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小说下载尽在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本书由〖小洋西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文案 四不像版: 关虫看着身边一男一女,清下嗓子开口道,“关雎,这是你爸爸,柏良佑。”对一脸石化的男人介绍,“柏良佑,这是你女儿,大名关雎,小名啾啾。” 生孩子是我的事儿,你随意。 似曾相识版: 有些人适合忘记,却总在你眼前溜达飘过;有些事适合遗忘,却总在你身边处处彰显。有些人你看不到的时候思念,看见的时候闹心,舍不得弃不下,这叫犯贱。关虫犯了,就是一辈子。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关虫,柏良佑 ┃ 配角:关雎,杨瑶,杨曦 ┃ 其它:一众酱油党,乐敏敏 01 ...   去超市,有三大苦恼,一是不知道该买什么,二是排队等候,三是差一毛钱却换来一堆毛票。关虫却遇到了第四大苦恼,今天她难得出来晒太阳,难得进了半个月没光临过的超市,心血来潮买了蔬菜瓜果,热血沸腾地认识到自己的职责,给女儿买了零食及日用品。数数点点购物篮中的东西,暗自得意有先见之明,口袋中的人民币以高出这所有标价总和一块钱险胜。关虫的满意感来的就是这么无厘头。      但是,在结账处,收银员小妹打出来的单据,却让关虫的自我感觉良好坍塌,单据高出她口袋钱三十六块钱宣告胜利。关虫怒了,货架价格和收银台系统价格不符这不是欺骗顾客吗,声色俱厉一长串说辞让收银员哑口无声,关虫还觉得气势不够,狠拍柜台,“找你们经理来。”      后面已经有人抱怨,不就是三十六块钱吗,用得着这么不依不饶的吗,大不了不要就是了。关虫冷冷瞥一眼小声抱怨的人,“你妈把你生成这个样子,看着不满意能把你回炉重造吗,你吃穿用度超过他们的预计,还能塞回去吗。”      貌似是经理职位人员匆匆赶来,小声陪着不是,“货架上的价格是昨天的,负责人员估计是疏漏了没有更换,为给您造成的麻烦我们感到抱歉。”关虫抱臂看着眼前的脑袋点啊点,一点不为所动,微微皱眉一脸的不耐烦,“我这是发现了,要是没发现呢,这不是让顾客吃亏吗,非节假日也非活动期,昨天和今天价格相差三十六,你以为你们是卖汽油的,还有,别点头哈腰的,给我个脑顶干什么。”已近中年头顶有些微秃顶的经理摸下脑门,“小姐,我们这边说可以吗,先让后面的顾客结账。”      这是下班时间,不少人看热闹般聚集过来,对着这件事指指点点,怀疑自己手中的商品是否出现同样的差错。关虫就是不肯挪位置,她深知如果现在换位置,气势就自然弱下来,“先把这个给我解决了,我自己走。”经理暗想碰到个不好说话的,态度更虔诚,“小姐,价格还按照货架上的计价可以吗?”      关虫张张嘴巴还要说什么,一只手却伸过来,修长白净手指间夹着一张银行卡,“用这个。”话不是对着关虫说的,但是这件事情却是和她有关的。      关虫和那个经理双双顺着这只意外的手看上去。眼睛先看到的是那人笔直毫无褶皱的银灰色西装在身,关虫暗自揣测,这人真高。靠的极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似曾相识的味道,或者是从未忘记的熟悉,一个名字就要吐口而出。刚才还喧闹的周围竟然安静下来,关虫听到自己心突然就加速跳动,脸颊也跟着通红。可能刚才说话太快,以至于大脑供氧不足,她想,此地不宜久留。      她连抬头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就急着想要落荒而逃,如同打败仗的战士丢兵卸甲。      “这些我不要了。”关虫把购物篮往柜台上一放扭头就走,经理反应过来就跟在后面,以为关虫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追在后面解释,“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们一定会……”关虫置之不理快步离开,恨不得踩着风火轮能走得更快点。      走出商场大门,热浪迎面袭来,面部细胞叫嚣着扩张,关虫摸摸手臂,还冰凉。夜幕已经来临,这个城市披上晚装,华灯初上,辉煌一片,如同精致装扮即将出席晚会的妖娆女郎。商场门前人来人往,关虫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是看着他们朝着既定目标走去,她的目标呢,她已经记不得,她曾经的梦想是什么,用力想还是一无所获,时间真的能消磨很多事情,比如曾经吃饱之后挥斥方遒的远大理想。      这个城市的灯为谁点亮,又为谁熄灭。关虫抬手拨弄刘海,仰起头抿起嘴角,勾勒出微笑的弧度,不管是为谁亮,起码照亮了她。最后回头看眼依旧行走匆匆的商场内,没看到那人的身影,关虫自嘲的想,是她敏感反应过大了,那人可能只是陌生人而已,更何况就算是那人,五年前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五年后又如何肯做,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      疲惫地爬上楼梯,到达六楼,边掏钥匙边动作熟练地重重跺脚,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已经不太明亮的白炽灯照射在头顶,照着这个有些狼狈有些孤单的女人。关虫拿出钥匙扭动,打开门甩上,毫无形象地靠着墙壁踢掉鞋子,光着脚走进房间。看到房间的小人之后,关虫轻声问,“啾啾,你怎么又看我电脑,作业做了吗?”      电脑桌前椅子内的小人晃动着白嫩细腿,手里面拿着冰淇林吃的自得自乐,听到妈妈的声音也只是转头看一眼,“妈妈,你不是说要对我爱的教育,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要让我快乐的长大,不给我压力的吗。”座位被女儿占领,关虫只好在桌子旁边的地毯上坐下来,“但是你不做作业,你们张老师会给我压力的,乖,你还是去做作业吧。”再看看女儿手里面的盒子,想着这小家伙真没自觉,声音冷下来问,“你今天吃了几个?”      关雎伸出沾着奶油的手指,“三个。”关虫抬手扶额,“我决定对你改变政策,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讨价还价。”      时间容不得她悲秋伤春,想起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关虫站起来把女儿提拉起来,摸摸她板凳头语重心长地劝解,“等你变成小胖子,看你能嫁出去不。”关雎一点不在乎,“阳阳说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喜欢我。”关虫赶女儿出去玩,把正在播放的动画片关闭,状态栏空荡荡如也,关虫脑袋一霎那的死机,自动重启之后,大脑还是反映迟钝,“啾啾,那个文档呢?”      看女儿自动站在墙角耷拉着脑袋瘪着嘴巴,一副你敢骂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关虫打开文档,不出所料的空白。她平时写过东西之后会自动保存,却忘记今天是周日,女儿在家,她恰恰今天没有保存,脑袋卡文,想要出去找点感觉,没想到回来之后一万多字的文档回归自然,一派原生态,真正的寸草不生。      关虫趴在桌子上不说话,怎么训,看女儿一副委屈的样子什么重话都说不出了,谁都不能怪,只能怪她自己,如果她提前保存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联想到上在商场遇到的人,关虫竟然觉得有点委屈,至于委屈什么,她自己也没想明白,或许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哭泣,想要发泄。      这样不停安慰自己,关虫竟然真的哭出来,刚开始还是咬着嘴角压抑地小声哽咽,后来是直接放声痛哭,像个孩子痛哭失声。关雎站在门口处,等着妈妈的训斥,没有听到妈妈的声音,却听到哭声,小孩子有点慌张,揪着裙子下摆怯怯走过去,伸出小手拍拍妈妈的头,“妈妈。”声音带着哭腔,看关虫不理她,就自己承认罪行,“妈妈,呜呜,我再也玩了,我……去写作业,我也……也不吃冰淇林了好不好。”最后站在桌子边也放声哭出来,声音比关虫还大。      关虫终于精神回归,抬起泪眼,看着身边只顾闭着眼睛仰头哭泣的女儿,张圆嘴巴哭得狠了就抽噎,声音有点嘶哑,脸上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关虫心疼不已,这是她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这么失态,但是还是端着表情好好教育她一番,“你知不知道妈妈写这些要花很长时间,你这么做,妈妈要重新开始。”      看女儿已经停止哭,眨巴着湿润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关虫就彻底心软了,“犯错了就知道哭,一哭理就在你这边了吗,不是欺负我嘛,我真是欠你们父女两个的。”等意识到说了什么又板着脸严肃对女儿说,“以后不能吃这么多冰淇林知不知道,我吃几个你才能吃几个。好了,去写作业吧,明天要交的。”      关虫这才体会到小孩子为什么喜欢哭,哭了就能趁机提要求,但是她差点忘记眼泪是什么感觉。      小孩子不情不愿地出去了,其实关虫知道,她只是想和自己呆在一起,关雎周一到五要上课,而关虫晚上要写到深夜,或者是被私活拖住彻夜未眠也是常有的。经常上床小家伙已经睡着,她不是不亏欠不自责,但是如果她不工作,如果没有钱,她们连基本的生活都继续不下去。      打开文档回忆下今天都写了什么内容,却一片空白,明明只是五六个小时之前的事情,她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想不到,满脑子都是商场那个男人的样子,精短一丝不苟的发型配合着冷硬深刻的面部线条,还有那熟悉的手指及关节,虽未触摸她知道那手是干燥偏凉的,还记得那人脸颊上有个酒窝,关雎在相同位置复制一个,每次看到关雎笑的时候那个酒窝若隐若现,关虫就不可救药沉迷其中,盯着那个酒窝无法自拔,所以她满足关雎所有的要求,就是为了让她笑,为了能经常看到那个酒窝,为了一些未知的情愫。      关虫自认岁月已蹉跎,她已不再青春年少,还是不免伤感,若他们还在一起,会是怎样。但也只是想想,五年前没在一起,五年后更不可能。      与其什么都写不出来还消耗身心体力去缅怀过去,倒不如做点其他事情。关虫觉得怀念过去太奢侈,她是连现在都过不好,想不到未来的人,怎么还有心力去想过去。      