景。   他幼年丧父,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吴母是业界的女强人典范,向来说一不二,她年轻的时候独自一人撑起“Ray Club”,打拼到现在非常不容易。   吴思聪孝顺,从小到大都是母亲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可是后来结婚之后,为了谭佳兮,他已经可以说是忤逆了母亲很多次了。   “思聪啊,那个谭小姐是不是生育方面有问题,结婚都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吴母质疑这点已经不只一两次了。   “我本来就不赞成你娶她,可既然你喜欢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但是孩子的问题,我这个当妈的,绝对不能不管!”   吴母警告了无数次,吴思聪知道,母亲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一年两年他都能敷衍过去,可是都三年了,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他们的之间的问题是不是真的不小,他们可以慢慢来,但母亲那边要如何交代?   现在林以轩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吴思聪动摇了。   “你让我想想。”吴思聪当时这样回答她。   “思聪,你怎么还没睡?”谭佳兮脸色苍白地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吴思聪正穿着整齐的衣服,正襟危坐地坐在床上低头出神,脸色差的难以想象。   吴思聪向来是一个成熟内敛的男人,工作上或者交际场上有什么不开心,从来不会把情绪带进家里。   谭佳兮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不好的预感从她心底酝酿开。   “佳兮,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吴思聪缓缓地抬起头来,面色沉郁地看着谭佳兮。   “嗯,你说。”谭佳兮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在他的身边坐下。   “我们需要一个孩子。”吴思聪准备了很久,却依旧没有爽爽快快说出自己想法的勇气。   谭佳兮脸色一红,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唇:“嗯,我知道……”   “她怀孕了。”吴思聪偏过头去不忍看她的表情。   “……”   她怀孕了。   谭佳兮明白了他的意思。   谭佳兮愣了将近半分钟才缓过来,血色已经从她的脸上褪尽了,她深呼吸了一下才维持了她一贯的平静温柔:“我可以生。”   吴思聪板着她的肩膀试图说服她:“佳兮,我发誓,只是一个孩子,有了这个孩子,我们以后就可以……”   “吴思聪,我说我可以生。”谭佳兮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拼命看穿他的想法。   “佳兮,你何必这么固执呢?不过就是一个孩子,我跟她以后再也没什么交集。”吴思聪竟然有一点不耐烦了。   谭佳兮向来识趣,她闭了嘴,扯了扯嘴角,好冷。   她好害怕。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倏地扯了自己的浴巾俯身过去抱住吴思聪,希望他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脆弱,告诉她一切只是他的试探:“思聪,我们不要那个孩子好不好,我真的可以生……实在,实在不行,我们去做试管婴儿。”   “够了,佳兮!”吴思聪推开她,见她柔弱地倒在床上又格外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哄,“佳兮,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我那么爱你,什么都能忍着你,你就不能为了我容下这一个孩子吗?这是我的孩子,流了一半我的血,虎毒不食子,已经有了就是有了……”   谭佳兮把头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全身的力气在他说出“什么都能忍着你”的时候彻底流干净。   原来,她三年里辛辛苦苦企图做好一个妻子,连丈夫出轨都拼命说服自己去原谅,她努力地想要把一切做到他满意,原来在他心里,他一直在忍。   原来他们都在忍。   她应该继续忍,或许忍过这一个孩子,她的婚姻就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是这已经是她的底线,她爱这个男人,是这个人,不只是爱他的钱,爱他的温柔,爱他所带给她的一切,她爱的是吴思聪。   若他们真的可以长长久久,那么接下来的几十年,要她如何容忍一个属于其他女人的孩子,时刻提醒着她这个男人的不忠,提醒着她自己有多么卑微地忍耐一切。   想不到她谭佳兮的第一场恋爱,竟然不堪成这副模样。   “佳兮……”吴思聪见她僵在自己的怀里一声不吭,心里突然就有些慌了,他抱紧她,低声喃喃道,“佳兮,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有了孩子,妈就再也不会对你凶了,乖。”   吴思聪,你如果还像最初那般爱我,又怎么会容忍别的女人生下你的孩子?   不过三年便是如此下场,那么五年后,十年后,吴思聪还会有所谓的爱么?   谭佳兮心底愈发地冷,有什么脆弱的东西已经崩裂了,再也修补不好……   谭佳兮仿佛又回到了被强-暴的那一晚,她隐藏的情愫被硬生生地抽离,而此刻,她心头的疼痛同样也在一点点消逝。   她无助地在内心计算着,全家的生活费,沈忘的学费,以及她在那些人面前的……自尊,这些都太贵了,她一个人付不起。   吴思聪此时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一个爱着他的女人心彻底冷透了,以为她被说服了,满心欢喜,他就知道,谭佳兮向来温柔大度,善良贤惠,肯定会理解他的,肯定会继续原谅他的。   因为她明白,他爱她啊。   “佳兮,你真好。”吴思聪温柔在她的头顶吻了吻,信誓坦坦地说,“不过是一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就好了,我保证以后我们会很幸福。”   谭佳兮不动声色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吴思聪松了口气,抱着谭佳兮一吻再吻。   晚上睡觉的时候谭佳兮一个人想了很久,她不可以离开这个男人,至少现在不可以,她离了婚,肯定会有一大群人来嘲笑穷酸可怜的谭佳兮,她不可以。   她做了噩梦,她回到了自己八岁的时候。   她啃着一个干瘪的苹果,从门缝里看到客厅里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她听不懂他们在谈些什么,她只听到妈妈歇斯底里的狂吼,尖利到她忍不住想去捂耳朵,然后父亲豁出去了一样不顾二人近十年的情分:   “快滚!她能给我生儿子,你能吗?!”   谭佳兮尖叫了一声,从梦里挣扎着醒来,吴思聪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只是梦。”   谭佳兮失魂落魄地转过头,仿佛能看到林以轩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朝她得意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1.坑是按时间填的,所有的文都不是坑。GL的也不是坑。   2.关于什么时候碰面,什么时候XX,什么时候XXX,醒姑娘其实特别怕人催进度,一催醒姑娘就想快点儿写,然后会隔很多东西不去写,整篇文节奏就偏离原意了,所以……碰面大概就是一两章以内吧。   3.求收藏啊亲们,怎么都没人收藏啊,就算很无聊你给我打个-2分吐槽一下也成甭无视过去行吗=,=   六、   沈忘半撑着下颌握着一只很旧的圆珠笔飞速地写着一道数学题,略微有些肥大的校服袖子被他卷起在手肘,十岁少年的眉目虽然稚嫩了些,却已经显现出了深邃的轮廓,端坐垂目之时让人不禁想起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那喀索斯,同时继承了母亲的清冷和父亲的俊美,沈忘已经是小女生们公认的校草,即使是普通人穿会显得邋遢的肥旧校服也无损美感。   “沈忘,你饿不饿~”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沈忘停笔,看向羞涩扭捏的女生,勾起唇角淡淡地道:“不饿。”   “早饭不好吃吗,你就吃了一点。”好失落的语气。   “嗯,不太喜欢吃油腻。”沈忘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吃稍微油腻的东西都会吐。   “噢……”   沈忘背着藏白色的牛仔书包一步一顿地走着,不时四处瞥一眼。   “猜猜我是谁~”一个极其甜美的嗓音从他身后骤然响起来。   熟悉的香味儿飘入鼻中,沈忘的嘴角微微扬起:“暖暖。”   “不对~”娇蛮而霸道,“继续猜。”   “暖暖~”沈忘笑着试图拉开那双柔软的手。   握住,不想松开。   阮向暖抿着嘴一副可爱的模样,由他握着,将饭盒递到他跟前:“喏,晚饭。”   “谢谢……”沈忘打开饭盒,很鲜美的鸡腿饭,可是闻到一股油腻的味道他就忍不住犯恶心,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打开饭盒坐在一旁安静地开始吃。   “你妈妈又打你了吗?”阮向暖在他身边坐下,托着腮看他吃饭。   他动作停了停,然后摇了摇头。   “沈忘,你来我们家过嘛,我们家有的是钱,你可以天天吃好吃的,我可以带你去买很多好看的衣服。”阮向暖赖着他撒娇。   沈忘侧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忘,爸爸说,妈妈认识他的时候也跟我差不多大!”阮向暖笑得很甜,格外漂亮。   沈忘微怔,他听得懂她的言外之意,不动声色地敛目,解决掉最后一口米饭,沈忘抬手将饭盒换给她:“谢谢你的晚饭,我该回去了,以后……不用再给我送饭了。”   被妈妈发现,估计少不了皮带伺候,更何况,阮向暖从头到脚都是一个公主,他不过是一个连妈妈都会嫌弃的孩子,没那本事吃天鹅肉。   “为什么?!”阮向暖变了脸色,“沈忘,有别的女孩子给你带吗?她带的比我带的好吃?”   “嗯。”沈忘懒得多说,单肩挎起背包回头朝阮向暖轻轻扬了扬唇角,“再见。”   “不行!”阮向暖骄纵惯了,快步走上去拦住他的路,“沈忘,你不许见别的女生。”   沈忘没有动作,表情却极其疏离:“那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命令我。”   “我……”阮向暖噎住,双眼顿时盈满了眼泪,依旧不甘心,“沈忘,刚刚你说的,是闹着玩的吧……”   “嗯,闹着玩。”沈忘低了头,语气依旧平淡,心里却暗自为自己因为心疼的妥协感到无奈。   等得就是他这句。阮向暖止住眼泪,一脸无赖。   水汪汪的眼睛打了个转儿,阮向暖笑眯眯地凑在他脸颊边香了一口:“明天晚上我还在这里等你喔。”   -   -   -   谭佳兮戴着一顶深棕色的遮阳帽低着头在柏油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明明是夏天,她却抱着手臂像是冷得在发抖。   她也有孩子的,她有沈忘,多么可笑。   这是谭佳兮第一次去接他放学,离学校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个子很矮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精致的女孩子亲了他。   远远看去,沈忘长得几乎跟沈延北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   曾经,幼小的她也站在光线不明的角落,愣愣地艳羡地看沈延北被女孩子亲吻。   那个女孩子真漂亮,比她漂亮多了,她的裙子有漂亮的蕾丝花边,凉鞋也亮闪闪的,据说是最流行的童装款式,而谭佳兮的碎花裙子还是妈妈买了块布给她手工做的,又保守又土气,还很容易起褶皱。   沈延北笑着推开了那个女孩子,沈延北离她越来越近,沈延北很平常地路过她。   她慌乱地移开目光,把头埋的很低很低,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影子交错,然后分离。   那时候的沈延北那么美好,美好到她自卑得抬不起头。   真是讽刺……他最初在她心里有多美好,此时就有多龌龊可恨。   女孩子走进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摇开车窗朝沈忘挥了挥手。   “沈忘。”谭佳兮在沈忘走进的时候低声叫住他,缓缓扬起下巴,“这么小的女孩子你都不放过?”果然是流氓的儿子。   沈忘看到谭佳兮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鬼才知道向来对他不管不顾的妈妈怎么突然出现在他放学的路上。   “你来干什么?”沈忘蹙眉,心里却微微涌起雀跃的感情。   “今天是暑假补课的最后一天吧,照理说明天不该是家长会么?”谭佳兮低声问。   “你什么时候参加过?”沈忘冷哼,“放心,我在学校很安分,没有什么笑话让你看,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明天几点。”谭佳兮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你去干什么?”沈忘有些急了。   “我是你妈!”谭佳兮一字一句地强调。   “行,你去,但你得说你是我姐。”沈忘偏过头去不看她,唇角微扬冷冷地笑,“你从头到脚哪点像我妈?”   谭佳兮咬住唇不说话,沈忘没说错,她清秀纤瘦肤嫩个子中等不施粉黛,就算扔到高中生堆里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说是他妈妈免不了惹人闲话。   “那就姐姐。”谭佳兮转过身去往回走,淡淡地说。   沈忘一愣,见她难得地如此好说话,也不想开口惹她,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回到家,谭佳兮破天荒地下厨房给他下了一碗面,清汤白面,放了点儿葱花香油,竟也香喷喷地诱-人食欲,沈忘虽然吃饱了,却也胃口大开将面条喝的连汤都不剩。   原来妈妈的手艺这么好……沈忘暗自想着,忍不住又舔了舔勺子。   沈忘心情不错地走进里屋准备写作业,刚进门便讶异地看到卧室的木板床上摊开了放着一堆衣服,尺码从小到大,叠成了厚厚的一座小山,衣服全是新的,而商标被一一剪过。   沈忘呆呆地看着,脑子轰的一响,突然觉得一切都难以忍受。   “沈忘,这个卡里有十万块钱,”谭佳兮面无表情地将一个银行卡塞到他手里,这是沈忘的价格,她记得,“以后你的学费,生活费,都从里面出。”   “你什么意思?”沈忘脸色苍白地抬起头,明知故问。   妈妈不会不要他,就算再怎么打他嫌弃他,妈妈不会不要他!   “沈忘,你记住,这一切都不是妈妈的错,怪只能怪你没有爸爸。”谭佳兮吸了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心中微微有些不舍,可沈忘是她的包袱,一直带着只能拖累她,她自己都活不痛快,却也辛辛苦苦将他养到十岁,可以说已经仁至义尽了。   沈忘彻底明白了谭佳兮的用意,攥着拳头在她身后颤抖着嗓音大喊:“滚!你最好快滚!我才不需要你这种妈!”   沈忘哭了,挨打挨骂都面不改色的沈忘哭了,谭佳兮心脏猛地一紧。   长痛不如短痛,她闭上眼睛,没有一丝停顿,拉开门就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的家长会上,老师对着她滔滔不绝地夸奖沈忘,丝毫不掩饰对于沈忘的偏爱,甚至说她弟弟就是上名校的苗子,少年老成,聪慧内敛,以后定然能成大器。   她放下心来,不置一词地笑了笑,因为这一切已经跟她毫无关系。   -   -   -   吴思聪心烦意乱地陪着林以轩在医院做检查,听到医生说孩子一切都很正常,林以轩放下心来,吴思聪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近些日子来因为孩子,吴思聪跟林以轩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林以轩风头正火的时候隐退生孩子,吴思聪总觉得对她有亏欠,但即使是见面,也不过是点到为止,他心里有谭佳兮,他知道家里还有个女人,他爱她。   “思聪,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林以轩轻轻抚着还未明显隆起的腹部,唇边带笑,这一刻,她是真的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明白,她已经爱上了这个英俊成熟的男人,尽管她在他身边的身份见不得光。   “随便。”吴思聪有些胸闷地说着,话音刚落便突兀地顿足。   医院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弱柳扶风的身影一晃而过。   “佳兮……”吴思聪不顾林以轩变了脸色,快跑了两步赶上谭佳兮,关切地问:“你怎么会在医院?哪里不舒服吗?不严重吧?”   谭佳兮细长温柔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归于平静:“嗯,最近胃一直不太好,拿了点儿药,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吴思聪松了口气,猛地想起了什么,继而此地无银一般解释:“我有个朋友住院,我来看看他。”   “嗯。”谭佳兮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吴思聪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莫名涌出一股酸涩。   “你还得忙吧,我先回家了。”谭佳兮善解人意地勾了勾唇角。   “佳兮……别走。”吴思聪猛地扯住谭佳兮的手腕,他似乎感觉出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是什么时候呢?   大约……就从有了这个孩子开始?   “怎么了?”谭佳兮茫然地回过身,抬眼望向身边的男人,平静而淡然。   她知道,此时的谭佳兮不会再奢求这个男人一心一意,也终于可以不痛不痒地忍下这个孩子。   “你……好久没抱我了。”吴思聪下意识地嗫嚅道,他不喜欢她用这种眼神看他,这让他觉得心底发凉。   “别闹,这是在医院,好多人。”谭佳兮笑着试图把手腕抽回来,却被他死死地攥住。   “我今晚会早点回家……我想吃你炒的菜。”吴思聪故作平常地想要笑一笑,唇边的肌肉却格外僵硬。   “好。”谭佳兮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1.不要骂女主……QAQ   2.本文没特殊情况大约是日更……更新时间一般在半夜。   3.各种感谢碧波琉璃姑娘的地雷,好多,醒姑娘感动的内牛满面TUT。   七、   吴思聪回到家的时候,谭佳兮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饭,炒菜的嘶嘶啦啦声让家的气氛格外温馨。   厨房的磨砂玻璃透出她纤细而忙碌的身影,隐隐有菜香飘出,吴思聪心底终于涌出踏实的感觉。   换下外套和皮鞋,吴思聪洗了把手便坐在餐桌前凝视着厨房的门,直到谭佳兮轻轻推开,朝他莞尔一笑,道:“开饭啦。”   “好。”吴思聪扯开了唇角,看到她的笑,他胸口被压着的东西好像一下子松开了。   是他多心了吧,谭佳兮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体贴。   谭佳兮微微敛目,抬手给他夹了菜放进他碗里:“来,你爱吃的红烧茄子,尝尝我手艺进步了没。”   “老婆……你对我真好。”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吴思聪觉得心口被填的满满的,一时情难自禁,“下辈子还做我老婆吧。”   谭佳兮“扑哧”一声笑出来:“吃你的饭,少油嘴滑舌的。”   吴思聪微微低了头,忍不住也想笑自己,怎么最近这么容易感动,佳兮不过是做了以前平常做的事儿罢了。他暗自下决心,等孩子生下来,他绝对不看第二个女人一眼,这辈子就疼佳兮一个,她要怎样他都愿意。   谭佳兮知道他今天是陪林以轩做检查,但她并没有提起这件事。   她明白,无论怎样,她表现得太过大度并不是什么好事,吴思聪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男人,哪个男人不希望女人们为他争风吃醋?即使吴思聪自己不知道已经对林以轩动心了,谭佳兮可是旁观者清,跳出了感情的圈子,她有足够的理智来面对一切。   她爱吴思聪的时候,总因为床笫之事觉得愧对于他,所以总想对他更好一点,如今她不爱了才明白,男人是会被宠坏的,无论他有多么爱你。   吴思聪现在至少还是更爱她的,她可绝对不能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儿让他偏向另一个女人。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两人仿佛还是像以前那般和谐,晚饭后吴思聪主动自己端着盘子去厨房洗,看得出他心情不错,一边洗一边还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洗完盘子又难得勤快地收拾了一下厨房,吴思聪兴致勃勃地想要回房陪着佳兮看电视。吴思聪觉得他一定是爱极了谭佳兮,不然那种无聊的连续剧,怎么只要是跟谭佳兮一起看,就变得津津有味起来了呢。   离房门口只剩几步的时候,吴思聪隐隐听到谭佳兮在跟人打电话,不想打扰,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下来。   “是啊,就是那个挺出名的影星林以轩。”谭佳兮把电视的音量开得挺小,但依旧嗡嗡响着,吴思聪听不出是个什么语气,但听到谭佳兮提起“林以轩”三个字,心底不由得一阵五味翻腾,下意识地就驻足停在门口处。   “嗯,你说的没错,但哪个男人不坏呢?嫁都嫁了,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认了,”谭佳兮瞟了一眼门口处那抹阴影,单手拿着手机,屏幕却没有“正在通话”的字眼,她惟妙惟肖地继续说,语气楚楚可怜格外逼真,“你不懂,你到了我这种处境就明白了,有时候忍忍,心也就麻木了,我现在比以前可懂事多了,呵。   ……结婚都四年了,哪儿还有最初所谓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什么孩子不孩子,女人不女人的,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是啊,想想我也觉得挺讽刺的,吴思聪追我的时候,对其他女人看都不带看的,如今孩子都弄出来了。   ……瞧你说的,失望透了还能发出什么脾气?也就因为我还爱他才迁就着,可想想以后还要伺候别的女人的孩子……   ……哎,哪天我真的受不了了,大不了就……离婚吧。”   吴思聪全身一震,好像瞬间从天堂摔到了地狱,脑子里嗡嗡直响,最后三个字不停地在他耳边回荡,像魔咒一样。   他吃力地咬了咬牙,心窝不停地犯疼,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是啊,他怎么都给忘了,佳兮那么好,有委屈也从来不会为难他。   果然是那个孩子让她对他失望了!   他追谭佳兮的时候是真的下决心一心一意对她的,怎么就犯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怎么就被林以轩那个女人给迷惑了?!谭佳兮对他多好啊,掏心掏肺的,他居然还在外面有女人?   这一刻,吴思聪以为自己终于醒悟了。   谭佳兮结束通话好久,吴思聪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老婆。”吴思聪走过去,伸臂揽住谭佳兮的肩膀,尽量让语气变得平常,“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老同学,前几天同学聚会见了面,隔了这么多年没见过,没想到还挺聊得来。”谭佳兮倚在他怀里,爽快地听着他不稳的心跳,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佳兮,你还爱不爱我?”吴思聪摩挲着她的侧脸,情不自禁地在她额头上密密地吻着,“说实话。”   “怎么突然问这个?”谭佳兮一副无辜的模样,拧了眉抬眼看他,“你觉得我对你不好?”   “佳兮……”吴思聪欲言又止,顿了顿索性将谭佳兮搂进怀里,紧紧地,怕她跑了似的,“佳兮,你心里其实怨我是不是?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咱们……咱们不要那孩子了,是我鬼迷心窍了,我只要你的孩子,以后咱们好好的……能有就有,不能有也不要别人的。”   “思聪……思聪,已经到这一步了,林小姐也不容易,”谭佳兮叹了口气偏过头去,她早就算过,都已经四个多月了,没法流,只能引产。   呵,流产有什么稀奇的,林以轩不是想生吗?她就让她去“生”!   谭佳兮做出一副很难过的模样:“毕竟……”   “没事,她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她点钱,打发了算了,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吴思聪贪恋地抚过谭佳兮的眉眼,一如既往像是在哄女儿一样哄着她,“佳兮乖,以后我再犯混,你直接抽死我!”   一切问题都在孩子,只要没了孩子,他跟佳兮就会回到以前了。吴思聪这样想。   -   -   -   因为怀孕,林以轩愈发地母性起来,比平日里温柔的多。四个多月,四维彩超显示孩子已经初步具有了轮廓,小小的在她肚子里,让她心里泛甜。   她早就买齐了婴儿用品,小床是米黄色的,男孩女孩儿都挺合适,每天她在家闲着没事儿就翻她搜罗来的一堆《孕妇圣经》《怀孕手册》之类的书籍,生怕自己第一次当妈妈没经验,让宝宝有什么闪失。   吴思聪的两个保镖来的时候,她完全没当回事儿,以为是来帮着照顾她的,谁知她还没说话就被捂住口鼻昏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地躺在的床上,猜想自己应该是在一家小医院,四处都是一片白,肚子疼得厉害,不行啊,她怀了宝宝……思维的迟钝渐渐缓过来,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挣扎着试图起身,刚抬起一点角度看到的便是血肉模糊的一团,林以轩眼前猛地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过了很久,人应该都走干净了,林以轩几度疼得醒了过来,又疼得昏过去,似睡非睡之间,她似乎听到一个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偷来的孩子,生的爽吗?”   一周后。   吴思聪的办公室。   林以轩披头散发,完全不顾形象地冲进来,正好看到谭佳兮一脸恬静地帮吴思聪煮咖啡。   她两步走过去就对着谭佳兮抽了一巴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初照片就是你曝给媒体的,还有我的孩子,我四个月的孩子……”   谭佳兮吓得花容失色,手上的咖啡杯顺势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吴思聪看着谭佳兮一边脸很快地肿了起来,顿时暴出青筋,冲过去将林以轩大力地推开:“钱不是都给你了?别给脸不要脸!”   “吴思聪,你别被她骗了!”林以轩死死地盯着谭佳兮一脸无辜又带着同情的模样,枉她演了那么多戏,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演得这般真!   林以轩消瘦了很多,脸色蜡黄,想起她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吴思聪心底微微地泛起愧疚和怜惜,缓了口气才好声好气地对她说:“不关佳兮的事,你如果觉得钱不够,再跟我说……回去好好养身子。”   谭佳兮一直躲在吴思聪的背后,仿佛连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偶尔同情地瞥她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   林以轩气势汹汹的模样难以维持,明明受了委屈的是她,为何好像那个女人才处于弱势?最让她心凉的是,不要这个孩子,竟然是吴思聪的主意。   她以为吴思聪至少对她是有感情的……   林以轩十六岁出道,混迹娱乐圈多年,虽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勾心斗角可以说是家常便饭的,若非真的爱上了,此时何至于如此失态。   人家夫妻一唱一和把她排挤在外,林以轩心灰意冷地转身,推门离开。   她从来没把柔弱卑微的谭佳兮放在眼里,当年才会看准了吴思聪下手,谁料竟被谭佳兮算的死死的,原来从最初,她就忽略了她最大的敌人。   但……她林以轩可从来都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1.求女主不被骂。醒姑娘不太喜欢女主高贵冷艳打发小三的戏码,总觉得跟小三争男人这件事其实挺掉价,所以让男人自己打发小三才是醒姑娘的恶趣味所在。   2.关于虐渣男,醒姑娘会虐,但不能保证虐的爽。   看过醒姑娘以前文的作者有话要说的姑娘肯定知道,醒姑娘从来不保证什么,因为醒姑娘觉得以自己的水平,一篇文写到自己满意都已经很难,很难再跟别人去保证什么。   醒姑娘作为一个读者的时候最讨厌的便是失望,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醒姑娘通常如果有60%的可能不写H,不写番外,或者不做某事,都会提前通知不会有,被弃文虽然难受,但醒姑娘更讨厌的是让人失望。   3.醒姑娘给这篇文的初步定位是“虐文”,这是醒姑娘第一次尝试写虐文,也不知道能写出个什么样,就为练习吧,但是醒姑娘不太喜欢说“作者码字不容易请多多支持”这种话,看文本来就图个乐子,如果看得不舒服,何必还为了“作者码字不容易”这种理由来浪费时间看?所以还是那句话,姑娘们不要抱太大希望,醒姑娘很可能会不给力,但醒姑娘一直试图去给力。~>_   _<:: 嘤嘤又被催了速速码速速码噼里啪啦”……结果就是,赶出好多自己不太喜欢的……QAQ。   6.唠叨完毕,谢谢观赏。【鞠躬   八、   何灵珊是罕见的大龄处女,二十四岁都没有性经验。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她对男伴的长相和身材实在是太挑剔了,挑剔到性-冷淡的地步,但她跟沈延北第二次见面就做了,在她家的沙发上。   两人本一时兴起,进入之前沈延北还是松开她带了套,这让何灵珊非常沮丧。   她以为很多男人是喜欢处女的,可是那天她疼得不行依旧咬牙去配合他,羞赧间抬眼竟发现沈延北微微蹙眉,神色有些不悦,甚至夹杂着失落。   拜托,该不会是怕她哭着要他负责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何灵珊当时昏昏沉沉地想。   沈延北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如今他二十五岁,不管是正经女友还是情人女伴都走马观花,他根本提不起太多兴致。   他几乎肯定自己是有初夜情结,因为自从那晚莫名其妙强-暴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子好几个小时之后,少年时期的每次自-慰他不由自主幻想的都是那具青涩而白皙剔透的身子,十四岁少女的胸部刚刚开始发育,初具形态像是隆起的小馒头,光滑的触感极其美好的皮肤,干净的不惨杂任何多余气味的少女体香,带着哭腔的细微呻-吟,她叫着他的名字小声求饶,可怜的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她充满弹性的紧-窄被他填补的满满的,再容不下任何,这些无一不让他亢奋。   当时的他初尝情-事只觉沉醉得云里雾里,思绪朦胧间只记得那具身体左胸骨处有一小片淡粉色痕记,像是一片薄薄的樱花飘然落在了她无瑕的身子上,让他的心莫名一阵阵地犯软。   当然,沈延北的反应根本不可能是“他或许喜欢上那个女生了”,确切来说他一直打的主意应该是“那个小兔子味道真好还想再吃一遍啊”。   他当年也试图找过她,但是连名字都不知道,样子也记不太清楚,要找谈何容易?几个星期后毕业,他被送去国外的舅舅家,一去几年,自此再没能知道那个女孩子的下落。   沈延北的第一个正牌女友叫做谢婉凝,是他的青梅竹马,追了他好多年,一直追到美国去。门当户对,两家都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但沈延北总是对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后来谢婉凝割腕被送进了医院,沈延北听闻吓了一跳,什么都顾不得直接从学校赶到医院看她,但她一身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安然无恙,左手腕上缠着几道绷带,笑嘻嘻地看着他。   沈延北无奈,自此妥协。   “分手”是谢婉凝提出来的,因为沈延北是个玩乐主义者,经常出现在各大酒会派对,喜欢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又太多,久而久之便跟不少女人的关系都暧昧不明,她心眼小,几乎天天因为这事儿跟他闹,但沈延北向来不受拘束,哪会因为她胡搅蛮缠就收敛了去?本来谢婉凝提分手只不过是想发泄一下情绪,谁知沈延北答应的干脆,她骑虎难下,于是二人就这么分道扬镳。   其实沈延北对何灵珊的新鲜劲儿也就那么几天,不到一个月就懒得再见她,但他对女人向来出手大方,所以何灵珊依旧过着最初的生活。   -   -   -   谭佳兮跟何灵珊自从同学会见了面,很快联系的便多了起来,又恰好两人都清闲,经常出门逛逛街,唱唱歌,当然,谭佳兮更爱吃好吃的。   自助餐厅一隅。   谭佳兮在何灵珊震惊的模样下十分淡定地扫光了第七个盘子。   “你怎么不吃?”谭佳兮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从进来到现在你只吃了些水果,那何必来吃什么自助,完全没有性价比可言。”   “我明明是被你强拉来的!!……况且就算你不怕胖……你难道不会撑吗?”何灵珊看了一眼手里捏着的半个樱桃,斟酌着又咬下去四分之一。   谭佳兮耸了耸肩,将盘子里的虾灵巧地剥好,又问:“你说你住在宛西别墅区?那里很贵的吧。”   “反正又不需要我付钱。”何灵珊慢条斯理地喝西瓜汁,晃了晃杯子道,“估计对于他来说,一栋别墅估计就相当于这杯西瓜汁的钱。”   “哦,是吗……”谭佳兮淡淡地应着,咬住虾肉思索。   吴思聪三年前想在宛西别墅区买房,但因别墅用地限制,新盘数量很少,所以价格高的离谱,所以他犹豫了多时还是在东区买的。   “他家得多有钱才经的起他这么败?”谭佳兮不动声色地将虾吞了下去,继续剥第二个虾。   “他自己赚的钱他都败不完,”何灵珊敲着杯子,摆出一副独家八卦的模样,“他上学的时候便跟几个有资金实力同学一起成立了投资俱乐部,最初做的是天使投资,毕业后回国,又成立了自己的投资公司,CBV你听说过的吧?国内餐饮业仅有的几家上市公司之一Ray Club当年在国内A股上市之前就是通过CBV融资6亿,至今CBV仍持有20%的股份。”   谭佳兮剥虾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何灵珊低头又喝了一口西瓜汁,细眉一挑,“咦,佳兮,我突然发现,你每次跟我出来就拐弯抹角地问他,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谭佳兮正在走神,突然听到何灵珊这么问,一不小心沾了很多芥末,想都没想就丢进嘴里,顿时难以忍受的呛辣猛烈地冲进鼻腔,吐出来已经晚了。   “佳兮,你怎么哭了……”何灵珊大笑着故意揶揄她。   眼睛止不住地流泪,谭佳兮张着嘴缓了好久才缓过来,一双眼睛周围晕红了一圈,像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委屈的模样格外招人疼。   “不哭不哭,随便问,”何灵珊凑到她耳边,轻声打趣:“你想问他那方面的事儿我也有求必应。”   “哪方面?”谭佳兮擦干眼泪抬起头。   “技术呗。”何灵珊眯眼。   “啊?”谭佳兮一时反应不过来。   “哎,别说技术了,光他脱了衣服那身材,我看了就……诶,佳兮,你去哪儿。”何灵珊看着谭佳兮捂着唇就往卫生间冲,喃喃自语,“我就让你别吃那么多,受不了了吧。”   “小灵珊,你在这说我什么坏话呢。”一个轻浮而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何灵珊转过头,竟发现沈延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沈延北向来很潮,很上档次的那种潮。此时一身花哨而肥大的体恤短裤吊儿郎当地穿在他身上竟然帅的一塌糊涂,何灵珊不知道这衣服是不是又是什么她叫不出名的牌子的潮款或者叫不准名字的设计师的又一杰作,她唯一肯定的就是这身衣服如果不是沈延北穿肯定会被穿出街头混混的感觉,这就跟搓脚大叔穿的破背心只要套在冠希哥身上都是一种很范儿的感觉是一个道理。   “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你……”何灵珊心虚地提高了声音。   沈延北挑眉,似笑非笑地眯眼看她:“你一副我很常见的花痴表情,不是在说我是在说谁?”   何灵珊一窘,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嗯,刚好在附近办事,过来随便吃点儿东西。”沈延北在她身边坐下,一低头便眉目一结,“喂,你真的不能再胖了,你再沉一斤我发誓就不要你了,宝贝。”   “你真讨厌……这不是我吃的!”何灵珊窘的更厉害,“我就吃了我面前这点儿,对面那七个盘子都是我同学吃的!”   似乎有服务生听到了这样的嚷声,走过来将那七个盘子撤走。   “一个人吃那么多,男的?”沈延北憋着笑斜眼看她。   “女的!”何灵珊真想捂脸,她能不能说她不认识那个生猛的吃货……“你刚刚没看到她吗?她刚去的洗手间。”   “没有。”沈延北耸了耸肩,似乎完全没有兴趣,低头开始细嚼慢咽地吃东西。   “哦。”何灵珊十分善于察言观色地没再提起谭佳兮,端着杯子看他姿势优雅地吃东西,只觉他修长的手指每一分线条每一个动作都美得无可挑剔。   谭佳兮在卫生间里呕了好一会儿觉得依旧不舒服,她此时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都是沈延北跟何灵珊上-床的场景。   她觉得格外恶心,恶心的她受不了,就连吴思聪跟林以轩上床她都没觉得这么恶心过。   是不甘心,她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做了错事的人,依旧有钱有势有女人过得逍遥自在,反倒她一个被害者事事不顺,好不容易嫁了人,还被背叛。   她恨的全身都在发冷。   可她能做什么?连她仰仗的吴思聪都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她又怎么会不自量力到去做蚍蜉撼树的可笑之事。   这个世界不公平并不是错,痛苦不过是源自不甘心。   在谭佳兮心里,沈延北过得越好,她的痛苦便十倍百倍地增加。   深吸了一口气,谭佳兮走出卫生间,俯身用凉水撩了一把脸,她需要清醒。   同一时间,沈延北走进卫生间标志为男的一边,与她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说句题外话:醒姑娘其实觉得冠希哥老帅了= =。。忽略他那啥啥的长度的话= =。。。天呐真的难以理解怎么会那么短!   九、   吴思聪实在受不了林以轩每天都给他打电话,但想到林以轩伤心欲绝的模样,又不忍心太过不留情面。   吴思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林以轩的家门口,他明明那么坚定地承诺了自己的老婆不会再跟林以轩有任何联系,但林以轩哭得凄凄切切他听着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明明不该是出尔反尔的人。   林以轩穿着肥大的睡衣一个人来开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当初温润如玉的她已经枯瘦如柴,美人形销骨立格外惹人怜惜。   “你不要再闹了。”吴思聪垂眼十分烦躁地看着她,疲惫地说,“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你何必一直缠着我呢?”   林以轩抽泣一声,哭着走过去抱住他:“吴思聪,我爱你,你是我唯一的男人,我是真的爱你,我离不开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真的什么都不要,不要丢下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吴思聪心中蓦地一动,最终却还是推开了她。   “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不然你怎么会接我的电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以轩死死地攥着他的西服,双眸泪光闪烁地看着他。   “闭嘴!我纵容你,是可怜你没了孩子。”吴思聪再也难以平静,猛地甩开林以轩的双手,不知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跟林以轩强调,“我爱的人,叫谭佳兮。”   “你爱她?呵,可你真的了解她吗?”林以轩惨白着脸色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好老婆两年前就怀疑你出轨,并且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你,也就是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但她是什么反应?你确定她爱你吗?她爱你她会容忍你在我这里睡了两年?”   吴思聪全身轰地一震,呆立在那里。   “千万不要会去问她,她能编出一万种理由把你唬的服服帖帖。”林以轩抬手胡乱将垂到脸颊的头发拨到耳后,冷笑了一声才说,“还有更精彩的。”   “够了!”吴思聪下意识地前进了半步,说出的话却没有了最初的底气,“我不想听。”   “吴思聪你知不知道,谭佳兮有个儿子?”林以轩轻飘飘地吐出一句,眼里的神色却是笃定无比,什么是吴思聪最芥蒂的,她一清二楚。   “啪”地一声,林以轩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可她却笑了。吴思聪从来不打女人的,他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我让你不要说了!”吴思聪双手颤抖着,怒目而视,双眼都爆出血丝。   “吴思聪,她这些年都在用你的钱养别人的儿子。”林以轩发出一连串低沉的笑声,“但是你的儿子呢?你自己的儿子被你亲手杀死了!”   吴思聪身子摇晃了一下,背靠着门才站稳:“林以轩,说话要有凭有据,不要诋毁……不要诋毁我的佳兮。”   “谭佳兮做的很绝,早就跟自己的儿子断了关系。可惜她的家人都是一群蠢蛋,我用了点钱贿赂他们,他们便把谭佳兮做的好事儿全告诉我了。你知道吗,当年谭佳兮怀的是沈延北的儿子,她生了孩子想嫁到沈家,但人家根本不吃她这套。”林以轩凝视着吴思聪透着铁青的脸色,有些心疼,她走过去软软地环住他的腰,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如果不相信,可以亲口去问问她,看她再怎么说。”   -   -   -   市立医院VIP病房。   谭佳兮坐在母亲的病床旁边削苹果,谭母早年日子过得很苦,落下一身毛病,晚年又得了中风,造成了严重的偏瘫,好在谭佳兮给她请了最好的看护,虽是病着,日子倒是过得比最初惬意多了。   “佳兮啊,你跟思聪过得还好吧。”谭母抬眼看了看谭佳兮纤瘦的身子,叹了口气,“肚子还没动静?”   “嗯,还好……思聪说他不想这么早要孩子。”谭佳兮削着苹果漫步经心地说。   “哦,哦,”谭母也没多想,点了点头,“也好,先把身子养胖点儿以后好生养。思聪对你这么好,凡事多依着他……哎,有钱人在外面有个情人什么的也难免,别跟自己过不去。就算思聪真的有了什么女人,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他终归是要回家的。”   谭母到了这步田地,竟看得越法开了,当年盛气凌人尖酸刻薄的强硬女人被生活磨的早就脱了形,思维已经被硬生生扭了个圈。   “妈,你在乱想什么呢,思聪才不是那种人。”谭佳兮捏着刀的手顿了顿,停下了削皮的动作,抬起头来看了母亲一眼,浅浅地笑,“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佳兮啊,妈就怕你性子倔,最后受苦的是自己。”谭母语气有些低落,“妈知道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看你过得好,妈走的也安心。”   “妈,你又开始了。”谭佳兮把苹果用刀子细心地切成零碎的小块儿,然后一块块地喂给母亲,“你又不是什么大病,好生养着,总能好的。”   谭佳兮话音刚落,手机便在床头桌上震动了起来,她瞄到吴思聪的名字,放下果盘,起身出门接电话。   “思聪,怎么了?”谭佳兮随手将门关上。   “你在哪。”吴思聪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在医院陪母亲。”谭佳兮看了一眼屋里。   “我去找你。”吴思聪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没过半小时,吴思聪便推门进来。   “出什么事儿了吗?”谭佳兮拧着眉看着吴思聪一脸颓败,她印象中的吴思聪向来是意气风发的,从来没有如此颓丧过。   吴思聪没说话,直接将她压在沙发上就要脱她的衣服,他手劲儿狠的要命,谭佳兮白皙的皮肤上很快泛起一道道红痕。   “思聪!这是在医院!”谭佳兮奋力地推他,但是推不动,她怎么都挣扎不开,情急之下张开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要你给我生孩子,这是你欠我的,谭佳兮。”吴思聪根本不管疼痛,他只想办了眼前这个女人,他居然为她忍了那么久,他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男人!   不好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急急地涌上来,谭佳兮本能地开始摸索了东西往他身上砸,狠狠地砸,恨不得眼前的人就这样死了,她怕,她非常怕。   她无助的尖叫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谭母吓得要命,扶着助步器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这是怎么啦?佳兮,佳兮,你在干什么!”   吴思聪被谭佳兮又挠又咬又砸弄的一身是血,他抹了一把脸,瞬间面带嘲讽地笑了,嘶哑的声音笑起来格外低沉可怖,他抬手指着谭佳兮说:“你什么东西不是我给你的?你跟我矫情个什么劲儿啊!儿子都十岁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碰都碰不得,啊?你不过就是一万人轮过的婊-子,我上你还怕得病呢!我告诉你,林以轩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个处女,她比你干净多了!”   他终于说出来了,心里一阵畅快,却也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瞬间空了,空得他有些害怕。   没错,他对于林以轩的确有特殊的感情,因为林以轩给了谭佳兮永远不可能给他的东西,他在乎谭佳兮的过去,他实际上真的在乎。   谭母听到这些话僵硬了许久才哆嗦着看向谭佳兮:“佳兮,你,你……”   谭佳兮刚缓过来,便看到母亲两眼泛白瘫倒在地上。   “妈……”谭佳兮眼前猛地一黑,从沙发上挣扎着站起来,因为腿泛着软猛地跪倒在地上,她根本不管吴思聪在旁边,也不向吴思聪求助,从地上爬起来趔趔趄趄地跑过去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妈,没事,我过得好,我过得好,我什么都好。妈,别丢下我,女儿没给你丢人。”谭佳兮爬到母亲身边,哭着哭着竟然浅浅地笑出来,“这么好的医疗条件,你那点儿小病肯定能好,我有钱,有钱的。”   凌乱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谭佳兮跪在地上只能看到晃动的双腿,她的母亲被匆忙带走,地上的瓷砖如冰刺骨,她的眼睛干涩如同不曾哭过。   “佳兮……”吴思聪蠕动了一下双唇,不知该说什么,他刚刚被愤怒冲昏了头,根本没注意到谭母,他并不知道事情会弄到这一步。   谭佳兮默默地跪在那里,许久才闭上眼睛开口:“吴思聪,我允许你这般践踏我最宝贵的尊严,是因为你付出的钱,值。”   谭佳兮从地上硬撑着起身,回头直视吴思聪,她的嘴唇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语气也淡淡的,但她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你可以随便骂我,随便猜测我,随便否定我,随便羞辱我,我无话可说。”   吴思聪怔怔地死盯着她,一时竟觉得胸口闷的快让他窒息了。   他不甘心啊,他为她付出的不仅仅是钱,他爱她,他那么爱她,而她竟然说出这样让他寒心的话。   “谭佳兮,我要跟你离婚,你休想得到一分钱!”吴思聪恶狠狠地说着,她不就是为了钱吗?他不会给她,如果离婚他半毛都别想得到。   “好。”谭佳兮面不改色。   吴思聪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答应了,她怎么会答应了,离开他,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谭佳兮,我会娶别人!”吴思聪目眦欲裂,跟他的伤痕累累形成对比,像一只发了狂的困兽。   “希望你能娶到更好的女人。”谭佳兮说完没有再看他,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   她蓦地想起新婚之夜,她心思忐忑地将自己的不堪告诉这个男人,他那般小心翼翼地哄着她,生怕她会伤心。   她因此爱上他,亦因为同样的理由,彻底厌恶了他。   她看得出他不过是想吓吓她,但很抱歉,在她谭佳兮的心里,第一重要的是自尊,第二重要的是母亲,第三重要的才是金钱。   -   -   -   谭母一生都不如意,死前又难以瞑目,谭佳兮专门请了寺庙的高僧为她超度,希望她能在那边过得好。   一片凄凄冷冷之中,她送走了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吴思聪拿着离婚协议书递给谭佳兮,看到她拿起笔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后悔了,他按住谭佳兮想要签字的手,喃喃着问:“佳兮,我如果说我还爱你,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   谭佳兮沉默了好一会儿,沉默到吴思聪几乎都以为一切还有转寰的余地。   “但愿林小姐可以早些给你生个孩子。”谭佳兮浅笑着回过头,面容温柔而和煦。   吴思聪脸色遽然变得灰白,他摇着头后退了两步:“谭佳兮,你根本没有心。”   “你觉得没有,那便没有吧。”谭佳兮干脆利落地签了字。   吴思聪失神地盯着白纸黑字上“谭佳兮”三个字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了好久,直到林以轩喜上眉梢地来找他。   “思聪,你终于摆脱那个贱女人了?”林以轩甜美地倚在他肩膀上。   “滚。”吴思聪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思聪……”林以轩表情有些僵硬,“怎么了?”   “我让你滚!”吴思聪发了狂一般将林以轩甩到地上。   -   -   -   谭佳兮不会喝酒,酒量微乎其微,喝不了啤酒都会醉的。   如今她买了一堆啤酒,一个人坐在天台的边缘上,小时候她不开心就喜欢坐在高处折纸飞机玩,看自己将那片普通无奇的纸变成飞机,自由地飞起来。   此时俯瞰过去,城市的黑夜霓虹闪烁。   她晃了晃空荡荡的酒瓶,松开手,啤酒瓶子掉了下去,不一会儿传来破碎爆裂的响声。   原来还是飞不起来的。她苦笑。   她一无所有了。   原本一无所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人曾经拥有过。   她害怕,她怕回到过去那种日子,她必须有钱,她不可以再做一无所有的谭佳兮。   “我觉得吧,就是因为他喜欢我锁骨下面那道胎记,心形的喔~我猜……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碰巧我正在换衣服,所以衣衫不整,估计被他看到了这个?”   “估计对于他来说,一栋别墅估计就相当于这杯西瓜汁的钱。”   “他平时大概住在南区的别墅吧,一般都会回去,不过他没有带女人去那里的习惯。”   谭佳兮缓缓地站起来,低头睥睨着脚下让人晕眩的高度,浅薄的唇蓦地微微上扬。   沈延北,一切都是因为你,我就算想死,也要拉上你垫背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QAQ明天小时代上映了喵喵喵!   十、   夜幕初临,谭佳兮招手打了辆车,报了地址便开始心慌意乱。   她出门的时候特意挑了身Alexander Mcqueen的黑白简约套装,墨绿色高腰裙陪古典宫廷白衬衫本是很衬她的气质,但是不够,这样完全不足以吸引沈延北的目光。   南区的别墅一带格外荒凉,谭佳兮一边走一边扯开领口的扣子,一点一点扯下去,直到露出胸部那抹浅浅的粉色。   沈延北热爱收集跑车,光是他心爱的跑车就有十多辆,前些日子又刚刚入手了一辆黑色布加迪威速,简直爱不释手。   冠以“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敞篷版量产超级跑车”称号的布加迪威速完全满足的沈延北对于速度的追求,回家的路又了无人迹宽敞广阔,他车里响着震天的摇滚乐,飙的酣畅淋漓。   视野逐渐狭窄,在一个急转弯之后的街道中央出赫然出现了路障。   沈延北一惊,连忙转向另外一边,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之中车子停了下来。   沈延北刚刚缓过神,一个身影便扑在了他的车窗上用力拍打。   “先生,帮帮我……”带着隐隐啜泣的柔弱嗓音传来。   沈延北有些不耐烦地微微蹙起眉,抬眼看到的是一张格外白皙脆弱的脸,细细的眉,楚楚可怜的丹凤眼,干净而无助的眼神,格外惹人怜惜。   下意识地,他开门走了下去:“发生了什么事?”   谭佳兮一身衣服被她扯得零零碎碎,欲盖弥彰之间愈发诱人遐想。她不需要多么费劲便可以将这场戏演得惟妙惟肖,她只需要将十年前那场痛苦重新展现一遍。   “有人要强-暴我,救救我……”谭佳兮见他开了车门,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一咬牙一闭眼,扑了过去。   沈延北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短袖格纹衬衫,谭佳兮抱住他的一瞬间便觉得自己裸-露的大片肌肤跟他只隔了薄薄的一层,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肌肉和骨骼的线条。   她一阵恶心,觉得全身都开始起了鸡皮疙瘩。   沈延北目瞪口呆地看了眼怀里的女人,盈满泪珠的眼睫毛,苍白的嘴唇,轻易就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沈延北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围黑灯瞎火的路,将车门关上才轻声开口,怕吓着她一般:“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吴思聪身上是没有味道的,他不用香水,也不抽烟,偶尔会有剃须水的味道,基本可以忽略,但沈延北不是。   沈延北的身上是一种极淡的香水味混合着纯正浓郁的烟草味道,谭佳兮一时有些迷眩。   “喂,你还好吧?”沈延北动作娴熟地拦住她柔软的腰将她在自己怀里摆正,邪气的眸子毫无收敛之意地打量她的身体,眼神飘过她胸前的时候微微一暗。   谭佳兮在发抖,全身都在发抖,她没有在装,她是真的怕了,被沈延北抱住的那一秒就怕了。她亲手把自己推到了梦里最可怕的怪兽面前,简直像一只等待被宰掉的小白兔。   她记得太清楚,那晚的她就是这般被沈延北制在怀里反复侵-入,而现在她竟然会有胆量主动投怀送抱,她都要开始佩服自己的勇气了。   “别怕,小乖乖,”沈延北被她瑟缩的模样逗笑了,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有力的手臂顺着她的细腰向下滑故意托在她娇软的臀部将她固定在怀里,“我又不是坏人。”   流氓!谭佳兮被他揩油揩得一阵窒息难忍,昏过去之前在心里大吼。   沈延北本来就想逗逗她,谁知道她身子一软竟然就倒过去了。他着实吓了一跳,看她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不至于被他摸了两把就撑不住了吧?   沈延北嘴角抽搐,连忙试探她的呼吸,感觉到她浅柔的气息轻轻撩在他的手指上,软软的,痒痒的。   他松了口气,心想原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沈延北犹豫了几秒,索性把她扔到了后座,决定带她回家,反正她这种女人一看就是良家妇女,柔柔弱弱的又对他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他放慢了速度开车,眼睛不时瞟向后面的双目紧闭的谭佳兮。   她趴在后座上毫无意识地睡着,胸前大片美好的风光显露无遗,撕开口的裙子露出一大片白-皙滑-嫩的大-腿以及……白色的小底裤。   “……”沈延北眯起眸子,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心理活动十分复杂:   妈的,今天怎么这么热?   这女的看上去真好吃啊……   靠,想什么呢,大路边上捡个女人就想上?   这妞长挺漂亮的,臀部触感真他妈好啊……   ……最近很缺女人吗?!   说起来似乎的确有好些日子没碰过女人了……   谭佳兮被车子转弯时的惯性给摇醒了,揉了揉眼睛迷迷蒙蒙地从后座爬起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你没事吧?”沈延北真的很想做一个好人,所以他十分好心地问,“这里离市区太远了,先在我家住一晚,不介意吧?放心,有客房的。”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好听,讲话时吐字非常优雅却略带了轻佻的意味以及刻意流露的温柔体贴,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谭佳兮茫然地看了看他,蓦地身子微微一抖,清醒了过来。   是,是沈延北……   天,就这么容易?她以为怎么也得多试几次才能去他家的。   她惊魂未定地抬眼,正好撞上沈延北投过来的目光,他半敛着眸子,眼神却格外地不怀好意扫在她的胸前。   流氓!   谭佳兮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不停地腹诽:   哼,怪不得这么容易,流氓就是流氓,看到女人就找不到北!   沈延北又被她防备的模样惹的笑了出来,故意半开玩笑地说:“还是说,你想睡在我的房间,我也可以考虑一下。”   谭佳兮低了头,心里又开始难受,这种难受的感觉随着沈延北跟她说的话的增多而愈发严重。   他就是一个流氓。   任谁想到自己被一个流氓破了处,都会难受的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沈延北见她久久不说话,以为她被调戏过头生气了,连忙打住。   谭佳兮猛地抬头,讷讷地想起他那天晚上也这么问过……在刚刚进-入-她没多久。她甚至记得细节,当时他微烫的手指强硬地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贯穿了她,她疼得脑袋一阵阵发蒙,恍惚间听到他哑着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乖乖,我问个名字你也要脸红?”沈延北扶着方向盘憋不住又笑了,因为她本身皮肤白脸皮薄,刚刚她一瞬间脸色煞白,顿了顿双颊又“刷”地通红,红得格外明显,简直太可爱了。   “我叫谭佳兮。”谭佳兮小声说。   沈延北已经将车驶进车库,替她开了门,微微勾唇:“嗯,沈延北。想好了吗,睡哪儿?”   “客……客房。”谭佳兮低头小声说,顺便裹了裹衣服,但刚走出车子便觉得双腿很不争气地开始发软。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是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情绪还是复杂到她一直大脑空白,她承认她有点害怕,因为眼前的男人不似吴思聪那般彬彬有礼,他周遭透着让她窒息的危险气息,而她无法掌控。   沈延北不出意外地又笑出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涌了上来,谭佳兮十分懊恼地揪住衣襟,闷闷地想着,她不是来勾-引他的么?怎么好像自己是一直在扭扭捏捏地被他调戏。   不过她的确忘了,自己实在是太嫩了,她从头到尾算得上亲密的男性大概也只有自己的丈夫……如果今晚就被……她似乎还是没有准备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沈延北注意到她扶在车门上一直没动,脸色依旧苍白着。   “没。”谭佳兮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心里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最初的目的还算达到了吧。   沈延北开了门,将她领进家门。   这一刻,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都认为对方已经羊入虎口。   “有喝的吗?我有点渴……”谭佳兮环视着他的房子,很冷清的中性典雅风,深灰色为主,简约整洁。   “想喝点什么?”沈延北十分自在地换了拖鞋,顺便帮谭佳兮拿了一双小几号的。   “有牛奶吗?”谭佳兮乖乖地换了鞋子跟他进屋。   沈延北打开冰箱,翻找了一番丢给她一瓶红广场:“牛奶没有了,这个也不错,你要不要试试?”他随手帮她开了瓶盖。   谭佳兮很好打发地接过瓶子,沁凉的感觉透过红色的玻璃瓶传递到她的手心。   又是跑又是喊折腾了那么久,她实在是渴极了,顾着形象才极其文静地小口喝,哪知一转身便看到沈延北一边往浴室走一边旁若无人地脱了衬衫,只穿了一条小短裤。   他本来外表看上去不算壮,甚至因为一张格外邪气俊美的脸而略有不正经小白脸的气质,脱了衣服却是贲张得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精致堪比D&G御用的妖孽男模们,不带一丝一毫的赘肉,但不同的是,他的身体一看就是专门训练过身手的,并非花架子,充满了攻击性。   谭佳兮第一次这样直接地欣赏男-色,看得脸红心跳,而沈延北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正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十分坦然大方地回过身,唇角斜斜地上扬,慷慨朝她伸出双手作敞开怀抱状:“怎么,要一起来洗吗?”   谭佳兮鼻腔一热,只觉一股血液就涌了上来。   她连忙捂住鼻子仰起头,平生第一次明白“因为看到美色而流鼻血”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夸张可以真实发生,不管那美色是不是来自你所恶心的那个人。   沈延北得逞地坏笑。   谭佳兮很认命地闭上眼睛,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的,流氓……只是越美好的东西,毁灭起来的快感才会越强烈。   作者有话要说:数据好可怜呀,醒姑娘都要同情自己了。不过文也就这德行,还在看的凑合看吧哈。【这种自怨自艾的自我吐槽体,习惯就好,醒姑娘没事儿就喜欢吐槽两句,大家无视了吧=vvvvvvvvvv=   十一、   沈延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谭佳兮蜷缩在沙发一角睡着了,细瘦的身段看上去羸弱柔软,在微暗灯光的笼罩之下愈发显得娇小可人。   他不由得眯了眼睛多打量了几分,心里默默感叹:摸上去肯定手感不错……   居然莫名又想到那里去了,沈延北自嘲地摇了摇头。   唇角抿出一丝笑意,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去洗个澡到床上睡。”   谭佳兮支吾着翻了个身,没搭理他。   沈延北挑眉,俯身轻轻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别装睡了,大晚上的,再不睁开眼爷可要非礼你了。”   谭佳兮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依旧没醒,双颊是微微泛起的潮红,怎么看怎么像是……喝醉了?   沈延北嘴角抽搐……那种酒精含量那么低的饮料喝一瓶都能醉成这般模样,那岂不是想拐她直接给她灌点儿酒就成了?   想着就觉得她可怜,沈延北唇角微扬,认命地给她找了条毯子盖上。   他其实真的想做一个好人,但事与愿违。   “沈延北……”谭佳兮无意识地喃喃叫他,抬手不舒服地抹着胳膊肘上一道黑印。起初为了装的更真实一些,她把全身都弄的格外狼狈,又是尘土又是泥巴,想来也够难受的。   “干嘛?”沈延北无奈地回头,垂了眸子看沙发上端着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的女人,深吸了口气,唇边勾出“善意”的笑容,“小乖乖,看你这么可怜,我帮你洗个澡吧。”   沈延北说完便拉开毯子,轻车熟路地将细细柔柔的小人儿从参差破裂的衣服里剥出来。   胸部目测只有B的大小,但对于她瘦成板的身材来说已经不小了,沈延北解开她的内衣环扣,两只小小的圆-苞便暴露无遗,白-白-嫩-嫩的,缀着两点淡红。   沈延北毫不客气地轻轻握住捏了两把,又缓缓地揉了揉,似乎在品味那两只娇挺的丰满度,头一低,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左胸口,胎记……浅粉色的……真的很像,他仅仅看着就觉得身子发紧,可……不会那么巧吧?   这样想着,他的心跳竟然失了频率。   谭佳兮不知道此刻自己正在被人欣赏胸-部,迷迷糊糊地舔了舔嘴唇,扭了扭身子又没了动静。   沈延北顺着她的胸-部线条摸向她平坦光滑的腹-部,沿着底裤的边缘轻轻勾了一下便停顿了下来。   这样算不算欺负她?沈延北有些犹豫,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实在太柔弱了,他如果真的一时情不自禁要了她,还指不定得哭成什么样呢。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怜香惜玉的心还是有的。   可……沈延北瞄了瞄底裤边缘露出的浅褐色软-毛,吞了吞口水。   就看一看还是没事儿的吧?又不少块肉。   这样想着,沈延北已经一点点将她的内-裤轻轻拉到了大-腿处。   呼吸不受控制地开始有些急促,沈延北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香-软乌丛之处,心跳的更加快了,身体简直胀的难受……   他不由得微微拧眉,女人的那里他又不是没见过,现在居然兴奋成这样真是奇了怪了。   僵硬地移开目光,沈延北迅速地将她的内裤脱下来,抱着光-溜-溜的她进了浴室。   “瞧你这待遇,爷亲自伺候你。”沈延北阴着一张俊脸沉声说着,倒了一大把沐浴露在手心,粗鲁蛮横地揉在她身上,然后囫囵吞枣地迅速将她冲洗干净。   他觉得这是他活这么大最能忍的一回了。   他沈延北是谁?以往他欺负人什么时候含糊过?   如今死活舍不得趁她醉酒强上了她一定是因为她太弱不禁风了!   拿了浴巾一圈圈包裹住她全身诱-人犯罪的春光,沈延北总算松了口气,刻不容缓地将她抱进客房塞进薄毯里。   -   -   -   谭佳兮整晚都在做噩梦,梦里她就是一只小白兔,被一只大灰狼翻来覆去地舔啊舔,舔的她心惊胆战最后还没吃她。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大片精致典雅的深灰色屋顶,而她身上盖的是一条深棕色条纹狐绒毯。   头昏昏涨涨地,她懒懒地撑起身子来,狐绒毯顺着她削瘦的肩胛滑落,身上倏忽一凉,她一低头发现自己居然是裸-着躺在床上的。   脑子瞬间嗡嗡响,她慌乱地嗅着自己满身都是沈延北身上带着的那种沐浴露味儿,欲哭无泪。她肯定又被那个流氓给……心中一阵委屈,滚烫的眼泪还没涌出眼眶便转而变得凉了下来,她不是早就想到会这样了么?原来她依旧不够狠,对自己不够狠。   思及此,她也逐渐平静下来,环顾了一圈都没发现有衣服,周围又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她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自己下床叫人。   门在这时候开了……   沈延北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的就是一副极美的女性身体,坐在床边,一-丝-不-挂。   “……”   “……”   “啊!流氓!”谭佳兮本能地尖叫着缩回被窝里,将枕头胡乱丢向沈延北。   沈延北烦躁地蹙了眉,长臂一抬准确地将两只枕头接住丢在床上,气势汹汹地朝谭佳兮走过去:“大早晨的,叫什么叫,再叫信不信我真流氓给你看?”   谭佳兮闭嘴不敢叫了,一双秀美的丹凤眼无辜又楚楚可怜地瞪着他。   沈延北低头瞄了瞄她,然后开始解睡衣扣子。   “你……你要干嘛!”谭佳兮索性闭上眼睛,嘴唇都在微微哆嗦着。   沈延北简直要翻白眼,他要干嘛?瞧她那副害怕加嫌弃的小模样,他有那么吓人?有那么不受待见?多少女人巴不得他“干嘛”呢!   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短袖睡衣扔在她身上,他捋顺了气儿才沉声说:“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先穿我的凑合着吧。”   顿了顿沈延北才想起来到她屋里来的目的:“想吃什么。”   谭佳兮身子僵了僵,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的处境,闭着眼睛仍然不想睁开。这真的是沈延北?她怎么竟然觉得他有些温柔,心窝蓦地一酸,若他十年前能够稍微怜悯她一分,能够给她留哪怕一丝一毫的尊严,她都愿意原谅他。   “算了,我随便买了。”沈延北见她一副呆呆的模样,也不指望她回答,转身走出了客房。   -   -   -   早饭是小笼包,白软精致卖相好,馅大皮薄汤汁鲜。   谭佳兮仅是看到便两眼放光,吸了吸口水速速投奔包子们的怀抱。   沈延北对于她早上的反应很受伤,听到她坐在了对面也没管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咬着包子,手边放的是一个白色骨瓷咖啡杯,深棕色的咖啡上氤氲着袅袅白雾,浓郁香气四溢,桌上是摊开的是最新一期的《Financial Times》,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捻着一角翻过一页,趁着这个档口正好手中的小笼包也被他解决掉了。   他伸手去拿第二个,然后跟一只纤细骨瘦的手碰在了一起。   他不耐烦地抬头,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盘子,又扫了一眼似乎并不打算对最后一个小笼包松开手的谭佳兮,嘴角微陷,低沉而霸道的语气丝毫不容置疑:“松手。”   谭佳兮没料到他会跟自己争,一撇嘴,眉间隆成一个小丘,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吴思聪从来不会跟她抢吃的,虽然在沈延北家她没胆儿占便宜,但被这么明目张胆地呵斥,简直太不给她面子了。   沈延北见她僵持在哪里,目光向下一扫,落在她身上裹着的属于他的睡衣上,继而轻浮地一笑:“挺合身嘛。”   他的夏季睡衣虽然对于谭佳兮来说太过宽松,但穿在谭佳兮身上可以当作长款的,倒是真的挺合身。   谭佳兮咬了咬唇,依旧不肯放弃包子。   “领口也挺大的。”沈延北微微勾唇,笑得格外暧昧。   谭佳兮顿时花容失色,连忙揪住衣领双手护在胸前。   沈延北从容自在地得了仅剩的那枚小笼包,笑意更深:“捂什么捂,你那里也就跟这包子差不多大。”沈延北语调微扬,轻佻戏谑,说完还在包子上咬了一口。   谭佳兮气愤地抬眼等他,想到今天早晨那境况,暗自咬了咬下唇,轻声诘问:“你昨晚都干什么了?”   “……”沈延北掀了掀眼皮瞟她,轻笑,“你衣服都被我脱光了你说我能干什么啊。”   “你……”谭佳兮一阵反胃,她恶心,恶心死了。   沈延北瞧她半天不作声,一抬眼发现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愤怒得恨不得两眼冒火,把他给烧了。   他很无辜好不好。   “喂,谭小姐,我如果昨晚把你上了,你以为你能起得了床并且有力气在这里瞪我吗?”沈延北轻哼了一声,将剩下的小笼包塞进嘴里。   谭佳兮不做声,狐疑地看着他。   沈延北哑然,顿了顿才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有没有被上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她虽然不是处女,但性经验可以说得上是为零,吴思聪至今只为数不多地碰过她的上半身,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强-暴,做-爱以及之后到底该有什么感觉。   谭佳兮撇开眼神,小声问:“你帮我洗的澡?”   那不还是被他摸遍了啊。   “不用谢我。”沈延北端起咖啡杯。   “你得对我负责。”谭佳兮继续小声说。   “噗!”沈延北一口咖啡喷在报纸上,因为被呛到而不停地咳了起来。   谭佳兮把头埋的很低,不敢去看他。   为什么没碰她?因为他现在阅人无数了?她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他感兴趣?就算有那枚胎记也没兴趣?她的确比何灵珊的胸围小了不止一圈……   谭佳兮一点点地开始失落。   他不碰她,她所做的一切不还是失败了么?   强烈的自卑心突然就冒出来作祟,谭佳兮能听到自己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怎么负责?负责你每天能吃够小笼包?”沈延北没好气地说,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提出的要求简直不可理喻。   一切偏离了她的计划,谭佳兮愣愣地看着他。   沈延北被她看得全身都不对劲儿,她眼睛亮闪闪水汪汪的,眼神格外柔弱无助,看得他心窝一阵阵地发软,总有一种自己把她给欺负了的错觉。   “我……咳,跟女人的关系只有一种,”沈延北看着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就是床上关系。”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关系?”谭佳兮唇角漾开淡淡的笑意,轻声反问。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女主的不好。   第一,女主缺母爱【后妈养着】,缺父爱【父亲重男轻女】,缺爱情【被强,出轨】,缺经验【十四岁生子】,所以醒姑娘认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对待沈忘才好,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跟沈忘应该是个怎样的关系。   第二,你不能要求一个女人对一个强-奸犯得儿子有多好。   2.关于男女主现在的关系。   第一,女主并不是那种冲动的性子,恨了就立刻要你死我活那种,她很冷静,属于静观其变伺机动手的类型。【醒姑娘不喜欢女主二二的以卵击石,所以……   第二,男主属于被女人惯坏了的类型,所以感情啊什么的比较不成熟。   3.QAQ在榜都没有人收藏伦家,好桑心好桑心……嘤嘤   十二、   有那么一瞬间沈延北很想笑,因为谭佳兮清纯又青涩,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这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没长成的小妹子理直气壮地说要跟他维持性-关系一样违和,但是很不可思议地,他居然觉得提议不错。   好吧,他承认他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想上了她,并且这个想法延续至今。   “过来。”沈延北朝她勾了勾食指。   谭佳兮攥了攥袖口,心口忐忑不安地响着心跳,她尽量自然地走了过去。   沈延北长臂一抬勾住她的软腰将她搂在怀里,动作敏捷地顺着她敞开的领口将手伸进去握住她左胸前那枚可爱的“小笼包”。   谭佳兮不停地告诫自己要放松,身子却难以克制地开始发抖。   “处女?没被男人碰过?”沈延北饶有兴味地在她的胸上轻压慢揉,按照她的反应猜测着,渐渐收回了手,却依旧把她拦在怀里,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眸子里凝满凌厉之色,“我可不可以……把这看作一场有预谋的勾-引?”   谭佳兮不置一词,木讷地看着他,单纯而无辜。   沈延北眸光渐柔,眸中的警戒开始瓦解,他猛地低头吻在了谭佳兮微微有些苍白的唇上。   谭佳兮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任他不断地深入自己的口腔,随着他的动作生涩而僵硬地回应。   “佳兮……我会是你第一个男人?”沈延北哑着嗓音低声问,托住她的下巴肆意品尝她的甜美。   谭佳兮呼吸有些急促,困难地点了点头。   不是“会”,是“已经是了”。她会记一辈子,绝对忘不了。   “别怕,”沈延北发现她连额头都开始渗出冷汗,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稍微放松了一点对她的手劲儿,他微微蹙眉,语调透出不悦,“你明明不喜欢我的亲近。”   “不是这样,我……之前被人欺负……还没有缓过来。”谭佳兮面露怯色,几分真几分假,竟也说得煞有介事。   “被人碰了哪儿?”沈延北神色稍霁,唇边又浮起戏谑。   “……”谭佳兮把头埋进他怀里,不做声。   沈延北低笑,吻了吻她的头顶:“不怕,以后跟着爷,没人敢碰你。”   -   -   -   吴思聪烂醉如泥地回到家的时候,林以轩正在门口蹲着,见他步履摇摆地走过来便猛地起身。   林以轩跟谭佳兮有那么几分相似,从身材到长相。   起初吴思聪便是把她当作一个替代品,所有好感也不过源自她像谭佳兮。   “思聪,你怎么又喝那么多。”林以轩小声询问着。   吴思聪是她千挑万选才傍上的一棵大树,他如果倒了,她费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可就付诸东流了。   “佳兮,你又丢钥匙了?”吴思聪醉醺醺地抱住林以轩,像以往那般轻柔地哄着:“不怕,我带你回家。”   “你看你,老丢三落四的。”吴思聪手微微有些抖,怎么都开不了门,但他不着急,只是小心地安抚怀里的人儿,“让我稳稳,酒有点喝多了,老婆,别骂我……”   林以轩心中一梗,夺过钥匙替他开了门。   吴思聪整个人瘫软在林以轩身上,哑着嗓子低语:“老婆……你真好……下辈子……还做我老婆吧……”   林以轩不说话,默默把门关上。   吴思聪从她身后抱住她,轻柔地吻她的脖子:“嗯,佳兮,别推开我……我就想抱抱你,亲亲你,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要怕……”   林以轩身子蓦地僵住,任他抱着胡乱亲吻,带着酒精的气息缭绕在她颈间,她第一次明白,吴思聪其实可以是一个温柔的男人。   林以轩将钥匙随手丢在地上,环住他的腰便将他抵在墙上,一边脱自己的衣服一边呢喃:“思聪,忘了那个女人,我会好好对你,一定会好好对你。”   吴思聪本就醉的一塌糊涂,被林以轩一撩拨便格外难耐,反身将她按在墙上便开始狂热地吻了起来。   吴思聪捧着她的臀进入的那一刻,林以轩几乎沉迷,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真正被疼爱着的,然而下一秒她的心就彻底凉了。   吴思聪抱着她格外温柔地一边进出一边说:“佳兮……老婆……那个孩子没有了,我只要你的孩子,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对不对?”   -   -   -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谭佳兮对于沈延北早有了解,做起事来自然事事得他欢心。   沈延北对于谭佳兮越来越喜欢,不过几个星期的时间,整个上流社交圈都知道了谭佳兮的存在,传闻花名在外的沈少得了一心尖尖上的美女,宠上天了,自此不再流连花丛,就算在Eternal Angel玩乐也时时带着她,其他女人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沈延北是真的惯着她,前些日子谭佳兮说要去看电影,他二十五年来头一次踏入了电影院,当时谭佳兮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林以轩那个演员好做作,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她电影了”,沈延北调笑着跟腔“我也觉得她不好看,坏了佳兮宝贝的心情,更没趣了”,第二天刚刚复出的林以轩便以莫须有的理由被封杀。   沈延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谭佳兮格外宽容,以至于到现在两个人还没发生任何实质关系他都没有勉强她,他只知道她一笑他就开心,她一委屈他就心疼,她就算说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要给她摘下来。可是谭佳兮偏偏又不恃宠而骄,凡事都乖巧听话,温顺的让他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疼着。   容允见着谭佳兮的时候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摸着鼻子横看竖看把谭佳兮看得浑身不自在才纳闷地开口:“我当是什么稀奇美人儿呢,不就一普通小姑娘么,原来你好这口?”   沈延北坐在赌桌上面色淡然地揽着谭佳兮,也不搭话,垂眸瞄了瞄底牌,唇边勾起笑意:“这回我得把上次的钱赢回来了。”   “诶,不对啊,上次的陈妹妹不也这一款?也没见你搭理啊。”易封抬了抬眼睛,手肘撑在椅子上,饶有兴味地瞥了一眼谭佳兮。   谭佳兮不喜欢被围观,掌心都开始渗出细细的汗水,面色凝起微红,不由自主地往沈延北怀里缩了缩,引得沈延北一阵低笑。   “你们有完没完,爷就喜欢看她脸红成么?”沈延北笑着说,轻轻地揉她的头发。   “哦~”容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摸了摸下巴才邪里邪气地说,“原来是看着清纯,实则床上别有一番风情?”   易封忍不住又看了谭佳兮一眼,神色古怪。   “舍得跟哥们共享一下么?”容允坏笑着挑了挑眉。   谭佳兮脸色瞬间煞白,听这语气怕是“共享女人”已经习以为常,一阵阵反胃感让她极其不适,她揪住沈延北的衣襟。   沈延北唇角微勾,淡淡地道:“打住打住,你看都把我宝贝吓成什么样了?”说罢又低头凑在谭佳兮耳边柔声道:“小乖乖,别理他,来帮我下注,想下多少随你。”   谭佳兮不会玩,随便推了几堆筹码过去,没多久便听到容允喜气洋洋地揭开牌:“同花顺,哈哈,北北,今晚赢的你又全输回来了,六百万。”   “得得得,不就那点儿钱么,瞧你那德行。”沈延北轻嗤。   “六……六百万?!”谭佳兮瞪大了眸子猛地抬头,表情都快哭了。   沈延北觉可爱,忍不住低头啄了啄她的脸颊:“哟,你推出去我六百万,你说该怎么着?”   易封在一旁看足了好戏,忍不住也插了话:“没事哈妹妹,晚上把北北哄开心了你就是给他输六千万也没事儿。”   谭佳兮心底一沉,直到被沈延北牵着到了里头的房间里还没缓过来。   “今儿太晚了在这睡吧。”沈延北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嗓音翁哑。   “哦。”谭佳兮点了点头,见沈延北的手顺着她的衣服溜了进去,不禁一个激灵按住他,“我……我还没准备好,要不,要不我先去洗个澡吧。”   沈延北“嗤”地一声笑出来:“你紧张什么啊,乖,我就想摸摸你的小笼包。”   谭佳兮松了口气,抬手任他覆住自己两边的胸部随意地揉-捏着,她天天被他摸,起初还非常抵触,到现在竟也习惯了,甚至会有很舒服的感觉。   沈延北将她带到床上,附在她耳边说:“自己解开扣子。”   谭佳兮呼吸有些急促,解了好几遍才解开,低头便看到他手指的麦色皮肤跟她白皙的胸部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双颊绛红地移开目光。   “沈延北……”她不安地叫他。   “嗯?”沈延北兴致勃勃地玩弄着掌间的柔软。   “别欺负我……”谭佳兮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   沈延北没有吭声。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谭佳兮愈发忐忑,她明白,沈延北不是吴思聪,他的温柔不过是因为他心情好或者觉得这般逗弄她非常有趣,她早就是那只呆在猫窝里的老鼠,被吃不过是早晚的事。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延北蓦地将她压在床上,唇边勾出一丝清冷漂亮的弧度:“我别欺负你?”他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柔软的小手带到自己的胯-下-三-寸:“你觉得我很舒服不成?”   他的气势格外逼人,谭佳兮大气不敢喘一口,触到他格外火-热-的坚-挺之时猛地惊呼:“好大……”说完她便窘迫得几乎头顶冒烟,其实她心里想得是,十年前她就已经觉得很大,进去会很痛很痛了,如今岂不是要痛死。   沈延北轻笑,眼神愈发深沉,他低头吻她颤-抖的双唇,哑声问:“喜欢么?”   “我害怕……沈延北,我,我不行的。”谭佳兮知道他还蛮吃这一套,索性继续柔柔弱弱地求饶,她是真的害怕了,那么大,她简直摸着都觉得疼。   “小佳兮,你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强了你。”沈延北含着她的唇,在她柔腻的唇舌间肆意扫荡,笑意愈甚。   谭佳兮身子陡然一僵,不再言语。   “当初是谁自不量力地说要跟我维持床上关系的?”沈延北浮起一丝嘲笑,将她吻得更深了一些,嗓音愈发低哑,语气笃定带着几分得意,“喜欢我就直说呗。”   谭佳兮木愣地任他吻着。   喜欢他?原来他觉得她是喜欢他才去接近他的?   “佳兮,你承认了我就不欺负你。”沈延北眉目轻佻地微微上扬,语气带着几分恶劣的孩子气,“不说我现在就上了你。”   “喜……喜欢。”谭佳兮猝然开口。   沈延北似乎满意了,俯身低声道:“嗯……我也是。”   谭佳兮心跳一滞,茫然地抬头:“什么?”   “嗯?”沈延北扬眉。   “你刚刚说什么?”谭佳兮眨了眨眼睛。   沈延北眸子微眯,笑道:“我说,放过你了,安心睡吧。”   沈延北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恋爱了,这种感觉真的像是回到了年少的时候,这个女人总在挑战他的耐性,可他偏偏不会恼她,反而觉得她单纯又柔弱,好想保护她,像着了魔。   作者有话要说:1.女主的名字真的很难听吗?   2.男配女配真的要在一起吗?【征求你们的意见。】   3.求收藏,Orz,感觉不会再爱了。   4.醒姑娘手机找不到了好难过= =。明天没更新。   5.男配木有结局好了,林小三BE结局好了。   十三、   谭佳兮上学的时候是个学霸中的战斗机,她生活拮据,每逢考试她的装备就一支磨得很旧的圆珠笔,别人有文具盒,她就拿一支笔,别人提前交卷,她不紧不慢地写题,结果每次成绩出来,她都是排在第一位的那个。她本可以轻轻松松考上最好的高中,如果她没有怀孕。   她想上学,并不是她多爱学习,而是她想通过学校走自己本来想走的那条路。她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沈延北的,在此之前,她必须获得与她付出的忍耐相匹配的东西。   她知道她想去个什么学校也就沈延北一句话的事儿,但她不喜欢开口,总是向男人开口要些什么,不知不觉就会变得低声下气。她喜欢他主动捧着她想要的东西送到她眼前。   沈延北在外应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洗漱换衣之后回到卧室却发现谭佳兮没在床上,一转身发现书房的灯亮着,他轻轻推开门,一眼便到谭佳兮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晕白的灯光笼罩着纤细的身子,白嫩的胳膊肘下面压着一叠书。   沈延北好奇地翻了翻,然后轻轻拍了拍她:“佳兮,回房去睡。”   谭佳兮从梦中惊醒,看到沈延北那张邪气又倾倒众生的脸近在咫尺,恍惚间就有一种不真实感,她抬手又揉了揉眼睛。   沈延北微微勾起一抹浅笑,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吻她,将她拦腰抱起来:“你不乖乖睡觉,又在折腾什么?”   “在家好闷,想上学。”谭佳兮迷迷糊糊地任他抱着搁到床上,嗅到他呼吸出的香浓醇郁的酒精味儿,不由得有些蹙眉。   “嗯,想去哪儿上学跟何琪说一声就成。”沈延北眯着深邃而危险的眸子肆意地摸着躺在身下皮肤娇嫩柔滑的躯体。   “嗯……”谭佳兮昏沉间被他极富技巧性的动作摸的一阵阵酥-麻,感觉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从双-腿-之-间一点点泌淌而出,她下意识地扭动着身子,直到感觉到全身的丝丝凉意才骤然清醒,“不要!”   “一会儿就要了。”沈延北的耐性真的已经到了极致了,他此刻满脑子都是想要狠狠地把她的那儿开-苞。   谭佳兮全身早已不著-一物,而站在她身前的男人霸道而强势,她从头到脚都开始僵硬,胡乱地踢着腿:“沈延北,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   “乖,不会疼。”沈延北也只穿着一件睡衣,他解开自己的衣服,制止她的双腿,用自己的火-热抵着她。   “啊!”谭佳兮刚被他一碰便无助地尖叫起来,那一晚的记忆模模糊糊地跳出来,她下意识地就开始狂喊:“沈延北……救救我,救救我!”   她闭着眼睛疯狂地摇着头,额头全是冷汗,床单几乎都被她的蛮力揪破了。   沈延北吓了一跳,几秒的无措之后,他俯身将她揽进怀里:“乖,乖,没事,不做了。”   “沈延北,救我……”谭佳兮枕在他的肩上失神地喃喃着,他的怀抱格外坚实有力,她觉得害怕,但也觉得安全。   沈延北此刻真的不好受,她光-溜溜地窝在他怀里,而他此时仅有一件底裤。   “沈延北……”谭佳兮的眼泪顺着眼角溢了出来。   “小乖乖你别哭了成么?我连你根头发还没碰着呢你就鬼哭狼嚎的,至于?”沈延北有些燥闷。   谭佳兮被他吼的止了哭声,这才发现他滚烫的手掌正紧紧贴着自己毫无遮掩的臀部,她心底一慌,惨白的小脸瞬间通红。   她进退两难的模样让沈延北哭笑不得,故意地在她柔软的臀上放肆地揉-捏着,另一只手已经探到她的前面。   谭佳兮惊慌失措地想要挣扎,却被他轻易按在怀里。   “湿答答的你不难受?”沈延北喑哑着嗓音悠悠地说。   “我去洗澡……”谭佳兮想要挣开。   “洗什么澡。”沈延北低低沉沉地笑,一边轻揉着她那两片嫩嫩的湿-滑一边不容置否地说,“不许再动了,不然我管你愿意不愿意直接上了你。”   谭佳兮抬眼看了看他,咬着唇不再动。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她早就被很多人糟蹋过了,第一个便是沈延北。   沈延北见她不再动,起身将她抱到床上关了灯。   “沈……唔……”谭佳兮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被沈延北堵住了唇舌,强烈而带着占有性的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她便觉得自己身下随着他手指上的动作而湿的更加厉害。   沈延北的吻逐渐向下,在她的胸部辗转流连,手指渐渐分开那两片柔弱的花啊瓣,抵向深-处。   “沈延北,我……我……疼……”谭佳兮眼角还挂着泪痕,想要退缩又猛然想起如今的男人不是吴思聪,他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对她格外仁慈。   “呵,真是紧的不行,才一根手指就裹成这样……”沈延北重新吻上她的唇,拇指不断地揉着前-端的柔-嫩小珠试图让她更加湿-润,“佳兮……放松……”   谭佳兮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什么未知的东西淹没了,身体内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让她茫然地环紧沈延北的脖颈:“沈延北……我……”   她根本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嗓音有多柔-腻,沈延北愈发凶狠地在她潮湿得一塌糊涂的柔-紧之间抽啊插:“说。”   谭佳兮下意识地将他抱的更紧,微疼的感觉完全消失了,他的每一次动作都让她战啊栗到几乎晕厥,她无助的低喃:“好难受……”   “是舒服还是难受?”沈延北笑。   他低沉的嗓音好像催化剂,可他怎么会这么温柔,温柔得她觉得自己都要化成水了,在他下一个抽啊撤的动作中,谭佳兮很快达到了人生第一次的高啊潮。   -   -   -   吴思聪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林以轩的睡容,一如既往的娇美柔弱,可如今他看了就一阵恶心。   手机骤然响了起来,吴思聪起身到门外接电话。   “思聪啊,佳兮什么时候再来我这儿?”吴母难得语气不甚严厉,看来心情颇好,“上次她来给我做的蛋奶酥可真好吃,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她……”吴思聪刚吐出一个字便哽住,顿了顿才开口道,“我问问她。”   “她还不能怀?”吴母又抛出了每次必问的问题,问完又叹了口气,“这事儿也急不来,有时间再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   “嗯……”吴思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一时间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拨通了谭佳兮的电话才骤然醒悟两人此时的处境。   “喂?”一个慵懒而低沉的男声带着微微的不耐烦从对面传来,“佳兮还在睡着,你哪位?”   吴思聪仿佛被当头倒下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僵住。   “我是她丈夫,请问你是谁?”吴思聪的怒火几乎是喷薄而出,此时是早晨七点多,他们做了什么可想而知,会出现在谭佳兮的身边并且似乎睡意正浓的男人到底是谁?   谭佳兮跟他不过分开了一个多月,居然这么快就跟另外的男人上床!吴思聪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在他们还未离婚的时候,谭佳兮就已经有了新欢?所以才会痛痛快快一毛不要地离了婚?   沈延北一怔,侧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谭佳兮昨晚被他折腾了一夜,累的狠了,依旧在他怀里沉睡着,他挪动了一下身体,压低了声音:“你打错了。”   沈延北关了手机,眉头微蹙,心绪有些乱,他的确对谭佳兮非常大意,甚至都没有查过她的过去,可……她还不至于有丈夫吧?那么他算什么?情人?沈延北蓦地轻笑,习惯了被女人讨好的沈延北居然有一天会沦落给别人当情人?如果真的是,那可就有意思了。   沈延北推开谭佳兮想要下床,谭佳兮睡眼惺忪地缠住他,一副柔弱依偎的模样。   沈延北动作顿了一下,依稀想起她昨晚生涩而懵懂的模样,以他的经验来看,这绝对不像是有过男人的女人,也绝对不可能是装的。   谭佳兮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一条腿勾着沈延北的腰,整个上半身都贴在沈延北裸-裎的胸膛上,她正在大剌剌地抱着让她喷鼻血的这具身体,而身体的主人正垂着邪气慵懒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她。   谭佳兮有些尴尬,咬着唇把腿小心翼翼地收回来。   “我还有事,你如果累就继续睡。”沈延北冷淡地拉开她软软的胳膊,毫不避讳地从床上裸着身子起来,走进浴室。   谭佳兮的心头盘旋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昨晚她竟然全程都没有晕倒,也竟然没有害怕,兜兜转转,第一个让她交出自己的人,居然是沈延北……而她此刻居然希望,他早晨可以跟她多温存一会儿。   谭佳兮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的美色以及温柔冲昏了头脑。   作者有话要说:P.S. 通知一下,可能会断更。   如果这期榜单之后我还没有到300收,估计就要断更了,断不很久只是速度比较慢而已。   不过追过文的大家放心,不会坑的,醒姑娘坑品向来很好,无论什么情况都会更完的。   其实断更也并不是坏事,很多东西都得有感觉才能码,日更其实会降低应有的质量。=v=。么哒。   P.S. 解释一下哈。   醒姑娘不是说你们就必须得多加收藏,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说就搁这儿故意不更了,不是哈,醒姑娘提前通知你们的意思就是说文还很瘦已跳坑不能等的赶紧打住,你们等完结或者弃文也ok,就醒姑娘觉得这文数据差的原因就是估计已经写崩了,慢慢来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十四、   谭佳兮再次碰到吴思聪的时候,是在Eternal Angel,他依旧挺拔俊俏,身边站着林以轩,婉丽绰约,小鸟依人。   当初离开吴思聪的时候她想,她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一个更有钱的男人,比他有地位,比他有权势,比他英俊倜傥,然后她挽着她的新欢昂首挺胸地走过他跟他的情人面前,踩碎他们自以为是的骄傲嘴脸。   而此刻晚风习习,谭佳兮一身宝石蓝丝质宽松的长衣长裤被风微微撩起,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神宛若潭水般平滑如镜。   原来若是不在意了,就根本不需要那般,谭佳兮颓然一哂,眸子微阖,独自一人寥寥而立,连走近他们的兴趣都没有丝毫。   吴思聪首先看到了她,神色微动,想到那日早晨的情景,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拳头。   林以轩在此处看到谭佳兮亦有些惊讶,却也不动声色,只是温顺地靠在吴思聪身边。   谭佳兮回过身来面对他们,踱步过去,唇边微笑犹如春风般和煦:“真巧。”   吴思聪下意识地朝谭佳兮身后看着,心绪乱成一团,他知道,她会出现在这种奢靡华贵烧金烧银的地方,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   “玩得开心。”谭佳兮淡淡地说完便与他们擦肩而过,她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离过婚这种事已经足够丢脸,她可不想弄的人尽皆知。   没走几步,谭佳兮便被林以轩叫住。她回头,只看到林以轩一个人。   “谭小姐看上去气色不错嘛。”林以轩趾高气扬地笑着,讥诮道,“被别的男人滋润过了?什么样的男人?啊,像你这种离过婚的二手货,大概也只有秃顶大肚的老男人肯包养吧。”   “有事吗?”谭佳兮依旧表情平和。   “要一起喝杯茶么?”林以轩亲切地拉过她的手臂,“我请。啊……你想请也可以,反正我们花的都是同一个男人的钱。离了婚,思聪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   “嗯,很多。”谭佳兮故意说得平心静气,“至于有多少,你可以亲口问他,不必在我这里旁敲侧击。”   “你!”林以轩漂亮的五官瞬间扭曲了一下。   有侍者毕恭毕敬地走到谭佳兮跟前,做了一个手势,谭佳兮微微侧头,听到他压低了声音道:   “谭小姐,沈先生让您过去陪他。”   谭佳兮神色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说:“我马上过去。”转过身又对目瞪口呆的林以轩道:“有事,先失陪了。”   Eternal Angel里的顶级贵宾厅装潢反而最为简约,极简设计的沙发上,沈延北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半倚在靠背上,低头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根雪茄,嗓音低沉慵懒:“吴总不要拘束,我这里向来很随意。啊,如果是工作的事儿就算了,我不认为上次的方案还有讨论的必要,但我愿意跟吴总小聊一会儿。”   吴思聪暗自咬了咬牙,对面的男人太过气势凌人,偏偏又比他年轻很多,稳操胜券的姿态与他的颓然相对比,让他愈发觉得难堪,何况他还跟谭佳兮有过一个孩子……   吴思聪稳了稳混乱的思绪,刚要开口便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沈延北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邪气地勾了勾唇角。   谭佳兮踩着高跟鞋刚刚走进来便看到了面色如土的吴思聪,瞬间脚下一软,但立刻强行镇定了下来。她最初便想到这种情况难以避免,沈延北不可能对于她的身世背景过去一无所知。   “佳兮,”沈延北没有看她,朝她伸出左手,“过来。”   谭佳兮微微有些颤抖,但依旧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任他把自己拉进怀里。   “吴总的诚意还真是日月可鉴,自己的老婆都往我这里送?”沈延北嘲讽地拉长了调子,一副邪气的模样,阴冷的眸光潋滟如妖,语气暧昧引人瞎想,“很好……我很满意。”   沈延北说着便肆无忌惮地将手伸进谭佳兮的衣服里,大力地揉着她的胸口,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小乖乖,别当着自家老公就害羞啊,平时怎么哼唧的现在就怎么来。”   沈延北的动作透过谭佳兮纤薄的衣衫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吴思聪本就崩成弦的理智瞬间消磨殆尽,他起身便一拳挥了过去。   “不要碰她!”吴思聪咬牙切齿。她会害怕……   沈延北轻而易举地挡开,一个利落的擒拿将他按在一边:“抱歉,刚刚我说错话了,是‘前妻’。”   “沈延北,我跟他没有关系。”谭佳兮低着头,毫无语气地说。   沈延北松开了身子骤然僵住的吴思聪,目光越过吴思聪阴沉惨白的脸,落在谭佳兮身上,语气玩味:“是吗?”   吴思聪僵硬地走过去,无力地在谭佳兮面前蹲下,无比心疼地说:“佳兮,我带你回去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佳兮,是我不好,我让你被人欺负了。”   “我没有被人欺负,他没有强迫我。”谭佳兮撇开目光,只是淡淡地说,“况且,你身边也有人啊,你想让我回哪儿去。”   吴思聪看着谭佳兮,僵持了几分,继而蓦地冷笑:“没有强迫你,好,好,谭佳兮,我们还没离婚的时候,你跟他睡过几次?!”   谭佳兮脸色骤然一白,竟是无话可说。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真的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两个人复杂的眼神让沈延北愈发窒闷难忍,他没有耐心也没有兴趣听别人的家长里短,转身低声对着门外道:“小张,送客。”   吴思聪冷哼半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室内一片安静,沈延北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指间燃了一半的雪茄,谭佳兮缩在沙发一角默不作声。   终究还是沈延北先按捺不住,起身将门锁了便大步走过去,不顾谭佳兮惊恐的目光猛地撕开谭佳兮的上衣:“你耍我呢是吧?”   “我没有。”谭佳兮柔弱地闭上眼睛,双手护在胸前试图遮掩那一片风光。   “你特么都离过婚了你跟我这儿矫情个什么劲儿啊?”沈延北脸色很差,身下的女人一瞬间就不是原来那个味儿了,想到她已经被另外的男人睡了三年他就一阵阵恶心。   “你没问过我结婚的事情。”谭佳兮抖着唇说,“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处女。”   “你……”沈延北一时哑然,仔细想想谭佳兮确实什么都没说过,他也什么都没问过。   “好,那咱不装矜持了成么?自己脱了裤子张开腿让我上。”沈延北懒得跟她废话,见她不动又冷冷地轻笑了一声,“要么脱要么给我滚。”   谭佳兮被吓得身子一抖,双手微颤地脱了裤子,内裤还没碰到便崩溃地哭了出来:“沈延北,你别欺负我好不好……”   “你还跟我拿起乔来了?”沈延北又一声冷笑,兀自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陷了下去,眼底不着半分情-欲,语调愈发阴寒:“自己脱,别逼我动手。”   谭佳兮闭上眼睛,睫毛无助地微微颤动,咬牙把自己最后的衣服脱了。   大概是适应了他有事没事就非礼她,导致她哪哪儿都被他摸习惯了,如今竟然赤-身-裸-体站在他跟前也没觉得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   沈延北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又何时介意过处女不处女这茬,他以往还嫌处女麻烦呢。现在他觉得自己胸口压着一团火,已经快憋坏了,窒闷的无以复加,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己心心念念舍不得吃的鲜美诱人的蛋糕其实在脏水里泡了三年,简直让他倒胃口。   谭佳兮闭着眼睛,室内恒温,她只觉得周身冷飕飕的,而那个男人一直没有过来,只有一阵阵雪茄味儿时不时地飘入鼻腔,她紧张地咬住唇试图不去颤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谭佳兮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听着动静。   “算了,我现在没兴致搞你。”沈延北毫无语气地说完便推门出去,红木质的门关闭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谭佳兮一个人呆立了很久,然后默默地把衣服穿上,蹲下身来抱住自己。她从来没想过沈延北会对她不是处女这种事情这么介意,因为她从何灵珊那里听来有关沈延北的评价全都是风流滥情对于女人的评断基本是靠下-半-身的感觉,他甚至是讨厌处女的,可怎么会这样……   谭佳兮渐渐揪住自己的衣服,她现在绝对不能跟沈延北就这么不了了之,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嘲笑她看她好戏,她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   -   -   沈忘放学的时候又被阮向暖拦了下来,他越过她一言不发地往家走。   “沈忘。听……听说,你被付启臣带人打了是不是?”阮向暖紧张地揪着自己的包包,小心翼翼地觑他,“我给你带了药,游优阿姨说很贵很好用的。”   “你能不能给我滚远点儿?”沈忘没好气地将她推开,“我惹不起你们这种人,你让我躲着走行吗?”   “沈忘,我已经警告过他了。”阮向暖急急忙忙地跑着跟上去,沈忘比她身高腿长,她跟的格外吃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沈忘,你别生气。”   “我更希望的是你这辈子都不要再理我了。”沈忘边走边说。   阮向暖跑的快,一个没看到就绊倒了,稚嫩的小身子怕在水泥地面上,一瞬间就委屈地大哭起来。   沈忘的脚步顿住,一秒,两秒,最后他无奈地转过身走回去把阮向暖扶起来,帮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暖暖,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儿,没那么娇贵,懂?”   “你妈妈知道你受伤了吗?”阮向暖哽咽着问。   沈忘动作一僵,没有言语。   “你把我的药拿走,好的快了就不会被妈妈发现!”阮向暖认真地说。   沈忘怔了怔,突然就笑了,他接过阮向暖的包包用力点头:“嗯,好,被发现了估计又要挨打……”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醒姑娘写篇配角做主角的文都会有人说赶脚跟上篇里面的不太一样……   这个,其实作为配角的时候,为了突出主角所以就会写的少一些,所以大概就是感觉会有些偏差QAQ。   十五、   一个星期的时间,谭佳兮趁着他还没把她赶出家门,假装不经心地做了很多事情引起他的注意,可就算她恰好在他推开浴室门的那一瞬间只裹着浴巾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视而不见。   谭佳兮颇为留心地发现,他的外套上开始隐隐有女人的味道,是很精致的香味儿,源自高档的粉底,香水,以及唇膏,看他不知道早就把精力用在哪一个高贵的温柔乡了。   心中浮起若有似无的危机感以及不适感,她不希望坐以待毙。   谭佳兮思量片刻便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欲擒故纵的把戏,对于男人总是屡试不爽。其实她没什么东西,但塞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好歹也能撑满一个行李箱,那样离开的架势会显得更加逼真。   若是沈延北已经睡过她,她是断然不敢如此贸然做出此举的,可沈延北至今还没有跟她真正上过床,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放了她,否则也不会至今把她留在家里。   门被推开的时候,谭佳兮刚刚好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对上沈延北疑惑的目光之时眼神瞥向一边。   “去哪?”沈延北挑了挑眉,随口问着。   谭佳兮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饿了,给我做点儿东西吃。”沈延北平平淡淡地说完,也没管她,径自把外套脱了,一个人走进浴室。   很好,时隔一个星期终于肯跟她说话了。谭佳兮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行李箱。   他清清爽爽地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热度适中的鱼肉海鲜粥以及几样小菜,谭佳兮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沈延北毫不客气地坐下,刚吃了一口便听到对面的女人肚子在抗议,他唇边隐约挂起一丝笑意,依旧若无其事地在喝粥,却没有听到那个贪吃的女人企图分食的请求。   “沈延北,我……今晚可不可以睡在你的房间。”谭佳兮睁着一双格外澄澈的眸子说出此般的话,让人完全没有什么旖旎的联想。   沈延北稍微顿了顿,点头:“可以。”   谭佳兮浅笑,道:“你慢慢吃,我去洗澡了。”   沈延北没有说话,其实他今天回来的那一刻已经决定让她走了,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多情种,对于谭佳兮也不过是喜欢而已,而这种喜欢源自对她身体的喜欢。一朝失了兴趣,再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可是当他看到谭佳兮装束整齐拉着行李箱往外走的身影时,莫名又动摇了。他有那么一点不甘心,就那么一点儿而已,但他是沈延北,从来就容不得半点儿不甘心。   谭佳兮把自己泡在水里,暖意勃勃的水温柔地包裹着她,她半闭着眼睛仰躺在浴缸边缘。   她知道,沈延北几年来对她的身体念念不忘,这是她的资本,这条后路在林以轩怀孕的时候她便想过了,但是真的想要走下去,需要把自己泡的足够软,要丢掉那些三贞九烈的本能,用最美好的姿态去迎接那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强-奸-犯。   身体一点点地发冷,她蓦地自嘲般地在心底对自己说,谭佳兮啊谭佳兮,人家可是有一大群女人趋之若鹜的公子哥儿,你不过是一个十四岁就被一群人糟蹋过的弃妇,怎么算都是你赚到了。   她想着便从水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踏出了浴缸,不著一物地走进卧室。   卧室的灯光昏昏暗暗,一双莹莹白足赤着踩上地毯,纤长的双腿光洁宛若白玉,澄澈干净,极细的腰肢依旧是少女般的柔韧窈窕,姣好玲珑的胸部饱满而挺翘。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对自己说,去勾-引他,你完全可以做到。   沈延北正半躺在床上讲电话,抬眼便看到谭佳兮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就那么朝他一步步走过来,一时间难以自持地僵在那里。   谭佳兮自幼对性的厌恶导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纯洁得过分,不-著-一-物之时愈发玲珑透彻。大部分女人全-裸之时不如衣-衫-半-褪来的性-感,但谭佳兮相反,因为她从头到脚都太过干净,不带任何诱-惑-性的动作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让人除了想要侵-犯她别无他想。   电话彼端的人不停地试图确认沈延北还在听,但沈延北直接扣了电话,邪魅的眸子缓缓地眯起,玩味地欣赏着谭佳兮晶莹剔透的全身,唇角微勾,笑意讥讽:“怎么,不继续害怕了?”   谭佳兮受不了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她其实全身都在抖,腿在发软,她索性就那么钻进他盖着的薄毯里面,颤-着-嗓-音勉强地发出声音:“你喜欢吗。”   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混合着少女干净的体香沁入鼻腔,沈延北眸子倏忽一暗,长臂一勾将她柔软的身子捉进怀里,入手的触感却并不是想象中的温热,她全身都冰凉。   “沈延北,能……能轻一点吗,我真的怕疼……”谭佳兮全身都难以控制地开始僵硬,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离他真的太近了,整整十年来根深蒂固的恐惧感让她开始胡言乱语,“不要从正面好不好,然后我……我怕怀孕……不,不要射在里面……”   沈延北蹙眉,缓缓地松开了她。   谭佳兮慌乱地抓住他精实的手臂,让他重新环住自己的腰。   她知道,最害怕的东西,必须首先面对,才能够克服,她不能一辈子做那个不能被男人碰的谭佳兮。   “谭佳兮,你到底想怎么样?”沈延北简直被她整疯了,她每次都能成功地唤醒他最蓬勃的欲啊望,却又每次都临阵脱逃,而他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实在凶不起来,顿了顿只能无可奈何地调笑道:“你哪儿那么多要求,以为自己在嫖啊鸭么?”   谭佳兮闻言动作一滞,顿时就笑了出来,身体也放松了不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延北翻了个白眼,三下两下把自己的衣服脱了,释放出自己从刚刚开始就压不下去的欲啊望,轻轻拍了拍谭佳兮的脸:“先用嘴吧。”   谭佳兮顺势跪坐在床上,茫然地看着沈延北:“我……要怎么来?”   沈延北狐疑地挑起眉:“你从来没给你老公口啊交过?”   “什么?”谭佳兮眨了眨微微有些泛红眼睛,像一只格外无辜的小兔子。   沈延北难以置信地干笑两声,也懒得过多解释,哑着嗓子不耐烦地解说:“用嘴含住它,舔。”   谭佳兮面露怯色,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硕-大的火-热-坚-硬,闭上眼睛低头吞了下去,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脏忍不住开始狂跳。   “对……佳兮,做的不错。”沈延北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帮助她前后吞-吐,谭佳兮闷闷地“唔”了一声便乖顺地迎合了他的动作。   男人愈发急-促-沉-重的喘啊息之间,谭佳兮皎洁的双颊透着点点潮-红,娇-唇晶-亮-诱-人,一双秀美的丹凤眼微微扬起看他,又柔弱,又听话,格外满足男人的征服欲。   沈延北看得心神荡漾,五指揪住她的头发猛烈地进-出了几次便在她嘴里发-泄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满足地松开了她,嘴角扯开一抹坏笑,嗓音微哑:“你刚刚是不是饿了?都吃下去吧,别浪费。”   谭佳兮脸色难看地看着他。   沈延北抬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向上扬,谭佳兮猝不及防地咽了下去,不小心呛到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乖。”沈延北把她重新压回床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擒住她的左胸,在她那枚淡粉色的胎记上来来回回地摩挲,“把-腿-分-开。”   “可以关上灯吗……”谭佳兮逼迫自己对上他邪魅的眸子,那里面汹涌的欲啊望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几乎要灼痛她的眼睛,心脏已经快要从胸腔跳出来。   “不可以,我要看着你。”沈延北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啊弄着她的两只小软包,细嫩的皮肤禁不起折腾,很快就泛起丝丝晕红,愈发显得娇怜可人。   谭佳兮直直地凝视着他,没有说话,咬着牙努力地伸展开自己的身体,他缓缓向下的视线让她羞得面红耳赤,耻得无地自容,但她仍旧将自己摊开,像是在展览一幅从未被人欣赏过的画。   他将再度硬啊硕的坚啊挺抵上她水光透亮的娇-嫩,谭佳兮被烫得猛然退缩。   沈延北容不得抗拒地扳住她纤瘦无力的双腿,不由分说便猛然一挺-身冲撞了进去,但只进去一半便被层-层-阻-碍住,他拧着眉顿在那里,表情痛苦:“天,居然紧成这样,你那个前夫以前都是怎么弄.你的?”   谭佳兮被突如其来的冲力击得全身一震,巨大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已经从幼兽成长为更加强硬生猛的成熟野兽,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甚至比十年前更甚。   谭佳兮咬着唇不说话,眼泪已然在眼眶中打转儿,愈发衬得她像一朵娇弱欲滴的花。   沈延北对上她这副可怜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怜惜,粗粝的指腹探到那水-光潋滟之处轻轻地揉:“放松,乖。”   作者有话要说:1.咳……女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心姑娘,开头就说过她本性坏了,她还会做更多不齿的事情= =。   2.醒姑娘从来没说要【弃文】啊= =。   3.Orz,关于女主被轮流发生性关系事件的解释,好吧醒姑娘剧透:当时一群人的确是想要跟她那啥,结果呢男主XXOO的嗨皮了就不允许别人搞了,但女主不知道,被男主搞的太厉害所以以为自己被那群人轮流XX了= =。沈忘是男主的孩子没错,醒姑娘有洁癖啊Orz。   P.S. 矮马,醒姑娘的男主可以有任何缺点但是必须啪啪啪很强大,这是必须的!XD~   十六、   像是最柔软之处被硬生生嵌入利器,瞬间便刺痛了她全部的神经,不忍看到自己肮脏不堪的模样,她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没有关系的谭佳兮,既然是自己选择的东西,多疼都该甘之如饴。她默默地想。   随着沈延北不断地进入,疼痛愈甚,仿佛整个身体都被灼热侵蚀着,一点一点,逐渐膨胀。   “佳兮,你太紧了。”沈延北压抑无比地喘着退了出来,他已经足够温柔,但他依旧能感觉得到她的不适。   几缕丝-滑随着他的动作被带出,浸的那炽-烫的粗啊长晶-亮闪烁,他猛地想起自己竟忘了带套。他向来防护措施做得好,防病防留种,唯一没带套的一次大概也只是年少不经事的那回,如今竟差点在谭佳兮这里破了例。   他停下动作,拉开床头的抽屉摸索了一番。   谭佳兮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睁开眼睛,小声问:“怎么了?”   “避孕套。”沈延北简洁地回答,却摸不到,“咳,好像用完了。”   “用完了……”谭佳兮讷讷地重复这三个字,表情很难看。   沈延北愣了愣,继而蓦地笑出来:“啊,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我这边基本不会带女人回来,所以……”   “这边……”谭佳兮眼眶又有点儿红,她不舒服,很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又说不上来,当然不是在吃醋,就是觉得有那么些失落以及不痛快,他所做的一切,对自己那么重要,对他而言却不过是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沈延北的笑声低低沉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翻身再次把她压在身-下,不等她反应过来便猛然冲-挤而入,泥泞柔-腻,寸寸紧-滑,她猝不及防,他陷的彻底。   “沈延北……”谭佳兮无意识地轻-吟半声,急忙咬住唇止了嗓音,“好疼,能不能出去一点……”   沈延北笑了笑,扣着谭佳兮的脖颈将她揽向自己,凑在她玲珑的耳朵边低-哑而轻-佻地说:“你把我夹得这么紧,让我怎么动?”   谭佳兮顿时面红耳赤,光洁的额头上凝起一层薄薄的汗,身体开始逐渐泛起暖意。   沈延北见她不再那么僵硬,五指紧紧地扣住她的臀,开始放开了动作攻-城-略-地。   她生涩乖顺,任他技巧娴熟地深深浅浅几下,很快便听到溢水横流的羞-人-声-响。   “沈延北……啊……嗯啊……啊……”谭佳兮青涩的理智完全被他霸道地掠夺,双手徒劳地摸索着抱住他的肩膀,紧紧地抱住,像是怕被汹涌澎湃的欲啊望淹没而抱住仅有的那一块浮木。   若说她之前被他逗-弄到高啊潮就算尝过情啊欲的滋味,那此时跟这般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沈延北捞起她起起伏伏的腰,低头吻她的唇,细密辗转,低低沉吟,“佳兮……哦……真紧……你的反应简直像处女一样。”   谭佳兮双眸迷离地缠紧伏在自己身上连连动作的男人,感觉身体沉入了前所未有的失控当中,血液中不断叫嚣着流窜四溢的酥-热-麻-电。   -   -   -   谭佳兮全身无力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宽大奢华的床上遍布凌乱痕迹,纵啊欲的气味儿还没有完全散去,弥漫在枕被之间,联想起昨晚的满-室-旖-旎,她不由得脸颊一阵燥热,趴在床上动都懒得动。   沈延北简直就是欺负她没经验,十分坏心地变着法子翻来覆去逗-弄她青涩的未经开垦的身体,她又毫无招架能力,几乎全身的敏-感之处都被他一点一点地挖掘出来,最后甚至他稍稍一碰她就一阵头晕目眩,失去理智地哭嚷求饶。   谭佳兮回想起昨晚被他撩-拨到失态疯狂的模样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最可怕的是他一晚上简直不知疲倦,每次结束没隔多久就又翻身而上,与他强硬霸道的力量相比,她柔弱的就像一根细细的一碰就弯的柳枝。   谭佳兮叹了口气,抱住薄薄的毯子,露出的双臂隐约有星星点点的浅红色吻痕,她知道他昨晚肯定也很尽兴的,最后做的畅快了居然直接-射-进-了-她身体里,还不止一次,她迷迷糊糊地觉得不好,狂推他着急地说会怀孕,而他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话就噎住了她。   他当时埋在她的身体里心满意足地说:“没事,怀孕了就给我生儿子,我会负责,直接娶你当老婆。”   谭佳兮自然知道他不过是在哄她,却也不想坏了气氛,就由他去了,昏昏沉沉间她突然就想起了沈忘,她想起她走的那天,沈忘哭了。   也不知道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钱应该是够的吧。   “佳兮,你居然还没起床,是不是在等我回来继续疼你?”一个低沉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糅杂着外面阳光炙热烤灼的气息以及谭佳兮已经习惯了的淡香水味儿。   “你怎么中午回家了?”谭佳兮有些惊讶,据她的了解,他就算是不忙工作也会去忙着打牌健身高尔夫,就算不去玩也会跟女人约会,怎么都没有回来的道理,否则她绝对不会把自己这样毫无遮掩任人鱼肉地摊在床上方便他随时动手动脚。   “嗯……我啊……呵呵……”沈延北的手已经顺着薄毯伸了进去,笑得格外邪肆,“小乖乖,我这不是惦记着你嘛……”   “……”   说得就像惦记着家里的一块儿肥美鲜肉一般。   “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谭佳兮抱着薄毯四肢并用爬的离他远了一些。   真是开玩笑,昨天奋战了一整晚,导致她至今腰酸背疼的,腿-间更是肿得简直像是被几个人轮了一遍一样,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厚着脸皮满血复活啊。   沈延北笑得格外开怀,仿佛真的认真想了想才说:“我想吃,小笼包……”   “啊,好,我去叫外卖。”谭佳兮刚要起身便被他拉住手臂扯了回来。   “叫什么外卖,你胸前不是有吗~”沈延北英气深邃的眸子半眯,利落地将薄毯从她身上剥离,低头便一口含在顶-端那抹淡淡的粉色之上,“这个最好吃了……”   “……”   谭佳兮的身子很敏-感地激起一阵强烈的颤啊抖,她勉强地推他,问了很重要的一句话:“你……记得买避孕套了吗?”   “忘了。”沈延北漫不经心地说着,单膝半跪在床上将她压在身下,按住她的腿便霸道地挺了进去。   “可……啊……沈延北……”谭佳兮吃痛地揪住他宽松的体恤,却也觉得身下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湿了一大片,那种虽然痛却也很舒服的感觉几乎要把她折磨疯了。   “小乖乖……我不是说了,你要真怀上我就娶你。”沈延北将她抵在柔软的靠枕上往死里碾压厮磨,“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这里啊……嗯,好湿……好滑……我可是想了一上午了,小乖乖……”   “我给你生了儿子你真娶我?”谭佳兮蓦地开口,听不出是个什么语气。   “嗯哼。”沈延北伏在她身上兴致勃勃地律啊动着,闻言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谭佳兮心口突地一酸,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下来了。   沈延北肩头突然落下几滴眼泪,他怔了几秒,眉目微微凝住,连忙捧起她的脸安抚地吻上去:“怎么了佳兮,弄疼你了?”   “你娶了我吧,好不好。”谭佳兮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她真的想要一棵树,遮风挡雨,让她足以不惧世间炎凉,抵御风雨,她曾经有那么一棵树,小心翼翼地维护,不惜容忍另一个女人在那棵树下栖息,整整容忍了两年。   她想起吴思聪认真地跟她求婚,那个场景她依旧记得那么清楚,那一秒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灰姑娘。而此刻,她与自己最厌恶的男人做着情侣间最亲密的事情。这种事情,吴思聪曾经无数次跟林以轩做过。   以前不知道会是怎样,如今场景格外清晰。   恶心,真的恶心透了。   “行啊,先生儿子。”沈延北若有似无地笑,答的非常迂回。   谭佳兮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到身体再次被他送上高啊潮,云里雾里中,她认真地想,不,她要的不该是一棵树,而是一条藤蔓,足够结实,她得以抓着向上爬,再去寻找另外一条藤。   沈延北再次克制不住地在她身体里爆-发出来,满足地抱着她瘦弱的身子,明显地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低落,心底一动,想了一下才颇为认真地正视了谭佳兮的问题:“佳兮,你要知道,结不结婚对于我来说没有区别,我可能会不得不娶别人,但我或许对你更好,因为我喜欢你。”   谭佳兮心中讽刺而不屑地一笑,扯到嘴角笑意便变得柔和而温婉:“好累,好饿……我想吃很多很多东西。”   “想吃什么?我们吃小笼包好不好?”沈延北抬头问。   谭佳兮顺从地点了点头。   沈延北简直爱死了她的懂事和乖巧,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把她直接娶回家,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1.困困,更不动了= =。。喵。   2.剧情哪里不对劲或者拖沓了一定要抗议,以及如果说不过瘾,到底为何不过瘾,理由写清楚,醒姑娘才知道如何纠正呀。=口=   3.= =。。貌似在榜只有醒姑娘不怎么涨数据,不过也就这样吧,感觉自己差不多也就这点儿水平,大家别抱希望哈,实在不行乃们就先弃文吧。   4.解释一下关于女主为什么会嫁人的设定,纯粹是因为醒姑娘恶趣味,觉得男主找到了女主然后啪啪啪这种情节看腻了,所以想要写个自己送上门的女主,而女主处于弱势,需要有个人先拉她一把,然后再推她一把,让她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所以她结婚了。【都说了醒姑娘满满的恶趣味真心不是谁都能看得惯的= =以及,醒姑娘真心每篇文路子都不一样,喜欢上一篇的不一定会喜欢这一篇哦】   5.以及感谢曹某到此一游的专栏地雷,爱乃QAQ。【不知道写在这里能不能看到= =。。   十七、   九月份的时候,谭佳兮轻而易举地被录取进了鼎鼎大名的Z大,读法律。   Z大的学生都是各路名校汇集的佼佼者,个个清高自傲,谭佳兮初中辍学,久不碰书本,自然格格不入,校内又疯传她是被高官干爹包养,名声一下子就差到极点。可她从来不辩解力争,也不避讳介意,平日里又平易近人,遇事温和谦逊,几番之后竟是无人看低了她,甚至渐渐左右逢源,连最初说闲话的人都开始十分不好意思地觉得过意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风言风语很自然地就平息了。   谭佳兮其实最不避讳的就是别人说她闲话,有人说证明你有存在感,至于闲话内容的真假又何必较真。就像怀着沈忘的那会儿,她日日精神极度紧绷,恐慌地看着肚子一点点隆起,觉得那简直像是埋在她腹腔里的畸形肿瘤,她怕被人看到这副怪异的模样,她怕被人鄙夷,被人瞧不起,怕从此太不起头来,可是讽刺的是,直到生完沈忘,她的生活还是跟平常一样,庸庸碌碌,平淡无奇,彼时她不过是城市角落的贫穷家庭里不受待见的瘦小女孩,甚至没人有兴趣多看她一眼,又谈何议论她。   韩思琪是谭佳兮在Z大的第一个朋友,韩达企业的千金,法律系的系花。她会跟谭佳兮成为朋友,是因为谭佳兮够漂亮,招人喜欢,站在她身边不至于太过寒碜,当然,也不会盖过她的风头。   韩思琪的脾气像一只孔雀,无时无刻不喜欢炫耀,常常有事儿没事儿就跟谭佳兮秀她新买的包包,鞋子,手环,谭佳兮对此没有研究,也没有兴趣,她只知道沈延北送她的肯定不会太差,但她通常只是很配合地露出艳羡却又茫然的眼神浅浅地笑,不会让韩思琪觉得扫兴,也不会让韩思琪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韩思琪自己的目标本来是进军娱乐圈,但家里极力反对,所以才勉强读了法律,但她自己不气馁,信誓坦坦地说要通过大众的选秀节目脱颖而出,结果次次都是打酱油。   她日日都很“忙”,于是谭佳兮自然就成了替她完成平时作业的那个,谭佳兮又向来一丝不苟,常常自习到很晚。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学校门口碰见沈忘,在这样的情境下,简直戏剧化到可笑。   。   沈忘很随意地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牛仔裤,面容英挺俊俏,笑容温柔可掬,在Z大门口摆了个小摊,卖各种类型的纸张文具。   摊子不大,围得人倒是一大堆,而且大部分是一群眼睛里闪着光的女大学生,借着买东西的名义不停地跟细皮嫩肉的小美男搭讪,个别女生的男朋友在场还会时不时地插一句话,大概都觉得这么小的男孩子也构不成什么威胁,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沈忘通常就笑笑,唇角斜斜地勾起,笑得格外有味道,也不怎么说话,但说话必是好听话,哄的那群无比花痴的大姐姐不停地掏腰包。虽然每个人花的钱都是小钱,可是天天都那么一群人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沈忘几乎每天都能净赚个几百块,足以维持他的日常花销。   谭佳兮站了好久,气得全身发抖才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时间已经很晚,路灯齐刷刷地逐渐亮起来,人影绰绰,行人匆匆,沈忘几乎又卖光了,正在收摊,察觉到有细长窈窕的影子驻足在他跟前,他温和地笑着抬头说:“姐姐明天再来吧,今……”   看到谭佳兮的那一秒,他的笑容僵持在嘴角,变成一抹讽刺的弧度,垂了眸子继续收摊。   “卖笑卖得很熟练嘛,等你大一点儿是不是敢去卖身了?!”谭佳兮压抑着全身的怒气低声吼。   沈忘没理她,兀自收拾着东西。   “我给你的钱那么多还不够吗?!为什么要在大街上做这种事情?!”谭佳兮揪着包的手一阵冰凉,不停地颤抖,如果现在有皮带,她恨不得抽死他。   沈忘收好了东西,却被谭佳兮死死地挡住路。   “这位姐姐有什么事吗?”沈忘耸了耸肩。   “我是你妈!”谭佳兮恶狠狠地揪住他的胳膊。   沈忘被她拉得踉跄了几步,狠狠地吸了口气才对上谭佳兮盈满怒意的美眸,一字一顿:“我没妈。”   “沈忘你在大街上卖东西你不觉得丢人现眼吗?”谭佳兮咬了咬唇,气的眼眶都红了,“我给你那么多钱就是让你在大街上摆摊的吗?”   “关你什么事儿?我自己赚钱自己花,我觉得比你伸手跟别人要光荣得多。”沈忘觉得谭佳兮简直不可理喻,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绕开谭佳兮继续往公交站牌处走。   “以后不许摆摊,被一群饥渴的女人围观你就这么高兴?你缺多少钱,你说,我给你。”谭佳兮紧追了两步跟了上去,愤愤然地说。   “那十万块我一分都没动,你如果想要随时可以拿回去。”沈忘自顾自地边走边说,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沈忘!”谭佳兮愤懑地顿足。   “啊对了,请你搞清楚,就算我丢人,丢的也不是你的人。”沈忘回头看了她一眼,身手利落地上了公交车。   谭佳兮闻言站在原地抖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愣愣地看着公交车上挤满了人,硬是把沈忘瘦削的身影给淹没了。   她对着公交车慢慢消失的地平线失神良久,胸口闷的她喘不过气来。   “佳兮。”一个娇美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是谁?”   谭佳兮一慌,猝不及防地回过头,看到面色不善的何灵珊,吁了口气才自然而煞有介事地说:“远房表弟,家境不太好,我想帮助他还不接受。灵珊,好久没跟你出去玩了。”   何灵珊冷笑,抬起胳膊便一个耳光扇了过来:“谭佳兮,你好手段。”   谭佳兮没有躲,捂着脸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灵珊,这不是我的手段……”她依旧低着头,纤长手指却勾了勾自己宽松的衣领,露出那抹粉红色的胎记。   “而是你,本来就不过是我的替身而已。”谭佳兮眉目低垂,说得柔弱,语气中的嘲笑却是显露无遗,不,她的嘲笑中的不屑更甚。   何灵珊倒抽了一口冷气,简直想要直接撕了眼前这个女人,刚刚抬手两步便被人拧住了手腕,她转头,看到是沈延北的助理何琪。   谭佳兮抬头看到沈延北的车子停在路边,而他从车窗里没有动,只开了窗,伸出右手朝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过去。   谭佳兮言听计从。   “她欺负你了?”沈延北把谭佳兮温柔地搂在怀里,拇指轻轻地抚过她微微红肿的半边脸颊,眉目蹙得极紧,载着满满的不悦。从车里看,只能看到谭佳兮唯唯诺诺的背影,而何灵珊眉目凶恶地步步紧逼,根本听不到二人之间的对话。   “对不起,我不该……不该这么软弱,给你丢脸了。”谭佳兮小声啜泣,不停自责,“可是我……”   “可是你太笨,”沈延北恨铁不成钢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吻上她泪盈于睫的眸子,“小乖乖,不哭,你哭得爷恨不得弄死那女的。”   谭佳兮抿了唇,偏过头去,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你以前也这么吻她?”   沈延北怔了一瞬,继而低笑着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回过头来,避重就轻:“嗯——其实真的很少有女人让我有想要吻上去的冲动的。佳兮今天又辛苦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此时何琪已经回来,坐到驾驶位上。   “听说西源路那边新开了一家店,海鲜做得不错。”沈延北朝何琪使了个眼色,何琪会意地开始开车子。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海鲜……”谭佳兮微微有些惊讶。   沈延北讳莫如深地挑了挑眉:“猜的。猜中有奖么?”   “什么奖?”谭佳兮笑出来。   沈延北没说话,顺着她宽松的上衣轻轻把手伸进去,挑开乳罩握住那团软绵绵富有弹性的小圆包,食指若即若离地挑-弄着顶-端的粉-蕾。   车里还有外人,而他满不在意地肆意作乱,谭佳兮一时窘迫得脸通红,心脏紧张的扑通扑通跳。   “你这儿似乎大了,看来被我滋润的不错啊……”沈延北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   谭佳兮瞥了一眼目不斜视开车的何琪,咬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延北。   沈延北不忍再欺负她,妥协地把手抽出来,继续压着嗓音逗她:“下次我自己带你开车……”   谭佳兮也不说话,安静地靠在他胸口,他周身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的男性气息让她格外有安全感,也同时让她觉得痛恨,她在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若你知道你自己的亲儿子穷到每下午放学后都在我学校门口摆摊卖东西,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那小子简直就是继承了流氓品性,才十岁就懂得怎么把那群雌性生物勾得没魂儿。暗自把那个流氓的儿子腹诽许久,谭佳兮还是一点儿都不痛快,因为……沈忘,也是她儿子。   晚饭是沈延北喂着吃的。   因为刚进屋,谭佳兮就招架不住地被他按在门上狠狠地疼爱了一番,菜上的又慢,沈延北索性抱着她又在椅子上折腾了一会儿,以至于后来服务生敲门而入的时候明显嗅到了异样的气味儿,但也非常训练有素面,不改色地将菜式摆好出去,谭佳兮刚刚松了口气,便被沈延北再次按在桌子上格外狂野地顶-弄。   “沈延北……”谭佳兮终于干哑着嗓子抗议,盯着满桌子鲜美精致的海鲜,委屈地拉长了腔调,“你……嗯……人家饿了……好饿……”   “小乖乖,你知不知道这种时候撒娇……哦……会让男人……嗯……更想把你弄到哭?”沈延北扶着她的细腰更加用力抽啊插,没一会儿谭佳兮又被带上了顶啊峰。   于是真正到吃饭的时候,谭佳兮已经几乎要虚脱了,只能任沈延北喂,可他喂也不好好喂,一会儿舔舔她的唇,一会儿吸住她的舌头,一会儿又逗着不给她,愣是把她又撩-拨的春-心-荡-漾,于是理所当然地又半推半就地上演了一场格外激烈的亲密厮磨。谭佳兮被他吻得迷蒙沉醉,身子骨格外酥-软,几个月前她还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到这般,而此刻她觉得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算得上身经百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1.旺仔打了个酱油,前期他不会很经常地粗线,后期粗线的比较多。   2.楠竹吃掉女主的感受就是:嗯,康师傅方便面,就是这个味儿~~~   3.关于女主靠自己的问题。   醒姑娘认为,她完全靠自己根本不现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能牛逼起来,时运很重要,物力财力更重要,很多小说里写女主怎么穷困怎么有骨气怎么不屑人家高富帅,但有什么用呢?那种情况如果不是男主必须爱上女主,女主还能混得好么?醒姑娘看腻了,所以此女主人穷就至贱,她就是不吃眼前亏那种人,逮着谁就巴着谁,巴不着了就踩一脚,另外她作为一个被后母受欺压惯了的女人,醒姑娘认为软弱才是正常的,长年累月的习惯有时候很可怕,但她骨子里是硬的,所以才不安于现状。   4.男主必然会被虐的嘛= =。稍安勿躁。【咦,真的很渣吗?醒姑娘感觉比起以前写的,这个已经够好的了……后面会更渣要怎么办才好,不要吐槽伦家这点,醒姑娘爱渣男乃们懂T_____T   5.以及,旺仔已经稍稍在反虐麻麻了吧= =。。   6.啊对了,非常感谢曹某到此一游姑娘又丢了一颗地雷=3=【虽然依旧不知道写在这里能不能看到Orz   十八、   林以轩隔了几个月完全接不到片约,甚至不上档次的广告都没有,处处碰壁,明显是被雪藏趋势,吴思聪虽是被她抱怨得很烦,出于对孩子的愧疚却也帮着她疏通了几番关系,但很出乎预料地竟毫无成效,他猜也猜得到肯定是林以轩不知做了什么得罪了顶上的人了。   林以轩的事业不得志,孩子也没有了,吴思聪也丝毫没动跟她结婚的念头,她又争强好胜,此般一无所有,只能整日郁郁,几经时日不得缓解之后渐渐开始言辞间夹带着浓重怨气,虽没明说,但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埋怨吴思聪无能,连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   吴思聪听了也没反应,并非他好脾气,而是任林以轩说什么他都没感觉,自然理都不想理。   谭佳兮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却把他的心剜走了。   他突然想,就算他真的无能……当初的谭佳兮也不会嫌弃他。   吴母听说他跟谭佳兮离了婚之后气的面色发青,厉声连连问他为何离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她打个商量。母亲原本是不喜欢谭佳兮的,婚后也常常颇有微词,但吴思聪知道谭佳兮对母亲有多用心,点点滴滴,粗粗细细,竭力讨母亲欢心,可谓精诚所至,母亲虽然口头上还是没说喜欢她,心底恐怕早就默认了这个儿媳妇,纵使她生不出孩子。   吴思聪无言地看着母亲,张了张嘴都没吐出一个字,他其实也想问自己,究竟是怎么就下得去手将自己宝贝了三年的心头肉给丢了的。   每逢星幕高悬,吴思聪都不想回家,家里不过也是冷冷清清,没有那个瘦弱却勤快的身影,也没有人摆好一桌温度恰好的菜等他一起吃,他回哪儿不都一样。   吴思聪开着车像一抹孤魂般游荡,不知怎么就停在了初遇谭佳兮的那家咖啡厅,服务生没有换,依旧面孔熟悉,朝他笑了笑便了然地将他引至他一贯的座位。   咖啡厅的装潢依旧华美而熟悉,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像一面镜子,毫不留情地映出他尽力遮掩的憔悴,不远处那架钢琴泛着典雅幽黑的色泽,附和着咖啡厅内静谧的气氛,柔和的音符一串串平流溢出,潺潺淡淡。   依旧是Robert J. P. Oberg那首《Unreachable》。   吴思聪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视野逐渐不被琴架遮挡,钢琴后的身影渐渐显现,他仿佛看到眉目清秀低垂的谭佳兮,消瘦,干净,心无杂念,极其认真地弹奏着,一遍又一遍,都是同样的认真专注,仿佛偌大的咖啡厅,不过是她一个人的演奏会。   遗世独立。吴思聪当时想到的是这个词。   “先生?”弹琴的女人讶异地看着握住她左手的英俊男人。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嗓音,他上一秒唇边还带着沉醉的微笑,此时却骤然僵立,顿觉一朝美梦惊成尘埃泥垢,终是醒了。   -   -   -   晚餐结束后,谭佳兮收拾了碗筷就见机行事地拽着沈延北出去散步,沈延北看她一副往外面躲的架势觉得有趣,但也懒洋洋地由着她牵着自己的手朝外走,远远看去,两个人颇有热恋情侣的味道。   谭佳兮千辛万苦把沈延北领到超市,然后推着小车直奔超市的个护用品区。   沈延北漫不经心地垂了眼皮,瞄到她在一堆不同牌子的避孕套前面若有所思,脸色顿时一沉,其实他本来也是准备买的,但看她这么积极,怎么想怎么就不情愿起来。   谭佳兮站得耳根都泛红了也不见他有动作,实在忍不住了才戳了戳他,小声扭扭捏捏地说:“诶,你平时都用哪款?我怕买错了。”   沈延北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拖着尾音说:“没事~你凭感觉买吧~~”   “……”谭佳兮巴掌大的小脸瞬间涨的通红,早知道……还不如她自己来!   受不了在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的,谭佳兮随手扔了两盒进购物车。   沈延北笑眯眯地看着她绯红的脸颊,点了点头说:“哟~还知道买螺纹的,挺会享受嘛~今晚回去试试你爽不爽~”   谭佳兮被调侃的气鼓鼓地,闷着声地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哗啦啦拿了好几袋薯片,直到将那两盒杜蕾斯埋没了才满意。   沈延北拧着眉扫了一眼车里堆成小山的不同口味的薯片,心想真是服了她了,一个小女人,每天跟汉子一样狂吃海喝的,自从跟她在一起,家里就特节约地从来没有剩过饭菜……   买了最喜欢吃的薯片,心情自然畅快了,谭佳兮习惯性地去买菜,贤惠惯了,要改其实也难。   沈延北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谭佳兮俏丽清秀的身影晃在一群买菜的中年妇女之间,格外觉得受用,一时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吴思聪,三年,谭佳兮给了他三年,心里一梗,突然就觉得她买菜的姿态格外扎眼。   谭佳兮买完菜转身,看到沈延北站在不远处推着小车在等她,半垂了平时邪魅放肆的桃花眼,没了唇角边噙着的痞痞的坏笑,他单手插在口袋闲立于穿流而过的人群中,竟显得周身清清冷冷,平日里养尊处优浸淫出的气质尽显,俊美贵气得如同鹤立鸡群,频频惹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最初的时候迷恋的假象,大概就是这般吧。谭佳兮在心里暗自嘲笑年幼时的自己,连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究竟是如何喜欢到那种程度的,那样时时刻刻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又小心翼翼地躲在不被注意的角落,费尽心思,终成笑话。   沈延北无意间抬头,看到谭佳兮在不远处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微微挑眉,揶揄道:“怎么?爷太帅,迷得你都走不动路了?”   谭佳兮这才回神,抿了小嘴把装着菜的塑料袋丢进购物车里。   沈延北又被无视了,索性单臂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近,低头凑在她耳边:“怎么一直不说话?留着嗓子等晚上好好叫是么……”   “是,行了吧。”谭佳兮被一直调戏,恼羞成怒。   沈延北沉沉地笑着,知道她快翻脸了,不再逗她,耸了耸肩推着小车去结账。   晚上的时候沈延北把她摆成趴着的姿势发了狠地要她,难得地一句话下-流话都没说,窄-瘦-精-壮的臀-部每一次动作都精准有力,时快时慢地进出那最娇-嫩-私-密的地方。   谭佳兮不停地娇-喘着趴在柔软宽大的枕头上,虽说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却能格外清晰地感觉到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箍在自己不-著-一-物的娇-臀上,随着他动作的频率不停地捏-揉-把-玩。   房间一如既往地看着灯,明晃晃的灯光华丽地打在她白-皙-姣-好的身体上,他肯定什么都能看得清,又是这种姿势……   这么想着,谭佳兮愈发觉得羞-辱难堪,被无情地侵-犯着的部位却违背了她的意识,变得更加湿-滑,随着他猛烈的动作逐渐连大-腿-根-部都开始染上泥泞,唧唧水阿音愈发明显,一下下回荡在比往常安静的房间里,羞得她索性把脸彻底埋在陷软的枕头里。   “佳兮。”他低低地唤她,嗓音沉哑魅惑。   他时机把握得很准,把她捞上来的时候,她正好达到高啊潮。   谭佳兮还来不及反应,便在那一瞬间被迫面对他,两人眼神交错,他神情透着玩味,而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激-烈-缩-动。   “你那位前夫有我干的你爽么?”沈延北扬了眉,语气邪恶,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她的身子崩得更紧,他漫不经心地抚着她,却处处都碰在她的敏-感点上,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兴奋得微微颤-抖。   谭佳兮咬着牙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像一朵嫩-嫩的花骨朵,而他随意拨-弄,将她的每一片裹成一团的花-瓣都轻柔地拨开,肆意欣赏她慢慢绽-放的过程。   谭佳兮强烈的自尊心被他粗俗下-流的字眼刺痛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刚缓过气来便板住他肌肉发达的肩膀往后面一推,沈延北哪里料到怀里软绵绵叫得跟猫一样的小白兔会突然急了咬人,猝不及防间就被她推倒在床上。   “那你呢?你以前那些女人有没有让你这么爽过?”谭佳兮单手撑在床头,气势汹汹地问。   沈延北愣了,眯着眸子盯着她看。   谭佳兮被他深邃的眸子盯得别扭,刚刚冲动的那股劲儿顿时消失无踪,她猜自己的脸此刻肯定烧得烫手。   “没有。”沈延北倒是很坦然,惬意地躺在床上,有力的腰部还不停地往上-挺着,“还是佳兮最爽了,佳兮最紧,佳兮最滑,佳兮最耐……”   “住口住口,”谭佳兮趁他还没说出那个字,双手拼命捂住他的嘴,气急败坏地嚷道,“沈延北你这个臭流氓!”   沈延北被她捂得喘不过气,用了好大劲儿才拉开她的手,大口喘着气:“你谋杀亲夫呢这是!”   “……”   他起身的动作让谭佳兮猛地又咬住牙,下意识地抱住他,在他怀里抖得像一朵儿雨中的百合花。   “这么快就又到了?”沈延北邪邪地笑着,低头亲她的鼻子,等到她渐渐平息了下来才接着道,“看你这模样,你前夫肯定不行。”   “他在外面有人。”谭佳兮软在他怀里,平静地说。   沈延北闻言不由一愣,嗤笑了一声才道:“就那个林以轩?什么眼光。”   “所以不要再跟我提他了行吗。”谭佳兮的语气或多或少有些落寞。   “嗯。”沈延北对她的回答显然很满意,点了点头复又将她压在床上,笑意晏晏,“佳兮眼光可比他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1.榜单任务完成了,所以更得慢一些缓缓,醒姑娘需要稍微缓缓,更太快会崩得更厉害,见谅。   2.评论里这个少儿不宜以及重口到底是肿么回事= =……上章有神马?醒姑娘还啥都没写,怎么就……就少儿不宜了Orz,怎么就……还重口了Orz,那……醒姑娘以前写的那些是神马= =。。那些是彻底的十八禁了么?⊙▂⊙   3.那首钢琴曲真的很好听哟~大家可以安静的时候听一听`(*n_n*)′【至于女主为什么会弹钢琴,就,是未登场的男三号的功劳=v=狗血你们猜得到哈~   4.谁能告诉伦家,沈延北到底跟撕心里哪儿不一样啊。。。。。。。。。。。。。。。。。。。。   5.话说这周任务一万字,是日更1500好呢,还是隔日更3000好呀`(*n_n*)′   P.S.忘记说了,醒姑娘最喜欢的就是金手指,所以女主一路遇到的全是给力的男人【不管渣不渣,都帮了她啊~   十九、   沈延北时隔五年重新遇到罗歆是在一次商业酒会上,觥筹交错,杯光盏影,而她美到让人于富丽堂皇之间一眼就能看到她,高贵,妖媚,以及无懈可击的自信。   罗歆从小到大在他们的圈子里就像大众趋之若鹜的Birkin包包,你可能并不是那么喜欢她,但你一定会希望得到她,因为她是出了名的难追以及出了名的奢侈傲慢,如果你的女人是罗歆,那么你大可以不用炫耀就被人刮目相看。   沈延北年少的时候是喜欢过罗歆的,彼时他极其看不惯她,有事没事就喜欢挖苦她,而那丫头伶牙俐齿总能给他奚落回来,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起来,若同为男人,怕是早就成了说一不二的铁哥们,偏偏罗歆又是千娇百媚的女人,这里面的关系就暧昧不清起来。可喜欢归喜欢,沈延北虽然平日里泡妞很有一套,却也对卑躬屈膝地追女人没什么兴趣,所以得不到就算了。   沈延北本来没当回事儿,直到他再次碰到罗歆。   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居然跑去泡温泉,结果晕在里面被人救出来,而她又是独自出行连个照应都没有,当时他恰好在场,索性就当做好事把她抱回了住处。   可这一抱,他的心就稳不住了。怀里的女人温润如玉,香气袭人,周身氤氲的水汽还透着炙热的温度,剥壳鸡蛋一样细腻的皮肤白里透红,是那种天生丽质外加昂贵的保养品促成的奢华美,而她那一双饱-满-挺-翘-呼-之-欲-出的娇-嫩-酥-胸几乎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沈延北挑选女人的思路其实跟他那帮朝秦暮楚的狐朋狗友没什么两样,只要女人有脸蛋有身材基本就能玩一阵,而像罗歆这种不仅有脸蛋有身材还有品位有身价的女人,则让他非常有娶回家天天对着的冲动,就算是撬人墙脚也无所谓。   那个时候沈延北是没想到谭佳兮的,对他而言谭佳兮让他怦然心动的那些感觉无非就是想睡她,这总有一天也会睡腻了的,谭佳兮和罗歆的份量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个用着很顺手款式很喜欢的帆布包和限量版有钱难求的奢侈品包包的差别,你可能更喜欢前者,但如果让你选择的话,无疑会选后者,因为前者总有用旧了丢掉的时候,而后者大可以当收藏品摆在家里。   罗歆有个宝贝女儿,叫阮向暖,由于从小被宠翻天了,任性程度比罗歆小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人的头脑更是罗歆当年的加强版,沈延北一路被那小妮子闹腾的头疼,直到回去之后还不停被她嚷着吃冰淇淋,他当着罗歆的面儿不好跟阮向暖一般见识,索性十分慷慨地把她往车上一扔,带她吃冰淇淋。   沈延北以为自己已经够大度足以让那丫头感恩戴德一阵儿,结果那丫头还蹬鼻子上脸,毫不客气指挥着他开车,硬要去接她“宝贝”。   沈延北以为她口中的“宝贝”估计也是个小丫头,这年头小孩子之间的称呼不都是宝贝来宝贝去的么,结果开车在胡同口等了半天才看到阮向暖拽出来一个高瘦的少年,远远看去模样甚为别致,仅仅在模糊昏暗的路灯下都能隐隐约约看出轮廓精美的侧脸。   沈延北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顿时同情起这个少年来,看那不情不愿的模样肯定是被那磨人的小丫头给强拉出来的。   两人上了车,少年一脸无奈地坐下,很礼貌地朝他笑了笑:“叔叔好。”   沈延北被小丫头欺压了好几天,突然就听到如此彬彬有礼的声音,一时不由得泪目感叹,你看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儿,罗歆到底养了个什么闺女……   “好,”沈延北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暖暖的同学?”   “不是啦,他是暖暖捡到的哦~北北叔叔你听我说,”阮向暖抢着回答,双眼已经变成了心形,两只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回忆道,“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他发着高烧在回家的路上饿晕了,但就算脸色不太好还是可帅了,幸好本小姐坐在车上路过,把他救起来了,好浪漫啊是不是?那时候我就觉得,这肯定就是缘分,妈妈说了,缘分很重要的,我以后一定会嫁给他!”   前面那一段描述已经让两个人很不适了,等到阮向暖一脸陶醉而自信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沈延北用很纠结的眼神看她,然后用极其同情的眼神去看沈忘,心想这么一个大好少年的父母哪儿去了怎么还不赶紧把他从那个小魔女的手里救出来,而沈忘已经彻底无语,面色微红地偏过头去。   阮向暖发现车里突然安静了,小脸一拉,继而十分亲昵地扑过去抱住沈忘撒娇:“沈忘,你说对不对?”   “嗯。”沈忘也懒得多说话,就那么应着,他知道,先不说阮向暖的长相头脑,以阮向暖的身份背景,以后必定会遇到更好更优秀的男人,而那时候,她也绝对不会记得今天所说出的话。   沈延北被后面那俩小屁孩酸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开着车轻哼一声:“阮向暖,男人都不喜欢这种积极倒贴的女人,懂?”他算明白了,阮向暖是典型的智商奇高情商为零的孩子,照她妈妈差远了。   “叔叔,她还小。”沈忘微启薄唇,淡淡地道,既没有否定沈延北,又维护了阮向暖,“而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不过三言两语,沈延北便眉头微拢,当下明白了,这孩子分明对阮向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说起来这感觉更像哥哥护着妹妹,而他又很清楚阮向暖的固执,所以并不说破,将一切都交给时间。   这么想着,沈延北不由得多回头看了他两眼,沉声问:“你叫沈忘?”   “嗯,忘记的忘。”沈忘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   -   -   没事的时候,谭佳兮常常会自己一-丝-不-挂地照镜子,每逢那时她就会感叹沈延北真的是很不错的情人,因为每夜激烈而彻底的床-上运动让她的身材变得更好了,不会那么干巴巴,胸围突破了36C,腰却更纤细了,甚至连皮肤都变得光彩照人。   她跟了他不过短短四个月,却是真的由一个青涩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纯熟的女人。她是不是该谢谢他?谭佳兮唇边挂着讽刺的笑意。   就在上一周,谭佳兮察觉到沈延北有了新欢,并且新欢甚得他心。   幼时后母的刁难导致她养成了敏感多疑的习惯,吴思聪的出轨更是给了她无比沉痛的教训,而沈延北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足以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及有多少挽回的可能性。   何灵珊曾说沈延北对女人的兴趣从来都不会超过两个月,如今维持了四个月,比谭佳兮的计划还多了两个月,她其实还挺庆幸的,而沈延北并没有明说分手,她也不好轻举妄动,反正多在他身边留几天总没坏处。   谭佳兮发现自己怀孕已经是在三个月后,她一个人在医院拿着检验单思索了好久,反复考量这个孩子的价值。她千防万防,还是怀孕了,并且胎儿已经满两个月。   她想沈延北肯定是不会让她生下来的,她也不能生下来,她在他的咖啡粉以及雪茄里都加了极其微量的氯化乙基汞,重金属中毒的症状还未显现,但估计已经会导致胎儿畸形。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到七点,沈延北很出乎她意料地在家,这种反常让谭佳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去哪儿了?”沈延北微微蹙着眉,显然对她不在家感到不愉快。   “快过年了,回了趟家。”谭佳兮笑了笑说,一边解开白色皮草外套一边问,“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便吧。”沈延北神色稍微缓了缓,放下手头的杂志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佳兮,我给你新买了一套别墅。”   谭佳兮心底一沉,继而格外讽刺地想着,原来那位新欢还不足以让他直接跟她分手,还恋恋不舍地准备换个地儿养着。   “一会儿要不要去看看?”沈延北揉着她一头柔软微卷的长发,语气极尽温柔。   “好。”谭佳兮低着头,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她柔柔弱弱的嗓音让沈延北心窝一颤,一时不知怎么就起了欲-念,抱住她就翻身压在沙发上。已经有些时日没跟她亲密过了,蓦地闻到熟悉的女体香味儿,沈延北心动得不能自持,将她紧身的丝质打底裤扯到一半便挤进她的身体。   两个人同时惊呼了一声,谭佳兮是因为疼,而沈延北是因为爽。   沈延北每一个动作都急切到粗暴的地步,双手大力地揉按着她的臀,留下一处处的青紫,谭佳兮如何求饶都不管用,只能对他予给予求只祈祷能快点结束。   云收雨歇之时,他抱着谭佳兮不想放开,宽大的手掌依旧覆住她的胸脯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贴着她的耳廓沉沉地叫她:“佳兮。”   “嗯?”谭佳兮瘫软在他怀里娇弱地抬头,一副被男人疼爱过之后可怜可爱的模样。   “如果……”沈延北斟酌着词句,“有一天我跟别人结婚了,你会介意吗?”   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询问她的态度,谭佳兮不由地一怔,然后顺从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嘲笑,他还真当谭佳兮喜欢他啊,但是很可惜,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上他,她谭佳兮也不会动半分的心思,她动过,而十年前就已经死心了。   “真乖。”沈延北暗自松了口气,愈发觉得她善解人意,再次贪恋地吻上她的眼睫。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吴思聪的心态。醒姑娘认为吴思聪出轨的心态没什么奇葩的。其一,他本身是大男子主义,谭佳兮又是家庭主妇,而他比谭佳兮年长五六岁,这更促使了他的男尊地位日益膨胀,所以他觉得只要心没有出轨,身体出轨是无所谓的【这种心态其实在男人的心态里非常非常的常见】,其二,这个世界上包养小三小四的有钱人数不胜数,这减轻了吴思聪的罪恶感,况且已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出轨过一次了,所以一次跟几次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他是爱佳兮的,但也存了私心,所以才选择了那种方法。   2.关于谭佳兮的心态。首先,谭佳兮是一个非常能忍的女人,她小时候所经历的一切都造就了她就算很痛苦也不会表现出来的性格,是的,一般女人都会说什么都能忍出轨不能忍,但她处于弱势,她本身是一无所有,她不能哭天抢地地让吴思聪别跟小三怎样,这又不是她说了算的,惹急了吴思聪她又没有好下场,而且那样反而减轻了吴思聪的愧疚感,她就是要吴思聪非常非常的愧疚,她才能处于一个有利的局面。   然后,醒姑娘真心就是想写一个非常能忍而不会随时崩溃的女人,她忍男配出轨算什么,她还让她恨之入骨的强、奸犯艹她呢= =。   醒姑娘真心爱写奇葩,三观还不正,想看正常女人的姑娘还是崩抱任何期待了。   3.关于男主的心态。男主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花花公子外加先天条件太好所以被女人宠坏了,没什么“我爱你啊非你不可啊之类”的观念,即使他能说很多甜言蜜语他其实也不是很懂感情,撕心里他对罗歆也没有非她不可,同样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非谭佳兮不可。   4.醒姑娘喜欢写细节,相对而言不太喜欢写情节,所以可能你们看的时候会觉得,啊怎么写这么多没用的东西,但醒姑娘写的时候感觉以后都是用得到的。当然,这是一个毛病,醒姑娘已经尽量在改了。   5.强调一下年龄:沈忘十岁,暖暖五岁。   二十、   转眼就到了年关,除夕夜的时候,谭佳兮还是回了小时候那个家。   楼道很窄,飞舞着冷冽生硬的灰尘,推开家门的时候暖气倒是烧得很旺,像是进了火堆一般烘的人发干,谭佳兮身着一袭Hermes纯黑色立领羊皮大衣配着Prada漆皮长靴,站在狭隘逼仄而颓败的空间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王晓静堆满了讨好的笑意把刚煮好的饺子盛了一盘给她摆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缺钱了,自从她收了林以轩的钱,谭佳兮一分钱都没再给过她。   谭佳兮也没有吃饭的意思,一个人默然无语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鞭炮声噼啪作响,浓烈的火药味儿顺着半敞的窗户飘进来,她扶着斑驳的窗框,思绪似乎飘得很远,忽而又扯开一抹稚气的笑意,对着身后轻声喊:“小强,要不要出去放鞭炮?”   谭子强像一蹲佛一样抱臂窝在沙发上,他嫌冷不想出去,又不敢拒绝,只得闷在那里不说话,王晓静不停地给他使眼色都没用。   谭佳兮久久不闻回应,兴奋之意渐渐冷却,也不强求,只是望着窗外不停升起的烟火爆竹失神。   她小时候对那些东西格外着迷,总喜欢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明晃晃的光亮,炽烈的火焰发出干脆决绝的声响,噼噼啵啵格外悦耳。   只是那么短,终究不过是一瞬间的升腾绽放。   她从来没有放过烟花,小时候家里是舍不得花钱买高级烟火的,只有那种成串的单调的鞭炮,一时兴起,她连饭也不想吃,套了大衣出门买烟火。   此时她有一种很踏实的满足感,因为她知道自己有钱,钱让她觉得这个世间的一切触手可及。   沈延北是典型的纨绔子弟,自己本身就挥霍无度,对谭佳兮当然格外慷慨,以前跟着吴思聪的时候,谭佳兮对于自己一直是非常节俭的,虽说用的穿的也算得上是高档货,可终究不多,只是为了必要的时候撑撑场面,居家过日子讲究的是细水长流,她懂。   如今她秉着沈延北的钱不花白不花的心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挥霍,一不开心了便大手一挥,买漂亮衣服,昂贵的首饰,高档的鞋子,名贵的车子,吃遍了各大知名餐厅,定期去会员制的沙龙做保养,但她忙得团团转也花不了他每月固定汇在她账户那些钱的一半,更不用说她还另外有一张随便刷的信用卡。   后来沈延北就毫不客气地取笑她,说她买衣服的手笔财大气粗整个跟暴发户一样,吃东西更是像饿了好几天的非洲难民一样。   谭佳兮也不觉得难堪,暴发户怎么了,暴发户总比没钱好几百倍吧?非洲难民怎么了,能吃得上好东西的非洲难民能有几个?   其实谭佳兮以前想得很简单,可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越发现,她凭正儿八经的路子是完全威胁不到他的,先不提他历经三代固若金汤的家世背景,就连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势力加起来都足以玩死人不偿命,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么残忍,已经吃亏的人若自不量力只能吃更大的亏。   谭佳兮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他人的评价无非是说沈延北十六岁便有从商经历,为人精明世故,表面上玩世不恭,实际上做每件事说每句话都是考量过的,酒桌上醉醺醺的几句话,事后思量也能琢磨出点儿意思来,这点儿让她非常惊讶,因为沈延北几乎是不防着她的,就算她直接在做好的饭菜里下毒药估计他都能囫囵地吃下去,可谭佳兮没那么傻,玉石俱焚的事情她做不出。   正胡思乱想着,谭佳兮已经买了一大包的烟火,一堆火药带在身上颇有几分危险分子的气势。司机已经被她放回去过年了,路上也打不到车,她踩着高跟鞋在雪地上一滑一陷地走的格外艰难,但她难得心情愉悦,把厚厚的积雪踩的咯吱咯吱响,沿途留下一串玲珑的足印。   她兴冲冲地来到沈忘的门外,想拿钥匙开门,一抬手才发现沈忘居然换了新锁,面色僵了僵,她抬手敲了敲门。   “沈忘,沈忘,我买了烟花,快出来放烟花。”谭佳兮兴奋的像一只跳来跳去的喜鹊在呼唤同伴。   门纹丝不动地关着。   “沈忘。”谭佳兮继续敲,难得有耐心。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动静,她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闷闷地挥着拳头“凶悍”地敲了两下:“臭小子,我听到你冲厕所了,快出来。”   门缓缓地开了,沈忘穿着一身白色的棉质睡衣懒懒地站在门口,隔着一层防盗门目光疏离地看她,估计是为了省电,他在房里没有开灯,被走廊上昏黄微弱的灯光逆着照过去,徒留一层黯淡的轮廓,衬得他的身形如同旧时流行的皮影。   谭佳兮被他看得不自在,索性挥了挥手上提着的包裹,笑嘻嘻地指了指:“烟花。”   沈忘扫了一眼,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没人陪你玩啊?”   “你也没放过烟火吧,我们走啊。”谭佳兮完全没有个为人母的样子,兴致勃勃地邀人玩耍。   沈忘也没表态,只是打开门将谭佳兮手上的包裹接过来。   谭佳兮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到眼前的门迅速“砰”地关上,手头空空如也,不明所以地愣了几秒,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那孩子打劫了,当即愤怒地继续敲门:“沈忘你胆子大了是不是,你……”   “我睡觉去了。”沈忘无精打采地在里面传来一句。   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谭佳兮在沈忘门前又闷闷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讪讪地空着手往回走。   一路烟火照的夜幕光亮无比,她抱着手臂觉得有点儿冷,半夜走在街上多少有那么些害怕,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   “佳兮,新年好啊。在家?”是沈延北低沉的嗓音,背景很遭乱,而他似乎微微带着醉意,吐字徒增几分柔润,格外好听。   “我在西园路的十字路口,脚要冻僵了,走不动路,你来接我。”谭佳兮被沈忘欺负的委屈统统释放出来,自然而然地对着他撒娇。   那边传来朗朗的笑声:“等我十分钟。”   没多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Reventon停在她跟前,沈延北坐在后座替她开了门。   谭佳兮迅速钻进车里,顿时暖意洋洋,沈延北摸到她的手握在掌心暖着,似是醉得厉害了,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事?”谭佳兮身上的僵硬渐渐缓过来了,轻车熟路地调笑,“还是想我啦?”   沈延北唇边隐隐溢出笑意,谭佳兮是个妙人儿,什么都学得快,如今想想她最初青涩羞赧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今晚陪我吧,一个人好怕。”谭佳兮偎在他身边取暖,浅浅地笑着。   “怕什么?”沈延北扬了扬唇角将她揽进怀里。   “怕黑。”谭佳兮低喃道。   沈延北彻底笑出声来,捏了捏她的脸颊亲了上去,语气不留余地:“今晚就不过去了,等过了年吧。”   谭佳兮的表情暗了暗,却也没多说什么,她其实没有在开玩笑,她的确怕黑,尤其是那么大的别墅,佣人请假回了家,只有她一个人。   “乖。”沈延北安抚似的又亲了亲她的唇。   车子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谭佳兮一个人下来,时间刚刚好十二点,远处又隐隐约约传来鞭炮声。她一个人开门进去,蓦地想起腹中胎儿,唇边浮起一丝苦笑,竟只有它肯陪自己过年了。   刚刚打开别墅的大门,不一会儿后面就尾随来了几辆黑色轿车,谭佳兮本没当回事儿,准备锁门之时却猛地被人拍了拍肩膀。   “谭佳兮?”一个娇艳明丽的女人面色冷凝地问着。   “你好,请问你是?”谭佳兮刚刚转过身,便被一脚踹中膝盖骨,她踉跄着坐在地上,掌间被沈延北暖热的温度瞬间被积雪冲退,她打了个哆嗦,余光扫到女人后面的车里下来十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不过如此嘛,”谢婉凝弯下腰,捏起谭佳兮尖尖的下巴,左看右看,“北北在哪?里面?”   “他没有跟我在一起。”谭佳兮似乎很胆怯地一点一点向后挪,眼角余光搜寻着地下车库的入口。   “哦?他不是给你打了电话才出门的吗,”谢婉凝冷笑,抬脚踩住她的一条腿不让她继续移动,“能把北北从那么大的家宴里叫出来,你很能耐嘛。”   谭佳兮当下了然,原来是沈延北不要的女人跑来撒气了。事实上沈延北冷落她有一阵了,宠罗歆才宠得出名,这女人不敢去罗歆那儿找茬,跑到她这里找软柿子捏,真是晦气。   泼妇最可怕,没什么道理就会把所有的怨怼全归结到她身上,好像沈延北没有跟她恩恩爱爱全是她的错一样。   “他先进了屋子,在楼上。”谭佳兮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着。   谢婉凝闻言把目光转向别墅的二层,谭佳兮趁机将被自己抓成一团的雪球丢过去,正中谢婉凝的胸口,而她拖着已经麻木的腿飞快地钻进了车库把门锁上。   车库外一片嘈杂叫骂声,她在黑暗中终于吓得哭了出来,哆嗦着手腕搜索沈延北的手机号码。好在她的通讯录很短,两下就找到了沈延北的名字。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紧张到根本拿不稳手机。   “喂,沈延北,快来救救我,他们肯定会弄死我的……”谭佳兮一边哭一边颤抖着嗓音说。   “少爷已经休息了,请小姐明天再打来吧。”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   “拜托,拜托你让他接电话,求求你了……”谭佳兮无助地看着一点一点快要被撬开的门,全身都缩成一团,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请问小姐是……”对面有些犹豫。   “求你了,让他接电话……”谭佳兮缩在车库最靠里的角落里,紧紧地贴着两面冰冷的墙壁。   沈延北当日回去被罚了三大杯白酒,本就醉醺醺的,再被灌了一通就真的就倒下了,迷迷糊糊地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手机,刚放到耳边便听谭佳兮娇娇柔柔地在那边不停地嚷:“沈延北,我害怕,我害怕,你快来……”沈延北刚刚得以休息,正头疼的厉害,听到她又在闹当即就有些烦了,觉得她不过是在得寸进尺想留他过夜,索性直接把手机挂了。   谭佳兮颤抖着唇看着已经灭掉的屏幕,不死心地又拨回去,听筒里传来机械而冰冷的回答,他已经关机了。   手机从掌间滑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刺耳,空旷。   谭佳兮终究只是一个人。   她似乎这才猛然惊醒,此时不应该找沈延北,而应该报警,她摸索着捡起手机,强迫自己冷静地按下号码。   门就在这时候被撬开了,凌乱的脚步声一点点逼近,谭佳兮只觉眼前一黑。   沈延北,你为什么不能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冗长的作者有话要说。   “文写了下来就跟作者无关了,多说无用,文里就该把一切都交代清楚。”   这句话说的很好想必此作者也非常有性格,能做到恰好交代清楚自然最好,但醒姑娘文字水平有限做不到啊。   其实醒姑娘作者有话要说里所写的东西全部都有在文里写过,只是没有直接地讲出来,但说是笔力不济也好不喜欢太过直白表达也好,通常即使写了,看评论便会发现依旧没能让你们了解醒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方向,但醒姑娘又不忍掉了坑的孩子看得一头雾水觉得人物作为莫名其妙,索性在作者有话要说里多写几句话,方便你们了解这文到底是个什么设定,若不喜则可以速速弃掉。   也算是推己及人吧,因为醒姑娘自己看文的时候有时候会看到一半才发现人物并非自己的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很纠结。另外呢,就是,醒姑娘是喜欢跟你们交流的,所以兴致来了作者有话要说会一大堆,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看的。`(*n_n*)′   2.暖暖跟沈忘最后在没在一起真心不重要,男配女配最后在一起没在一起更加不重要,乃们只要知道男主女主在一起了就好了………………………………Orz。   3.佳兮是爱自己的,也并非只为报复,不然她直接弄死沈延北就好了,只是她在最底层突然被吴思聪带到了另外一个充满了金钱物质的世界,她为留在那个世界宁可牺牲一时的痛快。【这个醒姑娘也是在文中写了的吧,哎。   二十一、   沈延北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起身本想冲个澡,不知怎么就想起来谭佳兮昨天给他打电话来着,摸过被他丢在一边的手机,触到屏幕时手指微微顿了顿,终究还是拨了回去,电话响了两遍依旧没人接,他竟然莫名觉得有些忐忑,第三遍的时候终于通了。   “喂。”谭佳兮的声音如常,也听不出什么特别的语气。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清了清干哑的嗓子才道:“昨天喝多了回来就睡了,找我?”   “嗯。”谭佳兮轻轻地应声。   沈延北等着她说找他的目的,半天没听她开口,笑了笑打趣:“怎么了,大半夜的寂寞了?”   “没事儿。”谭佳兮跟着笑了笑。   沈延北被她柔柔的嗓音挠得心痒,瞄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早,便说:“在家等着,半个小时……”   “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你忙你的吧。”谭佳兮慌忙打断他。   沈延北眉头一蹙,隐隐觉得她在闹脾气,唇角边的笑意瞬间就冷了下来,语气微沉:“哪儿不舒服?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谭佳兮此时在医院里躺着,而她并不想让沈延北知道这件事,索性就道:“反正就是不要你来了,你别来。”   沈延北闻言没有说话,几秒钟之后,果然就干脆利落地把通话切断了。   谭佳兮惨淡一笑,她还真是了解沈延北的性子,他心情好了可以随便宠你,但你若恃宠而骄敢甩他脸子,他半分都不会买账。   身子稍微动一动便疼得要命,但谭佳兮平静的很,比起十年前那场精神上的凌/辱,这些肉-体上的伤算得了什么。   谢婉凝多少忌惮沈延北的脾气,谭佳兮再怎么说也是沈延北的人,沈延北又是个好面子的主儿,真把谭佳兮怎么样了惹急了沈延北她估计得不偿失,所以让谭佳兮吃点苦头出出气也就算了。   谭佳兮知道,敢明目张胆寻事挑衅的女人,绝对不会没有背景,她没残没废,流掉的孩子对于沈延北而言也可有可无,沈延北就算知道了这事儿,二者相权,顶多也就安抚一下她。在这种情况下,三言两语的安慰不过更加让人委屈,何必自找不痛快。   沈延北被她一句话气的不轻,本来打算不管她,冲了个澡出来心里一直拧得难受的,犹豫了一会儿便不由自主地拿了车钥匙下楼。   茫然地坐在车里,他不知道自己是要干什么去,心肝儿窝着一撮火,他直视着前方又坐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他是要亲自去教训一下那个尾巴翘上天的女人,他可是一睁眼就惦记着给她回电话,什么事儿他这么上心过啊,她倒好,大早晨的坏他心情,不能轻饶,一定要让她下不了床!   就那么想着,人已经到了谭佳兮的别墅外边儿,房门紧闭着,他按了密码推门进去,二话不说直奔卧室,结果发现卧室的床铺整整齐齐。   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落空了,他本想打电话过去问问她躲哪儿去了,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拉不下来脸再拨电话,一个人在楼下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叫他回去,他一口一个“马上”应着又看了两眼门口,眸光暗了暗,起身离开。   谭佳兮在医院住了一周便出院了,说来也巧,她走出大门的时候远远看到了沈延北和罗歆。   他应该是来陪罗歆做产检,十分体贴地护着她,罗歆人瘦骨架小,怀孕好几个月也不怎么显,但谭佳兮有经验,一眼就看得出来。   下意识地,她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腹部,她自始至终没想过要那个孩子,如今真的没了,她却觉得身子像被掏走了一块肉,空荡荡地难受。   她也有孩子的,她有沈忘。   沈忘回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刚走上一层楼梯便看到蜷缩在门口的谭佳兮,快速上了楼,他语气立刻不善起来:“你来干什么?”   谭佳兮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盯着沈忘不说话。   沈忘眼尖,猛地就看到谭佳兮露在外面的手上脖颈上有很多大片的淤痕,心窝猛地一疼,他愤愤地道:“妈,谁欺负你了?!”   他很久没喊她妈妈了,谭佳兮乍然一听不由得愣了愣,又瞧着他一副怒发冲冠要替她出气的架势,颇有几分男子汉的味道,一时笑了出来:“沈忘,一转眼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一句话出口,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凄然。   沈忘没接话,抿了抿唇,沉着脸开门,把一串钥匙晃得哗哗响,开了门也没管身后的谭佳兮,兀自走了进去。   谭佳兮跟在他后面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把门带上。   沈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谭佳兮,周身透着一种近似软弱的柔情,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瘦弱却凶悍的,每逢看他的时候眼里全是让他惧怕的恨意,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母亲那样讨厌自己,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拼命地把一切都做到最好,可是没有用,依旧挨打,依旧被骂,仿佛他生下来,不过是来承担母亲所有发泄不出的怨。   他们一起吃了顿晚饭,依旧没什么交流。等到沈忘写完作业,便发现谭佳兮已经蜷在他的床上安详地睡了过去,床很窄,也不结实,他怕自己也睡过去会碰到妈妈的伤处,又怕床会咯吱咯吱响而吵醒她,本想在桌上趴着睡将就一晚上,可是母亲敞开的怀抱对他而言诱/惑太大了,他多么希望有一天妈妈也能像其他孩子的母亲一样把他搂在怀里,对他说:“你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儿。”那样就算他再挨打再挨骂也无所谓。犹豫了好一会儿,沈忘还是挤进了妈妈的怀里。   沈忘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睡得那么香过,他整晚一直能闻到妈妈身上很清淡很好闻的香味儿,他梦到妈妈变得很温柔,还答应他要把他接过去跟她一起住。   但是沈忘醒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躺在床上,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而妈妈已经离开了。   -   -   -   开学后谭佳兮索性住进了学生宿舍,虽然不及家里宽敞舒服,却也相对安全一些。   韩思琪过了一个假期便明显感觉她更瘦了,整个身子骨感得像是衣服架子,原本就削尖的下巴上没有一点儿肉,成了典型的锥子脸,衬得她原本就漂亮的那双丹凤眼更加有神,韩思琪觉得好奇,巴巴地蹭过去问她是不是减肥了。   谭佳兮不置可否地笑笑便低头看书,她从小记忆力好,背东西从来不在话下,基本上一本书看个四五遍就能记得七七八八,而她又认真,一学期修了两学期的学分依旧保持了逢考试必高分的水准,还顺便帮着韩思琪作弊全科通过。   韩思琪没得到回应,把她的书夺过去,眯着眼笑嘻嘻地说:“好佳兮,今晚陪我去参加试演吧。”   谭佳兮平静地把书拿回来放在桌上,淡淡笑道:“我去干什么?给你当啦啦队不成?”   “来给我打气嘛,我紧张~柯娱集团的制作总监尹成浩亲临观摩试演,很多大牌导演啊经纪人啊都会出席,是非公开的,选中会直接签约旗下传媒公司,机会难得喔,”韩思琪把谭佳兮拉起来,“我虽然靠关系进了最后一层关卡,但得到内部消息说有不少专业院校毕业的人以及小明星都去参加了,觉得压力好大……再说,你这么漂亮,去的话,说不定就被什么知名导演啊之类的看中了哦~”   谭佳兮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应允了。机会什么的,她可从来都不会嫌多。   试演的人不过几十个,场地却宽阔气派的很,不远处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而谭佳兮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因为她能感觉到了坐在最中央的尹成浩目光正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她明白那是什么眼神,结束后她果然被秘书递了一张酒店房卡,犹豫了不过几秒,她拿着房卡便进了电梯。连沈延北都能睡她,那么还有谁是她忍不了的?   -   -   -   沈延北已经近三个月没有去找过谭佳兮,却也很反常地没找过其他女人,因为近日总是不太舒服,他向来身体很好,连着几天不眠不休都可以照常工作,可最近不知怎么总是格外乏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精神也不好。   罗歆临近预产期,身体多处水肿,腰已经挺不起来,经常夜里会抽筋。他也没什么心思照顾她,又不是他的孩子,每次看了都觉得窝火,他能陪着她就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   “把那个姓谭的女人打发了吧?”罗歆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妖娆的眸子半眯,语气无力却始终透着与生俱来的傲慢,“阿姨昨天找我商量了订婚的事情。”   沈延北闻言愣了愣,微微抿了唇,犹豫再三,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好”字。   “怎么?”罗歆不悦地扬眉,轻哼了一声,“北北,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久了,想娶我,至少拿出你该有的态度。”   罗歆不轻不重地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沈延北心头萦绕着说不清的沉闷,本来罗歆答应嫁给他他该高兴的,但不知怎么就意兴阑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V文公告】   周四开V,当日三更,无倒V章节,登录状态25字以上评送积分可以抵钱用。   醒姑娘不缺钱,所以更希望看到的是评论,长评可以看好几章(长评其实很好写,不用太严肃,随便说说剧情谈谈感受,回顾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不行恶搞一下,那点儿字就出来了。)   QAQ每次一开V就赶脚好忐忑啊,这次尤其忐忑因为赶脚前面写的好渣Orz,乃们不要走嘤嘤嘤,就算去看盗文也记得要回来给寂寞如雪的伦家留个言啊【咬手绢】::>_   _<::   6.另外:男主不会有任何身体健康问题,金手指用上,女主不会被男主之外的男人睡到,男主也不会被女主之外的女人睡到,醒姑娘有洁癖=口=。   23二十二、   随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一点点增加,谭佳兮掌心沁出些许汗意,甚至并未注意到电梯内有另外一个男人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她。   直到楼层到了,她准备走出电梯门之时,忽闻耳边传来清冽而磁性的嗓音:“请问……”   谭佳兮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回头,目光落在身后的男人身上细细打量,男人身材颀长高挑,一身DiorHomme修身西装,深褐色短发柔软地贴在鬓角,瞳仁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浅淡的蔚蓝光泽,细腻若瓷的皮肤白皙到近乎病态,下巴像女人一般尖削,乍一看他整个人似乎过分地瘦弱阴柔,但眉目间隐隐透出的浑然天成的逼人气势却昭显了他的身份,以及地位。   谭佳兮礼貌地笑了笑,微微扬眉露出疑问的表情,电梯门此时在她身后合上,狭窄的空间愈发显得安静。   男人似乎觉得有些唐突,赧然一哂才道:“请问小姐贵姓?”   谭佳兮思量几秒,才道:“我姓谭。”   “谭佳兮?”男人的眸子一瞬间闪过些微光芒,“佳佳,真的是你吗?”   佳佳是她的小名,小时候姥姥才会这么叫她,而她只把这个名字告诉过一个人。   而此时隔了十年,那个人竟然依旧可以叫出这个名字。   谭佳兮经过一瞬间错愕之后低了头,淡淡地开口:“对不起,先生,你认错人了。”   “认错?”男人瞄了一眼楼层显示,直接将她的手腕擒住,电梯恰好在此时开门,他拉着来不及回神的谭佳兮便出了电梯,唇角微微露出不悦,“二十四层只有尹总监一个人住着,这么晚了,依我看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谭佳兮没有说话,却执拗地站定,不再任他拉扯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柯以辰,目的昭然若揭,她觉得格外无地自容。   她的坚持让柯以辰的脸色愈发难堪,过了一会儿才平息了情绪缓声道:“佳佳,你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不如直接求我,因为我是他的上司。”   谭佳兮怔了一下,力气一点点被瓦解,她低了头,任他拉着自己进了酒店的高级套房。   奢华的地毯蜿蜒至脚下,谭佳兮径自脱了外套走进浴室洗澡。   姣好的身体浸入按摩浴缸中温度恰好的水,谭佳兮咬着牙发了狠地擦洗自己的皮肤,她必须要擦掉沈延北长期以来在她身上留下的全部气息,否则要怎么面对柯以辰?   娇嫩的肌肤因为粗暴的对待而泛起一道道醒目的红痕,她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却无法停下手中的动作。   洗不干净了,谭佳兮,你真脏。   你已经永远都洗不干净了。   柯以辰在外面等了好久都不见谭佳兮出来,这才担忧地敲了敲门:“佳佳,你……”他没料到谭佳兮只是虚掩着门,他没用多大力便将门直接敲开了,光线一转,目光所及是面色惨白地躺在浴池里的谭佳兮。   柯以辰仓促地偏过头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急急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锁门了。”   气氛令人局促不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任何回应,柯以辰微微蹙了眉转身,下一秒便愕然地看到谭佳兮从浴缸里一-丝-不-挂地站了起来,表情平静地走向他。   柯以辰控制不住地凝视着她玲珑剔透的身子,有几滴晶莹的水珠划过她娇嫩粉润的乳-尖,平坦的小-腹,漂亮的肚脐,一直没入那美妙至极的花-丛之中。   他惊艳得几乎都忘了呼吸,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奔腾着涌向同一个部位。   谭佳兮嘴角挂着淡淡的轻笑,她想男人真的都喜欢这事儿,就连柯以辰都会露出这种目光,她想着便继续走近抱住他,认认真真地抱住。   柯以辰喜欢她,她知道。   每个女孩子的青春期都会有一段纯净而美好的感情,而谭佳兮青春期里的主角,不是那个她仰望而不可得的沈延北,而是柯以辰。沈延北那时还在发育期,看上去清瘦高挑,但谭佳兮看过他脱了上衣打篮球的模样,起伏的肌肉线条简直像雕刻上去的一般完美,连一丝一毫的赘肉都没有,惊人的弹跳力,漫不经心的表情,十投九中的技术,再加上偶尔被他运用得当的耍帅动作,导致让他每次一上场便惊起大片女生的尖叫连连,即使安静沉稳如谭佳兮也控制不住地尖叫过,是不由自主的激动,被他连连制造出的惊人逆转而带的入迷。那时候情窦初开的谭佳兮甚至会想,他若是能够拥抱她一下,她便满足了。   那时柯以辰比现在更加瘦弱,几乎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与沈延北不同,他从来不热衷运动,那些少年们挥汗如雨的体育课,他都是把自己关在学校的音乐教室里弹琴。   谭佳兮那时是文化课全能学霸,但她也有弱点,那唯一一门不及格的便是体育。   小时候后母从来舍不得给她吃顿好饭,因此发育时期她一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跑个四百米下来都会眼冒金星双腿发软几近晕厥,更不用说强度更大的八百米训练,那简直可以要她的小命。只是那时候老师们都格外喜欢她,见她实在是撑不住,便也不勉强,体育课稍微做作热身运动就允许她翘掉。   偶然的一次路过音乐教室,她看到了柯以辰。   谭佳兮第一次听到柯以辰弹琴,便是RobertJ.P.Oberg那首《Unreachable》。   那日清风徐徐,阳光甚好,明朗的光线饱满而慷慨地充盈着宽敞的音乐教室,寂寥的琴声若有似无地传来,竟是半分都未曾扰了校园里的宁静。   谭佳兮循着琴声到了音乐教室,见到的便是十六岁的柯以辰。   俊逸高贵的混血少年从容平静地敲着一个又一个的音符,不疾不徐,表情似沉醉,更似落寞,黑色的三角钢琴与他挺括的白衬衫相称,美好得遗世独立。   谭佳兮当时不用确认都能肯定,他是柯以辰,是女生们口中孤僻而脾气怪异的美少年。   至今谭佳兮对于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他长得格外漂亮,不同于沈延北那种张扬跋扈到可以一瞬间刺伤人眼睛的俊美,他是沉静内敛的,毫无光芒,却让人过目不忘,欧洲人深邃的轮廓掺了浓郁沉重的忧郁,精致秀雅到让人怀疑看到的是否真实。   那时的谭佳兮格外喜欢那首曲子,通常有了时间便只坐在偏僻的角落静静地听,并不打扰,也并不企图接近,直到有一天柯以辰蓦地停下了弹琴的动作,看向谭佳兮所在的位置,温柔地问她,带着小心翼翼的征求语气:“你喜欢吗?我教你,好不好?”   谭佳兮其实原本并未有去学的想法,但被他这样带着期许地一问,如何都不忍心拒绝。   她跟柯以辰的交集自此开始,原本卑微而乏味的生活就这般变得生动鲜活起来,直到她出了事,被后母关在卧室里生孩子。   “佳佳,屋里温度偏冷,不要感冒了。”柯以辰略微暗哑的嗓音打断了谭佳兮的思绪。   还未及回神,谭佳兮便觉周身被温热柔软的浴巾围住。   柯以辰仔细地用浴巾遮住了她香-艳-撩-人的胴-体,动作一丝不苟。   谭佳兮怔愣几秒,蓦地抬眼看他,他湛蓝的眼睛里氤氲着浓重的情-欲,眼神却依旧清澈见底。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吴思聪,刚结婚时他也若此般小心翼翼地疼惜她,忍着身体的反应嘻嘻哈哈地当柳下惠,勉强到她格外痛恨自己。   柯以辰缓缓地垂了眸子,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搭了下来,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佳佳,别糟蹋自己。”   巨大而蓬勃的暖意从心间奔流而过,竟是凝成了一节节的冰,刺的她血肉模糊。   谭佳兮渐渐抿住柔唇,眼前的男人愈发温柔而美好,同时也让她愈发觉得自己肮脏污秽,她厌恶自己的身体,它带着太多让她引以为耻的痕迹,她没有一具同样美好的身体来与这个男人的感情相对峙,她的耳边不停地回荡着自己的质问:谭佳兮,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被这般认真地疼惜着。   柯以辰不知她此时思绪千回百转,替她拢了拢头发才淡淡地道:“你想进娱乐圈?”   谭佳兮停顿了一瞬,继而笃定地点了点头。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水太深。”柯以辰不著声色地说着便松开了她,转身去拿了电吹风替她吹头发。   谭佳兮没有辩解,这个决定做的是有些仓促,甚至是被人推了一把才走了这一步,但她坚信她的选择是对的,有什么地方比娱乐圈更加充斥着物欲名利,那都是她想要的东西。况且,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你是否愿意去适应它的规则。   吹风机发出呼呼嗤嗤的响声,两个人皆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儿柯以辰才轻叹着开口:“佳佳,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想着你。”   他的语气透着浓得化不开的落寞,听上去格外惹人心疼。   谭佳兮笑得颓然:“我哪里都想去,却发现举步维艰。以辰,对我太好,你或许会后悔的。”   “为何会后悔?……呵,已经十年了,后悔也早就来不及。”柯以辰低头轻轻吻在她的头顶,“佳佳,你答应过会跟我在一起。”   在一起?   谭佳兮默然不应,心中忍不住自嘲。   当初的她是看不上柯以辰的,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沈延北,而他太柔弱,缺乏一双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双手,她之所以答应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她可以跟他分食同一份午餐,幸福的无以复加。   “今晚就先在我这里休息吧,你放心,房间有两张床。”柯以辰笑得格外干净。   他的话音刚落,谭佳兮的手机便突兀地响了起来,她给沈延北设置了专门的铃声,所以声音一响,她刚刚因为柯以辰的话而燃起的希冀瞬间粉碎。   谭佳兮清醒了很多。   “我去接电话。”谭佳兮说完便有些慌乱地推开柯以辰,拿过手机推门而出,在走廊上接听。   “在哪?”沈延北的声音即使通过手机听筒传来,依旧透着强烈的逼迫感。   “我最近在宿舍住着。”谭佳兮低声说着。   “回来。”沈延北简洁短促的两个字,丝毫没有给人拒绝的权利。   “好。”谭佳兮顺从地应着,看向刚刚被关上的那扇门,愈发觉得自己龌龊不堪。   24二十三、   谭佳兮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别墅灯火通明,沈延北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表情隐隐氤氲着那么几分阴沉,显然对她搬去学生宿舍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她不由得有些紧张,面对沈延北她总是格外不自在的,他不正经的时候她觉得羞窘,他正经起来她又觉得畏惧。   “我,回来了……”谭佳兮把包包放下,缓缓地朝沈延北走过去,故作轻松地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问完她就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一抬头,果然沈延北的脸色更黑了。   “扰了你的清梦了?”沈延北轻笑着起身,踱步到她面前站定,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左右闪烁的眼睛,“我不找你,你就不知道找我是不是?”   “我……唔……”谭佳兮刚说了一个字便被他强势而霸道地堵-住唇-舌,下一秒便天旋地转,身体被他不由分说地压倒在沙发上,沙发格外柔软,她一时好像陷进了海绵里一般,连同思维都被突如其来的晕眩淹没。   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却发现他箍得死死的,她被他强大的力气笼罩,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任他轻呷品尝着自己的香-软-小-舌。   他身上依旧是高档的香水和烟草混合起来的味道,浓郁的男-性-气息几乎将她淹没,他反反复复地扫荡着她每一寸角落,吸-吮-撕-咬着她柔软的唇。   谭佳兮想到自己正吞咽着他的唾液,就觉得一阵难以忍受,却也徒劳地不能反抗,到最后竟也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身体逐渐燃起热度。   谭佳兮迷迷蒙蒙间隐约感受到他的手正在攀向自己的胸前,粗-粝滚-烫的手指刚刚捻上那娇-嫩-敏-感的淡-色-尖-端,她便控制不住地身子微微一-颤,只觉一-股-酥-麻-的-激-流随着他的动作遽然扩散至全身。   衣服已经被他轻车熟路地扯了个一干二净,七七八八地丢在地板上,没了阻隔,裸-裎的后背与泛着凉意的皮质沙发直接接触,她有些怕冷地瑟缩着,却被他灼热有力的手臂紧紧制住,臂膀间精-实-紧-致的肌肉格外有威慑力,她不敢乱动了。   “宝贝儿,你跟了我这么久了亲-热起来还傻愣着?”沈延北浓眉微微挑起,语气三分不悦七分不耐,锐利的眸子邪邪地睨着谭佳兮,几乎都能喷火了,他启唇讥诮道,“被伺候得挺舒服,嗯?”   谭佳兮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迅速敛目,乖顺地抬手去解他腰间的皮带,精致高档的皮带质感很好,稳固地扣在他的腰间,此时就算谭佳兮无意欣赏他的身材,手指隔着一层布料触到他固若磐石的腹肌之时还是心跳乱了节奏,她看过,也摸过,还紧紧地贴着过,谭佳兮想着便脸红了,一紧张手腕就开始不稳,竟然解了半天都没掰开皮带扣。   沈延北无奈地伸过手去掐住她的腕,终究还是被她拧着细眉努力镇定的模样逗笑了:“摆一脸无辜样儿,手往哪儿摸啊,你是真解不开,还是在故意撩-拨我呢?”说着他便自行将皮带解开,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明显,“咔嚓”一声,似乎宣布着一场盛宴的开始,谭佳兮低着头再也不敢看他。   沈延北垂头重新吻上去,掐着她纤细的腕将她的小手带向自己的身下,笑得格外促狭,嗓音不疾不徐透着玩味:“它说它好久不见你,想死你了,快来打个招呼。”   他温热的气息润润地喷在她的耳廓边缘,又引得她一阵微-颤,谭佳兮顺从地将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握住那早就蓄-势-待-发的粗-长,用手仔细地抚-慰着。   沈延北十分受用地眯了眸子,一手-狎-玩-着她挺-翘-的-嫩-乳,另一只手已经探向她的内裤里面,顺着那两-瓣-饱-满-之-间-沟-壑抚向那湿-淋-淋的花-径-幽-处,时缓时急地轻-揉几下,掌心便能感觉到那沁-香的花-密潺潺涌出,他满意地又用手指搅-动了几下,十分坏心地弄出声音来,顿觉谭佳兮握住他的手劲儿增大,他闷哼一声,笑道:“轻点儿,弄坏了你一会儿可没得爽了。”说着便将沾满了玉-露的手在她纤-细的大-腿上抹了几把。   “身体的反应真好。”沈延北夸她,捻了一下湿-润的手指,轻-佻地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脸,“自己来,我教过你。”   谭佳兮咬唇,识趣地握着他引向自己已然准备充足的入口处,闭上眼睛轻抬柳-腰,弓起臀-部将他一点点容-纳进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很契合地就滑了进去,没有半分痛感,谭佳兮因此觉得万分羞惭,身体的反应完全违背了她的内心,一迎接到他的插-入便迫不及待地缠-紧了那-入-侵-者,兴奋得让她觉得格外丢脸。   沈延北浅浅柔柔地动作着,每次都试探性地向前推进一些,温柔地开-垦着她那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小乖乖,放松,还是有点儿紧着。”   谭佳兮被他低沉而柔和的声音蛊惑了,沉醉地着点了点头,在他刻意营造的温柔之中放松了所有的警惕。   “真乖……”沈延北温和地抚着她零散在肩头的长发,却在下一个动作之时格外生猛地尽-根-没-入,“扑哧”一声,挤出不少盈-盈-花-露。   “啊……”谭佳兮吃了一惊,第一次被撞-进了最里面,大脑瞬间麻木了一下,继而是铺天盖地的狂-潮-涌-动。   沈延北死死地固定住她的腰,有力的臀飞快地前后摇动,不断地挺-身-插-入,又全部-抽-出-,随着狂-烈的动作而被带出的晶-莹-水-露使他们紧-贴的部位更加泥-泞-滑-腻,二人身体-碰-触-的啪-啪-声-响不绝于耳。   “不,不行……别……沈延北……”谭佳兮摇晃着头,迷蒙地伸出手去试图推拒。   沈延北唇角噙着邪邪笑意,握住她探过来的柔软小手,一边格外享受地驰-骋着一边调-笑道:“下-面-流-这么多-水还跟我说不行,让我怎么信啊?”   “沈延北……啊……不要……要受不了了……啊啊……”谭佳兮楚楚可怜地娇-吟着,紧紧地反攥住他的手,他的手格外宽大有力,温温-热热的,让人格外容易贪恋。   沈延北没有停止动作,直接俯身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的声音都赌成了细细柔柔的哼唧。   几乎全部的感官都被肆-意-侵-犯着,谭佳兮耳边回荡着他粗——重的喘——息声,觉得什么都控制不住了,也管不了什么丢脸不丢脸,无意识地呻啊吟着,直到最后一刻的炽-烈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她热烈地回吻着他,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照当头,谭佳兮摸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听课了,索性倒头继续睡。昨晚可谓酣畅淋漓,香-艳-蚀-骨的场景她还记得很清楚,居然配合的那么积极,想想就觉得耳根发烫。   其实自从食髓知味之后,谭佳兮孤枕而眠的日子总会时不时地做春-梦,甚至有时候会学着他的做法让自己舒畅一些,虽然她一个二十四岁的单身女性有这种现象无可厚非,但每次结束她依旧会觉得羞耻,她觉得自己纯洁的思想已经被那个流氓彻底给扭曲了。   沈延北早就不在身边,他这种嫖完拍拍屁股就走的态度谭佳兮也早就习惯了,倒也省了早晨面对他的尴尬。中午的时候她接到何琪的电话,何琪在那边说了一大堆谭佳兮才明白,他这回不是嫖完就走,而是嫖完甩钱让她走,而这笔钱的数目非常可观,用何琪看似语重心长的话说就是“足够你后半辈子的花销了”,谭佳兮怔愣了一会儿觉得这买卖做的挺划算的,她说白了不过是个山野村姑,卖到这个价钱绝对是赚到了。何琪还在那边不断安慰她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找他帮忙”之类之类,谭佳兮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沈延北祝你早点死啊,祝你未婚妻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就中毒脑瘫啊,看在你给我这么多钱的份上我会多给你烧点纸的。   刚刚挂了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柯以辰。   谭佳兮失神地看了手机屏幕良久才接了起来:“喂?”   “佳佳,我在你的学校,你今天没来上课吗?”柯以辰的背景有些嘈杂,应该是在食堂或者体育馆之类的地方。   “哦,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谭佳兮仰倒在枕头上。   “是不是昨天感冒了?”柯以辰的语气透着担忧,“你家在哪,我去看你。”   “没事儿,我休息一天就好了。”谭佳兮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吻痕都没消下去。   “那……”柯以辰还是不放心。   谭佳兮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儿,明天你再找我吧。”说完便直接切断了通话,翻了个身,谭佳兮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25二十四、   罗歆早产生下一名男婴,婴儿赶在六月份就急不可耐地降生了,而她生完孩子整个人已经憔悴得不行。   沈延北虽是陪在她身边,却也心不在焉的,有些东西,就算当初看着再好,一旦到手,偏偏就发现不是那个味儿了,可当初好歹费了那么多心思,又怎么都不甘心放手。   沈延北本是喜欢罗歆的,但一个阮向暖就够他烦的,如今又添了一个男孩儿。   最初的时候不觉什么,如今生了下来,怎么看怎么碍眼,尤其是所有人都觉得孩子是他的,都觉得他占尽了便宜似的,收服了家产不可估量的极品美人儿,还有了孩子,连素来不过问他的母亲都催促着他赶紧把婚姻大事落实一下,这让他更是不痛快,可他怎么好去澄清?面子还是要撑起来的,罗歆的也好,他的也好。   沈延北没什么兴奋劲儿,倒是容允提着各种名贵的补品屁颠屁颠地赶来探望,唧唧歪歪不停说话,逗得罗歆直笑。   沈延北眼皮都没抬一下,倚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面色冷清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行啊,奉子成婚。”容允阴阳怪气开口,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愤愤地地说着,“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瞒的也太严实了,我怎么不知道?”   罗歆挑了眼尾斜斜地看他,虽脸色因为虚脱惨白若纸,精气神却丝毫不见颓靡疲色:“瞧这话说的,你知道了又怎样?”   “要是早知道,拼死也要拆散你们,绝对不给你们先上车后补票的机会。”容允“哼哼”着说,脸拉了八尺长,“诶,歆歆,你说北北哪有我好,啊?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么,我天天跟他身边就没见过重样的,你说这种男人靠得住么?”   “我可不信,别在这儿挑拨离间,我可是跟北北恩爱着呢。”罗歆笑着睨他,转过头去看沈延北,神情瞬间浮上担忧,“北北,你脸色看上去很差,是不是病了?”   “大概吃错东西了,有点恶心,我去外面透透气。”沈延北勉强地扯出一抹笑意,起身走了出去。   “他怎么了?”容允神情古怪地看了眼门口,“没事儿阴着个脸,跟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   “还不是被你在这儿给烦的。”罗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沈延北性子不受拘束惯了,她逼着他打发掉了那小情儿,他正不爽着呢。虽说圈子里婚后养小情儿的男人她见得多了,可让她接受,她绝对做不到,她可以保证结了婚便一心一意对沈延北,便同样可以要求他只有她一个女人。   沈延北在医院外的花园里走了两圈,时间已经快到盛夏,燥热感一阵接一阵地袭来,正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光线刺的他眼晕。   摸着手机犹豫再三,他还是给何琪打了个电话。   “你跟她说了么?”沈延北张口就问。   何琪被问得有点儿懵,精明的头脑寻思了半天才试探着道:“谭小姐?”   “嗯。”   “说了,几天前就说了。”何琪十分稳妥地回答,心里就纳闷了,打发个女人还需要他替?以前可没这前例,搞的他也挺别扭的,幸好谭佳兮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也没在意这个事。   “嗯。”沈延北简单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那她说什么?”   何琪认真回想了一下才道:“谭小姐什么都没说,您放心就成,她如果还有什么要求我肯定会通知您的。”   “嗯。”沈延北又应了一声,然后没了下文。   何琪半天等不到他的话,怀疑是信号不好,刚准备挪个地方,便听沈延北在那边来了句:“那她哭了么?”   “在电话里说的,这还真不清楚。”何琪说完就有点儿后悔,其实沈延北平时是个蛮苛刻的老板,如果是工作的事儿,估计他就该质问,为什么不亲自去一趟?   “嗯。”沈延北似乎根本没在等答案,依旧只是这么应了一声,再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没事了。”   沈延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决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为了一个女人而心烦意乱,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   谭佳兮其实这几天过的还挺轻松自在,柯以辰时不时地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她倒也不无聊。   柯以辰是柯家幺子,别看他表面柔弱得像朵花一样,坐的却是柯娱集团的第一把交椅,以柯娱集团在娱乐界的地位,他简直可以说是像皇帝一样的存在,就算不能说在娱乐界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少捧红一个艺人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谭佳兮觉得肯定是自己上半辈子倒的霉太多,上帝才会安排这么大一个馅饼砸下来,可惜柯以辰并不希望帮她进娱乐圈,并非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只是出于很自私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让太多人见到谭佳兮的美。   他希望谭佳兮依旧是当年那个美丽却不惹人注意的小女孩,只有他懂得欣赏。   柯以辰是霸道的,他霸道在骨子里,不外露。   谭佳兮心里清楚得很,或许柯以辰的外表看上去只是一只血统高贵漂亮至极的孟加拉豹猫,但实际上或许是一只野性十足的美洲豹,能在那样一个位置的人,必然绝非善类。   他们或许算得上是同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印证了谭佳兮的猜想,因为仅仅是他们相遇的第二周,柯以辰便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上个周末我去你家拜访了一下叔叔阿姨,并且打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包括……你的私生子。”   谭佳兮猝不及防地听人叹到沈忘,下意识地便倒吸了一口气,她至今犹记得吴思聪知道沈忘的存在时那场歇斯底里的质问。   她没有说话,此时她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她只是在等,等柯以辰的态度。   “佳佳,我很高兴当初你真的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而离开我。”柯以辰的唇边带着温暖的笑意,温柔得像风中摇曳的白色蒲公英一般,“只是,无论你是处于什么境况下生下了那个孩子,他都是无辜的,我想……如果你实在无法面对他,不妨把他交给我,听说他很聪明,我可以给他最好的条件,过最好的生活。”   谭佳兮对于柯以辰的回答并不是那么惊讶,在最短的时间内手起刀落,先从她最亲近的儿子下手,看似温柔退让,实际上却是在逼她,逼她欠他一个人情,逼她离不开他。   谭佳兮思索了几秒才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再开口已带着丝丝入扣的歉意:“你不了解,沈忘那个孩子很别扭的,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堆在他面前,他可能都不会多看一眼。”   “没错,我也发现了,所以……我小小地用了一点手段,然后他同意了。”柯以辰好整以暇地向后倚在靠背上,笑容依旧若春风拂面。   “你跟他说了什么?”谭佳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说,我是他爸爸。”柯以辰坦然地摊开了双手,“反正他的亲生爸爸看样子是不会要他的,这个谎言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戳破。”   “以辰,你知不知道这种欺骗也是在伤害他?”谭佳兮头一回慌了神,这不是她自己的事情,这是沈忘的事情,在此刻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沈忘的人生看得格外重要。   “佳佳,你想过吗,沈忘有着最优异的成绩,最礼貌的姿态,精明到可以通过倒卖同学之间的二手电子产品去赚钱,甚至能够伶牙俐齿地在菜市场讨价还价,这些我看了都觉得震惊,你知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十岁的小侄子每天唯一惦念的事情不过是集齐各种武器的组装模型,或许跟沈忘比起来他什么都不懂,但他每天无忧无虑很快乐。”柯以辰将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久经谈判桌的沉稳姿态愈发显露而出,“佳佳,你想过吗,或许沈忘再优秀,在将来也只能给我的小侄子打工,辛辛苦苦,领着微薄的薪水,你觉得公平吗?”   谭佳兮无话可说,她怎么会不懂,这是她最了解的东西,这个世界显而易见的不公,无论怎样努力依旧只能屈从于现实的那种痛苦,她早就品尝尽了。   柯以辰知道她已经默许了,笑了笑提议:“佳佳,晚上我们跟沈忘一起吃顿饭好不好?”   谭佳兮微微蹙眉,垂着眸子又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沈忘的人生不过刚刚起步,她已经是一个失败的母亲,不可以再因一己之私而剥夺他拥有更好   26二十五、   暮色初临,华灯初上,暗潮酒吧刚刚营业。   暗潮是一家静吧,低抑而幽暗的氛围格外有情调,出入也皆是有身份的人物。   沈延北双肘撑在吧台上,端着酒杯,手腕轻晃,悠悠地轻呷着杯中沁凉的冰镇威士忌,酒吧里低分贝地响着颓靡慵懒的电子音乐,他最后一口喝下去的时候周遭响起Lovage的那首《I’mA》,JenniferCharles沙哑迷离的声线魅惑妖娆,轻易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   一直坐在他旁边而无法引起注意的美女终于起身,摇着水蛇般的腰肢走过去,单手撑在他身旁,微微俯身,深深沟壑隐现,香醇酒气轻呵:“宝贝,我没看错吧,你居然是一个人?”   沈延北侧眸瞄了女人一眼,将酒杯一推,示意调酒师再来一杯,语气淡淡地:“Linda,好久不见。”   “哼,见了旧情人态度还真是冷清啊。”Linda纤柔的手逐渐攀上他的肩,“人家可是好想你呢……”   沈延北捏住她肆意妄为的手,不着痕迹地阻止了她挑逗的动作,却没有松开那只香软柔夷,只是轻轻摩挲着,语气玩味:“所以呢?”   “不请我喝几杯?”Linda俏脸佯怒。   沈延北嘴角一翘,稍稍用力便握着她的手将她拉近几分,眸子半眯,低头俯在她脖颈轻嗅了一下,嗓音低缓微哑:“看你这骚的,爷直接请你睡一觉?”   Linda咯咯地笑着,将整个身子贴在他胸口:“哎呀北北,你真坏……”她一边娇嗔一边勾住他的颈子,红唇凑在他耳边,温软轻语:“你不就喜欢人家骚吗?”   沈延北笑而不语,将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捏了把她挺翘的臀-肉,干脆利落:“走。”   两人相携进了二层开房,前脚刚进了门Linda便被沈延北反身狠狠抵在门上,发出沉闷声响,她尖叫半声,媚眼眯成一条线,急切地胡乱扯着他的衣服。她喜欢的便是他这种野蛮劲儿,他越粗暴,她情动得便越快。   明明跟沈延北分手一年有余,她还一直都没跟男人上过床,男友也并非没有过,只是没一个能有沈延北活好,格外扫她兴,也就愈发惦念起沈延北来。   沈延北见她兴致高昂,也被勾起了欲-念,低头咬住她的扣子,随便一扯,内衣撕拉一声开了,火热的眸光落在她再无遮掩的胸口,沈延北动作骤然一僵。   Linda正疯狂沉醉着,突然察觉到沈延北的动作停了下来,娇笑着捶他:“你这坏蛋,别吊人家胃口。”   沈延北此时脸色已经冷下来,若有所思地轻轻拂过她半-裸的酥-胸,她丰-盈-白-皙的胸前纹着一朵小巧玲珑的粉色樱花,当初还是他带着她去纹的,只觉亲热起来格外助兴,如今看到不知怎么就突然倒了胃口。   “北北?”Linda注意到他的不对,疑惑地挑眉。   “还是算了。”沈延北不动声色地推开她。   Linda拧着细眉瞪着他不说话,沈延北也没管她,直接推门而出。   倚着车抽了一会儿烟,沈延北蹙着眉掏出手机直接打给谭佳兮。   此时谭佳兮正跟沈忘和柯以辰坐在一起吃饭,三人相谈甚欢,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她并没有改那个属于沈延北的铃声,所以手机一响她就知道是谁,夹菜的动作猛地滞了滞,她说了声抱歉,起身绕到包厢外的走廊里才点了接听。   “喂?”   沈延北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这声柔软细弱的嗓音,只觉得心脏被轻轻挠了一下,又酸又痒,一时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那么杵在那儿沉默不语。   “你……是有事吗?”谭佳兮疑惑地开了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包厢门,将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   沈延北清了清嗓子,本是没话找话,他偏偏有本事说的煞有介事:“佳兮,我记得你以前买过一次巧克力蛋挞很好吃,是在哪买的?”   “那是我自己做的……”谭佳兮不咸不淡地答。   “啊,”沈延北明显一怔,继而沉声笑出来,“那就是买不到了?”   “嗯。”谭佳兮承认,也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有些忐忑,她潜意识里觉得沈延北不像是会为了这点儿小事就亲自给她打电话的人。   “那……能不能再给我做一点儿?”沈延北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觉得自己此举非常厚脸皮。   “……”谭佳兮抿着唇说不出话。   “佳兮乖,明天我去你家找你拿。”沈延北说完便不由人辩解地切断了通话,郁结地拧成一团的心瞬间舒展开了,他将手里的烟碾灭,唇角并不自觉地上扬,恨不得时间立刻跳就到明晚去。   搞不清他此举到底要干什么,谭佳兮捏着手机在走廊里又僵立了几分钟才走了回去,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   包厢里柯以辰和沈忘二人依旧其乐融融,柯以辰本就长得很嫩,沈忘又发育的早,面相老成,所以远远看去并不像父子,倒像是兄弟俩一般。   “谁的电话?”柯以辰转过头来问她。   “哦,是思琪。”谭佳兮心不在焉地随口说着,“没什么大事儿,我没吃饱,再要盘饺子吧。”   “不行。”柯以辰毫不留情地否决了,“你今晚吃太多了,对身体不好。”   谭佳兮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抬眼看他,手上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空荡荡的盘子。   “都吃了多少了,简直就是暴饮暴食,你现在可能出不了什么身体问题,以后呢?养成这种坏习惯,以后想改更痛苦。”柯以辰一边责备一边动手给她盛了一碗菌汤,“而且晚饭五分饱就可以了,嗯?”   谭佳兮怔忪了一秒,渐渐敛了贪嘴的神色,静静地望着手边热气氤氲的汤碗。从小到大她觉得饿而提出要求,无非只有两种结果,给,或者没给,但是柯以辰却做出了第三种选择,他给她盛了一碗汤。   “以辰。”谭佳兮抬头望进他幽蓝亮泽的眸子里。   “嗯?”柯以辰眉毛微扬摆出疑问的表情。   “……”   “……”   沈忘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打断用眼神传递脉脉柔情的两个人,放下碗忍着笑意淡淡地道:“我吃饱了。”   “嗯,今天就搬过来住吧,”柯以辰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转过头去看着沈忘,“我已经安排人给你整理好了房间,你还有什么必须带的东西在那边,我派人去收拾?”   “没有了。”沈忘又看了一眼谭佳兮,顿了顿才问,“妈,你跟……叔叔住在一起么?”   柯以辰因为叔叔两个字多少有些不高兴,但这孩子别扭,能有现在的局面已经不错了,他也要求不了那么多。   谭佳兮被孩子这样一问,瞬间耳根发烫,掩饰性地低了低头才故作平静地说:“不住在一起,我得住学生宿舍。”   “哦……”沈忘没有多余的表情。   “等你妈妈放了暑假就可以一起住了啊。”柯以辰笑眯眯地安慰沈忘,把话说的理所当然。   谭佳兮没有作声,只是端起碗来默默地喝着汤,她开始怀疑自己跟柯以辰在一起的选择是否真的正确,他可以给她很多,但她什么都给不了他,她甚至不是一个完好的女人,那一次的流产让她已经无法生育,她会同他在一起的理由跟十年前一样,依旧是为了利用他。只是事已至此,她突然同情起柯以辰,他在全心全意对她好,她能感觉得到,这唤起了她仅有的那么一点不忍之心。   “随她便。”沈忘敛了眸子,没露出半点欣喜之色,不动声色地躲开柯以辰试图去摸他头顶的动作。   柯以辰也没太在意,勾着唇笑了笑便把手收了回来。   “我先回去了,再晚宿舍要锁门了,”谭佳兮喝光了那碗汤,起身瞄了一眼沈忘,不放心地嘱咐,“你要听话,不可以胡闹。”   沈忘倏地抬了凌厉的眸子瞪她。   “好了好了,沈忘这么懂事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柯以辰连忙打圆场,他长这么大真的没见过如此别扭的母子,似乎一句话不对路就立刻剑拔弩张起来,“早点回去也好,我让雷骏送你。”   谭佳兮也不想在这里吵起来,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谭佳兮逃了课回到别墅做蛋挞,她当然是要做的,否则沈大少爷一个不开心了,她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估计都泡汤了,反正那么久她都忍了,也不差这一件事,更何况沈延北从来不会让她白对他“好”,她表面上对他越好,他自然越是慷慨,想想真的十分划得来。   原来只要不爱,一切得失计算清楚,竟可以这般释怀。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谭佳兮刚好做完了一盒巧克力蛋挞。   沈延北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瞬间心情大好,想到立刻就可以见到谭佳兮,竟然莫名其妙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谭佳兮开了门,将盛了蛋挞的盒子递到沈延北面前:“喏,刚做好的。”   沈延北低头看了一眼蛋挞,没有接,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问:“你不该请我进去坐坐?”   “你不怕被你的未婚妻知道啊。”谭佳兮故意别开目光,一副受伤的模样。   沈延北心头一哽,愣在那里无言以对,就在那一刻,他甚至想要取消订婚,但也仅仅是那么一刻而已,下一秒他便接过了那盒蛋挞,耸了耸肩说:“那就不坐了。”   谭佳兮被他的回话噎的有些难受,心思一转便调侃似的问:“你也不怕我给你下毒?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沈延北笑意愈深,忽而轻佻地凑过去咬住她圆润的耳垂,呵着热气低声道:“没事小乖乖,就算是毒药,我也如你所愿地吃下去。”   27二十六、   谭佳兮闻言身子骤然一颤,讷讷地睁着细柔娇媚的丹凤眼凝视他,心底蓦地蹿出了一种假设,沈延北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那可就越来越有趣了。   呵,相比之下,给他下毒有什么意思,把他的心捏在手里玩才够爽快。   谭佳兮的心思千回百转,任他亲了耳朵又低下头去密密地吻自己的颈子。   可是这真的可能吗?   他是被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沈延北,有什么理由喜欢上她?仅仅是因为初-夜情结未免太过可笑。她是算得上漂亮,但沈延北生活在怎样的圈子里,见过的美女比她精致漂亮有味道的估计得数不过来吧?她床上的技术更是糟糕,每次都被他笑话……她又穷又没见识,身上穿的,家里用的,哪样不是他给的?她甚至不是他所希望的处女,他一度对她毫无兴趣。   想到这里,谭佳兮渐渐收敛了想要妄为的心思,慎重二字可一直都是她的座右铭。   沈延北见她没有拒绝,愈发肆意地在她衣衫单薄的娇-躯上摸来摸去,嬉笑着低喃:“小乖乖,你可真嫩,这儿,还有这儿,都香的不行。”   沈延北此时根本顾忌不到谭佳兮是个什么反应,不过是几天不见,他亲她一口就觉得甜得不行,忍不住搂着她啃了再啃,明明她什么香水都不用,可他偏偏就觉得她身上香的他心醉神驰,情不自禁地嗅了再嗅。   谭佳兮缩着身子躲他,平添了欲拒还迎的情调,沈延北更兴奋了,勾起她的软腰轻轻地捏了一把,吻上她柔润的唇,她偏过头去,他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板回来,重新印上那双饱-满柔软,可她紧紧地抿着唇不让他的舌砥砺深入,沈延北也有耐心,眯起眸子在她下唇上轻咬了一下,以往她不张开嘴,他咬那么一下总能逼她分开那双甜美诱-人的唇-瓣,而这次她依旧死死地闭着嘴,这招不管用,他有些恼了,锋利齿间稍稍用力,立刻就尝到一丝血腥之味,她固执地任他咬,血腥味愈浓,浸得他胸腔蓦地涩了一下,恼意瞬间浮上他的俊颜,他压着嗓音低吼:“你来劲儿了是吧?”   “你又不要我了,去亲你的未婚妻。”谭佳兮哽着嗓音说。   她在试探,试探她到底在他心里能不能比得过那位鼎鼎大名的罗小姐。   她委屈的神色让沈延北的心头像是被猛地蛰了一下,怒气瞬间转化为烦躁憋闷,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神色缓了缓才道:“不过是表面上分开一下做做样子,乖,让我抱抱。”   “骗人,沈延北你骗人,”谭佳兮柳眉一结,两行清泪瞬间涌出,“你是不是觉得,我就那么贱,就随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哟,怎么还哭了,我的错,我错了成吗,”沈延北放低了姿态柔声哄着,他就是见不得她掉泪,她一掉泪他的心就软成一滩水,怎么都硬不起来,他捉住她尖尖的下巴微微磨蹭她的唇,“好了小乖乖,我是真喜欢你,我跟你保证,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有其他情人,嗯?”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除非你不跟她订婚了,娶我。”谭佳兮退了一步躲开他试图为她擦泪的手,字句决然地说。   “佳兮,别闹了,行吗?”沈延北抬手扳过她的脸,不紧不慢地帮她抹着眼泪,脸色却冷了下来。   “除非你娶我,”谭佳兮不依不挠地坚持,“沈延北,男人不能这么贪心,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你……”沈延北眸光一懔,索性跟她说明白,“我告诉你谭佳兮,就算我不娶罗歆,不娶任何女人,也没有办法娶你,我家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一个毫无背景且离过婚的女人嫁进去的!”   谭佳兮沉默几秒,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深呼吸了一下才无力地说:“那好,就这样吧。”   说完她低头不去看他,便直接把门关上。   沈延北僵着脸凝视着眼前紧闭的屋门,心中窝了一团火,烧得他生疼。   从来都是他拒绝女人,什么时候有女人敢这么不留情面地甩脸子给他看?   他愤懑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刚想敲门便听到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细若蚊蚋,凄楚可怜,像钢丝一样勒住他的胸腔,握成虚拳的手指在距离门板一厘米的地方戛然顿住,渐渐用力地攥起来,片刻都不想停留,他转身离开。   心情郁郁地坐进车里,沈延北发现自己还紧紧捏着那盒蛋挞,蛋挞还是温的,依旧香气四溢,咬进嘴里香酥-软腻,他却怎么尝都不是以前那个滋味。   耳边重复地回响起她的声音,她那样不留余地地将他关在门外,竟让他产生了无家可归的错觉。   真是好笑,她不过是自己豢养的一个情妇,她曾经还是有过丈夫的,她不过是被别人睡了三年的二手货,居然还有脸要他一心一意。   沈延北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拈起最后一只蛋挞时发现已经凉了,是车内冷气开的太足的缘故,他这才觉得有点冷,抬手将冷风调小了一些。   犹豫了几秒,凉掉的蛋挞依旧被他吞了下去,盒中已经空空如也,他不甘心地抬头望向别墅的窗口,荧荧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映出,不想被看穿自己是在期待些什么,他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沈延北回到自己别墅的时候发现罗歆已经搬了进来,桌上柜子里全都摆满了她的用品。   他身心俱疲地冲了澡,走进卧室,看到罗歆已经在床上睡了过去,娇嫩温软的脸颊,细长白皙的颈子,以及薄毯之中若隐若现呼之欲出的丰-盈,让他本能地燃起了欲-望。   似乎是想证明些什么,他扯掉自己围着的浴巾,倾身吻住她。   罗歆迷迷糊糊间被他弄醒,下意识地推了他两下,看清他是谁后便也不再拒绝,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肩膀,娇声质问:“北北,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儿鬼混了?”   沈延北漫不经心地低笑,一边将手探进她塔夫绸的睡衣一边正儿八经地说:“宝贝,日月可鉴,我现在可是老实的很。”   他撩开她柔软的睡衣,只觉罗歆的腰肋部分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他摸哪儿都觉得硌手,这才想起她刚刚出院,纵使他再禽兽也不忍心折腾她,又亲了亲便放开了手。   “下周三蜜蜜订婚,晚上记得别安排其他的应酬。”罗歆惬意地枕在他的手臂上,重新阖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才说,“容允这回真快被家里给逼恼了,你跟他在一块儿多劝着点儿,当着媒体可别一时冲动就讲话。”   “嗯。”沈延北神色微顿,“放心,我都记着呢,你不用操心这么多,安心休养身子就行。”   罗歆扬了扬眉,也没再多说什么。   沈延北暗自吁了口气,他的生活这个样子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还偏偏忍不住去招惹谭佳兮?惹了一身不痛快,自讨苦吃——   一周时间转瞬而过,容允那孩子懒得费事,直接把订婚宴设在EternalAngel,到头来他闲在那边打牌嗑瓜子,倒是沈延北在忙里忙外地打点,有这种兄弟,真不知道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   沈延北做事向来讲究排场面子,容允对他是一万个放心,宴会当日看着豪华的会场就算婚订的不情不愿也心情舒坦了不少。   会场中央,柯思蜜一身婉约小礼服,优雅而不失可爱,喜上眉梢的表情像沾了糖一样,端着半杯红酒于衣香鬓影间寒暄客套,偶尔抿嘴一笑,格外俏皮。   “北北哥,这次真的麻烦你啦。”柯思蜜像一只小山雀一样翩翩而至。   沈延北独自立于喧闹之外的一角,神色清冷得近乎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了顿才回过神来,微微噙了抹笑意,端了酒杯轻轻在柯思蜜的杯沿上碰了一下:“恭喜。”   水晶杯碰撞发出清脆响声,叮叮当当格外悦耳,沈延北不经意地朝门口一瞥,唇边刚刚勾起的弧度一僵,本是漫不经心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慑人。   是几日不见的谭佳兮,和一个看上去很面熟的……男人。   柯思蜜还未及说感谢便被他突然阴下来的表情吓了一跳,偏过头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顿时雀跃惊喜地道:“是表哥来啦,表哥可是专门为了我的订婚宴才从美国赶回来的哦,旁边那个应该是表嫂了吧,真漂亮,看着也温柔。”   沈延北捏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扣紧,冷冷地开口,语气玩味:“表嫂?”   “是啊,表哥跟我说,他还得谢谢我,不然也不会找到他思念多年的初恋情人。”柯思蜜脑子显然少根筋,看不出身边的人气场压抑已经是暴怒的先兆,还一脸单纯地解释着,笑得格外灿烂。   沈延北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红酒,远远地盯着谭佳兮挽在柯以辰臂弯的那双纤白素手,目光愈发阴鸷,可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依旧依偎在柯以辰身旁笑意盈盈,柯思蜜还不识时务地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讲着二人是如何有缘相遇,这一瞬间他简直想把杯中剩下的红酒直接泼在她脸上。   “蜜蜜,”沈延北打断她,笑得格外阴冷,修长的手指朝远处指了指,骗她道,“容允好像刚刚叫你呢。”   “啊?”柯思蜜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也没再多问,匆匆走过去。   28二十七、   谭佳兮不胜酒力,稍微喝了两口鸡尾酒便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她俯身在柯以辰耳边低语了几句,便一个人匆匆走向洗手间,每一步都有些头重脚轻。   EternalAngel里最豪华的会场连洗手间都浮夸的很,一整排装潢考究的小单间,男女混用,所有设施一应俱全。   谭佳兮用凉水泼了一把脸,双手无力地撑在水池边,透过身前欧式银框镶边的华美镜子凝视着脸色苍白的自己,没过多久,身后的门“咔嚓”一声开了,镜子里她的身后映出一张俊美阴邪的面孔,嘴角隐隐含笑,危险得像是捕捉到猎物的野兽,谭佳兮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环住了她被礼服紧紧勾勒的腰,缓缓地摩挲着。   “胆子很大,我的小乖乖还会带着男人来我的地盘耀武扬威了?”沈延北似笑非笑地讥诮道,轻轻嗅了嗅她的发丝,卡在她腰间的手指遽然扣紧,低沉的嗓音缓慢而有力,“既然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嗯?”   你都有别的男人了还给我做蛋挞吃!他愤懑地暗暗想着。   沈延北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计较起这种小事来。   谭佳兮的确是故意要求柯以辰带她来的,那天她闹得那么厉害,沈延北却在她别墅门口停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她几乎就已经肯定了她的假设,沈延北喜欢她,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到怎样的程度。而此刻,谭佳兮心底笑得格外痛快,因为他果然吃醋了。   沈延北见她一声不吭,甚至连反驳的念头都没有,本就火烧火燎的胸腔愈发灼热难忍,他不悦地抽紧了下颌,无处发-泄,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便将小礼服的侧链拉开。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谭佳兮顿时慌了,连忙抓住他探入裙底的手:“你……别这样,外面还有很多人,你胡乱折腾一番让我一会儿怎么出去。”   拒绝?   她明明就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守身如玉!   沈延北只觉一股血气冲向头顶,他单手轻而易举地扭过谭佳兮的胳膊便把她摆成俯身正对着镜子的模样,语气已然冷到了极点:“想让我撕坏你的衣服,就继续抵抗。”   谭佳兮只觉眼前猛地一花,这样的局面,这样的情景,徒劳的感觉与十年前那天太像了,她的脊背一阵阵地发冷。   她的沉默服软让沈延北顿时兴奋起来,隔着底裤反反复复摸着她娇-嫩的白-臀,那滑-腻-腻的触感让他收-紧五指贪恋地来回揉-捏着,不用看他都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她柔白的肌肤在他指间泛起一道道红痕的娇-怜模样,仅仅想着那场面他居然就能硬了起来。   “沈延北,别这样,”谭佳兮被他捏的很疼,不断地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挣开,“别这样,求你,求求你,至少别在这里……”   回答她的是沈延北拉开裤链的声音,下一秒她便无助地感觉到被刻意放缓了速度侵-入的粗-长-硕-大已经抵开了她企图缩-紧的两片花-瓣,他一点点推进的动作让炙-热的摩-擦格外清晰,羞-辱也格外明显,他轻佻地拉长了声调,一边抵向深-处一边说:“这里又给别人了吗,宝贝?”说完便猛地地抽-出,然后狠狠地尽-根-插-入,精实的小-腹撞上她圆-润的臀,“啪”地一声格外响亮,他畅快地低哼了一声,扶着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快速地-耸-动起来。   谭佳兮暗自攥紧了拳,身子因为惧怕和恶心而颤-抖,她刻意将指甲抠进肉里,暗自嘲笑,沈延北,你喜欢我还敢这么对我,总有一天会加倍地还回来。   “嗯——佳兮,被-干-了这么多次居然还能这么紧,”沈延北莫名其妙禁欲禁了好几个月,当真是对什么女人都会倒胃口,此时如同久旱逢甘霖,越来越爽,他摸索着将手探到她的胸前拧了一把,哑声道:“叫出来!”   谭佳兮咬着唇承受着,忽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瞄了一眼门口,蓦地一僵:“沈延北,我没锁门,你,啊——,你,把门锁上。”   “锁门干什么,如果有人进来,刚好欣赏一下你这副诱-人的模样,你刚刚叫得那么大声,估计外面的人都已经听到了,”沈延北邪恶地说着,更加飞快地耸-顶起来,捏起她尖尖的下巴让她对着镜子抬起头,“来看,瞧你这小脸,红成这样,你敢说你没爽到?”   谭佳兮睁开眼睛仔细看着自己,她要记住,要把这些耻辱都记住,眸中渐渐凝起一层灰败的石灰色,刻意被她遗忘的记忆席卷而来。   十年前,城市偏角。   “这小妞身上又白又嫩,可真好看,瞧胸前那俩一颤一颤的小肉-团子,太可爱了,真想摸摸。”离得最近的男生啧啧称赞,吊儿郎当地说着。   “滚一边去,我还没摸够呢。”十五岁的沈延北第一次知道了鱼-水-之-欢的美妙滋味儿,死死地抱着迷迷糊糊不清醒的谭佳兮舍不得松手,“没弄够,我再来一次,然后再给你们玩。”   “你行吗?没看人家都出血了,别玩出事儿了。”另一个经验丰富的高年级男生还比较有分寸,在一旁略显担忧。   其实沈延北平时虽然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做事倒也算是知轻重,如果不是被这群人怂恿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儿,本想应付应付了事,但这个女生的滋-味真是太销-魂了,那最柔软的一处像蜗牛的触角一般,敏-感,水-嫩,稍微一碰就会有反应,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个够,他当时不过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春期少年,心智还不够成熟,所以只做了一次就着了迷,那第一次被唤醒的欲-望强-烈-如-海-浪般,轻易地遮蔽了他全部的理性,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   “处女出点儿血不是很正常的吗?”沈延北不屑地哼哼着,眯着眼睛无比享受地上-下-挺-动,“噢,她刚刚绞、得我可紧了,应该就是被我弄的高、潮了吧?”   “人家已经昏过去了……”   “这是给爽昏的,懂?”   ……   谭佳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她开始最后冲-刺,一阵反胃感油然而生,她克制不住地干呕了一下。   一阵愈发狂-乱的淫-靡-声-响中,沈延北低-吼了一声带着怀里的女人同-时-到-达-了-愉-悦-的-极-点,温香软玉瘫-软在他怀里,让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在她温热的脸颊上亲了亲,温柔地唤她:“佳兮。”   谭佳兮面色惨白如纸,像是没听到他叫她一般。   沈延北稍微愣了愣,旋即捏了捏她的腰,了然似的笑着说:“刚刚吓你的,这里隔音很好,外面听不见的。门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就锁了。”   “可以放开我了吗?”谭佳兮此时毫无力气同他周旋,胃部痉-挛的厉害,而她还没吃什么东西。   沈延北眸光瞬间一冷,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许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谭佳兮垂着眸子不说话,心中冷嘲:连哄带骗不成功,居然就除了威胁她就是强迫她,真是幼稚,他不是有过很多女人吗,怎么还这么幼稚?   沈延北被她冷淡的态度刺了一下,危险地眯了凌厉如隼的眸子,见她依旧没有同意的兆头,眉头紧锁,就那么僵持了一会儿,他索性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身体一阵乱拍:“否则,我就把这个发到网上去。”   谭佳兮愣了几秒钟,继而一下子撑大了眼睛去夺手机:“沈延北,你流氓!快删掉,你,你怎么可以拍我的……”   沈延北个子高,长臂一伸举着手机将角度最好的一张给她看,笑得非常促狭:“看,被我疼爱得汁-水-淋-漓的,真想……舔一舔。”   谭佳兮夺不到,干脆不管他,暗自嘲讽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低了头,有条不紊地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没有理会他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径自给柯以辰打电话:“我不能喝酒,这会儿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不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嗯。”   沈延北被晾在了一旁,刚刚有些舒畅的心情顿时像是被冰水浇灭:“你……你信不信我真的会发!”   发了又怎样,十年前她就被人围观过了。   况且,他如今怎么舍得发。   “我会先发给柯先生。”沈延北抬手拽住她的手腕,如墨的眸子里闪烁着火红的愤怒,以及些许不着痕迹的委屈。   谭佳兮脚步停了停,想起上次见面他所说的话,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就算我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确定了他是喜欢她,谭佳兮更加有恃无恐了。   沈延北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得灰白,拽住她手腕的那只手隐隐地开始颤抖,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她,咬牙切齿:“谭佳兮!”   “除非……你娶我。”谭佳兮悠悠地说,眸光如水粼粼。   “我,”沈延北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灭了下去,眸光有些纠结,但他还是恋恋不舍地抱住了谭佳兮,“佳兮,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明知他不过是拖延战术,谭佳兮抿着唇不说话,良久才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她本以为她已经功成身退,不料游戏才刚刚开始。   29二十八、   谭佳兮身心俱疲地回到柯以辰的住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她知道,柯以辰狡狯精明,没那么好骗,但柯以辰绝对不会想到她跟沈延北到底是个怎样的关系,他知道沈忘是沈延北的儿子,也就了然沈延北当年对她做了些什么,施暴者和被害人的尖锐关系不会让他们之间有任何情愫产生。   她庆幸的是之前做的时候他没有扒光她的衣服,所以身上基本没留什么痕迹,只有臀部被他捏地有了几道淤青,这当然不会被柯以辰看到。   冲完澡换了一身舒爽清凉的睡衣,谭佳兮马不停蹄地吩咐佣人做夜宵,她很饿,饿得仿佛整个腹腔都是空的。   一切要事都妥当了,谭佳兮松了口气歪倒在沙发上等宵夜做好,这时才注意到坐在餐厅里的沈忘。   她刚刚放暑假,大约有一个月没见他,此时见了他简直都要认不出来。   沈忘换了个发型,作为柯家小少爷,肯定不会再去那种很便宜的洗剪吹小发廊随随便便凑合一下,虽然只是修了一下型,但效果格外明显。   此外,他看上去应该是稍微壮实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瘦的干干瘪瘪,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凹陷进去的轮廓有日渐饱满起来的趋势,少了几分柔弱的秀气,多了几分英挺俊朗。   他的左手边放着一盒牛奶,右手边放着一本书,一边翻书一边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轻啜,偶尔慵懒自在地舔去溢在嘴角的奶渍,唇红齿白又惬意清傲的模样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仿佛他从未经历过贫困拮据虐待等任何苦难,而是在丰饶的物质生活中浸泡长大的矜贵小少爷。   谭佳兮惊叹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流氓的基因在硬性水平上似乎真是不赖,就算这个儿子被她养的方式都不如一条受主人宠爱的狗,居然也能长成这般俊美又聪慧的模样。   沈忘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停住已然心不在焉翻书的手,却依旧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过了一会儿便微微抿了薄唇,语气格外不善:“你老看我干什么?”   谭佳兮脸色一僵,极力地想要端出为人母亲的架势,瞄了一眼他手边厚重的书本问:“在看什么书?”   “中考。”沈忘似乎不想多说一个字。   “你不是才四年级吗?”谭佳兮诧异拧眉。   “跳级,下学期上初三。”沈忘简洁明了。   “……你爸的意思?”谭佳兮接着问。   沈忘抬头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变:“叔叔只是建议。”   “有把握吗?”谭佳兮还是比较信任柯以辰的决定的,但这似乎过于揠苗助长了些。   沈忘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考不到分也没关系的,你爸总有办法把你送进好学校,不用太累。”谭佳兮难得地关切了他一下,只是把柯以辰叫成他爸爸每次都有那么点儿别扭,想到这儿谭佳兮突然又忍不住讽刺地想:你亲爸才更能耐,如果沈忘真是正儿八经的沈延北认可的儿子,估计就算是头不成气候的猪也能插着翅膀平步青云。   沈忘闻言似乎受到了羞辱一般,阴着脸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哼了一声讥诮道:“拜托你不要跟我说话好吗?反正在你眼里我永远都是个没出息不懂事又品行不端的小孩子!”   谭佳兮被他吼的愣了愣,柔唇蠕动了几下也找不出话反驳,只能干巴巴地瞪着他收起书本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   是的,沈忘很好,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认。   谭佳兮最初并不想看沈忘好,甚至不想让他有出息,她想看到的是沈延北的儿子凄惨落魄长成不良少年打架斗殴酗酒嗑药,最初就算凑钱也要将他送进学校不过是想看他成绩烂被歧视被嘲笑被老师揪住耳朵批评,她没有那个能力教训沈延北,但她可以教训沈忘,在她看来,沈忘不过是沈延北当年强行留在她身体里的一块耻辱的证明。   她太年幼便被那个错误降临的胚胎逼迫成一个单身妈妈,所以几近变态地想要报复回去。   这些年过去,谭佳兮经历了太多的事,也逐渐成长起来,身边的亲人情人友人换了又换,同行陌路不过转瞬,唯一雷打不动的便是沈忘。   寂寞孤单到坚持不下的时候,她知道,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还存在一个从她身体里分离而出的小男孩,那个男孩把她叫做妈妈。   刚刚,她是真的试图去关心他,可似乎随口一句话就伤了他的自尊,这个孩子如今敏感成这样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扭转——   柯以辰回来的时候显然喝了不少酒,白皙的面颊上浮着两抹红晕,他脸色很差,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便倒在了沙发上。   “佳佳……我渴……”他迷迷糊糊地叫着谭佳兮的小名。   谭佳兮连忙倒了杯水起身过去递在他唇边,用纸巾温柔地擦拭了一下他额头沁出的薄汗,轻声软语:“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要不要吐一吐,或许会舒服点儿。”   “佳佳,你抱抱我,我难过。”柯以辰醉的不省人事,蹙眉咬着红润的下唇,表情似是小孩子,平日里的精明城府全然不见,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   谭佳兮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无奈,倾身趴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轻拍着他调皮地哄着:“好啦好啦大宝宝不哭,咱们去床上睡。”   柯以辰幽蓝的眸子朦胧地睁开,眸色似恍惚又似狠绝,下一秒他便翻身将谭佳兮压在身下,温柔地吻上那双饱满若樱果的唇,小心翼翼地含住,舔舐,吸吮,像是怕稍微用力便弄破了似的,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语气缱绻缠绵:“佳佳,我若是什么都能给你,你能不能……给我生个孩子?”   “那么我想演电影,可以吗?”谭佳兮任他吻着,他像是柔软温润的水一般包裹着她,轻而易举地稀释了她本该有的恐惧,却也很奇怪地无法挑起她本能的情-欲。   柯以辰不说话,动作微微停滞了几秒。   “以辰……”谭佳兮抱住他的手臂渐渐收拢,讨好似的闭上眼睛回吻他。   “嗯。”柯以辰终究还是拗不过她三番两次的请求。   “好,我答应你,如果有了……就生下来。”谭佳兮心底涌出丝微的兴奋,她一定要最快速地成名,要让那些无视过她的人全部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再也不想把自己跟渺小,卑微,不起眼等词联系在一起,要站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知道这个女人叫谭佳兮。   “真的?”柯以辰笑得像个孩子,满眼满眼全是欣喜若狂。   谭佳兮早已不在此处的心蓦地被他的表情揪了一下,她有一瞬间的心虚愧疚,但很快便化为乌有。   吃一堑长一智,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因为愧疚而付出任何隐忍退让。   二人在沙发上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谭佳兮故作笨拙生涩地解着他的纽扣,却出乎意料地被他突然按住了手。   谭佳兮抬头,发现柯以辰刚刚还红润的脸色一点点地泛开苍白,嘴唇更像是抹了一层珍珠粉一般,他捂住胸口像是哮喘病人似的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吃力地指着自己的口袋颤抖着嗓音说:“药,把药拿给我。”   谭佳兮吓坏了,慌乱地在他的裤兜里翻找了一番,摸到一个小药瓶,她看了一眼说明,手腕微抖着倒出两粒迅速地端起水杯送到他嘴边。   柯以辰吃了药,躺下去缓了缓,逐渐平和过来之时还不忘拍了拍谭佳兮的手背:“不要害怕,老毛病,没大事,一会儿就好。”   “你的病,依旧没有治好吗?”谭佳兮十分担忧地问,她隐约记得小时候他曾轻描淡写地说过自己有先天性疾病无法剧烈运动,并非体育课偷懒,具体是有什么病她并不知道。一种危机感从心底猝然而生,如果柯以辰有一天不行了,那么她要靠谁?不,柯以辰绝对不可以有事!   “我在美国动了手术,基本上没事了,”柯以辰紧紧闭着漂亮的眸子,平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柔弱无力,“大概是今天喝了太多酒,这颗心脏便受不了了,还真是脆弱……”   “你是疯的吗?明知道自己身体撑不住,干嘛还要喝酒?”谭佳兮有些失态地嚷着。   柯以辰想起之前的事,眉峰微微拢起,并未作声。   他明知谭佳兮当年被强-暴,不可能会跟沈延北有什么,宴会间无意中看到谭佳兮和沈延北先后在洗手间内出来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两个人出来的时间太接近了,不可能碰不到……这种陡然而生的暧昧让他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他不由地反过来想,当年是不是强-暴并没有人知道,他所调查到的另一种说法,是谭佳兮为了钱去勾-引沈延北,还不顾阻拦固执地生了他的孩子。   他本是不相信的,本是一点点都不相信的。   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恐怕早已经不像当年那般单纯,在鱼龙混杂的娱乐界纵横那么多年,他看人从未走眼过,但让他放手,他偏偏做不到。   谭佳兮没什么好,在他接触过的女人当中,她普通到毫无特点,但在他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被排斥在角落的日子中,那些被寂寞充斥着的时光,仅有她一个人走近了他,悄然陪在他的身边。   只不过是恰好是她而已,可那份温暖以及最初的悸动,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   “以后都不许喝酒!”谭佳兮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   “好。”柯以辰淡淡地勾了勾唇,微微叹了口气,他将她揽在怀里:“佳佳,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行吗。”   他此刻依旧愿意相信她,否定自己的直觉。他的生命应该并不长,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第二个刚刚好的人。   谭佳兮点了点头,却心如止水,吴思聪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有什么用。   这些随口就能说的话,有什么用——   私人医院,VIP病房。   沈延北恹恹地躺在病床上,一只骨折的腿被悬吊在上空,平日里嚣张的气焰半点儿都不见了。   “卧槽,北北,你这是什么德行,谁这么能耐把你揍成这样啊?”   易封提着一篮子水果刚走进来,便忍不住脱口而出。   沈延北黑着脸不说话。   容允在一旁笑的脸部都快抽筋了,挑挑眉笑道:“这就叫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小时候咱们被他揍的嗷嗷叫的时候心里其实都明白,他总会有今天。”   沈延北斜了眸子瞪他一眼。   “诶,到底谁啊,”易封兴致勃勃地坐在容允身边,笑眯眯地义愤填膺,“敢揍我哥们,我怎么也得谢谢他啊!”   “滚滚滚,你俩在我跟前晃还不够烦的。”沈延北动了一下,扯到了腿伤,烦躁地暗自咬了咬牙。   “哟,我俩大老爷们碍着您眼了是吧?咦,歆歆呢?也不来照顾你?”易封慵懒地倚在沙发上,自个儿剥了个香蕉吃,一副喜闻乐见的模样。   “分手了。”沈延北沉着脸道。   易封一愣,容允也不笑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北北,怎么回事儿?这可不能胡来,”易封拧着眉,沈延北有多浑他可最了解,“都快订婚了,说分就分?”   “不会是你玩腻了就把人家甩了吧?”容允脸色大变,几乎就要抡起袖子再把他揍一顿,沈延北也不是没办过这事儿。   “靠,你们俩这是什么反应,”沈延北猛地起身,却又痛得跌了回去,抖着手指着严厉声讨他的两个人,恼的喘不了一口好气儿,“爷在这躺着就是被那丫头的老相好给揍的!是爷受委屈了行吗?”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易封对于信息消化的比较快,脸色凝重:“那你得把人家揍成什么样了?没闹出人命吧?”   沈延北随手抡起床头的陶瓷杯就丢过去,被容允大惊失色地接住。   “这杯子老贵了,你不要,给我。”容允抚摸着那只精雕细刻的陶瓷杯,一看就知道是罗歆送的,大气不俗。   “说正经的,这事儿就这么拉倒?”易封吞掉了剩下的一截香蕉,把香蕉皮朝着垃圾桶一丢,眉峰紧蹙,“歆歆是什么态度?”   “她能有什么态度,那阮司桀一出现,我还能看不出来她心思到底在哪?”沈延北的嗓音出奇地平静,平静到甚至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他偏过头去望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冷眸平淡地说,“分了就分了,我俩也不合适,这次是我冲动了,跟阮司桀起了冲突,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易封嘴里含着一截香蕉都忘了咀嚼,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哎呦,听你这混账语气,感情你早就不想跟人好了?还说什么不合适,不合适你招惹人家干嘛?亏你说得出口。”   容允一边摸着杯子一边附和:“当时我苦口婆心跟歆歆说,北北这人不靠谱,她还不信,这回栽了吧。”   沈延北摸不到其他能砸的东西,气的脸都绿了:“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跟她近还是跟我熟啊?她先提出的分手,你们别又瞎猜什么一定是我对不起她,是她自己有问题。”   两个人对视一眼,还想说什么,沈延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行行好,让爷一个人清静清静行吗?知道爷为什么打架没以前猛?爷正虚着呢,刚刚的全面检测报告显示慢性有机汞中毒,都半个死人了。”   易封和容允闻言蓦地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   “怎么回事儿?”异口同声。   “正在查,目前的检测结果是我家里的咖啡粉和雪茄都被污染过,至于别的有没有还不清楚。”沈延北阴沉着脸,“我还真想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做这种事儿。”   “那你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易封问。   “亏得我被人揍进医院及时,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但得在医院住一阵子了。”沈延北表情有些颓丧。   “那你安心养病,有什么需要跟哥们说,啊?”易封正色道。   沈延北耸了耸肩,窝进薄被里面:“爷要休息了,好走不送哈。”   容允探过头来,表情猥琐:“要妹子陪不?给你找个来抚慰你一下?”   沈延北直接把枕头抽出来砸了过去。   房间里好不容易清净了,沈延北躺了一会儿顺了顺气便兴冲冲地摸出手机来给谭佳兮打电话。   满心期待地想着,他跟罗歆分手了,她这回该不生气了吧?   30二十九、   此时,谭佳兮正在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电影剧本。   剧本改编自金庸小说《神雕侠侣》,但改动非常大,原著顺序全部打乱,整部片子皆以小龙女的视角来表现,配有一流的导演及制片人,是贺岁档上映的武侠大片。   本来女主角小龙女的人选早就敲定了,是小有名气的四小花旦之一,却临时换成了谭佳兮。谭佳兮想到这里不由嘲讽地笑出来,这个世界上的不公平从来都是轻而易举做到的,而公平却需要费尽心思去争取。   剧本写的格外凄美,与其说是武侠片,倒不如说是无聊哀怨的爱情伦理片,讲述一个女人对情人的不忠以及自我愧疚的心路,谭佳兮面色微讽地将剧本合上,心想,柯以辰倒还真的很会选,就算她毫无演技,去当个花瓶估计也称得起那个角色了。   她揉了揉酸硬的肩颈,起身准备睡觉,熟悉的手机铃声这时响了起来,周遭静谧,铃声格外突兀。   片刻的烦躁之后,她按了接听键,没有说话。   “宝贝,”沈延北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但语气却是欢欣轻松的,“你睡了吗?”   “还没,”谭佳兮躺倒在床上,了无兴致,“怎么了?”   “小乖~我想你了,”沈延北这次是真的没说假话,“你来陪我,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容分说,霸道得好像世间之事皆由他任意妄为。   谭佳兮怔了一下,她此时住在柯以辰的家里,司机肯定是接不到人的,思量了几分,她推脱道:“今天有些累了……”   “你不来?”沈延北原本的兴奋劲儿像是被兜头一盆凉水浇灭了,立马不高兴起来,语气强硬而透着几分愠怒。   “我今天真的很累,明天过去好吗?”谭佳兮知道他大少爷脾气,好声好气地哄着。   她清楚得很,无论沈延北是个什么心情,有着怎样的城府,受了再高等的教育,本质里那种“理所当然地仗势欺人”的脾性是怎么都改不了的,当初做出那种事,如今所为又有何区别。   沈延北那边静默了好几秒,应该是在跟别人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蓦地开口问:“你在哪?”   “……”谭佳兮知道肯定司机已经通知他她没有在家了,一时无言相驳。   “我问你在哪。”沈延北的语气狠平静,但阴冷得让人发指。   “你现在在家吗,我去找你。”谭佳兮只好妥协。   “你!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七分,你居然不在家,嗯?你在哪,”沈延北一激动扯到伤处,疼得他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你跟那个柯以辰说明白了吗?你是不是又跟他在一起呢?!”   “我不过是在楼下散了散步,现在有些累了,准备回房睡觉,如果你一定要让我过去,我立刻出去打车。”谭佳兮平静地说,镇定自若毫无破绽。   “……”沈延北被噎了回去,自觉也有点反应过度,忍着疼缓缓地躺了下来,又沉默了一阵子才不情不愿地闷声道,“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天中午我派人去接你啊,给我带午饭……我想吃你做的茶树菇炖鸡。”   “嗯。”谭佳兮淡淡地应着。   “嗯,我这么体谅你,是不是该亲我一下。”沈延北的声线温柔起来格外好听。   “……怎么亲?”谭佳兮躺在床上讷讷地问,不知怎么就有些不自在,觉得手机都有些烫手。   “笨,就对着话筒亲。”沈延北笑她。   谭佳兮照做。   “真乖~”沈延北有些恋恋不舍,“你回到家没?”   “嗯。”谭佳兮瞄了一眼房门,确定关的死死的才重新躺在床上,她知道按沈延北的性子,必定还得调-戏她好一阵子,不要被人听到才好。   沈延北的声音哑了哑,缓缓地道:“脱掉衣服。”   “你又看不到……”谭佳兮嘀咕着,耳根却烧红了。   “谁说我看不到?你……现在就躺在床上,头发都散开了,小脸通红通红的,胸口那两只水蜜-桃又嫩又挺,小乖乖,感觉到了吗……我在吃它们,真,甜。”   沈延北缓慢而低哑的嗓音格外惑人,暧昧如火一般迅速烧燎而上,谭佳兮的呼吸立马开始急促,倒不是她对沈延北就有什么旖旎念头,不过是生物的本能。   在谭佳兮能记起的性-生活中,每次都是跟这个男人,破-身是这个男人,所有性-事上的感觉也都是被这个男人领着尝到的,她即便憎恶不已,却还是会对这所谓的占有了她的“第一个男人”产生那么一点点可耻的隶属感。   其实最初谭佳兮打算接近沈延北的时候,非常担心自己会恶心到控制不住情绪,后来却发现这完全是多虑了。沈延北在床-事上对付女人很有一套,她又是个有心理障碍的新手,她害怕,他好声好气地哄,她退缩,他霸道地开始强势,不到她的精神和肉-体全部臣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每次到最后关头,谭佳兮都会忘了与她想拥-欢-好的男人到底是谁,只是沉沦在那一场场新鲜而刺激的极-端愉悦之中无法自持。   最初几次结束她都会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她甚至自暴自弃地觉得自己真的贱到不行,被厌恨了多年的人玩弄依旧快-感连连,甚至有时候会因为他俊美精致的外表和完美健壮的身材而情-动的特别快,这些都让她几乎要连着自己一块儿厌恶起来,但时间一久,也就麻木了,只当这场戏演的更逼真了一些。   谭佳兮想过,或许……若是吴思聪有那么一点点不那么怜惜她,像沈延北那般不顾她的哭闹半是哄诱半是强迫地逼她承受,恐怕也二人的婚姻也不会那般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或许也不会有第三者,但这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错,世间的事情总是过犹不及的,宝贝得过头并非什么好事,一步走错,很多东西都无法挽回。   “噢,小乖……你那儿真好,已经这么湿了,噢,好紧,要去了,佳兮……叫我的名字……快……”他的嗓音愈发喑哑粗噶。   谭佳兮早已经面红耳赤,听着他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就知道他此时在做些什么,想到自己就算没在他身边依旧不知道被他作为性-幻想的对象意-淫成哪般模样,心里就一阵堵得慌,听他这么要求,只得没好气地叫了一声:“沈延北。”   三分羞七分怒,听上去竟然有那么几分娇嗔的味道。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听筒里传来一记闷哼,然后呼吸便逐渐缓慢了起来。   沈延北在那满脑子温存场景,哪知道自己早就被心心念念的宝贝佳人腹诽无数遍,还意犹未尽地道:“嗯……明天中午别忘了做茶树菇炖鸡,等我电话。”   谭佳兮随便“嗯”了一声。   “那晚安。”沙哑的嗓音透着几分情-欲消后的餍足,愈发低沉性-感。   谭佳兮觉得他今晚莫名其变温柔了很多,搞的她有些适应不过来,愣了几秒才道:“晚安。”——   沈延北住在T市唯一一家大型私立医院,会员制的豪华医院只对少数人开放,无论医生还是设备皆是国内公立医院无法企及的,卫生条件更是堪比五星级酒店。   沈延北一点小伤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又了结了他纠结了好几个月的心事,一想到以后都能跟谭佳兮在一起了,这住院住得竟然比度假还惬意。   沈延北住院的事情虽然没对外声张,陆陆续续来探望的亲友却是络绎不绝,沈延北的大姐沈一瑜从加拿大风风火火地赶回来教训他,劈头就是一顿数落。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这么不稳重,就算你冲动,犯得着自己动手吗?好,就算你自己动手,你好歹别把自己弄成这副在这丢人现眼的模样啊。”沈一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葱白的小指戳在沈延北的脑门上,“而且你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又犯混了?”   “姐,骂这么久你也辛苦了,快消消气,消消气,”沈延北笑得一脸狗腿,侧着身子倒了杯茶递过去,“我满打满算才二十五,急着结什么婚呢,想不开嘛不是。妈上午来的时候已经批评过我了,真改了,你就别再拿这个说事儿了成吗?”   沈一瑜接过茶杯,垂着眸子呷了一口,平息了一下怒气才继续说道:“我看了那个慢性中毒的检测报告,你知不知道如果再晚几个月查出来,我就见不着你了?”   沈一瑜比沈延北大十岁,从小就是兄弟姐妹中的老大姐,呵斥起人来格外有气势,如今她已经是某跨国公司的老总,财经杂志专门采访过的业界女强人,岁月磨砺导致气势有增无减,沈延北在她面前都要弱势几分,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怎么这么疏忽大意呢?谁能碰到你那些私人东西?你不是又把什么不三不四的陌生女人往家里带了吧?”沈一瑜眉尾一挑,狠狠睨他。   “姐,我这几年都不带女人回自己家!”沈延北说完便蓦地想到谭佳兮,然后飞快地否定了这个念头,谭佳兮那么喜欢他,什么都依赖着他,又温柔又体贴……就算他犯点儿错跟别的女人好了她不高兴,也不至于会舍得对他做这般狠事吧。   31三十、   沈一瑜前脚刚走,便有漂亮的小护士推了餐车进来。   沈延北眉目不耐地一扬:“不是说过今天不用给我送饭吗?”   “阿姨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嘱咐说千万不能听你的话,会出事儿的。”小护士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小脸泛着嫣然红晕,“沈先生,你多少吃点?”   “谁说我不吃饭了,一会儿就有人给我送。”沈延北微微挑了嘴角,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身边的小丫头。   “可……”小护士捏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羞答答的分外可爱。   沈延北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打趣道:“干嘛?这里面有你做的爱心午餐不成?”   小护士撑圆了眸子瞪他,急急辩解:“我才没有……”   沈延北本就心情颇好,慵懒地眯了那双深邃凌厉的眸子,愈发逗弄起手边的小美女来:“送饭多没创意,还不如直接来给爷香一个。”   小护士咬了咬唇,飞快地低头在沈延北侧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头也不敢抬推着餐车就走。   沈延北有点反应不过来地愣了几秒,继而脸黑了下来:   靠,还真亲啊!   他随口说的好不好!   躲都躲不迭!   他有些紧张地瞄了瞄门外,然后飞快地抽出纸巾擦了两把脸,又拿过镜子来照了照,确信没有唇彩之类的印记才放下心来,要是让谭佳兮看到指不定得误会他什么呢。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沈延北真的有些饿了,等不及便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司机说还没接到谭小姐,手机也打不通。   沈延北脸色一僵,告诉司机继续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小时,小护士似乎一直候着,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又准备好了新的餐饭送过去。   沈延北以为是谭佳兮被接来了,正想埋怨几句,刚抬眼却又看到刚刚那名小护士,瞬间爆脾气就克制不住了,单手一挥将饭盒扫在地上,脸色不虞地低声吼道:“不是说了不吃吗?你聋的还是傻的?”   小护士没料到他变脸变得这么快,一时懵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滚!”沈延北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小护士连东西都忘了收拾,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司机还是没接到人,沈母亲自带了饭来看他,气呼呼地又开始数落:“这是又胡闹什么,你还嫌自己身体虚得不够是吧?”   “妈,我真不饿。”沈延北这会儿连脾气都没了,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像一条被腌成干儿的鱼,无精打采的模样可是极为罕见。   沈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没发烧才问:“这是哪里不舒服?去检查一下?我看你脸色很差。”   “不用了,想睡会儿。”沈延北闭着眼睛蔫蔫地说。   沈母叹了口气将饭收了起来,她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倔,大了更是管不了了。   沈延北窝在枕头里,静静地听着门被合上,没过多久又被打开,他有些烦躁地起身:“妈,不是说……”   “什么?”谭佳兮一手端着饭盒,另一只手把门带好锁上,转过头来轻声问。   沈延北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索性黑着脸又躺了回去重新阖上眼睛,倒也不说自己不饿了。   谭佳兮将饭盒放在他床头的红木小方桌上,不紧不慢地将盖子打开,茶树菇炖鸡的香气顿时四溢而出。   沈延北饿了一天,一闻到这等浓郁诱人的香味儿连胃都开始揪着疼。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谭佳兮一边问一边端了一只碗,先盛了一碗鸡汤,搁在那里。   “……”沈延北死撑着不吭声,心里憋着一口气就是压不下去。   谭佳兮动作顿了顿,走近他的病床,俯下-身子撑在床边仔细看他颈侧最明显的两处淤青,伸手摸了摸:“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疼吗?”   沈延北是真的想念得紧了,蓦地被谭佳兮身上的气味笼罩,心头的欲-望早就蠢蠢欲动,乍然被她一碰,全身都微微一颤。   “我要吃饭。”沈延北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应,蓦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开口。   “我喂你啊。”谭佳兮满眼笑意盈盈,细眉淡目格外温柔。   沈延北就那么看着她出神。   谭佳兮端过碗来,舀了一小勺鸡汤凑到他唇边,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被查出是慢性中毒。”   沈延北着实饿了,喝的有点急,被烫了一下,却也心满意足地品尝着那味道,抿着唇缓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其实……毒是我下的。”谭佳兮垂着眸,淡淡地笑着说,又舀了一小勺鸡汤,凑到他唇边,柔声问,“还敢喝吗?”   沈延北明亮的眸子骤然闪过一丝受伤的光芒,继而转变为熊熊怒火,下一秒便夺过她手里的碗,也不顾得烫不烫一口气全喝下去,火热的汤水下肚,快速地烧过他的喉咙和食道,呛得他一直咳。   他深吸了口气才指着谭佳兮说:“你开这种玩笑纯心想膈应我是不是?我等了你一整天,你就这种态度是吧?”   “你讨厌我啊,那我走好了。”谭佳兮细眸半垂,弱不禁风的模样格外惹人怜。   “谭佳兮!”沈延北拧着眉,不顾腿疼起身拽住她的衣角,放软了口气哄着,“佳兮,小乖,我是真的不舒服,你别跟我闹。”   “把我照片删了。”谭佳兮给他把鸡肉端过去,放在他跟前。   鸡肉非常美味,是她已经挑过骨头的,并且去了鸡皮,只留最鲜嫩的部分。   “哟,敢情这么折腾是还为这闹脾气呢,”沈延北松了口气似的笑出来,他是真的饿极了,鸡肉一摆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拿了双筷子,也不顾形象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期间抬头含混地说了句,“我自己留着想你的时候看看行吗,嘿嘿,加密了,别人看不到。”   “不正经!”谭佳兮想到照片的内容,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好吃,我的小乖乖果然还是心疼我的。”沈延北笑着眯起眼睛,惬意得像一只高贵慵懒的猫。   “你吃吧,我走了。”谭佳兮冷着脸起身。   “我删,我删行了吧,”沈延北连忙勾住她柔软的腰肢,凑在她白皙的颈子见磨-蹭着,“佳兮,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可担心你了,总想着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来不了,想你想的什么都吃不下。”   谭佳兮被他搂在怀里,也不作声,就那么靠着。   他穿着一件很薄的家居服,爱马仕的做工格外精巧,让他依旧显得俊美倜傥,周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儿以及酒精味儿,他左手上带着夹板,右腿上套着石膏,谭佳兮看着看着就低声笑出来:“你这是跟人打架了?真笨。”   “去去去,爷这是特殊情况,”沈延北自从躺在这里,被谁嘲笑都是翻个白眼就了事儿,可被谭佳兮一笑话就恼了,“爷当年上学的时候,打群架都是爷自己一个人上,十五个以内不在话下。”   谭佳兮沉默了,这事儿她是有印象的,当时沈延北抢了外校的校花当女朋友,恰好那女人的前男友是个混混,知道这件事之后,带了十几个兄弟浩浩荡荡就要来教训那个女人,结果被沈延北一个人给收拾了。   “你不信?”沈延北见她愣神,捅了捅她的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诶,我们可能还是一个学校的,你初中是一中毕业的?”   “嗯。”谭佳兮点了点头。   “那你都没听说过我吗?”沈延北对自己的知名度还蛮有自信的。   谭佳兮点了点头,半笑半讽地道:“听说过,听说你是个流氓,专门拈花惹草。”   “什么?”沈延北气的翻白眼,将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流什么氓!老子初中的时候可是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啊。”   “没有?”谭佳兮着实有些意外。   “真没有,有也是别人胡乱传的谣言。”沈延北将最后一块鸡肉吞了下去,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抱着柔软漂亮的谭佳兮亲了亲就要把手伸到人家衣服里面去。   “我还听说……你十五岁的时候,跟你那些好哥们,把一个学妹给轮了。”谭佳兮任他摸着,平静地说,平静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沈延北本来还兴致勃勃地想温存一下,听清她在说什么之时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那是他人生仅有的一个污点,是他少不更事留下的荒唐罪过,本来已经被遗忘了,却又被猝然提起。   “你说什么?!”沈延北扳过她的肩死盯着她漆黑的瞳仁,显然已经恼羞成怒到极点,“谁告诉你这种事的?这不诋毁我名誉呢,我可以告他诽谤!”   谭佳兮愀然惨笑,说不定如果没有沈忘的存在,他强了人还能有本事颠倒是非,告人诽谤逼人去坐牢。   “小乖乖,你别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觉得我像那种人么,嗯?”沈延北心虚,单手将谭佳兮拖住搂得更紧了一些,在她唇上来来回回地碾磨着,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肯定,她的肯定尤为重要。   “我觉得也不像,如果是真的,那就太恶心了,轮-奸犯什么的可是在监狱里都最受歧视的。”谭佳兮顺从环住他的颈子,依旧巧笑嫣然地说,“不过似乎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玩这种事情还蛮正常的?”   “怎么可能!”沈延北不自觉地扬了声调,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我们就算玩也都是你情我愿的,什么学妹,根本就没有的事儿,我才没那么……恶心。”   “我没有说你恶心啊。”谭佳兮无辜地扬了扬柳眉,抬手抚过他颈部的那几处淤青。   沈延北“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别按,疼。”   “帮你揉揉好得快。”谭佳兮毫不客气地加大了手力。   沈延北再没抗拒。   “佳兮……我喜欢你。”沈延北任她揉着,瓮声瓮气地说。   他心思沉了又沉,却怎么都无法安宁,当年的事情他以为被大姐处理得很好,所以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哪里知道还会传出去,他突然害怕了,害怕当年那个女孩子会将那件事情曝光,那谭佳兮知道了一定会从此讨厌他……   “我已经跟罗歆撇清关系了,我发誓从今以后只有你一个女人,”沈延北贪恋地吻着她光洁的额头,“你回来跟我住吧?”   谭佳兮这回着实愣住,一时没有接话。   没有等到所期待的欢欣雀跃,沈延北原本温柔的脸色陡然一沉。   “怎么?难道你不开心?”沈延北不悦地拧了眉,惩罚似的咬了咬她饱满柔韧的下唇。   谭佳兮敛了细柔的凤目,她怎么可能回去,柯以辰那边她根本无法交代。   今天会拖这么久就是因为一直在忙电影的事情,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样的机会,她一定要努力做到尽善尽美,而这前提便是柯以辰肯不遗余力地帮她。   她不能放弃柯以辰。   当然,沈延北看上去那么喜欢她,她也不可能放了不管。   “我又不是你的一只宠物,你放哪儿养都随你愿意。”谭佳兮没有看他,只是带着怨怼说。   32三十一、   谭佳兮把头埋在他怀里,纤指在他的锁骨处划来划去,见他许久都没什么表示,忍不住抬眼觑他,恰逢对上他冷淡不虞的目光——   此时,他正脸色晦暗阴沉地睨着她。   两人对视良久,终究还是沈延北拧了眉先移开了眸子,吁了半口气才压着嗓音冷声道:“你要我不订婚,我做到了,也说了以后就你一个女人,你还想怎样?”   谭佳兮低了头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将手指向下滑,灵巧地解开了他上衣的一溜扣子。   沈延北被她撩-拨的一阵心痒,忍不住将搂在她背部的手又溜进她的上衣里,摸到那两只柔软的姣-挺揉-弄了一会儿,神色逐渐缓了缓,语气也放柔和了许多:“小乖,你还想吊着我胃口多久,我是真喜欢你,你不在家,我不习惯了好一阵子,跟我回去好不好?”   谭佳兮微微嘲讽地轻笑,似嗔似怨:“你喜欢我就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会跟别的女人上床,不会跟别的女人有孩子,更也不会跟别的女人结婚。”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温热有力,可以一手掌握她的整个胸型,他又无比了解她的敏-感处,谭佳兮被他摸的格外舒服,她可是好久都没这么舒服过了,别人碰都没什么感觉,这些欲-望可耻便可耻去吧,谁还没点生理需要么?   “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上床了,自从我跟你上过床,我就只想艹你一个!”沈延北实在被她的咄咄逼人给惹急了,火气上来简直口不择言。   谭佳兮埋在他胸口的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憋在那儿半天才吐出一句话:“那罗歆肚子里的孩子难道是自己长出来的不成?”   “孩子不是我的。”沈延北平静地解释,此刻甚至在庆幸不是他的。   谭佳兮想起柯以辰,心里不知道怎么就一堵,怔怔地抬起头:“不是你的孩子,你还娶?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她才能做到这步。”   沈延北眉峰一蹙,握着她胸部用力捏了一下:“你非要跟我拧巴是吧?反正我还要在医院住上一阵子,这段时间给你考虑。”   谭佳兮吃痛地咬了咬唇。   沈延北看着她这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邪念瞬间升腾而起,盘旋在他心头怎么都压不住。   要说他以前也不是好这口,玩世不恭那么多年,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自从跟谭佳兮在一起,只要一看到她被欺负得泪眼婆娑,那平日里蠢蠢欲动的欲-望就跟嗑了药似的怎么都按捺不住。   其实他心里的念头多了去了,甚至想把她绑住,铐住,然后听着她哭喊他的名字,强上-她一整晚,每晚想象这种场景他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当然也舍不得付诸行动,虽然每次都差点克制不住,好歹他也会想着顾忌她的感受。   “小乖……”沈延北用食指摩挲着她柔软娇嫩的唇,喉结微微滚动,嗓音轻缓而沙哑,“我想,让你含一含……”   谭佳兮跟了他那么久,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握住粉拳轻轻捶了他一下:“你都成这样了还不忘这事儿!”   “就一次,”沈延北眉眼都浸了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神色却笃定得近乎是掠夺,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吻在被她咬得泛着娇-红的唇-瓣上,反复厮磨,不停哄-诱着,“小乖今儿美的不行,爷那儿又开始难受了,给含一会儿吧。”   “你洗澡了吗?”谭佳兮不情不愿地勾着他的脖子,撇了嘴讷讷地问。   沈延北低低地笑,拨开她耳廓边缘的发丝,凑在她耳边悄声道:“没洗干净哪舍得喂给宝贝吃啊?”   谭佳兮红着脸又拧了他的大腿一把,最终还是妥协地俯身过去,熟稔地解开他的衣扣,将他的裤子褪到一半,垂眼便看到他早就支起来的小帐篷。   她轻车熟路,将那一直无法安分的坚-挺小心释放出来,握住轻轻抚慰着,又抬眼楚楚可怜地瞄了一眼沈延北,秋水明眸,睫羽微颤。   细细的眸子幽怨的神情,这一眼看得沈延北心窝一痒,那种又柔弱又娇怜的模样勾得他魂儿都没了,若不是他行动不便,此时肯定已经忍不住把她按在床上,狠狠地顶-进-那片柔软-湿-滑-的销-魂之地了。   谭佳兮只知道他喜欢被这般对待,每次都会情-动得特别快,却也不知道他心里都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场景,感受到指间慢慢变的湿润,谭佳兮才将那已经滚-烫的贲-张缓缓地吞了下去。   沈延北惬意地眯着眸子,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哼,谭佳兮每个动作都是他教出来的,格外受用,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这么销-魂过,口-活再好也不如谭佳兮一个眼神来的畅快,这一秒他甚至觉得,就算这辈子只有谭佳兮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谭佳兮不好碰他的伤处,只得横着身子跪坐在他身旁,好在床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沈延北顺着她光滑的背来来回回抚摸着,逐渐滑向她的腰间,她依旧喜欢穿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的非常严实。她很瘦,腰极细,腰带松松垮垮搭在胯骨上只是个装饰,他将手伸进她的裤子里。   “唔——”谭佳兮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又惊又羞地想躲,却被他的手指插的更加深-入。   “诶,别咬我啊。”沈延北低笑,惩罚似的加重了力度,带出一-股-股的水-渍,“哟,小乖,你这儿说你也很想我。”   她的反应让他眉间的些许不确定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一室春-潮-涌-动,淫-靡得一塌糊涂,两个人换着姿势缠-绵了大半个晚上,最终谭佳兮疲倦的不行了,沈延北才饶了她,将她安抚在怀里亲了亲,语气略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不安:“你不跟我住在一起,晚上也不会想我吗?”   回答他的只有谭佳兮沉睡过去的浅柔呼吸。   沈延北微微有些失落,抿了唇,轻轻地抚着她垂下来的发。   隐隐约约的,沈延北蓦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跟以前不那么一样,失约一整天,他的小乖似乎越来越不乖了。   居然还有胆子跟他说是她下的毒,虽然她的确有这个机会……   想到这个可能,沈延北的胸口瞬间窒闷得难受。   她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试试他的信任度而已,女人不都喜欢玩这种游戏么,他居然介怀至此,沈延北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以往他对谁有所怀疑,怎么会允许对方再接近半步,更不要说这般毫无芥蒂的亲昵。   谭佳兮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蹭的他臂弯有些疼,他轻轻地挪动了一□子,怕疼得厉害了会吵醒她,但他极微的动作还是将谭佳兮弄的醒了过来,她目光朦胧地看着他,似乎依旧未曾从梦中清醒,神色惊惶无措,似乎下一秒就要推开他。   “小乖……不怕。”沈延北眉目一凛,抬手揽住她,扣住她的脖颈吻在她的唇上,却只是浅尝辄止,静静地吮吸着她微微有些干涩的唇。   谭佳兮的眸色渐渐和缓如初,嫣色双唇微启,略带迷离地看着他。   沈延北浅浅地勾了唇角,环住她的腰,单手将她压在床侧深吻,他怎么会不熟悉这种眼神,像是少女情窦初开之时最青涩的恋情一般,珍视情人的眼神。   谭佳兮是喜欢他的,单纯而干净地喜欢他的,他非常确信。   心境豁然开朗,他从一开始就看得出来啊,所以才允许一个陌生女人住在他的家里,此时何以会怀疑这般柔弱的女人会狠到给他下毒?简直自找不快。   谭佳兮被他强势而狂烈的吻压得喘不过气,眉心委屈地拢了起来,沈延北爱极了她这副表情,若非身体动不了,他肯定早就抱着她再来一次了,欲-求不满的感觉格外强烈,沈延北暗自想着,等他好了,一定不要放过她——   谭佳兮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勉强打起精神出了门,今天是电影第一天开拍,虽然拍摄场地恰好离这家医院并不远,但除了她都是大牌,迟到了难免落人口实。   台词她已经背了八百遍,以她的记忆水平,可以说都能倒背如流了,可她到底没有经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趁化妆师正在她脸上勾画描摹之时暗自又默背了一遍,然后她看到了柯以辰。   柯以辰简单地穿着一件CK的白色衬衣,卡其色亚麻裤子,悠闲而自在地站在那里跟导演聊天。   谭佳兮心虚地飞速检查了一□上有没有昨晚留下的痕迹,有些措手不及,她以为柯以辰那么忙,前天刚刚回了美国,不会有闲工夫来探班的。   “不要乱动。”化妆师虽然有些瞧不上谭佳兮,但也听说她跟柯以辰关系不一般,倒也不敢怠慢。   柯以辰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温和地笑了笑,跟导演低语了几句便走了过去。   “以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谭佳兮看着他在自己跟前站定,问道。   “今天早上,就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回去了。”柯以辰握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吻,“等忙完这阵儿就能一直陪着你了,好不好?”   “好。”谭佳兮仍旧木愣地看着他,心不在焉地吐出一个字。   33三十二、   “Action。”   谭佳兮神色冷清地转过身,白衣飘然,凤眼低垂,如仙似画:“没想到时隔十六年,你竟还是跳了下来。”   “竟?你以为会怎样?我于断肠崖前大哭一场,就此别去,终生不得再见?龙儿,你好狠的心。”   “终生不见又有何不好?我以为,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上天怜我,才让我得以孤独终老。”谭佳兮缓缓抬头,两行眼泪倏忽落下,眉目却清净绝尘不染半丝情意,一如初见时那般无悲无喜,“如今,我又如何承得起你这十六载的光阴……旧事覆水难收,要忘谈何容易,纵我对你有情,又能怎样?”   “我……”   ……   “Cut!”   “怎么回事,又说错台词!”导演惋惜地对着男主角何瑞东吼道,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今天先到这里,前面那段非常完美。”   “抱歉。”何瑞东低了低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谭佳兮。   她完全不像传言那般是毫无演技的演员,虽然的确很缺乏经验,但很多专业技巧丰富的演员都无法做到这般入戏的状态,连他都是被动的被她带起情绪,他并不喜欢这种被动。   “你今天怎么了?仅有四个字的台词都能说错。”谭佳兮坐在一旁休息,笑着打趣道。   “我在想该怎么说。”何瑞东坐在那边,专注地思索着,试图想她请教,“从剧本看,过了十六年,杨过依旧爱着小龙女,但小龙女已经彻底绝情绝念,是以容颜不老,你说这时杨过的情绪该如何表现才好?”   “不要被原著里杨过敢爱敢恨的性情扰乱了思维,我觉得这部戏里面的杨过并不是那么爱小龙女,虽然嘴上说一切都无所谓,实际上却是心怀芥蒂的……至于该是什么表现,我也说不好。”谭佳兮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她知道,何瑞东十八岁便一举拿得金牛奖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人,自负自傲怎么会喜欢别人指点他该如何去演,虚心请教是真的,若真被她说到了点子上,怕是无论如何都痛快不起来的了。   休息的空档,谭佳兮拿出手机,点开沈延北三个小时前的短信。   “小乖,抱你。”   “嗯,你老老实实做复健,别太累,早点吃饭,好好睡觉。”谭佳兮迅速回道。   沈延北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冷哼了一声,她隔了三个月都没来,自然不知道他明天就能出院了,还说什么忙完这段时间一定给他一个惊喜,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何琪接他出院,他还未走出医院门口就先看到了倚在他那辆黑色阿斯顿马丁旁边的谢婉凝。   她本就漂亮精致又时尚善打扮,此时名车美女倒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她看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带着灼灼光华。   沈延北眸色微沉,无奈地翘了翘唇角才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宝贝,这是想我了?”   他出院只安排了何琪一个人开车过来,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能跑能跳的,所以几乎谁都没知会,可谢婉凝能赶这么巧,必然有人事先通知过了,沈延北意味分明地看了何琪一眼。   谢婉凝也不说话,只是用手背敲了敲车窗。   沈延北只好将车开了锁,笑了笑客气道:“去哪,我送你。”   谢婉凝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沈延北叹了口气也跟进去。   “我要去你家。”谢婉凝终于开口。   “哟,我这大病初愈也招呼不了你,要不改天再去?”沈延北依旧笑得满不在意。   “北北……我后悔了,我发誓以后会乖,再也不跟你闹了,我现在会做家务的,我可以照顾你啊。”谢婉凝僵硬地挤出一抹笑意,倚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着,“我以后不吃醋了,再也不吃醋了好不好?”   “停车,”沈延北似乎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目光掠过街边戴洛优甜品店之时顿了顿,车一停下他就身手敏捷地下了车,顺带把车门关上,干脆利落地对何琪说,“送她回去,二十分钟后来接我。”   戴洛优是这一带最著名的甜品店,装潢考究情调不亚于高档西餐厅,格外招女孩子喜欢。   沈延北其实很讨厌这类甜腻的味道,但也被女友硬拉着来了好几次。   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划过精致明亮的玻璃隔层,沈延北熟稔地点了以前常买的几个款式的小蛋糕。   不是他懒得费力挑选,而是他的小乖从来不挑食,只要是好吃的都会吧唧吧唧吃得特高兴,这种甜腻的东西她尤其上心,如果带她来,估计每个样式她都会喜欢得两眼冒星星,口水流一地,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沈延北想着那副可爱的模样便不由自主地唇角微勾,迫不及待地想喂她吃。   “先生,还有其他需要吗?”   店员叫了两遍他才回过神。   “哦,没有了。”沈延北这才抬起头,拿出卡来去结账,排队的人不少,他百无聊赖地等在后面,不经意间一瞥,瞬间全身都像浸入了一湖冷水之中。   甜品店有三层,中间的夹层坐了一对对的情侣,全部都旁若无人地姿态亲昵。   谭佳兮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正半张着那粉-嫩-嫩的樱桃小嘴,被喂进一只红-艳-艳的草莓蛋挞,这家店特制的草莓蛋挞尺寸偏大,她贪心地咬下去一大半,两个腮帮子可爱地鼓了起来,而她完全不在意,只是眯起眼睛格外满足。   没错啊,就是这副表情,跟他想得一模一样……沈延北想取笑她,却怎么都扯不动嘴角,他低了头,拿出手机发短信给她。   “小乖,你在哪?”   按了发送键,他抬眼看过去,清楚地看到谭佳兮拿着手机瞄了一眼,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被喂着剩下的那半块蛋挞。   手机一直安安静静地被他死死握在手里。   “先生,一共是五百六十三块八。”店员微笑着提醒。   “嗯。”沈延北淡淡地应了一声,将卡递过去。   何琪早就已经候在外面,沈延北大步走出甜品店,将礼品袋带着蛋糕直接扔给何琪:“一会儿把这个给谢婉凝送过去。”   何琪愣了一下,有些不懂沈延北的意思,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尊佛,居然还丢颗糖过去,这不耍人玩么。   沈延北将唇抿成一条线,在车子的后座上闭目养神,刚刚那个角落视线并不宽裕,他没有看清谭佳兮对面的人是谁,但从衣袖款式来看,是个男人无疑。   手机这时响了起来,沈延北沉着脸色瞥了一眼闪动的屏幕,接了起来。   “Mua~刚刚没看到短信,今天时间比较充裕我可以去医院,想吃什么我带给你啊?”谭佳兮的声音柔和而甜美,以往听都会觉得格外悦耳。   “不用了。”沈延北冷声道。   谭佳兮稍稍有些意外,顿了两秒才道:“最近没去看你就不高兴了啊?都说了以后会有惊喜嘛。呐,要不要吃蛋糕,我发现有家蛋糕做的又漂亮又好吃。”   “你继续忙你的事,我恰好没什么胃口。”沈延北说完便切断了通话,对何琪说,“去公司。”   休养了那么久,虽然每天都会有文件送到他那边,也会定时开视频会议,但到底还是有很多事情他没法亲自处理,本来打算休息一天再去的,但他此时丝毫没有心情娱乐。   傍晚的时候,谢婉凝打电话来说蛋糕不是她喜欢的口味,不过她觉得还蛮好吃的。   沈延北敷衍着应了几句便直接关了手机,有些后悔暧昧不明地送了东西过去,平白无故又给了她希望,毕竟是第一个正牌女友,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就算不喜欢她,也希望她能过得好。   沈延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停了车刚走到别墅门前便看到一个细瘦的身影蹲在他门口,小小的一团像是被丢弃的小野猫。   “你怎么在这?”沈延北微微有些烦躁地拧起眉,拿出钥匙将门打开。   谭佳兮听到声音倏地抬起头,巴掌脸上写满了委屈,小声地抱怨着:“你出院了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手机也打不通,给何琪打电话他说你在开会……”   “哦。”沈延北累得不行,觉得胸口有点闷。   “你吃饭了吗?”谭佳兮换了鞋子跟他走进家里,提着礼品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么晚才回来肯定饿了吧?”   礼品袋上戴洛优的标志格外刺眼,沈延北眸子蓦地一眯,嫌恶地瞟了一眼过去,下一秒便夺过她手里的蛋糕便丢进垃圾桶。   谭佳兮强打起来的笑意瞬间撑不住了,愣愣地看着垃圾桶里精美的礼品袋被挤出的奶油沾得一片狼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你干嘛,我排了好久的队,又在这里等了好久……”   沈延北愣在那里不说话,只是茫然地凝视她通红的眼眶。   她哭了。   突然什么质问都像卡在喉咙里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吐出来,他知道,他开了口,这一切都变味儿了。   几乎只是那么几秒钟的事儿,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将她按在门上便狠狠地吻了上去,像是发泄一般咬在她娇嫩的唇上,不一会儿便溢出血丝来,血腥味儿让他瞬间有些清醒。   “疼——”谭佳兮吃痛地推他,却没想到轻易便推开了。   沈延北眸子低垂,下巴微敛,玄关处的灯光不甚明亮,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我有点累了,你想回去还是去客房睡,随意。”说完他便径自回了屋。   谭佳兮一个人站在那里,渐渐收了眼泪,望着垃圾桶里那袋蛋   34三十三、   沈延北着实是有些累了,随便冲了个澡往床上一倒,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但没几秒钟又疲惫地睁开眼睛。   下午那一幕反反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胸腔堵得厉害,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说不定他在医院心心念念想着她的时候,她正跟别的男人滚在床上翻云覆雨欢快得上了天。   他不该这么难受的,这种女人连动气都犯不着,直接甩了就是了,可他偏偏竟是舍不得,甚至明知是在自我安慰却依旧忍不住去想,或许只是个误会,说不定他只是太想念她而看走眼了。   从来没有任何女人让他这般不干不脆到自我唾弃的地步,即便是罗歆要分手,大部分的情绪也是愤怒,如今他只觉得心慌,像是下楼梯时蓦地踩空了一脚,只期盼着下一秒能踩到下一层台阶。   他烦躁地阖了阖眼,忽而鼻间沁入一股熟悉的清香,下一秒便被一团柔软温热偎进怀里,细腻的肌肤还带着沐浴完没擦干的丝微湿-润感,如牛奶般柔-滑,沈延北倏地睁开了眼睛就想推开她。   “怎么了嘛,”谭佳兮乖顺地趴在他睡袍敞露出的胸膛上,委屈地抿着小嘴,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喜欢我了?你又喜欢别人了?不要不要……给你抱抱好不好。”   她在他脖颈处蹭了蹭,赖在他怀中不走。   沈延北眸色微微沉郁了几分,唇边缓缓地扯开一抹近乎痛苦的无奈之色,他头一次认真审视怀里娇娇弱弱的小女人,她拼命讨好的模样让他心窝发颤,他想要她,居然还是想要她,他甚至想着只要她以后不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却不理他,他或许可以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累了,睡觉。”沈延北无力地翻了个身,把她抱在怀里,他安慰自己说她刚刚洗过澡了,是干净的。   谭佳兮侧眸瞄了一眼把自己拥在怀里的男人,确信他已经没有在生气了,暗自轻笑半声,心道他还真的很好哄啊。   她抬手漫不经心地描划过他俊美精致的眉眼,他的眉骨生的最漂亮,不会太突兀,却又显得耸然有致,隔了十年,她依旧记得清楚。   她蓦地在心底嘲笑:当年的你若听说自己十年后会爱上我,会不会觉得可笑至极?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是大概就是报应。   沈延北美人在怀倒是睡得安稳了许多,一夜无眠,醒来的时候早已天亮。   谭佳兮似乎早就醒了,却一直躺着没起床,老老实实地缩在他怀里,睁着一双狭长灵秀的眸子盯着他看。   沈延北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她的眸子,心跳瞬时有些乱。   “几点了?”沈延北故作平静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嗓音微微有些哑。   “八点多。”谭佳兮准确报时。   “嗯。”沈延北再次闭上眼睛,心情复杂到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谭佳兮凑过去伏在柔软宽大的枕头上,抱住他的手臂:“我好饿……”   沈延北慵懒地把那双勾人的眸子微微眯开一条缝,然后整个人都压过去:“来抱一抱。”   谭佳兮顺从地敞开了身体。   沈延北毫不客气地挺-入,下一秒便被湿-润-滑-嫩-紧-紧-地包-裹起来,似乎是在惩罚一样,他狠狠地在她胸前大力地揉着,把她姣好的胸型揉成不同的形状。   他的动作又霸道又生猛,巨大的冲击力让谭佳兮猝不及防间尖叫出声,在早晨静谧的环境下突显得格外清晰,她羞耻地咬住下唇。   做到一半,沈延北蓦地想起自己又忘记带避孕套,却发现她这次也没提醒,心里突然舒畅了一些,他不喜欢她总是把避孕挂在嘴边,以前他也想过,她如果真怀孕了,生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即使是私生子他也不会亏待了去,她怎么就那么不想给他生个孩子?   又旷了三个月没碰过女人,他像是想要一次讨个够,把她摆弄成各种姿势往死里折腾,直到交出所有的存货才懒懒地压在她身上餍-足地亲了亲她的下巴,恋恋不舍地继续摸着她胸前的柔软。   谭佳兮几次都达到高、潮,一点力气都没有,弱弱地在他身下小声说:“……要饿扁了……”   沈延北不理她,反正如今在她心里吃东西都比他重要!   “你很沉……”谭佳兮一副被欺负得很可怜的模样。   沈延北心软了。   “想好了么,要不要住这?”沈延北微微勾唇,似笑非笑,撑起身子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不怀好意地用手上上下下地抚-摸着她刚刚被疼爱过的湿漉漉的花-瓣。   “不要。”谭佳兮撇了嘴闷闷地说。   “你!”沈延北瞬时变了脸色,翻身愤愤地从床上下来,“那就拿着你的衣服赶紧滚!”   谭佳兮被吼的脸色一白,抿紧了唇看着他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便开始穿衣服。   她被他蹂躏得不轻,白皙的身子上星星点点遍布痕迹,刚下床便腿一软,眼看就要向前摔,身子左右摇摆了一下才站稳。   沈延北心疼,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抱住她,到底还是及时忍住了,僵硬地站在那里,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认知:她宁愿现在走也不愿意跟他一起住!   直到她关门的声音响彻耳边他才如梦初醒般晃了一下神,哂笑了一下,颓然地想:要干脆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他的心肝宝贝其实根本就半点儿都没有舍不得他!   沈延北无力地倒在床上,枕间还残余她发丝的清香,温度也未散尽,他抬手摸着两个人刚刚欢-爱留下的床单褶皱,愈发觉得讽刺,明明刚刚对他还那么温柔顺从,看他发脾气了不该说点好话么……   心里鄙夷自己一万遍,他还是摸过手机给她打电话:“小乖,回来。”   谭佳兮此时正在附近的肯德基里喝着豆浆,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便悠闲地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听着。   “好了,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凶。”沈延北有些气馁地说。   谭佳兮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手里捏着的培根鸡腿汉堡,不是她想不说话,而是她的嘴真的很忙。   “乖,你不是饿了吗,我给你去买早餐……小笼包好不好,你喜欢吃的那家。”   谭佳兮咬着吸管扬了扬眉,心想他温柔起来嗓音听着还真是舒服。   “佳兮,你不喜欢搬来就不搬,乖,回来陪我吃早餐。”沈延北只好退让,他觉得谭佳兮这   回似乎真的生气了,他怕她真的不要他了。   谭佳兮将最后一口汉堡咽下去才出了声撒娇:“我成和路这边的肯德基,你来把我接回去。”   得寸进尺!沈延北气闷地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无奈地道:“等我二十分钟。”   谭佳兮笑得开怀,又点了一份葡式蛋挞,一包薯条,闲适自得地坐了回去,刚把托盘放下便发现另一份托盘放在自己对面,她怔了一下,抬眼看到衣冠楚楚的美少年一枚,不是沈忘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谭佳兮端着托盘的手指有些僵硬。   “这里离我的学校很近,路过刚好看到你……”沈忘说到这里顿了顿,瞄了一眼谭佳兮的脖颈,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妈,你昨晚跟谁在一起?”   沈忘又长高了,骨架也有长开得趋势,咄咄逼人起来气势完全不弱于谭佳兮。   谭佳兮抿唇不语,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神色强作镇定:“你再不去就要迟到了吧?”   “就算我的亲生爸爸不是以辰叔叔,我也希望你不要对不起他,他是一个好人,我会把他当亲生父亲,请你不要去伤害他。”沈忘神色认真,深吸了一口气,连嘴唇都有些发抖,他太清楚自己母亲无情无义的一面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够了沈忘!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人,我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谭佳兮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快去上学。”   “怎么,担心我撞到你的情人?”沈忘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笑了笑,“说不定……就是我的爸?呵呵,还是说你自己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是谁?”   “啪”地一声,谭佳兮拼尽全力狠狠地甩了沈忘一个耳光:“我不管教你,你愈发不知轻重了!”   早晨人流稀少,周围只有零星用餐的客人,打扫卫生的店员纷纷把好奇的目光投过来。   “看来就是我爸,那我更要等等看。”沈忘皮肤白,红痕格外明显,他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毫无惧色。   “你爸是柯以辰。”谭佳兮也明白自己是冲动了,放低了嗓音,尽量缓和了语气道。   “那我为什么姓沈不姓柯?”沈忘不疾不徐地反问。   “呵,只因为你姨夫姓沈,你名义上是他的孩子。”谭佳兮面不改色地回视。   “我从刘叔那里打听到了以辰叔叔的血型,他是O型。我记得你也是O型,而我是A型血,不可能是你们的儿子。”沈忘搅拌着他跟前那杯热咖啡,语气怅然,“其实……我希望不是这种结果。”   “很好,但你最好不要在你以辰叔叔面前多说话。”谭佳兮紧张瞄了一眼外面,发现沈延北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全身顿时僵住,警告性地睨了沈忘一眼,抓过包起身就往外走。   沈忘也没动,神色平静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在早晨和煦的阳光下泛着尊贵的光泽,他注视着谭佳兮开门坐了上去。硬纸质咖啡杯被他捏扁,滚烫的咖啡流淌出来,他却毫无知觉一般,任深褐色的液体逐渐蜿蜒到他的手背上。   35三十四、   谭佳兮坐在车上心绪不宁,满脑子都是千万不要让沈延北撞见沈忘。   沈忘的存在不停提醒着她十年前那场凌-辱,而始作俑者就在她的身边,她恨的双手都在发抖。   沈延北见她脸色不太好,微微扬眉,沉了嗓音揶揄她:“怎么,没吃饱?”   谭佳兮像是突然惊了一下,无力地抬眼看他,讷讷地摇了摇头。   沈延北瞄了她一眼,再也无法无视她的慌乱无措,眉峰逐渐隆起。   “佳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意有所指。   “什么事?”谭佳兮依旧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差不多已经能猜出他发现自己依旧跟柯以辰在一起了,从他发短信的时间到她到他家时的反应,她就猜想是她跟柯以辰去吃蛋糕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正合她意,她那么高调地跟柯以辰出双入对,要的便是被他知道。   若他不知道,要如何难过?若他不难过,她又如何痛快?   至于后果……她自然有把握他舍不得将她怎样。   沈延北不动声色地敛了眸子,没再说话。毕竟只是撞见一起吃东西而已,他的底气也不是那么足。   谭佳兮抬眼瞅了瞅他沉着的脸色,忽而兴致勃勃地道:“你今天有没有空……”   “嗯,有,当然有,就算没空也得有。”沈延北唇角邪邪地一勾,神色半真半假地戏谑道,“想干嘛?其实我比较想回去继续做咱们早晨做的事,行么?”   谭佳兮粉-嫩-嫩-的小脸顿时比锅底还黑,纤手一攥用力给了他一拳:“你还好意思说,我的腰现在还疼着呢。”   “哪疼我给你按按?”沈延北笑容灿烂,语气格外殷勤,单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已经朝谭佳兮的胸口摸了过去,不一会儿便擒住半边揉来揉去,还一本正经地问着:“这里疼,还是这儿?”   “沈延北!”谭佳兮气鼓鼓地把他的手拍了下去,轻“哼”了一声,顿了顿才道:“我要去一中那边的小吃街。”   “去那儿干什么,乱糟糟的都是学生。”沈延北嫌弃地眯了眯眸子。   “就是想去嘛……”谭佳兮抱住他的手臂。   她的嗓音像小猫爪子一样反复挠着他的耳膜,沈延北无奈地瞄了她一眼,只得顺从地将车调转了方向。   两个人兜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停车的地儿,谭佳兮从车上下来,抬眼凝视着一中漂亮的教学楼,愀然一笑,指着最高的那栋楼喃喃地说:“你知道吗,我以为能在那边上高中的。”   “结果没考上?”沈延北从后面跟上来,俊俏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谭佳兮眉目微沉,轻声嗤笑,徒然地垂了手,斜睨了他一眼:“嗯,很多人也这样取笑我,说谭佳兮你勤奋刻苦到最后初中都没毕业,把自己累得那么瘦图点啥呢。”   沈延北闻言不由微微蹙眉,揽住她的腰柔声道:“好了好了,Z大的高材生,一年半修完所有学分,都变态到出名了好吗?你是怎么连高中都考不上的。”   谭佳兮的眼神逐渐暗了下去,由他抱着,转移了话题:“你是在这里上的高中吗?”   “没有。”沈延北牵着她往小吃街走,“初中毕业我就出国了,读到硕士才回来。”   “哦。”谭佳兮点了点头,此时恰好路过名为“薯语”的小店门口,她连忙兴奋地拉住他,笑得像个孩子,“沈延北,我请你吃薯条啊。”   “哟,你请我?真难得,我的小乖居然也能这么出手大方,”他低低地笑她,转过头去看着店面,带着些微惊讶,“这家店十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屋子,现在规模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沈延北一时颇为感慨,这家店当年他还真没少来,倒不是他喜欢吃零食,只是当时跟他在一起的女生喜欢,每次放学都要请他吃薯条,而那个女生他现在也早就记不得名字了。   “你喜欢吃什么味的?”谭佳兮认真地问他。   “你吃什么的我就吃什么的。”沈延北站在她身后闲闲地说,那时他陪女生来排队心底总是不耐烦的,但盛情难却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如今望着前方队伍中谭佳兮清瘦窈窕的背影,突然就觉得心情格外地好。   “你的是咖喱的。”谭佳兮很快买好了,笑嘻嘻地塞给他。   “什么事儿那么高兴?笑得跟朵花似的。”沈延北拈起一根薯条衔进嘴里,挑着眉打量她。   谭佳兮又抿嘴笑了笑,也不说话,初中的时候每逢放学都会看到他们的校花拉着沈延北来这里,故意将每根薯条都咬一半再喂进他嘴里,他也无奈地笑着由着她塞,亲密无间的样子她看了只觉羡慕,羡慕到抬不起头来看……   他还说什么初中没有女朋友,鬼才相信。   她正胡思乱想着,沈延北已经从身后圈住她,低头咬住她手里的半根薯条。   “不是说要跟你一样的吗,怎么你的是甜的?”沈延北格外孩子气地闷闷不乐起来。   他舔到了她的指尖,她像是被烫到一样想把手缩了回去,却被他轻轻咬住,眸光促狭地轻轻吮了一下。   谭佳兮狠狠瞪他一眼,娇斥道:“人来人往的,你正经点儿。”   又把她逗得脸红了,沈延北得逞地笑了笑,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触感极佳的腰。   “对了,我们去吃牛肉面,有家超好吃。”谭佳兮拉着他兴奋地往前走,指着前方一家叫做“大西北”的老店。   “那家不好吃,当年我吃过一次就再也不想来了,这个我记得非常清楚。”沈延北拉住她。   谭佳兮唇角挂着的笑意僵了僵,兴奋一点点冷却下来,语气怅然地说:“是吗?我没去过,那时放学路过这里,店里飘出来的味道格外香,我就以为超好吃,但是那时候我没有零用钱。”   沈延北神色一黯,也没说话,脚下顿了顿便牵着她走进了店里。   时值中午,店里有很多学生,他们两个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谭佳兮倒是满不在意,牛肉面一端上来便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沈延北好奇,也低头用筷子夹了一口,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便不再动。   谭佳兮吃的很快,额头逐渐冒出细汗,她十分满足地掏出二十块钱结了账,对上沈延北正望着她出神的眸子,笑着说:“走吧?”   沈延北点了点头起身,任她拉着继续走。   谭佳兮勾着他的手,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原来这些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她暗恋时的小小愿望此时被她一个又一个地实现,她却并不开心,甚至觉得反胃,但她还是要笑,她还是要全部做一遍,她的初恋被凌迟的那么惨,她怎么都要寻些东西陪葬。   她拉着他去操场旁边的小卖铺,远远望着操场上一圈一圈跑步的学生,十年那么短,短得好像她昨天还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因为体力不足而常常需要出队休息,又那么长,长得足以物是人非。   她随手在小卖铺买了一罐啤酒,喝到一半便撑不住地开始发晕,她呵呵地笑,从身后抱住他,嚷着走不动了要他背。   沈延北试图拉开她的手说要抱她,可她怎么都不松开,他只好矮□子示意她趴上去。   夜幕初临的时候,谭佳兮枕着沈延北的腿迷迷糊糊地躺在车里。   “你喜欢我吗?”谭佳兮面色透着红晕。   “喜欢。”沈延北抚摸着她温热的脸颊。   “那你说你爱我。”谭佳兮笑得格外开怀。   她笑起来模样格外可爱,沈延北忍不住低头吻她,柔声道:“嗯,小乖,我爱你。”   “你知道吗……我那个的时候,为了争取……学校元旦晚会的表演资格,练琴练得手指都酸了,我练了那么久,只为了你能看到我,可是……那天晚上你没来,你为什么没来呢……”谭佳兮委屈地喃喃自语着。   “什么?”沈延北不知所云,过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宝贝,你该不会初中就开始暗恋我了吧?”   谭佳兮拼命地点头。   “你……那你当时干嘛不说,说不定你跟我说了,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沈延北一阵胸闷,心底被压着的那块儿不甘心突然就冒了出来,如果当年他们就在一起了,也不会让柯以辰吴思聪他们得了先机。   谭佳兮闻言低声轻笑:“是吗……”   “那样你的初恋,初吻,初夜……就都是我的!”强烈的占有欲让他心里格外来气,狠狠地将手覆在她腰间捏了一把,语气像是理直气壮地在向她讨要,“现在都没了,你怎么赔我?”   十四岁的谭佳兮会是什么样子?他猜都能猜出那副纯洁若百合花的嫩芽模样,光是猜想便觉得心痒难耐……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清纯可怜的形象,那也是个纯洁到让人心痒的女孩子,他曾经一边痛快地听着她哭喊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人生第一次的情-欲,沈延北心口一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拒绝再去想那场年少时的荒唐。   谭佳兮眸光微暗,心道怎么不是他?偏偏都是他才更加可恨,他用最肮脏的场景毁了这些本该很美好的东西。   她笑得愈发讽刺,毫不在意地说:“没了就没了,你不也被那么多女人睡过了,如今都不知道是第几手货了。”   沈延北闻言瞬间无措地眸光一黯,表情显得格外受伤,却又无可反驳。   原本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便不可能没有那么几场风花雪月的□,更何况是被众多女人捧在手心里的沈延北,只是被她如此一说,沈延北竟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一般。   “小乖……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沈延北绕住她的手指,神色幽暗,“我保证只有你一个女人,你的‘以后’也都是我的,可以吗?”   “那你现在能跟我求婚吗。”谭佳兮半阖着秀美的眸子,表情若即若离。   沈延北面露难色,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虽然婚姻这种事情他自己多数情况下能够做主,但至少得过了父母那一关。   他们是绝对看不上谭佳兮的,先不论她出身高低与否,就凭她跟吴思聪离婚这种过去,已经触了他们的大忌,再加上媒体那边的压力,基本娶她是不可能的。   谭佳兮似乎也没有在等待他的答案,只是偏过头去不再看他,语气落寞无比:“今年的除夕,我不想一个人过。”   “好,我陪你。”沈延北立刻应允道——   电影杀青之后到后期宣传,谭佳兮都缺席,因为她在忙于准备毕业论文以及答辩,不出意外到寒假之前就可以毕业。   韩思琪知道她被柯娱看上成为电影女主角之后跟她渐渐疏远了许多,快到期末又忙得焦头烂额,床上堆了一大堆复习重点,没了谭佳兮帮她作弊,她焦躁的快疯了。   谭佳兮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一本笔记递过去,十分好心地说道:“这是我总结的复习思路和一些窍门,你按照这个背或许会快一点。”   韩思琪从书堆里抬头瞅了她一眼,接过来恶狠狠地将本子撕扯成了碎片,像是在发泄一般尖声吼道:“我不需要。”   韩思琪曾经是一只孔雀,如今只是一只灰头土脸的野鸭,其实她并没有比以前差,依旧有资本当一只孔雀,只是在谭佳兮面前,她已经没了往日那般浑然天成的自傲,也因此一蹶不振不再试图踏足娱乐圈。   谭佳兮表情平静,低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橱柜,想起往日里韩思琪在她跟前的自我优越感,不禁勾唇轻笑。   炫耀别人不在意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去炫耀别人努力千万遍而求不得的东西才痛快,看别人的热情被浇熄,动力被抽干,偃旗息鼓丢盔弃甲地放弃,这才是炫耀的意义。   手机里塞了很多条沈延北的短信,她看了便删掉,从来都不回。   周末的时候,她被柯以辰的司机接回了家。   柯以辰跟沈忘的关系越来越好,俨然一副亲生父子的模样,谭佳兮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在针锋相对地下着象棋,他们都很专注,一门心思地琢磨着路数,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谭佳兮回来了。   谭佳兮也懒得去打扰他们讨嫌,洗了洗手便去亲自做晚餐。   厨艺是一门技术,太久不练总会手生,手感没有了,火候掌握不好,再好的食材也做不出神韵,谭佳兮可不希望就此将为了吴思聪而练就的一门技术丢了去。   刚刚洗了一把芹菜,便看到柯以辰走了进来,腰间系了个围裙,从容地对她说:“我帮你。”   谭佳兮点了点头,也不客套,直接将芹菜递给他:“把这个切碎点。”   柯以辰也不在意,依旧淡淡地笑,接过来,刀法熟练地将芹菜切成均匀的块,搓成堆倒进盘子里。   他的五官很有立体感,侧脸尤其好看,谭佳兮一时对着他失神。   他的姿态谦逊而温和,仿佛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相比而言吴思聪更加大男子主义,是不会亲自踏足厨房的,沈延北就更不可能了,他整个就一不能劳作的纨绔少爷,而柯以辰不同,他隔了十年一如既往地像年少时一样,有着最高贵的气质,以及最谦卑的姿态。   谭佳兮只觉心底涌出强烈的愧疚感,柯以辰在她心目中是有不轻的分量的,她或许会利用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害他,很多时候她也会为自己的欺骗而觉得不忍。   “你还是去歇着吧,这儿油烟大吸多了不好。”谭佳兮接过他递过来的盘子,终究还是受不了他这般体贴,将他往外推。   柯以辰不由她,将厨房的门关上,勾住她的腰枕在她肩颈处缓缓磨-蹭,笑得温柔雅致:“佳佳,你让我在你身边多待会儿成么?难得我们能同时在家……”   谭佳兮身形微微顿了一下,也没推开,只是道:“你身体不好,还不分日夜地工作,小心老了累一身病。”   “嗯……我已经安排好,把自己在国外的工作全权交给哥哥了,以后我会一直在国内陪你。”柯以辰试探性地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察觉到她并不反对便将手探入她的上衣,在她的腹部缓缓地摩挲。   谭佳兮有几秒钟的大脑空白,直到咔咔作响的锅盖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她低着头挣开柯以辰的拥抱,脸颊有些热:“好啦,快别乱来,粥都煮过头了。”   柯以辰沉沉地笑,松了手,将她颈间凌乱的发丝拢好才低声道:“之前我跟母亲提起了你,她说想见见你。”   “啊?”谭佳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个时间?”柯以辰斜斜地倚在门边,眉目温和。   “我……我还没准备好。”谭佳兮明白了他的意思竟然是要见家长,犹豫着说。   “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就见一见我的父母,然后什么都不用管,一切由我安排,你就准备好把自己嫁给我就是了。”柯以辰说得十分轻巧。   谭佳兮背影绷得很直,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你真的要……娶我?”   “当然,不娶你,你要怎么给我生孩子?”柯以辰显然觉得她的问题莫名其妙。   “可我……”谭佳兮几乎下一秒就要诚实地脱口而出。   以辰,我生不了孩子,我已经生不了孩子了,我该怎么办……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想把你养成情人?”柯以辰漂亮的眸子缓缓地眯起,显然已经有些恼怒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亏我还为了尊重你,同居这么久都忍着没跟你同床。”   谭佳兮只觉眼眶倏地一热,厨房洁净的大理石台上溅开两滴水渍,她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以辰,谢谢你。”——   每逢年底家里便分外热闹,除夕更是合家齐聚,小孩子乱到鸡飞狗跳的日子。   沈延北心里挂念着谭佳兮,在酒桌上敷衍着对付了几句便要离席,结果却被母亲叫住。   他迟疑地望向母亲身边,看到谢婉凝姿态端庄地坐在那儿,抬头对他笑了笑,心底瞬间一沉。   沈母向来喜欢谢婉凝,她是看着谢婉凝长大的,一来门当户对,二来两个人青梅竹马,怎么看都是省心的。   沈延北知道这一坐肯定又要坐好一阵子,逢年过节不好忤逆老人家的意思,便借口说出去抽烟,给谭佳兮打电话。   等待接通的那几秒竟有些惴惴不安,他极其反感自己这种情绪,好像所有的神经都被她牵动着一样,完全不能控制。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气闷地安慰自己,她失约的次数数不胜数,那么他失约一次又怎么了?   “喂?”   电话彼端传来熟悉的柔软嗓音,他顿时泄了气,口吻变得充满了歉意和讨好:“小乖,我这儿突然有事儿走不开,得晚点儿过去,你别等我,自己先吃饭。”   对面回答他的是冗长的沉默。   沈延北心底有些慌,连忙哄道:“乖,我一定尽早赶过去,小乖最听话了,嗯?”   “没事,你不用过来了,我跟别人一起过年。”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一般。   沈延北顿时气结,深深吸了口气才找回理智将嗓音压低:“我又没说不过去,怕你干等着才给你打电话,你这是什么态度?说实话我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仗着我喜欢你便可以得寸进尺!”   “对不起,我不该得寸进尺。”她轻轻笑了一声。   沈延北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继续好声好气地哄着:“那好,乖乖在家等我,我给你带好吃的。”   “我说过你不用来了,我不会在家的。”笃定的语气不留任何余地。   沈延北抽紧下颌,捏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不想再听她说这些伤人的话,他直接切断了通话。   这种状态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不知道,好像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处于被动的一方,她越来越冷淡,他越来越热切,他约她出来,她经常推脱有事,偶尔来他这边过夜,两人辗转缠绵整夜,她在他身下软绵绵地吟叫,像一只被疼爱的幼猫一般可爱撩-人,他就会忍不住地想要取悦她,之前什么不满都忘了。   此时,他竟有一种不管不顾直接去找她的冲动,可想想她刚刚的态度,心里只觉狼狈到他难以启齿。   不去?不去就不去!   36三十五、   谭佳兮平静地挂了电话,目光移向窗外,宽敞的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阻隔了她的视线,朦朦胧胧看不清景物,只知时间尚早。   寒风呼啸,今年没有雪。   手机骤然响了起来,她按下接听键,听到柯以辰清清朗朗的嗓音:“佳佳,我刚下飞机,应该赶得及去你家过年,在家等我。”   谭佳兮怔愣了几秒,几乎张口结舌:“你……怎么回来了?”   柯以辰在那头笑得爽朗:“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自然不能错过,何况,我是跟沈忘约好了的。”   谭佳兮紧紧地抿着唇,抿到发白都发不出声,这世间,何曾有人如此记挂过他们母子?   跟着吴思聪的那几年,过年也不过是在他的家里进行家宴,食物丰盛美味她却不敢多吃,如履薄冰受尽那样一个大家庭成员的冷眼相待,凡事小心翼翼生怕给人留了话柄,甚至从来不敢提什么要求,更别奢望他会来自己的家。   吴思聪虽然喜欢她,却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们家的。   在他眼里,她的家人全是社会底层碌碌无为混日子的文盲,根本不入流,是以他随便派人送点礼品过去对方都能喜气洋洋,又何须亲自去那腌臜破陋的房屋里受罪。   她那时也并不觉得吴思聪哪里做错了,他施舍了她一切,完全有理由高高在上,能对她好,已经是万分有幸。   人总要知足。   收起手机,她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庞大别墅,讽刺地扬了扬唇角,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路上堵车,她风尘仆仆地赶到的时候,柯以辰和沈忘已经在家里了。   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老旧的电视机里播着贺新春的节目,父亲仔仔细细地布置着餐桌,几样小菜已经摆了上去,甚至向来好吃懒做的谭子强也拽着肥胖的身子笨手笨脚地在收拾着客厅,企图让家里显得整齐一些。   “回来啦?”父亲低着头说了一句。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跟谭佳兮说话。   谭佳兮有几分不自在地“嗯”了一声,轻轻关了门,朝厨房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柯以辰和沈忘正在帮着后母包饺子,柯以辰调着馅,沈忘不怎么熟练地擀皮,王晓静正在将第一锅饺子盛出来,三个人其乐融融,就连后母都看上去不那么尖酸刻薄面目可憎了。   谭佳兮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一时恍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外人。   她用一层厚硬尖利的壳将自己保护起来,时刻抵御着这个世界里层出不穷的恶意,不知不觉那壳竟已然成为了一种对她的桎梏。   “佳兮回来啦,去洗洗手,先尝尝饺子味还行不。”王晓静端着一小盘饺子走出来,笑得格外喜庆,一脸褶子也更加明显,谭佳兮怅然地发现当年那个美貌艳俗的洗头妹也已经抵不住岁月,老了。   谭佳兮点了点头,将外套脱了下来,洗了手坐在桌边。   菜应该是柯以辰炒的,比以往看上去美味了不少,她夹了一只饺子仔细尝了尝,蹙着眉说:“有些淡了,馅里再稍放点盐。”   柯以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手里还端着盛饺子馅的小盆:“是我故意调淡了一些的,晚上吃太多盐对身体不好。很淡吗?我尝尝。”   谭佳兮帮他夹了一只饺子喂进嘴里,依旧撇着嘴嫌弃着饺子馅:“还是素的,我要吃肉,这样一点都不香。”   柯以辰细细地嚼着,咽下去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就这样,咸淡正好,吃什么肉,你爸高血脂还那么严重,你少吃点肉食也没坏处。”   谭佳兮瞪着那双细长古典的眸子凝视了他一会儿,忽而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啜了一口。   耳畔传来王晓静尴尬的低咳,沈忘也在里面嗤嗤地偷笑,柯以辰白皙的脸瞬间浮起一层红晕,立马缩回厨房继续调馅。   谭佳兮这会儿也有些赧然,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突然情不自禁地想亲他呢……   一顿饭吃的非常愉快,桌边坐了一圈人,家里头一回有了年味儿,父亲很关心沈忘,不停地询问着他的学习生活情况,谭子强虽然辈分高一辈,却跟沈忘是同龄人,两个人倒是很有共同语言,饭吃了一半就一起玩去了。   王晓静借着吃饭的空档絮絮叨叨地跟柯以辰说着家里的难处,柯以辰倒也没有应允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望向谭佳兮,谭佳兮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说以辰你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柯以辰狡狯地眯了眸子,看着她了然一切地笑着,一口一个没问题。   谭佳兮说不上高兴,心底却轻松了很多。   谭佳兮收拾完碗筷的时候正好春晚开播,她刚坐到沙发上想歇会却被柯以辰拉起来出了门。   夜色如墨,树影婆娑,她的衣角被寒风卷起,灌入一股子毫不含糊的凉意,她缩了缩脖子。   “去哪儿啊?”   柯以辰帮她拉拢了一下衣领,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唇边的笑意讳莫如深:“闭上眼睛,我数到三再睁开。”   谭佳兮只得乖乖地闭了眼。   “一、二、三!”   谭佳兮准时睁开眼睛,下一秒便看到漆黑的夜幕中同时升腾起数不清的烟火,纷纷绽放出大片大片的耀眼光芒,光怪陆离的图案勾画出层层波澜,色彩缤纷的火花在空中闪烁熄灭,整个夜空通亮宛如被装饰点缀过的白昼。   不远处的居民都开了窗观赏这副可以称得上壮观的场面,耳边不停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尖叫。   明亮的色泽落入瞳孔,凝成一层白雾,模糊了那些漂亮绚烂的色彩,整个视野像是被水冲刷着的调色盘。   “诶,怎么哭了?不喜欢?”柯以辰有些慌乱地抹了抹她缀着水珠的眼角,笨拙地哄着,“佳佳,不喜欢咱们就不看了啊。”   谭佳兮回身把头埋进柯以辰的怀里,哭的却是更狠了:“以辰,你对我这么好,会后悔的,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你一定会失望的,你有一天如果失望了,一定不要讨厌我。”   “佳佳。”柯以辰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漂亮的眸子弯成月牙,“我只是听沈忘说你去年除夕买了一大堆烟花,以为你喜欢这些,才安排了人放烟火给你看,你怎么就想那么多?做这些事情不过是因为我想做,并没有试图从你那里得到些什么。”   谭佳兮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儿地往他怀里蹭,衣物抵不过凉意入侵,她不停地打着寒颤,却不再觉得冷,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撬开了她的壳,钻进了她的心里。   “好了,佳佳。”柯以辰安抚地揉着她柔软的长发,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凝,道,“对了,我想把你的家人换个住处。以后你是艺人了,等红了更是会有无孔不入的媒体打探你的私事,难免波及你的家人。”   柯以辰说是这么说,其实他是觉得她那个后母不太靠谱,贪财又愚蠢,万一多说话被媒体爆出来,可就麻烦大了,尤其是沈忘的身世,一定不可以被其他人知道。   他准备将他们直接送到国外去,那边他的人手多,也好安排。   谭佳兮根本不管他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点头,她知道他做什么都是为她好便是了——   沈延北应付完母亲的谆谆训导以及说媒拉线已经九点多,母亲一起身他便推开了想要继续跟他叙旧的谢婉凝,直接出门去取车。   心里早就彻底忘了之前赌气的决心,只欣慰地想着时间还不算太晚,现在去还能来得及。   心急火燎地坐上车他又突然想起来忘记带上之前准备的海蟹炒年糕,他琢磨着那吃货肯定喜欢,特意吩咐了厨子多做了一份。   他迅速回到家里,二话不说跑到了厨房,打开保温食盒试探了一下温度,还好依旧是热的。他松了口气。   他的确是怕谭佳兮真的生气去找别人,一路把车开的飞快,幸而路上的人不多,且他顶着四个六的车牌号堂而皇之地闯了好几个红灯也没人管,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门都没敲,直接拿出准备好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他刚踏进去便觉得屋里冷冷清清得过分,像是好久都没有住过人了一样。   因为走得太急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猛地一沉,像是骤然跌入了冰窖,他低了头,将装着海蟹炒年糕的食盒放在桌上,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目光乏力地望向紧闭的门,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他的小乖黑着脸拧着鼻子走进来,气哼哼地对他凶,不是让你不来了吗?你来干什么,快走快走!然后他就可以一边认错一边拿炒年糕喂进她的嘴里。   可她没回来,一直没有。   他轻轻抬手抚过沙发扶手,竟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当真是被遗落了好久的地方。   既然不住这儿,那么……她都住在哪儿?   他不想查,甚至不愿多想。   他的手顺着皮质沙发的纹理抚摸着,仿佛还能回忆起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的场景,她柔软乖顺地辗转承-欢,每逢那时他便格外想欺负她,逼她开口邀请他的疼爱。   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流逝,那扇门一直沉沉地合着,毫无动静,他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   谭佳兮回到家里拿东西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多,她匆匆地开门进去,不怎么明亮的太阳隔着密实厚重的窗帘更是毫无威力,屋内的光线昏暗得如同黑夜还未过去,模模糊糊中她依旧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沈延北,吓了一跳:“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延北一夜没睡,凌厉的眸子通红,眼神阴鸷得像是即将发狂的野兽,听到这种问话更是蓦地抿紧了冷硬的唇,霍地起身:“你去哪儿了?”   谭佳兮一时有点怕他,本能地后退了两步,没有说话。   沈延北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上,又扫过她露在外面红痕点点的颈子,她脖颈处的皮肤很嫩,稍微亲几下吻痕就长久消不下去。   他脸色更加难堪,狠狠地咬了咬牙,语气阴邪可怖,说不上来是讽刺还是威胁:“你跟谁睡了?”   谭佳兮转身就走。   沈延北两步跟上去,颀长高挑的身躯挡在门前:“你都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   谭佳兮仔细凝视着他幽黑深邃的眸中剧烈翻腾的痛苦之色,心底一阵快意,她字句清晰地对他说:“沈延北,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沈延北只觉一股血液骤然冲进头颅,还未及他大脑反应,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他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   谭佳兮没料到他会真的动手打她,脆生生地挨了这么一下,疼得脑子都在嗡嗡响,眼眶里登时便有晶莹在打转。   沈延北错愕地僵硬了几秒,慌乱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什么都顾不得,冲过去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安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乖,我看看哪儿伤到了。”   谭佳兮不理他,眼泪一颗一颗地往外蹦。   “不要哭了,我帮你看看……要不你打回来?来,打我。”沈延北握住她的手就要抽自己,结果谭佳兮根本不领情,甩了他的钳制就要开门出去。   “小乖,我知道错了,以后的除夕我都陪你过一分钟都不在家里呆着,别走。”沈延北拦腰抱住她,鼻腔一阵发酸,他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抬手来来回回抚着她颈子上的吻痕,似乎手指都能被那些痕迹刺痛,他僵硬地笑出来,声音极尽温柔,“你那么笨一定是被人欺负了,放心,以后我们都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你。”   37三十六、   谭佳兮表情木然地被他抱着,闻言挣扎的动作微微凝滞,突然低抑地笑了起来。   她回头认真地看过去,盯着他摇曳如火的眸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说:“我居然有那么重要?”   沈延北神色稍僵,只是下意识地收紧抱住她的手臂,却没有答话。   谭佳兮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的?   他拼命地想却记不起来,在他的印象里,谭佳兮一直是温婉恭顺的,像一只乖巧的猫咪,他喜欢逗她,也喜欢宠着她。   他们一起生活的时候,她事必躬亲,把他的生活照料得无微不至,他记得那时她每天做完功课就在那研究菜谱,只要她下厨,三餐几乎没有重样过,有一次他甚至亲眼看到她仔仔细细地将清蒸鲫鱼的刺一一挑出来才将肉放进他盘子里,那副专注小心的模样让他觉得比什么都幸福,他以往交往过的女人大都是富家小姐豪门名媛之流,虽然大都娇美可人光鲜亮丽却也都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就算再喜欢他又如何能为他做到这般;   自从她住在他家,平日里总被他乱丢的衣服也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早晨醒来他慵懒地叫一声“小乖~更衣”她便顺从地把他该穿的衣服拿出来替他换上,结果常常却是她穿到一半就惹得他欲-火难耐将她推倒压在床上翻云覆雨;   在床上的时候她最乖了,几乎他想怎么玩她都不会去抗拒,偶尔玩的太过火了她才咬着牙掉泪求饶,那时他自然也就心疼得不忍继续,他敢说这辈子都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那么满足过,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这些都还记忆犹新,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点一点逐一收回这些给他的温柔,一开始他觉得没什么,反正他喜欢她,又舍不得老欺负她,偶尔被她欺负一下还挺开心的,可是她现在,怎么能连他都不要了呢……   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怀里的女人到底有多少份量,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心在疼,松了手,他会疼死过去。   “佳兮,这次是我不对,你要怎么补偿都可以,但别跟我闹别扭。”沈延北继续好声好气地哄着,语气却不容置否,他低了低头,想吻她垂落在肩头的发,却蓦地想起她或许刚刚被别的男人吻过,火气瞬时一冒三丈,他打横抱起她便进了浴室。   谭佳兮也没乱动,擎着他抱,窝在他怀里不紧不慢地说开口:“怎么补偿都可以?那我跟别的男人睡了你也不介意?”   沈延北脚下的步子遽然一顿,咬了咬牙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打开了浴缸的开关,然后垂了墨黑的眸子开始解她的衣服,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有些抖,僵硬的动作没了往日的熟稔,解了好一会儿才全部解开。   厚重的外套被丢到外面的地毯上,她的内里只套着一件浅灰色马海毛的毛衣,毛衣紧贴着她玲珑别致的曲线,勾勒出她极易惹人犯罪的身材。   他似乎有些犹豫地又扫了一眼她的颈子,手腕滞了滞才将她的毛衣拉上去,映入眼帘的是皎洁如月的肌肤。   还好她的身体上没什么明显的痕迹,他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迅速将她剥了个干净带进浴缸里。   他的动作才急迫,温热的水溅起,猛地呛进她的鼻腔里,她慌张地挣扎了两下,却被他用强硬的动作不由分说地压制下来,她咳了两声胡乱拍他:“呛到了,咳咳,混蛋!”   沈延北阴沉着脸,抿紧了唇,单手轻易捉住她两只不老实的小手,把扭来扭去的小女人揽在怀里仔细擦洗着,眸光隐隐漾着波澜,委屈得似乎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弄坏了,最后一个人百般心疼,只能小心翼翼地修补着。   谭佳兮挣了一会儿就累了,索性倚在他坚韧的肩膀上由着他洗。   他的动作虽然蛮横,却揉得她挺舒服的,反正两个人多亲密的事儿都干过了,她早就没那么多可有可无的羞耻心,此时两个人又是裸-裎相对,被他摸来摸去很快就有了反应。   谭佳兮轻声哼哼着就抱着他蹭,他的身体紧实而充满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优美,她越蹭越想要,最后索性俯过身去咬他耳廓,他那里很敏感,以往她咬一咬他就格外兴奋直接扑上来。   沈延北半敛的眸子愈发暗沉,身体也早就绷得很疼,却固执地不想做,阴着脸将她翻来覆去又洗了两遍。   “沈延北……”她依旧哼哼着继续磨着他的腿,温软的小舌头已经舔到他精壮起伏的胸膛上,“来嘛……”   沈延北擦洗的动作僵在那里,却也没有扑过去。   他曾经喜欢她这副模样,觉得她对着他这般媚-态百生娇-羞-求-欢肯定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想和他亲密缠-绵,可如今两人这种对峙状态下她依旧能有这种反应,他才蓦地发现自己以前想错了,她其实不过是生理需求而已。   “好了,别欺负人嘛,快给人家啦……”谭佳兮讨好地凑过去吻在他的唇上,却发现他的唇凉的不像话,得不到回应,她细眉微蹙,显然不满意了,“沈延北……”   “你把我当什么!”沈延北霍地推开她,旋开开关,旋到最大放凉水。   他恼了,真的恼了!   他每次那样费尽心思地想要取悦她,让她舒服,是因为喜欢她!   他在床上何时这般讨好一个女人过!   可结果……原来他居然是被当作技术很好又免费的鸭了么?   谭佳兮本来被他撩-弄的全身燥热,冷水一冲从头到脚都打了个激灵,眼眶瞬间委屈地红了一圈,她泄愤似的张口咬在他裸-露的肩膀上。   沈延北不躲,也不动,任她咬。   他觉得疼,哪儿都疼。   “冷~!”谭佳兮实在受不住了,拖长着哭腔可怜巴巴地撒娇,她知道他向来吃软不吃硬。   果然沈延北虽然瞪了她一眼,却还是如她所愿地关上了凉水,揽住她的腰,抱着她从水里站起来,扯了一旁挂着的浴巾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一路抱到卧室,又怕她感冒,用浴巾将她仔细地擦干净,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我还得回家……”谭佳兮不情不愿地说着,今天大年初一,难得在家过的那么开心。   沈延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终究还是没理她,帮她把头发吹到半干便直接搂着她上了床。   “喂,我刚刚跟别人睡过,你接着再来,不觉得脏?”谭佳兮赌气地轻哼,刚刚她想要,他还装柳下惠拒绝她,现在她不给了!   沈延北原本已然有些急切的动作立刻没了力度,他拼命想自欺欺人的东西到底还是被她给赤-裸-裸地说出来了。   他不动了,谭佳兮心里又不爽快了,她轻笑着讥诮道:“怎么,不喜欢我了?”   沈延北的眉目染着浓重的隐忍之色,刚硬俊美的五官线条柔软下来,温柔得格外不真实。   