进到卧室,女儿侧着身子,手臂压在身子下面以高难度的姿势睡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关虫低头轻吻女儿的眼睛,给她盖上棉被调高温度。关雎在睡梦中还狠狠抽噎两下宣泄着不满,嘴角紧抿,脸颊上的酒窝显现出来,和那人真的很相似。关虫伸手在那个小小漩涡边缘描绘,“柏良佑,我们该怎么办。”    02 ...   早上小姑娘就兴致不高,看到关虫进房间叫她起床,也只是团着小手揉眼睛,软糯糯地叫妈妈。关虫知道她生气了,无奈的叹口气,尽力哄着,但是小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进了校园连招呼都没打。      为了弥补昨天给女儿心理造成的严重恶劣影响,关虫将功补过,表现良好在距离放学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颠颠地等在学校门口。四周都是等待学生的家长,关虫四周环视一眼,这哪儿是来接学生的,明明就是车展。      和见过几次面的关雎同学的妈妈聊天,对方抱怨现在的小孩子不好带,稍不满意就大发雷霆,有爷爷奶奶在,打不得骂不得,心肝宝贝地护着,还感叹我们那时候哪儿有现在这样,那就是会爬往地上一扔就随便滚。关虫对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只是还记得家里面有个婴儿车,据说是她的父亲亲自动手做的木制品,但是那个车子最后被母亲用刀一刀刀砍碎,就像她的童年,有过最好的时期却以惨淡落场。      “现在的孩子是比我们那时候幸福的多。”关虫也不得不感叹,且不说关雎,单看她同学,名牌遍身家长恨不得拿大牌子标签把孩子贴严实。那位家长见过关虫几次,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来接孩子,从未见过关雎的爸爸,心中疑惑不由得问出来,“啾啾的爸爸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很忙,没见过他接孩子。”      关虫微笑着拨弄下头发,只是笑得勉强,“她爸爸在外地,工作比较忙。”那位家长夸赞“你先生肯定能力很好。”关虫还是笑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是觉得在别人夸赞的时候,应该谦虚的笑。      柏良佑能力是不错,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不肯继承家业,听说他在大一时就捞到人生第一桶金,具体的数额及细节,关虫就无从得知,在关系还算融洽时,他们尚不谈及家庭事业,更何况是后来关系冷淡。好像他们的相处过程一直是,无关家庭,无关未来,无关爱情,只关风月的露水情缘。      看着排在队伍中耷拉着脑袋的女儿,关虫暗叹,这孩子小心眼记仇也不知道像谁。后面的小男孩手舞足蹈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关雎都低着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后来实在受不了小男孩的聒噪就皱巴着小脸一脸不耐烦。抬头看到关虫也没多大兴致,背着书包踢着步子慢腾腾走过来,低低叫声妈妈。      关虫蹲□子,揉揉她的脑袋,把她头上的发卡归位,“小心眼,还记仇了,你把我文档给整没了,我还没抱怨你呢。”看她依旧耷拉着脑袋,轻声问,“想吃什么,今天一律满足。”      女儿背着书包走在前面,轻飘飘说,“你只会做鸡蛋饼和豆角炒肉。”关虫被女儿不给面子说的有点挂不住,“但是我其他方面好啊,比如生了这么漂亮的你。”跟在女儿后面,两个人叽叽喳喳离开学校。      在众多家长接孩子的车辆中,有辆车一直停在那里,直到学校门口只剩下这一辆车,他握紧方向盘,眼睛冷冷看着母女远去的方向,因为用力,手关节发白也不自知,下颚紧绷,咬紧牙根才只是冷哼一声。      有保安来提示他这里不能停车,平时为了方便家长接孩子,这块位置是开设的临时停车位。男人仿佛没听到一般,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喷射着火焰,胸膛剧烈起伏,心脏的跳动也异于寻常,握紧的手想要掐死谁,连周围温度都下降几个刻度。      关虫平时最怕就是做饭,她做饭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速度倒是快,味道就难以掌控,就这还被关雎不断打击。今天她是花了心思的,给女儿包了饺子,虽然大部分都煮烂,变成了饺子汤,母女二人吃的还是香喷喷。关虫心里还是挺欣慰的,关雎再像柏良佑,吃饭方面却是和她如出一辙,只要能咽得下,一般都能吃的挺欢乐。      一般在晚饭后,在关虫不是特别忙的时候,她都会和女儿在楼下散步,她经常坐着长久不运动无所谓,但是关雎不一样,小孩子的生活还是要规律健康,所以这段时间被她成为亲子时间。      关虫和女儿在楼下由最初的慢走变成快跑,小孩子精力旺盛像脱缰的小野马,关虫长时间坐着明显缺乏运动,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关雎站在前面叉腰胜利地看着妈妈,小脸上尽是得意,“妈妈,快点。”还不忘火上浇油催促。      关虫手撑着膝盖,几乎要泪眼婆娑抬头看女儿,看一眼之后低下头用力眨巴眼睛,待反应过来又傻乎乎抬起头,等真实看到女儿身后的人,而不是她刚才头晕眼花出现的幻觉。      关虫突然忘记要怎么呼吸,嘴巴分泌唾液,胃里面也在闹腾着不舒服,口干舌燥呼吸困难,她觉得她要坐下来休息下,给大脑反应的时间,在大脑给出正确指令之前,她还是原地不动最安全。      “不要坐下。”冷冽醇厚的男声,关虫撑着地要坐下的身子因为他的一句话又站起来,多么相似的场景。那段记忆仿佛已经很久远,落满尘埃的角落就这么被轻易揭开。      关虫忍着浑身虚弱无力,脚下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她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走过来,好像从他们认识开始,就是她一直在走,在一点点朝他靠近,却从未接近过。      关虫,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你还学不会不计较吗。她学会了,不计较就不会心痛,不在乎才能不受伤。      关雎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人,再疑惑的看着妈妈,小步走向妈妈。关虫终于走到他面前,牵起女儿的手,轻声说,“啾啾,叫人。”      “伯伯好。”关雎乖乖叫人,向妈妈靠近,躲在妈妈身后,露出半个脸看着柏良佑。      关虫轻声笑一下,只是更多的是自嘲还有酸涩,纠正女儿,“啾啾,不是伯伯,是爸爸。”      “爸爸好。”关雎应声乖乖改口,不知道关雎是否明白爸爸这个词语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欢呼没有雀跃,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在她出生以来一直缺席的人,大眼睛中是满满的疑惑和害怕。      母女二人一起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五年不见的男人,关虫是在比较着他哪里有变化,关雎是对他完全的陌生。这五年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还是如过去一般精致雕刻的完美面部轮廓,讳莫如深的双眼不容忽视,高挺鼻梁下面薄唇习惯性紧抿。关虫仔细回忆,寻找和记忆中那张脸的区别,如果有,最大的变化应该是他额头上有道淡淡的伤疤。      柏良佑也在看着面前的人,只是他把全部目光都放在关雎身上,惊讶不可置信看着这个小人,一个他和关虫的孩子。      关雎就是缩小版的关虫,有他熟悉的黑白分明总是水汪汪的大眼睛,额头也像她,他突然很想找面镜子,看下这个小人哪里和自己相似,他突然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目光长久盯在关雎身上,关雎更怕,整个身子躲在关虫后面,柏良佑从心底发出一阵阴冷,多么可笑,女儿站在面前,他不认识,而女儿以一副看陌生人的表情看着他。      和柏良佑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相比较,关虫就显得冷静的多,心里面甚至有点得意,看吧,她惹得一直喜怒于无形的柏良佑这副复杂表情,是不是值得得意。手背在后面,轻轻拍女儿的后背,尽量控制音调才能做到不见声色,“你吓到她了。”      “关虫,你欠我一个解释。”柏良佑已经恢复正常,关虫生下他的孩子,想要做什么。      是啊,她欠他一个解释,解释这五年有个他未知的生命存活着,且身上留有他一半的血液。但是突然她提前告知呢,结果会是怎样,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关雎,也许她会被送去的距离更远。      她欠他一个解释,他却欠她一个承诺。      关虫目光放空,空洞地看着远处,“你今天来这里不是就已经知道全部事实了吗,既然知道又何必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下来你想怎么样吧。”在昨天见到,关虫就该想到,以他的能力和性格,一定会追究到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是我的孩子。”柏良佑不自觉提高音量,而后又尽力隐忍,忍耐着掐死她或者是把自己气背过去。      “是你的孩子没错,这个我不否认,而且我也让啾啾叫你爸爸。孩子我生了,你随意,你说吧,想怎么样。”      怎么样,她简单的一句询问,让柏良佑迷茫,他能怎么样,他想怎么样,他又该怎么样。关虫,你何以把我推到这样的境况。    03 ...   “这?”      “痒。”      “往前呢?”      “没感觉。”      “那这样?”      “……疼。”      身上的重量突然减轻,关虫看着一脸挫败趴在床铺上不动弹的柏良佑,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只能轻轻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要不,你别管我的感觉,先做了。”关虫也很挫败,每次都是到最后一步,要么疼要么痒,本来挺好的气氛就被她咋咋呼呼破坏。      柏良佑转过身子,把她抱进怀里面,下巴在她的头顶研磨,“乱说什么,我没奸尸的爱好。”      