他此时很累,一夜无眠再加上刚刚那么一折腾,早就精疲力竭,却依旧死死地将她拥在怀里,就那么抱着,舍不得松开,低沉微哑的嗓音沉闷而柔和:“不脏,小乖不脏,刚刚我已经……把你洗干净了。”   谭佳兮听他这么说,唇角的笑容愈发寒意森森,像落满了一层厚重的霜:“你居然还企图洗干净?哈哈,洗不干净的,早就洗不干净了,除了你之外,我还被很多男人上过,哈哈,沈延北,你开心吗?你不是很开心的吗?”   “谭佳兮,你闭嘴!”沈延北彻底受不了了,抬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双目通红,“你够了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谭佳兮被他强硬的力度弄的有些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在报复我是吗?”沈延北死死地盯着她的眸子,缓慢地开口,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理由让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   谭佳兮心跳猛然空了一拍,继而用力地挣扎企图推开他的手掌。   “因为我当初不要你去娶罗歆,所以你现在也要跟别人在一起来报复我是吗?”沈延北咬牙切齿地说着,恨不得把每个字符都咬碎。   谭佳兮喘不上来气,憋得小脸通红,不停地摇着头,凌乱的发丝散落满了整个宽敞的枕头。   她痛苦的表情让沈延北也不好受,他猛地松了手,愤恨地说着:“真想就这样憋死你!”   谭佳兮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目发直,那一瞬间的晕眩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荒郊野岭兵荒马乱的十四岁,眼泪似乎不受她本意的控制,瞬间滚落了下来,隔了十年,重重地落在他的手掌间。   当初他看她被陌生的男人一个又一个欺-凌-玩-弄,一定是放声大笑的,说不定还称赞一下多么精彩……   恶心!真恶心!   痛恨!太恨了!   她柔弱无助的眸子里突如其来的憎恶毫不遮掩,仅仅是一闪而过,却依旧像是利刃一般割伤了他。   沈延北无措地凝视着她,心中忐忑不已,他无力地微启一下唇,听到自己近乎语无伦次的言语:“佳兮……小乖,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我不该不要你……你,可以报复我,我活该,但无论怎样……至少,最后要回到我身边,我们在一起好好的,行不行?”   谭佳兮没有说话,她的心里冷成一片,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38三十七、   谭佳兮疲倦地闭了闭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柯以辰的身影,他站在布满绚烂烟花背景的夜幕中对她温柔地笑,说佳佳我只是想对你好。   罪恶感如洪水猛兽般侵-入胸腔,她如遭雷击,蓦地发现自己不想再跟沈延北发生关系了,不想再跟柯以辰以外的任何人发生关系了,柯以辰所给她的温暖她太想要,想到足以对他动了心。   “沈延北,五年以后,或者十年以后,你会娶别的女人吗?”谭佳兮的嗓音很凉,轻飘飘的,像是冬天里第一片坠落的雪花。   沈延北想否定,却喉中发涩,挤不出半句话来。   他不能保证,什么都不能保证,很多事情的确身不由己,并非由着他任意妄为。   “他答应会娶我的。”谭佳兮欣然地笑了笑,憧憬的神色盈满她柔软的睫毛,“我想结婚。”   沈延北呼吸倏地一窒,顿了顿才开口:“不要再说了,你别气我!我……我或许可以努力试试看,小乖,你要知道我是想娶你的,但是……”   “以前跟你开玩笑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谭佳兮轻笑着打断他的话,想要扳开他绕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无奈她的力气与他相比还是太悬殊了,她用力到手指都痛了却依旧撼动不了他分毫。   沈延北闻言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他此刻抱着她,像最亲密的情人那般,却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温度,他缓缓地垂了眸子,过了好久才僵硬地吐出口气,不甘心地死撑着开口道:“可你爱的明明是我,你骗不了我,一个女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能分得清。”   谭佳兮黯然地哂笑了一下,并不答话。   是真的,那些对他的感情的确是真的。   那是她小心翼翼保存了十年之久的初恋标本,那些被她藏在黑暗里的东西被她一一掏出来,呈现在他的面前。   它们死了那样久,却依旧看上去栩栩如生,甚至被时间沉淀的更加惹人着迷。   两个人僵持沉默之时,谭佳兮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划破了一室的平静。   她有一瞬间的慌乱,此时她一-丝不挂地被沈延北抱着,在这种情境下简直如同一个被捉奸在床的妻子,她有些失神,犹豫着接还是不接,刚刚回过神想要伸手去拿手机就被沈延北抢先夺过去按了接听。   谭佳兮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起身想要抢过来,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在床上禁锢住。   “佳佳,怎么还没回来?”那边传来柯以辰轻松爽利的嗓音,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   “你好,我是沈延北。”沈延北半垂着眸子,眼疾手快地将她刚刚开启的双唇捂住。   对面沉默了几秒。   “沈先生,随意接听别人的电话似乎不太礼貌。”柯以辰的语气显然沉敛了许多。   “不用再打来了,她不会回去。”沈延北懒得同他多费口舌。   “请你让她接电话。”柯以辰依旧保持着声线的平稳,却已经隐隐含了怒意。   沈延北低声笑了笑,口吻格外不屑:“她现在正光着身子在我床上躺着,可能不太方便,你确定要她接么?”   “沈延北,你不要欺人太甚!”柯以辰终于被彻底激怒,“如今又快到了换届的档口,如果儿子被告性/侵,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别说的那么难听,她可是自己爬到我床上的。”沈延北不悦地阴了脸,逐字逐句缓慢地说着。   他的确没说谎,当初谭佳兮真的是自己送上门的,甚至是赖在他家里的,只是如今……   柯以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言论,轻嗤了半声才强压着怒火冷然地道:“沈延北,她除非是疯了才会主动爬你的床,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可以是任何男人,唯独不可能是你。本来因为蜜蜜跟你关系好,我也不好跟你闹得太不愉快,但你不要以为谁都惹不起你。”   “柯先生口气真大,我等着看你如何惹得起我。”沈延北不疾不徐地说完便切断了电话。   什么性/侵,什么欺人太甚,谭佳兮明明是他的女人!   他只是跟她做每个情侣间都会有的再正常不过的亲密行为而已,也……没有在欺负她。   谭佳兮静静地躺在床上,眸色波澜不惊,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气,如她所料,柯以辰知晓一切,必然以为是沈延北再次强迫了她,觉得她会跟沈延北在一起必然有说不完的苦衷,而绝对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一直以来被生活压制而无力反抗的她越来越懂得既然已经处于弱势,那么唯一的武器便是这个“弱者”的身份,利用好了自然能无往不利。   沈延北挂了电话便不动声色地一直凝视着她的眸子,却怎么都等不到她将目光投在他身上,他气急,猛然俯身咬住她温软的下唇,在她惊诧的那一瞬间死死地吻住她,他贪恋地搂着她,伸过手去上下摩挲着她光滑细嫩的身子,刚刚摸到她挺翘的臀便猝不及防地被她狠狠地屈膝顶到了胯-下。   沈延北痛苦地闷哼一声松开了她,整个身子僵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何曾被这般对待过,当即恼羞成怒地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找死是不是?怎么,这会儿又想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刚刚不还淫-荡地勾-引我吗,嗯?”   “刚刚……是本能……现在……咳咳……我清醒……”谭佳兮被他掐得面色发紫,却依旧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话音刚落便看到他瞳孔骤然一缩,脸色愈发惨白如纸。   谭佳兮被他掐得几乎窒息,格外难受,心里却放声大笑,现在想要伤他,果然是易如反掌。   手抖得厉害,他觉得太狼狈,拼命地想克制住却依旧是徒劳,他捏着她纤细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拉到身前,冷冷地笑:“别说笑了我的小乖,你还有什么值得守吗?你的前面,后面,还有这张小嘴,我都玩过那么多次了,他再怎么来,都是我玩剩下的!”   谭佳兮丝毫不为所动,也不屑地扯了扯唇角:“那你玩的还不都是吴思聪剩下的?你还以为我有多新鲜啊?他的花样比你还多呢!”   “你!”沈延北脑海里迅速闪过她跟吴思聪过夫妻生活的情景,胸口都要被气炸了,他松了手将她甩在床上,紧紧地阖了阖眼睛,强忍着愤懑将语气缓了缓,“够了行吗?我已经说了,结婚的事情我会尽力争取,你至少得给我点时间吧?佳兮,我现在对你还不够不好吗,为什么要去找柯以辰?”   “因为昨天,他来我家过年,然后陪着我去放烟火,可漂亮了。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就算妈妈还在的时候都没有,我想一直跟他在一起。”说起柯以辰,谭佳兮的僵硬的表情立刻变得格外柔和而甜蜜,她扯了扯唇角,又无辜地道,“我没有逼你跟我结婚啊,过了年他就要带我去见他的父母了。”   沈延北说不出话,半晌才干笑了两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原来就因为一个破烟火?你喜欢的话我随时可以陪你啊……走,我们现在就去买,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就买什么样的,然后今晚我陪你放烟火。”   他将她拉起来就要替她穿衣服,却被她不耐烦地挣开。   “沈延北,我不想跟你去!”谭佳兮抱着被子缩回床上,扭过头去看都不看他一眼,“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沈延北僵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其实很会哄女人,偏偏到了谭佳兮这里处处碰壁。   “你还在气我昨天来晚了是不是?嗯?”他懊恼地捧着谭佳兮的小脸让她正对着自己,“宝贝,你稍微体谅我一下行吗?昨天……”   “肚子疼……我饿了!”谭佳兮打断他的解释,揉了揉早就瘪掉的胃部,认真地想了想才问,“EternalAngel现在营业不营业?我突然好想吃那边做的木瓜雪蛤,可好吃了,甜而不腻,清新爽口!”   “……”   沈延北目光纠结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黑着一张俊脸开口:“只对内部营业,可以吩咐人给你做。”   “嗯嗯。”谭佳兮一点都不客气地点头,迅速摸过手机塞进他手里。   沈延北愈发觉得在她的认知里“吃”都比他重要,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却到底舍不得饿着她,打完电话又问她:“你如果现在饿得不行,我昨天带来了吃的,去给你温一温先垫垫?”   沈延北刚说完便十分惶恐地看到刚刚怎么哄都对他没好脸色的谭佳兮翘了唇角,冲他十分温柔地笑了,于是他立马下床,随便披了一件睡衣去给她温饭。   沈延北从小养尊处优的,顶多就会用个微波炉,好在海蟹炒年糕虽然放了一晚,大冬天的却也不会坏掉,直接热一热也并不比新鲜的难吃多少。   他阴着脸将盘子搁进微波炉里,一边等一边腹诽:她以为他不知道吗?这时候一脸讨好笑得那么好看,一会儿吃饱了肯定又翻脸不认人了,臭女人,白眼狼,对她再好也是肉包子打狗!   把她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也不解气,但当他听到微波炉“叮”的一声,还是飞快地将盘子取出来,对着屋外殷勤地喊:“佳兮,穿上衣服起床。”   39三十八、   谭佳兮哧溜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一件一件将衣服快速套在身上,还不忘洗洗手再坐在餐桌旁。   沈延北眯着慵懒而疲惫的眸子,单手托着下颌,另一只手将盘子推给她。   谭佳兮自幼极其喜欢海鲜,尤其是鱼虾蟹里的那些腥味儿重的,小时候能吃点儿虾皮儿都能开心好一阵子,如今见到做工精致的海味儿自然食指大动,无视对面还坐着个人便狼吞虎咽起来。   沈延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她吃东西的模样单纯而坦然,毫不掩饰自己的食欲,很容易让人觉得她胸无城府天真烂漫,可实际上似乎恰恰相反……   沈延北眉峰缓缓地蹙起,突然就有些茫然了,最初明明不过是觉得她的身子销-魂可口而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是非她不可,明明她依旧是以前那个贪吃的小丫头,到底是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正想着,门铃声响了起来,沈延北知道是刚刚要厨师做的木瓜雪蛤送来了,很自觉地起身去拿。   谭佳兮忙着解决盘子里的美食,连头都没抬,直到两盅木瓜雪蛤端上来才撩了撩眼皮,用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小乖,爷够疼你么?”沈延北坐在她对面,挑了挑眉问。   “嗯!”谭佳兮含混地应了一声。   “给抱一回成么?”沈延北目光灼灼。   “好!”谭佳兮答得干脆。   “真的?”她爽快得让沈延北愣了愣。   谭佳兮将最后一口木瓜咽了下去,饱足地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粉-嫩嫩的小舌伸出来,舔了舔唇:“果然很好吃啊……”   沈延北眸色一暗,眼神火热地盯着她香软的小舌,喉结微动,吞了吞口水。   “去刷盘子。”谭佳兮大剌剌地将留着残渣的盘子往他那边一推,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沈延北没有说话,只是垂眼瞟了瞟狼藉的瓷盘。   “刷干净就……做你想做的事儿!”谭佳兮抿着嘴巴笑眯眯地,笑得他心啊肝啊都软了。   “行——”沈延北拖长了音调,一副“真是欠了你”的认命表情,起身去厨房刷盘子。   厨房的水哗哗响着,沈延北一边发-泄般地狠刷一边惦记着外屋那块儿刚刚被喂饱的肥肉,默默在脑海里把各种姿势意-淫了一个遍,不知怎么就想起她之前那句“他花样比你还多呢”,心里顿时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搅合了一下,搅得血肉都纠在了一起,他冷哼了一声,暗自想着:一会儿有你讨饶的时候!   将盘子刷完摆进橱柜,他欲-求不满地走出厨房,讨赏般懒洋洋地嚷嚷着:“小乖——我可是平生第一次亲自刷盘子,快把自己脱干净犒劳犒劳我。”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餐厅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抹娇柔的身影。   他脚步骤然一滞,似乎想到了什么,快步奔进卧室一看,果然也没有人。   “谭佳兮!”他愤恨地捶了一下门,仅穿着睡袍便冲出别墅。   深冬的冷风瞬间夺走皮肤表层全部的温度,他抽紧下颌,目光如刃地望着空旷无人的街道,俊美的脸上如同凝了一层冰,直到双腿都开始麻木他才眉睫颤了颤,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果然……真的是吃干抹净就走啊,没良心!   此时谭佳兮吃饱喝足,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出租车里,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拿出手机按下柯以辰的号码,只响了一秒便被接通了。   “佳佳?”柯以辰低沉的声音急切地传来,“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以辰,你别问了……”谭佳兮嗓音很轻,像是随时都会飘走一般,她微微哽咽,似乎难以启齿,顿了顿才小声道,“你在哪,我要去找你。”   “我在家。”柯以辰的语气愈发低抑了一些,他的确不能将沈延北当年做的事情声张出去,谭佳兮的电影年后就要上映,到时候若被爆出这件事,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算是不小的污点。   “嗯……你等我啊。”谭佳兮挂了电话,重新跟司机说了一下地点——   沈延北大年初一不在家,谢婉凝白白在沈家赖了那么久,憋了一口气不好发作,便明说暗指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一瑜,沈一瑜闻言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然后领着谢婉凝直奔EternalAngel。   侍者领着沈一瑜跟谢婉凝进去敲门的时候手都抑制不住地发抖,结果沈一瑜还没由着他敲,毫不客气地直接将门推开,侍者不想给自己招麻烦,索性关了门退出去不管了。   室内沈延北正慵懒随意地侧躺在莎莎柔软的大腿上,手里还拎着半杯红酒浅斟慢酌着。   沈一瑜登着十一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夺过那杯红酒就气势汹汹地要往他脸上泼。   沈延北的身手可是练过的,就算喝醉了有些迟钝,反应也是非常灵敏的,他躲得飞快,于是那杯红酒十分干脆地都泼到了莎莎的脸上,精致的妆容瞬间花了一片。   “哎呀——”莎莎尖叫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显然有些恼了。   “出去!”沈一瑜将杯子“哐当”一声撂在桌上,秀目气势十足地瞪了莎莎一眼。   气魄差了太远,莎莎移开了目光,楚楚可怜地望了望沙发上脸色不虞的沈延北,见他不发一言,只好识趣地推门出去。   “北北……你脸色很差,怎么喝那么多酒?”谢婉凝面色担忧,体贴地坐过去,十分大方地将自己修长漂亮的大腿摆出来,用手轻轻拍了拍示意他能躺。   还没等沈延北有所表示,沈一瑜就率先开口发话了:“躺什么躺,婉凝你就知道惯着他!大过年的你不回家,一个人在这儿花天酒地消遣女人,把婉凝晾在家里忙前忙后招呼长辈,像个什么样子?!”   “姐,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您如果就是想说教,隔天再来?”沈延北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丝毫不见怒意,语气却寒入骨髓,威迫之势丝丝入扣,显然情绪已经一触即发。   谢婉凝好歹跟了他这么久,自然知道他虽然平时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的,真正发起脾气来谁都招架不住,便抬手揽了他将他搂进怀里,又对被他顶撞得脸色发白的沈一瑜使了个眼色。   沈一瑜自然也了解他,稍稍敛了怒色,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三十三寸的完美长腿交叠盘起,柔了声缓了气:“哟,这是谁又惹咱们沈大少爷不愉快了?跟姐姐说说,姐帮你出出气。”   沈延北不耐烦地推开了谢婉凝摸来摸去的手,低声对她说:“你先出去,在外面的咖啡座等会儿,我跟我姐有话说。”   谢婉凝脸色明显地一沉,却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顺从地起身出了门。   “姐,当年那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沈延北神色晦暗不明,室内酒红色的光线迷离昏暗,愈发衬得他轮廓模糊暧昧。   沈一瑜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心底“咯登”一声:“出了什么事么?”   当年她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沈延北出国前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嘱咐她千万处理好不要让父母知道,她向来干练,也的确瞒过了沈家其他人,但处理这件事情虽干脆果决却不那么圆滑,考虑也不是那么周到。   “现在有人拿那件事情威胁我,还说有确凿证据。”沈延北微微抿了唇,眸子沉敛,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酒杯,“你不是说已经给了那家人封口费,不会再出什么事儿了吗?”   沈一瑜蓦地想起当年瞒了所有人的那个“儿子”,背后隐隐有汗渗出,她“啪”地一声用打火机点了根烟,细长的烟杆被她漫不经心地夹在指间,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笑:“是那家人又来闹?他们无非就是想要钱,多少给点打发了就是了。放心,他们不敢告你,下场我都跟他们说过了,损人不利己,断了财路,自家女儿也别想嫁出去,他们这点还是想得明白的。”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问题是,不是那家人来闹!”沈延北愤恨地呼出一口气,用酒杯轻轻地敲了敲硬质圆桌,“那家人的资料你还有吗?”   沈一瑜愣了愣,似乎也有些意外:“十年前的东西,我怎么还会有。你急什么,没人敢告你,媒体也不敢写,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出事儿了,我们还能解决不了让你去坐牢不成?”   沈延北紧紧地蹙眉,说不出话,他自然不担心那种事情,他是担心被谭佳兮知道!   柯以辰不久前打电话将十年前的事跟他透了个大概,并说有确凿证据,保证就算不告倒他也有办法让他身败名裂,当然,他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的条件是让他不要再纠缠谭佳兮。   沈一瑜摇了摇头冷嗤一声:“哼,这时候知道郁闷了?当初强迫人家那白白净净小姑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多想想?还是未成年的小姑娘,真亏你们那些人做得出来!”   沈延北曲了食指抵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半晌说不出话。   “好了,不是我说你,婉凝对你那么好,你也该珍惜。她跟你分手后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女人的青春是最宝贵的,她能等你那么多年,足以证明她对你感情有多深。”沈一瑜轻轻在烟灰缸里弹了两下,微微挑了嘴角,讥讽道,“你这丑事最好别让婉凝知道,在她心里你可是有多完美就多完美。”   40三十九、   沈一瑜走的时候,沈延北依旧纹丝不动地躺在质地柔软的沙发上,神思混沌,他的确喝了太多红酒,视线随着周围的安静而愈发迷蒙,酒精让他更加觉得疲惫,眼皮越来越沉,他渐渐陷入沉重的梦境。   梦里他正急迫而疯狂地跟谭佳兮在床上缠/绵翻/滚,他实在太想要她,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仅凭着欲-望疯狂地在她那诱-人之地放肆驰骋,可不知怎么怀里的人就变成了那个十四岁的小女生,她的面目模糊,可凭胸前那抹淡粉色的胎记他依旧能认得出是她,她早就把自己的唇咬的血迹斑驳,哭得歇斯底里,白皙的身子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他懊恼地从她身子里退出来想要逃,转过头时却看到谭佳兮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口,秀美的脸上写满了厌恶与作呕,他想辩解,声音却微弱不已,轻易便被哭声盖了过去,情急之下他转过头去,痛恨地想要掐死那个哭叫的女人。   沈延北骤然惊醒。   “北北?”谢婉凝正拿着纸巾替他擦着汗,“你在说什么,什么事情你没做?”   沈延北怔愣地盯着天花板,目光阴鸷,他想彻底解决掉当年那个女人,并且除掉柯以辰。   谭佳兮只可能是他的,他不会让她知道任何不好的事情,也不会将她拱手相让。   “北北……”谢婉凝低头用眼神细细地描摹着他俊美而透着邪肆神色的轮廓,蓦地心动,逐渐凑近想要吻他。   “你如果不想被我拧断脖子,就继续低头。”沈延北脸色沉郁,嗓音非常平稳,语气却阴狠骇人。   谢婉凝恍然惊恐,猛地抬了头,缓了一阵儿才尴尬地笑了笑,继续抽了纸巾帮他擦汗:“北北,你真讨厌,就会吓唬人~”   沈延北轻蔑地扬了一边的唇角,漫不经心地将修长而粗粝的手指抚上她娇嫩的颈子:“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差点将别人的脖子拧断过,你真的以为我在吓你?”   谢婉凝也察觉到了沈延北并没有在开玩笑,全身僵直,说不出话。   沈延北渐渐蹙了眉,闭上眼睛,让那场并不想被他想起的罪行模模糊糊地回到脑海。   “你有完没完?她都昏过去了,你特么的想让兄弟几个奸-尸?”   本来看到那么干净美丽的女孩身体就已经血脉贲张,看了几场活/春/宫之后在场的几个男生已经全部都忍不下去了。   “再玩就要出人命了,你们还是算了吧。”十五岁的沈延北不容置否地说着。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算了吧?”   “再找别人吧,这个女生经不起你们折腾。”沈延北松手,将瘫软在怀里的少女丢在地上,随便脱了外套遮住那清瘦秀美的胴/体。   “操,你倒是自己爽够了,哥们今天偏要干这个女的。”到口的美味飞了,一个男生双目爆红地就要冲过去,他刚刚看得全身都绷着,明明这个女生穿着衣服的时候还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但脱了之后身体真的极美,轮廓纤细,全身奶白,胸前刚刚发育的乳/房形状极美,乳/尖粉嫩得让人恨不得咬上去,而那平坦的小/腹下稀稀疏疏的毛发更是美不胜收。   沈延北不知怎么就觉得一阵邪火从心底乱窜,他抬手一把掐住那个男生的脖子,半笑不笑,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算了!”   在场男生谁不知道沈延北要是真恼了他们一起上都招架不住,因为他几乎每个假期都被爷爷送进特种部队被特殊培训,沈延北的爷爷是军人出身,当年可以说得上是丰功伟绩,如今则是名声赫赫的革命元老,老头子信奉“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的道理,觉得男孩子不能娇养,本意是叫他去尝点苦头,强身健体外加训练意志力,他也的确训练了,顺带着还训练了打架的功夫。   周遭的几个人看那个男生被掐的喘不过气,当即口吻软了下来,好劝歹劝才让他松了手,而那个男生已经吓得裤子都湿了。   看沈延北脸色差到极点,在场的男生全都悻悻地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便散了。   沈延北心烦意乱地扫了一眼脚下昏迷着的女生,白皙的小脸又是泥又是血又是眼泪,纵横交错斑斑驳驳,让他看着心里莫名奇妙就像被抓被挠一样不舒服,他抓过包来,掏出一瓶矿泉水就泼在她脸上想冲干净那些痕迹,谁知这么一泼那女生倒是醒了。   她凝了凝眉,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看,眼神极其复杂,似乎还心存着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   沈延北第一次跟女生发生这种亲密关系,怎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被她看得万分不自在,他掩饰性地粗着嗓音,狠狠地威胁道:“快滚!回家不许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你等着,非得再轮你一遍!”   女生的睫毛扇动了一下,眸子里微弱的光芒全部熄灭了,倒也没再哭喊,只是从地上吃力地爬起来,就这那半瓶矿泉水粗略地洗了把脸,提了书包就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电影的预告片在年后没多久便出来了,因为之前从未流出过剧照,选角也没提前透漏过,所以预告片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女主角,尤其是被挤掉的原女主角——四小花旦之一安嫣嫣的粉丝,她的粉丝群很庞大并且有很大数量的脑残粉,各种关于“谭佳兮是靠潜规则上位”之类的八卦议论瞬间铺天盖地,与之同时,有关电影剧本的讨论也日趋激烈,甚至有不少金庸老先生的死忠粉质疑此电影借着金庸的名号胡编乱造,是毁经典的行为。   于是,电影还没上映便差评如潮。   睡前谭佳兮窝在床上抱着笔记本懒洋洋地刷着微博,发现关于她的评论无非就是“毫无专业背景”“后台肯定很硬”之类,一时觉得无聊,心思一转便拿了手机给沈延北打电话。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沈延北正诧异地盯着电脑屏幕上播放的预告片,一转眼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小乖乖”三个字,大脑登时空了几秒,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之前他已经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有回应,愣了几秒,他慌忙按下了接听键:“喂,佳兮。”   “嗯,看没看到我说的惊喜?”谭佳兮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甜美清澈。   “你是说,电影?”沈延北顿了顿才迟疑着问。   “嗯哼,”谭佳兮自在地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他们都说我古装特好看,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时隔几个星期重新听到她的声音,沈延北高兴得都有些委屈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忐忑,生怕一句话说得不合她意了,她又开始不理他。   “嗯……”谭佳兮轻轻笑。   “你……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就为这个?”沈延北想到这种可能,心头陡然一轻。   谭佳兮不置可否地继续轻声笑。   “你想演戏,我也有很多办法可以捧红你啊。”沈延北仿佛抓到了一点希望,迫切地企图说服她。   “我决定演电影的时候,你还在跟罗歆在一起啊,哪有心思管我。”谭佳兮不以为然,“我可是跟柯娱的制作总监睡了才好不容易拿到的女主角。”   她轻描淡写,沈延北只觉脑子轰地一响,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一阵一阵地发麻,他咬着牙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不说话,那我挂了?”谭佳兮舒服地滚了一下,姿势变为仰躺在床上。   “别……小乖,我想你,你告诉我怎么才肯回来?”沈延北徒劳地捏紧了手机。   “真的想我?少哄人了,昨天我还看到你人模人样地带着女伴参加了酒会,逍遥自在着呢。”谭佳兮狭长的眸子愈发晦暗阴沉,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语气却依旧悠悠然。   “哟,宝贝,你千万别误会,你说我总不能一个人干巴巴地去吧?那是我前女友,早就分了好几年了。”沈延北微微有些焦急地解释着,“昨天我跟她就一起出席了酒会然后就分开了,别乱想,乖。”   谭佳兮闲闲地咬了咬食指,又拉着尾音问:“你喜欢过她啊?”   “没有!她那时候三天两头闹自杀,我受不了了才跟她在一起的。”沈延北不屑地轻嗤了一声。   “哦,”谭佳兮轻轻应了一声,似乎不怎么相信,顿了顿又看似不在意地问,“她叫什么?”   “谢婉凝。”沈延北只当她吃醋,也没什么顾虑。   “嗯……你给我她手机号码,我亲自问问她,看她说的跟你说的是不是一样。”谭佳兮一副醋缸的语气。   “好,你问,我等会儿就发给你,这样行了么?”沈延北好声好气地哄着。   “你睡过她吗?”谭佳兮继续不饶人。   “我……”沈延北终究还是被她问得卡住了,他跟谢婉凝都是男女朋友了,自然不可能没发生过关系。   “哼,你到底睡过多少女人?你说……你会不会还有私生子?”谭佳兮盯着自己漂亮的指甲,半讽半笑地问。   “佳兮,你不要跟我翻那些都不知多少年前的旧账了好吗?我没那么滥交!私生子更是胡扯!”沈延北烦躁地低吼。   谭佳兮蓦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佳兮……”沈延北等了很久都不见回话,有些慌了,急急地低声唤她。   “嗯,我好困,先睡了。”谭佳兮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41四十、   谭佳兮虽说没跟沈延北彻底断了去,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她不想对不起柯以辰的信任。   她任何时候想要对某个人好,必然是好到无可挑剔的。   柯以辰的父母皆是十分体面且保守的上流社会富人,礼仪教养非常到位,和蔼可亲言语得体,谭佳兮欣赏之余愈发觉得自己肮脏可耻,二老倒是很喜欢她,临了还郑重其事地送了她一只玉镯子,柯以辰说那镯子是祖代相传的。   她掂在手里,只觉得沉重不堪。   三月份的时候电影上映,虽说网上评论褒贬不一,却首映便票房过亿。   柯以辰到底是柯以辰,他既然说会红,自然不会有红不起来的道理。   谭佳兮一直对于外界的质疑采取非常低调的态度,不回应,不澄清,八卦的人自然索然无味,原本关于她的话题已经不新鲜了,首映过后她的名字又被重新提起,只是从质疑变为了对她演技的肯定,甚至有人毫不吝啬地赞誉说谭佳兮处女作便能演出如此神韵,堪称天才。   谭佳兮不过一笑了之,所谓天才,不过是庸常懒惰之人为自己的碌碌无为开脱的借口而已,   有人做到了他们做不到的事,他们便称之为天才,而丝毫没想过谭佳兮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们只知道她是初入行的新手,却不知道她为了将事情做到堪比专业,拼命挤时间翻看了多少专业书,多少演员纪录片,搜罗了多少表演课视频,将剧本揣摩了多少遍,对着镜子练习过多少次,跟谭佳兮比勤奋,鲜少有人比得过。就像女人们总是羡慕谭佳兮狂吃不胖体质好,却从来都没想过其实这是因为她吃那么多,同时也把自己累那么多,她们在对着无脑的综艺节目哈哈傻笑的时候,谭佳兮不是在看书便是在练习。   谭佳兮正忙得不可开交,便听闻媒体那边爆出沈家跟谢家欲联姻的消息。   她还没待有什么反应,沈延北已经打来电话解释是假新闻,谭佳兮自然知道不会是真的,沈延北如今对她死心塌地她又不是不清楚,就算被逼着联姻估计他也不会答应。   晚上的时候谭佳兮终于等到新闻发布会结束,身心俱疲把事后的一切都留给经纪人打点,自己乔装溜了出来,谁知刚刚走到大路边想要打辆车,便有一辆银灰色的宝马急速停在她身边,还未及她反应,身子已经被带进车子后座,熟悉的淡香水味儿混合着烟草气息扑鼻而来,她一阵厌烦,本来提到嗓子眼的心倒是落了下去。   二人沉默了几分钟,终究还是沈延北先忍不住了。   “宝贝,听说你已经准备跟柯以辰结婚?”沈延北的嗓音低沉冷肃,全然没了往日那般嬉皮笑脸。   “你箍得我手腕疼……”谭佳兮没有回答,只是向后拉了拉胳膊肘,皱起小脸可怜巴巴地审查着他阴沉的脸色。   沈延北怒极攻心,自然不吃她这套,见她迂回说辞更是气不大一出来,倏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头看他,眸光冷锐:“你该闹够了!从现在开始一秒钟都不许离开我!”   “沈延北!你……你这叫绑架!”谭佳兮近些日子里被他惯的尾巴早就翘到了天上去,根本不害怕他。   “绑架?”沈延北轻哼,漂亮的唇角便挂起森然冷笑,他单手捏着她的腮,恶狠狠地说,“小乖乖,绑架算什么,等着,一会儿我还要强-奸呢!”   谭佳兮极少见他动真格的,一时间被吼得心肝俱颤,不由得咬着唇,雪白的贝齿将下唇咬的都没了血色,一双本就娇柔的眸子凝了起来,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车子这时候停了下来,沈延北重重地哼了一声,身手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下了车。   谭佳兮低着头窝在他怀里没敢出声,反正她怎么躲都躲不过,别说她没机会求救,就算有机会,她又能上哪儿求救?沈延北想做什么事,还能有谁拦得住不成。   沈延北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卧室就将她扔在大床上,King-size的大床格外柔软,谭佳兮整个人都陷了进去,愈发显得她羸弱纤细。   她也不挣扎,就瞥开眼不去看他。   沈延北将门关上,屋里就他们两人,周遭静谧,谭佳兮就那样乖巧听话地躺在他的床上,他原本烦乱躁动到不可抑止的心终于稍稍安了下来。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抱住她,啄了啄她的耳廓,又细细地咬了咬,语气柔和多了:“小乖,看着我,我有话跟你说。”   谭佳兮依旧垂着眸子,一张小嘴紧紧地抿起来。   “啧,这是不高兴了?好好,我刚刚吼你是我不对,”沈延北赔着笑在她纤长的颈子上用唇微微磨-蹭着,“宝贝,你这就一声不吭地要嫁给别人了,你说我能不急吗?”   “刚刚不是说要强-奸吗?要做快做呗。”谭佳兮黑着脸依旧不看他。   沈延北低低地笑着:“得,我也就吓吓你,真做哪儿敢啊,就算是宝贝儿要强了我,我都不敢瞎哼唧不是?”   “哼。”谭佳兮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理他的油嘴滑舌,抬手就要推开他。   沈延北轻而易举地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住,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眯着邪气惑人的眸子放在唇边亲了亲:“小乖,抬头,看看我。”   谭佳兮拗不过他,微微蹙眉,抬眼看向他。   终于捕捉到了属于她的目光,沈延北欣然地扯了扯唇角,心头微动,扣住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语气已然温柔得像水一般:“宝贝,我们要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   谭佳兮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胸口猛然压抑不已。   “有了孩子……我们就直接结婚,到时候就算我父母不同意也得同意了。”沈延北贪恋地吻着她的发,一寸一寸细细地由她起伏的胸缓缓抚向她平坦光滑的小-腹,想到那里可以孕育出两个人的结晶,他兴奋不已,近乎痴迷地反复摩挲着,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能这般渴望一个孩子的诞生,他深情地低语,郑重如同教堂中的婚姻宣誓,“谭佳兮,我爱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在跟她求婚,虽然没有钻戒,也没有仪式,但她如此近距离地靠在他怀里,贴在他精实的胸膛,足以清晰地听到他一声一声随着她的沉默愈发沉重加快的心跳。   她知道他有多认真,那心跳比任何东西都能满足一个女人对于感情的渴望。   谭佳兮在内心嘲讽地笑着,若她不是谭佳兮,或者若她只是十年前迷恋着他的谭佳兮,被他这般柔情蜜意地求婚,大概早就沦陷了吧……   沈延北静静地等她回答,可她只是枕在他的胸膛上默不作声,他的眸光渐渐暗了下去,唇角因为抱住了朝思暮想的女人而燃起的笑意一点点凉成了灰。   “小乖,快说愿意。”他强硬的语气已经带了隐忍的怒意。   “你说晚了,我已经答应过别人了。”谭佳兮淡淡地说着,浓密的睫毛若羽翼般垂下来,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两片小小的阴影,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晃动,晃得他心都开始不稳。   沈延北掐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口吻生硬而霸道:“不过是答应了而已,又没嫁,不做数的。”   “可我……唔……”谭佳兮刚刚张嘴便被他狠狠地吻住,太久没跟男人亲密过,他又吻得格外激-狂,她没一会儿就像缺氧一般,头晕目眩地软在他怀里。   他一边吻她一边仓促而慌乱地单手解着她的衣服,最后甚至连拉带扯,不过一会儿就把她给扒了个精光。   他细细密密地舔-舐着她光-裸雪白的背部,将手绕到前方大力地抚-弄着那两只挺翘饱满的椒-乳,中指压住中央那粉-嫩-敏-感的花-蕾反复地轻揉。   他一边拥着她一边喃喃地低语,似乞求,又似威吓:“小乖,宝贝,你是我的,不许再说答应过别人这种话了,我听了难受,知道么?”   谭佳兮被他撩起阵阵战-栗,低柔地嘤-咛了一声,她迷迷蒙蒙间想起柯以辰,本能地开始挣扎,却被他禁锢得死死的,她一次次对他无法构成威胁的扭动反而成了欲拒还迎的情调。   他贪婪地在她纤细的腰部和丰-盈的臀部全部落下重重的吻痕,一丝不苟地烙印专属于他的痕迹。   “别……沈延北……啊你……不……不许碰那里……嗯……你这是强-暴!”谭佳兮娇柔地怒斥,却毫无威力,细细的嗓音随着他的动作而越来越媚。   “佳兮,佳兮……”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不由拒绝地地抬起她柔软的娇-臀,强势而用力地将自己那早已紧-绷到疼痛的火-热迅速插-入进去,花-径-滑-嫩-紧-致,几乎没什么阻碍便尽-根-没-入,他哑声沉笑,在她后颈处啃了一口,嗓音低低格外邪魅,“强-暴,嗯?那这里怎么会这么湿,你听……听听自己有多渴望被爷疼一疼。”   谭佳兮羞耻无助地阖上了狭长的眸子,突如其来的充-实满足感让她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早就被他所熟悉的密-穴禁不住他技巧娴熟的挑-逗,已经不受她意志的操控,可耻地湿成了泛滥成灾的一片,晶-莹-滑-润得像是在渴望他的垂怜。   他被滋润得发了狂一般,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抓着她的臀,贴她身后一下又一下狠烈地撞击着,每次都带出难以启齿的充沛水-声与肉-体-碰-撞的啪-啪-声。   谭佳兮已经有一阵子没干过这事儿,哪哪儿都敏-感得不行,被他深-深-浅-浅地插了没一会儿便咬着唇高、潮了。   “讨厌……沈延北,你讨厌……”谭佳兮享受着那一刻的愉悦,无力地捶着他。   沈延北将她翻过来摊开放在床上,健壮的身子霸道地压过去,低声嗤嗤地笑着:“嗯,那再更讨厌一点好不?”   谭佳兮被他弄得全身酥-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身体极-致的愉悦,精神上的负罪感,对于柯以辰的愧疚感,自我厌恶,以及对沈延北混杂着痛恨和渴望的复杂情绪。   沈延北毫不吝啬地将精华一股一股尽数交给了她,满足地勾着她的腰舍不得退出来,凑在她耳边低语:“宝贝,从今天开始,爷决定每天晚上都宠幸你,就不信你怀不上。”   谭佳兮茫然地盯着他看,只觉得视线突然就开始模糊不清。   沈延北原本慵懒餍足的神色蓦地变了,他慌乱地抬手抹她盈满泪水的眸子,却怎么抹都抹不完,他吻上她的眼睫,小心翼翼地柔声哄着:“小乖,别哭,怎么了?弄疼你了,嗯?”   谭佳兮不为所动,只是眼泪愈发汹涌,胸口像是破了个洞,又空又疼,她早就没有当再母亲的机会了。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值当得哭,哪儿疼跟我说,我帮你检查一下?”沈延北眯着眸,微微扬唇,三分轻-佻七分认真,“要不……允许你再用膝盖顶我一下,保证不躲,成么?”   “我……想吃蒜蓉扇贝。”谭佳兮吸了吸鼻子,敛了泪目。   四十一、   沈延北眯着眸子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唇角,终究还是打了个电话叫人去做蒜蓉扇贝。   谭佳兮悠然自得地随手将他的手机拿过来,放在手里把玩着,模样慵懒娇俏,她抬了抬眼非常自然地问:“密码?”   “8936,干嘛,检查我有没有偷人?”沈延北似笑非笑,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随便查,我又不是你那个混蛋前夫,有个好老婆还养小明星。”   谭佳兮面无表情,只是撩了撩眼皮瞟了他一眼,轻嗤一声:“哟,那你娶罗歆的时候不也打算养着我,能比他好到哪里去不成?你们那个圈子里的男人不都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么,看看容允那杂七杂八的桃色绯闻就知道你会是个什么德行了。”   沈延北也不否认,微微挑了挑眉才叹了口气说:“小乖,说实话,如果现在我怀里的不是你而是别的女人,我承认自己不会老实。”   “嗯?我是比别的女人多了三头六臂不成?”谭佳兮面不改色地翻到“谢婉凝”的通讯条上,点了短信,历史记录里谢婉凝发了好几条都没被他回复,甚至连删都懒得删。   “这个我真不知道……”沈延北讪笑半声,意犹未尽地伸进被子里来回抚摸着她挺-翘的胸部,眸光明明灭灭,语气却是格外认真,“说起来你肯定觉得我很假,其实我也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可遇见了你之后,那感觉……就好像我找了很多年的东西莫名其妙到手了一样,所以之前的,以及之后的,都变的没什么很大意思了,你明白吗?”   谭佳兮闻言把玩手机的手不由地僵了一下,在她印象里,沈延北说话从来都半真半假没个正经,即便严肃认真的时候也是话未出口余地先留三分,说起情话来更是油嘴滑舌,何时这般坦然直白过。   “好了,你就哄我吧,你其实是想上我嘛你以为我不知道。”谭佳兮的睫毛微微忽闪了一下,不紧不慢地用沈延北的手机给谢婉凝发短信。   沈延北闻言眸光微沉,猛然翻身再次压在她身上,低头含住她胸前的粉-嫩-娇-蕊含混不清地开口:“嗯,我是想啊,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一阵酥-麻涌来,谭佳兮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任他在自己不著一-物的身体上肆意妄为,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按完那句“睡了吗?”点了发送。   “专心点……”沈延北坏心地揉着她的臀,万分惬意地眯着眸子在她的胸腹处辗转亲吻,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睑,“我说,你在拿我手机鼓捣什么?”   “我喜欢玩啊,你让不让?”谭佳兮娇声道,轻轻抬腿蹭他。   沈延北轻笑一声握过她的膝盖,在她光滑白嫩的大腿上吻了吻,嗓音愈发低哑性-感:“让,宝贝喜欢什么都让,嗯?”   “嗯哼。”谭佳兮继续若无其事地摆弄手机,转眼便看到谢婉凝回了短信,她似乎很兴奋“沈延北”会主动理她,回了一大堆语无伦次的东西,谭佳兮轻蔑地哼笑了一声,心想这女人还真容易当真啊。   沈延北嗅着她干净清甜的体香,情不自禁地又抱着她做了一回,做完的时候刚好有人来送蒜蓉扇贝,他下床端了过来饶有兴致地一口一口喂她。   “我明天还有通告。”谭佳兮一边吃的津津有味一边拧着眉抱怨。   沈延北手腕一顿,脸色有些暗下来:“你安心在我身边带着哪儿都别想去。”   “哪天你又不要我了我再收拾收拾走人是吗?”谭佳兮撇着嘴,垂眼看了看手机,继续模仿沈延北的口吻跟谢婉凝调/情。   沈延北将餐盘“砰”的一声放在一旁,收拢了笑意:“我都说了我会娶你。”   谭佳兮默不作声,冷眼看着手机屏幕上谢婉凝发来的短信——“北北,其实我等你回心转意等了好多年了你知道吗,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谭佳兮盯着冗长的一大堆几乎要笑出来,简直煽情到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回复了一句“嗯,我明白,早点睡,晚安。”然后点了清空记录。   “饱了没?”沈延北琢磨着海鲜到底属于寒凉食物,吃太多总是伤脾胃的。   “啊——”谭佳兮笑眯眯地张了樱桃小嘴让他继续喂。   “……”   沈延北这回是铁了心不准备放她回去,别墅外面有七八个保镖看守着,谭佳兮不想让柯以辰担心,随便编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自己呆在别墅好吃好喝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沈延北一周有三天时间是连影都找不到的,但其余四天几乎能算得上是完全空闲,自从把谭佳兮圈养在家里,他这四天便什么应酬都推了,不做别的就抱着她兴致勃勃地滚床单,直到把她累的娇-汗淋漓才罢休。   谭佳兮既然拒绝不了便直接顺从了,反正也能爽到,她最郁闷的是每次做完他都不许她洗澡说是影响受孕,身体里湿湿黏黏满满的全是他灼-热-的精/液格外不舒服,她乖巧顺从地任他抱着,也不说什么,由着他沉浸在努力耕耘得到一个孩子的幻想中。   沈延北平日里也逐渐注意到短信收件箱里越来越频繁地收到谢婉凝暧昧示好的短信,只觉得好笑,也没去管,反正那女人从小到大为了追他各种幺蛾子出个不停早就习惯性无视了,如今更没兴趣关心她在搞什么新名堂。   谭佳兮每晚无聊了,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谢婉凝渐渐上钩,她知道其实自己模仿得没那么像,谢婉凝也没那么蠢,一个电话就能穿帮,只是一旦一个人太过希望是某种情况,就会下意识地避开所有合理的怀疑猜忌,情愿去相信罢了。   “北北,明天我生日,你能来陪我一起过吗?就我们两个人。”——谢婉凝   看着短信,谭佳兮眸光玩味,不由地笑了笑,神思一转便回复说:“嗯,明天中午在卡维克酒店等我。”   “在看什么?”沈延北刚刚冲完澡从浴室出来,微长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一点点滴下来,显得格外性-感。   “笑话短信。”谭佳兮一语双义地说。   “无聊。”沈延北带着嘲笑的意味斜睨了她一眼,慵懒而优雅地趿拉着一双暗蓝色拖鞋,单手随意擦着头发走过去,将床头的灯光调节到最暗,毛巾随意丢到地毯上便格外利索地钻了被窝,蹭过去亲了亲她,“小乖~早点睡了。”   他满身都是沐浴液的清新味道,干净清爽,谭佳兮放下手机,凑到他耳边小声羞涩地说:“我想……你帮我口-交。”   沈延北愣了一秒,缓缓地勾着唇角笑了出来:“你这是什么时候学得这么……”   “干嘛,你不愿意?”谭佳兮低了头,耳朵都红了。   沈延北微抿着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俯身过去,拉开她的双腿,拇指轻轻拨弄着细软的毛发,低头含了那柔软-湿-嫩-至极的两片狠狠地吮吻了一下。   谭佳兮哪里想过这感觉会那么刺激,全身禁不住敏-感地一颤。   沈延北还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仅仅凭着感觉一点一点去寻找她的兴奋点,她的身体很香,是那种干净幼嫩的女-体香气,很天然,特别催人情-欲,他将舌探进去继续挖掘那甜美芬芳的味道。   此时的谢婉凝躺在床上又兴奋又紧张,因为卡维克酒店的顶层几乎是专门用来求婚的场所,虽然没约好到底是不是在顶层,但她最近几个星期以来听着他的语气,再加上之前沈母的态度,隐隐就觉得差不多到这个地步了,所以刻意将位置定在了顶层。   从十岁起她就开始期盼那一刻,明明已经缠在他身边十几年,却好像时间越长便离他越远,她忽而自嘲地笑了笑,想着其实就算不是求婚无所谓,能陪她过一次生日她已经很开心了,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挑剔任性的谢婉凝也开始这么好打发了?   大概人一旦卑微起来,便永远那么卑微着了,最初没有狠下心去断了念想,越往后只会越舍不得而已。   她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凌晨才睡过去,没多久又醒了,已经太久没有约会过,此时的她仿佛回到了十六岁少女心萌动的年纪,那时的她也是如此,好像原本完好而平静的心脏突然破裂了一个洞,血肉开始变得脆弱不堪,渐渐从内里拱出一只嫩嫩的芽,不断地膨胀再膨胀,直到再也无法用理智克制它,她着了魔,狠心地在手腕上割了一刀,不深,但对于自幼娇生惯养的她来说真的已经太疼了,但沈延北大汗淋漓地跑来看她并且答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觉得那疼痛都是美好的。   她没了睡意,索性起床化了个淡妆,然后挑衣服。   生来富贵优渥,她像很多名门千金一样热衷于时尚潮流,能入她衣橱的大都是大牌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可如今她却看哪件都不顺眼。   她从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颜色,纯白色,或者……湖蓝色?   谢婉凝更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沈延北正沉醉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无法自拔。   谭佳兮被他缠一整夜。   中午的时候沈延北是被手机吵醒的,彼时他还懒洋洋地搂着谭佳兮舍不得松开,只是伸过手去将手机摸了过来,满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谢婉凝,他直接按下了拒绝接听。   “谁找你呀?”谭佳兮在他怀里娇声问着,睡眼惺忪的模样格外可爱。   “谢婉凝,今天应该是她生日。”沈延北忍不住低头在她脸上吻了吻。   谭佳兮蓦地沉默了几秒才幽幽地说:“你还记得她生日。”   “她好歹当过我女朋友啊,这点事情怎么会不记得。”沈延北不以为意地重新闭了眼睛。   “那你记得我的吗?”谭佳兮语气变得冷淡。   沈延北一怔,睁了眼睛看向她,笑得有些勉强:“你从来没说过啊。”   “反正就是不记得。”谭佳兮垂着眸子偏过头去。   沈延北嘴角微抽,顿了顿才说:“那你现在告诉我,我以后绝对记得,嗯?”   “不说,随便你吧。”谭佳兮的语气很冲,明明刚睡醒的时候还娇滴滴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延北纵使在谭佳兮这里耐性再好也耸了眉,还未答话,手机便又响了起来,他微微叹了口气,摸过手机来按了接听,为了早点结束对话直接说了一句:“婉凝,生日快乐。”   “嗯,谢谢。我在卡维克酒店23层A座12号……已经点了你喜欢的法国海鲜酥皮忌廉汁,快点来好不好?”谢婉凝的语气很轻,小心翼翼到生怕语调一高他就会不高兴。   沈延北眉峰微蹙,犹豫了几秒才道:“我今天……”   “我等你。”谢婉凝打断了他的回绝,直接切断了通话。   沈延北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似乎习以为常,随手将手机扔在了床头,转身眼神宠溺地问谭佳兮:“乖小猪,你又想吃什么,嗯?”   “酱油炒饭,城南米记的,你去给我买吧。”谭佳兮想了想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沈延北被她那副指使得毫不手软的模样憋的胃疼,但念在昨晚做得太狠似乎把她给欺负哭了,所以睨了她一眼却依旧随了她的愿。   谢婉凝一个人心不在焉地盯着饭,没有动一口,手机屏幕蓦地一闪,她心头微动,急忙抓过来看,却在看到短信内容之时全身骤然僵硬。   艳-照,接二连三,最销魂的是口/交的那几张,姿势激烈让人喷血,角度都没有拍到关键部位,也没有拍到脸,但谢婉凝又怎么看不出那是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沈延北。   手机屏幕又闪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显示在跳动,她机械地按了接听键。   “精彩吗?这只是昨晚的。”谭佳兮懒洋洋地刻意拉长了尾调,使她细腻的嗓音平添了一种让人想入非非的娇慵之态,“想要么?他很久都没有碰过你了吧?你肯定自己一个人幻想过无数次了。”   谢婉凝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骑到头上来过,顿时被她羞辱的又气又恼,白皙的一张脸涨的通红,但她又觉得不屑,尤其是这种行为,于是她冷哼一声说:“谭佳兮,你充其量不过是个被他干过的贱女人,拿着这些跟我耀武扬威不觉得太可笑么?”   谭佳兮在那边无所谓地笑了笑,也没否认她的话:“嗯,他现在去给我这个可笑的贱女人买炒饭了,我敢打赌,就算你再玩几次自杀,他也不会去跟你吃什么午餐。”   谢婉凝气得手都开始冰凉,冷彻的眼泪打到手背上,又沉又疼。   “敢赌吗?你的命重要还是我的炒饭重要,呵呵。”谭佳兮悠然地躺在床上,微扬的唇角边挂着毫无温度的笑意,“其实……他昨晚一直都在我身边,跟,我,做,爱。短信是我让他耍你玩的,他说只要我开心,随我怎么样都好。”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谢婉凝终于受不了了,崩溃地尖叫了一声,“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那些不会是假的,沈延北绝对不会耍她!   “卡维克酒店的顶层蛮高的,但你信不信就算你说你要从那上面跳下去,他也不会去那里?”谭佳兮十分享受地听着她疯狂的尖叫,如同聆听最悦耳的协奏曲,人的情绪爆发出来的那一瞬间美妙的不像话,那是意志最脆弱的时刻,她心思格外痛快,继续抓住时机煞有介事地哄诱,“要这样试试么?你不希望他去吗?你今天一定很漂亮,你不希望他见见你吗?”   谢婉凝不想再听,她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导致双手又僵又麻几乎不听使唤,切断通话之后直接打给沈延北。   沈延北已经买好了酱油炒饭,刚刚进门手机便一直响个不停。   谭佳兮面色如常,若无其事地一勺一勺吃着新鲜美味的酱油炒饭,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疑惑地问:“怎么不接电话?”   “是谢婉凝。她不知道又抽什么疯,真不想理她。”沈延北厌烦地瞥了一眼被他刚刚调了静音却依旧在闪烁的手机。   “接吧,好歹是人家的生日,一年就这么一次,你这样她得多难受啊。”谭佳兮水盈盈的眸光闪了闪,似乎十分同情,低头挖了一口米饭塞进嘴里,咽下去又十分善意地劝说,“就接个电话,你又没啥损失是吧?”   “你是不知道,我在路上已经接了一次,你猜她又在那儿说什么?哈,我不去陪她过生日她就跳楼,脑子有病,她从小到大嚷着自杀一百遍了也没见缺胳膊少腿啊,她爱跳不跳关我什么事儿,你帮她说什么话啊,吃饱撑的……不然,你希望我去陪她不成?”谭佳兮越是替她说好话沈延北就越觉得谢婉凝相比之下又烦又作,愈发不想去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别真出了什么事儿。”谭佳兮凝着眸子思量了一会儿,快速把最后几口米饭扫干净,起身站了起来。   沈延北拧不过她,只好妥协地起身去开车。   卡维克酒店的顶层,谢婉凝独自趴在台沿上看着楼层下面的车水马龙,因为着实有点高,下面的人群都是稀稀疏疏的小黑点。   四月初的风还带着少许冬季残留下来的清冷气息,可也算得上清爽宜人,吹在她脸上却湿漉漉地刺痛了她保养甚好的皮肤。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手机已经被她愤懑不已地丢下去了,连摔到地面的声响都听不到,她不禁想道若是她跳下去,会不会也这样不声不息地消失?   她死死闭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心里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难看,精心化出的妆容也早就花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失约,她惨淡地耷了耷嘴角,转身想走,却发现沈延北已经上了楼顶。   “好了,你闹够了吗?”沈延北的脸色显然非常的不屑,就像亲眼目睹了她又一个谎言那般。   即便他语意不善,谢婉凝还是被感动了的,因为他还是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她抬腿朝他迈了几步,然后遽然停驻在原地。   她看到了谭佳兮,她就那么站在沈延北的身后,表情戏谑地打量她,像是在准备看一场好戏。   “北北,你为什么带她来?!让她滚,我不喜欢看到那个贱女人!”谢婉凝几近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那些艳-照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恨不得冲过去撕碎那个女人的脸,不,她早在最初就该弄死她了事的。   “谢婉凝你够了!除了说这种谎,你还会做点什么?”沈延北眼底的蔑视更深,冷冷地嗤笑一声才道,“如果不是佳兮劝我,我才不管你又闹什么名堂,你还有脸让她滚?呵呵,你干脆直接跳下去来的清净。”   沈延北说完转身就走,却被谭佳兮面色犹豫地拉住,示意他沉住气。   谭佳兮的动作显然更加激怒了谢婉凝,被敌人怜悯,往往最可悲。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就抵不过一个婊/子?!”谢婉凝嘶哑的嗓音愈发可怖。   沈延北蓦地回身,怒目而视,抬手指着她狠厉地警告:“再叫她一声婊/子,我保证让你试试什么叫真正的当婊/子!”   谢婉凝愣在那里,胸腔压着一口气喘不上来,她知道谭佳兮为什么要来,她不过是来看看她到底有多可怜。   “沈延北,你回头看看我。”她话语苍白地喊着。   谭佳兮似乎很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轻轻拉了拉沈延北的衣角,沈延北这次根本不管她,甩手就走。   “沈延北!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谢婉凝歇斯底里地喊完,只觉气血上涌,她已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兀自攀到楼台之上,发了狠一样一跃而下。   她不说谎,这次不说谎。   楼层真的很高,跳下去的那一秒她就后悔了,大脑瞬间只余一片空白。   沈延北,我害怕……   可是这样,就不难过了吧。   沈延北只觉背后倏地安静了许多,他的脚步僵硬地停顿了几秒,然后飞速转身冲向楼台,空无一人。   “婉凝!”沈延北惊叫了一声,四处张望着,企图在某个角落发现那个从小就赖皮说话不做数的女人,可是没有人。   “她跳下去了。”谭佳兮捂着嘴似乎很惊恐地看着楼下,那些黑点逐渐集聚在一个位置,密密麻麻地围在一起。   沈延北心脏陡然一沉,震惊地将头转向楼下,可是太高了,他什么都看不清。   就算是最后一眼,他终究还是回不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醒姑娘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嘤嘤……这两天都吃不下饭饭=m=……但是还是忍不住跑来更新了Orz……好困……评论下次再回……::>_<::以及……乃们可以吐槽女主恶心或者渣……但别说她明媚忧伤……尼玛……她一个阴暗冷血的人被形容成明媚忧伤醒姑娘真是累感不爱了……【这是写的多失败才给人那种感觉?】以及……说她圣母白莲花的妹纸……乃尊滴确定吗?说她绿茶婊都抬举了吧?= =……其实追文如果主角性格不讨喜挺痛苦,这点醒姑娘也明白,但是就是个人恶趣味,大家如果被膈应到还请多多包涵。此文有很多槽点,醒姑娘自己也能看出来的,每次看自己码的东西其实都还蛮嫌弃的,然后慢热是老毛病了,但是一时半会也改不太好,只能硬着头皮进行下去,但愿坚持会有所进步。爱乃们=3=   四十二、   第二天,全球知名的Louisa芳疗机构的首席美容顾问谢婉凝从卡维克酒店顶层坠楼身亡的消息占据了各大媒体头版,一时网络论坛都是谢婉凝生前的照片写真以及事迹,美人香消玉殒引得网友频频扼腕叹息。   最崩溃的是谢婉凝的家人,本来是她二十四岁的生日,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给她准备礼物,谁知不过一上午过去,庆贺就变成了祭奠。   谢家二老哭得悲痛,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自杀。   警方对于其是否为自杀行为也有所怀疑,并火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调查,根据其家中管家的供词,谢婉凝当天表现非常正常甚至表情动作比以往要开心,毫无自杀意向,临走前还没忘记嘱托下人布置别墅,说晚上要举办生日Party,会来很多朋友。   警察来到沈延北别墅的时候沈延北恰好去谢家帮忙丧事,是谭佳兮开的门。   来的警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清俊小伙子,五官方正一脸正直,出示的证件上名字是陈清。   “陈警官,你好。”谭佳兮朝他温和地点了点头,开门将他引进来,转身替他倒了一杯茶,礼貌地摆在桌上,勉强挤出的笑意敛了去,叹了口气才问,“是来询问谢小姐的事吧?”   谭佳兮五官本就生的古典柔美,不惊艳,却极为耐看,偶尔笑起来眉靥生姿,格外招人怜爱,尤其是这种年轻男人。   “是啊,哎,”陈清见她温文尔雅,也心生好感,说起话来并不见外,毫不吝啬地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了笑,也没急着进行工作,反而闲扯起来:“谭小姐我认得你,你是那部《断情》里演小龙女的那个!”   “是啊……”谭佳兮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抿嘴弯了弯唇角。   “演得好啊!没想到你素颜也这么好看!说起来,我前几天还见着了那个挺出名的林以轩,真人那个丑哦,眼角都是皱纹,得多厚的粉才能遮啊。”陈清嗤之以鼻,他本就心思端正,丝毫没觉得这样毫不避讳地夸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妥,还在那儿感慨颇深地滔滔不绝,“哎,现在演艺圈那些女人,一个个儿把自己整得跟妖怪一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这一看就是天生丽质,俩字儿,自然!那啥,嘿嘿,一会儿能给个签名不?局里好几个哥们都是你的粉丝,我回去好炫耀炫耀。”   “呃,好啊……”谭佳兮轻咳了一声才装作不在意地问,“你怎么还能见到林以轩呀?她出什么事儿了吗……”   “嗨,别提了,那些个女明星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的,林以轩还嫁了豪门,结果她那个丈夫,我感觉是精神有问题,家暴,都把她快打残了,她实在受不了了就报了警。”陈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她那个丈夫还挺出名,是Ray Club的总裁,有钱是真有钱,但家暴得几乎变态。”   “啊?”谭佳兮听了这话着实愣住了,吴思聪明明是那么斯文有礼的一个男人,连上床都舍不得强迫她,怎么可能家暴?   “我去的时候,林以轩的腿都差点给打断了,啧啧……”陈清摇了摇头,神情嫌恶,“你说怎么下得去手,啊?怎么说林以轩都算是个美女吧,唉。”   “……那,为什么打她?”谭佳兮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她生不出孩子,惯性流产,丈夫生气呗。”陈清的表情十分同情,“其实那个林以轩挺不容易的,你想啊,混娱乐圈的女人,有几个能干净?她又没背景没靠山,想上位不就得卖自己么?那个吴思聪也够神经病的,不能生,离婚就是了,偏不离,每天就打她。”   陈清说着就又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因为场面实在太凄惨了,一提起便历历在目——   “思聪,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林以轩肿着半边脸被吴思聪压在床上,哭得嗓子都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了。   “操,臭婊-子!”吴思聪青筋暴起,提着她干枯成一团的头发就往床头上撞,欧式家具的设计浮凸繁复,一下就撞出满额的血,“还敢特么装自己是处女!”   “思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求求你,会出人命的……”林以轩痛苦地尖叫着,已经泣不成声,“我们离婚吧,你……啊……你再去找个好的……你……你那么好的……条件,咳咳……什么女人找不到,求你别折磨我了……吴思聪……”   “哈,哈哈哈,离婚?离什么婚?!不离,我不离,这次我死都不离婚!你把我老婆还给我!”吴思聪发了疯一样地低吼着,像是一个被逼到绝境了的野兽,他随手举了床旁边的一个矮凳子就恶狠狠地往她身上砸过去,双目通红仿佛这样都不解气,“我老婆呢,啊?你说啊,你快说啊!”   林以轩说不出话,他每次喝多了酒,就跟她要谭佳兮,她无论怎么求都没有用。   吴思聪其实也不想这样的,但他太难受了,又几乎无处发泄,每天早晨睁开眼睛他都希望自己突然回到了过去那些日子,就算没孩子,就算永远就当和尚,甚至替谭佳兮养了那个私生子也无所谓,他无论怎样都接受不了这样一个现实。   他依旧住在曾经的公寓里,谭佳兮走得那么仓促干脆,家里也什么都没变,每天醒来第一眼还是能看到谭佳兮亲自挑选的窗帘,是他最讨厌的粉紫色,她缠了他好久又一连给他做了三顿红烧茄子他才心软答应了;厨房里有谭佳兮从杂志或者书上剪贴下来又拼接成册的自制菜谱,他仿佛还能看到她低着头仔仔细细一张张粘贴的场景;卫生间里的抽水马桶上还贴着她画的很凶的小人脸,上面是她的笔迹,有些旧了,但依稀能看到上面娟秀地写着“重要提示:纸不要丢进厕所里,会堵”外加三个感叹号……   可是在这个到处都有她的家里,他在哪都找不到她。   他亲手把她赶走了,一分钱都没给就打发走了。   如今他什么都想给她,但他也清楚,她早就不稀罕要了。   知道林以轩之前流过三次产的时候,他并不觉得伤心,根本不爱,又怎么会伤心?   他只觉得恶心,恶心到五脏六腑都好像死死地被拧在了一起,他不能接受自己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跟自己爱了整整三年的谭佳兮离婚了。   他崩溃地想起在自己看到林以轩所谓“初-夜”在床上留下的那一抹淡红时,那一瞬间的魂牵心动,就是那点儿男人的私-欲让他蒙蔽了自己的心。   这还不够,更可笑的是,他如今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不在乎那个林以轩到底是不是处女,那一瞬间的神思向往,不过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将身边的女人当成了谭佳兮,一切感觉,包括对林以轩那些莫名的温柔情愫,不过都是因为嫁接了那些对于谭佳兮几近疯狂的占-有欲。   当初为什么要出轨?   他每次想到跟谭佳兮以外的女人上-床的场景胃部都会一阵抽-搐。   如今他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过性生活,但他半点性-欲都没有,见到女人就觉得恶心,医生说他这叫做心理性j□j障碍。   他不以为然,还仿佛醍醐灌顶,听了病症之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想:这个病他怎么没早得呢?   吴思聪知道自己一定是精神不正常了,但他无法控制,他认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开始毫无期待,他的事业已经足够成功,所渴求的不过是家庭里那点温暖,只是他明白,再也不会有了。   谭佳兮走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仅仅不小心走错了那么一步,他就从曾经那个最幸福的男人变成了夜夜被噩梦折磨的可怜人。   ——陈清眼前浮现起那一地血的场面,纵使作为警察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真吓人。”谭佳兮咬了咬嘴唇,睫毛软软地搭了下去。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提什么不好提这档子事儿。”陈清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回归正题,“谭小姐,我们查到谢婉凝自杀之前,你给她打了个电话,那个时候她有什么异常吗?”   谭佳兮仿佛被提到了不好的回忆,脸色瞬间煞白,她捂了捂唇低下头,两滴晶莹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打在她单薄的睡衣上,很快晕开了一个小点儿,她的嗓音翁哑,语无伦次:“她……她就当着我的面,从楼上跳了下去……太可怕了,那是二十三层啊,我都吓傻了,现在想起来还……”   陈清无措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她是我男友的前任,那天她过生日,偏要我男友去陪她,我肯定不愿意啊,就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让她别再缠着我男友了,可是她偏偏不死心,还是一直给我男友打电话,还威胁说她要跳楼……她其实威胁过很多次了,我们都没当回事儿,谁知道这次就……”谭佳兮说着又哽咽起来,不停地摇头,“实在太可怕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失态……”   论演技,谭佳兮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实力派。   陈清不疑有他,只是手忙脚乱地递了张面巾纸过去,还忍不住靠近了一点儿,她柔弱得模样格外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沈延北这时候刚好回到家,进门一眼就看到谭佳兮低着头在那儿小声哭,瞬间火气就来了:“怎么回事儿?”   “你好,我是负责调查谢婉凝自杀事件的……”陈清刚要掏出证件,便被他打断——   “没什么好查的,人都死了,你们能让她安息吗?”沈延北走到沙发旁搂过谭佳兮,小声哄着,“不害怕,乖,都过去了,嗯?”   “如果不是因为我……”谭佳兮的眼泪又涌上来,睫毛一忽闪就掉落了几滴珍珠。   “好了不要再提了,跟你没关系,别哭了。”沈延北静静地替她擦眼泪,安静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着,“不是你的错,你是好心……”   其实沈延北也很难过,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人,就算他对她谈不上喜欢,感情无论怎么说都是有的,突然就这么没了,他也很心痛,尤其是……原因还是他。   陈清也认为没有什么疑问了,无疑就是感情问题导致的一时冲动,这在以往也有过类似的案例,见谭佳兮软在沈延北怀里哭成了泪人,也不好意思再提签名的事,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抱歉依旧没有开始虐男主……就……感觉还是把该交代的先交代一下……唉……然后……女主相信因果报应这一说,因为如果有报应,沈延北早就被报应了。然后女配为什么会死,女主连男主都想毒死,气死一个女配不是很正常么= =……其实你们应该看得出来,女主最开始并没有想要这么狠,就是楠竹不停跟她提孩子导致她越来越恨所以爆发了。然后……第一章就提示过,女主本性不好,就是说她根本没什么良知,她并非觉得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像是自怨自艾顾影自怜的?前面就写过了,她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所以她面对这种不公平,只有狠,才能不被人宰割,你们也看得出来,谢婉凝也不是什么善茬,她如果发现楠竹还跟女主在一起肯定也会继续折磨女主的。醒姑娘觉得你们不待见她,根本原因是她实在是不磊落,问题是她没办法磊落,醒姑娘不喜欢明目张胆的恶毒,因为那样很蠢,等于把自己当靶子。以及不要用看一个正常女人的思维去理解她,她扭曲了。以及,关于她对儿子,这点醒姑娘说过很多次了,有多恨就有多爱,女主从小跟后妈生活在一起根本不懂爱,儿子还是强-奸犯的儿子,她怀沈忘的时候也是个孩子,难道你们觉得这样都能母子情深不会很奇怪吗?沈忘在后面是个关键人物,哎呀很抱歉这章他依旧没有打酱油= =……   四十三、   沈延北从目睹了谢婉凝坠楼之后的那团血肉模糊到她出殡完毕的这段时间一直心情很压抑,他也后悔过,毕竟只要稍微对她有一些耐心,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成那种严重的局面,但他当时的确被她的咄咄逼人弄的太烦了,因为他已经是认了真想要跟谭佳兮在一起的,被别的女人缠得太过了自然会受不了,一方面怕谭佳兮误会,另一方面源于本能的抵触。   谭佳兮似乎也情绪很低落,几天夜里都睡不好,娇瘦的身子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像一条缺水的鳗鱼。   “小乖,我温了一点牛奶。”沈延北将陶瓷杯递过去,塞到她手里,“睡前喝点儿助眠。”   谭佳兮正侧躺在床上看着一本书,心不在焉地接过来后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顿了顿才说:“你要把我在这关到什么时候?”   谢婉凝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她可不想每天在这里虚度光阴。   沈延北坏坏地弯了弯唇角,暧昧地凑过去舔了舔她的耳垂在低声柔柔地说:“把你的肚子搞大了就不关着你了。”   谭佳兮平静地躲开,又啜了一口牛奶,咽下去才缓缓地说:“沈延北,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一个孩子?”   “嗯,想,想要小乖生出来的小小乖……”沈延北贪恋地吻着她乌黑细软的发丝,用唇缓缓磨蹭着,语气缱绻而向往,“以后可以带一大一小一块出门,我们还能穿亲子装……哎,佳兮,你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真是的。对了,前几天陪我姐逛恒隆还看上了一身孕妇装,但我觉得你太瘦,怀孕了应该也穿不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先把你养胖点?”   谭佳兮闻言无动于衷,仍旧窝在他怀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温热的牛奶,忽而轻轻笑了笑,唤他:“沈延北。”   “嗯?”   “我不能生。”谭佳兮平静地说。   沈延北以为她说的“不能”只是主观上的“不能”而已,搂了她柔弱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十分耐心地跟她分析:“佳兮,我知道你现在刚刚在娱乐圈露了头不想生孩子,可我保证,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嗯?”   谭佳兮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杯沿,垂了眸子并不言语。   “啧,你好像上个月都没来月经,对不对?”沈延北猛地扳过她的双肩,眸光闪着极度的兴奋,“会不会是有了?”   “不会。”谭佳兮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沈延北快速地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才七点多,勾过她的腰便要将她从床上拉起来,“走,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不去。”谭佳兮撇开眼睛,表情开始阴沉。   “用不了多久的,快起来。”沈延北觉得整个心脏都要被那种美好而生动的期待盈满了。   “我说了不去。”谭佳兮暗着脸色,甩开他的手。   沈延北也察觉到了她情绪不好,跟他兴冲冲的模样截然相反,一时有些无措地僵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丝笑:“你就懒吧,我给你去买验孕棒,行了吧?”   谭佳兮面色缓了缓,又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来月经么?”   “嗯?噢——难不成你已经检查过了,瞒着我?”沈延北佯装气愤地抿了唇,抬手去捏她的下巴。   谭佳兮脆声笑了笑,倾过身去附在他耳边,动作好似在说情话,声音绵软却清晰无比:“因为,我没有子宫。”   她温香的呼吸柔柔地喷在他的耳际,沈延北却觉得自己的右耳像是被烈火狠狠地灼了一下,刺痛像是溶进了血液,疯狂地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心脏里面去。   “你骗我,”沈延北喉结微动,咽了一口唾液,嗓间却愈发苦涩,他冷哼了一声,扬声道:“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别以为我不记得,你以前还逼我带避孕套的!”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嘻嘻闹闹逛超市的场景,她拉着他在一排避孕套前面红耳赤地站了好久,他就在她身后作壁上观地看好戏……想到这里,沈延北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重重地呼出口气,死死扣住她的下巴:“谭佳兮,你一定要胡说八道把我吓成这样才满意是不是?”   “那时候子宫还在,可是后来我怀了你的孩子,流掉的时候大出血,”谭佳兮细眸微敛,没有看他,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你不是问过我那刀疤是怎么弄的么?现在我回答你,是我切除了子宫。”   沈延北全身一震,捏着她下巴的右手不停地剧烈颤抖着,但他僵硬地保持着那个动作,就那样维持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猛然抬起手,扬高了却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打她,只能恨恨地夺过她手中的玻璃杯死命地砸到墙上,瓷砖碰撞发出极其尖锐的爆裂声,细碎的玻璃片混着还温热的牛奶散了一地。   “你说什么,怀了我的孩子,嗯?谭佳兮你他妈的,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居然瞒着我自己去做人流,啊?!”   他的目光逐渐下落,竟是再也不敢看向她的腹部。   那里仿佛还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看一眼他都会疼!   谁允许的?   谁允许那些医生把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子宫拿走的?   谁允许的!   “你那时候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我又算什么?有什么立场说话,”谭佳兮坐在那里一脸冷然,没有指责他,也没有安慰他,“其实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是前年的除夕,你没接,我想了想,你不知道就算了。”   “什么叫算了!那是我的孩子……佳兮,是我的孩子就那么没有了!什么叫算了,嗯?!”沈延北双目通红布满血丝,仿佛噩耗被陡然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不断地用力吸气,还是有湿润从眼眶里溢了出来,他胡乱抹了一把,突然低低地发出几声苍白的干笑,“小乖,你告诉我,这意思是,以后,都没有了,永远都不会有了,是吗?”   “其实我犹豫了很久都没下得了决心去做人流,毕竟是一条生命,我不忍心。”谭佳兮迎了他几近脆弱的眸光看过去,语意黯淡,仿佛早已心死成灰,“结果除夕的时候你那个有钱有势的前女友带了一群人来找我麻烦,我打电话跟你求救,结果没用,他们抓到了我,一个又一个地把我轮-奸了,他们下手特别重,我流了很多血,身体都疼得麻木了,他们直到我流了满地的血才肯罢休,所以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保不住子宫。前几天你参加了谢婉凝的葬礼,就当是也祭奠过你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了吧。”   沈延北此时的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般,谭佳兮忍不住夸大了当时的情景,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得到他眸中酝酿得越来越深的疼痛,只有这疼痛能让她快乐。   “什,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沈延北无力地蠕动了一下嘴唇,只觉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像是被人用好多双手强行压制住五脏六腑,不让他的肺呼吸,不让他的心脏跳动,他缺氧一般地不断地眩晕,“佳兮,我的宝贝,告诉我,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刚刚说……”   “不,还是不要再说了,”沈延北眸子蓦地睁大,惶恐地捂住了她的双唇,“乖,别说了,不论怎样,以后,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我……我要……”   他要替她教训那些人!   他此刻气的全身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些人,所有人,包括谢婉凝!   不,杀了都不解恨,他恨不得慢慢凌迟他们到死再烧成灰!   可是……可笑的是,已经没机会了,谢婉凝已经死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延北悲极怒极反而放声大笑出来,他的嗓音早就嘶哑不堪,此时又笑得格外歇斯底里,听上去更加森然可怖,他揪住谭佳兮的睡衣领口将她用力地提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怀了我的孩子不说,受了委屈也不说,谭佳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男人!”   “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没接。”谭佳兮被勒得难受,秀美微微紧了一下,语气却依旧不咸不淡。   “我……”沈延北努力地回想除夕那晚,但他记不起来具体情况,他知道自己的确挂过谭佳兮的电话,因为那时候他已经醉的几乎不省人事,可是,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强撑着听她把话说完!   为什么没有?   他突然连自己都开始痛恨了起来,茫然地垂眼,见谭佳兮已经被他勒得脸颊胀红,吓得手腕一抖,猛然将她松开了去。   “谭佳兮,是不是我就算勒死你,你也不肯跟我说一句你不舒服?”   沈延北精疲力竭地低了头,昏暗的卧室灯光中,看不清他此刻是到底怎样的表情。   静默像血液一般静静地流淌,细微的呼吸声仿佛都开始变的刺耳。   过了好久,沈延北缓缓抬眼专注地凝视着她,一寸一毫地用目光描摹她娇弱柔美的轮廓,像是要将她用力刻进瞳仁里。   “那你如果……会把这些告诉柯以辰吗?”他木愣地听着自己又低又哑的嗓音。   “会。”谭佳兮回答得干脆果决。   沈延北神色骤然晃动了一下,仿佛瞬间被彻底打击成灰,他摇了摇头,自嘲般地低声轻笑:“我懂了,谭佳兮,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算不算又小虐了一下楠竹哇?   45四十四、   谭佳兮在外面吃过早餐,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才放心回去柯以辰那边,她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柯以辰正跟沈忘一起吃着午餐。   “你的‘旅行’结束了?”柯以辰姿态端正而优雅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神色平常地瞥了一眼刚刚回到家的谭佳兮,敛了漂亮的眸子继续给沈忘夹了一筷子菜,“玩的开心吗?”   谭佳兮自然能听得出他语气不太好,心下也了然自己的行踪肯定不会全然瞒得过他,此时多说无益,她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室内安静得只有轻微的筷子碰撞的声响。   “吃饭了吗?”柯以辰嗓音温柔地打破沉默,将筷子轻轻搁在碗沿上,顿了顿才意味深长地问,“还继续需要假期?”   “以辰,我想立刻工作。”谭佳兮麻利地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凌乱的长发,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扫向垂着眸子一语不发吃饭的沈忘,“沈忘,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了吧?”   沈忘斯文优雅地嚼着一口米饭,一眼都没看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能考上吗?”谭佳兮作为一个不讲究的吃货,嘴馋是必备属性,明明一点都不饿,看着桌上那盘精致的糕点,终究还是忍不住拈起了一块儿蜂蜜绿豆糕塞进嘴里。   沈忘这次没有说话,只是若有似无地“哼”了一下,带着极为不屑的情绪。   谭佳兮又被他刺儿了一下,不由得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瞪他。   她小小的腮帮子因为塞了糕点而微微鼓着,怒意憋闷的表情极为好笑。   “佳佳,你别老小看他,你自己的儿子还能差到哪儿去。他要是考不上,一中也没几个能考上的了。”柯以辰温和地笑了笑,插话解了谭佳兮的围,叹了口气才夸赞道,“这小子如今的水准跟你当年有一拼,前几次考试都在年级二十名左右徘徊,对于连跳了三级的学生来说已经非常厉害了,继续考一中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谭佳兮闻言表情顿时僵了僵,怔了几秒,将嘴里满满的清凉甜腻咽了下去才讷讷地问:“他现在也在一中?”   “嗯,我们当年的学校,我考虑了很久,感觉还是一中根基扎实,学风也比较好。”柯以辰说到这里,语气戛然一滞,又补充了一句,“校风也比我们当年要好得多,由于近几年管的比较严,所以少了很多被托关系送进去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   “哦,”谭佳兮似是漫不经心,随口应着便又拿了一块儿枣汁红豆糕,点着头喃喃地说,“那挺好,挺好……”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沈忘平稳地将餐勺放下,拉开凳子回了房间。   沈忘的房间很大,他素来爱整洁,全部东西都有条不紊地各归各处,桌上放着简单的信纸,齐刷刷的笔,书架上是整齐条理排成一排的课本。   他端着玻璃杯喝了口水,刚刚坐下便觉得一阵反胃,他猛地捂住腹部,薄唇紧紧地崩成一条线,终究还是忍不了,冲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几乎全被吐了出来。   他倚在洗手间冰冷的墙上稍稍缓了缓,俯过身去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冲击着耳膜,他捧起凉水来撩在自己的脸上,一遍又一遍。   这种症状已经伴随他好多年了,只要稍微油腻一些便会有呕吐的欲-望,甚至很多时候都处于低烧状态,一直持续好几天,最近似乎又有加重的趋势,他开始疼,常常右上腹疼得厉害,半夜也有被疼醒过。   之前的模拟考,做最后一科的时候他疼得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但他依旧从头坚持到尾。   他不能落魄狼狈,不想低人一等,不可以没有气度修养礼仪风范,重要的是,真的真的不愿被妈妈讨厌,鄙夷,看不起。   优秀对于他而言已经如同强迫症一般,他并非在享受优异于普通人所带来的快乐,也毫无成就感可言,因为他的目标总是随着自己的能力提高而变得更加遥不可及,而是只要达不到自己的要求,他便会陷入痛苦不堪的境地,从而继续加倍付出心血努力。   从他有记忆起便是这种状态,周而复始。   他眺望不到前方是怎样的,唯一能做的便是逼自己走得快一些,做最优秀最完美的那一个,不具备任何被厌弃的理由的那一个。   可是真的太累了,沈忘关掉水龙头,俊美漂亮的容貌几乎已经毫无血色,只有细薄的唇微微透出淡淡的红,整个人仿佛一瞬间临近枯萎,变得苍白而羸弱。   如果就这样病死了,应该就可以停下了吧。   沈忘颓然地靠在洗手间光亮洁白的瓷砖上,痛苦地想着,反正即便他病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太难过。   这样的生活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他其实并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他今年十二岁,从出生开始就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一次又一次地被王晓静用扫帚一下又一下地毒打,母亲一被打就哭得梨花带雨,王晓静一听她哭就痛快了,打得自然也不会太久。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包括劈腿这种事,他其实完全不惊讶,只是对于柯以辰非常同情。   他至今记得母亲小时候无数次不留痕迹地将死虫子搁进王晓静的饭汤里,还将被她弄得死相很惨的蟾蜍埋在她的被套里过,吓得王晓静一个月都睡不着觉。   很多时候他都会痛苦地想,到底为什么要给他一个这样的母亲?   可每当他这样想,都会记起小时候的场景,他生下来的时候只有四斤多,母亲的奶水又不够,所以常常生病,四岁的时候他高烧不止奄奄一息,向来对他不怎么上心的母亲摸着他的额头突然就哭了出来,那晚她撬了家里的锁偷了钱跑出去给他买退烧药,回来之后差点被王晓静打断腿。   他每次想起那晚屋外的那一声又一声沉闷的钝响,就觉得不怨了,谭佳兮做什么他都不怨了,就算她做再多被人不齿的事情,依旧是他的妈妈。   抽出毛巾擦了一把脸,他神色如常地走出洗手间,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继续飞速地刷着一整本数学习题册,笔尖摩挲着质地很好的纸张,发出沙沙的响声。   手机在这时候恰好响了起来,他没有看屏幕便接了起来:“嗯。”   “沈忘~”阮向暖甜腻的嗓音像是蜜糖一样黏过来,“我想跟你一起吃麻辣烫了。”   “嗯?你不是喜欢喝馄饨?”沈忘淡淡地应着,手上飞快地写着一道几何证明题。   “可是,上次你带我去喝馄饨,被妈妈打了……”阮向暖犹豫万分,怯怯地说着,她也很想很想喝馄饨,但她又不想让沈忘挨打,“你妈妈为什么打你,那么凶……我们以后都不要再去喝馄饨了。”   沈忘手上的笔尖一滑,整齐流畅的数字符号排列就那样有了一道瑕疵,他叹了口气,飞速划掉错误,紧接着写下了证明题的最后一句结论,这才将笔放下,语气不以为然地说:“没事,我还带你去。”——   柯以辰此时已经有些受不了了,无奈地将盛着甜点的盘子从谭佳兮眼前端开:“够了,你现在好歹是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了,多少顾忌一下形象以及……”   他本想说身材,但发现完全没有说服力,因为谭佳兮从头到脚凹-凸-有致,连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谭佳兮终于停了嘴,嘻嘻笑着,还意犹未尽地轻轻舔了一下唇角沾着的碎末。   “你稍微准备一下,这周五有一次试镜,鼎鼎大名的Mr.Steven亲自来选女主角。”柯以辰随手倒了杯水给她,让她顺顺被甜食充斥的食道,语气清淡温润,“你应该听说过Mr.Steven,著名的鬼才导演,从出道起,执导的每部电影必被奉为经典,所以就算你试镜没成功,见见他应该对你也有所帮助。”   “啊,是那个十六岁执导第一部片子便以仅一百万的投入额获取上千万收益的StevenChou?”谭佳兮眸光有些兴奋,以前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也能跟这种名人说上话。   “哟,你还了解过这些?”柯以辰着实有些意外,因为谭佳兮知道的好像的确太多。   之前跟剧组里的人讨论的时候他就发现谭佳兮丝毫不像一个外行,无论大家说什么,她都能头头是道地插上话,融入得非常和谐,而且绝对不会缺少谈资,所以大家接受她也接受得很快,最初的鄙夷也逐渐化解。   “偶然看到过而已。”谭佳兮记忆力好,很多东西浏览一下就能记个大概。   “嗯,如果你试镜成功,那这便是你打入国际的第一步。”柯以辰目光笃定,对于谭佳兮满怀期待。   “……会不会太快了一些,我只是一个新人。”谭佳兮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没谱,“我在之前毫无建树,直接不演配角不跑龙套,总会惹人非议的吧?”   “《断情》票房四亿,网上对于女主角的评价高达8.9分,你已经成为大众眼里那匹与众不同的黑马,一旦那些人有了这种认知,你无论怎样一跃成名,都只会被惊叹赞赏而已。配角和龙套不适合你,亲爱的,”柯以辰弯唇,微微挑了一下浓眉,“这次试镜机会是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争取到的,Steven最初并没有挑选你,佳佳,以后的一切就看你的了。”   “好,我需要准备什么?”谭佳兮也跟着轻轻笑了笑。   “准备好心态。你应该知道,Mr.Steven是个充满怪癖且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老男人,在见到他之前演员从来都不会知道试镜方式是怎样,也不知道地点是在什么地方。”柯以辰耸了耸肩,“他之前非常中意安嫣嫣。安嫣嫣外表非常富有中国女性的特点,眉目灵动,体态婀娜,演技也属于学院派,说实话,佳佳,她比你更符合小龙女应该有的气质,当初没演成,我觉得还真是挺可惜。”   谭佳兮脸色一拉,不悦地哼了一声:“以辰,你喜欢她?”   柯以辰一怔,旋即轻笑出声,点了点头说:“是,我很……钦佩她。她在戏剧学院的时候就被誉为‘一姐’,各种成绩都非常优秀。只是我有一种预感,Steven说不定会更加中意你,因为他的喜好向来不合常规。”   谭佳兮缓缓地喝了一口水,翘了翘嘴角:“借你吉言。”   46四十五、   沈延北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都没有出门一步。   何琪联系不上他,只好去了他家,一个人站在门外敲了半天门才敲开,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沈延北形容枯槁面色颓然地站在那儿,原本俊逸有神的眼睛周遭晕出大片黑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格外不耐烦地看他。   “什么事?”他的嗓子干哑到几乎发不出声,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才问。   “老板,你……你怎么了这是?”何琪嘴巴张得能吞下两个鸡蛋,他跟了他那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副模样,还记得当初公司遇到资金周转问题,财务状况持续恶化,每天上百万的亏损额他都面不改色,如今难不成是要破产了?!何琪惊出一身冷汗。   沈延北侧开身子略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进去,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才状似平常地道:“没什么,找我有事么?”   “哦,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件事没有任何线索,十二年前一中的初中部倒是有三个女生休学,两个是因为疾病,其中一个原因不明,但似乎被人刻意提前抹掉了全部存档资料,所以……无从查起。”何琪表情抱歉地摇了摇头。   “嗯……没了就没了吧。”沈延北沉吟了一下,想起十二年前那档子事儿,心情更加抑郁了几分,他阴着脸色拧了拧眉,幽幽地叹了口气才平静地说,“算了,你不用管那些了。”   “还有……我查过了,谭小姐身份证上的生日是二月十五号。”何琪继续认真汇报。   沈延北蓦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耳边似乎又回想起那日她类似吃醋的口吻,鼻腔有些涩,他压制了一会儿情绪才重新开口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要说的?”   “没了。”何琪抿唇,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需要我把私人医生叫来么?你看上去脸色很差,自从上次的中毒事件发生之后,大姐嘱咐我一定要小心着点儿。”   “不用,死不了,你回去吧。”沈延北向后仰了头,紧紧闭着深邃的眼睛枕在沙发上,嗓音闷哑,带着些许不耐烦,“短期内没有大事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何琪唯唯诺诺地应着,琢磨着他这会儿实在情绪不对,怕踩到雷区,赶紧走人了。   沈延北这几天都没有进食,纵使他身体再好也熬不住,一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都开始发黑,他扶着墙缓和了一下,等到视线重新清晰起来才走去厨房找吃的。   他不想叫外卖,只是在厨房里翻了半天找到保鲜盒,那里面有谭佳兮走的那天剩在锅里没吃完的大米饭,是她蒸的。   她素来节约粮食,舍不得把饭倒掉便会盛进保鲜盒里准备隔天热热吃,只是这次没来得及,便剩在了那里,也并非是留给他的。   他随便拿了个勺子,端了保温盒坐在餐桌前一勺一勺挖着吃。   米饭在保鲜盒里放了三天已经有些失去水分了,需要用挺大力气才能挖开,还很凉,干巴巴地嚼在嘴里非常生硬,也没什么味道,沈延北却仿若无事地一口口送进嘴里,姿态优雅自然,像以往那般吃得很香,挖到最后一勺的时候他的手猛然顿在那里,突然意识到这竟是最后一口了,最后一次吃谭佳兮做的饭了。犹豫了几次,他终究没舍得继续吃,盖上保鲜盒的盖子塞进了冰箱的冷藏箱。   他将扔在一边早就耗尽电量的手机充上电,洗了把脸回来便听到手机开始铃声大作,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是容允。   “喂。”沈延北慵懒地端着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凉开水,“怎么了?”   “北北,你这几天又鼓捣什么损事儿呢,一点动静都没有,出来玩玩。”容允在那边语气格外喜庆,沈延北脑海里立刻浮现了容允那一副不知天下疾苦的欠揍模样,“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日子有多苦,那臭丫头快把我缠废了,急需出去透透气。”   有多苦?沈延北惨然轻笑,有未婚妻管着还苦,那他算什么?   “你悠着点,搞不好你老婆就受不了你在外面胡搞,跑了。”沈延北修长粗粝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敲着杯壁,语气沉郁不悦,“到时候你哭也白搭。”   “哟呵,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你结了婚就不这么说了。”容允的语气非常痛苦,口吻一转将话题带过,“来不来,哥儿几个都在你的地儿呢。”   结婚?   他是想结婚啊,怎么被管着都行,看得越紧越好。   “北北?”容允半天没听到回应,又叫了他一声。   “不去了。”沈延北实在是心情欠佳,呆在家里都难受,更别提出去。   容允一听不乐意了:“啧,别啊,好多人都等着了,给个面子。上次喊你你就推脱有事儿,这次不能再推了。”   沈延北漫不经心地搁下水杯,垂了垂眸子思量片刻才应声道:“嗯,那你们先玩着,我晚上再过去。”   容允有在另一头又煞有介事地说了几句“不来不行”之类的话,沈延北连连称是,挂电话的时候只觉疲惫空乏,他叹了口气,沉沉地倒在床上。   跟谭佳兮就这么结束了吗?   可他依旧格外想吃她做的饭,想抱着她睡觉,还想喂她吃东西。   沈延北无力地舒展了一□体,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厚重的窗帘给整个卧室打上了一层稀薄的暗影,使他那精雕细琢般的五官在阴影中显得模糊。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谭佳兮曾经躺过的位置,渐渐眯了深不见底的双眸,神色黯然,脑海中再次回荡起她平静到冰冷的话,不能生育,轮-奸,谢婉凝,柯以辰……胸腔又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他想补偿她,可她不要,她偏偏什么都不要!   他不得不承认承认自己是害怕了,因为他越来越觉得,谭佳兮或许并不喜欢他。   在她平静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些陌生的东西,那种决绝得类似恨意的东西让他脊背都开始一阵阵地发冷。   他知道自己曾经辜负过她的感情,所以他甚至可以做到允许她用同样的方式来处罚他,只要她的怨气不满发泄完了,回到最初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就好。   可是依旧没有用,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她所表现出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她已经变心了,而他被抛弃了。   沈延北从小就是被女人捧着的主儿,久而久之自然就变得愈发自负自傲,在谭佳兮这里,他的底线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拉低,但为了一个女人死皮赖脸这种事情,他到底还是不屑的。   起初他并不知道自己令她那般痛苦,只当她的拒绝不过是脾气还没过去,女人总有哄好的那一天,可如今知道了,饶是怎样都做不到继续强迫她跟自己在一起。   他沉沉闷闷地想着,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另一边的枕头,眸色倏忽亮了一下,逐渐俯身过去,抬手轻轻拈起枕头上的一根发丝,很长,柔软,细细的,微微卷曲,是谭佳兮的头发,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小心翼翼地将那根头发握在手心里,觉得整个手掌都暖了。   他一直很喜欢她的头发,那么软,勾起一缕绕在指间,触感温柔得不像话,想着想着,他的眸光渐渐熄沉下去,神色再次恢复了惨淡,他猛地松开那根残留的发丝,从床上起身,挑了身衣服出门。   红色的法拉利缓缓地停在EternalAngel厚重华美的门前,沈延北神色如常地从车上下来,随手把钥匙递给侍者让其开去停车。   他不用想都知道容允他们肯定在EternalAngel的五层鬼混,各种重口味游戏怎么High怎么玩,若是放在以前他或许还有兴趣凑凑热闹,今天他只打算敷衍一下就走。   电梯中途到达三层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猝不及防地里面闻到飘出的食物香气,三天未进食的胃瞬间开始抗议起来。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先吃点东西再过去。   三层的美女经理发现沈延北朝这边过来,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在门口迎接,带着标准职业化的笑容欠身鞠躬:“沈总。”   “嗯。”沈延北只是顿足浅笑了一下。   可刚刚走进门口,他的脚步便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挪不动——   他远远地看到了谭佳兮。   谭佳兮今天穿了一件嫩绿色的蝙蝠袖薄毛衣,细长的腿上包裹着浅白色的牛仔裤,米黄色的厚底松糕鞋,微卷的头发自然地垂在肩胛处,纯净得好像不染丝毫丑陋的东西,在餐厅奢华闪耀的水晶吊灯衬托之下更显的低调沉静。   “她吃了什么?”沈延北飞快地转头问经理,指了指谭佳兮的位置。   美女经理看了一眼,似乎对于谭佳兮非常熟悉一样,扬了唇角勉强地笑了笑说:“那位小姐一向吃很多,您这么问,我得查一查单子。”   “嗯,照着给我上一份吧。”   沈延北说完便往另一边走,没走几步便忍不住停下,叹了口气,他缓缓回过身,朝谭佳兮那边慢慢踱过去。   谭佳兮吃饭向来很专注,仿佛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填饱肚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且放放,以至于沈延北都走到她桌边,她还在埋头认真解决着一只硕大的爬虾,壳很难剥,但她倒是手指灵巧,熟练地一掰一拉便将虾肉从壳子里取了出来。   “佳兮。”沈延北忍不住出声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谭佳兮恍然抬头,眸光平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太多惊讶,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将沾了料汁的虾肉搁进嘴里才含混不清地说:“这么巧啊,那这次的饭算在你账上吧。”   若搁以前,沈延北听到这话一准儿早就开始嘲笑她铁公鸡,守财奴,一毛不拔,就爱贪小便宜,市井小民气息。   可现在,他只是缓缓地低了头,语气酸涩地说:“嗯,以后都算我账上,行不行?”   谭佳兮这次头都没抬,开始着手解决另外一只虾。   她的侧脸清淡细致,沈延北失神地凝视着,恨不得变成她手里那只虾,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再次叫她:“佳兮。”   “嗯?”谭佳兮终于停了动作,抬眼迎上他探视的目光。   她澄净的眼神直直地落进他的瞳孔,他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都突然被轻轻扎了一下。   三天不见,他已经太想她了,想到恨不得立刻把她揉进怀里,揉到胸口的骨头都开始发疼为止,可他只是僵在那里,委屈地看向她,然后自嘲般地猜想: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像极了一只被主人丢弃却只能摇尾巴的小狗。   “你那时候不是说,我得对你负责吗?”沈延北干巴巴地抿了抿唇,几乎要开始痛恨自己的情难自持,“我……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行吗?”   谭佳兮不动声色地敛下眸子,暗想自己连续三天在这里吃饭没有白费时间。   “听说……你最近投资了电影?”谭佳兮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湿漉漉的指间,“我想成为《双生》的女主角。”   47四十六、   沈延北眸光突地一闪,紧紧抿着唇沉吟几秒才闷声道:“呵,怎么?柯以辰这回帮不了你,所以想到我了。”   谭佳兮半低着头,微微蹙着细眉,面色委屈地看着自己被虾壳划出一道细细伤口的食指指尖,不置可否,眸色平静如深潭。   “小乖,我可以允许他的存在,他呢?”沈延北微微翘了翘唇角,看她那副小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牵过她那只受伤的手,慢条斯理地含住,轻轻舔过那道细细的划痕,淡淡的血腥味瞬间蔓延他的口腔,他缓缓地沉了眸子,颓然哂笑,“对,我就是你所想的那般犯-贱,但他呢?他如果发现了我们都做了些什么,还会一如既往地喜欢你么?”   “他不会知道。”谭佳兮面不改色地将手抽回来,又拿了一张餐巾纸反复擦拭,细柔的嗓音低敛,“我不会允许自己伤害他,相信你也不会也不屑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既然我们都不会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沈延北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蓦地笑出声来,漫不经心地抬手攫住她尖细的下巴,表情玩味,眼神却透出痛苦:“谭佳兮,你究竟凭什么认为我会贱到自愿当你的情人?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我想要得到你本来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甚至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都轻而易举。”   “哦?你真的如此确定自己……还能‘得到’我吗?”谭佳兮莞尔一笑,毫不犹豫地直视他此刻明锐的眸子。   沈延北只觉触到她皮肤的指尖似乎骤然一麻,此处是人来人往的餐厅,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失态。   他什么都不确定,唯一确定的便是眼前的女人此时连假意的虚与委蛇都不屑于给他,不可思议的是,他偏偏依旧希望把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还需要他,他便觉得心脏满溢得出奇。   因为他觉得亏欠?   不,不仅仅是,谭佳兮的出现让他强烈地感觉自身一直残缺的,渴望被填补的,某个让他觉得羞耻的缺口被补住了,吻合得那样好,连缝隙都没有,那种快-感仿佛被锁了多年的人终于得以解脱。   他本不是这样的人,自甘下-贱这种事情他肯定是疯了才这般做得出。   只是那个缺口不填补便会溃烂,他不想再找别的女人。   那枚缺口伴随了他十二年,十二年间他有过的全部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胸口皆有浅粉色的痕迹,包括谢婉凝,胸口也纹过类似的粉色樱花,这是让他产生欲-望的源头。   他清楚那种渴望,来自十二年前的那桩他引以为耻的强-暴事件。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毫无悔改,且时间越久越是渴望那个少女的身体,疯了一样想要再来一遍,不是和别人,还是和她。   他至今还会梦见当年的场景,他做完那件事后的第二天便以学生会纪检委员的身份查了初中三年级全部班级的纪律,他一个又一个地扫过那些女生的脸,期待下一秒便看到那张纯净娇弱的面孔,怯怯的,嫩嫩的,惹人怜的。   他的内心慌张却兴奋,像是着了什么魔,越是觉得羞-耻偏偏越是渴望。   他想过,那个女生看上去格外穷酸,衣服虽然干净但早就洗的掉颜色了,而且她看他的眼神虽然痛苦却充满恋慕,带着少女萌动的情怀,只要他给她足够的钱,她总会愿意让他再做一次的。   可是事不如人意,直到他毕业,他再没见过她。   出国后他逐渐从那种畸形的占-有欲中清醒,一点点开始厌恶那个出现在他年少时期的女孩子,不仅是因为大姐告诉他他们家几乎是拿那件事去找她敲诈,还因为她让他猝不及防地看到自己肮脏丑陋的一面,第一次看到。   可无论有多么厌恶,多么恨不得她不存在,再怎么逼自己清醒,内心深处蠢蠢欲动的渴望都没少半分。   找替身的好处是他没必要面对那些不想面对的东西,却每次对她们好都能有一种类似救赎的快-感。   他以为谭佳兮不过是那些女人之中的一个,直到与她分开了才发现不是,没有人可以接替她的位置。   他无比确定他是真的爱上她了,并非因为她胸前也有类似的胎记,也并非因为其他任何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怎么不说话?”谭佳兮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阖了阖眸子避开他探究的眼神,语意平淡,说得自然而然,“我可以陪你上-床,你帮我这一次,行么?”   沈延北听到她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俊美清越的五官上一点点染着灰败,他逐渐松开了她的下巴,低醇的嗓音听上去有些翁哑,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小乖,我……只是想吃你做的饭。”   “也可以啊。”谭佳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心想放着顶级厨师的大手笔不吃,偏爱吃她做的小吃小菜,还真是荣幸。   沈延北闻言兴奋地扯了扯僵硬的唇角,迫切地握住她的手:“走啊,我们去买菜,好久没有去过超市了。”   谭佳兮没再说话,点了点头任他牵着自己的手下楼。   沈延北感受着掌心那柔软的触感,笑容温柔得几乎要融化开了,他们刚走进电梯便看到容允站在里面。   容允见到他们二人,脸色变了变,猛吸了一口气才看向沈延北,食指指着谭佳兮说:“好啊,我说你怎么连哥们都不理了,敢情就因为她啊。”   沈延北心情颇好,搂着谭佳兮的小蛮腰半倚在电梯壁上,邪邪地勾着唇角打趣:“抱歉我真的只喜欢女人,别再约我了,当我对不起你吧亲爱的。”   “你滚!”容允怒吼。   谭佳兮抬了眼皮悄悄扫了一眼,因为容允生的白净漂亮高挑瘦削,还真是看上去像个小受,此时又气的脸色泛红格外应景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更是让容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绿,还未及他发火,电梯已经“叮——”一声到了。   沈延北敏捷揽住谭佳兮的腰轻轻一勾便将她带出了电梯,还不忘回头赏了容允一个优雅勾人的飞吻。   沈延北神色愉悦地坐进车里,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此时不过下午四点半,时间十分充裕。   “小乖,想不想去看电影?你的电影我还没有看过,要不我们现在去?”他兴致勃勃地说着,语气仿佛回到了两个人仍腻在一起的时日。她一直喜欢看电影,而他总是没什么兴趣,即便陪她去了,整场也没有认真看过,此时他莫名就想陪她一起好好看一回。   谭佳兮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十点之前我要回去,直接去买食材吧。”   沈延北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猛地一僵,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角,他勉强地低声笑了笑,说:“好。”   超市里依旧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沈延北怕走散了一般牵着她,十指紧扣。   “想吃什么?”谭佳兮推了购物车出来,回头问他。   “嗯……”沈延北微微蹙眉想了一下,“随你吧,什么都好。”   “我说你是不是瘦了?给你做红烧肉补补?”谭佳兮推着购物车朝生冷肉类处走过去,柔轻浅笑着道,“放心,我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肥而不油,香而不腻,口感温润,保证你吃过之后再吃什么美味名餐都逊色了。”   “嗯。”沈延北被她自卖自夸的语气感染了,十分好打发地乖乖点了头。   “再来点蔬菜吧,你就是不爱吃菜,”谭佳兮一边拿起一头卷心菜左右考量着一边说,“醋溜卷心菜我也很拿手的。”   “嗯。”沈延北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手背,只希望时间无限制拉长。   谭佳兮挑好了卷心菜送去称重,他跟在她身后,觉得无比温馨,好似他们只是平凡而普通的年轻夫妻。   若是那样,该有多好?   两个人回到别墅,一进门沈延北就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没有她,家里又恢复了乱糟糟的模样。   谭佳兮倒是没什么反应,习惯性地替他把摆乱了的鞋架随手整理了一下。   她弯腰时那个熟悉的动作让沈延北心窝骤然一酸,他蓦地紧紧抱住她,将头死死埋在她的颈窝,嗓音颤抖地说:“小乖,求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我发誓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我……我不要孩子了,有你就够了,好不好……”   “我去做饭。”谭佳兮只是淡淡地说。   “小乖,你真的舍得我?”沈延北死死扣住她柔软的腰,不让她移动半分,“我不信,你也爱我,你依旧对我有感觉的对不对?我知道所有的一切是我的错,你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只要我能做到,佳兮,只要我能做到。”   “沈延北,五点多了。”谭佳兮表情淡淡地偏过头去,沉重的购物袋勒得她手指发酸,她无法脱身,只得轻轻将手里提着的购物袋放在玄关处的地上,唇角逐渐晕开的笑意开始变得幽深,她开口,语气宛如在哄小孩子,“好了,我承认,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真的?!”沈延北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猛吸了口气,笑了出来,神色惊喜地盯着她良久,然后猛地将她死死吻住。   他从来都不知道接吻也能够产生如此强烈的快-感,双唇相触的那一秒几近晕眩。   她唇色很淡,浅浅的一抹,让人忍不住发了狠地蹂-躏,撕-咬,占-有,让那薄薄软软的两片浸上证明着被掠夺的玫红色。   他疯狂地吸吮着她柔软的小香-舌,恨不得就此吞入腹中,下-身已经饱胀到迫不及待地想要侵-犯她,他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进卧室,丢在床上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谭佳兮若有似无地笑,也没抗拒,只是没什么语气地说了句:“别留吻痕。”   沈延北肆无忌惮的动作遽然静止,他咬着牙缓缓地抬起头瞪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她被他剥了一半的瓷白细瘦的身子上,两只柔软丰盈的小白兔各自顶着抹淡淡的粉-晕微微颤动着,很白,很柔软,很干净,他吞了口唾沫,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舔了一口。   “嗯——”谭佳兮眯着细长的丹凤眼,软腻地低吟了一声。   沈延北两手分别握住它们,肆意地揉-捏着,享受着它们的美好触感,温度持续上升,意乱情迷之时,他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双手徒劳地顿在那里。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种美好,被人糟蹋过……   谭佳兮自幼经历了那种事情,对这种眼神何其敏-感,她仿佛被刺痛了,咬着唇用力偏过头去,讥诮道:“怎么?现在知道我被轮-奸过,觉得脏了?”   沈延北本就是觉得极其痛恨,恨那些人,也恨自己的倏忽大意,不料仅仅那么几秒的短短停顿却被她误认为是嫌弃,她受伤的眼神让他心脏狠狠地一抽,双手抖得更加厉害,他根本说不出话,只是心疼地抚过她的那双白-皙的丰-盈,然后轻车熟路地扯掉她的内-裤,用力分开她纤细柔白的大-腿,猛然低头,重重地舔-舐过那两片早已微微湿-润的粉色花-瓣,发了狠似的厮-磨着,哑着嗓子柔声安抚道:“小乖哪里被那些畜生弄脏了,我来舔干净好不好……不难过,不要难过,嗯?”   谭佳兮闻言在内心疯狂地冷笑,身体却依旧本-能地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大概这种事情真的是无论跟谁做,只要有技巧,都能高-潮的吧……   他火-热的唇-舌所带来的强烈麻-电感让她全身都明显抖了一下,而他并不给她缓冲的机会,一下又一下地辗-转-舔-舐,不一会儿她便明显地感觉到自己那处已经疯狂地泌-出热-情的花-蜜。   果然每次都是这样,似乎他毫不费力地轻轻一拽,她便会无法克制地坠入到那片浮浮沉沉的泥沼之中,愈陷愈深,逐渐被淹没,她再怎么觉得肮脏不堪,却依旧只能够拥紧他来获取温暖。   他眼神格外宠溺,柔情似水地逐一舔过那些缀若细小珍珠的湿-润晶莹,狠狠地吸-吮着,品尝着,然后毫无厌恶地尽数吞咽下去。   “啊——”谭佳兮羞得不想再看,双颊滚烫面色通红地闭上眼睛,却压制不住地尖叫,她迷迷蒙蒙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被他小心翼翼地含在温热柔软的唇舌之间怜爱地反复舔舐着,一下又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抛向云端。   “乖,忘了那些人。”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有些闷哑,夹杂着坠重急-促的喘-息,性-感而惑人,“忘了伤害过你的人,他们不值得让你难过,乖……”   忘?   耻辱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骼,随着成长愈发明显,一点点膨胀增生的恨意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不可以忘,只有记住,才不会重蹈覆辙。   不值得?   不,回忆里的那些不堪简直价值连城。   是它们提醒着她,懦弱退让只能更加卑微,只有比命运的不公还要狠才能挣脱这个世界的规则。   48四十七、   谭佳兮水眸迷离,嗓音细弱怯懦,羞窘地向后缩了缩臀。   她已经快忍不住了,以前他耐着心帮她口-交都是做一半等她进入状态了就直接扑上来的,可这次她已经快高-潮了却依旧被他富有技巧性地舔-弄着,啧啧有声地吸-吮品尝。   “沈延北……!”谭佳兮揪着床单娇-叫着,抬着两条细细的白-腿想要踢他,却被他的两只手用巧劲儿轻轻一拨便拨开,手掌一翻顺道握住她光-溜溜的大-腿反复地摸。   她身子颤得更厉害了,又着实挣不开,只能不停地摇头,以她目前的接受能力还真的受不了被他近距离看着高、潮,她无助地喊着:“好……好了……你……上来吧……”   “嗯?”沈延北不怀好意地微微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对上她讨饶的晶亮眼神,低头含住顶-端的小珠,用舌一圈又一圈地逗-弄着。   “啊——”谭佳兮娇-柔的腰-身猛然一挺,再也克制不下去,眼前白花花地闪成一片,她有些恼羞成怒地踢了踢腿,却再次被他捉住,向两边分开按在床上,这样的姿势让她被敞开得更狠,又是一阵酥-麻扩散开来,她彻底软在床上。   激烈的暗涌还未散去,正当失神,最柔软的部位便被剧烈地挺-入,她被突如其来的填充吓了一跳,蓦地睁大了眸子,正好对上了他氤氲着浓厚情-欲的幽沉眼神,心跳骤然空了一拍。   沈延北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板住她颤-动的瘦弱肩头,极其动-情地向深处冲-撞着。   “小乖,抱我,抱一下。”沈延北埋在她的颈窝,嗓音低醇沙哑,滚-烫的鼻息落在她的耳廓间,瞬间点燃了她的体温。   谭佳兮顺从地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背,纤细柔软的十指触到他线条坚硬的背部肌肉,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绷-得-更-紧,他沉沉地闷哼了半声,下一秒便是更加狂肆的侵动,她又是一阵强烈的晕眩。   宽敞柔软的大床随着他们身体的剧烈晃动而发出簌簌声响,销-魂暗味的娇-吟和沉-重-急-促的喘-息交织着,狂-乱而炽烈,再平息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长长地呼出口气。   沈延北汗涔涔地抱着她,手臂横亘在她柔软的胸前,粗粝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她平坦紧-致的小-腹,那道并不明显的疤每次触到都让他觉得像是划过刀片那般疼。   谭佳兮早已无力地软成一滩水,情-潮褪去后的娇-慵让她平添了几分媚,她小劲儿推了推他:“一个小时过去了……”   “嗯?”沈延北还未从短暂的失而复得所带来的幸福感中回过神来,就被她简单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弧度漂亮的唇角稍稍动了动,他无赖地笑着用齿轻轻厮磨她的耳垂,“小乖,我不想放你走了。”   “沈延北。”谭佳兮冷了语气,用力推开他,狠狠地睨了他一眼才说,“我去给你做饭。”   沈延北没再勉强,只是一个人慵懒地仰躺在床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走出门去,目送那纤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他神色一点点沉郁了下来。   他不想再强迫她,可……似乎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讨好不了她,她以前多可爱啊,会跟他抢小笼包,还会矫情地捂着胸带着哭腔弱弱地小声说:“沈延北,你别欺负我。”   可就是那样的她被别人毫不手软地欺负了。   哭了吧,她肯定哭了……   他究竟为了什么没有陪着她呢,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她,却依旧对其他的女人贪心,真的是昏了头了。   如果当时他在……如果那样的话,现在孩子都要一岁多了吧?他跟佳兮的孩子,他那么想要的……   沈延北心里蓦地一阵发堵,突然就觉得她怎么样对他都是他活该,活该被甩,活该被带绿帽子,因为这都是他曾经对她做过的……愚蠢至极的事情。   仅仅这般他已然如此难以忍受,更何况是那时还怀着他的孩子的她。   怎么办,连他都开始觉得自己不可以被原谅。   烦躁的情绪汹涌地挤在胸腔,他霍地抬手将床头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暗灰色底座的手工复古实木闹钟和一只范思哲的美杜莎水晶烟灰缸闷重地砸落在厚实的地毯上。   “饭好啦。”谭佳兮轻盈地走进卧室来,看到他还神色恹恹地在床上趴着,柳眉一横,“你怎么还没起床?”   “马上……”沈延北无精打采地说着,叹了口气便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衣柜里拿干净内衣。   谭佳兮扫了一眼地毯,习惯性地走过去蹲下将地上的闹钟和烟灰缸捡了起来,一抬头便看到他旁若无人地裸-身在卧室里走动,精健饱满的线条暴露无遗,弯下腰去的时候轮廓优美而流畅,她看得有些愣神,冷不丁地就对上他回过头来的目光,耳根瞬间红成一片。   沈延北心情低落,倒是没注意有人在背后欣赏他的身体,只是拧着眉心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放那儿别动,我一会儿自己收拾。”   “你会收拾就奇怪了。”谭佳兮十分不屑地说着,顺势低了头,将闹钟和烟灰缸上染上的烟灰擦干净重新搁到桌上去,又顺便拿了吸尘器将地毯上的烟灰给洗干净,弄完发现沈延北已经换好了家居服,却还在那儿手足无措地站着。   “你在干嘛?饭好了。”谭佳兮狐疑地盯着他看,“不想吃?”   “不是,”沈延北别扭地偏开目光,低声说,“等你一起。”   谭佳兮怔了几秒,放下吸尘器才说了声:“哦。”   谭佳兮的确做了一手好的家常菜,一坐在餐桌边就能感受到肉香四溢菜汁鲜美。   沈延北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三天一共就吃了一点儿剩米饭,刚刚又不顾死活地抱着谭佳兮激烈运动了良久,如今看到桌上的美食眼睛都绿了,早就顾不得形象礼仪,拿了筷子夹了两口菜便往嘴里扒米饭。   米饭松软度适中,热腾腾的,香喷喷的,他觉得美味极了。   谭佳兮何曾见过他这副饥不择食的模样,诧异地端着碗愣在那里看他狼吞虎咽,直到手上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才回过神。   沈延北听到声音,抬了抬墨黑的眸子,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咀嚼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嗯,好吃。”   他不会自从自己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吃饭吧?谭佳兮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你看我干什么,快吃饭。”沈延北替她夹了两块红烧肉搁在她碗里,温柔地笑着看她。   谭佳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没有说话。   沈延北微微抿了唇,缓缓将碗筷搁下,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剩下的你吃不饱?那我不吃了。”   谭佳兮神色冷清,大方地将自己的碗推过去:“不够就都吃了吧,我不太饿,中午刚刚在EternalAngel吃了很多东西。”   沈延北扬唇笑得格外好看,扯过她的手来用力亲了一下,美滋滋地说:“嗯——我家小乖就是疼我。”   谭佳兮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来,向后倚在餐椅上,低声开口道:“关于主角的事……”   沈延北神色微顿,又扒了两口饭才说:“放心,这点事儿我再办不成那还得了。”   “可是听说那个导演很有主见,不会……”   “好了,”沈延北蹙着眉打断她,好笑地放下碗来,“你既然都开口了就说明你觉得我能办到,难道现在你认为我吃干抹净了就会撒手不管?周御跟我是旧识,只要你不是他非常反感的类型,这个面子他一定会给我。”   “噢,”谭佳兮终于松了口气,浅淡的唇划开一抹清甜的笑意,“那就好。”   沈延北又往碗里夹了一块肉,低头喝了一口酸辣白菜汤才含混地道:“演戏多累啊,弄不好还会受伤,出了名麻烦事儿还多,何必呢?”   谭佳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沈延北还想说什么,忽而叹了口气,一边继续挖了一大勺米饭填进口中一边说:“算了,你喜欢就好。”   同一时间,柯家一如既往地宁静平和。   柯以辰端着一只做工精湛的玻璃杯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如水的夜色,杯中是纯净的白水,随着光线的映照折射出漂亮的色彩。   沈忘推门出来的时候十分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柯以辰悠悠然回过身来对着沈忘笑了笑,问道:“写完作业了?”   “嗯。”沈忘一边应着一边将温好的牛奶倒进杯子里,倾倒而出的纯白色的液体毫无杂质,细腻柔和若丝缎一般,给人无限好感。   “来坐一会儿吧。”柯以辰用下巴点了点身旁的沙发。   “好。”沈忘端了杯子走过去,乖顺地在沙发上坐下,好奇地望向漆黑的窗外,“叔叔在看什么?”   “看这个世间的生命百态。”柯以辰轻轻抿了一口水,回头对着沈忘温和地笑着。   “什么?”沈忘一愣。   “呵呵,”柯以辰淡淡地勾着唇,目光又柔软温润地落向窗外,“比如刚刚有一只漂亮的吉娃娃在我最喜欢的那棵香樟树下撒了泡尿,那只笨拙的飞蛾已经是第十四次撞在我眼前的这块玻璃上,并且仍然在坚持不懈地撞下去,真蠢,不是么?”   “这些有什么意思?”沈忘修长苍白的手指扣在牛奶杯的杯壁上,眸光清淡如雪,鼻尖下袅袅的热气升腾起来,韵味醇香仿佛寻到出口,潺潺流淌而出,“吉娃娃的寿命最长不过十几年,很快便会衰老死亡,那只飞蛾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成为壁虎的夜宵。这世界上所有的挣扎不甘到最后总会殊途同归,那么比别人多煎熬一秒究竟有什么意义?”   “沈忘。”柯以辰拧了眉心,郑重地叫他的名字,风度翩翩地转过身来,随手将精致的玻璃杯搁在茶几上,语气悠远而轻软,“我跟你那么大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不可能活到二十岁,而后的几年我动过大大小小很多次手术,每次都以为自己会死在黎明之前。”   他微微顿了一下,唇边漾开细微的纹路,无奈地摇了摇头:“总有那么一个意义,总会有,面对死亡的那一瞬间,你会很奇怪地发现,就连回忆里那只曾经钻进桌脚下令你作呕的蟑螂都变得生动鲜活。”   “你喜欢我妈妈么?”沈忘突然问道。   “当然,我喜欢她,”提起谭佳兮,柯以辰笑得格外明朗,他微微地眯了墨蓝的眼睛,陷入遥远的回忆之中,“因为疾病的缘故,我小时候很少与人来往,也没有参加过任何社交活动,久而久之变得沉闷而无趣,所以我其实很怕与人交流,冷场常常让我觉得尴尬无措。天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担心佳佳会说我无聊,可是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因为无论谈到什么她都能自然而然地接下去,就算是我笨拙地提起什么她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她也能插嘴谈论几句,这让我觉得格外舒服,她真可爱,不是么?”   “或许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沈忘缓缓地垂下头去,牛奶冒出的热气沾染上他精巧的鼻尖,温热潮湿。   “孩子,别这么说。或许,我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柯以辰依旧笑着,敛了眸子,表情讳莫如深。   作者有话要说:Orz醒姑娘心情不太对进入不了状态啊囧,码字没手感所以又发晚了很抱歉……【但是榜单任务有两万字所以一定不会少更Orz】   要不打个商量……每天早晨八点之前醒姑娘没更……就第二天来吧……就酱紫   49四十八、   又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宽绰的街道堵塞着一整排间或鸣笛的车辆,属于夏季的闷热感已经隐隐开始侵袭整座城市,更使得被堵在半路的人们焦躁不已频频抱怨,偶有饭后散步的年轻男女悠哉游哉地沿街走过,停在附近的报刊亭处。   新一期的娱乐周刊挂在最外面,整整一个版面介绍的都是知名导演周御首次从国内选女主角的事。   剧本改编自畅销小说《双生》,是著名推理小说大师石田法子的手笔。讲述的是一对亲密无间彼此了解的双生姐妹同时爱上一个男人的故事,姐姐和妹妹有着相同美貌的外表,却有着迥异的内心,姐姐清新纯洁,妹妹妖艳放-荡,直到姐姐的未婚夫爱上了妹妹并且出轨,姐姐自杀于自己的卧室,未婚夫并不心痛反而庆幸不用履行婚姻义务,然而就在他将妹妹娶回家的当晚却因饮酒过度暴毙于床,妹妹则在几个月后独自死于郊外,知情者纷纷猜测是姐姐的鬼魂报复。   随着警方的调查,故事开始反转,当初死的并不是姐姐,也并非自杀,而是一宗密室杀人案,姐姐成功地在家人面前扮演了妹妹,最终如愿嫁给了未婚夫,并在新婚之夜将其杀害造成暴毙假象。   可就在她为报仇而变得疯狂之时,却从一封定时发送的邮件中发现发现一切皆是妹妹的计划,妹妹爱上了她的男人却发现那个男人深爱姐姐,所以假装成姐姐的模样去勾-引了他多次,而姐姐性格矜持跟未婚夫很少接触,男人混淆了她们姐妹才以为自己爱上的那个就是妹妹,邮件的最后一行写着:   “得不到便毁掉好了,我懂得姐姐,她一定会做,虽然我会死,但我知道,姐姐看到这邮件后也一定会来陪着我。”   亲手毁了自己爱情的姐姐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开枪自尽。   这样的剧情,演员毫无疑问要一人分饰两角,且台词较少,内心戏颇多,难度显然不小。   目前呼声最大的两个备选演员是安嫣嫣和霍意涵,两个人都是美貌的实力派演员,且功底扎实,网上甚至分成了两派,争议两个人谁更适合演女主角。   此时的谭佳兮坐在一家幽静偏远的格调咖啡厅里,室内已经清了场,只余周御,安嫣嫣,霍意涵,和她四人坐在沙发上,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而他们一直在闲谈。   纯正的Espresso香气幽幽袅袅,质地醇厚,倒是提神,只是迟迟进不了正题,谭佳兮不禁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了神去回忆了一下剧本。   “谭小姐……谭小姐。”出声的安嫣嫣见她蓦地回过神,眸子里闪过些许不易察觉的不屑,她依旧保持优雅地笑了笑,明知故问,“怎么突然不说话?”   霍意涵在旁边也略有鄙夷地微微扬唇,颇为高傲地垂着眼皮端了咖啡抿进一小口。   谭佳兮毫无慌乱尴尬的神色,似乎有些赧然地微微垂了头,淡淡地回答:“刚刚谈论到薛定谔的猫箱,我感觉周先生讲得十分有趣,所以控制不住一直在想。”   周御眸子不着痕迹地一眯,眼神玩味地盯着她神色自若的脸,轻呷了一口咖啡才缓缓地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霍小姐,你先回去吧,期待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再次见面。”   霍意涵不可置信地猛然抬起头,顿了顿才将咖啡杯“砰”地一声撂在大理石桌上,还未及试镜便被人请回这种事情她出道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亏得她刚刚谈话时斟词酌句费尽心思,这么一想,她大牌脾气瞬间爆发,高傲地拎起包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谭佳兮和安嫣嫣皆有些尴尬无措,周御却不以为然,反而若无其事地开口:“你们一定早就看过剧本,那么随机挑几段来表现给我看一下。”   周御年仅三十五岁,却显得略有些沧桑,他的嗓音很轻,很缓,没有什么语气波澜。   安嫣嫣傲然地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谭佳兮,然后胸有成竹地起身,走过去站在咖啡厅的中央,稍微停顿了一秒便开始了表演。   她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演员,即使是这般随意的地点,她也能表现得仿若在镜头下一般。   她很明智地选择了姐姐杀死妹妹,然后以妹妹的身份回到家人面前的那一段,周御十分满意地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去欣赏。   “妹妹,对不起……对不起,姐姐不能失去他。”安嫣嫣微红的眼眶晕着泪,完美地展现了姐姐的柔弱清纯,她恐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一边无助地摇头一边盯着地面,再次回头的时候已然换成了一抹妖-艳魅惑的笑容,毫无障碍地让人感受到了妹妹的神韵,两种气质的转换让人格外觉得惊艳。   她的演技毫无破绽,从面部表情的运用,语气的起伏停顿,动作的配合,感情的掌握,都非常老道精准,可以说是驾驭两种人格都完美无缺。   周御在内心啧啧称赞,心道,若是谭佳兮跟这种水平差太远,他实在是无法做到放弃安嫣嫣。   “可以了,你来吧。”周御的口吻依旧不动声色。   谭佳兮低着头没有动,喝了一口咖啡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周御,眼神清澈而纯净,温柔若徐徐春风抚过如镜的碧绿湖面,宁静美好泛起粼粼波光,蓦地,她仿佛听到了什么震惊的话,眼神中色彩渐渐加重,仿佛原本的纯白被泼上了各色水墨,渐渐玷染至污黑,她细软的睫毛翕动,眨了眨柔美细长的眼睛,机械地蠕动了一下双唇,嗓音微颤:“你说……你爱她。”   周御心头一颤,就那么端着咖啡杯迟迟回不过神来,良久才反应过来她是演了剧本中姐姐发现未婚夫出轨的那一段,而他竟是被她硬生生带入戏了。   那种格外真实的阴狠眼神所带来的恐惧感让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两个人的确是有差距,安嫣嫣就算演的再逼真,你也知道她在演,而谭佳兮,自始至终都好像已经变成了那个女人一般。   她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可以说没有用任何专业的技巧性的东西,她只是对自己的神态举止掌握得出神入化,仅仅如此便可以饱满地表现出姐姐那原本向往爱情的美好希冀到一瞬间的罪恶升腾,从爱意到杀意转变自然而然到让人毛骨悚然,原本隐藏在姐姐干净灵魂之下的阴暗面就那样毫无违和感地表现出来,这才是原著的精髓。   安嫣嫣也被震撼了一秒,但也仅仅一秒而已,她看向周御。   周御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她只说了一句话。”安嫣嫣不甘心,她的演技是完美的,不应该被这种半路出家的演员如此简单地打败……两次。   “是。”周御无可奈何地看向她,目光深沉,“你的演技没有问题,但她更适合这个角色。”   安嫣嫣站在那里,身子微不可查地颤抖,她出身很好,人生向来一帆风顺,事事第一,连着两次失利都是因为谭佳兮,偏偏谭佳兮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而她早就在娱乐圈成名多年获奖无数,除了有很硬的背景,她想不出谭佳兮连连得手的原因。   “很好,恭喜你。”安嫣嫣的语气依旧保持着优雅淡定,说完不等她回答便转身离去。   仅剩下两个人对坐,咖啡厅比最初还要静谧。   “谭小姐,你很让我震惊,”周御半阖着深沉内敛的眸子,眼神探究,“但是也很奇怪,你的实力足以俘获任何人,何必……”   他沉吟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谭佳兮表情依旧波澜不惊,语气温和有礼地接下话来:“为什么还要走旁门左道?我只是希望一切可以公平,毕竟安嫣嫣有背景有名气有实力又是您中意的人选,我的筹码太轻了。”   周御若有所思地缓缓摸了摸高挺的鼻梁,笑了笑才道:“天,我被Neil误导了,以为他又要塞给我一只花瓶让我挖空心思去培养,哪里知道这次会是上好的玉器。”   “又?”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沈延北,谭佳兮平静了整晚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瞬间的破绽。   周御敏锐地捕捉到,神色有些尴尬,连忙补充:“噢,是我多嘴了,那都是多年前的事儿了,谭小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哪儿轮得到我放在心上。”谭佳兮毫无语气地嘟囔了一句,拿着陶瓷小勺搅着咖啡。   周御笑着摇头,没有继续谈论沈延北,反而深思了几秒才道:“我很好奇,你给我的感觉并非一个演员,而是从剧本中走出来的人,这是否因为……你曾与她有过类似的经历?”   谭佳兮微微勾唇,端起咖啡杯来轻呷了一口。   “当然,我没有探听隐私的意思。”周御显然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冒昧唐突了,“谭小姐如果不想回答……”   “在我看来,每个人都以不同的形式遭遇着相同的不幸,不过是有多有少的差别而已。”谭佳兮语气自然地打断了他的话,将咖啡杯轻轻放上杯碟。   周御怔愣了几秒,继而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谭佳兮:“受教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同一时间的音乐酒会上,柯以辰意料之中地跟沈延北“巧遇”,同时在场的还有沈忘。   沈忘名义上是柯以辰的养子,但他的举止,礼仪,谈吐,皆优雅得与柯以辰如出一辙,两个人充满默契,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两个人绝非领养关系那么简单,虽然沈忘与他容貌不太像,但可能会更像母亲一些。   柯以辰面目温和地带着沈忘与他人侃侃而谈,斯文儒雅却又不乏气魄,气质如同欧洲中世纪的绅士。   沈延北眉目垂敛地盯着酒杯,面色阴沉地听着周遭若有似无的嘁嘁喳喳的议论,两个八卦的女人一边盯着远处一边嚼舌根嚼得不亦乐乎。   “那个孩子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柯先生才收养了他一年多就对他那么好,父子情深的,说不是亲生的谁信啊。”   “你看这孩子像不像最近蹿红的那位影星谭佳兮?听说她十五六岁的时候跟柯先生有过一段,没准儿那时候两个人把持不住就……”   “前一段时间不是还传过两个人要订婚吗?我看肯定是因为谭佳兮生了柯家的骨肉。”   50四十九、   沈延北修长的指摩挲着酒杯光亮的壁沿,远远地观望那个少年颀瘦清隽的身影,与柯以辰的身形并无二致。   柯以辰和谭佳兮的孩子?   不,不可以,他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柯以辰可以有。   他曾经多么想让谭佳兮给他生一个孩子,想到着魔,想到做梦都是谭佳兮悄悄告诉他,他要当爸爸了,然后笑着醒过来。   可是不可能了,以后都不可能了,而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竟然早在十多年前就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头顶是镂刻华美的两排水晶吊灯,明晃晃的光芒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一切顺利,谭佳兮心情甚好地从咖啡馆推门出来,抬眼便看到沈延北的那辆市内独一无二的法拉利停在门口,明红的色彩格外扎眼,她脚步微微顿了顿,然后十分识趣地走到车旁,轻车熟路地拉开门坐了进去。   “已经OK了,快恭喜我吧。”谭佳兮着实很兴奋,甚至慷慨地凑过去在他俊美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还未及她的唇离开,她便被他猛然攫住下颌,他手劲儿很大并且毫不留情,静谧的环境下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咔嚓”声,她的两腮瞬间疼得像是要裂开。   “你有个儿子?”沈延北死死地盯着她,低沉的声线冷冽如冰。   谭佳兮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一时间茫然无措地怔在那里,连疼都顾不上了。   他知道了沈忘?他见到沈忘了?那他……   谭佳兮忐忑不安地盯着他闪烁的双眸,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地狂跳。   见她并没有否认,沈延北愈发恼怒地低吼,手指紧紧扣住她死命地摇晃:“谭佳兮,你十年前就给柯以辰生了孩子?!”   谭佳兮心底蓦地一震。   她……给柯以辰生了孩子?   谭佳兮眼皮一挑,明显地感觉到像是有某种东西在脑海中瞬间炸开了,是啊,柯以辰的孩子,哈哈。   十年前,她谭佳兮在沈延北的眼里不过是大马路上脚边的一块破石头,他看都不稀罕看她一眼,就算强上了她也没兴趣知道她是谁!   沈忘……谭佳兮思绪猛然一转,继而发了狠似的大力扳开他的手,尖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你把我的孩子怎样了?!”   沈延北光洁的手背被她的指甲狠狠抓出一道口子,但他半点都不觉得疼,因为心已经彻底冷成冰了,冻得他全身都没有知觉,不会疼,也不会酸。   深邃幽暗的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一点点熄灭,他用力地攥住拳,不死心地再次开口问了一遍:“那孩子真的是你的?”   “是,是我的,是我十年前跟柯以辰生下来的,你满意了?”谭佳兮颤抖着柔软的唇缓了口气,竟是阴阴柔柔地笑了出来,全部的恨意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途径,她哑着嗓音低声嚷着,“嫉妒吗?难过了?觉得恶心?那你去亲手了结了他啊,快去。”   “你以为我做不到还是以为我不敢?!”沈延北刚刚冷却下去的怒意再次被激起来,他一抬手抓住她挥舞着的手臂,咬牙切齿地盯着她苍白的小脸,恨不得就这么掐死她!   谭佳兮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渐渐低了头,崩溃地捂住脸隐忍地小声啜泣起来。   她的那道疤又被揭开了,就算早就麻木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滚滚而来的浓呛的耻辱。   去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儿子啊沈延北,反正他活着也不过是让我难受,这种疯狂的念头像野草一样蔓延开来,她心里竟然涌起阵阵快意。   沈延北面色冷清,侧过头去只余轮廓优美的侧脸,他眸光阴郁地望向车窗外,这里是一条支路,比较僻静,已经夜深,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到什么人,只有零星的灯光像微弱的烛火一般隐现,耳边谭佳兮压抑的抽噎像铁钩一样刮檫着他紧绷的听觉。   过了良久,他低咒了一声,抬手将一盒抽纸递到谭佳兮眼前。   谭佳兮低着头不接。   他猛地一挥手将精致的铜制盒子砸了过去,撞在跑车内壁发出剧烈的“乒乓”声:“操!你还跟我别扭上了,啊?你被他弄出一个儿子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在我爱上你之前都说清楚?!   你们之间连孩子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他越想越觉得作呕,他发现自己心里疼着的爱着的那个乖巧清纯的女人其实根本没有廉耻心,她是一个母亲啊,怎么能那么坦然地睡在他床上?   原来她并不是在拿柯以辰来气他,她从最开始就是想做柯以辰的女人,所以只是想跟他简单地进行一场男-欢-女-爱?   可他是认真的啊,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想到这里,他觉得整个胃都被狠狠揪起来了。   谭佳兮依旧垂着头,柔软的发丝挡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哼笑了一声:“是啊,是他给我破的处!我十五岁的时候就乐意给他生孩子!他不要我我也给他生,我一个人把孩子养这么大就为嫁进他家!”   她尖锐的话音未落便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气息骤然逼近,熟悉的气味儿来夹带出一如既往的压迫感,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他会打她,于是她仓促地闭上了眼睛。   应该是刚刚抽过很多烟,他沉重而急迫的呼吸还氤氲着浓郁的烟草味儿,是他一贯抽的那种,醇厚馥郁并不呛人,他呼出的潮热一下又一下地喷在她脸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谭佳兮将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窥到他抿紧了双唇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   她绷着的神经稍稍缓和了一些,试探着抬手去摸他轮廓精致的脸颊。   “你们之间有孩子,谭佳兮你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两个人这样僵持了良久,他只是低声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他再愤恨也舍不得下手打她,也无法毫不介意地吻她,他也想要她的孩子,可是不能了……   他的皮肤很好,谭佳兮手指触及的地方都没有一丝瑕疵,指腹划过他性-感漂亮的唇线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心尖上颤了一下,忽而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像哄小孩子似的轻了声音说:“我也给你生,给你生宝宝,要不要?”   明知是拙劣的假话,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沈延北还是情不自禁地陷了下去,他拼命地点头,倾身过去死死抱住她,柔软的吻瞬间便密密麻麻地落满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他微喘着说:“嗯,我要,我想要……”   “那来啊……”谭佳兮重新闭上眼睛,顺从地任他摸上自己胸-前的那两-团柔-软,隔着文胸,他掌心的热度依旧烫得她控制不住地在抖。   两个人瞬间便纠-缠在一起,他反复地摸着她的身体,贪婪地探索着每一个熟悉的柔软又迷人的角落,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抹清瘦的少年身形,动作逐渐缓慢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那个孩子像是一道刺一样梗在心里,他再也做不到继续忍下去,这样的感觉非常糟糕,因为她只要稍微勾勾手指他依旧控制不住地想要了她。   他纵容她肆意践踏自己高举了二十多年的被大多数人所仰视的骄傲自负,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对待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他已经尽力了,他不想也没有能力再给出去更多。   他的指尖像带电一样,摸到哪里都会窜过微微的酥-麻,谭佳兮软软地嘤-咛了一声,甚至有些期待他立刻扯掉她碍事的内衣。   天啊,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谭佳兮耳根发烫。   他的力道蓦地消失了,谭佳兮明显不悦地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开了窗,银灰色的打火机“啪”地一声蹿出跃动的火苗,他衔了一根烟微微低头点燃。   “谭佳兮,把那个孩子送走,去跟柯以辰说清楚,然后跟我在一起。”沈延北低沉醇冽的嗓音徐徐地传来,他将手臂半搭在车窗口,修长的手指间烟雾缭绕,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微微顿了几秒,眸光终究还是柔了下来,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有什么需要的话你依旧可以找何琪,你自己选吧。”   其实不用她开口,他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可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期待,他想着如果她选择放下一切跟他在一起,那么他发誓会把她宠成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就算是她要他的命他都愿意给。   谭佳兮不置可否,却轻柔地握住了他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   沈延北僵了一下,继而像是被灼到一般猛地甩开她,怒火中烧:“够了!把话说清楚,你还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更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告诉我?”   “你确定要我选?”谭佳兮笑着问他,细长的眸子无辜地眨了眨。   沈延北把头偏向车窗外不作声。   “那……再见。”谭佳兮熟练地拉开车门,干脆利落地走了下去。   沈延北唇形动了动,到底还是没发出声音来,他目光没有离开后视镜,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谭佳兮清瘦的背影一点点走向大路,终究没有看到她回一次头。   他发动了车子,调转了方向朝她开过去,在她旁边停下,降下车窗道:“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谭佳兮侧了头垂眸看他,他撇开目光,淡淡地说:“上来吧。”   回到柯以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周遭漆黑一片,谭佳兮摸索着开了灯,光线打下来的时候才骤然发现柯以辰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姿态优雅得像一只尊贵的狐狸,苍白细腻的手指半托着一只酒杯,杯子已经空了,只有杯底还留有残余的暗红色。   “沈忘在哪?”谭佳兮扫了一眼紧闭的卧室,慌张地问他。   柯以辰漂亮干净的的眸子缓缓睁开,蓝色瞳仁若深海般莫测,仿佛一切波涛汹涌都隐藏在那抹平静冰冷的幽蓝中,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柔和地微笑:“他睡了。”   “睡了?”谭佳兮心里没底,衣服都没换直奔沈忘的卧室,“啪”地一声将灯打开,猛然直射的灯光弄醒了已经沉沉睡去的沈忘。   沈忘显然很疲倦,从床上勉强撑起身来,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向谭佳兮:“妈……这么晚了,怎么了?”   谭佳兮提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继而整个人都像虚软了一般,她扶了扶门框,什么都没说,只是缓缓替他合上了门,重新回到客厅。   “以辰,你怎么还没睡?”她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渴极了。   “这是我近期第二次喝这么多酒。”柯以辰不疾不徐地将酒杯放在沙发前的大理石茶几上,动作轻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或许也是我这一生中的第二次。”   “不是说好不许喝酒的吗?早点休息。”谭佳兮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   “他真让我失望,我还以为,以他一贯无法无天的处事作风,沈忘此刻应该已经醒不来了。”柯以辰微微浅笑,唇角苍白的皮肤上勾出浅浅纹路,“沈忘越来越像我了,不是么?真是令人愉悦的事情。”   谭佳兮也不得不承认,是像,的确很像。   说来也难怪,沈忘到底是个孩子,柯以辰又是一个善于“教导”的好老师……   其实这种神态气质上的相仿,比五官更让人印象深刻。   “这就是你收养他的目的?”谭佳兮毫不惊讶地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脱外衣,“所以他不叫你爸爸你才会那么不快,是吗?”   “我的佳佳还是那么聪明。”柯以辰倒是坦然地承认,他的嗓音低缓而温柔,优雅若敲击精致的瓷器,刻意练习过的极其标准的普通话听上去动听到让人觉得不真实,“也还是那么喜欢那个男人,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十几年了,我居然还是比不上那个衣冠禽兽吗?可在我眼里他连我手臂上的一根汗毛都不如,佳佳的品味还是这么糟糕,真令我觉得可惜。”   “以辰,不要乱想。”谭佳兮换好了衣服,将头发撩在脑后随便扎了一下,语气没有波澜,仿佛那些话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她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多了,明天不用工作?”   “他对你做过什么你都忘了么?”柯以辰抹开唇角笑了笑,“屋里睡着的那个,是强-奸-犯的儿子,你刚刚在紧张些什么?”   “以辰,你喝醉了。”谭佳兮目光平静而温柔,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走过去,环住他的腰抱住他,“以辰,你不是我,不能了解我有多恨他,但我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了,因为我想好好的跟你在一起,所以不可以做一个充满罪恶的人。”   “你跟他睡了?”柯以辰浓密的睫毛闪了一下。   “没有,你相信我。”谭佳兮闭着眼睛在他怀里缩了缩身子,“我爱你,以辰。”   “那我们结婚。”柯以辰轻轻抚摸过她的长发,语气依旧淡淡的,但你依旧听得出来,他并不是在商量。   51五十、   转眼又一个艳阳荼蘼的七月,屋外蝉鸣阵阵。   门铃声响了起来,沈忘无精打采地踩着拖鞋走出卧室,刚拉开公寓的门,一只火红色的蝴蝶便蹁跹飞入,重重地扑进他的怀里。   “沈忘,我偷跑出来好不容易呢。”   “沈忘,听说你考上高中啦。”   “沈忘,我看到网上到处都是你麻麻新拍的那部电影的新闻。”   阮向暖兴致勃勃地腻在他后面跟着走,脚步轻盈地绕来绕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嗯。”沈忘淡淡地笑,随口应着将她领到自己的卧室。   阮向暖蹬掉漂亮精致的凉鞋,蹭到他床上去抱住枕头趴着:“沈忘。”   “嗯?”沈忘坐在书桌旁的凳子上笑着看她。   “我好看吗?”阮向暖摇晃着两条白白的小腿。   “好看。”沈忘由衷地说着。   “那你想摸摸我不。”阮向暖嘻嘻地笑,小脸红扑扑的。   沈忘神色茫然了几秒才起身走过去,俯身撑在床边端详了她一会儿,弯了弯唇角笑了:“小丫头,你有啥好摸的?”   阮向暖不高兴了,嘟起粉粉的小嘴,光着脚丫踢了踢他,“哼哼”着说:“等我长大了,有你眼馋的时候!”   沈忘笑而不语,只是抬手摸上她黑油油细柔柔的头发,缓声哄着:“那暖暖快点长大。”   他的时间剩下的不多了,再不长大,他就看不到了吧……   掌下女孩的头发像上好的丝缎一样滑不留手,蓬勃的生命力散发着迷人的朝气,她的头发剪短了一些,刚刚披散到肩头,这个长度让他恍惚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时光,他还一个人住在那间老房子里,日影西斜的时候便背着那个旧书包慢悠悠地走过回家的那条偏僻的羊肠小道,而她像赖皮虫一样蹦蹦哒哒地跟在他后面,还好像跟他很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有时会被她讲到的东西吸引,偶尔也会接几句话。   那时候好像时间总是满满的用不完,就算虚度掉也会格外惬意,你一句,我一句,就算天黑了挥挥手告别,也知道明天还能再相见。   那时候的夏天她总是带很多新鲜玩意讨好他,普通超市里买不到的冰激凌,包装精美他见都没见过的冰镇汽水,做工精致的亚麻凉席,她献宝一样塞到他手里,沁凉沁凉的,温暖温暖的。   “我头发好不?”阮向暖见他摸个不停,水汪汪的眼睛一弯,得意洋洋地说,“除了我麻麻,我可是谁都不让摸的。”   沈忘眸光清冽看着她,忽而低了头吻在她可爱嘟起的唇上。   她的唇很软,也很暖,凑近了能嗅到属于幼-女的淡淡的奶香味儿。   阮向暖惊呆了,眼眶里晕开了一圈泪光:“沈忘,你……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这是初吻!我今天中午吃了蒜蓉开背虾,还有味儿呢!讨厌。”   沈忘表情柔和,缓声说:“所以,会记得我的吧。”   就算以后你长大了,结婚了,这样也会记得我了吧。   “什么?”阮向暖不知所谓,还紧张地往手掌里呵着气闻着,生怕蒜味儿的确很大。   沈忘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从床上起了身,又问:“吃雪糕不?冰箱里存了不少。”   “好!要朗姆酒味儿的。”   “好像没有。”   “那就香草巧克力!”   “嗯。”   ……   谭佳兮和柯以辰的婚期定在十月份,也就是《双生》拍摄结束之后。   因为谭佳兮再次爆冷门成了女主角,网上又一次掀起热议,虽然已经成功地出演了一部电影,但依旧是个新人,安嫣嫣和霍意涵的粉丝群早就已经被这件事炸开了,无所不用其极地扒出谭佳兮初中未毕业的历史来黑,标题甚至都出现了“文盲究竟是如何逆袭戏剧学院高材生的”这种近似人身攻击的东西,甚至有人讽刺说“Mr.Steven的片子都能选上她,那下一步她是不是准备直接进好莱坞?”   光鲜在外,名头那么响,其实谭佳兮拍得并不顺利。   周御非常苛刻,连细节都追求完美,就算她毫不出错,感情稍有不到位都要重来,最后一场雨中痛哭的戏谭佳兮整整淋了十五个小时的雨,期间一直哭,到最后是真受不了了,就那么放声大哭起来,结果导演拍手惊叹,这才过了关。   回国之后谭佳兮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还伴有轻度肺炎,她本来就瘦,这一病更是瘦得弱不禁风,柯以辰心疼得要命,婚事自然延后。   谭佳兮其实心里很乱,依赖心作祟使她一点都不想跟柯以辰分开,但她要如何把已经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看着柯以辰放着公司不管亲自照顾她,谭佳兮愈发不知怎样开口,她也不敢说,其实她很了解柯以辰,之前的事情不过是他给她的一个警告,他在提醒她,沈忘在他手里,他可以让他好,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毁了他。   朝夕相处,柯以辰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谭佳兮实际上有多紧张她那个看似关系疏远的儿子,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吧,他才觉得更加不能容忍。   谭佳兮病好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月份,柯以辰知道她得病的这几天忌口不少,可把她这个小馋猫给憋坏了,等着沈忘放了学便带着一家三口一齐去了Ray Club吃饭。   虽然吴思聪基本不会出现在他自己的餐厅连锁,谭佳兮依旧会有些不自在,可是市内用餐最好的去处一个是Ray Club,另一个便是Eternal Angel,后者更好一些,但那是沈延北常去的地儿,柯以辰没兴趣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是谭佳兮怎么都没想到,这世界上的巧合其实根本无法人为避免,不过是上卫生间的档口,她便碰到了从外面匆匆赶来的吴思聪,据说是因为有人在楼上包厢里闹出事儿了,喝高了一语不合便拿餐刀捅了人,结果被捅伤的人背景还不小,是本市市长的儿子。   谭佳兮在走廊里跟吴思聪打了个照面,本以为就那么擦肩而过了,却猝不及防地被吴思聪猛然回身抓住了手腕。   他整个人都僵硬着,像是石化了一般伫立在那儿,手指明显有些抖,眼睛里还参杂着红血丝,谭佳兮想起之前那个警察关于家暴的叙述,心底涌起一阵阵寒意,有些害怕地想要把手抽出来。   “佳兮,你怎么在这?”他笑了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出来吃个饭。”谭佳兮简单地说着,不想跟他多做牵扯。   吴思聪低了低头,一时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话,只好又抬眼看了看她:“那……”   “佳佳?”柯以辰见她去个洗手间去了半个小时,放心不下便出来找,刚转了个弯便看到一个男人正拉扯她,顿时有些不悦,“怎么回事。”   吴思聪眉头微蹙,眯着眼睛看向那个斯文俊秀的男人,松开谭佳兮的手,礼貌性地勾了勾唇,问:“这位是?”   “你好,我是她的未婚夫。”柯以辰友好地伸出手去,“我姓柯。”   吴思聪闻言眸中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隐隐可以看到他腮边的咬肌绷得很紧,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也伸过手去象征性地握了握,笑意幽深地打趣:“柯先生真是……艳福不浅。”   柯以辰隐隐地察觉到男人情绪不对,却也不动声色,只是浅淡内敛地笑着。   “我这还有事,先上楼了。”吴思聪收了手,没再多停留,目光深凝地看了眼谭佳兮,步履急促地走向电梯。   “他是谁?”柯以辰收敛了笑意,不悦更甚。   “吴思聪。”谭佳兮被他看得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也不欲多讲。   “前夫?”柯以辰眉毛一挑。   谭佳兮动作顿了一秒,然后“嗯”了一声。   柯以辰见她脸色不太好,体贴地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揽了她的腰柔声安抚:“回去吧,菜都上好了。”   “嗯。”谭佳兮扯了扯嘴角。   吴思聪一个人站在专用电梯里,强颜欢笑的脸色终于彻底黑了下去,手上的关节被他捏的咯嘣作响。   他有多久没见过谭佳兮了?   真的太久了,久到他乍一看过去都觉得万分刺眼。   她白皙的肌肤就如同冬天里的第一层雪,像是晕着一层薄薄的光亮似的,那么细腻温柔,他闭着眼睛回味着刚刚看到的她那露在长袖毛衫外面细细的颈,尖尖的下巴,樱桃般红润饱满的唇,微微挑起的引人怜惜的丹凤眼,恨不得就那样扑上去,再狠狠地咬一口,他想那口感一定是又甜又滑的,像新鲜的荔枝肉一样。   他知道那雪白也是覆盖了她全身的,他又想起她贴身的白色毛衫勾勒出的胸部轮廓,起起伏伏像是下一秒就要破茧而出,他见过的,也摸过,软软的一团被他捏在手里,热热的,嫩嫩的,她怯怯地向后缩着,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让他一直疼到心里去。   这些本来都该是他的,都是他的!   想到刚刚那个男人会代替他摸遍她的全身,他只觉得一股血液疯狂地上涌。   吴思聪握起拳头“砰”地一声大力垂在了电梯内壁上,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钝重的响声更刺激了他的神经,他咬着牙,反复地回想着刚刚谭佳兮的身形,甚至想要就那么拉开她那双细细瘦瘦的腿,摸到那水-嫩的小口,然后把自己挺进去,狠狠地挺进去,反反复复干到她哭。   52五十一、   沈延北中秋节的时候回了趟家,老太太提到谢婉凝便不停地掉泪,一直念叨着“婉凝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沈延北半托着下巴倚在沙发一侧没有作声,深邃幽沉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一瑜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端着果盘走过来安慰:“妈,人已经去了,您就别再老想着了,婉凝那孩子……跟咱家也缺缘分,来,尝尝这梨,我家宝宝自己在园子里种的,原本我就当他跟那儿胡作,谁知道过了几年还真长出来果子了,这可是真的天然无公害。”   老太太一听,憋不住笑了一声,拿了叉子尝了一块儿,摇着头埋怨:“那小捣蛋鬼过节儿也不来看我这个姥姥。”   “他在那边学业紧,等他放了假就把他接回来。”沈一瑜笑着道,又转头瞄向盯着那梨不知在想什么的沈延北,打趣说,“看啥,眼馋啊?”   “我也好一阵子没见过小诺诺了。”沈延北微微勾了勾唇,笑的格外温柔。   沈一瑜翻了个白眼睨他,嫌弃地说:“这么喜欢小孩儿自己生去,别老粘着我儿子,搞得他也成天舅舅长舅舅短的比跟我这个妈还亲。”   沈母听了这话也跟着连连点头,皱着眉数落:“你看你这么多年连个稳定交往的女孩子都没有,一点儿都不成熟稳重,哪个女人跟你在一起能有安全感?这样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成家?”   “妈,这倒不用担心,别看他平时混事儿一堆一堆的,在女人堆里可是香饽饽,真是邪了门了,前天陈叔家的姑娘还跟我打听他来着,”沈一瑜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顿了顿又看向沈延北,“对了,瑶瑶让我跟你说声儿,她回国了。”   沈延北一张俊脸阴沉沉的,看上去格外抑郁烦燥,他懒散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闷声道:“知道,昨天她已经联系过我了。”   “你上哪儿去?”沈母神色肃然,厉声道,“一提正事儿就躲,坐下。”   沈延北脚步一滞,只好顺从地回过身来再次坐在沙发上。   “我看瑶瑶也挺好的,刚刚读完PHD回来,知书达礼,乖巧听话,模样也俊俏。”沈一瑜撺掇着,“要不约了一起吃个饭吧?”   “姐。”沈延北哭笑不得地揉了揉额角。   “我看行,多试试总归是好的。”沈母附和着。   沈延北知道又躲不过了,只好妥协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陈瑶说起来也是跟沈延北谢婉凝一块儿长大的,在国外的时候跟沈延北还是同学,但她腼腆内向脸皮薄,不像谢婉凝那么殷勤倒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俩人在一起了,她自己默默跟那儿伤心难过,时间长了便化悲愤为动力一路过关斩将读到了博士,家都不回了。本来回国之后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找沈延北的,但家里老催她找个男朋友,她纠结了一整晚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小时候再怎么熟络,再次见到沈延北的时候也已经相隔了五年,陈瑶一时都差点儿认不出来,他虽然依旧看上去轻佻浮夸,还是喜欢名贵招摇的跑车,平日里的打扮仍是紧随高端时尚的潮范儿,但眉眼间已经完全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感,气质更加沉淀惑人。   “瑶瑶。”他微微扬了扬唇,眯着眼睛对她笑,“愣着干嘛呢,上车。”   “呃……”陈瑶自觉失态,窘迫地低头,有些无措地脸红了。   沈延北怔了一下,一时看得失神,目光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喜欢脸红的女人,比她瘦一些,也柔弱许多,整个人白白细细的,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想要揉进怀里好好疼一疼。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乖乖,我问个名字你也要脸红?”   “我叫谭佳兮。”   “……”   沈延北十分怀念地想着那场景,想笑,却渐渐觉得眼眶有些发涩,他用力眨了眨眼睛。   陈瑶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些拘谨地小声问:“咱们去哪里啊?”   “嗯?”沈延北蓦地回过神来,盯着车上的陈瑶半天才反应过来,“哦,时间还早,要不去看个电影吧?”   “好……好啊。”陈瑶低着头笑,文文静静地说。   “嗯。”沈延北心不在焉地应着,没再看她,思绪又飘到很远……   “我想吃爆米花,看电影就该吃爆米花。”   “垃圾食品少吃点吧,乖。”   “……可我就想吃嘛,我都闻到甜味儿了。”   “老天……你至今这么瘦真是奇迹。”   “好香,你闻到没,我口水都要流出来啦。”   “哎哎,你看那么多人,还得排队……”   “我去排!”   “……”   “买好啦,给你。”   “……我又没要吃。”   “我怕我一个人吃,你嘴馋。”   “……不吃。”   “那我吃两包!”   “……”   “……喀喀喀……”   “……有那么好吃?”   “喀喀喀喀喀……”   “给我点儿。”   “不给。”   “小乖最好了,来,给我点儿……”   “哼,谁让你嫌弃的,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儿了。”   “啧,你扣子怎么开了……”   “啊?”   “喀喀喀喀喀……”   “沈延北你这个无赖流氓大混蛋!”   “要不要吃爆米花?”沈延北远远看着电影院旁边的售卖台问陈瑶。   “我不太习惯吃零食。”陈瑶从小就是规规矩矩长大的,规矩到连三餐都有固定营养师搭配,其余的时间从来不乱吃东西。   沈延北“嗯”了一声,一时有些意兴阑珊。   陈瑶隐隐察觉到他眸子的光芒淡了淡,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蛮想吃的,我去买。”   “好。”沈延北翘了翘唇角对她笑了一下。   沈延北陪着她在前排坐下,随手塞进嘴里两颗爆米花,嚼起来干巴巴的,也不怎么甜,他微微蹙眉,低头仔细看了看包装袋,怀疑这次买的跟以前不是同一家。   “这个电影我没回国的时候就想看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影院还会排片,真是意外惊喜。”陈瑶的嗓音很柔,讲起话来格外雅致。   “嗯。”沈延北其实没注意她买了什么电影的票,也没兴趣,他随手将爆米花搁在一边,抬起头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屏幕里穿着似雪白衣的谭佳兮,细细上挑的丹凤眼被妆容勾勒得更加有古典韵味儿,她在笑,宛如鹅絮般绵软,他喉结稍稍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   “天,”陈瑶专注地看着电影,轻声赞叹,“我觉得她太美了,明明干净的像……像玻璃,却偏偏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是吗,长得还不如你好看……演得好而已吧。”沈延北笑着随口说,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   他恭维得顺口,因为陈瑶的确更漂亮一点,谭佳兮也确实算不上什么顶级美女,尤其是她平时居家的气质,说差倒不至于,只是实在谈不上高雅优美,尤其当她看到什么好吃的,两只眼睛发光发得像饿了好几天似的,可他就是喜欢,他觉得谁都没她可爱,可爱到让他忍不住就想满足她所有的贪得无厌,她曾经疯狂购物刷爆他的卡,他还乐滋滋地觉得被她花钱特有幸福感。   他一边看一边走神,最后都没把情节连贯起来,不知不觉电影便接近了尾声。   屏幕里小龙女冷清地转身,戚戚然道:“旧事覆水难收,要忘谈何容易,纵我对你有情,又能怎样?”   沈延北心脏莫名地沉了一下,然后突突地跳个不停。   看完电影已经将近七点,华灯初上,霓虹万千。   虽然觉得挺无聊,沈延北碍着大姐的面子,依旧决定陪人陪到底,开着车带她去吃饭,正好易封在南区新开了一家日式料理的分店,他琢磨着陈瑶这类女人肯定喜欢,不如去给哥们捧捧场。   大厅内人不多,环境却极其雅致,日式的假山流水环绕周围,地板是透明的高强度玻璃,板下清澈若溪涧,踩脚下是穿梭流动的彩色朱顶紫罗袍,整个庭室美轮美奂。   沈延北跟陈瑶一起走进去,被服务生引着刚刚转身便看到不远处坐着柯以辰和谭佳兮,两个人正有说有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沈延北还未及反应,身旁的陈瑶便首先轻声惊呼:“那个,不是谭佳兮本人吗?”   “是。”沈延北只好点了点头,恰好迎上谭佳兮带着疑惑望过来的目光。   时隔几个月再次见到沈延北,谭佳兮心跳有点乱。   站在沈延北身旁的女人清丽秀美,气质典雅,谭佳兮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瞳孔骤然一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   “嗨。”陈瑶发现谭佳兮正看向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谭小姐,你好。”   谭佳兮微微诧异,茫然地问道:“你……认识我?”   “是啊,我们刚刚才看了你的电影。”陈瑶笑得天真烂漫,带着几分纯良无害的孩子气,“呐,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原来还一起看了电影!   谭佳兮若有所思地望向沈延北,他目光游移,并没有在看她。   很好!谭佳兮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既然这么巧,不如坐在一起吃吧?”谭佳兮看了一眼不置一词的柯以辰,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有没有看电视剧乐俊凯啊。。。。伦家高中时代的本命匪大的小说改编的内个嘤嘤嘤这篇短篇至今很爱啊。重点是!那个女主角好漂酿啊就是伦家稀饭的那款!!!!那个狗血天雷泼一脸但是超好看非常快热虐心JQ不断QAQ。。女主哄孩子的时候萌爆了啊啊啊。。。看得伦家跟打了鸡血一样::>_<:: 墙裂推荐。。。   53五十二、   “好啊!”陈瑶看上去挺兴奋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了拉沈延北的胳膊肘,小声征求意见:“北北哥,你说好不好?”   “咱们在楼上订了位置。”沈延北不露情绪地轻轻笑着,并没有直接回答。   陈瑶本来就性子乖顺,明白他的意思之后便十分懂事地没再多说话,就那么依着他。   她这副贤惠温柔的小女人模样让谭佳兮胸房里又是一窒,只得垂了眸子眼不见为净。   “楼上闷,你看这楼下的景儿多好,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边的倚湖,”柯以辰慢条斯理地微微侧眸,幽蓝的瞳仁里暗色浮动,他隐约带着几分傲然的神色对上沈延北那张看似平静无澜的俊脸,“当真赏心悦目,你说是么?”   沈延北眸光一沉,继而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唇角,揽了陈瑶的腰便走过去:“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在方桌旁落座,陈瑶挨着谭佳兮坐下,还不忘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   “怎么?”谭佳兮疑惑地对上她探究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离得那么近,她能清楚地闻到陈瑶身上晕散开的淡淡的香水味儿,挺熟悉的味儿,应该是某个她想不起来的牌子的高档香水,恍惚间她想起沈延北的身上沾上过这类的香味儿,衬衣上,领口处,袖口边。   “你比电影里看到的还要瘦啊,”陈瑶其实平常不大爱说话,尤其是闲聊,但她对谭佳兮格外有好感,所以特别想跟她套近乎,没话找话地问,“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谭佳兮怔了一秒,眨了眨眼睛,目光落在她的胸部又移开,笑道:“吃好喝好然后躺在床上做个全身按摩自然就保持好了。”   “Spa?”陈瑶没听懂,顺着她的话问。   “瑶瑶,”沈延北出声,打断两个人诡异的对话,将菜单递给她,柔和地笑了笑,“饿了吧?看看想吃点儿什么。”   “嗯。”陈瑶抿着唇点了点头,开始仔细地研究菜单本。   “瑶瑶这个名字真好听,是怎么写的?”谭佳兮丝毫没有被沈延北妨碍。   “瑶池的瑶,陈瑶。”陈瑶抬起头来朝她弯了弯月牙似的眼睛,笑得格外单纯。   “是很美的名字,”柯以辰不露声色地观察着谭佳兮的表情,放在桌下的细长手指已经绷得发白,“人亦如其名,也难怪被沈先生这般细心对待。”   明显地察觉到谭佳兮的嘴角缓缓耷了下来,柯以辰暗自咬了咬牙。   “没有啦。”陈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低了低头,隔了一会儿又偷偷觑沈延北。   沈延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见她迟迟做不了决定,便道:“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好啊。”陈瑶不会掩藏情绪,高兴便是高兴,沈延北稍稍对她好一点儿,她就忍不住笑得跟花儿似的,“想吃鲑鱼。”   “还有呢?”沈延北优雅地打了个手势将服务生招呼过来。   “没有了吧,其他的听你的。”陈瑶兴味盎然地坐在那儿,不经意地瞄到谭佳兮那边盘子里金灿灿的天妇罗,便凑过去指着问,“这个好吃吗?看上去好诱-人。”   “尝尝?”谭佳兮拿了她的筷子,从盘子里夹了一块儿给她,“我觉得还不错。”   “谢谢。”陈瑶低头尝了尝,点了点头说,“的确挺好吃的。”   “那一起吃吧,我们这边也还没怎么动过。”柯以辰友善地将盘子摆在了桌子中央。   “这怎么好意思,好像我们专门来蹭吃的一样。”陈瑶其实不太会说话,毕竟是一直在象牙塔里长起来的单纯姑娘,还未被这个世界的圆滑世故阿谀奉承之态所洗礼,所以同样的意思由她表达起来就挺稚嫩的,但她一脸真诚,所以说什么都不会让人反感。   柯以辰笑笑,说:“没事儿,能请陈小姐这样的美人吃饭那是我的荣幸。”   陈瑶又瞥了一眼沈延北,见他神色平淡并不作声,便自然而然地应承下来。   “我也认得你,之前网上有八卦说你跟谭小姐快结婚了。”陈瑶对着柯以辰笑。   “是快结婚了。”柯以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   沈延北心跳陡然一重,撞得他胸口生疼,他目光冷清地望着窗外,夜色已经彻底笼罩下来,湖面被幽暗的灯光染上熠熠色调,波澜诡谲。   “真的啊?”陈瑶微微讶异,又看向谭佳兮,“那恭喜你们啊!”   “嗯,谢谢……”谭佳兮又夹了一块天妇罗给她,“你呢?有没有这个打算?”   “暂时,还没有啦……”陈瑶说着,偷偷瞧了瞧对面的沈延北,发现他明亮探究的目光正在看过来,脸颊又开始泛红了。   “为什么没有?早点结婚早点添孩子嘛,女人越早生孩子身体恢复的越快,等到年纪大了,成了大龄产妇,不仅对孩子不好,身材也不容易保持,”谭佳兮笑盈盈地道,眸子一转对上沈延北的目光,“听说沈先生可喜欢小孩儿了,是不?”   沈延北听得分外清楚,脸色瞬间僵得很难看,怒意让他的指尖都开始一阵阵地发麻,他头一回正对上她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暗自攥了攥拳才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然后一声不响地挪开视线。   “咦,你喜欢小孩子啊?”陈瑶被勾起了好奇心,睁大了眼睛看向沈延北。   “瑶瑶。”沈延北无奈地耸了耸眉,被她看得有些想笑,胸中的怒火反而被压了下去,他调笑道,“还问,你想给我生?”   陈瑶脸颊发热,讪讪地闭了嘴。   看他平静得几乎波澜不惊,谭佳兮憋得难受,但嘴角依旧微微勾着,她喝了一小口清酒,轻声笑了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瑶瑶你就是太听话了,男人啊,都一个德行,得管着,不然保不齐什么时候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你就哭去吧。”   陈瑶愣了愣,然后笑着去揶揄柯以辰:“看来柯先生是时时被管着的。”   “这倒没有,以辰可没那么多坏习惯,我不管着也放心。”谭佳兮话里有话,说完正迎上柯以辰投过来的玩味的目光,莫名就有些心虚,连忙甜美地加了一句,“对吧,老公。”   饶是沈延北再能压得住情绪,也被她左一句右一句地激怒到了极限,那声甜腻腻的“老公”话音未落,沈延北便霍地站起来,也不管有陈瑶在场,一抬脚便干脆利落地把矮桌“哐叽”一声踢翻,一时间盛蒜汁酱料的小罐子“叮呤当啷”全打翻了,流了一地,溅了一身,尖叫声四起。   他还不满意,正好服务员托着托盘来上菜,他随手夺过托盘上的盘子,顿都没顿半秒,阴沉着脸猛地一下子就全砸了过去,“哗啦”一声巨响,到处都是碎片。   他微微抖着手腕指着谭佳兮,冷笑着压低了嗓音说:“谭佳兮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跟柯以辰白头偕老,以后碰到咱就不说话了,省的我他妈的恶心!”说完转身就走。   陈瑶不明所以,这么一闹可给吓坏了,捂着嘴在那儿眼泪巴巴地傻坐着。   沈延北走了两步回过头,冲她怒意横生地低吼:“陈瑶你还不过来?还跟那儿愣什么愣,脑子坏了?”   陈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了上去。   有餐厅的保全人员走过来嚷嚷着“怎么回事儿?闹啥呢!”,还没走近便被沈延北毫不留余地地一脚踹出两步远,趴在地上“嗷嗷”了半天没起来。   沈延北管都没管,拽着陈瑶直接上了车。   餐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柯以辰不紧不慢地拿了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外套上的汁料,又递给谭佳兮一叠纸,看她脸色惨白惨白的,简直像纸娃娃一样,“嗤”地一声笑了,眯着一双漂亮的眸子斜睨她,洞若观火地道:“把他气成那样,满意了?舒坦了?”   “谁说我就为气他了?气他我还嫌浪费时间呢。”谭佳兮一边用力地擦着身上的油酱水渍一边说着,视线不知怎么就变得模模糊糊。   柯以辰擦不净,只好将外套直接脱了,他走过去将低着头全身发颤的谭佳兮搂进怀里,吻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本来以为会很愉快的,结果……”   谭佳兮觉得脑袋有些晕晕的,像是喝的那点儿酒又起了作用,她闭上眼睛,就那么软着身子靠在他怀里。   “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似乎还算有些纪念意义,至少算得上难忘。”柯以辰淡淡地温柔地笑着,抱了她的身子搁在大厅的沙发上,摆正,然后单膝跪地,澄澈的嗓音潺潺流淌,“佳佳,嫁给我吧。”   谭佳兮愈发觉得晕晕乎乎,怔忪地凝视着他手里亮晶晶的钻戒,很漂亮,那白亮耀眼的光芒一直闪进她的心里,她朦朦胧胧间又想起多年前妈妈曾摸着她的头发,满怀慈爱地告诉她,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尊重便是求婚。   她又被求婚了,这次她一定会幸福的,谭佳兮遥遥地伸出手,摸到那戒指,然后由着柯以辰将戒指套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以辰,我爱你,你不要伤我,我就能爱你一辈子。”她听到自己喃喃低语,含混不清,她醉了,不知道柯以辰有没有听懂?   54五十三、   沈延北心烦意乱地开着车,陈瑶在旁边没完没了地小声哭着,车内非常安静,细微的哭声格外明显。   沈延北紧紧地抿着唇,愈发地不悦,他就烦女人哭,心情好了还能油腔滑调地随便哄哄,但像这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恨不得把陈瑶直接从车上扔下去。   “你够了吗?”沈延北把车“吱——”地一声猛然停在路边,骨节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敲着方向盘,“我把你放下来,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衣服,脏了……”陈瑶委屈地低了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翻领针织衫上晕开大片的污渍。   沈延北一顿,手指搁在方向盘上不再动,侧眸打量了一下陈瑶衣服上的logo,再次启动车子,叹了口气才说:“我去给你买一身,别哭了成么?”   陈瑶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憋住不哭,十分可爱地打着哭嗝。   沈延北又被她惹笑了,开着车子停在了最近一家Burberry旗舰店的门口,转头对她说了声“车上等着”便下了车。   沈延北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准确来说,自他出生以来只有谭佳兮怀疑过他的眼光,这家店她以前也扫荡过,他站在门口遥遥望过去,依稀还记得谭佳兮来时的场景——   “我很喜欢这件,但这件也不错呢……”她取决不定地在镜子前端详。   “右边那件太难看了。”他嫌弃。   “你什么眼光啊,哼,两件我都要了!”她财大气粗地扬了扬尖尖的下巴,又将两件新衣收入囊中。   他无奈地笑,只得乖乖地去付钱。   “您好。”店员亲切地走过来。   沈延北蓦地回神,只觉往昔历历在目,旧人却已在他人之怀,心中顿生疲惫,走进店里按着陈瑶的尺码随便挑了一身衣服结了账。   回到车里的时候陈瑶已经不哭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他,他舒了口气,将衣服袋子递给她,又问:“去我家先洗个澡?”   陈瑶一声不吭,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沈延北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正经的念头,就是看她狼狈想给她提供个地儿收拾一下自己,可当陈瑶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拿衣服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扫到她那双白皙的还沾着水珠的细腿,欲-望瞬间就被点燃了。   他起了身走过去,隔着浴巾,从背后轻轻地环住她的腰,低声叫她:“瑶瑶。”   陈瑶身子在他触到的那一瞬间稍微僵了僵,然后便没了其他动作,由着他抱,由着他摸,她觉得整个心都醉了,她想给他,把什么都给他。   沈延北很满意她的顺从,笑了笑,吻上她的颈子。   掌下的身子青涩而僵硬,他眸光渐渐暗沉下来,撩开她的浴巾将她丢在床上,俯身压了过去。   谭佳兮苦口婆心地劝他跟别人生孩子?   好啊,如她所愿。   她是不是以为他做不到?!   他会做不到?!   沈延北一边急促地吻她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身体下的女-体温香柔软,隐约带着优雅的淡香水味儿,陌生的,新鲜的,他发了狠似的揉上她胸前的柔软,陈瑶要比谭佳兮丰满不少,一把抓过去都无法全部握住,形状姣好格外诱-人,而他却越摸越失了兴致。   他蓦地在心中冷笑,他到底这般自暴自弃是做什么?   她才不管他做不做得到。   她什么都不在意。   他睡多少女人都一样,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北北哥……你轻点,我好害怕……”陈瑶终于出了声,嗓音颤抖得像雨水打在干枯的梧桐叶上。   沈延北的动作骤然僵住,垂眸细看才发现她都被他揉出大片红痕,连忙松了手。   恍惚间他想起那个女人也曾经被他压着喊怕,咬着唇眼泪汪汪像真的似的,真好笑,他明明一直对她那么温柔,生怕她疼着了,也不知道她矫情个什么劲儿。   “北北哥……”陈瑶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叫他。   “瑶瑶,疼了?”沈延北浅浅地勾唇,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拉过浴巾来盖住她的身子。   陈瑶慌了似的起身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嗫嚅着:“不疼,不疼不疼。”   “嗯,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家。”沈延北拉开她的胳膊,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   陈瑶说不出更加大胆的话,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便开始穿衣服。   沈延北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远远地望向窗外,夜幕之上,繁星点点,轻轻闪着,总会忘的,总有一天会忘了她吧,十几年后回头看,她便跟那些女人没有多大区别了吧。   陈瑶垂着眼角不高兴,眼皮都有些微肿,脖子上还带着两个隐约的吻痕,像被人那啥啥了一样,沈延北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心道,就这么让她回去了,定不得会被陈叔叔怎么想呢。   “瑶瑶,回去就说你不喜欢我,嗯?”沈延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陈瑶眼神一闪,心脏像是被蚂蚁啮噬着一样细细地疼,可她竟然扯开唇角笑了,说:“北北哥,我全家都知道我喜欢你。”   柯以辰抱着几杯清酒便醉得不省人事的谭佳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他有条不紊地她脱了鞋和外衣,拿了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端了水盆来给她洗了洗手才给她盖上被子。   再出门的时候正好路过沈忘的房间,房间里间或传来呕吐的声音,他脚步一顿,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沈忘脸色苍白地站在那儿,却不见丝毫狼狈。   “沈忘,不舒服?”柯以辰淡淡地平静地笑着,显得慈爱而温柔。   “嗯,晚饭吃得不太舒服。”沈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需要吃点药吗?”柯以辰蹙眉。   “不用。”沈忘说得笃定。   “那好,早点睡,好好休息。”柯以辰摸了摸他的头顶,神色幽深莫测。   “嗯。叔叔晚安。”沈忘微笑着说。   柯以辰点头,帮他关上了门。   其实柯以辰早就看得出来沈忘病得不轻,他跟沈忘相处的时间长,作为一个有先天性疾病的人,他对于病征是非常敏感的,但既然沈忘他自己都没有什么求生欲,他便恰好顺水推舟让他自然而然地消失,他再怎么爱谭佳兮也不会大发慈悲到替沈延北养儿子,不是自己的孩子,到底是一根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谭佳兮睡得不好,汗涔涔地在梦中辗转反侧。   她梦到自己怀着沈忘的时候,那时候特别容易饿,常常刚吃过饭,睡一觉起来又饿了,后来她实在饿的不行了,就去厨房偷了个冷馒头吃,她干巴巴地嚼着馒头也不觉得噎得慌,就那么狼吞虎咽地吃完,结果没多一会儿她就开始犯恶心,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躲在厕所里吐了个底朝天,胃又空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孩子就是沈延北的,所以更害怕,如果后妈发现她其实怀了个父不详的野种,那样肯定会打残她。   她梦里又梦到孩子发烧,她想抱他去医院,但她也是个瘦小的女孩子,抱起来沈忘来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后来沈忘眼看就撑不下去了,于是她去偷了钱,她这辈子都没干过那么明目张胆的错事,其实她没那么无私,也没那么爱那个逼她成为一个低龄母亲的孩子,只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看沈忘死,她拼了命地跑,小诊所晚上都关门了,她从偏远小路一路奔到市中心,过马路时周遭晃来晃去全是闪烁刺眼的车灯,她像一只慌了神的野猫一样穿梭其间,只顾紧紧攥着手里的钱,给沈忘买药的钱。   她挣扎着醒来,发现头顶那片一直灰蒙蒙的天早就亮了,她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床头是助眠的薰衣草精油香薰灯,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昨晚那颗钻戒还好好地呆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反着光一亮一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又有爱情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神色顿了顿才按下了接听:“思聪?”   “佳兮,能出来坐坐吗?”吴思聪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   谭佳兮自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犹豫了几秒才说:“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空。”   “佳兮,你何必这样避着我呢,我就是想你了,又不会吃人。”吴思聪低沉沉地笑。   “思聪,我们都离婚了,就不要再联系了吧,”谭佳兮淡淡地说,也不想跟吴思聪绕什么弯子,“到底是有过一段过去,省的人误会。”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就一起坐坐,吃个饭,随便聊聊,哪能有什么误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吴思聪的语气非常笃定,带着在谭佳兮面前一如既往的说一不二。   “思聪,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吗?”谭佳兮有些反感。   吴思聪继续不紧不慢地笑着,语调沉稳:“有,有的是,你现在算是小有名气了,如果爆料出十五岁产子,孩子的父亲还是鼎鼎有名的高官子弟,这一定是一则很火爆的娱乐新闻,不知道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嫁给柯以辰?”   “你一定要让我们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吗?”谭佳兮呼吸有些乱,吴思聪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本是那么斯文有礼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卑鄙的嘴脸?   “佳兮,我就是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吴思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一次,来见我一次,佳兮。”   谭佳兮不说话,顿了顿才道:“好。”   55五十四、   下午的时候谭佳兮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随便带了一个普通的棕色墨镜,面积占了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一半,远远看去还真看不出是她。   她避开了司机,自己打了辆车去吴思聪家,毕竟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路她很熟。   其实她也知道吴思聪肯定不会只是找她聊聊,但逃避总归不是办法,这次说不清,以后的麻烦事儿后患无穷,还不如一次敞开了说,毕竟也算得上是曾经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了,养只小猫小狗养三年还有感情呢,他还能真把她怎样不成。   吴思聪住的是市内富人聚集的小区,几年前她初来乍到还觉得这里美轮美奂遥不可及,此时再看竟也觉得稀松平常。   她没注意到的是,自己全部的踪迹已经被身后跟随的相机全部捕捉到。   她坐电梯到十二楼,缓了缓情绪,然后敲了门。   开门的是吴思聪,他还穿着跟几年前一模一样的家居服,灰底儿白纹,非常素雅,当时还是她陪着他一起买的。   “佳兮。”吴思聪温和地笑着,侧了侧身子让她进去,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看到厅内的布景之时,谭佳兮脚步稍稍滞了滞,家里几乎没怎么变,一时间恍如她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过是出了趟门,现在回来了。   吴思聪很自然地给她冲了杯热牛奶,或许如今也只有他知道,谭佳兮不喝咖啡不喝茶,这么大人了还跟孩子一样喜欢喝奶。   谭佳兮微微垂头,捧了杯子暖手,已经快入冬了,外面冷嗖嗖的,冻得她的手指都有些僵了。   吴思聪在她对面坐下,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思聪,听说……你跟她结婚了?”谭佳兮首先打破沉默,没话找话。   吴思聪神色蓦地淡了淡,道:“离了。”   “哦……”谭佳兮扯了扯唇角,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   吴思聪又那么端详了她一阵儿才缓缓开口:“佳兮,回来行吗?我发誓好好对你。”吴思聪双手交叉,身子微微前倾,还像往常那般斯文优雅,目光却带了近乎疯狂的乞求之色:“我不在乎你这些时间跟过谁,我都不会介意的,就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思聪,我们不可能了。”谭佳兮没有半分的犹疑。   “佳兮,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跟我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难道我对你的好你都忘了吗,我无论在忙什么,你一个电话,无论开什么会,会丢多大的生意,我都不管了,任你随叫随到”吴思聪干瘪地笑着,摇了摇头,“我就出了一次轨,我发誓没碰过别的女人,我出轨是因为她长得像你,当时我喝多了,我爱的是你,佳兮……”   谭佳兮冷清着脸没说话,默默地捧着牛奶又喝了一口。   “你知道吗,我妈念叨你好久了,说你一走都没人给她做小点心吃了,我回一趟家就骂我一顿。”吴思聪终于起身,走到她跟前缓缓蹲下,捧起她肤质细嫩的小脸来,笑了笑,像以往那般柔声哄着,“回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过,不要什么孩子了也行。”   “思聪,其实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跟你说清楚,我不会走回头路,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绕来绕去发现后面的好就再回去,不会,我的一生都会像泼出去的水,前面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以忍受现有的一切,但不会也无法流回去,你明白吗?”谭佳兮认真地看向他眼神复杂的眸子,嗓音依旧轻轻的,淡淡的,却给人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感觉。   吴思聪身子微微撼动,他一直以为谭佳兮是柔弱的,孤独无助的,娇嫩的,需要保护的,她依附他,就像藤蔓一样软韧缠绕着一棵大树,他从来没想过谭佳兮会这样不留后路地拒绝他。   “为什么?因为柯以辰吗?”吴思聪沙哑的嗓音已经带了些慌张的哽咽,“他能永远对你好吗?你能保证他一辈子都不犯错吗?我是犯过错了,可我已经改了,知道教训了,我可以发誓下半辈子都不会再犯了,佳兮,你懂不懂?”   谭佳兮偏过头去,毫不动容,只是平静地说:“如果我去猜测你所说的那些东西,当初根本就不会跟你结婚。”   她放下手中半暖的杯子,缓缓地起身,低头对僵硬地蹲在原处的吴思聪说:“世界上的好女人那么多,总会再遇到一个,遇到了就珍惜,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呵呵,你根本不爱我,谭佳兮,你根本没爱过我!”吴思聪发了狂,双手一掀将她推倒在沙发上,用尽了力气大吼:“如果那是爱情,你怎么能这样放手?泼出去的水?哈,哈哈哈,是,你有感情,但你没有心,你根本没有心,你想没想过我这些日子来每晚每晚梦到你睡在身边,醒了却发现你早就走了好几年是个什么滋味?你有过类似的感觉吗谭佳兮?你那样干脆利落潇洒简单不过是因为你不爱,你根本不爱!你只是觉得我的爱让你幸福,你就是一个自私到家的可恶女人!”   谭佳兮被他嘶哑的嗓音吼得耳膜一阵阵地嗡嗡响着,她挣扎了一下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腿非常软,根本支撑不起她的身体似的,一波又一波的燥热涌上大脑,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被她喝空了的牛奶杯子,无力地问:“你给我下药?吴思聪,你居然给我下药?!”   “谭佳兮,我这么痛苦,你凭什么又嫁给那么好的男人?嗯?你不配你知道吗?!”吴思聪阴阴森森地笑了出来,解开她外衣的动作逐渐变得温柔,“让我好好疼一疼你,老婆……我还没碰过你,没尝过你,你忍心看我一个大男人这样吗?”   谭佳兮害怕,下意识地向后缩着身子,用尽全力地摇头,身体越来越热,她吞了吞口水,吃力地发出声音来:“思聪,我爱过你,我如果没有爱过你,为什么要那样卑躬屈膝地讨好你的母亲,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打算不要了,为什么忍你跟那个林以轩忍了整整两年?你知道我第一次发现其他女人的发丝儿的时候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我是怎么忍下来的吗?!我那么痛苦还对你那么好,你以为我就没脾气我就那么贱吗?”   吴思聪闷声笑出来,用宽大的手掌反复摩挲着她因为药效而逐渐泛起嫣红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我的好佳兮,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从来没有说你做的不好,连我妈那么严厉苛刻的人都夸你心灵手巧孝顺体贴了,你做的真的很好,但是,这不是爱情,你懂吗?为什么能忍我整整两年?哈哈,哈哈哈,佳兮,我有多么希望你一发现就对着我大吼大叫大哭大闹告诉我,我不要脸,我混蛋,我滚出家门再也不要见你,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有,你选择了顺从我,然后把我逼成了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能理智成这样?因为你没有爱过我,你如果爱我,半秒都忍不了,你明白吗!?”   谭佳兮的神志已经开始涣散,她的嗓子极度干哑,像是有热气从胸腔不断地透过喉咙冒出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中,她隐隐感觉到吴思聪已经扒光了她的衣服,她下意识地勾了勾手指,那里有戒指,有她的爱情,有她幸福的未来,她是柯以辰的了,不能再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   “思聪,求你了,别碰我。”谭佳兮竭力地抿着唇,眼眶酸涩不已,可没流几滴泪,她便忍住了,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浪费体力,忍着火辣辣的疼痛,她再次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嗓子,“思聪,你对我那么好,一定要在最后侮辱我一次吗?”   “你说什么都没用,谭佳兮,我这辈子怎么都要占有你一回才甘心!”吴思聪双眼已经被欲-望染得通红,他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也好久没有对女人这么兴奋了。   他着迷地摆弄着沙发上那柔软着的,朝思暮想的,近在咫尺的美丽身躯,双手兴奋地颤-抖着,一寸寸摸了上去,无比享受地感叹:“佳兮,你还是这么美,我居然忍了三年,真是傻子!”   他温柔地架开她的双腿,像无数次想象过的那般吻她,然后俯□准备把自己送进去。   “吴思聪!你知不知道曾经我以为你是我一生中最好的那个人!”谭佳兮痛苦地闭着眼睛,大声嘶喊了出来,屋里空荡荡的,喊声格外突兀,似乎还带着回声。   吴思聪顿时全身僵在那里,像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冰水,把什么都浇灭了,欲-望不再那么充满诱-惑,反而让他觉得一阵阵恶心。   他想起最初那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弹钢琴的女孩子,想起他费劲了心思把婚求得浪漫,想起了她在厨房忙碌的温馨侧脸,是什么让他对她这样也舍不得,那样也舍不得?   他如今这是在做什么,又到底想做什么,占有她一次,然后呢?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可悲可怜?   他就在原地僵着,僵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用力抹了把脸,然后机械地替半晕半醒的谭佳兮一件件穿好衣服,哑着嗓子低喃:“对不起,佳兮,对不起,我又犯混了,你骂我吧。”   谭佳兮已经彻底说不出话,只觉酸涩的眼泪一层一层地顺着鼻腔往上涌。   “不怕了,嗯?我送你回去。”吴思聪迅速地穿好衣服,把她的大衣领口裹了裹,然后抱着她出了门。   “你是不是又瘦了,吃的少了?”吴思聪拧着眉,掂着她低声念叨着,“平时想吃啥吃啥,别学人家图上镜好看就啥都不顾地减肥,你体质弱,再瘦抵抗力更差,一到换季的时候又该感冒了……这药没事儿,就普通催情的玩意,不伤身子,你睡一觉醒了就好了,啊?”   他抱着谭佳兮到了车场取车,刚走到车前就被人用硬物猛敲了一下脑后,他一个踉跄,下意识地顾忌着谭佳兮还在怀里,自己后背先着了地,巨大的冲力使他眼前瞬间一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压在地上又敲了一下,彻底晕了过去。   谭佳兮也懵了,想动却只能缓慢地爬了两步,四个男人上来把她绑住,扔到了一辆白色面包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 =。。。。泼一盆狗血来哦呵呵呵呵。。。她被绑架了。。。。当然是蓄谋已久的。。。。。。某个女人的杰作。。。。   56五十五、   谭佳兮迷迷糊糊地躺在车上,车子一路开得飞快,因为快速转弯而不停地摇晃着,她被来来回回颠簸得一阵恶心,突然一个急刹车,似乎是已经到了目的地,车子猛地停了,一阵不适伴随着开门声袭来,她无力地干呕了两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绑走她的四个男人,开车的男人穿着白色的西服,其余都是便装,穿戴非常阔气,看上去不像是一时见财起意的劫匪,且他们整个过程没有丝毫慌乱生疏的地方,甚至无视她的存在一般在车里抽烟闲聊,他们说的是方言,她完全听不懂,但从他们狠厉粗暴的神情举止来看,绝对不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谭佳兮害怕,全身都微微打着哆嗦,她被其中一个男人扛到了肩上,然后几个人进了一家小宾馆,宾馆内还有十几个人等在那儿,她听到穿白色西服的男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浩哥,人已经弄到了,怎么着你说吧。”   另一边的罗子浩躺在蔚蓝色的水床上满意地一笑,自得地扫了一眼面色绯红正软绵绵地趴在他腿上的安嫣嫣,勾了勾她小巧玲珑的下巴,讨好地眯眼笑着:“好了宝宝,不闹脾气了,现在怎么玩她,你说吧。”   安嫣嫣依旧不愉快地撅着嘴,纤纤十指在他粗壮的大腿上悠闲自在地画着圈圈,微微侧头对着罗子浩递过来的手机悠哉地说:“扒光她,多拍点儿□,然后爱怎么玩她就怎么玩吧,模样挺俊的小妞,应该也干净……啊,你们玩得时候顺便拍个群P照也不错,嗯,嗯,玩得开心啊。”   安嫣嫣嘟着的嘴撅了老高,鄙夷地轻哼了一声:“那姓柯的把她保护的那么好,她还偷偷出去找男人,真是死贱,活该栽在我手里。”   罗子浩翘着唇笑,大手探进她不-著-一物的睡衣里,在她丰满的胸部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哟,哟,瞧瞧这小脸黑的,不就是两部戏,也值当得你别扭这么长时间,现在人都到手了还不高兴?小喽罗而已,消消气,啊。”   “我就是看那个女人不爽,那叫什么不上台面的女人,跟我抢,她也配?哼……哎对了,你给姓柯的打电话,说他宝贝儿被绑架了,让他拿钱来赎。”安嫣嫣弹了弹指甲,笑得格外妖娆,“当然,只是耍耍他,我又不缺钱。”   “小宝宝,你怎么这么坏。”罗子浩捏着她的下巴高声笑出来,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拧了一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才掏出手机来给柯以辰打电话。   柯以辰早早地摆好了晚餐,恰逢菊香蟹肥的时节,他特地绕了好远的路从Eternal Angel买回来那里的招牌大闸蟹,香味儿四溢飘在餐厅里,满满的充满了整个厅堂,连他都开始垂涎欲滴了,却久久不见那只小馋猫窜进餐厅。   他有些疑惑地拧了拧眉,朝屋外正在看电视的沈忘喊了句:“你妈呢?不在家?”   沈忘神色一顿,将电视的声音打到静音上,语气有些担忧:“好像从我放学开始就没见到她,叔叔也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   柯以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谭佳兮不是那种不声不响就不回家的人,只要她回不来,总会来个电话说一声的。   他神色凝重地向窗外望了一眼,天色已经很晚了,是阴天,夜色浓重如墨,黑漆漆的。   柯以辰放下手里的餐具,掏出手机给谭佳兮打电话,可都是无人接听,他继续拨,最后一遍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听筒里传来的竟然是一个男人粗噶的嗓音。   “她被人劫走了,我已经报了警。”吴思聪死死抓着提着谭佳兮掉在地上的包包,嗓音焦虑。   柯以辰呼吸一窒,也顾不得另一头的男人是谁,急躁地问:“被什么人劫走了?对方要什么?”   “还不知道。”吴思聪用手耙了耙头发,“有什么信儿我再联系你。”   电话被切断了,柯以辰手脚冰冷地愣在那里,只觉心如擂鼓,手机再次响起来的铃声让他整个人都猛然一抖。   他低头将手机重新拿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未知号码的电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怕谭佳兮再次遇到什么不测,左防右防还是出了岔子,他颤抖着手指在屏幕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准确地按到了接听键:“喂。”   “柯先生吗?”另一边的男声闲散而傲慢。   “嗯。”柯以辰沉声应着。   “你的未婚妻在我手里,准备一千万,到西城街路口转角处的兴华餐厅,迟了可保不准她怎么样,呵呵。”对方说完很快便挂了电话,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柯以辰的脸色逐渐变得惨白,胸□发出一阵绞痛,他吞了一片药,竭力地镇定下来,转过头去笑着对沈忘说:“你妈刚刚打电话让我去接她,你自己先吃饭,省的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好。”沈忘隐约也看得出他脸色不太好,多少有些担忧,但还不待他细问,柯以辰已经面色匆匆地往外走。   “别随便出门。”柯以辰走前留下这一句话。   谭佳兮又被用酒灌了一次药,酒精混着催-情-药让她脑子一片混沌,各种各样的幻觉像是做梦一样在她脑子里浮现,她仿佛看到四周不停地有男人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她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声,她昏过去又被粗暴地摆弄醒,不停地有刺眼的闪光灯在周遭闪烁着,她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他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只是本能地躲着镜头,她觉得全身浸透了床单的汗水被渐渐风干,有点儿冷,身下很潮,非常难受,头突然被猛地一按,一只黑色手机送到了她迷迷蒙蒙的眼前。   “来,给你男人打电话,让他送点儿钱来把你赎回去!”白色西服的男人厉声喝道。   “涛哥,这样不太好吧,万一节外生枝……”有人上来阻拦。   “有什么不太好的?放心,你知道她未婚夫是谁?柯娱总裁柯以辰,不会在意钱的。”周涛拽了一下她毫无力气的手肘,粗暴地喝道:“快打。”   谭佳兮迷迷糊糊地盯着手机看了好久才迟钝地开始按号码,按完之后又认认真真地确认了一遍才按了拨通键。   此时的沈延北还没散酒场,玩到大半夜肯定没什么正经事儿就对了。   Eternal Angel明明暗暗的灯光下到处都是妖-娆摇晃的美丽胴-体,中央蔓延的毛绒地毯上趴着一个全身雪白的极品美人,相貌稚嫩,凹-凸-有-致,从头到脚都被手腕粗的麻绳绑着,嫩嫩的皮肤已经被勒出几道红痕,她表情空洞地看着四周,直到有人用皮鞭抽在她身上她才有了点儿反应。   “哎呦,北北,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罗子杰显然不知刚从哪个温柔乡里出来,春光满面地一边理着衣服一边端了杯酒坐在沈延北旁边,顺着他闪着精光的眼神看向那个怯怯地爬来爬去的女人。   沈延北托着下颌勾唇笑笑,漫不经心地指了指那个女人说:“这妞真够味儿。”   “叫来陪你玩玩?”罗子杰说着就要朝那边招呼。   “不用,今儿没什么心情。”沈延北笑着说,话音刚落,便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他随手按了接听,“喂?”   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女人啜泣声,细微的声响在嘈杂的环境下也听不很清楚,但他却骤然变了脸色,急忙将手机贴近耳边:“佳兮?怎么了,别哭,没事,告诉我怎么了?”   对面依旧没什么声儿,过了一会儿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老婆在我手里,准备三百万现金来齐河路昌瑞宾馆,我既然敢跟你说地儿,就不怕你报警,别耍花样,明天中午之前把钱送到,否则就等着收尸吧。”   沈延北眸色一点点阴了下去,指关节已经攥得发白,血液像是被浇了层油蹭地点燃了,居然有人堂而皇之地威胁到他头上了,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心里担心谭佳兮,急的恨不得立刻就跑去把那什么什么宾馆夷为平地,开口时语气却依旧四平八稳:“钱没问题,别动她,不然我保证,你们会十倍地还回来。”   “哟呵,你老婆在我这儿还口气这么大,先把钱凑齐了送来再说吧。”周涛在那边轻声嗤笑,准备切断通话。   “等等,”沈延北抽筋了下颌,平静地将手机递给罗子杰,唇角边的笑意愈发浓重,“三儿,你也跟他说两句。”   罗子杰脾气更暴,刚在旁边隐约听到几句难听话的时候就快憋不住了,此时又见沈延北脸色阴得都恨不得杀人,接过电话听了两句却憋不住大笑出来,直接开口:“艹,你他妈是周涛吧?能耐了,啊?连你北爷的女人都敢招……什么,浩子让绑的?我回家打折他的腿!混帐东西!”   谭佳兮意识朦胧间感觉周遭安静了许多,解开皮扣的声音陆续传到耳朵里,听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似乎有男人蹭了过来,捏着她两边的胸-部用下-体反反复复地蹭-着,磨得她的胸口生疼,她泛起一阵恶心,徒劳地半张着嘴,口中干得仿佛连唾液都分泌不出来了,她想叫却依旧发不出声音,正在她怕的全身都开始阵阵发麻之时,突然天旋地转,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她。   久违的味道让谭佳兮鼻腔蓦地一酸,她用尽力气拼命挤进那个怀抱,质地极佳的衣服上有她最讨厌的烟味儿,还有很浓的酒气,可她还是紧紧地揪着他胸口的毛衫,生怕他丢下她不管。   沈延北一言不发地将她揽在怀里,恰好挡了其他人的视线,他隐隐地咬着牙,用力地扯过床单来擦了擦那些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浑-浊-精-液,扑面而来的膻腥味儿让他整颗心都拧在一起,他闭了闭眼睛,似乎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分开了她合拢着的腿,那-双-腿-间-湿-漉-漉的,白皙的皮肤都被镀上一层光亮,但只是她一个人的体-液,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他稍微吁了口气。   “北北,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准儿给你一个交代。”像罗子杰这些经常跟沈延北一块儿的哥们自然都认得谭佳兮,更是知道沈延北一度多宝贝她,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恐怕按照沈延北的性子绝对不会轻饶,这事儿不闹大是不可能了。   沈延北死死地抿着唇没有吭声,干脆利落地脱了外套将瑟瑟发抖的谭佳兮裹住,一时也管不了其他,直接抱了她出去。   “沈延北……”谭佳兮缩在他怀里小声嗫嚅着,双唇苍白干燥,整个人抖得像一只被打了药的小白鼠。   沈延北没应声,只是拉开车门躬身坐了进去,对驾驶座的何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回家。”   “沈延北?”谭佳兮昏昏沉沉地又叫了一声。   “是我。”沈延北阴着脸轻声道。   “沈延北……”谭佳兮渐渐放松了下来。   “干嘛?”沈延北气鼓鼓地低喝。   谭佳兮不再出声了,但她难受,她离得近了愈发觉得他身上的气息格外好闻,烟酒味儿都不那么讨厌了,她扭着身子在他怀里不老实地拱来拱去。   沈延北脸色黑得更厉害,看了一晚上的艳-舞-和调-教都没欲-火-焚-身,被她无意识地磨-蹭了一会儿下-面立马就-硬-了。   “你别乱动!”他蹙着眉将她滚-烫的小身板固定住,眸光深沉地盯着她脸上异常的酡红,心里一阵发堵,也不知道那群混蛋给她用了多大剂量的催-情-药才把她弄成这样。   “你身上好香……”谭佳兮无意识地说着。   “我说别动!”沈延北怒吼。   谭佳兮被吼了一声,听话地不动了,却把手顺着他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沈延北倒吸了一口冷气,正好这时候车子停了下来,他赶紧将她抱起来下车。   谭佳兮一路都哼哼唧唧地,像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我给你洗个澡,你要再乱动我就直接把你扔回去,听到了吗?”沈延北一边试着水温一边没好气地在她耳边说。   “沈延北……”谭佳兮细眉拧在一起,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似醒非醒的小模样格外撩人。   “又干嘛?”沈延北口吻很冲,却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衣服里剥出来,放在花洒底下,将水流调节到最大,反反复复冲了几遍才给她抹沐浴液。   “嗯,嗯……”谭佳兮难耐地哼哼着,他轻柔的抚-摸如同隔靴搔痒,根本无法解决本质问题。   沈延北上上下下打了三四遍沐浴液洗干净又把她抱进按摩浴缸里。   谭佳兮触到水的时候微微挣扎了一下,然后便无力地趴在浴缸边缘微微喘着。   沈延北弯着腰帮她仔细擦洗,触到她胸口的时候她猛地一动,像是被刺到一般缩到浴缸的另一边。   “怎么了?”沈延北微微挑眉。   “疼……”谭佳兮委屈地咬着唇。   沈延北看向她的胸口。   谭佳兮睁大了雾蒙蒙的眼睛,懵懵懂懂地凝视了他一会儿,然后从浴缸里腾地站起来扑进他怀里,两只手死死地揪着他单薄的上衣,嗓音柔软轻弱:“沈延北,我害怕,不要让他们碰我,我害怕……”   她赖在他怀里拉着哭腔地撒娇,沈延北呼吸一窒,眼神渐渐温柔了下来,前一阵子积攒下来的火气就这么一点儿都舍不得发出来了,要是搁以前他也绝对不会相信自己那从小连妈都管不了的臭脾气会被某个女人楚楚可怜地看两眼就给化解了,他轻轻拍了拍她单薄雪-白的背部:“好了好了,已经没别人了,快进去别跟外边儿站着,一会儿感冒了又。”   谭佳兮身子微微颤抖着,黏着他任他怎么推都推不动。   沈延北叹了口气,索性脱了衣服抱着她一块儿进了浴缸。   “好热……”谭佳兮紧紧地抱着他精实的腰,半昏半睡地咕哝了一个字。   一想起刚刚那些男人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发-泄-欲-望他就克制不住想去立刻去废了他们,掌下那双挺-翘-丰-盈的双-峰之间依旧泛着浅红,他不知不觉地加大了力道搓洗。   “嗯——”谭佳兮吃痛,稍微朝后缩了缩,怯怯地抬头看他。   “他们都碰你哪儿了?!”沈延北愤懑地瞪了她一眼,手臂一勾把她扯了回来继续擦洗着,手劲儿却放柔了很多。   谭佳兮没吭声,渐渐放松了警惕,眯着细长的眸子枕在他肩头昏昏欲睡,表情格外享受。   沈延北斜斜地睨她,有些郁闷地抿了唇,这个姿势让她整个光-溜-溜的身子一览无余,那白-嫩起伏的线条看得他备受折磨,她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还自在地趴在那儿由着他伺候!   他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抬手抚过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缓缓向下,最后将手掌停在了她那饱满的小翘-臀上,触感白白的软软的,他捏了捏,然后稍稍用力探进去。   “嗯——嗯——沈延北?”谭佳兮受了惊一般,不安地扭了扭腰。   “是我。”沈延北被她叫的心里痒痒,低头邪恶地轻咬她湿-润的耳垂,“乖,不要动,我在帮你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JJ抽了章节丢失,醒姑娘没存档是重新码的,但是感觉没了所以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好悲催。。。大家凑合着看吧Orz   感谢【树】同学的地雷。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要着急。。。JJ抽大家要习惯,要淡定,不要焦虑哦。早买过的同学应该可以省一点JJB。。因为修改版加了一点点字数。。么么哒。。   看评论据说你们不喜欢作者回复?= =于是醒姑娘决定不回了,以后有什么就统一在作者有话要说里面回答。   女主这样就算作了?她后面还更作呢,她不作不就是正常女人了?都说了她有心理疾病。   看到旧文有人拍砖,提醒大家最好还是不要看醒姑娘旧文,瘾诱也是醒姑娘报社的文,冗长无趣,那个女主也不正常,精神病暴走状态,还是个从头到尾的软胚子,高智能充气娃娃,楠竹怎么虐她她都那样儿,出轨了也没虐回来,为什么?因为醒姑娘觉得没有人娶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精神病还能不出轨的,他又不是善茬没责任心,完全没觉得他那么做有哪儿不对,以及认为那种软女主再怎么变都不会变得雷厉风行,就那德行,所以两个人才能HE。醒姑娘既然码出来了,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但也知道这样的设定看着很不爽,所以大家自行避雷吧。   57五十六、   “可是,可是,那里……那里不要摸……”谭佳兮因为药的作用,此时身子极其敏-感,被他稍微一碰就像在-腹-腔-里点了把火一样-燥-热-难-耐,她无助地推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力气却像蚍蜉撼树。   “这里不要,那哪里能摸?”沈延北笑着故意逗她,“不摸我怎么洗啊宝贝?”   “你流氓……我……现在该回家了,静姨说不能回去晚了,会揍我的。”谭佳兮的神色有些灰暗,嘟着小嘴嘀咕着,像是生气了。   “静姨?”沈延北疑惑地问着,将她翻了个身,继续仔细小心地在她的皮肤上擦洗着,生怕擦破了她那细-腻-娇-嫩的身子。   “我后妈。”谭佳兮解释。   “没事,有我在,你后妈不敢揍你。”沈延北确信她脑子不清醒,哄小孩儿似的哄着她。   “嘿嘿,沈延北,你真好,我这是又梦到你了啊。”谭佳兮表情柔软地笑笑,似乎在自言自语。   “嗯?”沈延北用泡沫搓揉着她的脚,她的脚小巧玲珑的,握在掌间手感格外好。   “……今天早晨做早□还看见你了,你又偷懒没做,还敢站在教学楼上往下看,每次抬头我都能看到你,在三层最左边。”谭佳兮语气分外得意地揭穿他,表情如数家珍。   沈延北手上的动作一顿,隐约记起自己上学那会儿似乎还真的有这么回事儿,一时不由得愣在那里。   看着她醉醺醺迷蒙蒙的小脸,他更加觉得心里憋屈,她至今把那么多琐碎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晰,明明就是还喜欢他,可怎么偏偏这样那样就是不想跟他好好的呢?他承认他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他都这么忍气吞声了她就不能给他个机会?她到底要他怎样?   “你跟我说说话吧,我想跟你说话,你不是跟很多女生都走的挺近吗,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呢……带我走吧,我真的不想回家,家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沈延北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会做饭,会做家务,好养活……”谭佳兮唇边的笑容渐渐收拢,嗓音越来越低,她好像在做梦,又似乎有几分醒着,各种各样虚幻的场景纷纷乱乱地在她脑海中闪烁,像幻灯片似的,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她的想象,她分不清,只是含含糊糊地絮叨着。   沈延北表情复杂地对上她迷离的眼神,眸色越来越暗,心底一横,他玩味地勾了勾唇,沉哑着嗓音俯在她耳边带着挑-逗的语气缓慢悠长地问:“那你想不想跟我……做……爱……”   他憋不住了,她全身都像新鲜的还沾着水珠的蜜-桃一样诱-人,神态又因为酒精和药效而显得比以往更加娇-怜-柔-美,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就这么娇-滴-滴地赖在他怀里,还不停地告诉他,他曾经就是她少女时代的迷恋到匪夷所思的程度的那么个暗恋对象,他就算再顾忌着她有未婚夫,到底还是喜欢她,再忍就不可能是男人了。   伏在肩头温顺的小女人闻言表情突然干瘪在那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神色一点点变得灰败,像是还未来得及绽放便急速枯萎了的百合花,她全身又开始发抖,急促起喘-息着,似乎十分恐惧。   沈延北一惊,慌了似的柔声哄着:“我开玩笑的,小乖,别生气,不生气,嗯?”   “……和你一个人吗?”谭佳兮怯懦地咬了咬唇。   沈延北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蜷起食指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这不废话!”   “嗯。”谭佳兮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脸颊红得更加厉害。   “嗯?什么?”沈延北一时没反应过来。   “想。”谭佳兮说完便羞-赧地把头埋进他怀里。   “想什么?”沈延北听懂了,却故意继续问。   “想和你……那个。”谭佳兮被他气到,闷闷地说。   “哪个?”沈延北彻底兴奋了,他急-切-地-揉-上-她-鼓-涨-的-双-乳,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她轻易唤醒了,一寸寸地叫嚣着渴-望占-有怀里的小女人。   “我想当你的女人……”谭佳兮的嗓音细如蚊呢。   