看着关虫一脸愧疚,想想自己身|下还胀痛,这么放过她的确对不起自己,柏良佑不怀好意逗弄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你用手。”说完故意对着她耳朵哈气,暖暖热气如液体滑进耳道,流进左侧心房,关虫却煞风景地打了寒颤,她受不了柏良佑这么暧昧的低语。      关虫虽然在这方面一向反应慢,这次脑袋倒是灵光,“怎么做?”她其实挺好奇,手握住是什么感觉,有没有据说中的那般炽热跳动。看了不少教材,但那也只是文字而已,理论丰富实践经验为零。      柏良佑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如果她有一点不情愿他就放过她,但是她一脸诚恳,就像捧着习题追着老师问“这个怎么做”。“真的想帮我做?”倒变成他扭扭捏捏再次确认。      两人相处有段时间,成年男女在一起难免擦枪走火,更何况关虫此刻脱得光光一副任君享用的姿势躺在自己床上,身体也在叫嚣着办了她,但在紧要关头,每次只要关虫一喊疼,他就生生忍住。有时他想,看得到吃不着,能摸能啃咽不下,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憋出毛病。      柏良佑都不知道自己在忍什么。忍,他以前在这方面忍过吗,没有。      关虫脸颊火烧火燎,这人就是这么烦,她含羞带怯伸手阻止的时候,柏良佑总是用深仇大恨一副要将她拆骨入腹的生猛相,衣服都来不及脱掉,抱着她又啃又摸的,等她不再反抗有点感觉就变成他不情不愿偃旗息鼓。      关虫有点气恼,“要不要做,不做你就去洗凉水澡,别老拿它顶着我。”说着就要气鼓鼓背过身去,刚才两个人面对面拥抱,关虫能感觉到他的某处紧紧抵着自己的小腹,那感觉,嗯,不太好,太硬。      柏良佑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一口,看她闭着眼睛不肯看自己,知道她害羞了,“凉水澡把我洗坏了,你以后就没得用了。”      单手握着她的右手探下去,刚触摸到炙热关虫就要退缩,柏良佑强力按着她的手不容她撤退,“你说帮我做的,怎么能半途而废。”声音竟然有点委屈。关虫也心软,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看着他气恼又无可奈何地去浴室,关虫还是挺愧疚的。      做吧,又不会少块肉,又不能掉层膜。      “接下来呢。”她双手握紧,在柏良佑力量的带领下,上下滑动,柏良佑喉结上下滑动,在她稍稍用力的时候就呻吟出声,关虫想,他现在的感觉是不是像他揉自己胸部时候一样的发胀。      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好奇,主动取悦他,乖乖任他又亲又摸的配合着发出声音。但是几分钟之后关虫就感觉不好了,不同于柏良佑的满意,她觉得这是个枯燥劳累还不讨好的工作,只要她稍微停息,柏良佑就在她臀部拍一巴掌。      感觉除了热和有些跳动外,没有其他特别感觉。关虫失望了,文字小说果然是骗人的,哪儿有那么美好,就是一根发热的铁棍而已。      好在关虫是勤学好问的好学生,当然柏良佑也是个鞠躬尽瘁扮演角色,以身为试验做贡献,终于教会关虫怎么做。      关虫已经不能呼吸,柏良佑粗重喘息在耳边,偶尔舔弄她的耳垂,抱着她的手臂像要勒死她一般用力,伴随着他似痛苦又像欢愉的呻吟,关虫觉得终于能正常呼吸了。      “这个怎么办?”      “考试过的试卷你怎么处理的?”柏霖心满意足,亲吻她的眼睛,反问她。      关虫思考一下,“扔掉。”      在洗手间反复洗手,关虫还是觉得有股味道,放在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反复揉搓,洗的双手发白起皱还不罢休。柏良佑身心通畅只在下|身穿了裤子,从身后揽着她,“这个味道是洗不掉的。”关虫推搡着要离开,柏良佑不放开她,调笑,“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是谁拿着不放的。”      他越说越过分,关虫有些气恼,“你洗澡吧。”      柏良佑动手脱裤子,看关虫逃似的闪出门,开口揶揄,“我身上哪里你没见过。”关虫仗着中间有门板掩护,在门外大声叫,“我才不是怕你,不就是上面少两团,下面多一根,有什么可神气的。”      躺在床上把被子蒙过头,光滑被面触碰到身体,关虫有点热燥。仔细嗅嗅,被面上还有股味道,把被子丢在一边,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和柏良佑已经到共躺一张床的程度了么,明明他们几个月之前还是陌生人。      她只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小巷口,那次她被一群人棍棒相追,如果不是怕身上留伤疤明天不能上班,她也许不会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      但是对方人数众多,她孤家寡人一个,无处可逃逃无可逃,前面巷口停着一辆车子,关虫也顾不上思考,打开车门就闪进去。      进到车后座,她蜷缩在车门边,眼睛眯着看外面。感觉到不友善目光,关虫无意中抬头看着两双意味不明盯着她的眼睛,而那两个人的姿势,嗯,不太和谐地叠在一起。关虫善解人意的摆摆手,傻兮兮地笑,“不用管我,你们继续,我等下就走。”      男女主角本来在深情演绎,突然被导演喊卡,这样的场景还怎么继续。美女恼怒地瞪关虫一眼,从男人身上站起来,整理好已经推高的内衣,把衬衣扣子不紧不慢扣好,觉得不解气又回头瞪关虫一眼。      关虫挺无辜的,她怎么知道这俩人这么好雅兴,大半夜的不去旅馆酒店,在巷口大玩车震,有辱风化,有碍和谐。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你们不继续了?要不,你们再忍会儿,我很快就走。”      “你先回去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终于开口说着,这话是对还在生气的女人说的,女人眨巴着泪眼,“可是……”她好不容易等到他有时间有雅兴,竟然就这么被打断。“明天再联系。”男人的话不容抗拒,女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关虫的前二十年过的荒唐且堕落,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遇到柏良佑。她以为那是黑暗中的曙光,她一点点靠近,把那作为生命的希望,最后却发现,原来那只是墙壁上的盏壁灯,有限的照射区域,只能陪她走过一段路程。      关虫把这点光亮当成了希望,在真相明了的时刻,却更失望。      “妈妈,妈妈,快起来。”是谁在喊,关虫困顿睁开眼睛,看着女儿还穿着小睡裙,盘着小腿坐在她身边,双手用力拉着她的手臂。      “啾啾别闹,让妈妈再睡会儿。”关虫觉得疲惫不堪,昨晚上柏良佑出现在楼下,那些记忆如困兽般袭来。      “妈妈,我要迟到了,快点,我没有小红花了。”关雎还在不懈的要把关虫拉离床铺,听到女儿的话,关虫一个激灵坐起来,“现在几点?”今天是约好见客户的时间。      动作流畅的给自己穿上衣服,把女儿的衣服放在旁边,小家伙今天也没挑剔衣服不好看,和关虫同动作的脱掉身上相似的亲子装睡衣,大小两个人排排站在水喉前洗漱。      二十分钟之后两个人各背起自己的包包奔跑出门。      啾啾其实不喜欢坐妈妈的车,危险系数太高,关虫技术也不怎么好,横冲直撞,急刹车来的毫无前兆,发动速度又太高。      啾啾小手抓紧妈妈衣服,“反正我迟到了,妈妈你慢点,我饿了。”关虫这才想到自己还没给女儿买早餐,一个急刹车,跳下车子,让女儿还坐在电车后座上,就排队去买早餐了。      一番人仰马翻,终于把气鼓鼓的小孩子送去学校,关虫揉揉发痛的太阳穴,人果然不能想太多。      阳光如此明媚,戒骄戒躁,戒回忆过去,忌自虐。    04 ...   赶往和客户约好的地点,对方迟迟未到,关虫大脑又继续昨晚的那个梦,如果是梦场景却那么熟悉。      那天关虫身子更往下躲,她看到那些人已经往这个方向走过来,恨不得变成一只蚂蚁,悄悄溜走。      “他们是在找你?”男人开口问着她,关虫本不想承认,但现在的处境看来,只有他能帮自己,“我欠他们的钱,他们要拉我出去卖,你帮帮我吧。”未经大脑的一句话疑点重重,稍微就会被戳穿。      “过来。”男人简洁而有力的两个字抛过来。      “恩?”      “难道让我过去?”男人已经有些不耐烦。      在人家的地盘就听人家的吧,关虫还真的怕这人把她仍下车。但是现在这环境如果下车的话,那不是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内吗,关虫思维正常,不会那么做,就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的空隙挤过去,她一条腿刚伸过去,就被一双大手穿过腋下,微微用力一提一放,关虫觉得这个姿势果然如想象中的不舒服,而且十分的暧昧。      她小动作的推搡着男人,被外面的人发现最多是一阵拳打脚踢,也好过在这里吃哑巴亏自动送上门吧。      “如果不想被发现就别动。”男人的双手扣在她腰间,微微用力按着她不容许她动弹,关虫已经听到声音在车外,还有骂骂咧咧声,看来对方是真的惹恼了,她这下也是真的不敢动。      车窗被敲响,领头的男人询问,“兄弟,你看见穿黑色外套的女人了吗?”关虫趴在他肩膀上,整张脸都被他遮挡住,但是紧挨的身体能让她感觉到他说话时候的胸腔震动,还有规律的心跳声。      “没有。”关虫听到男人这样说,这才放心,他原来是帮自己。但是她胸口的这颗属于他的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是如旧,关虫不得不偷空叹息,这人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看那几个人还不离开,男人微微眯眯眼睛,眼睛闪过精光,“前面的路口。”那几人道过谢就离开。关虫还能听到他们小声说话,“有钱人就是怪癖多,大晚上在这卿卿我我也不嫌丢人。”      声音渐渐远去,关虫这才抬起头,透过车窗看着那些人已经走远,如释重负吐一口气,看来今天是躲过一劫。      那群男人走之后,男人手还放在她腰上,慢慢向上滑过她的肌肤,“怎么,不舍得下来?”男人的调笑声在耳边响起,热热的呼吸滑过耳垂,她整个耳朵都通红,狼狈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又有点佩服刚才的那个女人,在这么小空间内叉腿坐在男人腰上这个姿势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关虫觉得双腿根处有点疼痛酸软,但是在男人面前揉大腿不太文雅,就忍着不适,咧着嘴笑嘻嘻说,“哥们,谢谢你了,吓走你的女伴对不起啊,趁着离天明还有段时间,你再找个女人降降火吧。”      “你不是欠他们钱。”刚才几个人骂的话语柏良佑全部听到。      关虫还是笑嘻嘻不在乎的样子,“你还听得懂他们这些大老粗的话,不容易。”把刚才被他胡乱拽掉的黑色外套穿上,遮住只剩一件内衣的上半身,他略带茧的手掌触摸到她的皮肤,有些粗糙。      好吧,只当是被狗摸了,关虫只能这么乐天的想。      看他好像还在等她的答案,关虫稍微组织下语言,“其实很简单,我被小三了,不过还算刺激,难怪那么多人愿意当小三。”关上车门走了。      当晚关虫只能暗叹时运不济,好不容易有个有钱还不动手不动脚只是色迷迷看着她的客人,她以为能这么持续段时间,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开房不出台不上床只收酒钱,还是惹到人家的正房,才有了今天的闹剧,还是离有家室的远点安全。      柏良佑出来看到关虫还在床上往返滚来滚去,“躺好。”关虫最怕他这样略带命令的口气,老实躺好,仰头问他,“你说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她记得那次在巷口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柏良佑说不是,却又不肯说具体是在哪儿见的。关虫最恼他这样,话说一半,吊着她,奈何她软的硬的都用过,柏良佑安心享受依旧保持原则。      “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学。”柏良佑用经常睡觉的姿势抱着她,哄小孩子似的在她后背轻拍,她果然是小孩子一样,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以为他是救赎,却最终知道他只是悬崖边上只能借力的石块,不能完全承载她。他们的那段日子过得惬意十分,她白天上课,晚上就去柏霖住的地方,学着做菜。但是一个电话轻易打破了这伪装的一切,邻居阿姨急切地说,“关宠,你快回来,你妈妈出事儿了。”      那时,关虫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地狱,什么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时间分割线~~~~~~~~~~~~~~~~~~~~~~~~~~~~~      关虫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今天这个客户要求颇多,大到整体布局小到细节边框,对自己公司又是一番吹嘘,还有对关虫能力的怀疑。关虫忍着不耐强颜欢笑,终于得到对方点头,这才浑身酸软地回家。      关上房门,她一手撑着墙壁低头找鞋子,还不忘问女儿,“啾啾,你吃了什么?饿不饿?”客厅里面有电视声音,估计是在看电视。人少就是这么点好处,听声音就知道那个人在哪儿。      关雎声音软糯糯童音传递过来,“面包和苹果。”      关虫换好鞋子朝着沙发走过去,这才发现家里面除了女儿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昨晚梦中的男主角。      “还想吃点什么?”无视那个人的存在,把女儿抱下来走向厨房。关雎小手臂抱着关虫的脖颈,趴在她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看还在看着她们的柏良佑,和他目光相撞就躲开,“米饭。”      关虫把女儿前襟上的奶油洗掉,捏着她的小鼻子虎着脸训斥,“竟然说谎,这是什么。”关雎跟着关虫生活,关虫的一些特质学的也七七八八,“妈妈,这是面包上的。”关虫背过身开始择菜,嘴上还不忘教导她,“你这么吃真的会成小胖子。”      电视声音还在继续,一时之间屋内多了厨房内关虫切菜和水流声音,竟然有家的感觉。      柏良佑看着身边的小女孩,他花费一天时间想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关虫对关雎说这是你爸爸时候的平淡让他惊讶。      他怀疑过她话的真实度,毕竟他们有五年时间没有见面,这其中可能发生很多事情。但是依关虫的性格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但是她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经过那件事情,她不是应该恨他的吗,连带所有姓柏的,为什么要生下他的孩子。      一整天工作都不在状态,开早会时候频频走神,连各部分的报告都没听进去,手指拨弄着腕上的手表看着窗外某处出神,想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金属表带已经没有往日光泽,表盘已经有些划痕,时间刻度也不准,像远行的归入疲惫缓慢挪移。但是这几年他都没有换掉,告诉自己当成是装饰品也不错,也许只是习惯。      这是关虫唯一送给他的礼物,当时她含羞带怯地把盒子递过去,坑坑巴巴几次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咬咬牙恶声恶气说,“商场搞活动,买一送一,我买了一个,这个送的就给你了。”看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关虫就恼了,丢下东西就走。      好像记忆中的她就是这样,从不肯好好说什么话,要么是咬牙切齿要么是亦真亦假说着牵强的借口,她唯一认真说的应该就是五年前的最后一面,她面无表情地问,“亲情和我,你选择哪儿个?”      他当时被问蒙了,犹豫了,关虫却像是下定决心毫不留情的转身,那天他在门口站了极久,看着她走进那片夏日阳光内,身影单薄却坚定,不知道是太阳太过强烈还是他看的时间太久,竟然有种眼眶酸涩的感觉。      如果时间重回,他也许还是会选择那样的结局,毕竟他不爱,毕竟那是他认为对她最好的。      “这个应该切丝。”关虫不理会继续把胡萝卜切块状,柏良佑也不再说话,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不甚熟练的切菜。      关虫切菜颇有砍柴的架势,动作精准地将刀放在胡萝卜中间位置小动作嵌进去一部分,而后声音巨大的往下砍。      看着她切菜,柏良佑竟然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本来体现温柔娴淑的一件事情竟然被她整成毫无形象的体力活。      关虫恼怒地偏脸瞪他一眼,“别站在这里制造二氧化碳。”看着他好笑的脸庞,关虫有种难堪。      看吧,就算过了五年,她还是狼狈依旧。      等她终于把胡萝卜切成厚度不一的片状或者是块状,柏良佑觉得耳朵终于可以稍微清净下。      厨房面积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转身,水池中堆着还来不及洗掉的盘子和碗,面积虽不算大,好在还算是干净,各种调料一字排开,整洁明了。      正要对她赞叹,关虫突然回头去拿壁橱下面案板上的食材,惊呼一声捂住脑门呼痛。柏良佑快步上前要拿开她的手,关虫不撒手捂得严实,“别动,疼。”等那阵钻进疼过去,才拿开手,低头擦掉眼睛里的那层水雾,额头上蹭掉一块皮肤,有血色溢出。      柏良佑看她无所谓继续炒菜,心里面有异常的感觉,只是他还未来得及体会,就消失不见。      他忘记了,她不是五年前的关虫,也不是那个怕疼的小姑娘,现在是小姑娘的妈妈。    05 ...   想到还在客厅看电视的关雎,柏良佑微微皱眉问她,“你知道关雎看什么动画片吗?”他微微张着嘴巴发音几次都没叫出来啾啾这个名字,这个昵称太过亲昵,让他慌神,不由得自问,他真的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但是关雎这个名字让他心里面感觉更烦躁,他的女儿却跟着她的姓氏,就连名字都和他毫无关系。      关虫听到他的话,头也没抬,胡乱搅着锅里面的菜,火开的太大,菜干涸在锅底,发出糊了的味道。动作熟练拿碗盛水倒进锅里面,搅拌几下,盖上盖子,锅里面噗噗作响。      关虫遗憾的想,她又浪费食材了,本来今天做的是她为数不多拿手菜之一,这下味道应该也不怎么样。      她做菜以煮为主,食材调料放进锅里面,加水,煮,尝味道,起锅。      “男女性别是天生的,后天性取向自我意愿。”她怎么不知道关雎看的动画片,说起来关还是跟着她看的。      那时她刚开始写文,每天固定更新量,压力大又总无从下手就看视频调节,不过一般是等关雎睡着才看。有一次她回头看着身后揉着眼睛的女儿吓一跳,条件反射要关视频窗口。关雎上前一步,爬上椅子坐在关虫怀里面,看着还来不及关闭的屏幕发表评论,“妈妈,他们在亲亲。”      从那时起关雎小腐女道路算是正式打开,关虫看的时候她也瞥几眼,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特别的异常,可能是认为如同小朋友一样的玩闹,因为关雎有次放学回来说,“妈妈,扬扬和苗苗亲亲了,苗苗还哭了。”据关虫记忆,那是两个小男孩。她内心忐忑地问,“那苗苗为什么哭?”      关雎那时摆弄着手里面的玩偶,把史努比的耳朵打结,给它带上自己的小太阳镜,“因为苗苗要和豆豆玩,扬扬就亲他了。”说着抬小手抱住关雎的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妈妈,他是这样亲亲的。”      关虫最初还试图纠正女儿,“男孩和男孩是不能亲亲的。”      关雎听得似是而非,点点头问她,“女孩可以和女孩亲亲吗?”      “嗯……不能。”      “妈妈,那你为什么可以亲我。”关雎再接再厉继续问,为什么不能亲亲呢。      “但是我是妈妈,我是大人啊。”      “哦,原来只能大人亲小孩。”关虫彻底败了。      关虫有时候看女儿看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想,会不会对她以后的性取向造成什么阴影吧,好在关雎并没有表现出来异常,倒是显得关虫大惊小怪。      “她只有四岁,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柏良佑纠正她,小孩子这个时候是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不是应该正确引导,健康为主。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才选择的最单纯。”关虫半是发泄口吻说,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现在他是一副父亲的面孔告诉她该怎么教孩子,关雎是她女儿,这些她何尝不知道。      柏良佑还想说什么,关虫已经把菜装盘,对堵在门口的他熟视无睹走过去,把菜放在折叠桌上,关雎自动自觉爬上椅子,端正坐好。      柏良佑还靠在门框上,本来还有点尴尬,但是看到关虫拿了三只碗的时候,这才从进门起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拉开凳子坐在关雎身边的位置上,和关虫面对面,关虫看他一眼说,“自己去拿碗。”柏良佑这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那第三只碗不是给他的,只是多盛一碗给关雎凉着。      关雎对家里面突然多的这个陌生人没有一点反应,照样低头吃饭,照样挑食,把不喜欢吃的葱挑出来放在关虫碗里面,“妈妈,你又忘记,我不吃葱。”      关虫把姜片挑出来放进她碗里面,“记住了,下次就记住了。”关雎一点也不给面子拆台,“你每次都这样说。”      饭桌上再没有交谈,饭菜的味道的确如柏良佑想象的,没什么味道仅能吃饱而已,他吃了一些就停下筷子看着关雎吃。      关雎脸都要埋进碗里面,下巴放在碗边不挪移,小嘴巴嘟着咀嚼,眼睛瞄着关虫碗里面的饭。关虫突然用筷子敲着盘子边缘,“慢慢吃,眼睛不要四处看。”关雎这才不再偷瞄,但是吃饭速度还是依旧。      柏良佑对关虫更不满意,小孩子应该细嚼慢咽,看关雎吃饭的速度应该不是一两天炼成的。      关虫抬头看他一眼,淡淡开口,“别用看后妈的眼神看我,我是亲妈。”关雎小时候有所有小孩子的通病,吃饭时候不肯吃,只要过了饭点就喊饿,关虫不能惯她这个毛病,就严格规定,吃饭时间必须吃饭,她陪着关雎一起吃。      柏良佑看着还在吃饭的两个女人,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多么熟悉,像是在梦境中出现过相似的场景,尤其是在关虫离开的那段时间内,这个场景出现过多次。      关虫和关雎终于吃完,两个人都没有立马离开桌面,各据一边四目对视。      关虫手托着下巴看着女儿淡笑不说话,满满得意。关雎端端正正坐好,自知速度慢给了妈妈,但是,小孩子有理由拒绝这种不公平竞争,“我是小孩子你要让我。”      “但是,我是长辈你要尊老,难道你们老师没有教你要帮家长做家务?”关虫毫不费力反驳,关雎毕竟人小,说不过也不动一副耍赖耗着的样子。      关虫眼睛骨碌几下,想到解决办法,“我就考考你今天学了什么,《悯农》中第三句第二个字,三秒钟回答。”      关雎稍微思考下,“知。”      关虫要求继续追加一题,“再考你一道题,十五加十四处以二。”关雎伸出小手指用老师教的运算法计算,微微皱巴着小脸,一脸苦恼。      关虫这才得意地笑,关雎的计算能力很强,这是关雎的老师告诉她的,但是遇到七加五的题目却总是转不过来,关虫用这个可以说是百试不爽,虽然有些胜之不武。      关雎扑通从凳子上跳下来,一言不发端着盘子进厨房,小小身子站在水池前,踮着脚对着水喉冲刷。关虫托着下巴观赏会女儿倔强的背影,觉得差不多了才把其他碗碟收拾好端进去,“你把自己的洗干净就可以了。”      关雎气鼓鼓站在一边看关虫洗其他的碗筷,看样子还在气恼,关虫毫无压力一个个冲洗,“瞧瞧这小嘴撅的,来,用油瓶试试能不能挂上去。”      关雎有模有样哼一声,“妈妈,你以大欺小。”      关虫认同地点点头,“谁让你人小,这就是压小人。”      一直到她们睡觉,柏良佑都没有提出来离开,在客厅看电视喝水悠然自得,更自我舒适脱了外套,白色衬衣抿到手肘处,不和她们说话也不介入她们的谈话。      关虫的忍耐度已经到极限,看眼紧闭的浴室门,压低声音问,“你想怎么样?”      柏良佑动手又衬衣扣子解开几颗,露出精壮的胸膛,挪动身体在沙发内寻找最合适的位置,“你把她生下来想怎么样?”      关虫以更低声音,怕关雎听到,“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能不能改天再谈。”      “你生她的时候怎么没和我谈。”柏良佑咬紧牙齿,现在说谈,五年前干什么去了,现在突然一个这么大的孩子站在自己面前,开口竟然叫自己伯伯,他真是一口血想吐都张不开口。      “你介意只是有没有提前告知,当初告诉和现在知道不是都一样的吗,只是时间的问题。就算知道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我们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柏良佑,啾啾见到你,我就没有隐瞒你的身份,这是我最大的诚意,希望你能拿出你应有的诚意,我们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还不想改变。”      “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你已经改变了我的生活,关虫,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掩耳盗铃。”他怎么还能像之前一样生活,她说的伟大,你依旧你的生活,但是却怎么继续,他面前出现两条轨迹,其中只有一条能到达目的地,而另一条就是不归路。      关雎穿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沙发上的柏良佑和关虫,关虫要流出来的眼泪生生憋回去,“随便你。”站起来和关雎进了卧室。      柏良佑关掉客厅的灯,靠在沙发内,看着窗外不清晰的灯光。他茫然了,接下来该怎么走。      如果柏家知道关雎的存在会怎么做,关虫该怎么做,想到柏家把关雎带离关虫身边,柏良佑竟然有种揪心感觉,她现在的生活他已经看到,关雎是她的唯一,而关雎生活中认为的亲人也只有关虫,就连他这个挂名的父亲都变得无关紧要。      关雎的眼神太过老成,没有同龄孩子的稚嫩,反而透着一股警惕疏远,这几个小时的相处,她对柏良佑都是爱答不理,柏良佑清晰感觉出来,关虫对他的态度是可有可无,关雎却是防备着他的,看着他时候的眼神都是戒备,她应该是怕他的,怕这个陌生人把她带离关虫身边。      这么想着,本来还气恼关虫的未告知,现在却是理解,更可悲的想到,他理解她,谁理解他。      关雎已经睡着,关虫低头看着怀里面紧紧揪着她裙摆的女儿,女儿的害怕她是知道的,从昨天晚上见到柏良佑开始,关雎就对她形影不离,前所未有的依赖感,但是这更让关虫心酸,她知道关雎怕的是什么,她何尝不怕,柏家是什么家庭她怎能不知,怎么会允许子孙流落在外,柏良佑已经知道,柏家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他们会怎么做。      她舍得关雎离开吗,舍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那个女人恶狠狠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滚滚,就算我死她也别想踏进柏家。”    06 ...      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她能听到客厅内柏良佑的说话声音,“今晚不回去了,你先睡吧,睡前喝牛奶……”后来又低语些什么,关虫都已经听不到,不知道是柏良佑故意压低声音还是她意识渐渐模糊。      关虫觉得柏良佑的声音已经听不清切,他的温柔低语被她刻意隔绝在外,突然觉得累,为什么,兜兜转一圈,柏良佑什么都有了,她却还是轻易地一无所有,却还一副都是你的错。      柏良佑晚上睡得并不好,沙发上空间太小,身体舒展不开,浑身僵硬稍微有点睡意,朦胧间听到房门响动,他机警醒过来,在月光中看到关雎打开房门闭着眼睛摸着去洗手间,片刻后又闭着眼睛摸进卧室,这次没有关房门。      半个小时后关虫也梦游般走出来,她没有关雎精准位置,晚上才撞过壁橱的头又嗵一声撞上门板,听着她低呼声,柏良佑竟然心情奇异的好。      多么熟悉,以前关虫晚上去洗手间,会闭着眼睛在卧室中转几圈找房门,每次气恼得他恨不得骂醒她,关虫振振有词,“半夜睁开眼睛就很难再睡着了”。      柏良佑不能确定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想法,也不能理解自己晚上为什么腆着脸留下来,他想,他要好好想想,想想接下来怎么做,怎么和关虫相处,想想他和关虫从认识开始的所有,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柏良佑如一个程序员,一点点查询导致错误的原因。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醒来听到浴室内大小的对话声音,关虫说,“赶快刷牙,关啾啾,你臭死了。”关雎睡意朦胧地叫着,“妈妈,快给我脱裤子。”关虫的鄙视话和关雎小大人的不满充斥着整个房子,这个只有几十平方的房子,温馨竟然充满所有角落。      关虫和柏良佑一起送关雎去学校,关雎没有如柏良佑想象中的欢呼雀跃,在车上乖乖窝在关雎身上。只是下车的时候拉着关虫的手不肯放,还要关虫的承诺,“妈妈,你要记得五点来接我,不要忘记。”      关虫点头不断保证,还是得不到女儿的信任,只好叹气说,“快点进去吧,要上课了,我今天一定来接你,明天我们一起去玩。”关雎这才高高兴兴地进去了。      和关虫说了再见,却没有和柏良佑打招呼。      上了车,柏良佑问她去哪儿,关虫卸下所有的伪装,垂着头,手撑着额头,疲惫不堪地问他,“你觉得我应该去哪儿?”她没有工作他应该是已经查到了,又何必这样多问。      车子驶向她家的方向,关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柏良佑,不管你想怎么样,或者是你在计算着什么,都不用隐瞒,我用不着你花费脑细胞来算计,你想要关雎的抚养权,可以,去法院告我吧,你别忘记,我也可以告你遗弃罪,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家徒四壁,但是你不一样,你的身份地位不同,有个四岁多的女儿不是普通家庭只是多一个碗那么简单。事情其实很简单,但是我这张嘴到时候激动不知道会说出来什么内容。我希望你也和我同样的想法,不要让大家都难堪,如果关雎的姓氏让你舒服,姓柏也无所谓,但是你要减少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几次,你想见她,提前知会我,我自然会让你见到她。”      “没有其他的?”柏良佑把车子停在一边,一点点听她说完,关虫的思维比五年前清晰许多,不得不承认,她比五年前也成熟许多,那时候的她年轻冲动,现在却会和他讲道理,但是,他不想听。      关虫摇摇头,“暂时想到这么多,我的电话号码应该也不用再告诉你,你应该已经查到了,我们应该没什么见面的必要,为了不给你带来麻烦,麻烦你也不要再麻烦我们。”打开车门要抬腿离开,又想起什么又重新坐进车里面,“既然说清楚了,钱也应该结算清楚,你昨天到今天早晨在我家吃了两顿饭,以最低计算,昨晚三十,今天早上十块,期间,你喝了三杯水,以每杯五百毫升,换算怡宝价格是每杯两块,沙发就算四星级酒店标间普通价四百,厕所和沐浴费用就算是本舍附带服务,一共是四百四十六,四舍五入,请您付我四百五十块钱。”关虫一口气说完,伸出手要柏良佑付钱。      柏良佑气得要背过去,从口袋中拿出来钱夹放在她手里面,关虫打开,抽出五张一百的,“没有零钱就不找零了。”把钱包放在她刚才做的位置上就要离开。      “我说让你走了吗?”柏良佑伸长手臂拉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就把关虫重新扯进来,关虫栽在车座内并没有疼痛,但是柏良佑突然的动作让她惊呼一声。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动手动脚的。”五年时间关虫都差点要忘记这个男人的特质,不容许别人反抗,不能比他先一步挂电话或者离开。      柏良佑倾过身子挨近她的脸,呼吸喷洒在她脸上,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你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说完暧昧地看着她的红唇。      以前的片段渗出记忆的角落,关虫呆愣愣看着距离极近的柏良佑,看着他高挺鼻梁下面微微抿着的嘴角,看着他额头上的那道浅疤,想要伸手去触摸,想要问他还疼不疼。      视线又回到他嘴角,想着他魅惑的深吻,舌尖扫过她口腔所有角落,夺走她所有呼吸,缠着她的舌头深吸,还有接吻时候总会撞到自己的鼻梁,关虫推搡着的手就那么停止,手掌下是他强烈震动的心跳,和在巷口那次一样,她知道他不会抛下自己的。      柏良佑本来只是想吓吓她,看着关虫渐渐红透的耳朵和双颊,从他们这次见面开始,看着他一直平淡无波的眼睛终于有光波流动,低头一点点靠近,一点点触碰,直到双唇接触。      双唇触碰,两个人都颤抖一下,他伸出舌尖一下下描绘着她的唇线,探出舌尖要进入,关虫咬紧牙关,鼻翼剧烈扇动,柏良佑轻笑一声,她忘记怎么接吻了。      用上下牙齿咬着她的下唇往自己嘴巴吸,渐渐自己呼吸也重了,关虫觉得疼就伸手阻止他,柏良佑拉起她的手背在身后,强势地命令,“张嘴巴。”      关虫愣愣刚张嘴巴,就被他长驱直入,也不复刚才逗弄般细碎的吻,舌头强势挤进她口腔内,追的她的舌无处可逃,扫过牙床和牙龈还觉得不过瘾,拖着她的舌和自己交缠。      他不仅夺取她的呼吸,连口水也一并夺去,关虫听着柏良佑和自己的吞咽声,突然就想到相濡以沫这个词语。      关虫反应过来的时候柏良佑的手已经顺着衣服下摆滑进她内衣,她抬手按住他揉捏的大掌,她还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处境,而且这是在外面,这人大早上就发|情。      柏良佑食指和拇指掐着顶端一点,嘴巴在她嘴巴细碎碎地吻着,感觉到手里面变硬,夹在手指间把玩,“你不配合叫一声。”      “喵。”      柏良佑看关虫敢怒不敢言瞪着眼睛看着他,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做,重重捏一下才退出来,还善解人意帮她拉好内衣,“下次再敢摔车门走,我直接做了你。”      关虫这次有眼色许多不敢再撩拨他,不然以柏良佑的兽性,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车|震。关虫退到门边,小声问,“我能走吗?”得到他点头,动作迅速打开车门。      在柏良佑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在车外叫,“柏良佑,祝你早日江山决堤,一泻千里。”还不过瘾怒冲冲踹车轮子一脚就快速跑开。      柏良佑有些后悔,刚才就应该直接脱光她,再压在身下,看她还敢这么嚣张。      拿起钱包,钱夹的内层放着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的,或者是称为女孩更合适,她的头靠在他肩膀处,看着镜头笑着,还傻傻比着茄子的动作。      关虫刚才应该是看到这张照片了,柏良佑把照片翻过来重新放进去,心里面想着关虫或者照片上的人。      不能否认的,和关虫接吻感觉不错。    07 ...   从柏良佑车边跑开,关虫就一溜烟回家,打开电脑准备做工作,想想在车里面发生的一幕有些气愤,将两个QQ都登陆,其中一个改名为“柏良佑”。两个QQ信息聊天。      柏良佑:我不是人      路人A:继续      柏良佑:我是猪,猪猪猪猪……      路人A:你以为姐是大众啊,想摸就摸,我现在是宝马,别摸我      柏良佑:我是狗,狗狗狗狗……      路人A:用数学来计算自己和这两个物种的关系      柏良佑:猪+狗?      路人A:错      柏良佑:猪-狗?      路人A:错      柏良佑:小于等于(猪+狗)      路人A:用普通话直译      柏良佑:猪狗不如      虽然这样有些幼稚有些病态,但对关虫来说是有效的,起码她心里面舒坦多了,这样的发泄方式多好,不报复社会不威胁他人,连垃圾都是自我清理,真正自产自销。      身心通畅关虫开始为生计奔波,最近接了个案子,要在两个月内赶出来,写文的事情要稍微耽搁,在文案写上请假条,关虫就关掉网页,手指噼噼啪啪在键盘上跳动。      毕业几年来,她尝试过出去工作,但是朝九晚五的固定时间,和她往常日夜颠倒的作息让她有些不能适应。      在这个城市她完全是个外来者,关雎交给其他人带她也放心不下,干脆接私活在家完成,难度倒不是很大,就是耗费时间比较多。尤其现在临近毕业季,她能接点学生方面的工作,一个毕业作品多少钱,这在她上学时候是嗤之以鼻的,现在却成了她的饭碗。      QQ提示有信息,关虫点开,几条信息炮轰过来,关虫微笑着一条条看完,“亲人,我不想的,暂别几天,望亲人理解,等我归来定双倍奉上。”      对方噼噼啪啪一长串质问,关虫只好找理由搪塞,“终身大事。”      拨弄菊花残一地:相亲?      早起虫子有鸟吃:为毛不猜我桃花朵朵开,这会儿就有个优质男捧着钻石求婚呢。      拨弄菊花残一地:您早上没睡醒把      早起虫子被鸟吃:你破坏了我美好向往,蹲墙角自我疗伤去      就悄悄隐身,这个名字叫“拨弄菊花残一地”算是陪着关虫写文一路走来,第一篇文章发表时,被这人批判的体无完肤。关虫本想着众口难调,忍忍就算了,但是一个月,关虫更新三十章,文下面就会有将近三十个零分及负分,她不得不佩服这个读者打零分的耐力毅力,两个人在文下面关于文内容吵的不可开交,这人不知道从哪弄来关虫QQ,两个人的战火这才从文评论区转为QQ聊天。      半个月后,吵累的两个人握手言和。      关虫的QQ性别原本是男,看到对方竟然也是男,深深有种搅基的感觉,就悄悄换成女,因为这个还被对方询问,关虫面不红心不跳装变态。至于对方性别,关虫一直没闹明白,偶尔爷们时而卖萌扮靓的种类应该划分到哪个,照片倒是看过,看起来性别是女,最后自我给他定性为:雌雄共体。      相比较关虫的忙碌,柏良佑就显得无所适从到焦虑,拿起桌面的水杯才发现已经没有水,拿着文件看了半个小时一页都没翻过去,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有个女儿的事实,且将是个棘手的事实。      柏家五代经商,祖上积蓄丰厚,在C市柏家也算是名门望族,柏良佑的爷爷兄弟两个,哥哥打仗时候不幸身亡,柏良佑爷爷就广积善德,在C市颇有威望,柏良佑父亲柏振乾这一代是一男一女,柏振乾年少就继承家业不断做大做强,仍不忘上辈遗训与人为善,更是把清誉名声看的比命重要。柏良佑几乎能想象到如果父母知道关雎的存在,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更何况关雎的母亲是关虫。      关雎不仅是他和关虫的女儿,同时是柏家的长孙女,众人眼巴巴关注的位置,对于这个孩子的母亲的身份背景,可想而知会被怎么样追究深讨。      想到这个柏良佑有些烦躁,关虫的未告知让他陷入被动,他必须在父母知道之前想到怎么解决。      有人打电话约他一起去喝酒,柏良佑不做思考就同意了,他需要酒液来麻痹大脑,或者能让自己更清醒点。      一起喝酒的是和柏良佑的发小,有着难辨性别的名字,杨曦,据说当初做检查结果说是个女孩,杨家已经有四个孙子,这即将出生的被认为是第一个的孙女,可乐坏了杨老太爷,更是带上老花镜翻着族谱起名字,但是谁想到生出来的竟然是带掰儿的,杨曦老爹从护士手中接过“女儿”,还不可置信问护士,“是不是还有一个?”把杨老太爷气的差点背过去,声称要拆了医院,偏偏刚出生的杨曦还不知道自己不被待见,哭声那个响亮,只把杨老太爷气的去外地产业度假,一去再不肯回来,因为曲折的出生史,杨曦没少被这帮损友嘲弄。      杨曦哥俩好地揽着柏良佑的肩膀,看他一筹莫展地皱着眉头,“怎么拉着脸?”柏良佑不动声色拿开他的手,杨曦长得甚好,用柏振乾的评价就是“阳刚不足”。      “如果你突然有女儿会怎么样?”杨曦一杯酒刚递到嘴边,还来不及咽下就噎住,边咳边颤抖着手指着柏良佑,“闹出人命了?”      柏良佑苦笑一下,“早就闹出来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杨曦在大脑中回忆下柏良佑的历任女友,一个个说出名字,柏良佑都摇头,还惊讶地反问,“我的历任女友你记得倒是清楚。”      杨曦不以为意继续倒杯酒,“这不是拿你当目标吗。”看柏良佑低着头手指描绘着酒杯边缘却没有喝酒,看来是真的发愁了,小声问,“很严重?”      “你觉得呢?”何止是严重。      杨曦想想柏家的环境,“的确棘手,这未婚妈妈当得也太不专业,既然要藏就捂严实了,现在让你见到,是想要钱还是要名分?”      “什么都不要。”关虫只是让关雎叫他爸爸,其他的一概不提,看关雎对他的态度,关虫应该在她面前也不怎么提起他。      “不要这些那她图什么?要你?”杨曦边说边笑,“这妹子人真逗,放着这些实际的不要非要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行,你得给我引见引见让我见见这奇人。”      