她话音刚落,沈延北便“哗——”地一声从水中起身,精实有力的腿微微屈起把她重重地抵在墙上,强硬地分开她早就湿-了-一-大-片的纤-细-双-腿,捧起她的娇-臀-一-挺-腰-将早就蓄-势-待-发-的-粗-大-深-深-地-顶-了-进-去,充-沛-的-蜜-液-被-挤-得-溢-了-出-来,瞬间发出暧-昧-动-人的“咕唧”声响。   “啊——沈延北……”谭佳兮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大-满-足-感-而惊呼了一声,本能地仰起了头,白-皙细长的颈子因为沾了水珠而愈发动人心神,如同水仙花的花茎般美好。   “沈延北……”她依恋地叫着他的名字,双颊的酡红愈发艳丽,眸光迷醉若碎钻。   “感受到了吗,我-在-你-的-身-体-里-面。”沈延北一边缓-缓-地-耸-动-着-劲-健-有-力-的-精-实-臀-部一边温柔地撩开她贴在鬓角的那些湿漉漉的凌乱发丝,“不难受了吧?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舒服……嗯……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谭佳兮小声问着,怯怯地,不安地看他。   “这就是我家啊,”沈延北细咬着她的软唇沉声笑着,急切地托起她无力垂在身侧的双-腿-勾在自己的腰部,“小乖,你喜欢我么?”   “嗯……”谭佳兮唇角微微上扬,主动地张开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喜欢,好喜欢你。”   沈延北明知道她此时迷迷糊糊的根本不清醒,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一阵阵地发甜,像浸在浓浓的蜜里一样,他紧扣着她柔若无骨的腰,在她紧-窒-的-体-内-疏-解-着积攒了好几个月的欲-望。   真正进入到那片湿-热-幽-谷-之时他近乎完全失控,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到底饥渴到什么地步,他活这么大,从来没这样委屈着自己过。   他其实也试图找过女人,他已经跟她分手了,也是一个单身的有正常生理需要的男人,一切都理所当然,但他偏偏记住了她轻飘飘的那句“你不是也被很多女人睡过了”。   那句话像一句可笑的紧箍咒一样在脑海里盘旋不散,就算他再怎么恼她,气她,恨不得宰了她泄愤,心底还是特别没骨气地有那么一点点期盼,总希望着或许有一天她终于发现还是他最好了,会回来找他,跟他认个错,他便能坦然地跟她和好,那时候他就理直气壮地跟她说,这些日子他比她乖多了,没跟别的女人睡过,从头到脚都是干净的,所以……不许再嫌弃他!   “沈延北,我现在算是你的什么?”谭佳兮羞-怯地攀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承受着他愈发激-狂的顶-撞。   “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沈延北啄了啄她漂亮的耳廓,舒-畅地沉沉-喘着,不时轻-哼出声。   “女朋友?”谭佳兮试探着问。   “嗯,那就女朋友。”沈延北温柔地笑笑,一边吻她的脖颈一边轻声说着,“小乖,我居然还是那么想要你,想得哪儿哪儿都疼,真是没救了……”   快-感-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疾速覆盖过她的大脑,她的双眼,她的全部感官,她愉悦地承受着他即将到来的-爆-发,觉得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   沈延北终于释-放出来的时候谭佳兮已经昏厥了过去,他意犹未尽地抱着她亲了一会儿,帮她简单地清理了一下,然后将她擦干抱上了床。   身下是柔软宽大的床,怀里是娇-嫩可人的女人,沈延北没多久就再次觉得下-面-鼓-涨-得-难-受,就那么开了一次荤再也把持不住了。   谭佳兮柔弱清纯的模样格外容易勾起人欺负她的念头,尤其是这般毫无防备地全-身-裸-着的时候,他肆无忌惮地欣赏着怀中的-春-色-,邪眸微微眯起,蓦地想起晚上在Eternal Angel看到的那个女人,就这么再也克制不了自己酝酿了好久的邪恶想法,下床抽了自己的领带便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   谭佳兮本就不太舒服,也没睡沉,这么一弄立刻被折腾醒了,一睁眼便看到沈延北把-头-埋-在-她-的-胸-口,正轻-嘬着她左胸的乳-尖,她脑子轰的一响。   欲-望-舒-解了一次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她多少有些清醒过来,顿时扭着身子想要推开他,一动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   “沈延北!你,你放开我!”谭佳兮徒劳地踢着双腿,细眉微微蹙在一起,又茫然地问道,“我……我怎么在你家?”   沈延北听着她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架势,脸色微僵,一抬手便将她不老实的双腿轻而易举地握住,故意缓慢地朝-两-边-分-开,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说:“现在说已经晚了。”   谭佳兮错愕地张口还想说什么,下一秒便被他霸道的唇舌堵住,他口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酒味儿,她不由得一阵晕眩,大脑就这么一片空白,她本能地支吾着扭动,却被他强硬地卡-住身体。   她越是挣扎越是让他莫名地兴奋不已,他粗粝的指腹划-过-她-娇-嫩-的-大-腿-根-部,不容抗拒地板住她便再次将自己-挤-了-进-去。   “嗯——小乖,你-咬-的我-真-紧,我都要被你-吸出来了……”沈延北不怀好意地凑在她耳边说着-荤-话,然后得逞地感觉到她-体-内-涌-出-一-股-湿-润。   药效还没过去,谭佳兮无助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格-外-敏-感,被他无所顾忌地-插-弄-了几下便湿-得-一-塌-糊-涂,潺-潺-水-声-从-两-人-紧-密-结-合-的-部-位-不间断地传来,羞-愤得她恨不得变成聋哑人。   “你以为我是谁,嗯?”沈延北一边大-力-抽-插-一边将她摆成侧躺的姿势,骨节分明的大手揉上她-颤-动-的丰-盈,嗓音沙哑而性-感,“我今天就算做一夜做到你腿软也是你自找的。”   谭佳兮本就没有力量与他对抗,此时就连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理智也要崩溃了,只能“嘤嘤”地小声啜泣着,她无助而委屈的甜-腻嗓音更加满足了他的占-有-欲,于是更加狂风暴雨般的侵-袭骤然而至。   手腕被勒得很疼,但她很奇妙地感觉-快-感-愈发明显,床-单-上-湿-了-一-大-片,全是她流出来的,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舒服过,怎么会这样,她居然自甘堕落地想让他再用力一些,可是不行……真的不行……她要结婚了啊……但……理智终究还是抵不过他猛-烈的攻势,一触即溃……   恶心,她连着自己一起恶心!   沈延北听着她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新生-小-猫-一样的“咿咿呀呀”的-娇-声-吟-叫,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闷声说着:“叫老公!”   他就是还惦记着那茬儿!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光-裸-的颈间晕开,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继而拼命地摇头。   “快叫!”沈延北凶巴巴吼她,惩戒似的地-狠-狠-顶-弄-了-两-下,“看清谁是你男人,嗯?”   谭佳兮死死咬住被角,表情不知道是难受还是畅快。   沈延北见她不吭声,只是兀自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攥着拳,不悦地紧紧抿起了线条刚毅的唇,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注意到她手上闪着光的戒指,之前本没在意,以为就普通装饰,此时才蓦地反应过来,是婚戒,婚戒!   他本来被她-撩-弄-得已经蠢蠢欲动的心像是突然被重重地扎了一下,气的他全身都在发抖,他憋闷地掰开她柔弱的小手,用力将戒指捋下来朝旁边随手一扔,更加粗暴地抱紧她,低哑着嗓音凶狠地问着:“你为什么找我?你都要嫁给他了你给我打什么电话!谭佳兮你是不是有病?”   柯以辰将车子再次停在路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身心俱疲。   其实他接到第二个电话的时候就猜到对方可能并不是想要钱,可是他还是不能不管,因为他太担心谭佳兮,一点儿希望都不想放过,他不断地按着电话的指示去做,一颗心提起又落下。   他的病不允许他有太频-繁-激-烈的情绪起伏,所以他从小就养成了不悲不怒的习惯,但是在谭佳兮这里他无法淡定从容,他害怕她会出事,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答应过会给她幸福的,怎么能连她的安全都顾及不了?   等了好久,他再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警方那边也没传来半点儿消息,他近乎绝望地将车开了回去。   玄关处亮着一盏灯,柔白的灯光下,沈忘正半倚在门口翻看着一本书,见他开门进来便向后探了探头,焦虑地问:“我妈呢?”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明早得上学吧。”柯以辰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拿过他的书来合上,“快去睡,你妈那么大的人还轮不到你操心。”   “刚刚吴叔叔来这里问过我妈的事情,然后把她的包留在这里了,情况很严重吗?”沈忘将怀里的手包递过去。   “没事,你不用担心,嗯?”柯以辰结果包来,勉强地笑了笑。   “可是……柯叔叔,你的脸色很差,真的没事吗?”沈忘也疲乏得不行了,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担忧地问着。   “嗯,没事。”柯以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安抚地柔声道,“去睡吧。”   “噢。”沈忘只得点了点头。   柯以辰疲惫地在屋里坐下,此时除了等他别无他法,将她的手包扔在床头桌上,他只觉眼前荒凉一片,她去见了吴思聪,并且瞒了他,为什么要瞒他呢,他苍白地笑了笑。   心脏鼓动得格外沉痛,十六岁起他便没有再这样疼过,大概有些痼疾是永远都好不了的,偏偏人的生命格外坚韧,痛苦便这样绵远流长,若人可以似那些渺小的飞虫,死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是否会简单痛快许多,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纠葛?   他蓦地想起了沈忘对于疾病的顺从,心底竟然涌出一股同病相怜的凄楚之感,房门就在这时被敲了敲。   “请进。”柯以辰沉声道。   沈忘推开门,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递给他,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喝点温牛奶大概会好一些,心情也会好,我经常这样觉得。”   “呵……你妈也对我这么说过。”柯以辰接过玻璃杯来,挤出一丝浅薄的笑意。   “妈妈……到底出了什么事?”沈忘探究地问,表情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   “你害怕?”柯以辰看着他不安的眼睛。   “是,但我相信以辰叔叔。”沈忘微微扬起唇角,笑得格外好看,“以辰叔叔是个好人,跟以辰叔叔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了。”   “最开心?”柯以辰神色有些茫然。   “嗯,从来没有人教我这么多东西,对我这么好。”沈忘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叔叔,我妈是一个很好的人,你要好好对她。”   “好了,小小年纪想这么多,累不累?”柯以辰打断了他语气近乎是遗言的话,“快睡觉去,叔叔也要睡了。”   “嗯……那不打扰了。”沈忘懂事地起身回屋。   柯以辰眼神幽幽地望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然后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掏出手机给国外身为顶尖内科医生的友人发了条短信:我这里有个病人,你什么时候能抽个时间见见他?   发送键刚刚按下去,床头桌上的包内便传来提示“电量低于20%”的提示音,他顿了顿,拿出谭佳兮的手机,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这是在N市,他并不熟悉,但这是沈延北那伙纨绔子弟们最熟悉的地儿,把这事儿跟他说一下应该能帮上忙?反正总不会坐视不管吧。   他着实别无他法,也顾不了太多,从她的手机通讯录里翻出沈延北的名字便打了过去,但愿沈延北此时没在女人香闺里忙活着。   盲音响了好久才接通,柯以辰还没有开口,便隐隐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老公,你好厉……害,好舒服,嗯——啊——啊——要……不行了——好哥哥,快给……人家嘛——”   58五十七、   沈延北听到手机响的时候其实没有想接,甚至没想管,可是手机一直在响,他正驰-骋到最后阶段,就那么被煞风景地打扰了,迷乱间他一边做一边单手摸了床头的手机想要按拒接,却心不在焉地错按成了接听,但那边恰好也没传来什么声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接通了。   他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他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这样欺负她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有这么强烈的蹂躏念头,以前没做不过是因为她总是稍微一过火就嚷着疼嚷着害怕,可怎么会疼,以他的技术,就算玩得再重-口味也没见哪个女人像她那样哭得梨花带雨的,偏偏他就舍不得看她哭,所以才耐着性子按着她的偏好来。可是今晚他是彻底耐不下心了,想到那枚戒指,他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   “老公——老公——嗯——别啊——饶了人家——嗯——”谭佳兮此刻已经几乎被他整疯了,最初只是手腕,后来连双-腿都被他捆绑了起来,只能徒劳地扭来扭去躲闪着他那灵活修-长的手指。   沈延北的手里拎着的是刚刚从冰桶里取出来的红酒,精致奢华的瓶子泛着深红的色泽,上面还隐约挂着凝结的水珠,他一点点用光滑的边缘蹭-过她此时已经胀-得-通-红的娇--蕊,轻-碾-慢-磨。   “啊——”谭佳兮全身猛-地-一-颤,酥--麻的感觉一瞬间蔓延至全身,“呜——不行了——”   沈延北用牙齿半-咬-半-扯地吻上她微-启的唇,低沉的嗓音盘旋在二人的唇齿之间:“宝贝,很舒服,是么?我跟别的女人玩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温柔,但她们都能爽-到-尖-叫。”   “嗯——嗯——”谭佳兮彻底瘫-软下来,无力地喘着气。   沈延北低低地笑,轻轻地吮着她柔软的下-唇,哑着嗓子悄声道:“再叫两声……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嗯?”   “唔——想,想要……”谭佳兮昏昏沉沉地眯眼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反复透支的体力使她的视线都开始一阵模糊一阵清晰,“想……嗯……以辰……”   沈延北身子一僵,沉迷陶醉的眸色骤然敛去,下一秒他便狠狠地攫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语气阴狠:“你刚刚……说了什么?!我他-妈的让你喊什么,嗯?我教你的都忘了是不是!”   谭佳兮肩膀猛-地一-缩,她脑子空白一片,是真的没力气去回忆他教给她的那些荤-话儿了,但他凶狠的眼神让她觉得格外害怕,她只能试探着抱住他的腰,机械地搜索着能够讨好他的话:“沈延北……我……我爱你……”   沈延北呼吸遽然一窒,心脏仿佛都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的嗓音很细很轻,但他还是听清了她刚刚的话,她说爱他,她头一次说爱他!   心尖上细细密密地爬过酸酸涩涩的感觉,也不顾价值昂贵的红酒早已应声落地,他猛然扣过她的后脑勺死死地吻住她。   “佳兮,嫁给我,嫁给我好不好?”他含混地说着,毫无章法地吮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我什么都不管了,我想要你!”   “嗯——”谭佳兮敷衍地应着。   “真的?!”沈延北捧起她的脸,把她身上绑着的领带绳索全部解开,重新将她放倒在枕头上,笑得像个孩子,“宝贝……我也爱你,爱你爱的都要死过去了……”   “嗯……”谭佳兮舒了口气,放松下来,觉得全身都被掏空了。   “佳兮,我发誓,一定好好疼你,把你的那些委屈都补回来,好不好?”   “嗯……”   “你要我怎样就怎样,保证很乖,满意不?”   “嗯……”   “你有没有在听,小乖!”沈延北蹙眉,晃着她柔弱的肩膀。   “嗯,那不做了行吗……”谭佳兮蔫蔫地垂着眼睫,有气无力地说。   “不行,你一恢复精神肯定又不认账了!”沈延北抬手捏她下巴。   谭佳兮睫毛扇动两下,嫣红着一张小脸居然就想睡过去。   “小乖,小乖,别回去柯以辰那里了,你看你害怕的时候想到的不还是我吗?”沈延北急了,又晃了她两下,“你还是在跟我闹别扭是不?从来没遇见过你这么麻烦的女人。”   谭佳兮拧着眉挣开眼,对上他满眸的期待之色,喃喃地说:“我不能生。”   “没事,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孩子,没关系……有你就够了。”沈延北连忙哄她。   “不是没孩子就不能娶吗?”谭佳兮又眨了眨眼睛。   “当我说了句屁话!”沈延北懊恼,他如果不是顾虑这顾虑那的,谭佳兮早就是他老婆了!   谭佳兮笑笑,没说话。   “小乖……”沈延北讨好地亲了亲她精致小巧的鼻子。   “沈延北……你准备把我娶回家,天天就这么对我啊?我可吃不消。”谭佳兮偏开头去躲他。   “我……我不就被你气坏了么,而且我昨晚不也……挺温柔的吗,次数是多了点儿,但你不都挺舒服的,也没伤着啊。”沈延北心虚,趴在她的胸口闷闷地说,“我……谭佳兮你打听打听哪个女人惹我不高兴了还有这待遇让我伺候着?!”   谭佳兮不说话。   “好了允许你也对我做同样的事情,嗯?”沈延北赶紧补充说。   “滴-蜡?皮-鞭?都行吗?”谭佳兮讷讷地看着他,然后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   “呃,行啊……你嫁给我,我就是你的了,随你处置,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沈延北强撑着笑笑。   谭佳兮再次沉默。   “答应了?”沈延北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他知道她现在迷迷糊糊的,说了也不一定是真心话,但她清醒的时候总气她,她故意气他,他就拉不下脸来说太多好话,但他事后总觉得后悔,恨不得直接把她敲晕了带回家去。   “嗯。”谭佳兮困得不行,沉重的眼睑再次缓缓地垂了下来。   沈延北这回没叫醒她,由着她在自己的怀里睡了过去,他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心满意足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闭上眼睛。   这是这些天他睡的唯一一个好觉,他梦到自己带着谭佳兮回家见母亲,母亲不停地夸她乖巧懂事,还说要把她留在家里多住几天,他不乐意,还跟母亲拌嘴了好半天。   “老婆……”沈延北醒来的时候本-能地一揽,却发现臂弯间已经空了,清冷的空气让他怔忪了几秒,继而猛然清醒过来,阳光透过窗帘撒进厚重的地毯上,时间已经是中午。   沈延北心底一沉,本以为谭佳兮走了,却听到浴室传来的细微声响,他一喜,连忙套了件家居服下床走向浴室。   “佳兮?”沈延北敲了几下,然后推开浴室虚掩着的门,发现谭佳兮独自一个人泡在浴缸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水面,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沈延北随手把门带上,大步走了过去,习惯性地伸手试探了一下水,瞬间一惊,“都凉了,你泡在里面是想干什么?!找病呢?快出来!”   他说着就抬手去抱她,却被她猛地挣开。   “脏。”她吐出一个字,再次将自己埋进浴缸的冷水里,目光滞涩地抱紧了双臂,嗓音嘶哑,“他们……都跟我做了,还……拍了裸-照,一群人都在欣赏我的身体,我到底有那么美吗?好看吗?你告诉我,好看吗?”   沈延北脸色瞬间阴云密布,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情绪,柔声安抚她:“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你别再想了,这事儿我会处理,就算过去了行吗?你老想着那些不是给自己找膈应么?”   “做了。”谭佳兮垂了眸子凝睇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冷笑了一声,“我都怀孕了,能没做吗。沈延北,过不去,这事儿过不去!”   沈延北被她阴阳怪气的话搞的莫名其妙,索性不理她,直接想要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   “你别碰我!”谭佳兮嚷了出来,然后抱着手臂不停地尖叫,“滚!滚开!”   “你够了!都说了没做,我去的时候他们刚拍完那些照片,胶卷我已经烧了,你身上那些痕迹都是我昨晚弄的!”沈延北心疼又心急,说着就要再去抱她。   “沈延北,你跟那些人有区别吗?”谭佳兮奋力地甩开他的手,不断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一样的流氓,一样让我恶心!”   沈延北全身都是一僵,瞬间怒火中烧,可他想着谭佳兮受了委屈,心情不好可以谅解,他此时不能再雪上加霜朝她发脾气,于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顿了顿才好声好气地开口:“行,我恶心,我流氓,那你来折腾我,折腾自己干嘛啊?”   “我想有一个干净的身体,普通的,哪怕肥胖臃肿丑陋的都行,只要干净就好了,我想洗干净,我就要结婚了,可是我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脏了就是脏了!”谭佳兮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浴缸中,泛起一点一点小小的涟漪。   沈延北闻言无措地愣在那里,他不能体会她的感觉,但他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绝望,所以突然觉得什么安慰的话都苍白无力,就这样僵持了好久,他最终只能徒劳地扯了扯唇角,蹲□来十分拙劣地哄她:“小乖,肚子饿了不,想吃点什么?啊,之前会所里进了一批大闸蟹很好吃,要不要吃?”   沈延北笑着诱-惑他的小馋猫。   谭佳兮低着头没有一丝反应。   “很肥美很新鲜的,你确定不吃?”沈延北继续馋她,“说话,过时不候。”   谭佳兮终于抬起头来,然后一字一顿地看着他说:“沈延北,你现在的表情真像一条狗。”   “谭佳兮!”沈延北终于被她激怒了,张开手臂便强制性地把她从浴缸里往外抱,她却疯了一样张口就咬在他的手臂上,像是把他当什么仇人似的半点不留情,下口那么重,饶是他也吃不消,“嘶——”地一声倒抽一口气,但总归是咬着牙没松开她再到那凉水里。   “你有完没完?我恶心?现在觉得受不了了,那你跟柯以辰在一起的时候为了乱七八糟的理由跟我上-床就不觉得恶心?你早就背叛了他那么多遍了,还企图洗干净嫁给他?别幻想了,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沈延北恼怒地吼她,一字一句毫不留情,“我他-妈-的就是有病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是他跟我求婚之后,我发现我爱上他了啊。”谭佳兮的表情怯怯地,小心翼翼地,她回想着当时的场景,笑着说,“他就那样,跪在我前面,问我,佳佳,你愿意嫁给我吗?然后……”   谭佳兮笑容甜美地看向自己的手指,但那上面空空如也,她唇角边的弧度瞬间僵硬成灰白,大惊失色地盯着自己的手,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我的……我的戒指呢?!”   沈延北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凉了一片,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任她推开,慌张地四处搜寻着她的戒指。   “不对啊,我记得到你家的时候明明还在,一定是掉在地上了。”谭佳兮跪趴在地毯上认认真真地摸索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在一滴一滴往下掉,“怎么办,没有戒指他会不会不要我了,你说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她的语气恐惧得不像话,似乎找不到戒指便无法活下去了似的,沈延北叫了她很多遍她都像是听不到,魔怔了似的只是专注地摸着地毯,甚至裸-着身子钻进了床底下。   “我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沈延北终于受不了了,把她从床底下拉出来。   “我的戒指,我的戒指!”谭佳兮彷徨地看着四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别哭了!我帮你找!”沈延北回想着他扔戒指的大约位置,蹲下-身去搜索着。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真是好笑!可他就是见不得她哭!   “找不到……以辰会生气的,你不知道,他看上去很随和,其实脾气一点都不好,他生气了,就不要我了!”谭佳兮摸到最后一个角落,依旧没有,蹲在那里无助地呜咽着。   沈延北也没找到,手足无措地看向她,她哭得撕心裂肺,他看在眼里要多难受就多难受。   “这样吧……我先给你去买个一模一样的,等我找到了,就把原来的再给你,嗯?”沈延北蹲在她跟前小心翼翼地哄她。   “你能买到?”谭佳兮闪着泪眼看他。   “嗯。”沈延北只能点头。   “那好,那你买到,给我打电话,我来拿。现在你去给我买身衣服好不好,我没衣服穿,我得回去了,他们肯定很担心我。”谭佳兮止了哭声,眼神夹杂着乞求。   “你一定要回去?”沈延北心头一酸。   “沈延北,你放我回去吧,我昨晚让你做了那么多次,就当是感谢你把我救出来了,咱们算两清了行吗?”谭佳兮翘了翘唇角说。   沈延北愣了愣,继而自嘲地一笑,扬声讥诮道:“还挺划算的啊,所以……你没找柯以辰却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怕柯以辰冒险么?”   “不是,他有心脏病,我怕他担心,对身体不好。”谭佳兮淡淡地回答。   沈延北彻底笑了,感谢……他把她救了出来?怕柯以辰担心?亏他还以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他!   “何琪早就把衣服买好了,客厅那几个袋子就是。”沈延北毫无语气地说。   谭佳兮整整齐齐地换好了衣服,又仔细地化了个淡妆,试图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然后打了车去菜市场买菜,买柯以辰最喜欢吃的花椰菜,和沈忘爱的香菇。   回到柯以辰家的时候正好遇见放学回来的沈忘。   沈忘从车上下来,看到她时愣了几秒。   “妈,你去哪儿了?”沈忘回过神来才问。   “没去哪,走,中午你妈亲自下厨做好吃的。”谭佳兮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挥了挥手里提着的袋子。   “好……”沈忘有些不习惯谭佳兮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跟他说话,木讷地点了点头,又怔了一下,指着她的锁骨上缘说,“妈,你那里怎么弄的?”   谭佳兮心虚地摸了摸颈口,不动声色地问:“有什么?”她明明记得已经用粉底遮过了啊。   “有点擦伤。”沈忘神色忧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点意外,没关系,妈妈这不是好好的么?”谭佳兮推搡了他一下,“快开门,你叔叔在家吗?”   “不知道,早晨我出门的时候他应该还没起床。”沈忘蹙了蹙眉,“他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谭佳兮换鞋的动作顿了顿,担忧的神色浮上面容,她把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沈忘:“你提到厨房去,我去你叔叔的房间看看。”   她走到门前的时候下意识地将没了戒指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敲了敲柯以辰卧室的门:“以辰,你在吗?”   屋内毫无回应。   谭佳兮又敲了两下,然后索性推门进去,柯以辰正安静地躺在床上。   “以辰,你怎么还没起……”谭佳兮走了两步才发现他俊美至极的面容惨白得几乎看不出血色,而床边的地板上撒了一地的药。   “以辰……”谭佳兮喃喃地叫着他,眼前蓦地一黑,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握住他垂在床边的那只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会,以辰的手,向来是很暖很暖的啊……他牵住她的时候,明明温暖得不像话!   谭佳兮将他的手握住贴紧在胸口,笑了笑说:“以辰,你怎么不盖好被子,天冷了啊,居然冻成这样……我买了菜,中午做饭给你吃好不好?花椰菜你想要我怎么做?白灼好不好?”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宛如一具雕工精美的泥塑。   “以辰……”谭佳兮慌张地将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可是怎么暖都暖不热,有两滴水珠落在了他苍白光滑的手背上,她呜咽着说,“对不起,我弄丢了戒指,我认错,但是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   沈忘听到声音跑了进来,见情形瞬间大惊失色:“以辰叔叔!”   他迅速跑到床边去触摸柯以辰的颈部,没有半点跳动,应该是已经断气多时了。他的面部表情非常平静,没有心脏病人垂死挣扎时的扭曲,药就在他的手中,瓶盖也已经打开了,而他却只是拿着药瓶,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吃。   “去打120。”谭佳兮平静地对沈忘说,神色异常镇定,见沈忘伫立在原地不动便着急地瞪了他一眼,“快去啊!你听不懂吗?”   “哦,哦,好!”沈忘连忙跑到屋外去打电话。   谭佳兮呼吸急促地垂了眸子,目光扫到他的左手,他细长的手指仍旧紧紧地扣着她的手机,她愣了愣,将手机抽出来,电量只剩下1%,屏幕还停留在结束通话的界面,而最近一次通话是三点十六分,对象是……沈延北。   谭佳兮蓦地想起自己昨晚听到的手机铃声,瞬间全身如遭雷击,她一遍又一遍地死盯着手机屏幕,反复确认着那通电话是否的确接通了,最后崩溃地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扯住头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醒姑娘学习去啦。。。宝贝们也要好好学习哦~~~~~~待醒姑娘酝酿一下情绪两个月后再见。   第58章 五十八   谭佳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仿佛经过了一场冗长而精疲力竭的梦,睁开眼睛是一片令人恍惚的白色,偌大的寂静的病房带来强烈的压抑感,她只觉有些不适,茫然地动了动身子,手背突如其来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惊叫了半声,愣愣地看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在输液。   房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一身护士服的女孩子迈着大步快速地走进来,一边对她做简单的检查一边温柔地轻声问:“谭小姐,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谭佳兮木讷地眨了眨细长朦胧的眼睛,目光缓缓地掠过护士年轻的脸,落在门口。   “佳兮,你醒了?”一个仪态端庄的中年妇人闻声而至,神色十分担忧。   谭佳兮怔忪了几秒,认出来人是柯以辰的母亲,瞬间眼睛便有了光亮,她努力地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一字一句清楚地问:“伯母,以辰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去照顾他?我为什么在输液,我没事的。”   柯母脚步顿了顿,沉默了许久才犹豫着开口,憔悴的面容揭示了她已疲惫不堪的状态,讲话时的优雅庄重却不失分毫:“佳兮,以辰那孩子的病是先天性的,我生下他的时候医生便说他不会活过二十岁,所以……二十岁后的每一天,那孩子都有可能被上帝带走。”   谭佳兮猛地揪紧了床单,低头无助地咬了咬唇,喃喃地说,似乎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牢记于心的东西:“他说他治好了,他说他已经没事了,他说他要娶我的……”   “孩子,别太难过,”柯母心底动容,不由得搂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瘦骨嶙峋的肩膀,“我们一家人早就做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准备,那孩子很好,是我们整个家族之中最好的一个,可惜……”   “他……在哪,我想最后见见他……”谭佳兮闭着眼睛打断了柯母的话,不想再听下去。   “佳兮,你昏睡了整整两个星期。”柯母沉重地叹了口气。   “什么?”谭佳兮无意识地反问,继而仿佛明白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针尖刺破了她手背的血管,,涌出的血液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而她浑然不觉。   柯母神色一惊,连忙过去将针头拔下,然后拿了消毒棉按住她手背的伤处:“这孩子,不知道自己在输液?”   “您为什么可以这么淡然地说出这些?他是您的儿子!”谭佳兮死死盯着柯母过于平静的脸。   “在得知他有病的那一刻,我没有任何一刻不在惶惶终日中度过。”柯母偏过头去,似乎并不想继续说下去,“佳兮,忘了这些事情吧,你是个好姑娘,会遇到更好的人。”柯母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您是骗我的吧,他一定没事的,他只是不想要我了对不对,一定是这样!”谭佳兮推开她就要下床,可是立刻被站在一旁的护士拦住,她拼命地挣扎,但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两周的昏迷耗尽了她原本便不多的体力。   “谭小姐你现在不可以下床,你曾被注射大量的催-情毒品,现在身体还十分虚弱。”护士手忙脚乱地压制这她,语带责备匆匆地说着。   “佳兮,以辰已经死了,葬礼是一周前举行的,看清楚这个事实,并且接受它。”柯母的表情平静如初。   谭佳兮的动作一僵,本就苍白的面色渐渐褪成铁青,乍一看已如死灰般骇人,许久她才低声压抑地痛哭出来:“伯母,我并不是什么好姑娘,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我……”   谭佳兮的脑中闪过昏睡前的零碎片段,突然像是找到了救赎一般跪在了柯母面前:“是我,伯母,都是我。”   柯母着实吓了一跳,连忙俯身把她连拖带拉地扶起来:“佳兮,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你的错。”   “以辰那么好,我本就配不上他的,如果没有我,他或许现在还安然无恙地过着很好很好的生活……伯母,您一定很恨我吧,我害死了您的儿子!”谭佳兮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罪恶感挤压成了一块密实的铅球,不说出来她会窒息而死,她甚至强烈地希望柯以辰的母亲会疯狂地拿出一把刀,就那样从她的胸口劈开,对,劈开!那样就可以解脱出来。   “我知道,佳兮,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遭遇也……都过去了,没事了,孩子。”柯母柔声细语地安抚着她。   “不是!如果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如果我早点回去,如果……”谭佳兮拼命地解释着。   可柯母只是十分同情地看着她,再次叹了口气道:“孩子,好孩子……别这样想,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是身不由己,绑架你的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以辰,这些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也是受害者,你这样娇弱的女孩子又能反抗的了什么,伯母明白,并没有怨你,没有人怨你,别乱想。”柯母继续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   “什么?”谭佳兮闻言愣了一秒,“他们是针对以辰?”   “警方说那些人为了故意刁难以辰,不断地进行通话指示直到凌晨,以辰不可以过度疲劳,否则直接导致的便是心脏衰竭。”柯母解释。   谭佳兮再次想起柯以辰死前的场景,那些细节依旧十分清晰地映在她的脑海里,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顿了顿又开口问:“那……查出那些人是谁了吗?”   柯母眼神暗淡了几分,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欲多说什么。   “我明白了。”谭佳兮无力地重复着,“我明白了……伯母,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柯母怕她想不开,犹豫了几秒,欲言又止了几次,终究还是招呼了护士出了门。   谭佳兮保持同一个姿势躺了很久,颊边的眼泪渐渐干涸,她空洞的眼神一直毫无焦距地飘向远方。生平她第一次发现,被人这般毫无条件地信任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不被责备,不被怀疑,她曾经因此庆幸自己长了一张柔弱无辜的脸,可此刻她只觉得被令人发狂的罪恶感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一生中究竟有多少次像这般沉重到窒息的时刻,生命总是喜欢毫不吝啬地赠送她一朵漂亮至极的花朵,然后让她亲手去揉碎它,再亲眼见证它的腐烂变质。   起初她又怎会不想大哭一场,不想放肆地悲伤哀痛一番。   她甚至想剔除全身让她感到疼痛难忍的神经,想要放弃一切自生自灭。   只是每当这样的时刻,她都会更加清楚地明白周遭并无他人,就算她一个人悲痛至死,得到的亦不过是自己对自己的怜悯。   可是拼尽全力去争取幸福又能怎样,柯以辰死了,又一个说要给她幸福的人离开了她。   周围的静谧肆无忌惮,她愈发清晰地听到由胸口传来的渐渐枯萎的声音,最后一块被称为希望的东西也开始腐朽了。   沈延北绝对没有想过谭佳兮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准确来说,是他根本不允许自己再对她有什么可悲的期待。   他从未尝过这般苦涩难言的滋味,从懂得“把妹”这种游戏开始他就如鱼得水,甚至从未当回事儿过,可不知怎么,同样的事情到了谭佳兮这里,他便莫名其妙地忍不住去犯贱,每次他被她气的火冒三丈,都会想起她最初明明很好的,很喜欢他,也很温柔,任何时候都很乖啊,从来不会跟他哭闹,抱在怀里像小猫一样温顺……他一直一直不断地说服自己,只要他不对她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真心去跟她求和,她总会重新跟他好的,直到她认真地告诉他,她是真的要跟别人结婚了。   抬头看到谭佳兮的时候,他正发泄情绪般地在宽阔的泳池里游第五十三个来回,冰冷的水珠划过他高耸的眉骨落在眼睫上,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下一秒便看到谭佳兮被何琪带着走了进来。   她面色平静地朝他看过来,就那么一瞬间,他便觉得自己早已经跟水温差不多冰凉的血液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沸腾起来,怔愣了数秒,他不着声色地从泳池中游上来,随手拿了条毛巾擦了擦滴水头发,对何琪挥了挥手,然后看向谭佳兮:“来要戒指?”   谭佳兮木讷地抬眼看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还没找到。”沈延北迅速敛了眼神,利落地抬手拉开落地窗,绕过她走进了卧室。   “没关系……”谭佳兮低头笑了笑,泛白的皮肤几乎毫无血色,她转过身跟了过去,静静地把落地窗合上,轻轻靠在门边,嗓音细柔得如同抛出一根银针所划出的弧线,“沈延北,好像我记得……那些人是你的朋友?”   沈延北眸色骤然一暗,泄愤似地将半湿的毛巾随手丢在一边:“是,然后呢?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找人绑了你不成?”   谭佳兮细长的眸子闪了闪,没有说话,顿了几秒才轻轻抿起唇角,淡淡地软声说,带着些许清纯的蛊惑:“沈延北,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什么?”沈延北心跳恍然间空了一拍。   “有点冷……”谭佳兮微微低了头,鹅黄色的绒衣衬得她脸庞格外苍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里。   沈延北下意识地就张开手臂,然后僵在半空,他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全身冰凉冰凉的。他略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等我五分钟。”说完便转身走进浴室。   她不只是来要戒指的吧?   她其实是想念他了对不对?   她看上去脸色很不好……   沈延北一边冲热水澡一边自嘲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简直着了魔,可偏偏她的任何一个小举动都会撩拨到他心里去。   等到他从浴室出来,谭佳兮居然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   “佳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延北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瘦了一圈的脸颊,触到她的皮肤之时诧异地发现几乎没什么温度,他蹙了眉,俯身过去用双手捧住她的脸试图让她暖和一些,“佳兮?要不要泡个热水澡?”   谭佳兮像是受了惊般猛地睁开眼睛,停滞了几秒才喃喃道:“我睡过去了?”   沈延北紧紧抿着唇没吭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上去一点都不好。”   回答他的只是谭佳兮轻柔的呼吸声,他能感觉到她柔长的手臂渐渐环住了他的颈子,她的气息包围过来,这样久违的亲近让他整个心都软成了一滩水,可是下一秒,他只觉颈部遽然一痛,本能地闪躲开的同时,薄薄的锋利的刀片就那样擦过他因为她而温热起来的皮肤,也同样擦过他依旧在雀跃的心。   是颈动脉的位置……沈延北全身僵硬地钳着她细软的手腕,双唇发抖甚至发不出一声质问。   作者有话要说:醒姑娘写文不是为了卖字,问为什么开V的请仔细看V文公告。0,0   作者是不是神经病跟这篇文没一毛钱关系,女主是不是讨人厌也跟作者没多大关系,觉得好奇后面就看下去,受不了就甭看了,多大点事儿?=口=   醒姑娘这几天要考试,周日回来再更,存稿箱就不用了,因为没修好,存稿有但自己不喜欢,不想发,就这么简单。=v=   然后很抱歉停更这么久,醒姑娘不能预知一篇文多久完以及自己什么时候会很忙,所以以后不完结不会发出来了Orz。   嗯……最喜欢的作者要出定制啦{{{(>_< )}}} ,醒姑娘兴奋死惹=v=!【这个真的是一言难尽,醒姑娘一度认为她不会再写文了啊!好,激,动!】   第59章 五十九   沈延北死死盯着她煞白的脸,蓦地扯开唇角笑了笑,平静而亲昵地说:“这种危险的东西不可以随便拿着啊,宝贝。”   他原本捏着她手腕的手指猛地一用力,她细弱的骨骼立刻发出清晰的“咔嚓”声,细薄锋利的刀片从谭佳兮纤细无力的手指间滑落,折射出光亮一闪而过,最后落进柔软厚重的地毯上。   谭佳兮的手腕应该是脱臼了,但她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只是神情呆滞地望着前方,仿佛一切所发生的事情她都不再关心。   沈延北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情绪,然后单手捏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狠心对她下这么重的手,那脆生生的声音让他下一秒就后悔得恨不得刚刚根本没有躲开她那一下,可是她幽幽看向他的眼神异常平静,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疼么?知道错了么?”沈延北不甘心地用力扣紧了她小巧的下巴,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看不下去,心软地说,“认错,然后我叫医生过来。”   谭佳兮淡淡地眨了眨眼睛,粉白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已经全然没了血色,躺在床上像是蜡做的精美人偶,疼痛让她感觉到些许解脱的快感,或许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亦或许终究有一天眼前这个男人会遭到报应,可是她已经等不及了,所有的怨恨此刻都不足为道,她只知道就算她疼死,柯以辰再也不会回来,十四岁那年教她弹钢琴的少年再也不会握起她的手轻声叫她的小名,她几乎病态地暴食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温言软语地帮她盛一碗汤,她闭上眼睛总能听到他临死前的呼吸,微弱的,渐渐消逝的,一点一点变得缓慢的节奏,太可怕了,怕得她都不敢睡过去。   她一片死寂的眸子让沈延北彻底没辙了,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秒他甚至都有了怀里是一具尸体的错觉,他愤怒地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了医生。   何琪匆匆赶到沈延北书房的时候,他正闭目仰躺在中央的红木座椅上,脖颈处的擦伤没有做任何处理,血液已经干涸暗淡,一根点燃的烟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徐徐地冒出细长的白烟。   何琪有些惊讶,因为那次中毒事件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抽过烟了。   在书房站了好久都能没引起他的注意,何琪只得轻轻敲了两□侧的门。   “嗯……”沈延北应着,依旧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我让你看着她点儿,现在她这是又出什么事了么?”   “呃……不是,大概,是因为柯以辰出事了。”何琪欲言又止,稍微顿了顿说,“但是柯家没把这事儿声张出去,后事也都是从简的。”   “什么?你是说他死了?”沈延北有些诧异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向何琪,“怎么突然死了的?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这怎么回事就不太清楚了,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何琪挠了挠头,“谭小姐可能受了点刺激……咳,沈总,您脖子上的伤这是……”   “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不碍事,”沈延北平静地敛了神色,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烟蒂,思量片刻才吁出口气,“还有别的事情发生么?”   “这倒没有听说,哦,对了,罗先生又打来好几通电话,要不要……”何琪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明显已经感觉到跟前这位祖宗又该不耐烦了。   “又是把他弟捞出来?”沈延北将烟摁在烟灰缸里,面无表情地起身,淡淡地说,“你跟他说,他弟黑历史那么多,不判死刑都是靠着他老子的关系,我可没那本事管。”   何琪唯唯诺诺地点头,心里真是捏了把汗,心道这老板真是惹不得,否则有的是法子把人往死里整,可他怎么都想不通,向来圆滑的老板是怎么就为了个女人跟好兄弟闹翻的,要说为了罗歆也就罢了,可那个谭佳兮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成精的女人,这也就算了,她还不识抬举。   卧室的门就在这时候开了,医生从屋里走出来。   “她没事吧?”沈延北立刻结束了对话,疾步走出书房。   “噢,没大事,好好休息一阵子就好了。”医生神色却并不轻松,停顿了一下才道,“不过……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这不利于她的身体恢复。”   “嗯,我知道了。”沈延北说完便推门直接走进了卧室。   “我要回家。”谭佳兮一看到他便虚弱地开口。   沈延北一言不发地将卧室门带上,慢条斯理地走到床边坐下:“你家在哪?”   “我家……”谭佳兮蹙起眉认真地想着……在哪?   不是那个藏满了她所憎恶童年的旧楼,亦不在第一个收留过她却背叛了她的男人那里,柯以辰不在了,她好像已经无家可归。   “佳兮,我从来没问过,你的父母不会操心你的事吗?我从来都没见你联系过他们。一个年轻女孩子独自在外,他们真的放心吗?”沈延北头一次认真冷静地面对她的一切,他曾经以为她的一切别扭都不过是小女生在矫情,此刻面对彻底无助的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他现在在哪?”   谭佳兮眉头蹙得更深,沈忘在哪,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有多大?十岁?十二岁?你现在多大,二十五岁?那当时你还很小吧,没想过堕胎?你父母怎么会允许你做这种出格的举动?”沈延北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神愈发深邃,“柯以辰当时知道吗?”   谭佳兮仿佛被戳到了痛处,细长的眸子渐渐凝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缓缓地把眼神转向他,一字一顿地说:“跟你有半点关系吗?”   “好,好,没关系,我也觉得完全跟我没关系,那你到底来我家发什么疯?!”沈延北嗤笑了半声,深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住濒临暴怒的情绪,“你告诉我柯以辰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嗯?需要你现在这般像疯子一样地来要我的命?啊?你说啊,你他妈的像个死人一样躺在这儿什么都不说,到底要我怎样?”   “说什么?我……没有力气啊,我很饿,我想吃很多很多的东西,你看,我现在全身都是空的,每个血管都在咕咕叫,好难受……”谭佳兮张开嘴轻轻咬住被单,含混不清地说,“吃饱了,就都会好的,什么都会好的,满满的,就什么都忘了……好多水煮鱼,香喷喷的米饭,红扑扑的大虾,摆满整张桌子。”   沈延北觉得心脏像是骤然陷下去一块,顿时说不出话,只是面色复杂地凝视着她委屈的表情,蓦地回想起曾经她贪吃的模样,那些开心的笑,那些满足的神色,是不是其实都代表她那时很难过?   “其实我早就知道嘛,每一个说要娶我的人都是骗子,我现在还不是一个人。”谭佳兮狠狠地咬着被角,轻轻哼笑出来,“我骗你们怎么了,大家都一样而已。”   “佳兮……”沈延北忍不住打断她。   “我知道,我看上去很可怜,是吗?像个废物,特别能激起你高贵的同情心,是吗?沈延北,你觉得是我疯了才会要你的命吗?不是,我没有任何时刻不想你马上去死,你知道吗我从很久以前就做梦都会梦到你得绝症,出车祸,你以为我喜欢你吗?鬼才会喜欢你。”谭佳兮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仿佛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瘦弱得愈发像路边饿了好久的小野猫。   “好好好,我得绝症,我出车祸,鬼才喜欢我,行了吧?”沈延北不以为意,只是感觉十分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抬手去扯那条被她咬皱的被角,“不咬被子了,乖,被单不能吃。”   “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他的,不是我,一切都是你的错,沈延北,是你的错……”谭佳兮咬着被单不松口,口齿不清却狠狠地说着。   “嗯,是我,佳兮没错,是我的错。”沈延北轻声哄着把她揽在怀里,抽了张纸擦干她两颊的眼泪,所有脾气已经随着指间湿润的温度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   “妈妈也不是因为我才犯病的!我从小……就一直很听妈妈的话,我不乱花钱,不要漂亮裙子,不吃零食,好好做功课,我还会刷碗洗衣服,”谭佳兮一下一下地抽噎着,像个恼羞成怒的孩子一般发泄似的嚷着,“我不是故意说谎的,真的,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这不是我的错,全都是你的错!”   “好,全都是我,任何事情都是我的错。”沈延北任由她无理取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随手摸过床头柜上的刀片塞进她手里,“来,要不要再重新来一下?”   谭佳兮哭得更狠了,挥手将刀片扔在一边,呜咽着说:“没力气了,下次吧。”   沈延北彻底哭笑不得,重新抽了两张纸巾捏她的小鼻子,打趣道:“嗯,要不要我先写份遗嘱把遗产留给你?”   谭佳兮没有回答,只是小声地重复着嗫嚅:“不是因为我,都是你的错……不是我……是你的错……我没有……”   沈延北顺着她的头发轻抚,就那么抱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睡了过去。   他不明白她的逻辑,只是觉得心疼,她那样委屈得红了眼眶,他便舍不得再去苛责她的任何举动,他想拼尽一切保护她,再也不要看到她这般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老娘还没进过小黑屋啊!榜单任务还差13000……!   P.s.   大家看作者有话要说的时候千万不要脑补那种很拽的语气,要脑补很软略傲娇娘的语气= =,那什么,其实醒姑娘每次上YY开口说话都会被吐槽——“卧槽,软妹子”“萝莉……”“卖萌……”“装嫩……”酱紫=口=……所以你们觉得语气很冲绝壁是因为……脑补错语气了 = =。。   第60章 六十   谭佳兮醒来的时候,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阳光刚好洒在她微肿的眼皮上,她本能地阖上了被闪痛的眸子,只觉整个人都暖融融得如同圈在一团温热的棉花中,这么一秒她突然发现,活着真好。   “醒了?”低柔微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谭佳兮一惊,猛地坐起身来,侧眼便看到沈延北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着咖啡,狭长的眼角透着明显的疲惫。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沈延北轻轻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茶几上,“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谭佳兮脸色茫然无措地坐在床上,不发一言。   “不饿吗?”沈延北起身走过去,双手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地吻着,“想吃什么都有,佳兮,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谭佳兮凝起眉心,侧过脸去躲开他的亲吻,依旧没说话。   沈延北抬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摆正,认真地凝望着她半阖的眸子,笃定而坦然地说:“谭佳兮我不管你误会了我什么,但我可以发誓,罗歆的事除外,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柯以辰的事情,你怀疑是我找人绑架你也好,认为包括柯以辰去世一切都是我的计划也好,我都可以毫不含糊地告诉你,不可能是我,我想得到一个人,或者想要一个人死,有的是比这更加直截了当的方法,我没有做任何事情是因为我爱你,我希望你可以真的幸福你懂吗?”   “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希望……我可以……幸福?”谭佳兮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他的话,眼泪瞬间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她光滑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他的指尖上。   “怎么又哭了,”沈延北有些慌乱地抬手抹着她的眼泪,拼命思索着可以抚慰她的话,“我会对你好,我发誓一辈子对你好,佳兮,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慢慢都会过去的,我想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比我更有能力足以让你幸福,别不要我好不好?”   谭佳兮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不想再多听他说一个字,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些什么。他死便够了吗?不够,心底依旧没有半点儿痛快,他的难过,痛苦,哀求,已经丝毫无法触动到她,而他所能给出的诱惑,物质和憧憬,亦丝毫不能打动到她,她撩碎过太多类似幸福的倒影,早就失去了再次抬手触摸的兴趣。   “佳兮,你跟我说句话,就一句好不好?”沈延北久久得不到回应,双目已经开始泛红,他重重地摇晃了一下怀里安静得像人偶的女人,低吼道,“谭佳兮,你到底能不能看得到我有多爱你?!”   “那天晚上,就是我被绑架的那天,我在你家,你接了柯以辰打过来的电话。”谭佳兮蓦地开口,“他有心脏病,禁不起这种刺激。”   沈延北怔了一下,微微敛了一下眸子,仔细回想了一下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我并不记得自己有接过柯以辰的电话,你的号码倒是显示有一通记录但我当时也没在意,更不知道他有心脏病,你就因为这个把责任归咎于我这不公平,那么我如果没有去,你被那些人强-奸,他打电话过去不照样受刺激。”   “不一样……”谭佳兮冷冷地笑了两声,双唇颤抖着吐出一句话,“他是自杀的。是他自己决定放弃自己的。因为我跟你在一起。”   “那就更跟我没有关系了。”沈延北扬了扬眉,几乎觉得可笑,“真是可悲,我只要了你一晚上他便自杀?那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是不是早该自杀无数回了?”   “如果你没有接我的电话……”   “好,够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我怎样你说。”沈延北有些恼怒她对自己的不公平,却也不想继续辩解下去。   “呵呵,怎么样都无济于事了。这也许是报应吧……我的报应……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以辰呢……”谭佳兮缓缓地抬起眼皮直视沈延北,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漂亮而颓败的弧度,“你知道谢婉凝是怎么死的吗?是我教的。我亲手教她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杀,哈哈,我太熟悉那种感觉了,那种跟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作呕感,我只是原原本本地让她稍稍品尝了一下,可是你看,她那么简单就受不了了……你说,如果她来过我的人生,是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活不下去了,嗯?所以,她的死也跟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是么?”   沈延北深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此刻谭佳兮阴狠决绝的笑意,心底毫无预期地泛起一丝丝寒冷,仿佛全身最柔软的地方骤然擦过蛇的鳞片,他自认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但此时此刻,他竟然发现自己所以为的那抹毫无瑕疵的纯白其实不过是墨黑色底缎上的些许装饰,而他却以为,那是全部。   “佳兮,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吗?”沈延北根本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问着,“那是一条人命,不是你可以随口说说的儿戏。就算她再怎么可恨……”   “那她踩向我肚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里有一条命?怎么,心疼旧情人了啊?呵呵,刚刚不还说爱我的吗?你到底有多爱我我比你清楚!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也不会抛弃我吗?你得到了之后依旧不会背叛我吗?不可能的沈延北,骗子。不过沈延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从最开始也没打算留下那个孩子,想到它我就会一阵恶心。”谭佳兮一边说一边轻轻摇了摇头,五指轻轻地抚向自己平坦的腹部,曾经的痛苦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微不足道,她轻蔑地笑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说,“其实不能生更好,省的我老担心怀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生你的孩子。”   “佳兮……佳兮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嗯?”沈延北低了头,细碎的墨色发线柔软地垂了下来,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了他俊美凌厉的眉目,他停顿了好久才再次发出声音,“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他抬手环过她瘦弱到不盈一握的腰,将她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抱在怀里,嗓音已然微哑:“先出去吃点东西吧,饿这么久了身体吃不消的,多少吃一点然后你想继续冲我发脾气什么的咱们再继续,嗯?”   谭佳兮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沈延北索性也不跟她说太多废话,拦腰轻轻一抱便将她抱了起来,起身走向餐厅。   餐厅里的长桌上早就摆上了各式餐点,沈延北单手拉开椅子,然后抱着谭佳兮一起坐下:“你想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谭佳兮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自己拿了筷子开始吃饭。   沈延北也没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她身体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胸腔,让他整个心都满满的,她细长白皙的颈子露在外面,像水仙花的花茎一般诱人,他隔着薄薄衣服抚摸着她滑腻如瓷的皮肤,兴奋地想着,这些以后都是他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给别人了……无论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他只知道自己对她的着迷早就无药可救了。   “沈延北。”谭佳兮敏感地感觉到他在她身后渐渐急促的呼吸,以及愈发变得刻意的触碰,头皮不由得一阵发麻,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她真的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情。   “嗯?好吃吗?”沈延北宽大温热的手从她的腰部缓缓上滑,然后停留在她胸前那对柔软上。   “流氓!”谭佳兮恼怒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格外利落地扣住了腰固定在他的腿上,她本就没什么力气,此时的一点挣扎对于他来说更是微不足道。   “嗯,说对了,看来你很清楚我想做什么嘛……”沈延北轻轻柔柔地啮咬着她柔软的耳廓,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而且……你的身体告诉我说,你似乎也想这么做……”   “沈延北!”谭佳兮尖叫起来,他没说错,她的身体的确有反应。   “好了,不逗你了,快吃饭。”沈延北见她脸色变得很差,只得笑笑,松了手,只那么松松垮垮地揽着她。   “恶心!”谭佳兮咬了咬唇,浓郁的羞耻愧疚感翻江倒海地涌向喉咙,愈发地压制不住,她猛地推开他奔向洗手间。   沈延北坐在原处,听到从洗手间传来的剧烈呕吐的声音,笑意渐渐僵硬在唇角,五指紧紧地攥成拳,被刺痛的感觉依旧冲破了他强行镇定下来的状态,他起身走了过去。   谭佳兮依旧扶着水池台一阵又一阵地干呕着,两只眼睛因为难过而红通通的。   “你来干嘛?我不想看到你。”谭佳兮打开水龙头反复地漱口。   “吐完了吗?”沈延北冷笑着挑眉看她。   谭佳兮没说话,抬手把漱口杯放在置物架上,刚想拿毛巾便被他从身后抱住。   “吐完我继续刚刚的事儿。”沈延北发泄似的扯开她的领口。   “你放开我!”谭佳兮拼命地拉住自己的衣服,却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   沈延北单手捉住她挥动的手腕,将她猛地抵在墙上,死死地吻住。   “唔——唔——”谭佳兮徒劳地扭动着,眸子里开始积蓄着眼泪。   “沈延北,沈延北,求你了,不要……不要,我害怕,真的,求求你,不要……”谭佳兮眼前骤然一黑,然后没了意识。   沈延北全身冰冷地抱着怀里昏过去的女人,将她的身体托起来扶正,然后小心翼翼地吻在她的额头上,继而是眼睛,鼻子,嘴唇,没有了抗拒,他仔细而温柔地亲吻着她每一寸的皮肤,贪婪地吸吮着她诱人的体香,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哑声低语道:“真乖……”   ……   ……   沈一瑜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她低咒了一声去开门,发现她那宝贝弟弟阴着一张俊脸站在门外。   “哟,北北,出什么事儿了?这委屈的小表情老姐可是好多年没见过了啊。”沈一瑜抱着手臂斜靠在门口,侧了身让他进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沈延北失魂落魄的模样,半夜被吵醒的怒气全无,反而笑得格外灿烂,被沈延北回头瞪了一眼更是乐得不行,还一本正经地道,“快说谁欺负你了,姐姐去揍他。”   “哎呀,姐!正事儿,”沈延北完全没心情跟她胡扯,往沙发上一坐便开门见山,“我要结婚。”   “结就结呗,我又没拦着你。”沈一瑜打了个哈欠,“难不成你是要娶了莎莎不成?这我可真得拦着。”   沈延北斜睨了她一眼才讪讪地开口:“姐,你说,一个女人如果被一个男人碰一下都觉得恶心,是不是就代表她真的十分恶心他。”   “北北……你什么时候这么可爱了。”沈一瑜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作势就要去摸摸他的脑袋,“原来不是只有女人才恋爱智商低,你那一百九的智商现在都归零了?”   “我说,你是不是希望我把你那五千万全赌输的事儿告诉姐夫?”沈延北拧着眉拍开她的手。   “得,还威胁上你姐了,”沈一瑜“哼”了一声,抽出根烟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点燃,吐出一口烟雾才淡淡地开口,“你不是挺能耐的?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有脸来见我。”   “不是那么回事儿。我们本来很好的啊,但是中间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简单来说就是我本来想跟她散了去跟罗歆结婚的,然后后悔了,于是我再做什么想把她哄回来都没有用了。”沈延北烦躁地拧了拧眉心,“当时她还怀孕了,我不知道,结果被婉凝害的流产了,前段时间她被绑架,我把她救出来一时没忍住就跟她……结果恰好被她未婚夫知道了,心脏病犯了直接死了,然后她现在把这件事儿全归咎在我身上。”沈延北刻意跳过了她拿着刀来杀他的事儿,他要是说出来沈一瑜估计得整死谭佳兮,更别说帮他娶她了。   沈一瑜表情很复杂,说不上是好奇还是嘲笑,顿了顿才说:“所以现在你还是想娶她,但她就因为这些事儿生你气是么?”   “大体就是这样。”沈延北点了点头,“姐,你说……我有戏么?”   “说你智商低你还真低给我看啊?这些算事儿么?放心,明儿个帮姐姐把她约出来聊聊,一准儿给你搞定。”沈一瑜手指捻弄着细长的烟杆,笑了笑才说,“我还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女人不想嫁给沈延北,也不看看是谁弟弟。”   沈延北翻了个白眼,幽幽地说:“我戒指都买好了……明天你如果能说服她,我就直接跟她求婚,然后立马去领证。对了,爸妈那边也得靠你多替我说几句,姐。”   沈一瑜眼神悠长地看他:“我还真好奇了,什么女人能把你这个小混蛋吃的死死的。”   “姐,你千万别低估她的别扭程度,她简直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沈延北叹了口气。   “放心,没问题。”沈一瑜再次吐出一口烟雾,笑着说,“那五千万……”   “不用还我了,嗯。”沈延北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好,明天等好消息吧。”沈一瑜笑着说,“我当说客还没有不成功的时候。”   ……   ……   “佳兮,佳兮?”   谭佳兮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对上沈延北笑意盎然的脸,顿了几秒,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   “佳兮,起床了,我姐要请你吃饭。”沈延北也不恼她,心情甚好地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沈一瑜吗?”谭佳兮闻言睁开眼睛。   沈延北蓦地一怔,点了点头问:“你认识她?”   谭佳兮笑了笑,然后淡淡地说:“谁不认识鼎鼎大名的沈一瑜,学法律出身的商界女强人,她学生时代的事迹有一件是我们课本上的成功案例,我还真想见见她。”   “那快起床,”沈延北迅速把准备好的衣服递给她,全是新的,“打扮好一点,也能留个好印象。”   谭佳兮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笑着问:“这么隆重,怕你姐嫌我寒碜啊?放心吧,我这种女人都穷酸到骨子里了,穿再好也没用。”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喜欢可以不穿。”沈延北连忙解释道。   谭佳兮没再说话,只是心底觉得好笑。   沈一瑜嘛 ,她怎么会不记得,不就是那个扔给她们十万块支票的女人。   如今来干嘛?听沈延北的语气,似乎是来讨好弟媳妇?   沈延北亲自开车带她到了一家西餐厅,把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嘱咐她:“三层306,我姐说女人之间说话不允许我跟着,我就在楼下等你,嗯?”   谭佳兮应了一声便下了车,在侍者的带领下上了楼,推门进去的时候,沈一瑜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沈一瑜面带微笑地起身道:“谭小姐,你好。”   谭佳兮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淡淡地说:“你好。”   “百闻不如一见,谭小姐当真生的楚楚动人,怪不得把我那弟弟迷得神魂颠倒地。”沈一瑜笑着打量她。   “是吗?”谭佳兮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   沈一瑜也没介意她的无礼,脸上依旧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北北从小无拘无束惯了,难免做事会由着自己的性子一些,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谭佳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对面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因为保养甚好,她依旧维持着十几年前的姣好容貌。   “男人年轻的时候哪个不会三心二意?他们就像小孩子一样,根本找不到家的,这就需要我们去领着他找到家门,然后告诉他不要迷路了去。”沈一瑜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不疾不徐地说,“不怕谭小姐笑话,我老公年轻的时候可比北北能玩多了,其实这没什么,男人的好色是天性,太计较了是跟自己过不去,谭小姐说是不是?”   谭佳兮不屑地笑出声来:“你的意思是,他找多少女人我都不该介意是吗?”   “当然不是,谭小姐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平时虽然没个正经,认真起来可是谁都比不了的。他认准你了,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沈一瑜轻轻敲着咖啡杯,“我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过,那孩子从小就坏,喜欢欺负人,上学的时候没少打架生事,从来都是得逞的那个,我印象中唯一的一次见他委屈难过是奶奶去世那天,奶奶最疼他,那时候他才五岁,哭了一整天。但是昨天,他来找我,表情委屈得几乎让我想起那时那个伤心而无助的孩子……”   “好了好了,”谭佳兮“咯咯”地笑着打断她,“沈小姐讲话很有感染力,听到这些我很同情他,真的,但你不用继续说下去了,这个故事毫无新意。”   “你并不喜欢他。”沈一瑜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一点都不。”谭佳兮字句清晰地说。   “这我就不懂了,先不论我们沈家是个什么家世,就光论我弟弟自己的履历已经足够优秀,谭小姐确定自己真的了解他吗?”沈一瑜的表情非常淡定自若,“他高中毕业以满分成绩考入哈佛,成绩全A,精通四国语言,志愿者协会主席,被评为海外十大杰出青年,仅他大学时代玩投资赚到的钱就比我至今赚到的还多,更不用说现在。”   “所以我该为了他的钱而嫁给他是么?”谭佳兮再次笑了出来。   沈一瑜眉头微蹙,继续开口道:“北北是我们沈家男人中最帅的,在我看来,就算搁在明星模特圈里也不会有丝毫逊色,我好奇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为什么可以不动心。”   “或许我审美有问题?”谭佳兮像是在看笑话一般看着她,随口说着,“又或许我是同性恋,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不,你并没有不动心,听你的语气,你是在怨他。”沈一瑜盯着她的脸,唇角边重新扬起,“他欺负过你?”   “他不过是一个人渣,我没什么好怨的。”谭佳兮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情绪有些激动。   “别这样,谭小姐,我很理解你。”沈一瑜试图让话题不要这么尖锐。   “呵,高高在上的幸运儿,有什么资格说理解我?”谭佳兮低低地笑了两声,“你是来做什么的?说服我嫁给你弟弟?哈哈……哈哈哈,你真的不如拿十万块来打发我走比较容易办到。”   “这是哪儿的话,你要知道,他对你做任何事,都是因为他喜欢你,感情上他其实真的不太成熟,又是在家娇惯坏了的暴脾气,所以很多事情处理得可能不那么妥当,所以我希望你适当地……”沈一瑜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沈大小姐,你也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谭佳兮。”谭佳兮打断她,微微扬起下巴来轻蔑地看着她妆容精致的脸。   沈一瑜神情模糊了几秒,继而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想起那个市井泼妇领着的瘦小成一把骨头的小女孩,那个女人大着嗓门喊着:“我们佳兮好好一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就这么被你们沈家给糟蹋了,今儿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你是谭佳兮……哪个谭佳兮?”沈一瑜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深吸了一口气才问:“我们……见过吗?”   “是啊,我见过你,你看没看到我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们这些低级的人在你看来,不过是渣滓而已。怎么?还是希望你弟弟娶我?”谭佳兮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大理石桌子,“他现在真的是我说什么听什么呢……在床上也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哦,弄伤他他可是都不在意的,真可惜,你眼中完美无缺的弟弟在我这里就是一条只会摇尾巴的狗。”   “你!你不要来祸害他!”沈一瑜指尖颤抖地指着谭佳兮,“你这次要多少钱,多少才能离开他,你随便开!”   “你在开玩笑吗?我现在还稀罕钱吗?哈哈,你知道他给我多少钱吗?我要多少就有多少啊。”谭佳兮托着下巴轻轻松松地说着。   “滚!立刻从我面前滚出去!”沈一瑜彻底怒了,将面前的咖啡杯砸向玻璃门,“我警告你,不要再留在他身边,否则我一定让你好看!你这种女人给他洗脚都不配!”   谭佳兮面不改色地起身,耸了耸肩说:“沈小姐脸色真差,那我先走了,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第61章 六十一   “谭佳兮你给我站住。”沈一瑜稍作镇定,呼出口气,让身体微微前倾,然后平稳地说下去,“这么说你不过是为了报复他?那多没意思,你看,这么耗下去顶多两败俱伤谁都没好处,不如听我一个建议怎么样?”   谭佳兮没有说话,只是垂下头不露声色地微微一哂。   多么熟悉的对峙,十多年前,沈一瑜也是这般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地摆出几条王晓静根本理解不了的法律条例,十分镇定且不露丝毫破绽地与她们简单地讲了几句丢便给了她们十万块支票,就那么糊弄到王晓静拿了钱之后虽然叫着嚷着要告他们,却也真的不敢有什么举动。   沈一瑜仿佛永远都认为自己手里有足够的筹码来交换她们那类人的自尊,并且毫不客气地会将自我利益抬到最高,甚至不屑于浪费一分一毛。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有一个儿子吧,他……现在还好吗?”沈一瑜缓和了一下表情,一步一步朝谭佳兮走过去,停顿了几秒见谭佳兮没有否认才继续往下说,“你生他养他也真够不容易的,那么年轻,又没有钱,不管怎样,做母亲的没一个能舍得下自己的孩子,你可以不顾自己下半辈子没着落,可好歹也为你的孩子想想。”   谭佳兮眼神倏忽一晃,轻嗤了一声,淡淡地开口:“真可惜,你想错了,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有伟大的母爱,没有任何一个年轻女人会希望带着一个流氓的儿子过一辈子!”   她紧紧地扣着雕木椅子光滑的扶手,指关节因为她的用力已经开始泛白。   真是可笑,每个人都在拿沈忘威胁她,连他的亲姑姑都在毫不手软地拿他打着如意算盘,可沈忘对于她又算什么?明明应该什么都不算!   “别急着否认,你看,你现在是占上风的,可以从我这里得到足够多的东西,我不否认,北北是真喜欢你,很喜欢你……”   沈延北此时正坐在一楼大厅里百无聊赖地翻着财经杂志,在漂亮得像芭比娃娃一样的年轻前台小姐第三次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偷偷对着他按下快门的时候终于不耐烦地起身走了过去。   “嗨。”沈延北勾起唇角朝她笑了笑,眼神轻轻扫了一眼她的手机,然后摊开手来,“给我。”   前台小姐眸光一亮,以为他是要手机号码,毫不犹疑地便将手机递了过去。   沈延北微微眯了眯眼睛,笑意更深,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删掉照片之后将手机递回去,在前台小姐几乎藏不住窘迫的目光下不疾不徐地半开玩笑道:“诶,要是在以前就算了,但是……我今天是要跟人求婚,被美女偷拍不知道会不会降低幸运值。”   本来还挺尴尬的前台小姐一下子被他逗笑了:“真的假的?”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沈延北微微扬眉。   “真的啊?”前台小姐的表情由好奇变成了失望。   沈延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腕扫了一眼手表精致得表盘,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他这样干等得着实有些焦躁不安,犹豫了片刻,他决定还是自己上楼去看看。   抵达门口的时候他居然都有些忐忑不安,抬起手刚想敲门,便听到沈一瑜惯有的尖锐的咄咄逼人的声音——   “我不否认,北北是真喜欢你,很喜欢你,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沈延北眉峰一蹙,立刻察觉到气氛非常不对劲,下意识地缓缓收回了手,几欲冲出胸腔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沉重。   “你现在的资本是什么?无非是年轻的身体,漂亮的脸。呵呵,其实‘美女’这种东西世界上向来是不稀缺的,像朵花儿似的,年年败年年开,你总有一天要枯萎,然后用长满鱼尾纹的眼睛看着欣欣向荣的新生代百花齐放,再过个十年,你或许已经人老珠黄,连坐在我对面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沈一瑜逐渐恢复了镇静,当她理智得时候,她会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有着最锋利的质感,“说句俗透了的话,你跟北北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你在什么环境长大的?父母都是什么水平的人?连我们家的司机都不会跟那些人说超过三句话。你跟他除了能上床还能有什么更深刻的精神交流?你能够去了解他穿什么牌子吃什么东西去什么场合,但……呵呵,你能改变你面对那一切的时候开始本能地眼神发光的穷人嘴脸吗?不,你不能,就像这身衣服,你穿得很得体,很自然,也很漂亮,但你下意识里的每个动作都在小心翼翼,怕弄坏了它,不是么?姑娘,实际一点儿,自己都过得不好就别谈报复别人了,自虐到底有多么蠢你应该比我清楚。不如趁自己还能有资格开个好条件……”   “我到底是个什么档次的人,我也比你清楚。”谭佳兮平静而淡然地笑了笑,“怕弄坏这件衣服算什么,我还曾经因为害怕洗坏一件穿了四年的旧背心而紧张得手都发抖呢,怎样?好了,沈小姐继续过高贵的生活,条件什么的,不如去找你的亲弟弟谈?反正我这种不上档次的人跟你说话你又嫌低级。”   “你!”沈一瑜被她不咸不淡地几句话堵得两颊都开始涨红。   谭佳兮看都没再看她,干脆地转身过去拉开门,下一秒便对上沈延北一片惨白的脸。   “北北,让她走!”沈一瑜压低着嗓子吼道。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沈延北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干哑,他强硬地拉住谭佳兮的手腕,狠狠地咬了咬牙才强作平静地看向沈一瑜,“姐,你不想帮我就早说,嗯?何必这样。”   “我以为你最起码会带一个普通女人给我,而不是一个婊-子。”沈一瑜想起当年王晓静那张充满了贪婪无知爱财如命的嘴脸,又想到沈延北要娶这样一个女人的女儿,屈辱感简直像海啸一般席卷着她的大脑。   谭佳兮咬了咬唇没吭声,甩开他的手便想走,沈延北还没来得及反驳,见状立刻着急了,一把将她拉回来死死地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迫切到几乎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佳兮,别听她胡说,我爱你,爱你的全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认真的,我今天本来是想跟你求婚的。”他一边说一边慌张胡乱地摸索着自己的外衣口袋……戒指,戒指呢?   “沈延北!”沈一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怒极反笑,“谁教你这样对着一个……一个……一个这种女人低三下四?你丢不丢人?”沈一瑜一路风风光光地活这么大,场面见得多了,却也头一次词穷地找不到任何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局面。   “姐你一定要逼我是不是,毁了我的一切你就满意了?”沈延北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双目通红地盯向沈一瑜,“我求你闭嘴!算我求你,行吗?!”   沈一瑜自幼最疼沈延北,小时候他调皮捣蛋她什么事儿都护着他,这是他头一次顶嘴,沈一瑜气得牙齿都发抖,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甩过去:“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她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喜欢她就够了……”   “不要说了!”谭佳兮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那么推开沈延北的钳制冲了出去,被沈一瑜怎样刻薄都平静如初的她就在那一瞬间红了眼眶,内心仅剩的可怜的可耻的那么一点点自欺欺人就像瞬间泡入浓度为98%的硫酸,不及顷刻便腐蚀得面目全非————   “那些人其实什么都没有做过……”   “谭佳兮其实一直都很好……”   “谭佳兮虽然很穷但从来没有遇到过不好的事……”   “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谭佳兮不喜欢沈延北其实只是因为他爱欺负人而已……”   ……   这些她从小到大一次又一次催眠自己的东西全部被沈一瑜从背后吼出来的话彻底击穿,变成了很可悲的笑话——   “你们几个小时候玩个女的连名字都不问问?搞成现在这副熊样真是他妈的活该!”沈一瑜什么都顾不得,歇斯底里地吼着,她最疼爱最宝贝的弟弟,最让她引以为骄傲的弟弟,不应该继续错下去,就算错了,也有资本不为之付出代价。   第62章 六十二   沈一瑜满意地看着谭佳兮落荒而逃的背影,如同胜利者一般松了一口气,转而继续柔声说道:“北北,听到没,她一直都是在骗你,这种女人离得越远越好!现在开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姐保证什么都会好好的,会摆平一切,跟十年前一样,她不会伤害到你的,北北,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沈延北面无表情地僵立在原地,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沈一瑜不停地哄劝着什么,直到干涩的眼睛泛起酸意,他才低了头哑着嗓子低声说:“姐,你不喜欢她没关系,以后,我不带她回家就是了。”   “北北,你在说什么?!”沈一瑜脸色骤然变了,难以置信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你听清我在说什么了吗?她是骗你的,你们那时候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你们那么多人一起强-暴了她,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你?!你觉得可能吗?不可能的你知道吗,她是骗……”   “我喜欢她骗我行了吗!我心甘情愿被她骗。”沈延北神情恍惚地说完之后便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冲出了房间。   华美雅致的走廊上间或有服务生走过,沈延北冲出去的时候碰翻了餐盘,油渍染上他昂贵洁净的毛衫前襟,服务生弓着腰连连道歉,而他浑然不觉,一路顺着楼梯脚步虚浮地跑向出口,阳光格外的刺眼,他眯起眼睛慌张地搜寻着谭佳兮的身影。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十四岁的谭佳兮,一幕一幕因为时间久远早已模糊不清却依旧印象深刻得可以被轻易回忆,记忆中那时的女孩又瘦又土,稀疏柔软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而没有光泽,干瘪的身体空荡荡地套着一身破旧的校服,瘦弱惊恐得像是一只被捉的幼猫,她发着抖哭着求他放过她,她哽着细细的嗓子准确叫出他的名字,她盈满眼泪的眸子脆弱得好像碰一碰都能碎成几片一样,她在他怀里怕得瑟瑟发抖,可是,她每个毛孔都诱惑地散发出的清纯干净的让他兴奋的气味……那些嘈杂的起哄的声音,戏谑的声音,仿佛透过那些肮脏的记忆又重新回荡在了耳边,他毫无顾忌地摆弄着她光-裸-娇-嫩的身子,做违禁之事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感已经让年少不经事的他完全理智,哪里会想对错,只恨不得对她更加肆无忌惮一些……   以后的岁月里,他甚至无数次带着恶劣龌龊的怀念回味起年少时的那次经历,虽然觉得可耻,却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可是今天,可是,可是,那……是他的佳兮啊……   他脚步骤然虚晃了几下,被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打断了思维,一遍又一遍,可是他的目光凝视在一处,整个人一动不动,而在他正前方路口转角处停着的白色奥迪车轮下,隐约可以看到棕色大衣的一角,那是昨晚他亲自帮谭佳兮挑的这季新款,美丽的色泽在阳光下格外漂亮,周围聚了越来越多的路人,有人开始打120。   “佳兮!”沈延北双腿一软,差点就站不住,他踉踉跄跄地跑过去,视线摇晃模糊,已经几乎看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人,然后他抬起头,恰好看到隔着人群,谭佳兮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观望着这里。   谭佳兮的眼神掠过他煞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愣了一下,继而嗤笑出来,一言不发地转身退出人群。   沈延北心惊胆战地又看了眼车下的陌生女子,好一会儿才从一阵阵地虚软中缓过来迈开步子。   “佳兮……”他拨开人群跑过去死死抱住谭佳兮单薄的身子,深呼吸了一下才发出声,“冷不冷,回去了。”   “你刚刚是以为我会自杀吗?”谭佳兮闷哑地笑了两声,“怎么可能,你不是知道了吗,我从很小就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没有自尊,所以怎么可能被你姐说几句就想不开什么的。”   他力气很大,谭佳兮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他强硬如铁的手臂勒得生疼。   “你对我全部的好,都是真的吧……你说你喜欢我,也不是骗我的,对不对?”他吐出每一个字时嗓音都止不住地颤抖,甚至根本无法清晰地说清一句话,“你每一次抱我,吻我,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你每次说你讨厌我,受不了跟我在一起,其实都是气话吧,是不能信的吧,我……不能当真的对不对?”   谭佳兮半低着头没回答,不一会儿便看到自己垂在肩头的长发一点一点被打湿,她轻蔑地扯了扯唇角:“沈延北,这是在大街上,差不多行……”   她话没说完便诧异地看到他高大修长的身子在她面前倏地矮了下去,谭佳兮低头,发现他俊美而轮廓分明的脸上全是眼泪,一双深邃英俊的眸子此刻竟是通红通红的,他无法克制地抽泣着,简直像是一头受了致命伤而不断哀嚎的困兽。   “佳兮,说是,好不好……求你了,我难受……”沈延北就那么跪在她跟前,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腰间发了疯似的闷声低吼。   谭佳兮错愕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做梦都无法想象,有一天这个狂妄霸道到近乎嚣张的男人会像一个乞丐一般,用自己的尊严向她乞讨一句话。以往他再温柔,或多或少还是会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可此时他如同被粗暴地丢进消毒液中泡了几天几夜一般,洗去了所有的戾气,如同一个任性哭闹的笨拙小孩。   沈延北闭上眼睛,全部的记忆便像一部老旧的悲惨默剧似的反复回放,他做过什么他记得太清楚,那些被他反复回忆过的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在残忍地嘲笑着他此刻的狼狈失态,真的太清楚了,清楚到他自己都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到底有没有意义。   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嘈杂的议论一波盖过一波。   “这是什么啊,情侣闹分手?”   “天啊,那么帅的男人都不要?要是我,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啊!”   “你看那女的是不是特别像……像谭佳兮?”   “咦,那个男的也好眼熟啊。”   “……”   谭佳兮不由得一阵烦闷,下巴压低得更厉害了,抬手把自己的衣服从他手里硬生生地扯出来:“你够了!好多人在看,赶紧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   “……你会跟我回家?”沈延北抬眼无措地看着她,只是顺着她的话问着。   谭佳兮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沈延北这才稍稍镇定了一些,侧眸瞄了一眼已经聚成一大片的路人,浓眉不由得拧起,站起身来抓住谭佳兮的手随便拐进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   谭佳兮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手冰凉冰凉地,还抖得厉害,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任他拉着。   “你先吃点儿东西,我一会打电话让何琪来接我们。”沈延北回过头来看着她,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谭佳兮没有说话,见他依旧不依不饶地看着她才开口:“随便。”   “嗯。”沈延北说话时鼻音依旧很重,餐厅服务生好奇地瞄了他好几眼。   谭佳兮拿着菜单一如既往地点了很多菜,发觉得餐桌上安静地过分,便问:“你想吃什么?”   “就这些吧……”沈延北随口说道。   谭佳兮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目光再次落在沈延北身上,看了一会儿突然刻意地大笑起来:“你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全身都脏兮兮的,跟你这样坐在一起很丢人的好吗!”   “对不起,我……”沈延北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一身的油渍尘土,好像此刻这么点儿事儿都足以让他觉得更加愧疚。   “不生气啊?”谭佳兮抱着手臂轻声问,“那天我是故意在你回家的路上等着的。”   沈延北垂着仍旧微湿的眸子并没有回答,棱角分明的五官此刻显得像石雕般死气沉沉。   “不发火啊?”谭佳兮扬高了声音继续问。   沈延北抬眼怔怔地看着她,好久才开口:“佳兮……”   谭佳兮端起手边的柠檬水直接泼了过去,她纤细的手腕不自然地发着颤:“不要再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知道了吗,没错,我就是她啊,你姐说的没错啊,我就是那个被你们随便玩都不收钱的婊-子,破鞋,你拿着当宝不觉得很蠢吗?”   “那个孩子实际上是……”沈延北并没有在意她的举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前倾了倾身子,眼底燃起一抹光亮。   “你姐没跟你说啊?”谭佳兮打断他,心跳乱了一拍,见沈延北摇了摇头才轻轻开口,“放心,不是你的种,大概是你哪个哥们儿的吧,谁知道呢。”   “什么,他们后来又去找你了?!”沈延北呼吸窒了几秒,“他们……把你怎样了?对不起,当我没问,佳兮,我可以养那个孩子……我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他想说他是真的很认真地爱她,他为了跟她求婚准备了好久,他会一辈子对她好,可是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屋里的氛围十分僵硬,服务员推门进来的时候表情忐忑,将几盘菜迅速摆在桌上便出去了。   谭佳兮没有再说话,深吸了一口气便拿起筷子端了盘子快速地往嘴里扒菜。   作者有话要说:QAQ对不起啊妹纸们,醒姑娘在忙考试,考不过去后果很严重,还在翻译一本书Orz,所以没有整段的时间可以码字,情绪也酝酿不对也没个大纲所以特别怕关键情节给写崩了Orz真要命。   然后不是我不通知什么时候更新,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码出一章来,VIP章节不能修改字数,所以没办法半更什么的,醒姑娘自己又喜欢修来修去,大家谅解。   之前有关注全能星战,昨天龚琳娜被淘汰了醒姑娘真心被虐哭=口=,其实醒姑娘知道她是从林海的配乐,那声音真心美,后来才听了忐忑什么的,以前总觉得被大众欣赏的并不一定是好的,但好的一定会被大众所欣赏,龚琳娜被淘汰时说的话让醒姑娘突然觉得,有时候别人欣赏不欣赏跟好不好其实压根儿没关系,不联系,走自己的路虽然不一定就是对的,但内心的那份坚持坚定任何东西都换不来。   第63章 六十三、   沈延北闭了闭眼睛,过了几分钟才微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佳兮,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给我一次机会?”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接着说下去,“我知道……知道……你可能暂时会不那么希望接受我,但是没关系,我会努力对你更好直到你愿意嫁给我为止,好不好?”   谭佳兮自始至终垂着眸子只盯住食物,表面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整个胸口都像是被浓厚汹涌的脏水压着,让她恶心得喘不过气来,只有食物能够一如既往地慰藉她。其实很多事情只要不仔细去回想,总能忍过去的,总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自己的生活的,她就是反复如此长大的不是吗?只是……刚刚与沈一瑜的谈话让她不得不想起沈忘,心里被扰得有些乱,他应该已经回原来的家了吧,房子没有退,里面的东西也没动过,他向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什么时候让她多操过心?可是天冷了,他有没有钱交暖气费?她好像没留什么钱,他从小就禁不得冷,如果被冻病了怎么办?他一直身体就不像其他男孩子一样那么壮实……想到这里,谭佳兮有些烦躁地把筷子搁在餐碟上,她咬了咬唇犹豫不定地抬起头,看到沈延北那张虽然狼狈却依旧俊美优雅的写满悔意的脸,心中的恨意便如熊熊烈火一般吞噬了她对沈忘的所有念想。   “怎么?”沈延北被她阴郁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勉强拉扯了一下唇角才故作轻松地半开玩笑道,“你不会是真的要我死了才满意吧?”   谭佳兮一言不发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沈延北尴尬地任静默蔓延,突然回想起那片锋利到足以割伤动脉的刀片,心窝一阵发酸发疼,可她一句话不说,他的感觉便如同一个面临可能被判死刑的人迟迟得不到宣判,等待的痛苦被无限延长。   谭佳兮吸了口气低下头,重新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盘子里仍然温热的菜。   “我……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会有一些恨我当年……对你做了一些错事,”向来能言善辩的他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连句完整的话都不能说流畅,连他自己就忍不住自嘲地拉了拉唇角,然后沉着嗓子发出几声干巴巴的笑来,不知是在安抚谭佳兮还是在安慰自己地道,“你别多想,我没有在质问你什么……我当然明白,你再怎样,总不至于恨我到要我的命的,因为那样……那样你最初不可能做到一直对我那么好,你比我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好,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耐心恒心折磨自己去对一个痛恨至死的人好呢……”   “你其实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反正我答应不答应,都是你说了算的,我现在既没多少钱,也没什么朋友,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想把我怎样难道不是随你高兴?”谭佳兮毫无语气地说着。   沈延北听她这样说反而更加觉得难受,他要的当然不是这个。   谭佳兮的手机就在这时候突兀地响了起来,她一早调成了震动,放在包里任它嗡嗡响着并没有管,若无其事地在那吃东西。   “手机……不接吗?”在第五次响起来的时候沈延北终于忍不住问道,“或许有什么急事?”   谭佳兮夹菜的动作稍微顿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拉过自己的包将手机掏出来,点了接听然后把手机搁在桌子上。   “哎呦佳兮啊,你可算接电话了,你爸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这边的医疗费太贵,你赶紧打点钱过来。”王晓静尖细的嗓音因为焦虑而更加刺耳地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没钱。“谭佳兮简短地说,“能给你的全给了,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你没钱?我看你是不想管我们了!谁把你养那么大!啊?白眼狼!良心都给狗吃了!你爸马上就要不行了,你跟我说你没钱?没钱就去卖啊!你不是最擅长干这吗?……”   王晓静还在对面骂骂咧咧,谭佳兮眼皮都没抬一下地低着头往嘴里夹东西吃,沈延北在一旁听得整张脸都绿了。   “需要多少钱?”沈延北再也忍不下去把电话接了过来,他不知道一个母亲怎么会用这么恶劣的字眼侮辱自己的女儿,但他感觉他不能坐视不管。   谭佳兮“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起身迅速夺过手机,面无表情地对王晓静说:“骂够了赶紧去准备准备后事,力气留着哭丧的时候再用。”说完便挂断了手机扔回包里。   “你疯了?人命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你爸!”沈延北难以置信地盯住她,“佳兮,无论怎么样那是你爸,你这样以后会后悔的……”   谭佳兮弯了弯苍白的嘴唇,轻笑了一声:“沈延北,你给她钱我也不会感谢你的。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恨他们,我恨他们恨了十几年,我恨不得那个龌龊的男人和那个贱女人外加她那个废物儿子都去死,但当我听医生说我爸是a1-抗胰蛋白酶缺陷症引发的肝癌需要肝移植的时候,我还是去做了配型检测,很可惜,不符合,其他亲戚早就躲得远远的了,我不知道她那个儿子是什么结果,但照她以往的做法,就算她儿子符合她也舍不得让她儿子动手术的,现在她要钱估计只给自己存钱留个后路,就算这样我还是给了她很多钱,她这样继续贪得无厌,我没钱陪她玩了,这些事我不会有任何后悔。好了,不要再说任何话哄我了,我烦得很,我又不是小姑娘,我明明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啊,吴思聪当年说的比你好听多了。”   “佳兮,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在一天内都突然变得很讽刺,”沈延北干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每一件事都会有最坏的结果的,或者……或者我可以帮助你……”   “大概谁都能帮我,只有你帮不了我。”谭佳兮阴阴沉沉地哼笑出声,“你是怎么想的?我猜猜,你肯定想,这女人为什么要这么矫情呢,不就是强/暴过她么,我都要娶她了,她怎么还是这么不识好歹呢?这世界上多少女人为了我要死要活的,谭佳兮不就是一个一穷二丑三不干净的贱人,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摆架子?”   “佳兮……”沈延北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忍不住打断她。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恨我?如果不是我养着她,她还不知道在哪哭呢,说起来,说不定当初她还是有高、潮、的、啊……”   “谭佳兮!”沈延北猛地站起身烦躁地将桌上的餐盘用力扫到地上,精致的碗筷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声清脆刺耳,“你给我闭嘴,我他妈的就是爱你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对你做那件事的时候十六岁,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谭佳兮闻言蓦地发出一连串地轻笑,喘了口气才开口道:“如果你小的时候被人强/暴了,十年后对方无辜地告诉你当时他什么都不懂,你怎么想?”   “我让你闭嘴!”沈延北胸腔起伏,极力地克制着自己正在胸腔翻滚升腾的怒火,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过一地的狼藉走过去将谭佳兮拉起来,“我们不等何琪了,我们回家。”   谭佳兮任他拉着,两个人直接出门打了辆车,司机一路上都在时不时地用极其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但沈延北脸色不好,司机也没敢贸然搭话。   回家的路经过旧书市,她以前给沈忘租的房子就在附近,谭佳兮望着缓慢后退的街景又开始心乱如麻,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沈忘被人贩子拐走之类的事儿,想着想着又自嘲地阖了阖眼睛,心道沈忘那么机灵,离了她肯定也能过好……说不定,能过得更好……   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清冷的楼道里,阮向暖一个人抱着膝盖倚着楼梯睡着了。   领着刚放学的孙子上楼的李家奶奶走过她旁边,吓了一跳,赶紧拍了拍她:“小姑娘,醒醒,怎么在这儿睡觉呢,你妈妈呢?”   “嗯?”阮向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水汪汪的大眼睛通红通红的,她似乎还没清醒,只是下意识地问着,“你见到沈忘了吗?”   “不是前天就告诉你了吗,他早就不在这住了啊。”李奶奶一副讶异的表情,“快回家吧,你妈妈该着急了。”   “可是,可是我在哪儿都找不到他了……”阮向暖委屈地揪着皱巴巴的小棉衣。   李奶奶的孙子十分恶劣地做了个鬼脸:“哦~哦~被卖小孩儿的抓去喽~”   “别乱说话,欠揍了你!”李奶奶拧他耳朵。   楼道里冰冷冰冷地,好像灰尘都凝成了小冰碴,阮向暖打了个喷嚏,然后在小男孩儿的叫嚷声中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唉,醒姑娘准备完结这个之后填个坑写个智障女,有人会看么?好吧,即使没人会看,醒姑娘还是会写的=,=……   自娱自乐的同时依旧感谢所有陪伴的人,拖那么久真的很抱歉。智障坑请戳→   大概就是一个男人为了报恩娶了一个智障妹子,妹子漂亮可人细腰大胸万年萝莉但脑残,男人正直无比地认为娶媳妇就该一辈子,没有爱情也要一辈子,没有性福也要一辈子,但坚持到最后发现居然什么都有了,所以一波三折依旧HE了的故事。   第64章 六十四、   自从那天以后,谭佳兮已经有半个月余没有见过沈延北了,期间又猝然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那一刻竟然谈不上任何失去血亲该有的难过,闭上眼睛仔细想想,甚至已经记不起父亲的模样,王晓静不再联系她,她似乎已经从幼时埋没了她的泥泞土坑中爬了出来,满身污脏,却终究是解脱了。   谭佳兮孤零零地窝在沈延北温暖舒适的别墅中足不出户,隔绝了冬日的凛冽刺骨,只觉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仿佛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无论是对她好的,还是对她不好的,而她像落跑的蜗牛一样随便找了个壳钻进去,畏畏缩缩地想着再也不出来了。   墙上的液晶屏幕显示着一月二十三日,农历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了。   厨房空得连片菜叶都没有,谭佳兮裹了一件厚重的深棕色呢大衣,拎了手包,准备去超市随便买点儿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去年的这个时候就热闹多了,那时她还跟柯以辰在一起,沈忘也在,她围着碎花围裙手脚利落地忙里忙外做大餐,他们一大一小笨手笨脚地帮忙。   再往前的时候,吴思聪会带她回趟家,每到这时候她就格外忐忑,给婆婆选礼物要尽心尽力,还要把该说的话反复打腹稿,生怕又做了什么惹她不痛快。   小时候他们家是不过小年的,但第二天她通常会比较忙,“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这是习俗,而脏活累活自然由她干。   正胡思乱想着,车便停了,租车司机因为人流高峰期堵车而燥闷的情绪无处发泄,语气略带不耐烦地提醒:“到了,二十四。”   谭佳兮这才回过神,忙付了钱下车。   时值傍晚,雾霭沉沉,腿刚迈出半步,寒风已然灌顶,她裹紧围巾匆匆走进人山人海的家乐福。   有时候她不得不相信,这世上其实真的是有缘分的,就像此刻,那么多人来来往往,而她一眼就看到了弯腰皱眉挑选鱼罐头的吴思聪,就在她犹豫着站在原处,琢磨要不要跟前夫打招呼的时候,吴思聪不经意地抬头,准确无误对上了她的目光。   谭佳兮平静地微微扬了扬唇角,瞬间竟生出那么一点儿久违的依赖感。   吴思聪怔了怔,旋即拨开密集的人群走过来:“佳兮,你……好不好?”他本是欣喜的,自从那次出事之后他一直很担心她,终究是因他而起,他一直自责,可话说出口却莫名隔出了几分生分,他略带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今天小年呢,你不回趟家?”谭佳兮对于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好不好。   “中午回去过了,晚上不知道吃什么好……”吴思聪抬头看向她,顿了顿才问,“你一个人吗?”   沈延北提不起勇气去见谭佳兮,只是抽空找了王晓静谈话,包括她那个年纪不大的儿子,谭佳兮的弟弟,但从她中规中矩的说话方式来看,必然早就被沈一瑜威逼利诱仔细叮嘱过了,任他旁敲侧击,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无果而终只好作罢。   其实他也仔细考量过自己对谭佳兮的感情,扪心自问他根本不是什么痴情种,为什么独独对谭佳兮忍了又忍几乎毫无底线,这件事情之后,他冷静下来突然有些明白这种感情的来源,他喜欢谭佳兮,根本不是从离开罗歆之后开始的,他喜欢的就是那个年少时与他有过一场仓促而粗劣的肢体亲密的女孩儿,那时他毫不闪避地凝视着她细细柔柔的眼睛,她胆怯地闪着惹人心疼的泪意,却又倔强无比地抿着浅浅的唇,她清脆稚嫩的嗓音叫他的名字,温柔得像是春天里缓缓滑过皮肤纹路的雨水,这种揪人心魄的诱惑在之后的十几年里不曾有任何事物足以企及,所以当时他才会为了她跟自己的好哥们决裂了,所以他才会日思夜想甚至找遍了学校去找她,所以当姐姐告诉他那个女孩子被钱打发走了之后他才愤怒不已,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悸动,却不想承认他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因为那场经历太过肮脏不堪,他无法接受自己以一个糟糕的开始毁了本该美好的第一场爱情,这简直就像自己失手把礼物盒子丢在了地上,拆开了却发现已经碎掉的礼物竟是自己最想要的,所以当谭佳兮出现的时候,他仿佛抓住了一个奇迹般转圜的希望,谭佳兮是极其像那个女孩子的,从头到尾,哪儿都像,完全符合他期许的模样,而谭佳兮又不可以是她,那么谭佳兮就是干净的完好的崭新的,他仿佛可以就此把一切从头开始,于是他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对她好,恨不得挖出心来疼爱她,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补偿欲,甚至谭佳兮做得越过分,他越是会有满足的快意,他不能放手,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完美至极的替代品。海蓝物语gl   或许他早该猜到谭佳兮或许就是那个女孩子,他只是不想朝那个方向去想,只要他们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他多包容一点根本无所谓。   那么……她呢?只是为了报复他吗?沈延北连忙摇了摇头将这样的想法打消,脑海中闪过她羞赧可爱的模样,女人什么都能装,唯独对心上的人自然流露出的娇态没办法装,她心里一定是有他的,不可能仅仅是骗他。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打断了他纷繁杂乱的思绪,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沉声道了句:“进来。”   何琪匆匆走进来,神色罕见地露出一丝紧张不安,他将印有一串纪录的一叠A4纸搁在沈延北跟前,语气有些吞吞吐吐:“沈总……对于上次的投毒案,警方声称有线索了。”   “有就有了,你慌什么,”沈延北漫不经心地捻起纸张页脚,“具体怎么说?”   “沈总,我看警方没几回查对人的!”何琪愤愤地呼出口气。   沈延北微微扬了扬唇角,眯眼笑着揶揄他:“怎么?查出你有嫌疑不成?那没事儿,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顶多让你吃下同样剂……”   话没说完,沈延北的目光便死死锁在白纸黑字上那个熟悉的人名上,似乎一瞬间被硬生生扼住了咽喉,他僵硬地眨了眨眼睛,那刺眼的三个字依旧纹丝不动地印在那儿。   “警方查到谭小姐曾经多次购买此类化学用品,差点儿就要去把她带到警局协助调查了,让我给拦下了,这肯定是查错了,谭小姐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又不是不知道。”何琪带着一些不满嘀咕着,“沈总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回去好好问问谭小姐怎么回事儿,我本来都不想说这事儿怕你心里不舒服,但不说又觉得是个事儿一样。”   “告诉警方不用再查了,不追究了。”沈延北极力稳住气息,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强撑着笑道,“都这么久过去了,我看他们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就会弄些捕风捉影的事儿,说不定下次真查到你头上了。”   何琪不觉有异,挠了挠头道:“沈总,我要真想害你,才不会想到玩这么阴的呢,这玩意儿可是能让人脑瘫的啊,而且以后生了孩子也会成傻子,这人得多变态?”   “好了好了,忙你的去。”沈延北听着又笑出来,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何琪应了声,推门离开。   沈延北过了好久才缓缓睁开眼睛,捏住页脚的手指已经麻木到没了知觉,他面无表情地将眼前的A4纸塞入粉碎机,机器绞碎纸张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他仿佛是听到了自己自欺欺人的幻想被真相撕碎的声响。萌娘武侠世界   ——“当初是谁自不量力地说要跟我维持床上关系的?喜欢我就直说呗。”   ——“……”   ——“佳兮,你承认了我就不欺负你。”   ——“喜……喜欢。”   ——“我也是。”   好像从最开始,就是他一厢情愿的啊……   谭佳兮在吴思聪的坚持下还是陪他吃了晚餐,两个人又在餐厅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晚上的雾霾挺重的,吴思聪说什么都要亲自把谭佳兮送回去。   谭佳兮向来是说不过他的,只好勉强地上了车报上地址。   “你还是跟沈延北在一起?”吴思聪边问边启动了车子,显然脸色不太好。   “嗯。”谭佳兮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跟着他?”吴思聪扬高了声调。   谭佳兮没有说话,她其实很想要像曾经那样一走了之然后过自己的生活,但此刻恨意太重,她迈不开步子。   吴思聪咬了咬牙,不再多问,他习惯性地抵触她与他相悖的想法,但也清楚地明白,两个人今后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她的选择,他其实早就无权左右。   车子在路灯旁停下,谭佳兮道了谢,刚打开车门,便听到身后传来戏谑低沉的嗓音:   “幽会前夫,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倒是很玩的开嘛。”   沈延北将指间闪着寥寥星火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辗灭,望向谭佳兮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路灯幽黄的光线像是一条条宽度不一的透明绸带一般晕染开。   他脚步不稳地朝谭佳兮走过去,搂住她的腰便胡乱吻上去。   “你喝酒了。”谭佳兮蹙眉,被他呼出的浓重酒气呛得不轻,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嗯——别动。”沈延北咬着她的唇含混不清地说着,另一只手已然摸索到她的胸前。   “你弄疼我了!”谭佳兮挣不开,本能地尖叫了出声。   “你放开她。”吴思聪忍不住从车上下来,“嘭”地摔上车门。   沈延北的动作一顿,缓缓眯起凌厉的眸子,慵懒地拖长了声调:“怎么?想一起来吗?”   吴思聪本就一腔怒气无处撒,闻言立刻揪起沈延北的衣领,朝着他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沈延北本就云里雾里地,也没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没站稳便跌坐在地上。   吴思聪早就恨他恨得牙痒痒,这一打起来可就收不了手了,像是磕了药一般亢奋,大走过去把沈延北提起来,一拳击向腹部。丹皇毒医   沈延北闷哼了一声再次倒在了地上,蜷缩在原处捂着肚子,语调却依旧漫不经心:“老婆,他打我……你心不心疼?”   他越是这样,吴思聪的怒火越旺,提腿一连踹了好几脚。   “佳兮……疼……”沈延北也不躲,嗓音已经有些沙哑,“老婆,我好疼……”   谭佳兮根本不想理他,理了理被他弄乱的上衣便转身想要进屋。   沈延北晕晕乎乎地凝视着她的背影,格外惨淡地笑了出来,下一秒便精准地擒住吴思聪踢过来的腿,超反方向一拧,只听吴思聪瞬间惨叫一声,接着不停地倒抽冷气。   “你算个什么东西,嗯?”沈延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脚将他踩在地上,冷笑了两声,“就这两下子,你也敢惹我?我告诉你,谁都知道,我喝高了不要惹我,因为这种情况下我是不知道轻重的,明白吗?”沈延北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将他的头猛地提起来,然后狠狠地撞在地上,一时间鲜血四射。   谭佳兮转身恰好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尖叫了出来,手包都吓得丢在了地上。   而这只是开始,沈延北一下比一下狠,不留半分余地。   “沈延北,你不要打了,会出事儿的!”谭佳兮大声嚷着,又不敢靠近将他拉开,只能趴在地上摸出手机迅速报警。   “嗯?刚刚你怎么不这样说呢,宝贝?”沈延北无辜地扬了扬眉,轻而易举地将已经无力反击的吴思聪拎起来,耸了耸肩松开手,吴思聪此时似乎已经昏了过去,像沙包一样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发出钝重的闷响,谭佳兮惊恐地后退着。   “沈延北,你住手,我已经报警了!”谭佳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延北,简直像一个彻底的疯子,她只觉两条腿都在发软。   沈延北愣了愣,继而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事情,捧腹大笑起来。   谭佳兮不明所以地杵在那儿,不一会儿警车就已经到了。   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对吴思聪迅速检查了一下,其中一个叹了口气说:“赶紧送医院。”   为首的男人点头哈腰地朝沈延北走过去,嘘寒问暖了一番,并表示一定对吴思聪重罚。   谭佳兮只觉得血液蹭地蹿到了头顶,不管不顾地走过去喊道:“明明是他打了人!你们都瞎了吗?!他把人打成那个样子,已经足以构成刑事犯罪了啊!”   根本没有人理她,只有沈延北感到十分好笑地扫了她一眼。   来的人很快就走了,周遭迅速安静了下来,地上的血迹被路灯映得斑驳鲜亮,格外可怖。   谭佳兮脑子轰轰地响着,胆怯地望向沈延北,恐惧到似乎心跳都要停止了,她转身便跑。   “小佳兮,你能跑得过我吗?”沈延北讥讽地抬高了声调,表情如同逗弄老鼠的猫。   谭佳兮来不及想任何事情,只觉得身后有恶鬼獠牙,她必须跑,越快越好,腿在发软,心脏一下又一下撞得胸腔生疼,儿时的回忆全部都跑了出来,她仿佛听到很多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第65章 六十五、   已近午夜,偏僻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昏暗暗的路灯间隔而立,谭佳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高跟长靴与冷硬的地面生硬地碰撞着,然后咔嚓一声,她只觉左脚一空,整个人便向前倒了过去,腰间猛然一紧,继而整个人被抵在旁边的墙上。   “谭佳兮,我打算在这强上了你,你要报警吗,嗯?”沈延北唇边挂着一丝冷冽的笑意,带着擦伤的粗粝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托她已经毫无血色的小脸,“手机可以借给你,没关系。”   他的手指甚至能感觉出她的牙齿在上下打颤,全身几乎已经软在他怀里,他闭上眼睛低头磨蹭着她垂在肩颈的长发:“反正无论我做什么,在你心里,都只是一个人渣!”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低笑着,发了疯地扯她的衣服,“好啊,让我们来重温一下,回味回味当时的美妙感觉,嗯?”   谭佳兮拼尽全力踢打着,那些被她刻意封锁的记忆,如同寒冬里韧猛的暴风雪一般,迅速割痛了她所有的感官,加倍的无助,恐惧,痛恨如同药剂一般刺激着她紧绷的神经。   “你这个混蛋,”谭佳兮歇斯底里地嘶喊着,十几年来一直被压抑克制的情绪仿佛就此找到了一个得以释放的缺口,瞬间汹涌地爆发出来,“沈延北,你最好现在弄死我,不然……呵呵,不然,我会亲手去杀了你儿子!”   沈延北闻言全身猛地一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整张脸都变得惨白,他死死地板住她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透着恨意的的双眼:“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我给你生孩子么沈延北,十三年前我生过啊,不信去问你亲姐,”谭佳兮的嗓音尖利而颤抖,充斥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快意,“你想不想看他死呢,啊?本来他生下来的那一刻我就恨不得弄死他的。”   “他在哪?告诉我他在哪?!”沈延北几乎懵在那儿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混合着酒精正在疯狂地燃烧,他脑海里迅速闪过对于沈忘模糊的印象,但实在太模糊了,他甚至不曾认真关注过他,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那是我儿子……是我的儿子……佳兮,沈忘,是我儿子?!”   “是啊,柯以辰走了之后就没人管他了呢,很可怜的。”没了钳制,谭佳兮像失去了支点一般顺着墙滑坐在地上,裹起凌乱的大衣蜷缩在墙根。   “你!他只有十三岁!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你把他一个人舍下?!”沈延北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一般将她拉起来,焦躁到发狂却又无可奈何,“他到底在哪!那也是你儿子!你到底有没有人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必要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   “你想知道原因?”谭佳兮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勾了勾细柔淡薄的唇角,“这本身就是一个欺负弱者的世界不是么?你那么无坚不摧,说东没人指西,我根本无法把你怎样,除了拿你孩子出气还能做什么?”   “谭佳兮,凭良心讲,我如今对你有半点不好吗?我无坚不摧?你伤我伤得还不够多吗?”沈延北深吸了一口气才稳住了自己的嗓音,“你从刚接近我就开始给我下毒谭佳兮,但是你又对我虚情假意得那么逼真,把我像个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可我依旧离不开你,我做了那样的事你恨我我认了,就在半个月之前我还奢望着能哄你开心,谭佳兮,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有什么必要再去折磨一个无辜的孩子?”   “沈延北,要么,我们等他一个人把钱花光自生自灭,要么,你从那上面跳下来,写份遗嘱给我留下抚养费,我答应你好好养他。”谭佳兮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远处的一栋摩天大楼。   沈延北笔直地站在原地,转头望向远处阴暗天色中矗立的四十层高楼,轮廓分明的五官仿佛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白霜,双唇难以控制地颤抖着,几秒钟后,他幽幽地说:“好。”   谭佳兮蓦地怔了一下,缓缓地抬眼看向他。   “好,给我时间布置后事,然后如你所愿。我做错的事情,没办法补偿,承担还是承担得起的,所以,这样的解决办法你满意了吗?”沈延北口吻轻柔地问。   谭佳兮紧抿着嘴半天没说出话。   “你还哭什么?”沈延北拧着眉瞪着她木讷的表情,簌簌落下的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她细腻的皮肤滚下来,冷风一刮,小脸立刻通红通红地,他搓了搓手,最终还是忍不住蹲下替她抹了抹眼泪。   “我高兴,不行吗?”谭佳兮一开口,眼泪就更无法抑制,溃堤而出,她哽咽着抱怨道,“我靴子坏了。”   沈延北垂眼检查了一下,发现鞋跟断了,于是背过身去半蹲下,朝她招了招手:“上来吧,背你回去。”   谭佳兮单腿站起来,毫不客气地爬到他宽阔精壮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又说:“我看你自己都走不稳当,别把我摔了。”[火影]鸣人,叫爸爸   沈延北没吭声,谭佳兮虽然瘦,好歹也将近九十斤,他此刻又醉醺醺地头重脚轻地,背着着实有些吃力,他把她往上颠了颠,托牢固了,呼出口气才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说:“我儿子……知道我吗?”   “不知道。”谭佳兮枕在他肩头,整个人放松下来。   “你让他认柯以辰当爸爸了?”沈延北语气闷重,倒也没表现出太多情绪。   “他不认。”谭佳兮如实说,然后从侧面看到沈延北似乎有些满足地翘了翘嘴角,便又冷冷地补充道,“他更不可能认你。”   沈延北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那就……不要让他知道我了。以后他长大了问起来,你别说我坏话。”   “谁稀罕说你坏话。”谭佳兮撇嘴。   “哦。”沈延北停下缓了口气才继续走,“那我儿子有像我的地方不?”他对于沈忘的印象不深,但由于他先入为主地以为是柯以辰的孩子,所以完全没感觉到沈忘哪里像他。   谭佳兮半天没说话。   “佳兮?”沈延北转头看了她一眼。   “你这不废话吗?你儿子,不像你,还能像别人?”谭佳兮十分不情愿地说。   “嘿嘿。”沈延北像个大孩子一样满意地笑,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有他小时候的照片么?”   “我自己都没照片,往哪儿给他拍去。”谭佳兮没好气地说,“你有完没完?”   “那是我儿子,我关心一下怎么了?”沈延北不高兴,脚步滞了滞,“我这辈子,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谭佳兮心脏紧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他从小很懂事,不调皮惹祸,只要是他的老师,没有不夸他聪明的,小学的时候考试他很少有不是满分的情况,可最烦人的是他老被小女生送礼物写信什么的,到了初中还有两三个女生找到家里来,说什么补习功课……”   沈延北乐了:“这点儿绝对随我,我那么大的时候,还曾有学姐赖在我家要过夜,我记得她也就十四五岁……”假妻真爱   “然后你跟她上床了?”谭佳兮不知怎么脱口而出。   沈延北回头莫名其妙地瞟了她一眼:“怎么可能,那时候我才上初一。哎,你接着说啊,别停。”   “他从小就特别瘦,容易感冒,身体挺弱的,他经常一发烧就烧到特别高的温度,每次都把我吓个半死。”谭佳兮继续回想着。   沈延北浓眉紧蹙:“我这么壮实,儿子没道理病怏怏的啊,就算小时候没条件,以后也要多给他调养调养,不过养男孩子也不能太娇惯了,我小的时候淋雨打篮球,照样什么事儿没有……”   谭佳兮听着他低沉微哑的嗓音,心情就这么平静下来,她转头的时候注意到他额头渗出的零星汗珠,便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我沉么?”   “第一次背人,不知道算不算沉的,反正比看上去沉不少……”沈延北闷闷地喘了口气说,“马上就到了,掏钥匙,在右边上衣兜里。”   谭佳兮顺着他的腰侧摸索着口袋的位置。   “嘶——”沈延北冷不丁地一趔趄,两个人差点儿栽倒,“你轻点儿,你以为你那前夫下手轻还是怎地?”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谭佳兮冒出一句。   “我有分寸,死不了。”沈延北黑着一张脸,“我说,我该答应你的已经答应你了,这时候你就不能稍微哄哄我吗?比如问问我还有哪儿疼。”   “哪儿疼?”谭佳兮听话地问。   “左胸腔一直疼得厉害,你帮我压一压好不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踢断了我肋骨。”沈延北微微有些喘,一本正经地说。   谭佳兮闻言动作瞬间凝固在那儿,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重物突然压上去了似的,格外胸闷。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没有人收藏智障坑啊→   乃们都不陪醒姑娘玩了T__________T   第66章 六十六、   沈延北把谭佳兮背回家里,接着便进了浴室冲澡。   谭佳兮匆匆换下衣服鞋子,爬上床开始抱着枕头发呆。   她其实不懂,沈延北究竟为什么可以为她做到这一步?就只是因为喜欢她吗?喜欢到知晓了她是报复他依旧会原谅她?喜欢到为了她的儿子答应她这么离谱的要求?这太牵强了,尤其是对于沈延北来说,他会不会是在骗她?会不会只是想拖延时间,然后去找沈忘?谭佳兮收紧了手臂,蹙着眉将枕头拥得更紧。   “佳兮,在想什么?”沈延北擦着头发挤上床去,把枕头从她怀里抽出来,打断了她的出神。   谭佳兮有好些日子没跟他这么亲近过了,此刻他刚洗完澡,周身带着水汽,酒味儿淡了不少,满身都是干净的男性气息,让她格外不自在。   “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谭佳兮偏过头去不看他,喃喃自语,“以卵击石,蠢得很,却又非如此不可。”   沈延北张开手臂从背后缠住她,舔着她的耳廓笑得格外低沉惑人,语调微微带着讽刺:“佳兮,为什么你总把我往坏处想,我又不像你,假话都可以说得那么深情。”   “我不想跟你做那事儿。”谭佳兮迅速地躲开他,只觉整个耳廓都一阵麻痒。   “你心跳好快……”沈延北不管她的抵触,修长的五指肆无忌惮地抚过她的胸口,缓缓地握紧了她的左胸,另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她的底裤里轻车熟路地揉着。   谭佳兮招架不住,身体很快便有了反应,她懊恼地想要挣开他,却被他有力的双臂锁得更紧。   “最后一次,然后我证明给你看我没有骗你。”沈延北轻柔在她耳边哑声低语,语气和缓,“可不可以继续像以前那样……假装不那么讨厌我?”   “我是真的不舒服,”谭佳兮心软,终于还是放弃了抵抗,靠在他怀里小声坦白说,“我真的不喜欢这样,虽然当时不会难受,但事后总是会觉得自己好脏好恶心……”   沈延北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不再去刻意地撩拨她,而是把她抱的更紧,他蓦地叹了口气:“对不起。”   谭佳兮蹙着眉眨了眨眼睛,缓慢地压低了嗓音:“之前我以为你会把我……”   “对不起,对不起……”沈延北打断她,一边说一边轻抚着她柔软的眉心,“我就是吃醋,又很伤心,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局面,头一次感觉自己对一件事情无能力为,可是又怨不得别人,所以非常生气。”   氛围太过暧昧,橙黄的灯光暗淡地打下来,两个人四肢缠绕,紧紧地贴在一起,谭佳兮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讲话时吐出的带着清淡酒精味的滚烫气息,只觉得头脑开始昏沉浑沌,这种感觉让她害怕,沈延北跟其他亲近过她的男人不一样,吴思聪和柯以辰抱着她的时候,她总感觉暖暖的心里很平静很踏实,在她心里爱情的定义就是可以让她那样有安全感,可即使沈延北很温柔很安分地什么都不做,她还是会心跳加速,紧张到感觉全身上下哪儿都不对,甚至稍微动一下都觉得不自在,除了本能的对他的抵触,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理不清的感觉。   “你去客房睡。”谭佳兮拉开他搭在她胸前的手,朝外挪了挪。   “……这是我家。”沈延北霸道地把她搂回来。   “那我去。”谭佳兮起身。   “谭佳兮!”沈延北愤愤地把她抱起来压在身下,表情格外委屈,“你实在不喜欢的话,我不进去,就蹭蹭行吗?我难受得不行……”   “不行。”谭佳兮脸颊发烫,只想赶紧离他远点儿。雷破苍穹   “好佳兮,你让我抱抱你吧,然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我的命也随你拿去。”沈延北不由分说地低头吻她。   “你——唔——”谭佳兮抵不过他,底裤被粗鲁急促地扯到膝盖,然后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坚硬到不行的欲-望,他沉吟了一声,然后抱着她缓慢轻柔地磨-蹭着。   “嗯——佳兮……”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混合着迫切的喘息,性感到无可抵抗。   “你生气了吗?”他额角微微深处细密的汗珠,语气忐忑不安。   谭佳兮没出声。   “我马上就好了……”他小心翼翼地亲了亲她,然后加-快-了-摩-擦-的频-率。   “啊——”谭佳兮全身难以控制地爆发出一阵热-潮,她胡乱摸索着,无助地抱紧他。   她两颊染着淡淡的绯红,睫毛像蝶翼般颤动着,愈发显得脆弱而柔美,沈延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低-吼了一声,不顾一切地-顶-了-进-去,动作变得更加疯狂,两人的汗水交错汇聚,他贪婪地吮吸着她每一寸细腻撩人的肌肤,箍紧她柔软的腰,直到在她体-内-彻-底-爆-发出来。   “完了?那我去客房睡了。”谭佳兮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沈延北原本充溢着满足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一语不发地抱着她不放。   谭佳兮也没再吭声,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延北才郁郁地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忍住。”   “你还想怎么样?”谭佳兮无力地问。   沈延北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终究还是松开了她。   谭佳兮从床上起来,拿了睡衣进浴室冲澡。   -   -   -   三天后。   沈延北如往常般推开办公室的门,一抬头便看到沈一瑜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儿等他。   “哟,难得精神这么不好啊,北北。”沈一瑜细长的手指轻轻敲着办公桌,“明天爸五十大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么?”   沈延北明显怔了一下,顿了顿才揉了揉眉心说:“我马上去准备。”   “听说你又把吴总送到医院里去了?”沈一瑜没有看向他,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你们俩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就为了个谭佳兮,能闹成这样?”   沈延北紧紧地抿着薄唇,没有接话,踱步到她对面坐下之后才幽幽地问:“姐……谭佳兮当年生了孩子?”   “是。”沈一瑜回答的干脆利落,“不生孩子怕我们赖账不是。”   沈延北立刻就压不住火气了:“那你为什么没有早些告诉我?十几年前你对于孩子的事情只字未提!”   “告诉你,然后呢?”沈一瑜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反问着,“你想怎样?领到沈家来,怎么解释啊?爷爷知道了非一枪崩了你不可!偷偷养?你那时候几岁啊?自己都养活不好,谁给你养孩子?再说了,哪有不透风的墙,你怎么跟别人说那个孩子的来历?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吾生之地   沈延北脸色阴沉,又找不到话反驳,其实他也不知道,如果他当时知道谭佳兮生了孩子,一切会变成怎样的结果。   “听说你在打听那个孩子的下落?”沈一瑜接着问。   “何琪不愧是从你手下过来的。”沈延北点了点头。   “不要做傻事。”沈一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沈延北微微蹙了眉,缓缓地向后靠向椅背,十指交叉,棕褐色的眸子里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十几年前我就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我心爱的女人为我背负了十多年的错误,包括精神上的和身体上的,而我的亲生儿子至今像个孤儿一样没有家人的疼爱,姐,你如果是我,一定也会觉得,若是别无他法,就算是死也不为过。”   “别傻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罪罚相当之说。”沈一瑜难以理解地看着他。   “是啊,但是太不巧了,我爱她,一切另当别论。”沈延北柔和地笑了出来,“其实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就恨不得死在她面前,可是那时候我想我不能那样,如果我不在了,你们会不会欺负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你的父母还殷切地盼望你早日结婚生子,爷爷从小最宝贝你,现在已经将近九十了,耳朵不灵光,每次见了我,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能扯到你身上去。”沈一瑜眼眶有些红,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你告诉我,你想要为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根本不怎么样的女人,放弃自己的一切,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只能说你还没长大,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至今没有沈忘的任何消息,或许只有她知道孩子在哪。”沈延北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表情有些颓丧。   “北北,那个女人精神状况不正常,前几天我调查的时候,查出她曾经因为严重的躁郁症住院治疗,王晓静也说她时常无故打骂孩子,但我觉得很可能不仅仅如此,她身边发生那么多事儿,哪件像是一个正常女人会做的?投毒跟她有关,婉凝的事儿她似乎也有嫌疑,前几天我还查了查插足她婚姻的那个小三儿,可怜得很。谭佳兮小时候是挺不容易的,父亲养女人,母亲还有病,至于后来又遇到你们那些人,只能是雪上加霜,她现在这样往死里逼你,无非是把所有的怨恨,对生活的不满,甚至人生的不得意,都怪到了你头上,看你对她好,她就毫无尺度地拿你发泄,这对你不公平。”沈一瑜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我很好奇,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我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更加着迷,似乎只要是有关她,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喜欢。”沈延北惨淡地笑了一下,“我想补偿她,保护她,抹平她全部的痛苦,承担她所有的错误,没觉得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之说。”   “够了,我看你也不正常,”沈一瑜打断了他的话,起身大步走出去,关门前又回头补充说,“这段时间你哪儿都不用去,包括爸爸的生日宴会,会有人专门看着你,我会继续帮你找沈忘,并且会找机会跟谭佳兮聊一聊,你自己好好反思反思你到底该做什么。”   沈延北闻言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才发现办公室周围的安保人员都换了人,他僵直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沉沉地呼出口气,再次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太清楚不过,以他大姐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会跟他摊牌,肯定是一切都已经部署好了。   -   -   -   谭佳兮又是半个月没见到沈延北的影子,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站在门外,双手端着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   “佳兮,生日快乐,我答应过你会记得,没记错吧?”沈延北看上去瘦了很多,却神采奕奕,轻轻将蛋糕隔在餐桌上,回过头来招呼愣在门口的她,“过来啊。”永远的兵魂   “本来打算专门为你订制一个蛋糕的,但……但时间仓促,所以随便买了一个。”沈延北灵活地将盒子拆开,“还喜欢吗?”   谭佳兮盯着蛋糕愣神,许久才说:“嗯……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她浅浅地勾起唇来,用食指轻轻勾了一抹奶油送进嘴里。   沈延北低头专注地摆着蜡烛,阻止了她第二次伸手过来的动作:“别用手,去拿盘子和刀出来。”   谭佳兮顺从地取了餐盘和刀具。   “我姐……来找过你吗?”沈延北的嗓音有些发颤。   “嗯。”谭佳兮淡淡地应着。   “她说什么?”沈延北问得有些急。   “她说,沈忘在她那儿,她不会让我再见到他。”谭佳兮语气平缓地说着,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并不在意,只是催促他,“快点蜡烛啊,我要吃蛋糕。”   沈延北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有一瞬间的惊讶,但谭佳兮什么都不多说,他也只好缄口不言,心道难得给她过一次生日,不要坏了兴致才好。   他摸出打火机来点蜡烛。   “沈延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话,还作数吗?”谭佳兮张开手臂,从背后抱住他,贴在他线条精致的后背上,语气轻柔地问着,“我等你来好久了。”   突如其来的柔软和温度让沈延北身子僵了僵,一瞬间甚至开始有些心猿意马,她已经太久没有主动亲近过他了……   他其实费了好大劲儿才逃了出来,他是答应过她的,不可以再食言。   “作数,你松开我,还剩下三根蜡烛没有点。”沈延北回过头去,柔声道。   蜡烛上的火苗摇曳窜动,焰红的光芒像是突然落进了墨兰色的水里,瞬间晕开成一片,沈延北渐渐地感觉到撑开肌理的疼痛从背后蔓延开来,视线开始一点点地模糊起来,他的右手无力地微微发着抖,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准蜡芯。   “佳兮,稍微等一小会儿,只剩下……最后一根了。”沈延北吃力地说着,拼命地想要完成这件事情,可手上最后凝聚起的力气也开始分崩瓦解,眼前已如同调色盘一般混成一片,“啪嗒”一声,厚重金属质感的打火机应声落在地上,后背的血迹浸透了他灰色羊绒上衣,而他仿佛浑然不觉,只是执意地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打火机。   谭佳兮没有看他,自顾自地走过去,灵巧地将打火机捡起来,轻易地点亮了最后一根蜡烛,然后一个人坐在了餐桌旁。   “沈延北,我反复练习了好多次了,你变笨了呢。”谭佳兮淡淡地笑着,轻轻一吹,所有烛光瞬间全部湮灭,整个房间似乎都黯淡了许多。   她拿着带着血迹的餐刀将蛋糕整齐地切出一块来,殷红的血迹和洁白的奶油混在一起,显得格外鲜明,她抽出盘子来,将蛋糕摆在上面:“沈延北,你要不要吃?”   没有人再回答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如果说这是结局……【好吧开玩笑 -,-】   给大家拜个晚年,红包神马的,留言的应该都送了,没送到的肯定就是醒姑娘半夜迷糊没点成功=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vvvvvv=   第67章 六十七、   谭佳兮并没有试图离开现场,被拘留了一周,直到她见到形容憔悴的沈一瑜。   沈一瑜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厌恨地盯着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走吧,跟我去一趟医院,北北要见你。”   “他没死吗?”谭佳兮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瘦的形销骨立,皮肤更显苍白,“你不是说我不敢吗?”   “求你去见见他行吗,他刚刚被抢救成功,但是不接受治疗!”沈一瑜一字一句地说着,几乎要尖叫出来。   “原来求人也可以摆出这么高贵的嘴脸。”谭佳兮笑了笑。   沈一瑜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一样用力地攥着拳,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她深吸了口气,然后低下了头:“求你跟我走一趟,谭小姐。”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谭佳兮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来。   “你!”沈一瑜终于忍不住,大步走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珠通红通红地,“谭佳兮,你有种,你根本不怕死!”   “把沈忘还给我。”谭佳兮没理会她,表情波澜不惊,毫不躲闪地迎上她的目光,语气突然变得格外认真,“我是他妈妈,我养了他十三年,他不会跟你们走的。”   沈一瑜紧紧地抿着唇,忽而放声大笑出来:“沈忘,哈哈,沈忘?谭佳兮,亏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呢,你连自己判死刑都不怕,却来跟我要沈忘。”   “他很乖,他不会不要我。”谭佳兮咬着唇,细眉微微拧着,像是在极力争辩着什么,“我打他骂他不管他,他都不会不要我的,一定是你们把他关起来了,你们不可以这样对他。”   沈一瑜的表情突然变得怜悯,她这一刻终于对谭佳兮开始理解,她的性格在长期的压迫下变得多疑狭隘极度自私,对于谁都不信任,唯独信任沈忘,沈忘甚至是这些年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希望,但她又以沈忘为耻,最可悲的便是如此,她只能在自尊和依赖的天平上左右摇摆。这些年来,沈忘就像插在她身体里的一把刀子,硬生生地劈开嵌入,锈迹斑斑,跟血肉长在一起,格外疼痛,无法痊愈,但若是拔出去,她立刻就会失血而死。   “好,我们做个交换。你现在马上跟我去见沈延北,告诉他你已经原谅他了,让他好好配合治疗,然后我让你带沈忘走。”沈一瑜心里有了底,开始镇定下来,“我会给你足够的钱,让你跟沈忘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从此我们再没什么关系,怎样?”   谭佳兮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犹豫。   “谭佳兮,我们沈家欠了你的,已经还清了,你以为你仗着什么?你不过是仗着北北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沈一瑜冷哼着说。   “好。”谭佳兮点了点头。   -   -   -   沈延北口干舌燥地躺在病床上,全身仿佛都像是缺乏水分的泥土一般,正在一点点地龟裂开来,他浑浑噩噩地,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梦里他似乎听到了谭佳兮那细细柔柔的声音,她在责备他,并且说她要走了,他开始心急火燎地,但整个身子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挪动都没办法动。   谭佳兮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的脸出神。沈延北从来没有这样狼狈凄惨过,他原本就媲美欧洲人那般深邃的轮廓因为清瘦而更加突兀,眼窝已经微微陷下去,整个身体都像是缩水了一半,瘦得都能看清楚骨头,远不如她初见他时那般精壮健美。   沈延北似乎做了噩梦,猛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就对上了谭佳兮毫无焦距的目光,然后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   谭佳兮愣了一秒,然后回过神来:“你醒了。”   沈延北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谭佳兮俯身过去,低下头将耳朵凑近了他。   “你有没有事?瘦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谭佳兮听到他这样问,眼眶倏地一热。   他满身绷带,插着一大堆管子,话都没力气说,居然还越俎代庖地关心她有没有事,谭佳兮越看越觉得显得格外滑稽。   “沈延北……我……”谭佳兮撇开眼睛不去看他。   沈延北看着她左右为难的表情,他又只能干看着,有些着急,挣扎着就想起身。   “你别乱动!”谭佳兮连忙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说着,“沈延北,我原谅你了,我不恨你了,我……希望你可以好起来。”   沈延北怔怔地凝视着她,然后像个孩子一样干净地笑出来,眼神舍不得离开她一秒。   “我……我在这儿守了你一天了,有些累,想去休息休息。”谭佳兮低着头没再看他,只听沈延北哑着嗓子轻轻“嗯”了一声。   谭佳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她的确是守了一夜,脸也没洗头也没梳便迅速地回到了沈一瑜给她安排的宾馆房间,兴冲冲地推开门:“沈忘!”   房间一片安静,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谭佳兮掏出手机来给沈一瑜打电话,盲音响了许久才接通:“沈忘呢?”   沈一瑜的嗓音听上去轻松了不少:“哦,说好的钱已经打过去了,但是很抱歉,我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找到沈忘,你也不用再联系我了,我发誓从来没见过他。啊……对了,谭小姐,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是有‘报应’这一说呢。”   谭佳兮自始至终说不出一句话,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开始僵木了,直到酒店的清洁人员敲门清理房间,她才意识到通话早已经被切断了。   她已经顾不得沈一瑜有没有骗她,沈延北有没有信她,她的脑子里只麻木而机械地回放着那句“或许真的有报应”。   报应?报应也应该应在她身上啊,跟沈忘有什么关系!   谭佳兮转身跑出酒店,打了车直奔旧书市。   沈忘没有住处的,他除了那个家根本无处可去啊。   谭佳兮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整个天空都好像在摇摇欲坠,她没有丝毫停歇地跑上了楼,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带着钥匙,她用力地拍了拍门:“沈忘,沈忘?是妈妈,快开门!”   她一遍又一遍地拍着,直到手开始火辣辣地疼才停下,无力地瘫软在门口。   “阿姨……”楼梯的一角响起一个稚嫩的嗓音,“阿姨,你怎么了!”   谭佳兮昏过去之前,看到一个极其精致漂亮的小姑娘朝她跑过来,她似乎有些印象,但是已经想不起究竟是谁了,天好像突然暗了下来,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   -   -   沈延北康复得很顺利,他本就体能强大,又百般调养着,很快便出了重症监护室,也渐渐能够吃一些流食。   他出事儿的消息没有外漏,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容允和易封两人有空就来看他,谁都没心情再插科打诨,嘘寒问暖倒是搞得他好不自在。   “你们怎么还没我有精神,哭丧着脸,爷还没死呢!”沈延北故作轻松地朝二人翻了个白眼。   “最毒妇人心。”容允性子直,不高兴好几天了,三句话不离讽刺谭佳兮,这会儿又闷闷地冒出一句。   易封暗地里踹了他一脚,立刻撇开话题:“等你好了,我做东,咱们聚聚。”   “嗯,聚聚,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漂亮妞,保准儿对你死心塌地的,”容允烦躁地抓了一把瓜子儿磕着。   “去去去,爷想要妞还用你?”沈延北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说你能有点儿眼力见儿吗?”易封又给了他一脚。   容允逮着瓜子儿咔咔咔磕得响亮,完了咂了咂嘴:“北北,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谭佳兮?”   “你吃醋?”沈延北斜睨他,轻车熟路地又拿他开涮。   “你疯了不成?”容允根本没理他这茬,“赶明儿她再整一出更狠的,哥们就都见不着你了。”   “她已经原谅我了。”沈延北心情很好,笑的格外畅快,齐刷刷地露出整齐而漂亮的白牙。   容允和易封对视了一眼,这回连易封都看不下去了:“北北,你这是给灌了迷魂汤了吧?”   “何止迷魂汤。”沈一瑜从外面走了进来,“北北,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沈延北精神状态极佳,说着朝她身后看了看,“姐,佳兮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沈一瑜表情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才顺势说:“就你这副鬼样子还急着见女人,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沈延北闻言乖乖地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真的都不收藏→   咩……   =,=醒姑娘表示只有16个收藏略郁闷哟……   第68章 六十八、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延北的伤渐渐好起来,他无数次望向门口,希望可以看到谭佳兮像上次那般突然出现,可是期待一次次落空。   他偷偷借了手机给谭佳兮打电话,得到的总是对方已关机的回答。   沈延北开始觉得心里不踏实,但他着实虚弱得很,也管不了太多事,谭佳兮当时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的,一刀刺下去毫不手软,如果不是他本来就是被人盯着,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医院,晚一秒恐怕就已经死在自家别墅里了。   沈一瑜把工作搁置了,几乎天天都在沈延北身边守着,这件事儿她根本没敢跟家里说,瞒得很紧,这要是让家里知道沈延北出了事儿差点儿没命,估计老人家都得瞬间脑溢血。   “姐,佳兮现在怎么样了?”沈延北其实根本不信任沈一瑜的话,沈一瑜本来就不待见谭佳兮,谭佳兮还整了这么一出,她肯定巴不得谭佳兮赶紧有多远滚多远,但他除了她也没有别人能问了。   “她好着呢。”沈一瑜随口说着,眼皮都没撩一撩。   “那她现在在哪?”沈延北的语气已然带了几分焦虑。   沈一瑜面不改色,随口安抚着:“你放心,她肯定不会比你现在这副模样还凄惨。”   沈延北默然,只是把头转向窗外,伤口处传来绵延不断的疼痛,而他心里全是谭佳兮。   “北北,你清醒点儿吧。”门口传来容允的嗓音,他踱步进来,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那个女人早就拿钱走人了,在她眼里你算个屁啊,咱把她忘了成吗?”   沈一瑜一边听一边倒抽了一口冷气,转过头去拼命地瞪他。   沈延北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惨白,而容允根本不听劝。   “北北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有点儿骨气成吗?”容允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不说,还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掉不掉价啊?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们还得费心思配合你姐瞒着你,跟哄小孩儿似的,我他妈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那个女人不要你了,是爷们儿就赶紧找个新欢,该怎么乐呵怎么乐呵!”   “怎么可能,”沈延北勉强地勾了勾开始僵硬的唇角,“佳兮……她说她已经原谅我了啊。”   “北北……”沈一瑜听得腿都软了,容允不清楚状况,她可清楚得很,谭佳兮对于沈延北并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   “姐你什么都别说,”沈延北攥紧了手指,嗓音虚浮地问容允,“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回事?”   “实话就是你姐花钱让那个女人跟你说点儿好话,那个女人拿了钱早走了,”容允胸口憋着气,其实他也不想在沈延北身体还没好的时候刺激他,但他看着好哥们为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来气,“听着,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不成?”   “容允!你消停消停成吗?”沈一瑜彻底发怒了,恨不得立刻用砖头堵上容允的嘴。   沈延北紧紧地抿着唇,整张脸都毫无血色,他闷重地急促喘息着,指关节已经被他攥得咔咔作响。   “北北,你别听他……”   “不要再说了。”沈延北用力地推开正扶住他肩膀的沈一瑜,崩裂的伤口瞬间浸出血来,他按住伤口,猛烈地吸着气,额角已经开始渗出冷汗。   沈一瑜被他惊得双手都在微微打颤,连忙想尽了好话安抚着:“北北,你别乱动,他不明白状况,是我逼她走的,你别激动,我知道她在哪,我帮你把她找回来。”   容允也慌了,赶紧去叫医生。   找回来,又有什么用?   她终究还是对他没有感情。   沈延北只觉得嘴里泛苦,沈一瑜似乎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他已经渐渐听不清楚。   -   -   -   一年后的春日,阳光普照,医院宏伟高大的建筑楼层擎天而立。   罗歆凶巴巴地吼着哭个不停的阮向暖:“阮向暖,再哭我真揍你。”   阮向暖委屈,一头扎进旁边的谭佳兮怀里,弱弱地哼唧着:“麻麻最坏了,佳兮阿姨最温柔了。”   谭佳兮摸着她滑滑顺顺的马尾辫,勉强地笑道:“你妈妈哪里坏啊,她哪次舍得真打你了。”   罗歆在一旁冷哼。   阮向暖哭得鼻塞,像个小猪一样又哼唧了一声才闷闷地问:“阿姨,沈忘会好起来的吧。”   谭佳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眼眶已经有些发红,柯以辰死前居然还不忘安排了人将沈忘送到这里治疗,她欠下柯以辰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沈忘如果好起来,阿姨可不可以不要讨厌他了呢?”阮向暖撇着嘴小声问。   谭佳兮蓦地发不出声来。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的,”罗歆将一脸眼泪鼻涕的阮向暖拎出来,拿出纸巾给她擦,“先天性肝病你都没有注意到?主治医生昨天跟我说,目前的状况只能肝移植了,但一直缺乏匹配的肝源,又联系不到沈忘的亲人,眼看孩子就要不行了。”   “麻麻我要去陪沈忘……”阮向暖苦丧着一张脸。   “去吧。”罗歆回答得干脆。   阮向暖转身进了病房。   谭佳兮一脸怪异,嘴角抽了抽才吞吞吐吐把忍了好久的疑问:“你不觉得……孩子都太小了吗?他们……你应该看得出来,暖暖不是只把沈忘当朋友。”   罗歆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眼尾一扬,轻声半讽道:“我帮你找沈忘的时候,你怎么没说孩子太小不合适之类的话呢?”   谭佳兮登时住口,罗歆这才缓和了语气接着说:“暖暖从小没有朋友,沈忘是唯一的一个……再说了,就算暖暖喜欢沈忘又怎么了,我追我男人的时候还没暖暖大呢。”她扬了唇角,笑得暧昧不明:“谭小姐生沈忘的时候,似乎也只有十五岁而已吧。”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谭佳兮眼眶已经红了,柔柔弱弱地坐在哪儿咬着唇,像一朵被雨淋蔫儿了的百合花。   罗歆真是怕了她这副模样,相处了将近一年,她看得出来谭佳兮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软弱,甚至是相反的,但她展现出来的模样偏偏娇柔得要命,再加上眉目清秀,一蹙眉一低眼都只会让人觉得是自然古典美,没有丝毫做作之感,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里软软的,更不要说是男人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谭佳兮哑声说着,眼泪都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呃……”罗歆轻咳了一声,连忙话锋一转:“孩子真是沈延北的?”   “嗯。”谭佳兮双手交握搁在腿上。   “之前听到消息……说沈延北要结婚了。”罗歆似笑非笑地抛出这么一句话。   谭佳兮怔了一秒,然后迅速低下头去:“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罗歆耸了耸肩,“无论哪样,你不还是喜欢他。”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谭佳兮音量提高了一倍。   罗歆抿着嘴笑出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还真是管用啊,每次你哭哭啼啼得我难受,我就跟你提沈延北,然后你立刻就成刺猬了。”   谭佳兮张了张嘴想反驳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眼神渐渐暗淡了下来:“你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就想看到沈忘健健康康的,其他的一点都不关心。”   罗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到医生匆匆走了过来。   “谭小姐,你与孩子的血型不相符,无法进行肝移植手术,建议找其他亲属进行配型。”医生的表情比较沉重,“目前病情并不乐观,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肝源。”   谭佳兮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她几乎没有什么家人了,要找也只能找沈延北,可是……可是沈延北会不会根本不管她?才一年而已,他就要娶别人了……   罗歆跟医生交谈了一会儿,然后回过身来拍了拍她的肩:“怎么办?还是给沈延北打个电话吧。”   “我手机丢了……没有他号码。”谭佳兮揉了揉长发,显然有些焦躁。   “没事儿,我找容允问问。”罗歆觉得自己真是八百年才得一见地善心大发,如果不是看在她女儿的面子上,她才不要趟这浑水,“不过沈延北的婚期似乎是在后天呢,估计很忙,可能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人。”   “没关系,现在还早,”谭佳兮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吁出口气淡淡地说,“我现在就去开个记者发布会,宣布我跟沈延北有个十四岁的儿子而且快不行了,我就不信沈家不管,到时候看他还能不能结成婚。”   罗歆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谭小姐,说实话,你做事这么阴险狡猾,北北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修先这样吧,倒地不起,醒姑娘最近累趴下了,特别忙,妹纸们见谅,榜单任务好歹是赶完了,然后醒姑娘还马上第二次考试去了,累感不爱。   写到这里差不多都能猜到后面的狗血情节了,所以算是有了个交代了吧,但一时半会儿似乎还写不了结局,实在想不出女主现在原谅男主的理由,后面可能还会有不少纠结的,所以大家看到这里应该算是……阶段性结局吧Orz。   对于此文的评论嘛——《论一个强奸犯的脸和身材起着怎样的作用》……好吧开玩笑,醒姑娘写这个文本身也跟李天一那些人没什么关系,纯粹是因为当时看了好多小言虐文被各种女主被强奸被轮奸之类的情节给刺激了,所以萌生了男主亲自强奸女主的念头【这是多囧?】。   好了醒姑娘各种困各种忙不过来,敝帚那坑你们看不到东西是因为——醒姑娘还没开始写啊Orz,你们先收藏嘛,收一下又不会怀孕,怀孕了醒姑娘负责呀蹭蹭蹭蹭蹭。   第69章 六十九、   演艺圈日新月异,而谭佳兮的名字却从来没有沉寂过,她只拍过两部电影,却不停地被各大奖项提名,同时又被网友评为“新一代宅男女神”,娱记们乐此不疲地挖掘着她的新闻,却也只是捕风捉影,海角论坛爆料过她寒酸的家庭背景,但这只能让她的传奇色彩更加浓厚。   谭佳兮唯一没有的就是绯闻。   而仅仅十几个小时之后,几乎所有的报纸娱乐版面,各大网站娱乐频道,头条都是——“小天后谭佳兮哭诉坎坷情路”“女神谭佳兮自爆长达十四年的初恋,惨遭遗弃豪门梦醒”“谭佳兮救子心切,泪洒当场: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这些新闻自然没敢直接写沈延北的名字,但隐晦提及了沈延北的各大产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   临近结婚的档口,整个沈家掀起了轩然大波,私生子一曝出来,陈家当即取消了婚礼。   沈家二老亲自见了谭佳兮,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沈家二老本是非常不待见明星的,认为娱乐圈水深,女明星没几个身家干净的,跟陈瑶一比更是不知低了多少个档次,但见了谭佳兮之后观点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觉得自家儿子朝三暮四惯了,白辜负了一个痴心一片的好姑娘,直把人家小姑娘可怜兮兮地逼到这份上,谭佳兮又乖巧又清纯还带着个有病的儿子,二老被她哭诉得心疼,纷纷保证绝对会治好沈忘,就差没当场认了这个儿媳妇。一来事情闹这么大,怎么都不好收场,二来谭佳兮领着的可是沈家的长孙啊。   说起讨长辈喜欢的功夫,谭佳兮在吴思聪身边的时候练了三年多,几乎炉火纯青。   沈一瑜人还在国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给沈延北打电话。   沈延北此时正慵懒地拎着半瓶红酒,整个人醉醺醺地泡在浴缸里,拧着眉听沈一瑜在电话的另一端尖叫——   “你知道那个贱女人怎么说?她说什么你是她的初恋,她苦追了你十四年,还偷偷生了你的孩子,编的跟八点档苦情戏似的,得亏她说得出口,还能说的跟真事儿一样!现在她人住到爸妈那儿去了,你信么,她居然堂而皇之地住到爸妈那儿去了!真是见了鬼!劝你最近回家小心点儿,父母正在气头上……也什么都别说了,这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如果再被爸妈知道你当年干了什么混事儿……她简直就是在威胁你!你千万离她远点儿。北北,你在听吗?喂?”   “嗯。”沈延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那个孩子怎么回事?”   “她舍得回来,还能有什么好事儿?肝移植!”沈一瑜咬牙切齿。   沈延北眉心皱的更深了,恍惚了一会儿才说了句“我有点累,睡了”切断了通话,然后对着磨砂玻璃门外透出的纤细轮廓微微有些愠怒地说:“你哪来的钥匙?”   谭佳兮见他打完电话,十分坦然地推开门走进来,理所当然地说:“你妈给我的。”   她的目光落在沈延北身上,隔了一年没见,一见就是这种场景下,这让她无法控制地局促起来。   他稍微瘦了一些,但饱满的肌肉一点没少,谭佳兮打量着他露在外面的线条完美的小臂,无数次的亲密让她无比熟悉这具身体,自然而然地便联想出了浴缸水下漂亮的胸肌和腹肌,一时间竟是满脑子限制级画面。   沈延北自然不知道她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是偏过头去,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角,细密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划过,滴进水里,他淡淡地说:“不就是又想要我的肝么,没问题。你可以出去了。”   谭佳兮一怔,心里不知道怎么拧了一下,她倚着门将门关上,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他,在湿气弥漫中俯下-身:“陈小姐应该感谢我才对嘛。”   沈延北半眯着眼没说话。   “你又不喜欢她,结了婚迟早会离。”谭佳兮的语气十分绝对,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沈延北抿着唇挡开她伸过来的手,顿了顿才道:“瑶瑶挺好的,我没有不喜欢她。”   他语气很轻,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谭佳兮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所有的平静都骤然起了波澜。   “来我这儿住吧。”沈延北随便将手中的红酒瓶子搁在大理石台上。   谭佳兮愣住,胸口忽地一轻,她瞥他一眼:“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住。”   沈延北垂了垂眸子,然后毫不介意地直接从浴池里站起来,谭佳兮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而他只是举止自然地拿过一旁的浴巾围住下-身:“我在别处也有房子,可以送你,下午就搬,离我爸妈远点儿。”   呵!还把她当洪水猛兽了不成!谭佳兮的呼吸再也装不出平稳来,胸部剧烈地起伏着。   沈延北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过身推门出去。   他转身的时候,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原本光洁的背后留下的伤疤,衬着他精致的线条,显得粗陋而扎眼。   浴室里的空气湿漉漉的,谭佳兮觉得眼眶都被打湿了。   沈延北换了身衣服,然后直接去了沈忘转到的医院。   咨询了情况之后,沈延北去做配型检测,结果自然非常合适。   “尽快安排手术吧。”沈延北神色如常,但语气暴露了他的焦灼。   医生表情凝重:“沈先生……你刚刚出院没多久,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这种手术是有风险的,我们不建议……”   “我身体状况很好。”沈延北的语气不可置否。   医生不再多说话。   沈延北敛了眸子,终于松了口气,转身的时候看到了一身病号服的沈忘。   他的脸色非常不好,整个人都极瘦,长度正好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松垮垮地。   沈延北一时慌了手脚,僵立在那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他甚至觉得这辈子,面对任何人,他都没有这么紧张不安过。   沈忘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罪证。   谭佳兮从后面匆匆跟上来,将大衣披在沈忘肩上,语气带着责备和焦急,又舍不得说太重的话:“病成这样还乱跑,沈忘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好起来了!”   她抬头,这才看到了走廊上手足无措的沈延北。他向来圆滑精明,什么时候出现过这般笨拙无比的模样。   谭佳兮心情百般复杂,几秒钟之后,她的嘴角挂上格外标准的笑容,附在沈忘耳边说道:“沈忘,那是爸爸,你不是一直想见到爸爸吗?”   沈延北此刻才真的开始无比佩服谭佳兮的演技,她看过来的眼神,仿佛真的在看失散多年的恋人一般。而他知道,她究竟有多么憎恶他。   沈忘撇开眼神,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谭佳兮从背后抱住他,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沈忘不要怪爸爸,他从来没有不要你,都是妈妈的错……你看,爸爸听说你病了,立刻就赶来医院看你。”谭佳兮早就打算好永远不要让沈忘知道一切的真相,那只会让他更加自卑,她这个母亲已经那么糟糕,不如……给他一个完美的父亲,就算是假象也好。   谭佳兮抬眼拼命地朝木讷在那里的沈延北使眼色。   沈延北这才掩唇轻咳了一声,步伐缓慢地走过去,蹲下高挑的身躯来跟沈忘平视,他唇边的笑意十分僵硬,似乎根本不知道跟沈忘说什么,又特别想跟沈忘示好。   “沈忘,你放心,爸爸一定治好你。”沈延北的手掌落在他的额顶,逼迫自己直视沈忘的眼睛。   沈忘垂着眸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不自在。   沈延北尴尬地收回手,难掩失落地叹了口气,抬头对谭佳兮仓促地说:“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就先回去了。”   谭佳兮点了点头,带沈忘回病房。   “妈妈,你不会又骗我吧?”沈忘嗓音是变声期少年特有的沙哑。   “骗你什么?”谭佳兮看他,“不是你爸,谁会给你移植器官?”   “我见过他,他开很拉风的车。”沈忘小声说,眼睛变得有些亮。   谭佳兮没说话,静静地抱住他:“沈忘,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自己不舒服呢……早点治疗的话,也不用受这份罪。”何况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手术成功,也可能有很多后患。   “妈,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沈忘仰头看她。   “呸呸!不准说不吉利的话!”谭佳兮脸色拉下来。   “那爸爸会难过吗?”沈忘接着问,“我有爷爷奶奶的吧?他们会不会难过呢?”   谭佳兮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安抚地把他按在怀里,郑重无比地说:“沈忘就是妈妈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码了一点儿试阅哈,有意见随便提一下呗。   第70章 七十、   沈延北回到家的时候免不了被家父一顿训斥,他一言不发地默默挨骂,心里挂念的全是沈忘,上次的见面他几乎是狼狈逃走,当他直接面对那个十四岁大的孩子的时候,从脸到心全都火辣辣地烧。他没有半分怨谭佳兮,一点都不,因为完全没有立场,如果换做他是谭佳兮,估计会对当年对自己犯下罪行的人做得更绝。他只是真的怕了,谭佳兮的狠毒和表里不一他算是真的见识了,最可怕的是她的手里还攥着他最宝贵的东西。   谭佳兮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他不清楚,虽然她表现的楚楚可怜,可沈忘在她心里究竟几分重量,她救沈忘是不是只为了回沈家再捞一笔,他控制不住地怀疑。   “北北,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沈母提高了声调,打断了他的出神,“我跟你父亲的意思是……现在这事儿人尽皆知的,如果你也喜欢她,就娶了那位谭小姐吧,虽然身家贫寒了点,但好在是个乖巧孩子,眼看衣不解带在医院守了好几天了,这份心我们都是看得见的,如果……你就是瞧不上她,那就去跟她商量商量,让她把孩子给我们养。”   沈延北对于父母的宽松态度着实非常诧异,沉吟了几秒才道:“我去找她谈谈。”   娶她?沈延北反反复复想过无数次了,可她怎么会肯嫁。   沈延北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开车去医院,手机的铃声划破他纷乱的思绪,他戴上耳机接听:“喂。”   “……”对面不说话。   “瑶瑶?”沈延北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显示。   “北北哥,你来带我走吧,我不介意那个孩子的。”陈瑶哽咽着说,嗓音嘶哑无比。   “瑶瑶,你别这样。”沈延北斟酌着字句想安慰她,却还是徒劳。   他的确没有不喜欢她,但陈瑶对于他来说,等同于任何条件不差可以将就一下的女人。   当初他因为谭佳兮的离开心灰意冷,陈瑶被容允拉来照顾他,那段时间两个人是走的比较近,但根本也不是恋人关系,陈家和沈家趁这个档口,没经过他的同意就在公开场合正式宣布了两人的恋情,其实相当于直接将了他一军,他顾着两家的颜面不好推脱,应承下来之后又整日被陈瑶粘着,时间一长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或许能够接受陈瑶,毕竟他总是要结婚生子,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也不仅仅是利益相关,沈一瑜其实有些话并没说错,他不能伤了父母的心,何况那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跟谭佳兮有什么纠葛。   “不要哭了,别跟家里人怄气……”沈延北一边接电话一边匆匆下了车,大步走进医院,“你什么都不用想,一切交给我处理,乖……”其实放到以往,沈延北是不会有任何耐心哄女人的,但陈瑶谢婉凝和他是一起长大的,每次陈瑶软弱地求他,谢婉凝在他跟前跳楼自杀的记忆就不断回放,无论谢婉凝做过什么,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仅仅因为他的冷漠而死去的女人,他做不到对陈瑶置之不理。   谭佳兮正在卫生间里洗手,刚挤了洗手液便听到极其熟悉的低沉嗓音,温柔至极,最后那一声“乖——”彻底让她全身骤然一冷,洗手液挤多了,半透明的粘稠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漏下去,她将水流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遮盖了其他杂音,她反复地搓着手将洗手液冲干净。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谭佳兮看到他若有所思地在门口站着,冷冷地从他脸上扫过,一句话没说就跟他擦身而过径自走进去。   沈延北微微挑眉,明显地察觉到她恶劣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犹豫了几秒还是跟着她进了房间。   沈忘睡着了,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轻柔。   谭佳兮的确听他的话从他父母家搬出来了,但没有住别处,而是住在了沈忘的隔壁。私人医院的豪华病房条件不错,但跟家里还是没办法比的,还有高级护理负责一切,谭佳兮本没必要住进来,沈延北一时有些内疚。   沈延北眼神朝她点了点,示意她出去。   谭佳兮低头扫了一眼熟睡的沈忘,也没太多表情,只是起身走出去。   “手术安排在这周五。”谭佳兮低着头说。   “嗯,我知道。”沈延北思量了一会儿,然后根据来时想好的开口道,“佳兮,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沈忘的话,交给我们家吧,你……”   “沈延北,你说什么?”谭佳兮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猎猎似要杀人,“如果我没理解错,你是想买我的儿子?”   “我父母不想放沈忘走。”沈延北坦白地说,“难道你编排了那么多谎话,目的不是这个?反正沈忘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个负担,交给我岂不是更……”   随着“啪”地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你混蛋!”谭佳兮指尖颤抖,失控地尖声道。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抽他,沈延北又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懵在那里,继而便是排山倒海的怒意:“谭佳兮,你不要太过分!”   “妈——”房间里传来沈忘虚弱的声音。   谭佳兮脸色一变,连忙丢下沈延北,跑进屋里去。   “怎么了,喝水吗?”   “……爸爸。”沈忘看向谭佳兮的身后,扯开唇角浅浅地笑了一下。   沈延北步伐一滞,愣在原地——他刚刚是不是叫他,爸爸?   “你们吵架啦?”沈忘看了看谭佳兮惨白的脸色,又看了看沈延北泛红的半边脸,“爸爸,你惹妈妈不高兴了?”   “没有。”谭佳兮接过话茬来,平复了一下心情,“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忘摇了摇头。   “最近感觉怎么样?”沈延北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疼吗?”   “疼,不过能忍。”沈忘耸了耸肩,说得相当有骨气。   沈延北勾起唇角爽朗地笑了出来:“你还挺厉害,那手术也不怕咯?”   “当然不怕。”沈忘示威似的,扬了扬下巴。   “看在我儿子这么勇敢的份儿上,等手术完了有奖励,”沈延北以前都是给跟比沈忘小的侄子买礼物买奖品的,跟谭佳兮在一起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有一个婴儿,从摇篮里开始养的那种,谁知道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沈忘转头看向谭佳兮。   谭佳兮应允地点了点头。   “那我等病好了,想看爸爸妈妈结婚。”沈忘表情带着央求,眼神里全是期待。   沈延北笑容僵住。   谭佳兮脸色白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沈忘敏感地察觉到两个人一瞬间的尴尬,“妈妈?”   “好啊。”谭佳兮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温柔,眼神却饱含挑衅地看向沈延北。   沈延北难以置信地看向谭佳兮,极力想要保持清醒,但依旧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   她的意思是不是……要嫁给他?谭佳兮居然……答应了跟他结婚?   沈延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难道打算在儿子面前演一辈子的戏不成,她又不爱他!   谭佳兮耀武扬威地看着他诧异的表情,一阵快意,默默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怎么,不能跟你的瑶瑶交代了?   “爸爸?”沈忘拉了拉沈延北的袖口。   “……嗯。”沈延北猛地回过神来,含糊地应了一声。   沈忘终于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   等沈忘再次睡过去,沈延北一把将谭佳兮拉了出去。   “你是认真的吗?”沈延北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谭佳兮被问住了,细长柔美的眸子眨了眨,没有回答。   什么叫做认真?她的确不爱他,可是她是真的不喜欢他娶别人,不喜欢他眼里有别人,不喜欢他跟别的女人说话。   沈延北凝视着她游移不定的目光,哂笑半声,猛地松开手,敛了眸子轻声说:“还是算了吧谭佳兮,何必为了折磨我来给自己找苦吃。”   “算了,然后让你跟你的瑶瑶双宿双飞么?你都答应你儿子了,哪能随便算了。”谭佳兮语气极其讽刺,其实她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吃醋了,她霸占沈延北太久,被他毫无尺度地溺爱了太久,想到别的女人或许也能得到同样的感情,她就觉得不甘心。   沈延北向后靠在墙上,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神,他怕看一眼,自己拼命维持的冷静就会全部崩盘,她抛弃了他那么多次,他除非是真的疯了才会再重蹈覆辙。   谭佳兮也没再多说什么,整个楼层只有他们三个人,静谧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   最终还是沈延北的手机打破了僵局,谭佳兮瞄到手机上的名字,开口道:“沈延北,你不许接。”   沈延北也没心情搭理她,直接点了拒听,顺便看了一眼时间:“我先走了。”   “你去找她?”谭佳兮蹙起眉。   “我不去找她,请你也放过她,她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女人,威胁不到你。”沈延北直截了当地说明,“结婚的话,我去跟爸妈商量一下……你确定要嫁给我?不要到时候再……”   “逃婚?你放心我不至于这样耍你。”谭佳兮掩着嘴笑出声来。   沈延北垂了眸子斜睨她,良久才说:“那好。”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没有人收藏→   啊……真的那么难看么OMG……我已经预感到了上榜后的悲催惨烈数据=,=   第71章 七十一、   沈一瑜回国的时候已经是手术的前一天,沈家一家人都在围绕沈忘的事情劳心费神,谭佳兮坐在沈家客厅中央的沙发上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   其实她相当紧张,以往她只是知道沈延北家庭背景好,却没想到好到这种地步,尤其是见了专门来嘘寒问暖的沈延北堂兄弟的妻子们之后,她愈发感到自己格格不入,沈一瑜所说的道理,她此时才觉得彻底明白。   沈一瑜看上去非常疲惫,但表面上也做足了样子,寒暄许久才找借口把谭佳兮拉到一旁单独谈话。   “北北一个月前才出院,你又让他住进去?”沈一瑜领着她进了书房,关好门才继续说,“之前我跟他商量,要求用我的肝脏移植,血型吻合,其他指标也完全合适,但北北不同意,我说没用,你去劝劝他吧。”   沈一瑜的语气近乎低声下气,全然没了盛气凌人的姿态。   谭佳兮没有料到沈一瑜会想要救沈忘,一时愣在那,竟没能理解她在说什么。   沈一瑜本来心里就窝火,半天等不到回应,以为她又在刻意拿捏,一时也压不住脾气:“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又铁石心肠的女人!你居然还要跟他结婚……呵呵,你这是要毁了他一辈子才甘心!”   谭佳兮被这句毫不客气的话戳疼了,脸色微微变了变:“我只是为了沈忘而已,你以为我想跟一个强-奸-犯同床共枕不成?”   “你少张口闭口强-奸-犯!”沈一瑜怕被人听到,缓了口气,克制着压低了嗓音,“我告诉你,男人的感情没你想的那么坚定不移,如果不是你在这个档口回来,北北早就娶了陈瑶了。你再这么折腾下去,等把他的愧疚磨没了,小心鸡飞蛋打。你能为所欲为除了是仗着他惯着你,还仗着什么?你以为你真的能威胁到他?你心里其实也有谱,就算他对不起你,就算他做了任何肮脏龌龊的事情,你尽管去曝光,看看吃亏的是谁?我不得不承认你这次真的够聪明,如果你敢实话实说,估计现在就没办法坐在这儿喝茶了。”   谭佳兮沉默两秒,没理会沈一瑜的讥讽,只是无意识地重复了一下她捕捉到的一个词:“愧疚?”   “对,愧疚,不然呢,以为他还爱你?你当是演琼瑶剧?”沈一瑜勾唇冷冷地嘲笑着,“你不奇怪他为什么没去找你?连我都知道你在罗家小姐那儿。”   “为什么?”谭佳兮机械地顺着她的话问。   “想不想看看在他被你捅那一刀之前公证过的遗嘱?”沈一瑜嗤笑一声,“他为你想得极尽周到,把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生怕没了他给你撑腰,你会过得不好。说实话,我很嫉妒你,我老公绝对做不到这些,甚至全世界没几个男人能做到畏罪自杀这一步,而能做到这一步的通常是没有能力和胆量承担代价,有谁会考虑对方以后会不会过得拮据,会不会被报复?退一万步讲,就算考虑了,又有谁有那个能力做到安排得滴水不漏?北北在你走后消沉了很久,他不是那种喜欢把痛苦表现在脸上的人,我一度以为他已经释怀了,直到我偶然见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左手臂皮肤抠的血肉模糊,才真的被吓到了。那里纹过你的名字,对么?”   谭佳兮微微蹙了蹙眉,思绪飘到很远——   “沈延北,情侣文身好漂亮,我们也去纹一个好不好。”   “不要。”   “为什么不要,怕被别的女人看到?”   “……这就是未成年人才会做的事儿。”   “……”   “不高兴了?”   “……”   “行行行,纹什么?”   “……”   “你长脾气了?刚跟着我那会儿连我有个未婚妻都不说什么,现在一点小事儿就这样了,女人都是给惯的。”   “你还敢提!谁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其他漂亮妹妹?!”   “得,宝贝,我去纹你名字,用来表示此人是佳兮专属,满意了么?”   “你去。”   “那你呢?”   “我才不要,我怕疼!你自己去。”   “……”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沈一瑜见她目光呆滞,不自觉地扬高了声调。   谭佳兮本来想答应沈一瑜的要求,可这会儿不知怎么就心里不舒坦了,于是张口就道:“我干嘛要去劝他,他死在手术台上才正合我意!”   门就在这时候开了,沈延北神色平静地走进来,轻轻把门阖上才低声开口:“姐,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找谁都一样,你为我好我知道,但我不是那种会把风险推给亲人的人。”   谭佳兮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只是偏过头去没有看他,心里一阵阵发堵。沈一瑜跟沈延北又争执了好长时间,她大脑空空地竟然没听进去一个字儿,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沈一瑜已经离开了。   “我姐如果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沈延北微微敛了眸子,没有看向谭佳兮,只是沉声道,“她也是心里着急。”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去医院了。”谭佳兮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不用,沈忘已经提早睡了。”沈延北连忙拦住她,“快到晚饭时间了,吃过饭你再回家休息一下。”   “不吃!”谭佳兮不知哪儿来的火气,愈烧愈烈,抬手甩开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就出了门。   沈延北不知道哪里触到了她的不满,怔在原地,却也没再叫住她。   -   -   -   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也没引起任何并发症,几周后沈忘就恢复的差不多了,脸色看上去非常健康。   “妈,爸爸的朋友昨天来看我,他们都好厉害,我有在杂志上看到过。”沈忘兴奋地描述。   “这花是谁送来的?”谭佳兮一边收拾着堆成小山的补品礼物一边问。   “哦,是陈瑶阿……姨……”沈忘还没说完便看到谭佳兮毫不手软地将拿捧花束塞进垃圾桶。   “以后不准理她。”谭佳兮谆谆教导。   陈瑶不仅天天去照顾沈延北,居然还宽容大度地来沈忘这里,谭佳兮心情低落地看着垃圾桶。   “哦……”沈忘见谭佳兮脸色不好,十分有眼力见儿地不多问,话题一转又说,“妈,爸爸是不是今天就出院了?”   “嗯。”谭佳兮连“关心”都懒得装。   “你是不是跟爸爸吵架了?”沈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谭佳兮抬头对上沈忘询问的眼神,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沈忘,以后跟妈妈一个人过好不好?妈妈养得了你。”   “什么!?”沈忘闻言一惊,牵扯到创口,他不由得痛苦地拧起眉来,却也没喊一声疼。   “怎么样了!”谭佳兮慌了,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没事,”沈忘艰难地吐出口气,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可是……为什么?爸爸很好啊。”   “嗯,我瞎说的,以后不吓你了。”谭佳兮将沈忘的手握住,喃喃地低声说。   “妈,你是不是不太想跟爸爸在一起?”沈忘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哄住的,“是因为以辰叔叔吗?……呃,爸!”沈忘看向门口,表情有些尴尬,“你怎么来了?”   “哟,不欢迎?”沈延北笑了笑,走进来坐在沈忘旁边。   “当然不是!”沈忘抬头看他,“爸爸不该在家休息么?我现在又没多大事儿,好着呢,医生说我再过几周就能回家了。”   沈延北抬眼瞄了瞄谭佳兮,然后低头浅笑着说:“我不要紧,这不是急着来找我儿子商量商量正事儿么,你不是要婚礼的时候当花童?”   “嗯……”沈忘受刚刚的话影响,高兴不起来,只是回头看向妈妈。   “你不应该先跟我商量?”谭佳兮控制不住地恼火,问完她就开始后悔,当着沈忘的面,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跟沈延北吵架的……她究竟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稳不住气了?   “你根本不接我电话,我昨天找你多少次?”沈延北无奈地说。   沈忘何等机灵,顿时恍然大悟:“爸爸,你是不是老跟陈瑶阿姨在一起,惹妈妈不高兴了?”   沈延北愣住。   谭佳兮脸色一沉,在沈忘的手背上掐了一下:“胡说什么?”   沈忘肤色偏白,饶是谭佳兮轻轻掐了一下就泛起红来,沈延北在一旁看着格外心疼,笑意顿时就没了,把沈忘的手从谭佳兮那边拉出来揉着:“小孩子说话你也一般见识,没轻没重的!”   “其实不疼……”沈忘连忙缓和气氛。   “我没轻没重?那你就做对了?你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要这要那,病房里一堆汽车模型,都是你给惯出来的毛病!”谭佳兮指着刚刚收拾好的各种东西说。   “我儿子在这里无聊,喜欢车拿点玩具解闷怎么了?都是我给他买的,他什么时候乱要过东西了?”沈延北毫不示弱地反问,顿了顿转向沈忘,“等你出院了,爸爸送你辆真车。”   “我跟你说沈延北,你千万别教坏我儿子!尤其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爱好,”谭佳兮越说越激动,“你如果敢教他去跑比赛,我打断他的腿!”   “妈……是我自己喜欢,不是爸爸的错……”沈忘小声替沈延北辩解,“而且爸爸十七岁的时候就拿到了F1分站赛冠军呢,怎么算乱七八糟的爱好。”   “你爸乱七八糟的爱好多了去了!”沈忘站在沈延北那边说话,谭佳兮更不痛快了。   “好了,沈忘,我去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婚宴的事情,不吵你了,好好休息。”沈延北连忙打住,生怕谭佳兮在沈忘跟前继续抹黑他。   谭佳兮被他强硬地拉到了隔壁病房。   “你有什么气冲我来。”沈延北抑着嗓子冲她低吼。   “你滚,我不想看到你!”谭佳兮甩开他的钳制。   “那婚还结吗?”沈延北抱着手臂低头看她。   “结!你别想称心如意!我告诉你,结了婚你也别想碰我,不然我就把你当年做的流氓事儿全告诉你儿子!让他知道你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渣!”谭佳兮瞪着他说。   她言辞毫不留情,沈延北心头一绞,愣了愣,继而缓缓地勾了唇角讥诮道:“能娶你我不就已经很称心如意了么?”   他猛地将谭佳兮抵在门上,凑到她耳边说:“看你心甘情愿地为我穿婚纱,然后亲手给你带上戒指,听你说你愿意嫁给我,该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情,尤其是当这些发生在你厌恨我的时候。”   “我也为别人穿过!”谭佳兮愤懑地急促呼吸着,“也带过别人的戒指!”   “没关系,佳兮,没关系,”沈延北笑的邪肆阴沉,“自从我知道是我给你破了处,一切都没关系,我可以容忍。”   “你!你……你不要脸!”谭佳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也找不出什么更恶毒的骂词。   沈延北肆无忌惮地摸着她细柔的腰,嗓音沙哑暧昧:“其实当初我也怕你怀孕,没打算内-射的,但你的身体太诱-人了,那么紧,那么嫩,又是第一次被人进去,我没忍住……”   谭佳兮咬牙切齿一句话都说不出,屈辱至极,眼眶倏地一热,她拼命地推他。   沈延北吃痛,轻易地捉住她两只没什么力气的小手压在门上:“我伤还没好全呢,宝贝又想谋杀亲夫不成?”   谭佳兮被沈延北压制得死死地,眼泪一涌而出。   沈延北本来被她刻薄得心里憋闷得很,可这会儿把她欺负哭了,整个人又不是滋味了,登时有些后悔揭她伤疤。他本来真的没想跟她多说话的,心里就想着,她要什么就给她,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平时也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省的自讨没趣。既然她不要他,在她眼里他就是堆垃圾,那他退避三舍总该好了吧?他把宠爱都给儿子也是一样的!可她偏偏还是这般不甩他好脸色,处处得理不饶人,好像他又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一样!   “当女人就是好啊,”沈延北捏她下巴,“随时随地把眼泪搬出来。”   “沈延北……你不要脸……你混蛋……!”谭佳兮呜咽着说,狠劲儿地锤他肩膀。   “够了!”沈延北再次擒住她的手腕,叹了口气道:“家里定的六月二十八号,你安排一下时间,然后乖乖等我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Orz……貌似好久都没记得感谢霸王票了老是忘记……感谢bob,夏青漓,倾氏天下,皓水莫负妹纸,其实不知道这些妹纸还有没有在看……噗……   第72章 七十二、   沈忘的身体渐渐好转,阮向暖得空就腻歪在他病房里不出去。   谭佳兮怎么说都是欠人人情,一百个不情愿也只能笑脸相迎。   她当时找不到沈忘,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遇到阮向暖,恐怕她还就真的见不到沈忘了。   “佳兮阿姨,”阮向暖趴在沈忘的床头,枕着手臂看谭佳兮,“你知不知道,那时候北北叔叔差点就跟我妈妈结婚了。”   谭佳兮顿时尴尬无比,其实她面对罗歆的时候也非常不自在,说起来,她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跟别人的未婚夫揪扯不清,无论怎么都抬不起头来,可是看罗歆表面上毫无芥蒂,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才放下心来。   “你胡说什么呢?”沈忘不高兴,紧紧地抿起唇来。   “我才没胡说。”阮向暖委屈地撇了撇嘴,求助似的看向谭佳兮。   “嗯……他……”谭佳兮其实能算得上“脸不红心不跳随口天马行空扯还能有理有据”的类型,但是面对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爸爸说,北北叔叔是坏人。”阮向暖细嫩的小手在床单上划来划去,嘟着嘴嘀咕,她以前老被沈延北欺负,知道沈延北就是沈忘的爸爸之后闷闷不乐了好久。   “你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沈忘拧眉,偏过头去,瞪她。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别乱想。”谭佳兮只好随口敷衍了句。   “哦……”阮向暖乖乖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又兴奋地抬头:“佳兮阿姨,你讲一讲跟北北叔叔是怎么认识的好不好呀?”阮向暖说着便从床上起来,跑到谭佳兮身边偎过去,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谭佳兮被问得心里格外低落,可看到沈忘也兴致勃勃,只好硬着头皮一边回忆一边说:“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初一刚开学军训的时候,我身体不好,学校允许不参加军训,我就坐在学校的小卖部里乘凉,顺便帮人家看铺子,他在休息的时候来买冷饮。”谭佳兮说到这里,唇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扬:“他像刚从水里拎出来一样,全身都是汗,但是从头到脚都很好看,那种很丑的军训服都能被他穿的有模有样,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帅的男生。他给了我五块钱,我找不到正好的零钱找他,然后他说剩下的钱请我吃雪糕。”   “然后呢?”阮向暖等下文。   “他就走了啊。”谭佳兮从记忆中回过神。   “啊?名字都没问,怎么能算认识呢,佳兮阿姨不认真讲。”阮向暖不满意。   “算吧,我去打听了他的名字。”谭佳兮难得孩子气地跟小丫头争辩。   “啊?请你吃了一块雪糕,你就喜欢上人家了啊?佳兮阿姨你不要太容易追喔!”阮向暖吃惊地长圆了小嘴。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不过那的确是我第一次吃到雪糕,”谭佳兮顿了顿,眸光敛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那个时候的生活太过苦涩无味了,所以那种情窦初开的感觉就像被刻意放大了无数倍,滋味变得像毒品一般无比奇妙,很多时候累了委屈了难过了或者萎靡不振,想想他就会立刻打起精神来。”   “于是你们在一起了吗?”阮向暖直接问重点。   “没有。”   “为什么呢?”阮向暖相当不解,“你都没有表白吗?”   “嗯。”谭佳兮眼神无奈地看着朝气蓬勃的阮向暖。   “那后来怎么有的沈忘呢?”阮向暖又往她怀里蹭了蹭,刨根问底。   “后来……”谭佳兮思索了片刻,发现跟沈延北实在没有其他交际,就随便把自己跟柯以辰的经历编排了一下,“后来我在琴房遇见他,他见我喜欢听他弹琴,就开始教我,时间一久我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于是你们就那个了?”阮向暖坏笑。   谭佳兮脸色微红,故作凶相地捏她肉嘟嘟的小脸:“你这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疼……唔……疼,”阮向暖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脸,好奇心却不减半分,“阿姨,阿姨,那你当时跟喜欢的男生那个是不是很开心?唔……北北叔叔那时候也是初恋吗?据说跟男生睡觉会很疼!”   谭佳兮整张脸都黑了,冷眼瞥她,嫌弃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拉下去:“阮向暖,你敢问你妈妈这些问题么?”   “不敢……”阮向暖嘟起嘴,实话实说,“但是我有问过爸爸,爸爸说他只跟麻麻亲亲,麻麻可开心了。”   沈忘在一旁憋不住笑出来。   谭佳兮突然就意兴阑珊,关于沈延北,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能够讲给孩子听,即使时间过了这么久,无意中回想起当初的场景依旧会怕得脊背发凉,她年幼时全部可笑的少女情怀连同对未来的那点不切实际的期望被毫不留情地抹成齑粉,干巴巴地被吹散在时间的缝隙中。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当初不是发生在那样肮脏可耻的情况下,沈延北要求跟她发生关系,估计她也根本不会拒绝他,甚至生孩子都是心甘情愿的,但这种假设并不存在,因为她若不是遇到那场意外,沈延北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他周遭向来莺燕环绕,就算想找女生上床也不会找到她头上来。一切因果何其讽刺,就像觊觎某个自己买不起的杯子,企图将它盛装满溢的感情,要么远远看着,要么等它摔碎了一点点捡碎片,双手伤痕累累还是拼不成完整的模样,原本的感情已经全部洒在地上渗进泥土。   “说什么呢,笑这么开心?”沈延北和何琪一进病房就听到两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大有把医院当游乐场的架势。   “小孩子身体就是恢复得快,没两天就精神倍儿棒,再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何琪一边笑着说,一边将给沈忘带来的饭菜搁在桌上。   “我们在听佳兮阿姨讲她初恋的故事!”阮向暖脆生生地开口,“佳兮阿姨说,北北叔叔小时候是学校里的钢琴王子。”   沈延北原本兴趣盎然的脸色瞬间阴了一半,他几乎什么都能至少会个皮毛,唯独对乐器一窍不通,他也自然知道她讲的是谁,柯以辰嘛。他心里郁结,却又无可辩驳,毕竟年少时期的那些美好而纯粹的感情,他跟谭佳兮之间根本没有。   “我饿了,你带了什么吃的?”谭佳兮打断阮向暖激情澎湃的转述,走到桌边将饭盒打开。   “我只带了沈忘和暖暖的。”沈延北勉强地笑笑,又说道,“我带你出去吃,何琪,你陪他们俩。”   “好。”何琪十分干脆地应承下来。   谭佳兮只好顺从地跟着他上了车。   “想吃什么?”沈延北俯身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低声问道。   “随便吧,哪里比较方便就去哪。”谭佳兮头一次提到吃都没什么兴致。   沈延北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开口:“我能抽烟吗?”   “不能。”谭佳兮不留情面地拒绝。   沈延北本来就是出于礼貌问了问,结果她一句话噎死他,他情绪更加烦闷,不悦地抽紧了下颌,忍着没说话,一路开到了Eternal Angel的停车处。   刚从车上下来,他就开始摸打火机,谭佳兮飞快地走过去一把将打火机夺过来丢进车后座。   “你干什么?”沈延北恼怒地挑眉瞪她。   “不许抽烟。”谭佳兮熟练地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按了一下将车锁上,彻底阻止了他将打火机拿出来的念头,“从今天开始戒烟吧。”   “我又不在车里抽烟,碍着你事儿了?”沈延北从她手里夺车钥匙。   谭佳兮躲着不给他:“你会带坏沈忘的……而且,对身体不好。”   沈延北本来听了前半句话心里又是一阵不舒坦,但后半句一出来,他胸腔一暖,怒气也渐渐平息了,捉着她手腕的手渐渐下滑包裹住她紧攥的拳头,另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黑色跑车上,低头凑近她哑声说:“那我心情不好怎么办,你让我吻一会儿行么?”   他的掌心滚烫,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鼻尖,谭佳兮眸子微阖,头脑一阵混乱,一时间想的竟是“他肯定也这样吻过陈瑶”!   “不行。”谭佳兮偏过头去,将自己的手从他掌间抽出,“我嫌脏。”   沈延北动作一滞,面部线条瞬间变得冷硬,一言不发地放开她向门口走去。   两个人随便在自助餐厅取了点食物,坐在临窗的餐桌旁默默地吃东西,谁都没理谁。   “听说你前几天去看吴思聪了?”沈延北突然开口问。   “嗯。”谭佳兮没抬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前夫都惦记着。”沈延北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终于把憋了好久的不满提出来,“我在医院住那么久,你就算做做样子来看我一眼怎么了?”   “哟,你身边不是有美女分分秒秒陪着么?晚上都睡在里面,用得着我?”谭佳兮拿了叉子狠狠地戳在盘中的小糕点上。   “你说陈瑶?我真不知道你什么逻辑,她好心来看我,难道我还赶人家出去?”沈延北为了安抚陈瑶可费了不少功夫,陈家对他颇有微词,他跟陈瑶也一时半会儿地撇不清,真把话说绝了估计她又要闹绝食,其实他已经为这事儿够烦了,谭佳兮还挑刺儿,要是她真的在意也就罢了,她根本就只是想给他找不痛快!她的心半点儿都不在他这!   “你是不是打算以后我们结婚了也把房子分给她一间屋?”谭佳兮心里堵,陈瑶比她漂亮,比她家世好,比她学历高,关键是,陈瑶还比她惹人疼!   “我吃饱了。”沈延北把刀叉丢进餐盘,清脆的响声叮当。   “如果我没回来,你真的要跟她结婚?”谭佳兮抬头对上他墨黑的眸子,仔细分辨其中的情愫。   “嗯。”沈延北偏过头去看窗外的夜景。   “那你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谭佳兮呼吸起伏。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延北烦躁地正视她。   “你有没有跟她求婚?”谭佳兮目光很凶。   “没有。”沈延北胸口很闷,指了指她的盘子,里面精致的糕点已经被她戳得面目全非,“你还吃不吃,不吃我们回去?”   “那你也没跟我正式求婚过。”谭佳兮低着头说,继续用叉子戳可怜的小糯团。   沈延北凝视着她没说话。   谭佳兮半天等不到回应,拧着眉抬起头来,发现沈延北正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谭佳兮看了眼自己狼藉一片的盘子,把叉子放下。   “你还稀罕我跟你求婚?”沈延北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敛了眸沉声缓缓地说:“那时候我用你的名字布置了一整个房间的玫瑰,中间是我整整挑选了三个月才选好的求婚戒指,音乐,红酒,烟火,夜景,烛光晚餐,每一样都是我亲自准备好的,我为那一个时刻紧张了好久……可笑的是最后我根本没有机会面对那一刻,但是,佳兮,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能做的,我真的已经尽全力做了。”   谭佳兮僵坐在那儿不知该有什么表情,愣好一会儿才道:“我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第73章 七十三、   天气渐渐变暖,夏季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浇下来,把茂密的树叶染得愈发绿油油的。   沈忘康复的很好,已经准备出院调养。   一个月前沈延北就开始给沈忘布置屋子,拉着谭佳兮各处采购,本来以为谭佳兮好歹会比较清楚沈忘的喜好,让她作“咨询顾问”的,谁知道她一问三不知。   沈延北阴着张脸不高兴,又实在怪不得谭佳兮,她本来就家庭条件不好,年纪又小的,不情不愿地带个孩子,能养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还能要求什么?   结果,家具和生活用品基本都是沈延北根据自己对沈忘的了解选的。   “对了,买个存钱罐吧,沈忘小时候有一个猪猪的,后来摔碎了就没买过。”谭佳兮看着沈延北满脸沮丧,其实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好。”沈延北思索片刻,然后带着她来到一家古朴的瓷器店。   谭佳兮一走进去就能感觉到“价格不菲”四个字从四面八方闪闪发光刺眼的很,她环视了一周,发现这里的确有存钱罐,但应该属于高档艺术装饰品,跟她说的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沈延北,我们去商场里随便买一个就行了,”谭佳兮拿起一个小巧玲珑的墨蓝色存钱罐,图案仿的是明洪武青花云龙纹,釉面光泽深厚温润,堪比真正的古董,拿在手里极具分量,“这一点都不实用啊。”她又看了一眼五位数的价格,眉毛拧成一团。   “一样用,我觉得这风格跟家具很搭调。”沈延北边说边挑选了两个,与老板熟稔地攀谈。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与沈延北相当熟识,听闻他新婚在即,说什么都没收钱。   两个人回到车里,沈延北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问:“你帮我想想还需要什么吗?要不我们……”   “沈延北,沈忘不需要那么多东西,”谭佳兮泼冷水,毫不留情地浇灭了他的兴奋劲儿,疲惫地揉着走了一整天的腿,哭丧着脸抱怨,“你这就是纯粹的毫无意义的铺张浪费,今天一天都花了多少钱了你有数吗?”   沈延北撑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来看她:“你以前买东西可比这凶多了吧,一天光买衣服刷出去一百多万难道不是你?买首饰就更不用说了,跟白拿一样。”   “不一样啊,那时候我又不知道自己能嫁给你,花你的钱我多爽快啊,现在可不一样,我都要跟你结婚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谭佳兮现在是有恃无恐,并不介意更加坦白一点。   “你!”沈延北黑了脸,瞪圆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指着她,半天不知道怎么说她好,最后幽幽地说,“……让你气得我胃疼!”   “其实花钱还在其次,关键是没必要,男孩子养的太娇惯了容易没出息。”谭佳兮的教育理论一套一套的,“而且他也不小了,你就差没给他买个婴儿床摆屋里。”   “我真胃疼……”沈延北眯着眼倚在车座上,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按在腹部,故作痛苦地呻-吟了两声。   谭佳兮顿时慌了神,脸色剧变:“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是胃疼,还是手术的地方疼?疼得厉害吗?”   沈延北本来就想让她消停一会儿,谁知道她反应这么激烈,搞得他骑虎难下只好继续装疼,省的被骂。   “还能开车吗?”谭佳兮手足无措,开始在包包里翻手机,“我带你去医院?用不用打120?”   沈延北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此刻紧张得发白的小脸,终于装不下去了:“去什么医院啊,还120,你看着我有那么柔弱?”   谭佳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脸顿时通红,恼羞成怒地就要扬起手来给他一巴掌。   沈延北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眉峰隆起:“啧,我妈都不能这么随便打我你知道么?”   “死变态,放手!”谭佳兮气鼓鼓地坐回原位,手腕却抽不回来。   “佳兮……”沈延北放低了嗓音,柔声叫她,“你居然会担心我。”   “要死结了婚再死,好歹分我一半身家。”谭佳兮没好气。   “你放心,我有公正过遗嘱,不论结没结婚都会留给你一半家产。”沈延北密密地吻她手背。   谭佳兮整个人都微微一震,转头看向他。   “你心里一定在想,这个男人蠢到家了,被我怎么骗怎么中招。”沈延北轻柔咬她手指。   谭佳兮被他稍微一撩弄就全身燥热无比,车内空间封闭,她能清晰地嗅到属于他的气息,格外难耐,一边躲着他一边说:“我们……我们回去吧。”   “嗯。”沈延北见她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刚刚升腾起的情绪瞬间落入谷底,只好松开她,启动了车子。   六月份的时候沈忘出院了,六月底两个人在教堂举行了婚礼,酒宴就设在Eternal Angel。   谭佳兮基本就是一瓶啤酒就倒的酒量,沈延北不敢让她喝酒,但这种场合下不喝酒又真的不像那么回事儿,他一杯一杯地替她喝,到了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醉得不像样子。   谭佳兮虽然没怎么喝酒,但也被他那些哥们闹得相当狼狈,好不容易把走路不稳的他扶回到屋里,累得直接倒在床上。   婚房布置得格外漂亮,蕾丝落地窗帘铺散在地,隐约透光,宽大的红色欧式床上洒满了玫瑰花瓣。谭佳兮拈起一片花瓣,轻轻吹在地上,然后看着醉醺醺地宛如一滩烂泥般趴在床上的男人叹了口气。他除了跟沈忘有关的事情,从来都不会主动联系她,就算是结婚的相关事宜也是何琪代为转达的,她不免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佳兮……”沈延北迷迷糊糊地嗫嚅她的名字。   谭佳兮翻了个身凑过去,神色担忧:“你没事吧,要不起来吐出来。”   “佳兮……”沈延北不老实,胡乱摸着她。   “起来去卫生间吐一吐,”谭佳兮拨开他的手,扶他起来,“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身体好了没多长时间呢,就喝这么多,万一出个什么事儿,真是……”   “我这是因为……高兴……”沈延北含混着刚说完,就弯腰吐在了马桶里。   谭佳兮冷笑两声翻了个白眼,给他接了一杯水,让他漱口,可他连杯子都拿不稳,直接一起丢进马桶里去了,整个人都靠在谭佳兮身上。   “你很重知不知道,再这样不管你了!”谭佳兮烦躁地说着,另接了一杯水,凑到他嘴边。   沈延北乖乖地漱口,又任由她帮着刷了刷牙。   “舒服点了吗?”谭佳兮帮他擦了擦嘴,解开他溅上水的衬衫,看到裤脚基本也湿透了,尴尬无措了好一会儿,还是脸颊微红地迅速把他的裤子脱下来,丢进脏衣桶,把他扶回屋里。   “佳兮,”沈延北眼神迷蒙地看着她,呵呵傻笑出来,“佳兮你嫁给我了……”   谭佳兮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一个没走好就被他压倒在床上,他紧实而肌肉线条分明的身体不着一物地贴着她,她一阵晕眩,瞬间就呼吸困难。   “沈延北,你好好睡觉,不许乱来。”谭佳兮吃力地推他,但他比她沉将近一百斤,她能推得动才怪。   沈延北晕乎乎地,只觉得身下温-软一片,长久没跟女人亲密过的身体立刻就灼-热得不行,他胡乱地扯着她的睡衣,寻找着那片能为他解渴的绿源。   “沈延北,你真的够了!”谭佳兮习惯了他不远不近的态度,早就忘了他兽-性-大发的模样,掉以轻心没多大一会儿就被他扒得光-溜溜,羞得脸颊发烫,愤懑地嚷着,“混蛋,你这是婚内强-暴!”   沈延北不管她的尖叫,急切地摆弄她白-嫩-娇-细的身躯,终于摸索到那处新-鲜的嫩-芽,心满意足地在那两-瓣-湿润之间浅浅地磨-蹭。   他带着浓重酒气的喘-息落在她的脖颈间,她的身子很快便敏-感地发-颤,整个小脸涨的通红,她放弃了挣扎,依旧不甘心地问:“这一年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上过床?”   沈延北没说话,毫无章法地胡乱在她的皮肤上辗转吸-吮着。   谭佳兮权当他默认了,一时心里拧了个结,委屈更甚:“沈延北我恨死你了!”   像是被什么扎到,沈延北的动作瞬间僵了一下。   “恨吧,随便恨,”沈延北力气紧绷,身子如铁如石般坚硬,发了狠似的说着,按住她娇-软的臀-部将自己深深地沉进去,他的眸子染了血一般通红,嗓音带着难-耐-躁-动的嘶哑,“最好永远不要原谅我,报复我也好,折磨我也好,不要走,别丢下我不管……”   谭佳兮被他撞得身子摇晃,大脑一片空白,只顾得一声声惊叫。   在酒精的鼓动下,沈延北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他紧紧地禁锢着她,不给她逃脱的机会,肆无忌惮地在她娇-弱的身-体-里-逞-凶。   谭佳兮有好些日子没做过这事儿,哪经得起这么刺激的折腾,不一会儿就哭得梨花带雨地求饶:“沈延北,好深,我疼……啊……轻一点……求你了……嗯……”   泪水一点点滴在沈延北的手臂上,他蹙眉,俯身吻住她的唇,放缓了速度,却依旧深入地进出着。   谭佳兮缓了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渐渐随着他的频率变得舒畅。   沈延北顺势吻她的下巴,耳朵,颈子,一路吻到锁骨边缘,细细地轻咬。   酥-麻的感觉遍布全身,谭佳兮迷-醉地缠住他,视线所及全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红,格外喜庆,她心里终于有了一点点新婚的愉悦感。   沈延北像一头饿狼一样,似乎想要把她吞得渣都不剩,一次结束之后就反反复复地吻遍她的全身,等到差不多了,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再来一次。   谭佳兮从来没有这样坦然地接受性-爱过,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毕竟他已经是她的合法丈夫了,因为没了心理障碍,快-感来的极-其-汹-涌,床单濡-湿了很大一片,临近凌晨的时候,她被他刺激得难以控制,细-声尖-叫着喷-出-大-量-晶-莹-蜜-汁,瞬间羞的捂住脸哭诉:“沈延北,你有完没完了!”   第74章 七十四、   谭佳兮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发现旁边一个人都没有,她趴在枕头上有些失落地摸过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屏幕上刚好显示着十二点整。   谭佳兮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发现沈忘正一个人在餐厅用餐。   “沈忘,你爸爸呢?”谭佳兮伸了个懒腰,全身又是一阵发酸,她蹙着眉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   “一早就去医院了,”沈忘放下手中的半片吐司说,“还说让我不要吵醒你。”   “医院?他怎么了?”谭佳兮一惊。   “嗯……妈,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是陈瑶阿姨身体不舒服。”沈忘表情无奈,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感觉爸爸是有分寸的。”   谭佳兮沉默了几秒,才不露声色地说:“嗯,我知道。”   “不吃点东西吗?”沈忘指了指桌上的午餐。   谭佳兮摇了摇头,转身回屋,打电话给沈延北,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佳兮?”沈延北的嗓音压得很低。   “你回家,我有话跟你说。”谭佳兮根本不想再问陈瑶的事情。   “陈瑶她妈和我妈都在医院呢,我走不开。”沈延北语气也相当烦躁,他本来。   “她怎么了?”谭佳兮不得不问。   “车祸,流产了。”   “……”   “你可千万别误会,孩子不是我的。”沈延北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   “……”   “佳兮?”沈延北隐约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在另一边十分着急,“佳兮,喂?”   “不是你的,你去医院干什么?”谭佳兮心底凉了一片,她本来以为陈瑶顶多跟谢婉凝一样闹割腕闹吃药,谁知道直接出了这样的事儿,陈瑶又是老实巴交的姑娘,一天天地围着沈延北打转,上哪儿怀别人的孩子去?要说沈延北跟陈瑶在一起那么久什么都没发生,那才是怪事儿。   “她妈就认定那孩子是我的,还直接把电话打到我妈那儿去了。”沈延北说起来就一肚子火,从早晨到现在,陈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躺在那哭,她妈就认定是沈延北做了对不起陈瑶的事儿,打电话给沈家劈头就是一顿指责,沈母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又有谢婉凝的前车之鉴,愈发心疼陈瑶,怕她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儿,说什么都让沈延北来陪着,也顾不得谭佳兮那边了。   “行了,你以前跟陈瑶有过什么事儿我就不追究了,反正孩子也已经没了,”谭佳兮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喉咙一梗,两滴眼泪瞬间涌出落在手背上,她缓了口气才让嗓音听上去正常,“你好好把这些事儿处理好,问问她想怎么解决,以后就别跟她有什么联系了。”   沈延北一听这火可就压不住了,蹭蹭蹭地往上窜,别人不知情,误会他跟陈瑶有点儿什么也就罢了,谭佳兮居然也这么坚信不疑地以为他会把陈瑶的肚子搞大?敢情在她心里,他对她一遍又一遍的承诺和保证压根跟放屁没什么区别?听她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好像不仅满不在乎还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了似的!   “你什么意思?”沈延北发泄似的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既然已经结婚了,这方面收敛收敛不行吗?走了罗小姐谢小姐陈小姐是不是还要来个李小姐王小姐的?哦,好像还有个莎莎?还有没有我不知道的?反正我是没办法生孩子了,有的是女人想替你生!谁知道你有没有瞒着我有私生子?”谭佳兮本就自卑得要命,还有丈夫出轨的经历,心思敏感至极,又被他很冲的语气激怒了,简直开始词不达意,言语更加刻薄起来,“还有,你别什么都让沈忘知道,影响不好!他如果长大了跟你一样,我就去死了得了!”   “我……操!”沈延北已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还莫名其妙被她噼里啪啦一顿指责,越说越过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扣他头上,作为自尊心很强的男人,他的忍耐度已然到了极限,为了不跟她吵起来索性直接切断了通话关机,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捋顺了气儿。   他郁结地踱步回到病房,房间里只剩下陈瑶一个人。   “阿姨和我妈呢?”沈延北语气很冷。   “我让她们先回去了……”陈瑶一双小鹿似的眼睛通红,还残余着些许泪光,嘶哑的嗓音细细柔柔的,精致的小脸苍白虚弱得毫无血色,额头上的伤更让她显得楚楚可怜,“对不起,北北哥,给你添麻烦了……其实……其实那天我就是心里难受,在夜店喝多了,然后……”她委屈地哽咽起来,“我不知道跟谁做了,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根本不敢跟家里说,所以刚才……刚才……”   “没事,”沈延北心中升腾起怜悯,陈瑶向来安安分分从来不做出格的事儿,会走到这一步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说起来她除了对他好还真的没添过什么麻烦,不像谢婉凝喜欢无理取闹,他无论如何都没道理再往人伤口上撒把盐说你去把这事儿澄清了去,何况他吃软不吃硬,刚被谭佳兮不明就里地刺激了一通,相比之下陈瑶就显得格外通情达理,他顿了顿才说:“这事儿我替你瞒着,你以后可别再乱来了,嗯?”   “可……可是……谭小姐会不会不高兴?”陈瑶局促不安地揪着床单。   沈延北闻言自嘲似的嗤笑了一声,他跟谭佳兮根本没办法沟通,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帽子就已经给他扣实了,就算陈瑶澄清了,她肯定也还是不会信,该怎么朝他发火还是怎么发火,简直就把他当成出气筒。   “你别操心这么多了,我会跟她解释的。”沈延北按了按太阳穴,开始心烦意乱,思索着回去怎么跟谭佳兮理论。   “北北哥,你能多陪我一会儿吗?”陈瑶拽着他的衣角小声乞求,“我好难过。”   “嗯。”沈延北心软,心想让谭佳兮稍稍冷静一下也好。   谭佳兮把自己反锁在屋里,趴在床上哭了一整天,沈延北一整天也没打电话过来。   沈一瑜说过的话时不时地从记忆中蹦出来,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回想着陈瑶的模样,清纯又柔弱,跟她最初跟沈延北在一起的时候气质格外相似,应该就是符合沈延北喜欢的类型,她难以克制地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联想,一阵一阵地反胃,这才刚刚结婚,一年以后呢,七年以后呢?她不再年轻了之后呢?谭佳兮突然就怕了。   她猛然回想起吴思聪曾经恼怒的指责,说她能忍林以轩只能证明她根本不是真的爱他这个人,她当时是无法理解的,觉得自己很无辜,那么忍气吞声,还落了一个不爱他的罪名。而现在,她明白了,一旦知道了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沈延北没有跟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钟她都好像在煎熬一样,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去想他跟别人亲热的场面。   沈延北回到家的时候刚刚十点,他按了密码开门,连续三次都提示错误,他才意识到密码改了。   他气呼呼地拿出手机给谭佳兮打电话。   谭佳兮不接。   他发短信:你搞什么,快开门。   没有回应。   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就算是晚上也闷热得像是蒸炉,沈延北站在门口汗流浃背地,整个T恤都湿透了,他心里觉得窝囊,狠狠地踹了一脚门。   门就在这时候开了,沈忘站在门口作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说:“刚刚妈妈在气头上,我没敢来开门……爸爸你快进来吧,陈瑶阿姨怎么样了?”   沈延北看着儿子偷偷摸摸的模样,心里的委屈和郁闷更甚,眼眶酸涩得不行。   “她没事,”沈延北的表情柔和了一下,“沈忘,要不把你送到奶奶家住一段时间?我跟你妈妈闹矛盾,影响你休息了吧?”   “不用,我妈她就这样,我都习惯了。”沈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笑着说。   沈延北心里一揪,更加深了把沈忘送过去的决心:“你奶奶老是念叨你,过去住一阵子我再把你接回来。”   “好。”沈忘点了点头。   沈延北已经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走上楼,一推门发现两个人的卧室锁着。   “佳兮,你开门,我们谈一谈。”沈延北解开衬衣扣子,准备去淋浴然后睡觉。   谭佳兮不开门。   “你究竟在胡闹什么?我该说的都说明白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沈延北简直要抓狂,“你怎么那么能瞎想?”   谭佳兮不知道扔了什么砸到门上,“砰”地一声巨响,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沈延北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倒吸了一口气:“谭佳兮你有病是吧?”   “你滚!看到你我就恶心!没胃口吃饭!想吐!”谭佳兮在屋里尖叫。   沈延北脸色铁青地咬了咬牙,在门口站了三分钟之后转身就走。   第75章 七十五、   沈忘被接到奶奶家去住,沈延北也没有回家,谭佳兮一个人晚上在家睡都睡不踏实,没兴致做饭,半夜腹中无物,饥肠辘辘,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出门填饱肚子。   她着实饿得很了,哭的眼皮泛酸,毫无胃口,三天只吃得下一些饼干,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再怎么悲惨都不至于落到这副模样。   她已经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一个人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面包、香肠、酸奶、泡面,直到推车里堆成一座小山才满意。   “一堆垃圾食品……大半夜的,北北才把你娶回家,怎么就把你饿成这样?”一个妖娆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谭佳兮的推车被挡住,她微微蹙眉,诧异地抬头,看到一张与他嗓音完全相符的脸,是一个瘦削纤弱的男人,右耳带着一颗闪亮的耳钉,线条轮廓分开看都略嫌诡异,组合起来却漂亮到妖异的地步,虽然是东方人的面貌特征,五官却更像欧洲人,应该是个混血儿。   “呃……谭小姐,你是不记得我了吗?”他眯着眼笑笑,“我叫柯暮臣,我们在你的婚礼上见过面。”   “哦。”谭佳兮平静地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超市,这种时间基本没几个人,“这么巧。”   “不是巧,我跟着你进来的啊。”柯暮臣笑的意味深长,帮她把购物车推往收银台,“刚刚我还跟北北在一起,你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他话说一半就打住,眼神怜悯地看着谭佳兮。   “没兴趣,我先回家了。”谭佳兮淡淡地答道,根本没理他这茬,平静地拿出卡来结账。   柯暮臣显然对于她的反应有些惊讶,顿了顿才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谭佳兮开始反感,从他手里拉扯着购物袋,见他不放手,她原本客气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你想干什么?”   “你在提防我什么,我是北北的朋友啊,又没恶意,”柯暮臣无辜地耸了耸肩,依旧没有放手,“大晚上的,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谭佳兮是走着出门的,附近人比较少,她的几个邻居也长年不住这边,她一个人走夜路本来也挺害怕的。她的确对柯暮臣有些印象,大约是沈延北的那群朋友之一,沈延北朋友一大堆,柯暮臣应该不是关系很铁的那种,但按理说倒也不至于对她怎样。   “不用了,离这里不远。”谭佳兮本能地对他没好感。   柯暮臣轻声笑出来:“怎么,一起走走都不愿意,我还能半路吃了你?”   谭佳兮沉默了几秒,不想继续跟他耗下去:“那走吧。”说完便快步往回走。   柯暮臣无趣地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谭佳兮一路走在前面,一句话没说,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这个男人就觉得浑身发毛。   “生过孩子,身材还能保持这么好……”柯暮臣从她身后上下打量着,她很随意地只穿了白色T恤和短裤,挺翘的臀部和纤细笔直的白嫩大腿一览无遗,他笑了笑,“真是天生丽质……”   谭佳兮浑身不舒服,有些恼地回过头来:“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小的时候也一样美……”柯暮臣将购物袋递给她的时候,顺势握住她的手,“能够让人过目不忘的美……”   谭佳兮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全身的血液都在发凉,就在这时,身后的车灯照过来。   沈延北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挑了挑眉看着他们。   谭佳兮像是得救了一样转身跑过去,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柯暮臣的表情恢复了友善而坦然的模样:“我碰巧看到她一个人在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怕她提不动,就把她送回来了。”   沈延北眼神深沉地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唇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谢谢。”   “举手之劳。”柯暮臣优雅地笑了笑,目光扫向车里的谭佳兮,“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送。”沈延北客套地扯了扯唇角,直到他走远了才侧眸看向谭佳兮:“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谭佳兮一句话都不说,撕开一袋面包就往嘴里塞。   沈延北看着她搁在腿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食品,眉头皱得更紧:“大半夜的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说着,他一把夺过她的面包,顺便把她腿上的购物袋提走丢在后座。   谭佳兮冷着脸继续没看他。   “我说你有必要见了我就这种表情么?”沈延北刚散了酒场,身上还沾着酒气,大概不喝点酒壮胆他还是不敢来见她,她让他滚,他灰溜溜地滚了,本来觉得她不想看到他,他就别出现好了,可是没过三天他想她想得不行,又怕极了她对他的厌恶和反感,她每骂一次他就难受一次,说到底,他在她跟前就是抬不起头来,他虽然的确不是很正经的男人,但这一辈子大概就做过那么一件龌龊下-流至极的事儿,偏偏她对那件事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你陪别的女人陪够了,我这是还要欢天喜地地欢迎你回家吗。”谭佳兮毫无语气,她着实没力气,又怕说的太冲了他又走,她承认刚刚有点害怕。   “这事儿你有完没完了,我看你纯粹就是想拿这事儿给我找不痛快是吧?”沈延北愤懑地重重地呼出口气,除了这个理由,他真的想不出她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身上一股女人香水味!你玩的很快活啊。”谭佳兮咬唇,厌恶地偏过头去。   “我快活个屁!”沈延北恼怒,抬臂勾过她的腰就把她按在方向盘上,“你要不要试试?嗯?试试我是不是刚跟别的女人快活过?我现在能艹哭你你信不信!”   他像一头发狂的狮子,谭佳兮怯怯地缩了缩肩膀,两滴眼泪立马就滚落下来。   沈延北最看不得她哭,瞪了她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松开她,把她搂在怀里:“你哭什么,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哪件事儿让你不舒心了,我改还不成么?”   谭佳兮枕着他的肩膀不吭声。   “是不是结婚那天……我又强迫你了是不是?我本来答应了不碰你的,但是那不是喝多了嘛,迷迷糊糊的一点儿自控力都没了……”沈延北知道她不喜欢做那事儿,平日里已经尽力在控制自己了,可是结婚那天他是真的没忍住,醒了以后看着谭佳兮从头到脚都被他吮的像蒸虾一样红彤彤消不下去,心里就预感她得生气。   “沈延北,据说女人没有子宫,会老的很快的……”谭佳兮揪着他的衬衫闷哑地说。   沈延北身子蓦地一僵,一时说不出话。   “但是,就算你四十岁了,五十岁了,身边照样会有漂亮小姑娘围着转,那时候你是英俊多金事业有成的成熟男人,她们会比现在更加前赴后继奉献身体和爱情,她们不仅比我年轻,还什么都比我好,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对我好了。”谭佳兮的眼泪晕湿了他肩头的衬衫,“真不公平。”   沈延北根本没想过她说的这些,他的想法其实很单纯,就是很简单地想对他们娘俩好,把她好吃好喝安逸地放在身边养着,让沈忘条件优越地成长,他就已经觉得满足了,发生了种种事情之后,他甚至没有指望谭佳兮能喜欢上他。   “佳兮……你怎么想那么远……”沈延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停顿了一下才哭笑不得地说,“按照你的逻辑,我是不是更该哭着问你,等儿子长大了,足够成熟了,你不需要拿我来安慰他了,是不是就又丢下我跟别的男人好去了?嗯?你说说?”   谭佳兮被他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又气不过,泄愤似的捶在他的肩膀上。   “你该不会就为这哭?哎呦,宝贝,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沈延北低头吮吻她盈满泪水的睫毛,“保养身体的方法多了去了,你看我姐,快四十岁的人了不也跟二十出头一样水灵,咱不怕,嗯?要不,我明天就去给你约个权威的医生咨询咨询?”   “重点明明不是这个……”谭佳兮烦躁地推他。   “那重点到底是什么?”沈延北虚心好问地请教。   “是……你不能跟别的女人有孩子!这是底线。”谭佳兮强调。   沈延北沉默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道:“什么底线不底线的,就算是跟你在一起之前,我也没跟别的女人不戴套做过,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压根没碰过别的女人,你是真不明白我有多安分还是故意装的?我他妈的命都能给你,还有什么不是你的?你对我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你说说,就算是这样我有对你不好吗?你居然还怀疑我去搞别的女人?你觉得可能么?我怎么那么闲的啊。”   谭佳兮吸了吸鼻子:“我妈对我爸那么好,我爸照样为了孩子跟别的女人结婚,我对吴思聪也很好,他还不是把别的女人睡怀孕了,天下男人都一个样,你本来就比他们坏多了,我对你又不好……”   “行了行了,就说你想怎么着,让我去结扎?”沈延北打断她。   谭佳兮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你真的去?”   “嗯。”沈延北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还是算了,好像也不是重点。”谭佳兮趴在他怀里,眼睛缓缓阖上,“我困了……明早想吃北极甜虾……”   “好。”沈延北终于得以缓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没修。。困死了。。明天再说= =。。   第76章 七十六、   谭佳兮睡得不好,很早就被饿醒了,刚想起床便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沈延北裹在怀里。天还一点都没亮,谭佳兮估计也就五六点钟的样子,沈延北睡得很熟,均匀的呼吸柔和地在她头顶起伏。他看上去十分疲惫,谭佳兮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弃了推开他手臂的想法,无奈地闭上眼睛假寐。她本来想再睡一会儿,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半睡半醒之间就感觉他开始摸她腰,然后缓缓地向上细细摸索她的胸部,他的动作很轻,握着她半边的柔软揉捏把玩,她脸颊一烫,顿时清醒了。   “沈延北,你醒了?”谭佳兮把他的手从睡衣里面拽出来。   “嗯……你肚子一直在叫……吵得我睡不着了。”沈延北慵懒地应了一声,顺势摸她光滑的大腿,低声笑话她。   “那你还不赶紧起来,我要去吃东西。”谭佳兮不满地拍开他不老实的手。   “我也好饿……老婆……你胸部好挺,大腿好滑好嫩……”沈延北的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感,坏笑着抱紧她,身体更贴近了她一些,谭佳兮立刻感觉到了他某处的蠢蠢欲动。   “神经病!”谭佳兮羞得满脸通红,其实她最了解不过了,沈延北早晨欲-望最旺盛,以前这种时间可没少折腾她。   “……你就摸摸它行么,老婆……这都是你惹的……”沈延北被她凶得不敢乱来,于是抓住她的手覆盖在自己身上,“可难受了……都开始疼了……老婆最好……”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格外魅惑的调调撒起娇来非常受用,谭佳兮哪舍得再骂他,心脏跳的剧烈,手被他不容分说地握着,隔着底裤按在那儿觉得格外羞赧,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她不说话,也没动作,沈延北不敢继续过分,渐渐止了声,松开她的手,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闷闷地说:“嗯……我去冲个澡,我昨天让人做了北极甜虾,你打电话让人送早餐过来就可以。”   谭佳兮没想到他就这么算了,整个人一怔,然后抬眼狐疑地瞄他。   沈延北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脱了睡衣丢在床上走进浴室。   谭佳兮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看着他从浴室的磨砂门中透出的背影,两颊的红晕依旧褪不下去,她好像……也没有特别不喜欢这件事情……但就是不想随他意!   沈延北这会儿正一个人在浴室里解决生理需求,刚摸过她,记忆犹新,他闭上眼睛清晰地描绘她的轮廓。   其实他小的时候没少幻想她,他那个时候就特喜欢想象她在他身下哭的模样,想象少女模样的她逐渐长大,胸前有一双饱满的玉兔,一边梨花带雨地哭一边任他蹂躏,还喊着沈延北沈延北不要啊你讨厌,那种快感甚至比找别的女人上床来得剧烈,甚至后来跟女人上床想的也是她的模样……   如果这事儿让她知道,估计会被骂得更惨……沈延北撇了撇嘴。   “沈延北,你怎么还没洗完?”谭佳兮敲了敲门道,“早餐都要凉了。”   “咳……马上就好了。”沈延北连忙应着,打开花洒迅速冲了冲,围了浴巾走出去。   “沈忘什么时候回来啊?”谭佳兮一边吃虾一边不高兴地问,“他身体还没好全呢,在那边能不能住得惯?”   “你别提了,我爸妈那真是喜欢他喜欢得不行,非留在那住着。我妈反正在家没事儿,平时麻将也不打了,整天亲自下厨给他做吃的,老太太研究烹饪上了瘾,就怕他缺营养,身子没养好出了什么问题。”沈延北一脸无奈,喝了豆浆接着说,“我小时候都没这待遇,你说我怎么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住?”   “……”谭佳兮无话可说。   “要不你去我家住几天?”沈延北提建议。   “你姐也在那,我不想碰见她。”谭佳兮一脸怨气,幽幽地道,“她不待见我,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沈延北微微皱眉:“都是一家人了,她还能把你怎么样,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跟她多说话就是了,那毕竟是我亲姐,又不是别人。”   “那我中午过去一趟,你去么?”谭佳兮实在是惦记沈忘。   “看看吧,我时间排的开就去。”沈延北看着她笑笑,“怎么,回咱家还得我给你壮胆?”   “谁说的……”谭佳兮不承认。   沈延北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了抬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佳兮,你……你如果心里还有什么不痛快,千万别怪到我姐头上,也不要迁怒于我父母,错都是我自己犯的,你无论对我怎样我都没话说……我妈挺喜欢你的,每次见了我都嘱咐我不要欺负你。”   谭佳兮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沈延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既然这么不放心我,还是不要让我去你家好了!何必呢!让你这么担惊受怕的!”   沈延北眸光暗淡低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希望你适当地对我家人好一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爸妈不好了?”谭佳兮气鼓鼓地把筷子“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好好,宝贝,别生气,”沈延北连忙哄她,覆住她发抖的手说,“怪我不会说话。”   “我嫁都嫁给你了,还能做什么啊?”谭佳兮甩他的手。   沈延北紧握住她的手,眉心微微隆起,表情严肃起来:“佳兮,你以前的所作所为,让我真的是怕了你了,这是实话。我清楚自己对你做过什么,也知道自己有多混,所以……我不知道这个请求算不算过分,但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让我妈失望。”   谭佳兮目光毫无焦点地落在餐桌上,只觉胸口一点点下沉,沈延北不信她,一点都不……是啊,她有两次都差点亲手要了他的命,按常理说,她就是杀人未遂,她又让他如何相信她不会再做别的?   “佳兮……”沈延北感觉到她的手指发凉,悔意涌上心头,“对不起,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不去就是了。”谭佳兮低了头缓缓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延北懊恼地攥紧了她的手亲了亲,“快吃饭,一会儿我送你回家看沈忘。”   谭佳兮一言不发地把盘中的食物吃光,顿了顿才说:“我很小就没有跟妈妈在一起生活了,后来嫁了人,婆婆又百般刁钻……你妈对我很好,比亲妈都好,其实最初回来的时候我很担心,尤其是知道你家是什么样的环境之后,一度都要绝望了,本来以为她会看不起我这样的女人,可是她没有,还留我在家住,每次她关心我,我都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心中有愧……”   “对不起,佳兮,你当我脑子出问题了。”沈延北捧过她的脸来面对自己,她眸子里有水润打转,还好没哭,“走,我送你过去。”   谭佳兮到沈家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陈瑶,她本就心情低落,看到陈瑶更是心里堵。   沈母见到谭佳兮便热情地招呼她一起研究菜谱,而陈瑶坐在沈母的另一边,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   “沈忘呢?”谭佳兮探身过去看了看屋内。   “在屋里看书呢,别打扰他,等一会儿做好饭再叫他出来。”沈母轻声细语地说,又转向陈瑶那边,“瑶瑶,你喜欢吃什么?伯母给你做。”   “伯母做的都喜欢,”陈瑶乖巧地依偎在那,“沈忘爱吃白灼西兰花和水煮鱼,这两个我最拿手,一会儿我做给他吃。”   “你刚出院,身子还没好呢,下什么厨房!”沈母的语气像是在跟亲女儿对话。   本来做饭是谭佳兮最擅长的事情,手艺堪比大厨,经验头头是道,但此刻她一句话都没有兴致插口。沈母对陈瑶的喜爱溢于言表,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估计陈瑶早就是沈家人了……沈忘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这个当妈的居然都不如陈瑶明了,甚至只当他从来不挑食,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让她格外沮丧。   正胡思乱想,沈一瑜从楼上熟络地招呼陈瑶:“瑶瑶,我中午要出去一趟,你快来帮我参谋参谋衣服。”   “哎,好。”陈瑶应声上楼。   沈一瑜转身前嫌恶地瞟了谭佳兮一眼。   沈母察觉到了谭佳兮异于平常的沉默,温和地道:“佳兮,做饭你最懂,怎么就干坐着不说话?”   谭佳兮猛地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忍不住问:“陈瑶怎么在这儿住?”   “唉,你别太介意,那孩子刚刚流产,我怕她心里难受,想不开做什么傻事。”沈母说到这里,又想起谢婉凝来,一阵心酸惆怅。   “孩子……是他的吗?”谭佳兮讷讷地问。   沈母脸色有些尴尬,委婉地说:“佳兮啊,你都跟北北结婚了,他那些以前的事儿就别太放在心上,啊。”   “嗯……”谭佳兮心不在焉地应着,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抑闷。   作者有话要说:醒姑娘有点卡。。。感觉这个进度节奏太慢了。。完全不好看啊。。   。。最近忙。。脑子不够用。。容我慢慢来。。日更还是跟不上趟。。。= =   第77章 七十七、   时值正午,谭佳兮心不在焉地在厨房帮忙切菜,菜刀规律而机械地与砧板碰撞发出“哆哆”声响,留下一连串有着整齐漂亮切痕的土豆,陈瑶也在一旁打下手。   谭佳兮此时思绪乱成一团糟,怎样都冷静不下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陈瑶就在她眼皮底下猖狂自在地打转儿,她身上的高档香水味简直让她想吐,再想到沈延北很可能跟她上过床,两个人可能赤-身-裸-体地在一张床上纠缠过,她就恨不得把手里的刀丢过去泄愤。   “佳兮,我来切吧,你去喊沈忘,让他准备吃午饭。”陈瑶说着就笑盈盈地凑过来。   谭佳兮心里讥讽地哼了哼,这假惺惺的,笑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还想在她跟前装圣母?够格吗?   还不待谭佳兮回绝她,砧板上便滴上了血,一点一点,渐渐涌成一片深红。   “啊……”陈瑶脸色煞白地摇晃了一□体,竟然晕厥了过去。   谭佳兮懵了几秒,当即反应过来她在玩些什么,陈瑶也真不怕死,直接拿手腕去蹭那菜刀,都不担心会割到大动脉么?   “哎呀!”谭佳兮仿佛收到了惊吓一样尖叫一声,蹲下去慌忙地拿了手帕裹紧陈瑶划伤的手腕,一脸焦急地朝沈母喊着,“妈,陈瑶是不是晕血?”   沈母正在炒菜,回过头来一看到这情景一时吓了一跳,连忙关了油烟机走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是……快把她扶到沙发上,瑶瑶从小就有晕血的毛病。”   谭佳兮跟沈母两个人一起把她挪到沙发上,将她胸前的扣子解开。   “刚刚你们干什么呢?好好地,怎么就弄成这样儿了!”沈母惊魂稳定,又看到她被手帕裹住的手腕,好在应该没伤到动脉,只晕开了一点血迹。   “妈,这事儿都怪我,但我真不是故意的,”谭佳兮懊悔地咬着唇,急的双颊绯红,一副慌乱无措的模样,“刚刚她非要帮我切菜,可她身体都没好利索,我这哪儿能让她来啊,她就非要夺我的菜刀,结果……结果……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伤着她了……这怎么办呀……”   沈母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亲和地安抚道:“别急,佳兮,别急,没事儿,也没大伤,去让小李拿点儿消炎药水过来,别慌,啊……”   谭佳兮心底松了一口气,仍旧表现的满脸愧疚,站起身来的时候腿还装模作样地磕在了茶几上。   陈瑶是被手腕上的疼痛弄醒的,睁开眼就看到谭佳兮拿了棉棒正往她的伤口上擦药水,顿时后背麻麻地一凉,猛地将手腕缩回来,躲到沈母旁边,委屈地朝谭佳兮指责着:“伯母,我刚刚好心要帮她切菜,她居然要拿刀砍我,我知道我跟北北哥之间的事情让她不痛快了……可是她也不能……”   “好了好了,瑶瑶,她也不是故意的,”沈母彻底皱起了眉,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语气略带责怪,“你也别想太多,你跟北北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放心,佳兮是个乖巧孩子,没什么坏心肠,刚刚已经跟我说了事情原委了,都是误会,我看啊,佳兮也没那么小心眼,不会介意你跟北北以前有过些什么的,对吧,佳兮?”   谭佳兮表情无辜地猛点头。   陈瑶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原委?   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她自己弄伤的啊……可是谭佳兮为什么不辩解?为什么要看上去那么自责?为什么沈母好像更偏袒她了……   陈瑶大脑一片空白。   “唉,你们真不让人省心,”沈母起身再次带上围裙,耷拉着脸瞪她们,“我看你们就歇着吧,我去做饭,别饿着我宝贝孙子。”   沈母进了厨房,谭佳兮拿起消炎药走到陈瑶身边,温和地笑着说:“继续擦点药吧,别感染了。”   陈瑶心里滞闷得不行,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沈一瑜观摩了好一会儿了,冷笑了一声,从楼上走下来,一把夺过谭佳兮手中的消炎药,顺带毫不手软地甩了她一个耳光:“瑶瑶就是我妹妹,你最好别自找不痛快,这一巴掌是我替她打的,我告诉你,少在这里秀你那下三滥的演技,见了就恶心!”   谭佳兮脆生生地挨了一下,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她双眼通红地看向沈一瑜,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忽而又想起早晨的时候,沈延北嘱咐她别惹事端……她蠕动了一下嘴角,心想忍了就是了。   “姑姑,你凭什么打我妈妈!”沈忘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只觉血液涌上头顶,他一脸怒气地瞪着沈一瑜。   沈一瑜见是沈忘,表情立刻缓和了一些,硬挤出一丝笑意来:“沈忘啊,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沈忘没听她话,径直走到妈妈身边,看到她半边脸几乎都红了,顿时怒意更甚,咬了咬牙,毫不畏惧地扬声问:“吃什么饭!我就问你为什么要打我妈!”   沈一瑜脸色尴尬地杵在那,倒是陈瑶见场面收不住了开口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儿,瑜姐,算了吧,沈忘,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菜,快去洗手。”   “随便打了人就算了?”沈忘根本没理会她们,只是冷哼一声。   沈一瑜和陈瑶同时不知如何是好,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其实她们对沈忘的印象一直是通情达理温和懂事的好孩子,还从来没见过他针锋相对时的脾气。   “沈忘,走,洗手去。”谭佳兮低着头拉沈忘,拉了好一会儿才把他拉走。   沈忘气鼓鼓地被拉进了洗手间,语气愤愤不平:“妈,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平时挺厉害的吗,就擎着让人打啊!”   谭佳兮一脸平静地给他挤了一点洗手液,低声训他:“你还敢跟姑姑顶嘴了,一看就是被爷爷奶奶宠坏的!以后不准这样了,没礼貌。”   “她们到底为什么打你?”沈忘气焰收敛了点儿,语气低闷。   “说了你也不懂……”谭佳兮不耐烦,语气恶劣起来,“她们又不打你,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可……”沈忘语塞,拿了毛巾擦了擦手才继续说道,“可你是我妈啊……”   谭佳兮动作僵持了一秒,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再开口时已经带了些鼻音:“沈忘,你以后不准跟陈瑶说话,半句都不行。”   “……哦。”沈忘没问缘由,但也先应下了。   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沈延北恰好推门进来。   谭佳兮没给他好脸色,倒是沈忘见了沈延北格外地高兴,沈延北笑着在儿子脸侧啵了一口:“儿子乖,先去吃饭,我跟你妈妈有话说。”   沈忘回身又看了看谭佳兮,听话地点了点头。   沈延北把门关上,脸色立刻拉下来:“我早晨怎么跟你说的?你不惹出点事来就难受是吗?瑶瑶她……”   “叫得真亲热!”谭佳兮心里气,打断他劈头盖脸的责备。   “陈瑶,陈瑶她碍着你什么了又!”沈延北恼火,他本来心情不错地回家,结果一进门大姐就阴着个脸,陈瑶在那哭哭啼啼,母亲把一切错误都归结为他惹的桃花太多,也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见他认定了是自己故意欺负陈瑶,谭佳兮全身都开始气得发抖。   谭佳兮本就委屈而已,结果被他一误会,委屈就激化成了愤恨,索性也不低声下气地解释了,她压低了嗓音,语气却半点儿都不含糊:“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怎么了?她算哪根葱啊,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不就是怀过你的孩子吗,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什么我的孩子!我都解释多少遍了!”沈延北简直想把她的脑子拆开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维模式,“她小的时候来我家就这么随便,我们家也的确不把她当外人,这跟我没关系,我跟她从头到尾就……”   “哦,真好啊,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谭佳兮听不下去了,本来还觉得陈瑶充其量就是个外人,她才是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可沈延北这样一说,倒像是她多余了一样,“你妈喜欢她,你姐也喜欢她,你也去喜欢她算了!”   “她现在的确比你招人喜欢多了!”沈延北被她噎的够呛,怒气不打一处来。   谭佳兮闻言脸色一白,推开他,走出卫生间,换了衣服就要出门。   “佳兮,你这是去哪儿啊?”沈母刚从厨房出来,疑惑地看着她换鞋,“马上吃饭了。”   “我回家了,你们吃吧。”谭佳兮头都没回,说完就开门出去。   沈延北脸色颓败地走出来,坐到餐桌旁:“她这是让我给惯坏了,不用管,吃饭。”   他觉得很累,他可以去跟她说好话哄她,去解释第无数遍,甚至去道歉,可有用吗?   她什么时候听过?   如果今天这场意外如果更严重点,是不是陈瑶就变成第二个谢婉凝了?   想到这里,沈延北只觉寒意从脚底一路上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_→过往烟云DH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01 08:28:42   醒姑娘尽量隔日更。。努力保证质量和进度。。   第78章 七十八、   沈延北饭吃到一半终究还是吃不下去了,起身拿了车钥匙就去找谭佳兮。   他打了好几遍电话,一直都回应无人接听,担忧顿时一涌而上。   他其实也没想责怪她,但就是气她无所收敛。如果仅仅是为了给他添堵也就罢了,关键是沈忘也在场,全家闹成这样让孩子怎么想?她根本就毫无当母亲的自觉。   沈延北越想越觉得格外心烦。   一下午的时间,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翻腾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天色渐暗,他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他又打了一遍电话,漫长的盲音中,他能听到自己钝重的心跳,他怕她不告而别,更怕她出事。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到屏幕上闪着“小乖”二字,几乎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佳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吵架的,你在哪,我找不到你。”沈延北不等她开口就诚恳地道歉,再见不到她,他觉得自己都要疯了。   那边安静了几秒,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继而是男人讥诮的声音:“哟,沈大少爷还有对女人这么卑躬屈膝的时候?真是见识了,啧啧……这柔情蜜意的,我听了心都化成水了。”   沈延北呼吸停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时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成了冰碴,他握紧了方向盘,良久才吐出三个字:“佳兮呢?”   “她睡着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有闲情逸致给你回电话?”柯暮臣语调轻松愉快,笑了笑才懒洋洋地说,“她跟我想象中一样美味,啊……或许当年没发育全的时候会更让人兴奋,你两种都试过,跟我说说区别?”   沈延北额间的青筋暴起,攥住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发抖,若说他有别人无论如何都提不得的事情,第一个便是他曾跟一群人差点轮-暴了谭佳兮:“你当时在场?”   “是啊,她那时候身体真美,粉嫩粉嫩的,见过一次忘都忘不了,”柯暮臣一手压制着在他腿上挣扎扭动的谭佳兮,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从容不迫地对着手机继续说,“不瞒你说,我可是找了她好多年,直到在你的婚礼上见到她……说起来,你怎么会娶她,因为也忘不了她的滋味么?”   柯暮臣的嗓音慵懒而绵长,带着类似纵欲后的七分惬意三分疲惫,沈延北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前方,整颗心都仿佛被狠狠地揪出了胸腔,可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谭佳兮会再次背叛他:“你把她怎么样了?!”   “啊,别误会,我可没有强迫她,”柯暮臣在那头看笑话似的低低地笑,“她刚刚跟我说,你能睡别的女人,她为什么不能找别的男人?何况……呵呵,她还说我在床上比你温柔多了,不会弄疼她,要不要让我叫她起来跟你好好交流一下?”   沈延北面无表情地听着,感觉到眼前的景物像是浸了水一般模糊了一下,他突然笑了出来,语气冷冽至极:“你也真敢做。”   “啊,当然,牡丹花吓死……做鬼也风流么。小时候见了一次她的裸-体,结果朝思暮想了好多年,跟别的女人上床都在想她啊,那嫩出水的……呵呵,难道你不是么?”柯暮臣感觉到腿上的女人渐渐停止了挣扎,毫无血色的面孔让她看上去像一个白色陶瓷精雕细琢而成的漂亮娃娃,“啊,你该不会真的瞧上她了吧?我才不信你品位有这么低,她刚刚在我身下又骚又贱地扭,我差点就倒胃口了,跟小时候比差太远,好在身材还不赖。”   “让她接电话。”沈延北一句话也不想继续听。   柯暮臣垂眸看了一眼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的谭佳兮,扬了扬唇角把手机递到了她的耳边,语调讽刺:“小佳兮,你的亲亲老公找你,来说句话。”   沈延北仔细地分辨着听筒里的声音,他甚至已经开始懦弱退缩地想着,就算是她因为误会陈瑶跟他的关系而真的和别人有了什么,只要她还要他,他可以把这事儿忍了。柯暮臣的存在让他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在灼烧,那时的谭佳兮在所有人的眼里都不过是个可以免费随意玩弄的女人,当然,也包括他……他到底怎么会有脸再见她,怎么会有脸说爱她,这对于她而言,是一辈子的耻辱,永远都抹不掉。   谭佳兮还残留着七分醉意,捕捉到了手机彼端他不稳的呼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柯暮臣手上的皮肤碰到她的脸,让她想起小时候不小心摸到蟾蜍后背时的感觉,其实他皮肤保养甚好,也干净得很,可她想吐。沈延北当年也是亲眼看着她被这个男人j□j吗?很精彩吗?他是不是很兴奋?应该还有很多其他人吧……   “我没什么跟你说的。”谭佳兮哑着嗓子说,下一秒便听到对面一声巨响。   他摔了手机,通话中断了。   看足了好戏,柯暮臣再次把她压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捻去她睫毛上的泪水:“小美人,你都能忍得了他搞你,就不能给我上一回?”   谭佳兮偏过头去,忍着胃部的翻腾感,但她喝了不少酒,全身都瘫软着,动都动不了。   “难不成你喜欢他?看上他什么了?模样帅?有钱?我不帅么?我也有的是钱,你想要什么,怎样才陪我玩,嗯?”柯暮臣笑笑,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居然还嫁给他,还为了他把自己弄得醉醺醺的,要不是我,你早就不知道被谁拐去了……”谭佳兮根本没搭理他,他脸色沉了沉,“你怎么这么贱?啊?不记得我们当初怎么搞你的?还是说……他在床上让你欲罢不能了?”   谭佳兮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她恶心这个男人,就算是普通的接触她都会一阵恶寒,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哪,沈延北为什么还不来接她……   柯暮臣还未待有进一步动作,便看到身下的女人昏了过去。他恼羞成怒地咬紧了牙,继而冷笑两声,直接剥光了她的衣服将她抱上床去。   沈延北一个人在车里坐了整夜,烟灰燃了一节又一节,凌晨的时候看到谭佳兮衣冠不整地从出租车上步伐摇晃地下来。   他没叫她,也没动。   谭佳兮路过他的车时脚步停了停,也没说什么,直接开门回了家。   沈延北本想干脆开车离开,反复犹豫了几次还是下了车。   他走进去的时候谭佳兮刚洗完澡,正擦着滴水的长发,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延北死死地盯着她肩胛出蔓延的浅红色印记,突然就觉得很脏。不让他碰,却跟别的男人亲热得这么激烈?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谭佳兮终于无力地抬了抬头,她的眼睛有些浮肿,脸色煞白,她突然笑了笑,“我小时候真的有那么大魅力么?”   沈延北原本就灰败至极的眸子瞬间像是被刺痛了一般蓄满了恨意:“谭佳兮,你真让我恶心!”   谭佳兮把围在胸前的浴巾拉下来,她的身上也全是被啃咬吸吮的痕迹,她勾了勾唇,不带任何语气:“离天亮还早,要不要来一次?”   沈延北嫌恶地扫了一眼她的身体,那些触目惊心的情-欲痕迹像是在嘲笑他这些年来的忠贞不二,她做的真是干脆利落,一个不高兴直接去找男人,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谭佳兮忐忑不安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他真的生气了吗?不想要她了是不是?她这次是真的跟别的男人发生实质性关系了,她也觉得自己好恶心,她刚刚洗了好多遍,还是觉得好脏,她突然好想让他抱抱她。   他沉默了好久,终于还是没碰她。   谭佳兮被他摔门出去的巨大声音震得全身一抖,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她又看到他难过了,可是她一点都不高兴。其实她从十四岁开始就很脏很恶心了吧,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   沈延北毫无目的地把车开得飞快,带着一种刻意发泄的情绪飞快地转弯,他恨她所做的一切,却也更恨自己。他甚至想,干脆出车祸吧,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可是不能,他还有儿子,沈忘需要他。   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然后回家看沈忘。沈忘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开门,睁开眼睛发现是沈延北,咕哝了一句:“爸爸……怎么啦?”然后又睡了过去。   沈延北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才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   他困倦的很,又喝了太多酒,头疼欲裂,准备在客房里小憩一会儿,一推门便看到陈瑶躺在床上,他恍惚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陈瑶住在他家。   陈瑶猛地惊醒,见到是他,神经顿时放松下来:“北北哥,你喝酒啦?”   “嗯。”   沈延北准备退出去,却见陈瑶穿着睡衣从床上起来。   “你在这儿休息吧,我正好要起床了呢。”陈瑶把他扶到床边。   沈延北实在是身心俱疲,随便应了一声倒头就睡。   陈瑶低头,仔细地凝视着他俊美的侧脸,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v=好吧,醒姑娘今天心情不错,来个裹脚布作者有话要说解释剧情。   男主为什么不信任女主,醒姑娘考虑过啊,如果是醒姑娘被女主折腾成这样,基本一辈子都不会信任她了好吗,会死人的好吗= =   女主为什么要忍,因为家和万事兴嘛,她只想欺负男主,又没想跟男主的家人过不去。而且她也没有在忍,陈瑶在沈母面前形象好,她跟陈瑶起冲突只能连婆婆的欢心都丢了,没什么意义。她一直很能忍啊,这点没疑问,先忍,而后能制人= =。。好吧醒姑娘反正是这么想的昂。这是醒姑娘喜欢的性格,但是醒姑娘口味向来奇葩,你们不喜欢也正常。   为虐而虐?完全没有啊,醒姑娘完全是在磨合两个人的感情嘛,就是恶趣味这是,纯粹是醒姑娘自己爱写,你们如果不爱看,直接跳过去,其实之前醒姑娘都给过你们结局了啊,就在前几章,两个人结婚了就算结局嘛作者有话要说里写过的,也没有算是在拖剧情,甜蜜章节是番外里的,到时候会有标注。   醒姑娘这文数据太差连榜单都申请不上好吗,完全没有收益好吗,正常作者应该迅速完结开下一篇的好吗,但是醒姑娘为什么还写,纯粹因为醒姑娘自己喜欢好吗,纯粹是因为醒姑娘爱她好吗,纯粹是醒姑娘在自娱自乐好吗,你们有你们的爽点,醒姑娘也有自己的呀,咱们的点不一样,折中一下就好了嘛,为了不浪费银子,醒姑娘随时给你们指明路,现在,醒姑娘说:看甜蜜等番外吧。   醒姑娘就喜欢、看、他、们、不、高、兴、、、、、、好吧开个玩笑=v=   以及,醒姑娘虽然觉得这文写的很失败因为本来打算虐一下的,但完全没虐到自己,很郁闷,但依旧很喜欢,对于每一篇文都不可能因为数据不好或者你们又不喜欢啦之类的而妨碍自己的决定,而且不可能弃坑,这是原则问题,数据不能代表醒姑娘本身喜欢的程度,醒姑娘自己写过的文当中,最喜欢的是基本没有数据可言的任那爱歇斯底里,写那篇文的时候遭遇了很多事,所以字里行间隐晦地包含了当时的很多想法,后来因为不忍太仓促还写了续,但是续的内容比任那爱少太多了而且以天雷狗血开头,当然,你们是看不出什么的,=v=,好吧,醒姑娘就是这么任性的熊孩子,但是也希望大家都能够各取所需,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等番外吧。   第79章 七十九、   天色尚早,有徐徐的风撩过窗帘,夏末的余温未消,沁着清晨的丝丝凉意袭入屋内。   陈瑶轻轻拂过他散开的衬衫领口,细细摸索着他突兀漂亮的锁骨,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控制不住地兴奋着,她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他,没有胆量,更没有机会。   能看得出他睡得不好,呼吸很重,带着很浓的酒精气,不时会皱眉。   陈瑶心疼,但她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能够让他痛苦至此,也只有那同一个女人能够拯救他。   她什么都做不到,也太清楚不可能做到,所以才更加不甘心。   陈瑶咬了咬唇,忐忑地解开他的短袖衬衫扣子,渐渐露出他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腹,她心脏狂跳,低头贪恋地吻他精壮的胸膛,伸手向下探过去。   她自幼接受到的良好教育让她在做这件事时羞耻得不敢睁开眼睛,手指怯怯地触到他仍未苏醒的部位,笨拙而生涩地揉抚着。   沈延北似乎有些不适,微微挪动了一□体,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陈瑶吓得缩回了手,停顿了一会儿才重新贴近他。   温热的触感让沈延北拧紧了眉头,但他睡得很沉,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陈瑶握住他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前,她明知道这样很下贱,可是她又想到或许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能让他碰碰她,她不会允许这些错过。   沈延北抿紧了唇,尖削的下巴愈发分明,他无意识地推着陈瑶,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低喃威胁着:“老婆,我不要你了……不要了!我真的会不要你……”   陈瑶看着他明显口是心非的模样,鼻腔一酸,瞬间就哭出来,她猛然坐起身来低下头去,含住他微微抬头的欲-望,然后听到他沉着嗓音“嗯”了一声,她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次应该是做对了,于是加倍努力地继续。   沈延北是被明显的快-感弄醒的,他眯了酸涩的眼睛,撑起身来才发现陈瑶正努力试图让他进入她。   他蓦地清醒了,倒吸了一口气,继而一个翻身把她压制在身下防止她乱动。   陈瑶吓了一跳,捂紧了嘴巴。   沈延北垂眸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觉得格外好笑,慵懒地勾了勾唇角,他低声道:“瑶瑶,你什么时候学坏的?这是……还想强上了我不成?”   “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陈瑶拉长了音调央求。   “什么一次,不许再乱来了。”沈延北眼神变得凌厉,烦躁地说着,想要起身冲澡,却被她的双腿缠住腰。   “北北哥,你也想要的不是吗?”陈瑶双手攀住他健壮紧致的肩膀,怎么都不松开。   “男人身体的反应跟想不想要是两回事,松手。”沈延北没休息好,头疼得很,扯了扯她的手臂,拉不动她,又怕力气太大弄伤了她不好收场,语气渐渐冷硬起来,“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北北哥,我爱你,我是真的好爱你,你要我一次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就当我是随便哪个你身边的女人。”陈瑶紧闭眼睛摇着头,毫无章法地探手下去摸他。   沈延北因为谭佳兮的事心烦得恨不得睡着不醒了,这会儿又被陈瑶搅合,本就暴躁的脾气也着实到了爆发的顶点。   “把我当成谭佳兮,好不好,没关系的。”陈瑶全身都在因为兴奋和紧张颤抖,她近乎疯狂地诱惑着,“你想不想跟她做?”   仅仅是提到她的名字,沈延北便微微一震,即使被她毫无技巧地撩拨着竟也控制不住地发-泄了出来。   陈瑶感到双腿间一湿,动作一顿,竟开心地扬起嘴角。   沈延北有一瞬间的失神,床上狼藉一片,陈瑶还在说着什么,而他此时考虑的竟是这样算不算出轨了,然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反正谭佳兮也不会真的在意他到底有没有忠诚吧。   此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瑶瑶,起床了吗?”沈母敲了敲门,问着便一如既往地推门进来。   陈瑶没料到会被人撞见,尖叫了一声,迅速躲进沈延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沈延北只觉头脑嗡嗡响,心道怕是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沈母脸色红了绿,绿了白,最后比锅底还黑,一句话没说便“砰”地把门关上。   想也解释不通,反而淡定了,沈延北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推开黏在他身上的女人,慢条斯理地套上裤子准备出去冲澡,一推开门竟看到独自站在门口的谭佳兮。   谭佳兮自沈母出来之后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因为一动没动,双脚都在发麻,可她一直没勇气敲门,更没勇气闯进去。虽然她想过很多次,但亲眼看到依旧接受不了。何况……她自己都不干净,有什么立场去质问他。   沈延北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想一走了之。   他站在她对面,谭佳兮僵硬地转过脸去没有看屋里的情况,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沈忘打电话让我来,说早晨见到你,感觉你好像不太舒服……如果没事,我回家了。”   沈延北绝对没想过她会在这,其实被母亲撞见他还能坦坦荡荡地解释,可是被谭佳兮看到他不知怎么就紧张起来,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下意识地把身后的门快速带上,孰不知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更是会火上浇油。   谭佳兮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回话,一阵胸闷,转身就快步离开。   “妈妈?”沈忘刚刚起床,刷完牙便看到谭佳兮从楼上快速地跑下来,疑惑地叫她。   谭佳兮脚步顿了顿,勉强地扯了扯唇角,故作平静地说:“沈忘,妈妈先,回去了……”话没说完,她便身子一摇晃晕了过去。   “妈妈!”沈忘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   沈延北在楼上看到谭佳兮就那么在楼梯上软下去也一惊,仓促地跑下楼去。   “妈妈好像只是晕过去了。”沈忘吃力地扶着谭佳兮,喘着气说。   沈延北没吭声,铁青着脸过去大致查看了一下,弯腰将她抱起来直接去了医院。   清晨的医院还十分安静。   沈延北没休息好,又万般焦灼,显得颓然狼狈,头发凌乱,眼窝周遭一圈暗色,但半分不减少他引人瞩目的能力。   熟识的权威医生一大清早就急急忙忙地赶来医院,经过一系列仔细检查之后才客客气气地道:“谭小姐就是轻微的酒精中毒,没大事儿,但以后要记住她的体质最好不要碰酒精,喝太多更是要避免,她的情况特殊,大量饮酒甚至会导致生命危险。”   沈延北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懈怠下来。他跌坐在床边,目光无奈又柔软地落在脸色惨白的谭佳兮身上,凝视了一会儿又突然发现她身下聚集了一滩暗红色血迹,身子骤然一僵,“腾”地站起来叫医生。   护士闻声赶来,匆忙地查看了一下才憋着笑说:“先生,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呀,这位小姐不过是来例假而已,你没见过不成?”   “你说什么?她怎么会来例假?”沈延北一时大脑当机,顿了几秒才张口结舌地问,“你确定?”   “瞧您这话说的,年纪轻轻哪个姑娘不来例假?”护士终于憋不住了,掩着嘴笑了出来。   “可……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例假了。”沈延北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掩饰。   “啊……那她之前是不是做过人流?伤了子宫也会导致闭经。”护士说着便开始同情起床上的女人来,心道白跟了这么好看的男人,不知道疼人,这么柔弱的姑娘,也舍得让她打胎。   “嗯……哦,保险起见还是再检查一遍吧。”沈延北还是不放心。   谭佳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身上是肥大的病号服,还未及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便感到小腹部一阵绞痛,当即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你还骗了我多少事?!”沈延北见她醒了,怒气冲冲终于有处可发,劈头就问,“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因为你来例假急的像个傻子一样!”   谭佳兮茫然地看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是……来例假?”谭佳兮讷讷地问,她之前的确发现了少量出血,还以为是被□导致撕裂伤了……如果是例假,怪不得柯暮臣一脸嫌恶地肯放她走了。   “装够了吗谭佳兮。”沈延北实在是窝火,她简直满嘴谎言,亏他还那么死心塌地地对她深信不疑,亏他难过了这么久,敢情又被她给耍了。   “我没有,之前我真的签过器官摘除的协议。”谭佳兮小声无辜地说。   沈延北无可反驳,只能干瞪眼,眸子炯炯地睨她。   他刚刚真的吓得不轻,出了门想点根烟都手抖没点着。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谭佳兮平静下来,这才想起之前的情况,顿时心里一酸,闭上眼睛不想看他。   沈延北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攥紧了拳,一言不发地推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金手指全开。。。。果然我这种洁癖加舍不得欺负女主的作者根本没办法写虐文。。。   么么哒→_→431296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3-03 02:38:11   第80章 八十、   谭佳兮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腹部疼得翻来覆去,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白色的屋顶。   其实早上的时候,在沈延北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在空隙里无意中瞄到了陈瑶j□j的肩膀和裹住的半边胸部,陈瑶的身材很好,骨头纤细而清秀,偏偏胸部又格外丰满,就算不喜欢,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讨厌这样一具身体。   沈延北那么急切地关上门,不过也是为了保护陈瑶。   他怕她在家里发疯?怕她伤了陈瑶?   他终于发现她不讨人喜欢了?他开始觉得陈瑶温柔可人了?   谭佳兮在心里冷笑着,愈发觉得像是在胸口塞了一团密实的棉花,她用力地吸着气,膨胀的愤恨逐渐盖过她涌起的悲戚自怜情绪,他凭什么可以这样欺负她?他本来就是个人渣,她凭什么要伤心?   她越是清楚自己对沈延北的感情,越是难以平复心底的不甘。   她自幼便自我保护意识强烈,怕被背叛,怕被遗弃,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放置太多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可是她将全部的爱情寄托在了年少的沈延北身上。她承认,她爱过他。可那时的他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一个人,她将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他的身上,对那时的她来说,他就如同暗无天日的井底中她能仰望到的一小片天空。   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如今竟也是爱他的,她无数次自我否认,最后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虽然厌恶,却只对他的碰触有反应,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占据她这么多的情愫。   她几乎要嗤笑出声,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她居然爱着自己最痛恨的男人,可他昨晚还流连缱绻在其他女人的怀里。   她用力地揪着被角,几乎都要把自己的手指勒疼了,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狠狠地划了一刀,开始逐渐地结出厚厚的痂,伤口处变得粗壮而结实,将她紧密地包裹住,不允许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沈延北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和若干早点。他情绪不好,本来想让别人来医院陪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索性又回来了,他面无表情地关好门,抿着嘴角把东西搁在她的床头,也没再说什么。   他还在为柯暮臣的事情生气,也懒得再解释陈瑶的那回事,反正都这种局面了,以前她就不信他,现在她更不会信他。   谭佳兮一动没动。   “早点要凉了。”沈延北终于忍不住开口,嗓音滞闷,语气带着几分烦躁。   谭佳兮还是没动。   门就在这时候被敲了两下,进来的人是陈瑶。她穿了一件单薄的青绿色伞裙,整个人都显得如沐春风一般娇羞纯澈,谭佳兮心里堵得更厉害。   “你来干什么?”沈延北发泄般地狠狠吐出了口气,不耐烦地看着她。   “我……我担心她有什么事……”陈瑶揪着衣角,小声说。   谭佳兮冷眼看她,表情毫无波澜地从床上起来,走过去揪住她的头发一路扯到窗边,一边轻笑一边幽幽地说:“这里是八楼,还不算高,你知道谢婉凝怎么死的吗?”她凑到陈瑶耳边轻声说:“我把她推下去的!你要也试试吗?”   陈瑶哪会料到这种情况,失控地尖叫着,用力扒住窗框,吓得毫无血色。   沈延北一时也懵了几秒,继而快步走过去将陈瑶拉下来,倒抽了一口气对谭佳兮低吼:“你疯了不成?”   “佳兮,对不起,我……我刚刚已经吃过避孕药了,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陈瑶故意这么说,泪眼婆娑格外惹人怜。   谭佳兮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染上了青灰色,她视线模糊,后退了两步,指着无话辩驳的沈延北道:“你……你带着她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她手腕发抖,随便抓了床头的水杯就丢过去,她一想到沈延北早晨刚刚搞过这个恶心的女人她就一阵反胃,“滚!”   陈瑶来不及躲,被砸了个正着,尖叫了一声,继而藏在沈延北身后低着头小声啜泣着。   沈延北厌烦到了极点,阴沉着脸将陈瑶直接推出门去,将门锁上才目光纠结地看向谭佳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天早晨,我喝多了……”   “喝多了都能插-进去?还射在里面?你当我没上过床还是没见过你喝多了是什么样?”谭佳兮讥讽道,只觉隐隐作呕,“沈延北,你到底要不要脸?”   “我就说我没有,你爱信不信!”沈延北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跟别的男人上过多少次床,嗯?柯以辰,你的前夫,都没断过吧?昨晚不是还跟别的男人激情了一夜?!”   谭佳兮面色僵滞了一秒才扬声道:“是啊,没错,那你还在我跟前求着我跟你好,这不都是你自找的!”   “你!”沈延北双目通红地看着她,腮边的咬肌紧绷,过了好一会儿,他一脚踹翻了床边的椅子,摔门出去。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谭佳兮手脚冰凉地重新躺回床上,这才发觉腹部疼痛难忍。   沈延北没有再回来,来的是陈嫂和何琪,陈嫂重新带了一份早餐,何琪也没进病房,就在外面守着。   谭佳兮住了一周就出院了,紧接着就把沈忘接回了家,她担心被沈忘撞见沈延北和陈瑶偷情。沈忘一直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爸爸为什么不回来了,谭佳兮每次都摇头说没有,他出差了。她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沈忘在她身边,她需要给沈忘一个完整家,她一开始就对沈忘说了谎,他满心欢喜地崇拜着他心目中视为偶像的爸爸,她怎么忍心毁了这一切,从医生告诉她沈忘的求生意愿很弱那一刻开始,她是真的被吓到了,那是她的孩子,她辛辛苦苦地生,辛辛苦苦地养,怎么就不想活下去了呢?她发誓要补偿他,不会再让他受半点苦,不会让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沈延北连续一个多月不接她电话,谭佳兮心里不爽得很,但终究还是给何琪打了电话,何琪立刻给了她沈延北另一处别墅的住址,并且说钥匙家里就有。   “他一个人住吗?”谭佳兮在中断通话之前问道。   “哎呦我的姑奶奶,不是一个人住还能几个人?”何琪实在被两个人搞的焦头烂额,一个躲得远远地,又不放心,整天给他交代任务,另一个就平时冷冷淡淡地好像也不管他的死活,一有什么事儿脾气发起来就没头了。   谭佳兮从抽屉里找到钥匙,然后打了车报上地址。   走进屋的时候沈延北还没回来,也的确看得出他是一个人住,客厅还好,卧室里放眼望去满地的狼藉,拖鞋乱摆,桌上的红酒瓶子也没收拾,领带和换掉的T恤胡乱扔在沙发上,垃圾桶里还剩有丢进去的半份外卖。谭佳兮看了心烦,头疼地拎起几件沾着酒味儿的衬衫丢进洗衣机,心道他究竟是怎么在外面表现得那么干净体面的?   她在沙发上腾出点空地儿,坐在那儿开始等沈延北,而一直到天黑都没有等到他回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门口终于有了动静。   沈延北弯腰换了鞋,走进卧室,抬眼看到谭佳兮的时候愣了愣,一时无措地杵在那里。   “沈忘见不到你,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谭佳兮表情淡漠,语气讥讽,“你说我怎么回答他?”   “不妨实话告诉他,说你有外遇。”沈延北冷冷地嗤了一声。   “我不是来跟你吵的,只是告诉你一声。”谭佳兮起身,踢开脚边歪着的高脚杯,又道,“你的瑶瑶没来陪你一下,嗯?至少请个钟点工吧。”   沈延北愤愤地偏过头去不看她,顿了顿才道:“我用得着你管?”   “记得回家看沈忘。”谭佳兮不欲多说。   沈延北怒目而视,见她马上要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猛地起身将她拽住压在沙发上:“你还想不想好好过了?”   他其实也想沈忘,但就是不想面对谭佳兮。   “你别碰我,恶心!”谭佳兮被他呼出的酒精气熏得皱眉,难忍地扭动着身体。   “我恶心?谁不恶心?你告诉我。”沈延北用力一拽,谭佳兮的蕾丝开衫便被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乳白色的文胸,他粗鲁地拉开她一边的文胸,握住她的浑-圆用力的揉着,“你那晚跟他做了几次?嗯?跟我交流一下感受,嗯?”   谭佳兮被他压得透不过气来,整个身体都被他弄得很疼,夏天的衣服少,她身上几乎都不剩下点儿什么了,他浓烈的男性气息直逼她的鼻腔,她根本无处可躲。   “沈延北,你不是很早就看我跟他做过吗,十四岁的时候那么多人都做过了,一次两次多少次有什么区别?!”谭佳兮尖叫,终于崩溃地哭出来,发了狠地咬他的手臂,痛恨使她全身都在发抖。   沈延北蓦地愣住,手臂传来尖锐的刺痛,而他的表情非常复杂,他渐渐冷静下来,他怎么可以又欺负她,他怎么可以又把她弄哭了……   “没有,佳兮,他们没碰你,”沈延北喉咙发涩,放低了声音,哑哑地说,“那时候你只被我……只跟我做过。”   谭佳兮瞬间只觉脑子轰地一胀,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半天才找回声音:“……什么?”   “对不起……”沈延北不想继续提起那件事情,只是俯身抱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对不起,对不起……”   “沈延北,你说什么?”谭佳兮拉开他,睁圆了湿漉漉的眸子。   沈延北将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深邃的眸子低垂着,没有勇气直视她,好久才道:“我没有让其他人碰你,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侵犯了你。”   “……为什么?”谭佳兮怔愣地问,仿佛依旧回不过神来,   沈延北抬眼看了看她,没有吭声。   “没关系,你跟我说实话吧,最坏的情况我都想过了。”谭佳兮瞥了他一眼,平静地说。   “我……我那时候看上你了,你是我第一个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但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情,我想……我想以后可能还会再找你上床,不要让别人把你弄脏了,可事实上不是这样,我那时候真的就是喜欢你了,虽然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但是我也是因为很喜欢你所以才根本克制不住……真的,佳兮,如果后来我能找到你,我们之间肯定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沈延北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谭佳兮静静地听着,心头陡然一轻,又沉沉地落下来,只觉得这种论调非常好笑。   “什么解决方式?”谭佳兮轻笑了一声问道。   “我……我会尽量赔偿你,沈忘或许根本不会出生,你的生活不会变得比之前糟糕,甚至会更好……”沈延北突然说不下去。   “我明白了,你十五岁的时候就想把我养成情人了吗?”谭佳兮又笑了一声,把被他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敛了敛才说,“带我去做人流?真是谢谢你啊。”   沈延北拧眉,停顿了一下干脆利落地道:“没错,我当时就是打算养着你,我那时候才十五岁,你还指望我能有什么想法,跟你结婚吗?我养着你有什么不好?至于孩子的事,已经怀上了,除了流掉还能有什么办法,总比你十四岁就生下来好吧……”   “幸亏你没有找到我,”谭佳兮突然低笑出来,“否则,按照那时我的想法,肯定不知道会犯贱成什么样……”她那时有多迷恋沈延北?如果沈延北当时跑来跟她道歉,肯定无论发生过什么她都会原谅他并且喜极而泣的。   沈延北不解,眼神疑惑地看着她。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谭佳兮推了推他压在她肩头的手臂。   沈延北没有松手,神色渐渐变得晦暗,他猛地低下头去吻她,手已经轻车熟路地探到她的短裙内摸索。   谭佳兮厌恶地偏过头去,扭动着身子躲他:“沈延北,你放开我!你不是不碰我吗?你不是嫌我跟别人做过恶心吗?你松手!”   她每说一句话,沈延北心里就长出一根刺,扎得他哪哪儿都疼,却还是不想放开她。   “那你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沈延北低喘着说,语气恨恨地,他顺势吻她的侧脸,细细密密地吮着,紧紧地压住她就开始拉开自己的裤子拉链。   “不要!沈延北!你上了别的女人别想再碰我!”谭佳兮只有一双手能动得了,只得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你再去睡她啊,你去抱她!你喜欢你就去!我不管你!”   沈延北看都没看便轻而易举地捉住她的手腕,嗓音氤氲着情-欲地微哑着:“够了,都说了没有!我只想要你,只喜欢你,只跟你睡,我天生就贱,行了吧……”   “鬼才信你!花言巧语拿去哄你的小情人去!”谭佳兮越是跟他亲近,越能想象出陈瑶在他怀里的场景,“你滚开!我怕得病!”   “你怎么才信我?我现在比处女都干净,真的,我发誓,我如果睡过她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沈延北在她耳边来回摩挲,掌心覆那两团极其敏感的柔软来回揉捏着,她不来见他还好,她一出现在他跟前,他简直就像是发情期的野兽一样找不着北,赌气和骨气一并跑到九霄云外去,他一边格外色-情地摸她一边勾起了唇角,笑着咬她的耳垂坏坏地说,“老婆,医生说你的身体进行激素调理之后还是能生的,就是怀孕几率小,不过我辛勤播种一下,你再给我生个宝宝怎么样?小时候我都能把你肚子搞大,现在肯定更没问题。”   “你哄小孩儿啊?她光着身子跟你睡一块儿,我不信你没反应!我才不信你这种人会送上门不要,肯定巴不得扑上去了!”谭佳兮拉开他流连在她胸部的大手,“沈延北,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你爱睡谁睡谁,但你别想碰我。”   沈延北嘴角边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他倏地捏住她的下巴:“谭佳兮,你什么意思?”   “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字面的意思。陈瑶现在还有脸在你家住得好好的,你妈就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疼,你说这像什么?光明正大地养二奶?”谭佳兮目光冷清,“那个陈瑶在我面前炫耀什么,啊?一个烂货,十五岁强-j□j女的流氓,我还不稀罕跟她争呢!”   沈延北被她羞辱得面红耳赤,粗重地喘着气,良久才压抑住情绪道:“明天我去找我妈谈谈……”   “不用了。”谭佳兮直接打断他,“你放开我,我要回去。”   沈延北沉默了一会儿,松开她说道:“都一点了,你现在回去不安全,明天我带你回家跟陈瑶说清楚……其实我本来觉得我妈喜欢她就留在身边也没多大问题,反正我平常又不怎么回家,碰面都碰不了,既然你这么在意她,明天我们就回去一趟把这事儿解决了,行么?”   谭佳兮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一眨眼就水盈盈的,更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不需要。”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跟我回家。”沈延北不容置否,心里开始有些慌,他宁愿被她无理取闹地折腾。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Louis Vuitton新主帅的首秀Freja开场简直High到不行了。醒姑娘花痴起来就是智障水平的。。。。一时突然就想去填我那时尚圈相关的百合坑了。。。莫汐的原型我就是照着真爱Freja意淫的啊Orz   第81章 八十一、   谭佳兮一整晚都心里憋闷,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舒坦。   沈延北睡在她旁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翻来覆去地翻身,拦腰将她捉住抱进怀里,懒洋洋地拖长了鼻音:“乖乖睡觉,不然我老想那什么你……”   谭佳兮被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挠得痒痒的,挪了挪身体才说:“我就是不痛快。”   沈延北沉默了片刻,凑到她耳边缓缓地道:“……不痛快,是因为在你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我的吧?”   谭佳兮整个身子都一僵,吸了吸气才说:“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比陈瑶呢?”   沈延北微微蹙眉,抿着唇不说话。   谭佳兮转过身来盯住他的眼睛:“如果你不是因为愧疚,还会不会这样让着我?”   沈延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摸索到她柔软的小手,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背部,按到伤口处,嗓音低沉而平缓:“你摸摸,这是你留下的伤,你知道不知道,它真的很疼。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会疯狂到这种地步,被一个女人反复伤害,背叛,欺骗,耍弄,甚至差点死在她手里,现在却依旧能够无怨无悔地抱着她跟她说我喜欢你,心里还琢磨着怎么才能哄她安心。佳兮,我真的追你追得好辛苦,都快不记得陈瑶是谁了。”   谭佳兮的心跳毫无预兆地乱了节奏,她枕在他肩膀上轻声低语:“我不知道,但我就是很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会被所有人踩在头上嘲笑,同学会我已经不敢去了,每个人都在等着幸灾乐祸,眼神里盛满了‘谭佳兮那种货色居然有能耐高攀上了沈家,多么不自量力,沈延北也就跟她玩玩,她高兴不了多久的’这类的鄙夷,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而我束手无策,我还害怕沈忘会失望,沈延北,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他不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对他好,可是一切过去了就再也不能弥补了,我问他想要什么,他说想要爸爸,可是现在我好害怕他会对你失望,我怀疑自己连唯一能为他做的一件事都做不好……其实我根本不清楚你们男人都是怎么想的,要说起来,吴思聪也很爱我,他很闷,也不会什么浪漫的表达方式,可他追我的时候,每天无论再累都会风雨无阻地准时出现在我打工的地方,也不主动搭讪,但有好几次居然直接在咖啡厅里睡了过去,而且他……他没有嫌弃我被强-暴过……甚至,结婚三年,就因为我对床事有恐惧,都没跟我同床,这对于男人来说非常难对不对?你知道这些我有多感动吗……可是他……他最后指着我的鼻子说,我骗了他,我给别人生了儿子,我是一个贱货。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厌倦了我,会毫不客气地把我唾弃成一块抹布,我不那么担心离开你会过得不好,但我很害怕被嘲笑,你知道吗,我害怕被人笑话第二次当了弃妇,这比嘲笑我贫贱我可怜还要悲哀难忍。”   沈延北一动不动地听着,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他从来没想过吴思聪出轨的理由竟然是这样的。   “要不……下次同学会你带我去,让他们看看我老婆是怎么奴役我的。”沈延北尽量轻松地调侃,试图缓和僵硬的欺负。   “你知道吗,如果我是爱你的,那么一切都不会是阻碍。我会努力得到认可,成为所有人眼中足以与你般配的人,我会竭力维护自己的家庭,不给你出轨的机会,再难我都相信自己能做到,可是沈延北,我不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半点儿都不愿意,我恨你,我不甘心,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如果你不曾做那件事,我根本不会遭遇这么多挫败……”谭佳兮的呼吸变得急促。   “我知道,”沈延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着,“我已经明白了。佳兮,你信我,就信我这一次,我保证你不会错,嗯?”   谭佳兮说了很多话,觉得自己像是被瞬间掏空了一样精疲力竭,却也没有力气再胡思乱想,很快便平稳地入睡。   她自从结婚以来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沈延北已经处理完工作,回来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了身新的衣服。   两个人一起回了家,却发现陈瑶却已经不住在家里,沈一瑜也没留在国内,倒是沈父恰好在家。   谭佳兮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一时有些紧张地揽住沈延北的臂弯。沈延北的父亲跟沈母不是一种气场的人,沈母模样端庄和蔼可亲,但沈父就威严得多,她每次都不敢直视沈父的眼睛,总觉得对方好像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但就是不说破,就那么不远不近地旁观。   “爸,今天不忙?”沈延北也多少有些意外,父亲身居要职,从他十几岁开始就没有这般清闲的时日了。   “嗯。你们两个到我书房来一下。”沈父看着他们说。   沈延北和谭佳兮面面相觑,发现对方表情都不太自然。   “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孩子过几年就要成年了,”沈父将门关上便悠悠地说着,“你们准备怎么收场?佳兮啊,你是不是真要跟他过一辈子?”   沈延北回味过来父亲的意思之后如遭雷击,面部表情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就握住了谭佳兮的手。   “你做了那么多毫不留情的事,最后还是跟了他?”沈父审视着谭佳兮的表情,“延北是独子,我们都很宝贝他,但你放心,他对你犯过什么错,只要你一句话,我绝不姑息,甚至可以亲手把他送到监狱里去,有什么后果都是他欠了你的。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留在他身边只为继续之前的行径,那错的就不只是他了。”   沈延北紧紧地攥着谭佳兮的手,忍不住插话:“爸……”   “我问的是佳兮。”沈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爸,”谭佳兮眸子忽闪了一下,眼泪便簌簌地滴落了下来,“我没想做别的……有您这句话,我更不会做别的。”   沈延北心头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松了。   “佳兮啊,既然进了沈家的门,沈家就只认你这一个媳妇,老太太心肠软,把瑶瑶那孩子留家里这么久,你别放在心上。”沈父沉着嗓子说,“,她家里也为这事儿跟我沟通了几次,我已经让她回去了。”   谭佳兮愣了愣,继而摇着头说:“爸,我明白,我没有很在意。”   “嗯,那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沈父慈爱地笑了笑。   沈延北心里那个美啊,父亲出面,从来没有摆不平的事儿,看佳兮这模样,该是有所动容了吧?   回去的路上,沈延北一边开车一边恋恋不舍地吻她的手:“老婆,我爸都站在你那边了,我多委屈啊?”   “你别怪我讲话不好听,要我说,你爸精明狡猾着呢,就吃准了我离不开你。”谭佳兮不领情地侧头看向窗外,“我要真让你进监狱,他估计又是另外的说法了。”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把别人往坏处想?我爸跟我爷爷是一个行为模式,说得出做得到,小时候我调皮捣蛋,我爷爷二话不说就把我安插到特种部队接受训练去了,一点儿没唬我,整年下来半条命都没了,你知道我有多惨?”沈延北脸色很黑,在她食指上轻轻咬了一口,顿了顿又问,“现在碍你眼的都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谭佳兮望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不说话,如果她十几年前告了他呢?如果真的就告赢了呢?结果就是她想要的了吗?显然不是,她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会容忍得了被别人知道自己曾被轮-奸过?就算是判,那些人个个有背景,又能判几年?即使判无期,就能弥补一切吗?   沈延北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之前还在担心被父母知道两个人之间这么多事儿之后会反对,可那毕竟是他父亲,跟沈一瑜不同,父亲比谁都了解他的脾气,当然明白他认真起来有多倔,要是现在谁敢把谭佳兮从他手里夺走,还不如一枪杀了他来得痛快,所以还是顺水推舟的好。   晚上的时候,谭佳兮刚冲完澡便被人强硬地抱住压在床上,身上的男人死皮赖脸地不让她躲,在她脸上身上肆无忌惮地啃来啃去。   “沈延北,我头发还没擦呢!”谭佳兮被他吻得头晕目眩,有气无力地嚷着。   “我帮你擦擦。”沈延北不怀好意地眯着眼,理所当然地就去扯她身上的浴巾,一边抱着她一边拿浴巾给她擦头发。   谭佳兮一时间就被他光溜溜地抱在怀里,胸前两只娇-软的水-蜜-桃-被迫-羞-答-答地压在他赤-裸-精-壮的胸膛上,她整张脸都涨红了:“沈延北,你松手,我要去穿内衣!”   “老婆——”沈延北力道温柔地给她擦着头发,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游走在她的腰-臀-间,“我想爱爱……行不行……嗯?”   “就算我说不行你又不会听!”谭佳兮愤愤地说。   “听,老婆说什么是什么,”沈延北低笑,随手将浴巾扔到床下,倾身过去将她压在身下,轻轻地啮咬着她的耳垂哑声说,“那我就抱一会儿,我有没有很听话?”   “你少来,又跟我这儿卖乖,哪有这样的!”谭佳兮微微喘着,不敢动,她怕自己动一动身体就像点了火一样一下子就着,她此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保养甚好的光滑皮肤,硬实而炙热的肌肉,甚至小-腹以下毛发丛生的浓密,当然还有那已经紧-绷的欲-望,“听话你就松开我。”   沈延北微微扬了扬眉,果然就松开了她,单手撑起身体无辜地垂眼打量她,笑道:“你害羞的模样真好看,哪哪儿都红彤彤的。”   他的角度可以将她的身体一览无余,而他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的全身,谭佳兮又羞又恼:“你流氓!闭上眼睛不准看!”   沈延北笑着闭上眼睛说:“你小点儿声,别让沈忘听见了,少儿不宜呀。”   谭佳兮瞬间闭了嘴,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却又被他抱住。   沈延北还不等她开口就狠狠地吻住她。   “唔——唔——嗯——”他强势的进-入引得她一阵敏-感-的-战-栗,瞬间席卷了她全部的思维,只剩下他有力的双手在她身上来回游走-爱-抚-带来的酥-麻。   “小佳兮,我不管,我还要宝宝。”沈延北嗓音低-哑-暧-昧,重-重-地喘-息着,堂而皇之地耍无赖。   “……”谭佳兮被他折腾得一阵阵发软,咬着唇一声声地轻哼着,迷迷蒙蒙地看着他健壮的身体不留余地地欺压着她,两个人的汗水逐渐粘连在一起,浸得皮肤发亮。   他兴致很高地要了她三次,第四次将要开始的时候他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老婆,你还能行吗?”   谭佳兮紧紧地抱着夏凉被,把头埋进枕头里不搭理他。   “老婆,你别不理我啊。”沈延北从背后搂住她,小声说。   “不生。”谭佳兮简洁明了地回了两个字。   “为什么!”沈延北顿时就不高兴了。   “太痛苦了,不想生。”谭佳兮只觉骨头都要散了架,整个人软绵绵的。   “……这次肯定不痛苦,因为我陪着你啊。”沈延北讨好似的又亲了亲她的额角,一时觉得意犹未尽,又摸索到了她胸前揉着。   “你欺负人,我讨厌你,没心情给你生孩子!”谭佳兮不耐烦地说,她这会儿连扯开他手的力气都没有,心里却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这样算起来,她好像只跟他上过床?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好像心里舒服多了……   “……我没有欺负你啊,我多疼你。”沈延北一脸郁结地抿着唇,一赌气索性又翻身而上,“那这样,虽然我觉得我技术挺好的……但是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跟我说说,你比较喜欢我从后面来还是前面来,喜欢我摸你哪儿?”   “……什么呀……!”谭佳兮白皙的小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再次浮了上来,“谁跟你说这个了!”顿了顿又不满地道:“你这方面的技术得是多少女人陪练的?我喜欢处男,我就是讨厌你!”   沈延北倒抽一口气,悔不应该提这茬:“处男?你这不是故意难为我么?老婆,我十五岁的时候把宝贵的第一次献给你之后就已经不是处男了呀……你不该对我负责么?”   “滚。”谭佳兮没好气地说。   “滚什么,床单?那我不客气了。”沈延北坏笑着蹂躏她脆弱的胸部,再次抱着她挺了进去。   -   -   -   半年之后,谭佳兮检查后沮丧地发现自己果然怀孕了,已经六周。   她无奈地从妇产科走出来,心里想着终于可以不用每天被他念叨小宝宝的事儿了,却迎面碰上陈瑶。陈瑶胖了很多,却散发着珠圆玉润的美,她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脚步有些笨拙,陪着她的,竟然是沈一瑜。   谭佳兮一时僵在那里,感觉像是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凉喳喳的让她打了个激灵。   看她肚子的大小,五个月?   或者……六个月?   陈瑶也看到了她,立刻慌张错乱地缩到了沈一瑜身后。   谭佳兮瞬间仿佛确定了什么,指间捏着的验孕单变得格外烫手。   作者有话要说:醒姑娘之前被人举报尺度过大【其实就两句话= =】,所以没办法让你们吃半点肉呀,醒姑娘完全束手无策的说,摊手。   =v=凑合着吧,昂。   啊,孩子真的是男主的,醒姑娘已经做好被拍死的准备了。   2333333333醒姑娘好恶趣味啊但是一定要这么写才高兴可怎么办啊233333333333   那啥,醒姑娘花痴新加坡版笑傲江湖里的东方不败花痴得不行了【滚,你怎么总在花痴】,好想写百合文啊,GL有人看吗,短篇古代白烂虐文,不V哟。   第82章 八十二、   谭佳兮处在怀孕早期,本就不太舒服。   她瘦,体质弱,一怀孕各种妊娠反应都一块儿出现,此时见了大腹便便的陈瑶和沈延北他姐,再也没忍住,扶住墙吐了出来。   满嘴的酸水让她更加觉得肮脏恶心,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个不停。   沈一瑜不想多生事端,拉住陈瑶躲开她。   谭佳兮直起腰来,无力地说:“站住。孩子是沈延北的吗?”   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呼吸难以克制地紊乱起来。   陈瑶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可怜巴巴地说:“佳兮,我……我自己养,我也没别的想法,我就是想生,孩子它是无辜的。”   沈一瑜见状,不得不回身道:“谭佳兮,这可是老太太认可的孩子,你别想对它怎样。北北已经对你够好了,别自己作,你不可能永远都这么走运。”   谭佳兮瞬间就呵呵笑了出来。   好一个无辜的!   好一个别想对它怎样!   谭佳兮没再跟她们说话,抬手抹了抹嘴角,发现还残余污秽的呕吐物,她平静地在包包里翻纸巾,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老婆,你早晨去检查了?结果怎样?”沈延北开完会就急不可耐地打电话,又忐忑又兴奋地问道,只觉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嗯,阳性。”谭佳兮擦着嘴角说,然后电话对面一片安静。   沈延北只觉得血液直冲头顶,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欣喜若狂,他抿着唇竭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在公共场所大喊出来,好久才吸了口气开口说:“老婆,你还在医院,我去接你!”   沈延北一边讲电话一边快步下楼奔向车库,他一秒都等不及地想见到谭佳兮。   “可能要等一会儿,因为我准备顺便做个人流。”谭佳兮将脏兮兮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尽量让语气若无其事,可说完这句话居然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滴在医院散发着消毒水味儿的大理石地面上。   光洁的地面隐隐映出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她抹了抹眼泪自嘲道,谭佳兮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沈延北差点一脚踩空,浓眉拧了拧,想了一会儿才笑道:“老婆,你又吓唬我玩是吧,乖乖等在那不许动!”   “你要宝宝,陈瑶已经准备给你生了,马上就要出世了呢。”谭佳兮说着便去挂号,“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省的到时候大大小小管不过来。”   “你怎么又提她!我都没上过她,她往哪儿生我的孩子去?!”沈延北烦躁地坐进车里,也听得出谭佳兮说话瓮声瓮气的,像是哭了,又听到那边她真的去挂妇科了,瞬间心急如焚,“你别乱来!谭佳兮,我告诉你,你别乱来,事情还没清楚你别冲动!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妈妈都认陈瑶的孩子了,你还说不是你的?”谭佳兮提到就来气,声调不由得扬高,“沈延北你这个人渣,你究竟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谭佳兮愤愤地说着,因为太大声,周围的人同时投来同情的目光,有的女人还像是非常理解一般摇了摇头,她顿时脸上火辣辣地,像是被很多人抽了耳光一样。   沈延北驶出车库,电光火石间想起那次他虽然没做,但射在了陈瑶光-裸的腹部和大腿上,她不是没可能怀孕,思及此,他顿时从头凉到了脚。   “佳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别乱动。”沈延北嗓音都开始发抖,他太了解谭佳兮的性子了,她绝对做得出立刻流掉孩子这种举动。   他加快了车速,恨不得立刻就到达医院拦住她,绑住她,抱住她,阻止她做任何事。   “我不会再信你半个字儿了沈延北,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敢做不敢当你要不要脸?!”谭佳兮坐在候诊处,气得双手都在不停地颤着,“呵,我一天都等不及!我必须立刻把肚子里那个恶心的种给刮出去,多一秒种我都想吐!”   “谭佳兮你给我闭嘴!”沈延北猛地捶在车窗上,整个人都要疯了,她真的做得到,她是谭佳兮!   “那我挂了,马上就到我了。”谭佳兮冷冷地说。   “佳兮!老婆,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沈延北的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模糊开,眼前的一切都混成了光怪陆离的色彩,“我真的没做半点儿对不起你的事,你把我怎样都可以但不要拿走孩子!我每天都在期盼这个孩子能来,求你别拿走它,真的……求你了佳兮。”   谭佳兮动作僵了僵,沈延北的嗓音十分嘶哑,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无助地低声下气求饶。   他喘着粗气,一遍又一遍地求她,她突然就想起这半年来他对她的好。   他带她补蜜月去芬兰看极光,在哈勃岛上郑重又浪漫地重新跟她求婚,他肯为她学习下厨煲汤做羹,甚至笨拙地开始着手做家务,他忙的时候会一次不漏地发很详细的短信告诉她“几点几点去了哪儿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就怕她会多想,她有到了冬天就脚凉的毛病,早就习惯了,觉得忍忍算了,可他发现之后就不依她,每天晚上亲自给她用热水洗脚然后抱着她睡觉。   他的确很期待这个宝宝的出生,还没怀孕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买好了婴儿床,还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搂着她柔声说:“我看中这款很久了,你赶紧让它有用武之地好不好!”   谭佳兮想了想这些,不知怎么就感觉情绪平和了下来。   她就算怀恨在心,也并非铁石心肠,沈延北有多疼爱她,她不是看不到,也不是没被打动。   至于陈瑶是怎么回事,她虽然心里堵,但此刻居然开始觉得,无论孩子是不是沈延北的,那都是别人的事了。   她跟沈延北纠缠了这么多年,他的百般迁就,他的细致入微,她的痛恨,她的不甘心,一切感情就这么混在一起,居然让她恍然感觉牢不可破,两人之间的羁绊哪里是一个第三者破坏得了的?   她冷静下来之后突然就坚定了起来,她开始相信沈延北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谭佳兮,哪位是谭佳兮?”有护士喊道。   谭佳兮蓦地回神,刚想说“我不做了”,便听到电话彼端传来极其剧烈的碰撞声。   他在开车!   谭佳兮反应过来的瞬间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怔怔地听着对面不断传来的嘈杂,许久才找回声音:“沈延北?沈延北!你怎么样了!沈延北?!”   ……   ……   手术急诊室的灯光一直亮着。   谭佳兮坐在外面的走廊里许久了。   初春三月,本就乍暖还寒,而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   沈父是刚刚赶过来的,板着脸坐在一边,沈母已经开始捂着嘴掉泪。   沈一瑜是一个人过来的,上来就拽过谭佳兮的胳膊:“是不是因为你?陈瑶怀孕你不敢跟她发火,又跑去折腾北北了?你这个女人还能不能更贱一点?!”   谭佳兮轻嗤一声,抬起头来不屑地看着她:“头一次见到偷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沈父一听,整张脸都青了:“陈瑶怀了延北的孩子?!这个混账东西!”   沈一瑜这才发现父亲在场,瞬间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是,”沈母在一旁低声道,“瑶瑶那孩子第一胎流了,这一胎如果保不住,这辈子就别想再生了,错都是北北的,不能毁了瑶瑶一生!”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沈父怒不可皆地剧烈喘着,颤抖着手按在胸口上。   场面乱成一团,谭佳兮觉得视线一点点地朦胧开,然后黑成了一片。   “佳兮!”沈母慌乱失措地惊叫了一声。   谭佳兮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涌起强烈的呕吐感,她趴在床头干呕了好一阵子都没吐出什么东西,倒是有护士赶了过来。   “谭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谭佳兮怔忪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个什么处境,继而猛地从床上起来:“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四十。”护士险些被她苍白至极的脸色吓到。   何琪闻声从外面走进来,见谭佳兮一脸焦急,连忙说:“沈总没事,但还没醒。”   “伤得重吗?”谭佳兮问着就开始穿鞋,“什么时候能醒?”   “嗯……不算重,”何琪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没伤到头,医生说应该麻醉过去就能醒。”   谭佳兮松了口气:“快带我去他旁边。”   何琪心底暗暗想到:原来这谭小姐还是非常在意老板的嘛!   沈父和沈母年纪大,累了一下午,得知度过危险期之后都回去休息了,沈一瑜守在床边,见谭佳兮来了,也没说话,只是让了地方给她,一个人推门出去。   沈延北其实伤得真的够重,各处都是纱布,脸上还有划伤,谭佳兮一看到他就眼眶一热,又想起他之前得知她怀孕时的激动兴奋,更加觉得心酸至极。   谭佳兮这次是真的心疼了,就算他的确出轨过,她也心疼了。   她宁愿他真的犯了错,现在还好好的!   沈延北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旁垂眉敛目的谭佳兮,她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仿佛被抽干了血似的。   她一定把孩子拿走了。   她一定不会留下它!   沈延北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沈延北,你感觉怎么样?”谭佳兮发现他醒了,连忙站起身来凑到他跟前问。   沈延北眉头锁成几个小丘,紧紧地咬着牙,眼睛微微泛着湿润,却没勇气问出半个字。   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还在不在?   他反复在心里想着,却不敢问她,怕问了,连最后那点儿奢望都不复存在。   “怎么了?疼吗?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谭佳兮看他脸色差到了极点,心里格外焦急。   沈延北依旧没吭声,眼神不由自主地扫向她的腹部,好像还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谭佳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然后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孩子在呢!”   沈延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四个字的意思,顿时双眼泛光,却一瞬间又黯淡下去,他干哑着嗓子问道:“真的?你没骗我?你……为什么没做?”   这可不符合她的一贯风格啊……   他此刻居然莫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你再问我就立刻就去做人流!”谭佳兮本就憋闷,此时被他一问立刻就火了,尖声吼他。   “别别……”沈延北慌了,伸手去抓她。   谭佳兮由着他缠了纱布的手握住自己,也没提陈瑶的事儿,她在等他自己说。   “老婆,我摸摸看……”沈延北兴奋得好像双眸都能滴出水来,这会儿完全没了重度病患的模样,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哎呀,你别乱动,才六周,你能摸出什么来!”谭佳兮有些不好意思地娇嗔。   “就能。”沈延北在谭佳兮面前又开始耍小孩脾气。   谭佳兮最禁不起他这样,红着脸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沈延北满足地勾起唇角看她。   “老婆,”沈延北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又开始阴云密布,“那个陈瑶,可能真的怀了我的孩子……但你别误会,我没跟她做……”   “嗯,这不是听你解释呢。”谭佳兮平静地看着他,诧异地发现自己此刻心底一片心安。   “那天我跟你吵架,一个人喝多了,也忘了她住我们家客房,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发现她脱了我衣服……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后来她一直缠着我,还不停地提你的名字,你知道那时候我跟你好长时间没做过了,我一时控制不住,就……你别误会!我没做!我都没抱她,就是……射出来了……”沈延北像个坦白错事的小孩儿一样,小心翼翼地观察谭佳兮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地解释着,顿了顿又气愤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孩子生下来的!她根本就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凭什么自作主张!”   “你就不会推开她?”谭佳兮狠狠地拿眼剜他,“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发誓,如果碰了陈瑶就出门被车撞死,应验了吧!”   “我……”沈延北语塞,想到他当时真的是起了一点怜香惜玉的心,不由得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老婆……以后再有女人缠着我,我先踹开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话说这个甜不,乃们如果再说虐,醒姑娘真的要哭啦QAQ费尽心思写甜啊这是在……醒姑娘难道是甜无能吗……整个人都不太好。   都说了结尾阶段了不是要虐,是要甜,要HE,要两个人解开心结嘛,彼此坚定不移的信任【怎么好像在写感情鸡汤= =】,彼此从不靠谱的感情上升为真正的感情【艾玛升华一下=口=】。   这样写是为了女主终于对男主有那么一点点爱嘛,拿这件事情考验一下,不是说女主就不介意男主出轨,而是去相信他不会做,我觉得这样的感情才是正常的。从某方面来说,男主解决了女主对于这方面的阴影。   其实醒姑娘最开始是想写男女主角老了之后,男主将行就木了,女主才在病床前稍稍告白了一下原谅了他,然后男主心满意足地去了,但估计写了之后会被你们pia死所以还是算了=口=。   孩子不可能出生的,女配不可能得意的,但男女主角一定不能有啥不好嘛。   醒姑娘这个恶趣味体现在方方面面,整篇文都在无下限折腾高富帅好吗,最后赏赐一场车祸给他,庆贺他终于得到美人的心了=口=。   第83章 八十三、   沈延北住院住了一个多月,谭佳兮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沈延北已经受宠若惊到惶恐的地步,时不时地问她:“老婆……那什么,我是不是又做错事儿了?”不然怎么她对他这么温柔啊,吃喝拉撒全伺候着,搞的他好不自在。   “没有啊。”谭佳兮拿着本书悠然自得地坐在病床边翻着,闻言侧过身子疑惑地看他,顿了顿又道,“哎,我到现在都没敢跟沈忘说实话呢,就说咱俩旅游去了。他还在养身体,我怕他担心,过几天再让他来看你。”   “佳兮,要不……你也回家歇着吧,你怀孕呢,让陈嫂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别在这了。”沈延北实在是一下子习惯不来她柔声细气的说话,这简直比最初见到她的时候还要娇软磨人,怀孕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润,看得他魂不守舍又欲-求不满。   谭佳兮不解地挑了挑眉,旋即将书合上,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那你不是会想我吗?”   “……”沈延北无言以对,瞬间被打败了,他真的一秒都不想跟她分开。   谭佳兮见他不说话,又凑近了一些,语气不满地道:“我要是一走,一准儿你就被外面那些色胆包天的‘女性护理人员’给生吞活剥了去,早晨我开门的时候还听她们三五成群地议论805号病房住了一身材爆好的帅哥。”   沈延北左耳进右耳出,只是眯眼盯着她微微开合的浅色唇瓣,早就垂涎欲滴。   “老婆,我真的从来没见过唇色这么漂亮的女人……”他忍不住抬手去碰她。   谭佳兮“啪”地一下子把他的手拍开,眼神不善:“少来!你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走了,就会有漂亮妹妹过来照顾你?”   沈延北手上伤还没好,瞬间吃痛地变了脸色,缓了好一会儿才得以开口说话:“老婆,我都这副凄惨兮兮的模样了,你就不要再打趣我了。”   “陈瑶的事儿,何琪跟她谈的怎么样了?”谭佳兮突然又想起这回事儿,心想算算时间得快生了吧,“他一直没给你打电话?”   沈延北听到“陈瑶”的名字心里就一阵窝火,不耐烦地沉哼了一声才不悦地道:“谁知道呢!我妈还护着她,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谭佳兮不开心地撇了撇嘴,也不再多问,靠在他床边,见他唇色像撒了层珍珠粉一样地白,不由地问道:“你伤这么重,疼不疼呀?”   “能不疼吗?”沈延北格外享受她嘘寒问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继而眼神无辜地作痛苦状,趁机又开始撒娇耍无赖,“都快疼死了,老婆快亲亲快抱抱。”   “装模作样!”谭佳兮轻轻地推搡了他一把,咬着唇摸他缠着绷带的胸口,肋骨骨折刺入肺部,说疼死了其实完全不为过,但她甚至都没见过他露出半点痛苦的表情,更不用说呻-吟痛哭了,她想了想又说,“你要是不舒服,你就喊出来也行,不用因为我在这就要面子硬撑。”   “啊,喊出来你就抱抱我亲亲我么?”沈延北依旧漫不经心地调笑揶揄。   “嗯。”谭佳兮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延北彻底笑出来,露出一整排白白的牙,双眸灿若星辰:“老婆你是不是有点心疼我了?”   “嗯。”谭佳兮又点了点头。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我想亲你,起不来。”沈延北觊觎那双唇一个多月了。   谭佳兮脸色微红,轻咳了一下才缓缓低下头去,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呼吸萦绕在咫尺,深邃而邪气的眸子里漾满了温柔。   “你闭上眼睛!”谭佳兮被他这般企图明显地凝视,只觉得胸口处小鹿乱撞。   沈延北乖乖地把眼睛阖上。   谭佳兮也闭上眼睛,凑近轻轻地触碰他的唇,他的唇柔软温和,有着她格外熟悉的味道,她试探性地将舌头稍稍探进去,笨拙地描摹吸吮着他的下唇。   沈延北被她如同小女生一般稚嫩的吻技逗得嗤嗤地笑着,再也忍不住,扣过她的脖颈,狠狠地吻着她含混不清地:“老婆你真笨。”   谭佳兮这下可真的羞字压头,瞬间小脸红到脖子根,拼了命地推开他嚷道:“你真讨厌!我不亲你了!”   她一时情急,乱了章法,也忘了身下的男人还是重度伤患,直到他好久没说出一句话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力气大了些:“你没事吧?我刚刚碰到哪儿了?”   沈延北脸色有些白,闻言只是拧着眉摇了摇头。   “对不起……谁让你嘲笑我的!”谭佳兮嘟着嘴检查着他的伤,见没什么异样依旧不放心地要起身,“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沈延北立即阻止,“我没事,你别老去烦人家。我真没那么娇贵,就你那点儿劲儿,还能怎么着我不成。”   “你还不娇贵?我看你每天养尊处优的,比我讲究多了。”谭佳兮不屑地睨他一眼。   沈延北抿嘴笑着说:“你给我说点好听的,比什么医生都管用。”   谭佳兮无奈,重新坐在他床边:“那好,你想听什么?”   “比如……你觉得我一直表现优秀,有望成为你心目中的好男人之类的……”沈延北说着便兴奋地眨了眨眼睛,活脱脱像个等待表扬的小学生。   “拉倒吧,这辈子都不可能把‘沈延北’跟‘好男人’划等号。”谭佳兮无情地泼他冷水。   “……”沈延北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不过,”谭佳兮忽而气馁地低了头,“我似乎觉得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挺好……”   “真的?那是不是代表你有点儿喜欢我了?”沈延北来了精神,抬手用手背轻佻地蹭她脸颊,光滑的皮肤触感瞬间让他又开始躁动起来。   他没事儿就动手动脚,谭佳兮也懒得再躲,趴在床边闷闷地说:“这算不算我被各种糖衣炮弹收买了?我想了想,假设了一下,你如果没有钱,就算对我再好,我肯定也理都不理你。”   “喂……”沈延北拉下脸来,反手捏她鼻子,“你一定就要气我是吧?就看不得我高兴一会儿是吧?”   “我说实话呢。你看,我就是这么没品呀,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谭佳兮笑着问。   沈延北彻底气闷,重重地哼了一声才瞪她说:“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十几年来的性-幻想对象,行了吧?一个求钱一个求色,天造地设的一对。”   谭佳兮的脸色一时红橙黄绿变了个遍。   沈延北猛地将她拉近,再次舔了舔她的唇才似笑非笑地低声说:“说实话,比你好的女人我的确见得多了。”   谭佳兮一阵酸酸麻麻,整个人都泛软。   “但我只想跟她们上床,然后说拜拜,以前我追求的就是新鲜感,得不到我只会遗憾,而不会痛苦,当然,得到了也不会有太大欣喜。”沈延北耸了耸肩,相当坦白地说,“可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仿佛回到了十几岁青涩懵懂的时候,你让我兴奋,满足,上瘾,我愿意陪你做任何以前非常不屑的游戏,一辈子都行。”   谭佳兮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思绪百转千回,忽而惨淡地勾了勾唇角,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其实,如果你当年并没有对我做那件事,根本不会爱上我吧,归根结底,你还是在愧疚,对自己愧疚,你所追求的完美是毫无污点的人生,所以随着你的成长成熟,你越来越觉得那件事肮脏低劣,而你觉得只要把我变成你的女人,你跟我做过那事儿就不再是一段可耻的回忆,而是理所应当的与喜欢的人欢-好,你颠倒了因果,你不断说服自己,当年会跟我发生关系是因为你爱我而情不自禁……而实际上,我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其实小时候我们碰见过许多次,你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暗了暗,继而自嘲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灰姑娘的故事啊,沈延北,我这样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之后阴错阳差嫁给你,真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佳兮,它怎样都是一段可耻的回忆,我的确想补偿,但没有在逃避什么。不过……说起这个,我好像记得你的,虽然时间太久印象模糊很难对上号,但是……你小时候是不是数学课代表?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整理作业的时候,偷了我的暑假作业本?”沈延北微微蹙眉,认真地回想着。   谭佳兮闻言,只觉一切如同尘封已久的盒子被突然打开了盖,使她全身都一震,她拼命地点头说:“没错啊,你怎么知道?!而且……结果你什么都没写,作业本竟然是空的!”   “是啊,所以我当时也准备偷回来的,结果刚推开门就窥到你偷偷摸摸地给我拿走了。”沈延北笑得开怀,“那个真的是你呀?我们又不是同一个年级的,你拿我作业本干什么?”   “……秘密!”谭佳兮抿住嘴,脸色微红。   初恋真的是一件疯狂到可怕的事情,她小时候是非常乖的,但无意中听到当时流行在女生之间“暗恋成真的方法”,忍不住就想尝试,结果就为了得到属于他的一件东西,想破脑袋才“假公济私”做出了偷作业本这种蠢事,还完全没料到当时成绩优异的他居然是不写作业的类型。   她双手揪住他的病号服,缠着他继续问:“你还记得什么没有?”   “……那时候跟柯以辰在一起的那个女生也是你吧?”沈延北说到这,神色暗了暗。   提起柯以辰,谭佳兮的表情瞬间僵滞,她逼迫自己忘记他已经太久。   “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他。”沈延北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气氛突然就僵硬了起来。   谭佳兮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办,欠了他那么多,良心难安,又什么都做不了。”谭佳兮移开目光,嗓音微微哽咽。   “都是他自愿的,你又没骗他什么。”沈延北幽幽地说,“而且,他不是你的初恋么?最美好的都是他的呀。”   谭佳兮脸色更加难堪:“不是,沈延北,所谓最美好的东西,我谁都没来得及给,就已经没了。”   沈延北蓦地怔住,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愈发难受:“老婆,我真错了,咱不提这个了行吗,心里堵,我还有大半辈子的时间,都赔给你,够不够……”   谭佳兮心头情潮涌动,望着他不再说话。   “老婆……我摸着你那儿好像变大了。”沈延北这会儿又不安分起来,嗓音喑哑难耐,大手不老实地摸她,“是因为有了宝宝吧?”   他身上有伤,谭佳兮这回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拽他的手,面色羞赧地说:“沈延北,你一会儿又来劲儿了,我不会帮你……咬的!”   “老婆,你一提我才发现,你好久都没有亲过它了呢,它说想你的小嘴想疯了……”沈延北得了便宜更加卖乖,只觉她半推半拒地,模样更加惹人侵犯。   “流氓!你正经点,要不我走了!”谭佳兮就受不了他毫无顾忌地调戏她,又露骨又情-色,完全没有下限,偏偏她习惯了之后居然也不那么讨厌了,反而会有那么一点点兴奋,想到这里她更是羞得不行。   “那我舔舔你好不好?”沈延北说着就已经开始摸索着解她的文胸扣子。   “你别这样,这是在医院呢,万一给人撞见怎么办!”谭佳兮死活都不依,耳朵敏锐地听到沈延北的手机响了两下,立马像得到了救兵一样嚷着:“有短信,有短信,快看看,万一有正事儿呢!”   沈延北低声轻笑,单手恋恋不舍地继续摸着她娇软的身子,另一只手点开短信。   “沈总,实在抱歉,陈瑶的事我一直没能解决,沈大小姐一直插手,我什么都不好做。”   沈延北嬉闹的表情立刻消散无踪,阴着脸盯着短信一言不发。   “怎么了?”谭佳兮终于得以喘口气。   “佳兮。”沈延北叫她的名字,却什么都没说。   “嗯?”谭佳兮疑惑地拿过他的手机,点开短信看了看,心里也是一梗。   “老婆,你别动气。”沈延北拢过她的颈子,用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眉骨,“要不是我这会儿在医院躺着,我……”   “好了,你不要再自责了,我没动气,”谭佳兮打断他,轻声呢喃着,“大约我就是命不好,该我倒霉,听天由命吧。”   ……   又一个暖融融的五月,暖风已经带了些夏日的炽烈,沈延北出院的同时接到噩耗。   陈瑶四月中旬生下孩子,却是个畸形儿,样貌可怖,出生十二个小时之后就没了呼吸。   陈瑶抱着断气的孩子好几天之后精神开始重度失常,对周围所有人都心怀戒备,怀疑一切都是因为有人给她下毒陷害她。   沈一瑜从医生处得知孩子畸形的原因可能与陈瑶的吸毒经历有关,并不是因为沈延北曾经汞中毒,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也不愿再管陈瑶。   五月的时候陈瑶已经彻底疯了,开始出现记忆错乱,没来由地把仇恨目标锁在了与她朝夕相处数月却突然冷落了她的沈一瑜身上,在某天晚上不顾一切地闯进沈一瑜的家里,将她砍成重伤。   沈一瑜抢救无效,成了植物人。   陈瑶被家里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虽然沈一瑜做了很多让沈延北气愤至极的事情,但那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亲姐姐,血浓于水,沈延北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就湿了眼眶。   谭佳兮本就没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得知这个状况之后心里说不上痛快,却也没了闷气,隐隐开始相信了因果报应这一说。   五月拖到尾巴时,沈忘彻底康复,恢复了学业,依旧是学校里的佼佼者,众多女生眼中的翩翩少年。   六月到来的时候,阮向暖漂洋过海去了欧洲进修,沈忘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大洋彼岸的明信片,漂亮的封皮背面却全是不和谐的告诫内容——不许跟别的女生多说话哦。   谭佳兮日渐丰腴,肚子飞快地隆起,检查后得知是双胞胎,她苦着脸对沈延北抱怨:“居然还有两个!沈延北你还是自己去生好了!”   沈延北人生从未如此得意,事业风生水起,还终于有了几样拿手好菜,可惜都是谭佳兮自己爱吃的菜式,他享受不来。   七月很快就到了,天空湛蓝湛蓝的。   葵倾日。玉簪搔头。紫薇浸月。木槿朝荣。蓼花红。菱花乃实。   盛夏,依旧如火如荼。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完结。=v=番外什么的不定期吧,应该有。   虽然写到最后基本偏离了最初的轮廓,但醒姑娘完结还是很开心的,嗯,没有坑喔!   感谢所有被醒姑娘折磨了数月的妹纸。   感谢所有投雷的妹纸。   感谢所有撒花的妹纸。   感谢写了长评的慕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在看呢,不过写在这里总会看到的吧=v=),我一直感觉,对于一篇文来说,长评是最大感动,一直希望可以有有感而发的长评,所以醒姑娘这次没有嚷着求长评,因为反正也不用冲榜单,一些东西偶遇才是惊喜。所以,很高兴遇到你。   嗯,要跟主角们说再见了,十分不舍得,他们陪伴我无数个凌晨和傍晚。   因为上篇文读者都反应把女主写的太完美,所以这次尝试着写从头到脚都很糟糕的男女主,女主不善良不果决不是大部分女生心目中的典范,男主更不是女主失婚后峰回路转出现的魅力高富帅救世主,是的,醒姑娘本意就没想写好人。   这依旧是一篇足够YY不合常理的文,恶人都会得到惩罚,出轨总会后悔莫及,做了错事总会回头认错,男主心中只有女主一个人并且守身如玉。   但也正因为这些,他们得以在一起。   醒姑娘爱他们。   醒姑娘爱你们。   Ps:   新坑会写,但不会仓促地发了,因为醒姑娘越来越忙,无法跟上网文的速度,为了不坑你们,所以不发了。待到醒姑娘写完,再发的时候,想更多少更多少,想几号完结就几号完结,爽哭有木有=A=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也不知道那时还有没有人记得醒姑娘。   但,有缘总会再相见。 ━━━━━━━━━━━━━━━━━━━━━━━━━━━━━━━ 本文内容由【寒寒】整理,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