柏良佑怒骂他不正常,杨曦这才一脸正经,“你打算怎么做?认下?”      “怎么认?且不说孩子的妈妈怎么想,单是我们家老头老太太就够我焦头烂额,老头子守了一辈子的清誉,如果我领回家个孩子说‘爸,你当爷爷了’,那接下来还不得鸡飞狗跳。”柏良佑喝下一杯酒,柏家的压力他能顶住,就算父母再生气却万不会不认关雎,他更在意的是关虫的态度,这个他当然不会和杨曦说。      杨曦喝得已经有点高,摇头晃脑要帮他想办法,办法是没想到,倒是把自己晃晕了,在舞池中看到一身材火辣的美女就被勾了魂魄,眼睛直直跟着美女身影移动。柏良佑看眼在舞池中和陌生女人大跳艳舞的杨曦,拿起衣服站起身离开。      开着车在这个城市饶了一圈,柏良佑发现自己没地方可去,驱车来到关虫家楼下,简陋破旧的住宿楼应该是以前的职工宿舍,墙壁斑驳,破旧的窗口让他有些担心在大风时候会不会吹落,各个窗口泛着昏黄色灯光。      不知道关虫和关雎睡觉了没有,柏良佑看着窗口,回忆着哪儿个应该是她们住的楼层。      他现在还清晰记得关虫被送走的那天,他站在窗口看着她拖着行李头也不回的走出公寓,偌大的房间渐渐安静下来,再也没有声息。      他知道关虫恨他怪他,在她离开的前一天,他从警察局将她保释出来她一脸的死寂柏良佑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让她上车她就上车,让她吃饭她就吃饭,让她睡觉就乖乖闭上眼睛,但是睁开眼睛却是无神。      只有那天,他拿着机票和她新学校的简介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脸上才有点表情变化,却只是湖面上激起的细小波纹,很快就消失不见,她问柏良佑在亲情和她之间他选择谁,她没有用爱情而是用的‘我’这个字眼,可能她自己知道在柏良佑这里,她不是爱情的代名词。      她走了,他的世界也安静了,再没有一个女人在他晚上回家的时候等在沙发上,或者是晚上睡觉时候嚷嚷着不让关灯。后来她不在了,他却养成开灯睡觉的习惯。      她离开的第一年,他知道她在哪儿里,会在工作之余驱车几个小时来到那个城市,在远处看她几眼,再原路返回,他没有上前和她说过一句话,却知道她气色一天天好起来,脸色红润,身体看起来也胖了点。后来她身边出现了出镜率极高的瘦高男生,两个人有说有笑从校门口走过,经过他的车她却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是他最初认识时候的弧度。后来他不再去那个城市,父母开始给他介绍对象,或者是在应酬中也认识各色各样的女人,他渐渐恢复正常生活。      直到有天他在睡梦中梦到关虫,梦到她浑身颤抖的抱着他的肩背,慌乱地吻着他的唇,哀声求他,“柏良佑,你和我做吧,求求你了。”梦中她隐忍的表情那么清晰,还有他贯|穿她那刻她脸上的怅然若失都清晰可见。他从梦中惊醒,身边睡着陌生的女人,他披着衣服离开,几个月之后的再次来到这里。但是那天他在校园门口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她,他还沉浸在那个梦中,急切想要见到她,他问了那个经常和关虫一起的男孩,那人说关虫已经申请退学。      那时他才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消息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她不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就再也见不到她。      这次是他们几年来的第一次正面谈话,关虫,我们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鲜血上涌,柏良佑想他可能是喝醉了,甚至开始想要上楼去看看关虫或者是关雎是不是已经睡着。    08 ...   柏良佑在楼下辨别会他上次去的楼层,被楼下铁门阻挡,想起上次和关雎上楼时候,她拿着钥匙踮着脚往钥匙孔中插的模样。      当时他从她手中拿过来帮她打开门,关雎站在一边看着柏良佑扭动钥匙却没听到门响动,双手做摇晃动作,“爸爸,要这样晃晃才能打开。”      柏良佑照关虫说的做,果然门就开了。上楼梯关雎走在前面,每到一层楼就用力跺脚,小模样别提多可爱,却也有种难言的辛酸。      他像关雎那天告诉他的一样摇晃门,却没有动静。“兄弟,喝多了吧,你没插钥匙只晃是没用的。”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拿出钥匙打开门。      柏良佑抬脚要跟着他上楼,一个趔趄没站稳,那男人扶着他站好,“这得喝多少酒啊,你媳妇不管你?”看柏良佑不说话想可能喝多了,就搀扶着他上楼,“这男人啊,活着就是累,不挣钱吧其他人看不上,喝点酒还被媳妇训,你回家态度好点,女人也是为咱们好,就怕咱们喝点酒在外面出事儿,家里面就剩孤儿寡母的怪可怜,回去之后她要是跟你吵,你也别回嘴,这招可灵了,她们觉得无趣就不吵了。”柏良佑点点晕沉沉的头,这人肯定是酒后被老婆训惯了,态度那叫一个好,就像是小偷见着警察习惯溜墙边走。      两个大男人如果不是在狭窄的楼梯间,这个三十多岁的莫名热心人真要拉着柏良佑讲怎么夫妻相处之道,大有畅谈畅谈一番的架势。      男人在三楼停下来,有些惋惜不能继续说了,“兄弟,我到了,你自己上去吧,可千万别吵架,喝酒已经伤肝伤胃,可别再伤感情,好日子得好好过。”      柏良佑扶着墙壁往上爬,到底是几楼来的,好像关雎上次是数楼梯阶的,这下也不好判断,他往上一层数着有多少个,从而判断出关虫所住的楼层。      他扶着墙壁爬上六楼气喘吁吁,抬手在门周围摸了一圈却没找到按铃,只好用手拍着铁质防盗门。      关虫还在奋笔疾书,听到有敲门声,有些疑惑,谁会这么晚敲她家的门,她本不想理会,但是对方太过执着,怕吵醒关雎,她就在睡衣外面加了层披肩,脸上还带着防辐射眼睛,头发全梳在脑后,露出整个额头,油光发亮站在门口。      柏良佑已经靠着墙壁蹲坐下来,仰头看着关虫,竟然被她脸上闪闪的油光逗笑,指着她的脸没说出来完整的话。      刚打开门,关虫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这人毫无形象坐在她家门口,还冲着她毛骨悚然地笑,关虫真想上前踹他一脚。      她想柏良佑应该是喝醉了,他只有在喝多的时候才会对着自己莫名其妙地笑,或者是抱着自己死命地蹭。是谁说,喝酒只是做坏事的借口,关虫觉得用在柏良佑身上就太对了,喝了酒他从来不肯老实躺着睡觉,拉着关虫要剧烈运动,还恼人的体力好。往常最怕他这样,一般在他晚上有应酬时,关虫会早早进客房把门反锁,让他一个人睡卧室,那是解决此人干扰的最佳方法。      五年时间,她以为会改变很多,没想到这人喝醉之后还是一样闹人。      “先生,你走错门了。”关虫说着要关上门,柏良佑手伸在要关闭的门缝间,仰着头看着她,料定她不会真的关门夹他的手,这人确实无赖到极限。      “你想怎么样?”关虫咬牙切齿问,这人喝醉之后不闹腾其他人去,来她这里做什么。      “我要见关雎。”      “她睡着了,你明天再来吧。”      “你不让我见我就不走。”柏良佑是耍赖了,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着堵在门口,脖子间的领带松松垮垮挂着,还有些与他气质不符地歪着头看着她,这应该是关虫见过他最狼狈的一次。      “我让你见了你就走?”看他点头关虫没有关门走进去,两分钟之后返回,“喏,看吧,看过就走吧。”说着把手里面关雎的照片拿给他看,柏良佑抬手去拿照片,关虫动作迅速地关上门。      柏良佑拿着照片看看关上的门,混沌地想,关虫这次速度倒是快。就接着敲门,关虫恼了,在客厅转了几圈,如果不是力量悬殊,她真想一巴掌拍他脸上。      听到门打开,还有询问声,关虫想这下是闹大了,把邻居惹出来了,“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      柏良佑不说话还是继续敲门,关虫犹豫要不要开门,毕竟打扰邻居休息不太好,但是打扰她休息也不好吧。      “这小伙子是谁啊,老伴你眼神好来认认。”关虫的隔壁是对退休老教师,说话经常长篇大论的教育,关虫平时最怕和他们碰面,让她有种上学碰到老师的感觉。      “不认识啊,这小伙子是不是走错门了。”老头走走近推推柏良佑,“小伙子,你找谁?”      “关虫。”关虫在门内听到他的回答开始磨牙,如果柏良佑在她面前真会冲上前咬他一口,这人着实可恶。      深呼吸两次才打开门,门外站着要抬手敲门的老教师,看到她有点惊讶,“关虫在家啊,这是你老公吧,怎么在地上坐着,好像喝了不少,快扶进去。”      什么叫自食其果,关虫体会到了,她对外一直称丈夫在外工作,是不想其他人用私生子的眼光看关雎,这下好了,真给她送进门一个“丈夫”。      把柏良佑放在沙发上,老两口才离开还让关虫好好说话别动气。      关虫想她怎能不气,简直怒火中烧,走过去踹他腿,柏良佑身体往里面挪不肯起身,“你真不走?”没听到他回答,关虫进到厨房,几分钟之后回来,“不走就把这个喝了吧。”      把碗凑到他身前,柏良佑眯着眼睛看碗里面的东西,黑乎乎他是不肯喝的,关虫想到他会这样的反应,喝一口快速对着他吻过去,强势渡进他口中,掐着他的下巴不让他的头摆动,听到吞咽声才放开手。      柏良佑突然推开她去洗手间呕吐,关虫得意洋洋又喝一口醋,她对这个没什么反感,但是柏良佑就不同,估计明天就要开始吃豆腐了。      柏良佑扶着墙壁走过来,皱眉看她,“你疯了?”她知道他是最讨厌醋味。      关虫把碗拿去厨房,“大晚上来疯子家的人也正常不到哪儿去,明天离开之前留下五百块钱,醋钱就不管你要了。”      这么一折腾柏良佑也不醉了,躺在沙发上重重吐一口气,关虫真是小心眼,看他醉成这样一点不体谅。      第二天关虫起床的时候柏良佑已经不在,好在这人还算自觉,茶几上放着五百块钱,关虫毫不客气收起来,这是她应得的劳务费。      柏良佑没有去公司而是急匆匆赶回C市,刚进门就听到歇斯底里的声音,“我知道你就是故意欺负我,你想让我死是不是?”还有母亲陪着不是的低语,柏良佑揉揉太阳穴,宿醉感觉是不好,回到家的感觉更不好。      “妈,什么事儿?”柏良佑大步进门,地上摔着水杯,汤汁一地,母亲方怡还没有说话,就被人抢先一步,“良佑你回来了,你看看你妈,她就想着你和你爸不在家就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这么被人欺辱着过日子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      柏良佑走上前蹲在轮椅边,耐着性子说,“姑姑别生气,我妈肯定不是故意的,你伤到那儿没有?”      “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还不如让我死了呢,五年前怎么没死成,那样大家都解脱了。”说着开始嘤嘤哭起来,柏良佑皱眉,姑姑的表演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这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柏良佑的姑姑柏蔚然,是父亲柏振乾唯一的妹妹,几年前出了车祸,捡回一条命却终生残疾,疾病折磨的一个人连性情都改变,柏良佑最头疼就是这个,五年让这个以往气质高雅的人变成如今这般敏感暴躁。      虽知道没什么大事儿柏良佑还是把她送去医院,省得过几天她又以此为理由刁难母亲。回来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红了眼圈的母亲,柏良佑脱掉外套走过去,挨着母亲坐下,“您有没有伤到哪儿里?”方怡摇摇头又开始哭起来,柏良佑揽住母亲的肩头,“你搬去我那里吧,清净段时间。”      “你姑姑怎么办?”方怡知道儿子心疼她,但这里怎么办,柏振乾这几天不在家,如果知道她放着柏蔚然不管而住进儿子那里,指不定得怎么生气。      “我爸就是命好,一个火药桶子遇到你,任劳任怨的。”方怡破涕为笑轻捶儿子一下,“油嘴滑舌,你爸听到又该训你。五年都这么过了,再说你姑姑也是个可怜人,你姑父忙着生意,家里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么想想让让就算了。”想想儿子有段时间没回来,“最近很忙?怎么身上股酒味?”      柏良佑大早上接到电话,听着母亲的哭声就慌忙赶回来,衣服没来得及换,“是有些忙,最近可能要出差段时间。”他不是而是去R市看着关虫,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这个当然不能让母亲知道。      方怡也不再继续问,去给儿子熬汤,走之前含蓄问他,“盼盼最近是不是很忙?”      柏良佑躺在沙发内揉眉头,他是有段时间没见蒋盼,他的未婚妻。    09(捉虫) ...   难道到了适合回忆过去哀悼沉思的季节,关虫看下窗外绿意葱葱静止不动的树木,明明是夏天刚来,离秋天还有段距离,为何这段时间她频频遇到和过去相关的人。      “关宠真的是你,好巧。”对方显然还没从见到关虫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关虫笑着任她拉着自己手臂猛摇。她不就是好奇,在路边看卖手工艺品,竟然能遇到五年没见的同学,大学同学,和关虫上下铺过的关系。      关虫从记忆中搜索该同学的一寸照片,都是简单马尾巴掌大小的脸上两个大眼睛格外突出,她怎么也不能将面前圆润珠光宝气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一件灰色短袖能穿整个夏季的同学联系起来,所以在对方准确叫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她只能迟疑着问,“李苏苏?”      对方狠狠点头,拉着关虫不撒手,像放手她就马上走掉,嘴巴就没有停过。      “关宠,你怎么突然就转学了?”对方终于想到问关虫的处境,却已经自动把她的处境全部讲述完全,就差她家密码是多少。      “觉得那个城市不喜欢,想换个环境。”有多久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关虫原名叫尚宠,父母取名意为宠爱,但是关虫觉得和自己性格命运不符,就改名为关虫,自我解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你倒是洒脱,那么一大帮同学,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李苏苏嘟着嘴巴气恼关虫,关虫看着对方装嫩的表情,不由得感叹自己是老了,她现在做这个表情惊悚成分居多。      “我手机丢过,把大家号码丢失。”关虫这个绝不是借口,在转校之后,她手机的确丢失过一次,只是她也没有想过补办,就这么有意无意的和过去划开距离。      “你现在怎么样?结婚没有?”李苏苏当然不相信关虫能是因为不适应环境而转学,虽然很好奇她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转学,但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看关虫不愿谈及,李苏苏就绕话题装作不知道。      关虫是什么人啊,从来没有矫情柔弱到让环境适应自己,总是以最快速度融入环境。      提及现在,关虫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简单加简洁地概括,“没结婚。”没说出口的是未婚先孕,可能曾经大家是同学,曾经是处于同一水平的人,或者是曾经不如自己的人,但是现在却落人一大截,关虫还是忍不住虚荣了,忍不住比较,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过得这么惨。      “怎么没结婚?你应该和我是一起毕业的,怎么没找个人结婚。”李苏苏作为已婚人士,对未婚的同龄人总是热心。      “没遇到合适的,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幸运,毕业就结婚。”成功转移话题,对方已经忘记刚才还鼓动关虫结婚,开始抱怨婚后生活如何麻烦,关虫都一一听着,不妨李苏苏话题突然转变,“你还和柏良佑有联系吗?”      关虫是不会告诉她这位以八卦而闻名的同学的,“没联系过,怎么了?我和他不怎么熟。”      李苏苏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柏良佑据说要结婚了,当初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的,他当时看你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关虫本来还在疑惑李苏苏怎么知道她和柏良佑认识,这才想到,貌似柏良佑开车送过她几次,其中一次还被李苏苏看到。“是嘛,那要恭喜他。”      看着关虫一副不甚了解的表情,李苏苏还要继续炫耀自己的消息多么灵通,“你知道对方是谁吗?博易你应该记得吧。”      看她贼贼的表情,关虫配合着点头,“记得,C市最大的房地产公司。”      “柏良佑的未婚妻是博易的千金,他现在可是春风得意,事业家庭两兼顾,更是博易老总口中的乘龙快婿,你说这人就是命好,自己家世良好,还锦上添花,听说这个蒋小姐不仅人漂亮性格那也是出了名的好……”李苏苏事无巨细的给关虫关于那位未见过的蒋小姐详细讲解,连三围都在范围内。      在离开之前,李苏苏犹豫再三还是问她,“你妈妈怎么突然就去了?”      李苏苏没有见过关虫的母亲本人,只是关虫压在枕头下面的照片有次掉在她床铺上,她才看到那张合照,是三个人的合照,另外一个人的上半身被撕掉,看衣着应该是个男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关虫的母亲,年轻漂亮温柔,柔柔笑着,怀里面站着幼年的关虫。      “年龄大了,就容易出问题。”老同学已经离开,关虫还坐在位置上,看着远处发呆。      李苏苏是她未转学之前算是聊得来的舍友,那时她们宿舍是四人间,其他两个人总是结伴而行,看样子应该是家里面的乖乖女,每天准时起床吃固定早餐,课程是一节不落全勤。      和她们格格不入的就是关虫了,如若不是点名或者非去不可的课,她一般都是逃了,晚上十二点之前进宿舍的次数也不多,更多时间是夜不归宿或者是倒头大睡,在她们去上课的时候关虫还在睡觉,在她们睡觉的时候关虫还未归。      那时四个人像是三个帮派,关虫就是那个反面人物,李苏苏算是中立的,她是宿舍内唯一一个和关虫说话的。她好像对总是晚归的关虫很感兴趣,第一次问她是不是在外面租房子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关虫像是看怪物,“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去养男人。”后来有次关虫生病,头疼鼻塞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李苏苏是那个帮她打热水给她买药的人,关虫对她感觉也不错,只是她们只相处了两年,她就去了其他城市,转学。      李苏苏提到母亲,关虫差点都要忘记,她的记忆力最近真的是倒退很多,总是会忘记许多事情。      在关虫十岁之前还是三口之家,家里面只有她一个女儿,虽不算大富大贵还算小康之家。      但是在距离十周岁还差几天的时候,她放学回家经过离家不远的一个路口,看到坐在车里面的爸爸和一个陌生女人拥抱,而后车子开走,关虫没有追着上前,十岁的她已经意识到什么在悄悄改变。      回到家,家里面狼狈不堪,到处都是摔破的玻璃,就连妈妈关玉萍最喜欢的那个花瓶也粉身碎骨,关虫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的母亲看到关虫,没有抱着她痛哭流涕,而是怒骂,“站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也想像你那个父亲一样,离开这个家,滚滚,你们都滚。”      关虫没有听从妈妈的话离开,而是一直站着门口,莫不出声听着母亲的指责,十岁的她选择沉默面对这一切,她以为妈妈只是发泄,过几天就会好的,但是妈妈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      在她清醒的时候会给关虫讲是怎么和她父亲尚耀珏认识,又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在不清醒的时候,对待关虫像是破坏她幸福的仇人,用衣服架子狠狠敲在她身上,边哭边骂。      有心眼好的邻居会在关玉萍发病的时候一起控制她,绳子捆缚住她的身体,但是她却一点不消停,每次都是手臂勒紧,身上青紫,后来关虫就不再让邻居用绳子捆缚母亲,她不哭不闹等着母亲发泄。      有年龄大的奶奶说,关玉萍是因为一时受不了刺激才会精神错乱,不仅自虐还虐待关虫,等想开就好了,关虫就一直等,等着妈妈想开那天,等她想起来还有个女儿的时候,而她的父亲,在这之前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再也没有出现过。      最初母亲念念叨叨的话语是不该精力都投在工作和关虫身上而忽视了尚耀珏,后来是骂关虫如果是男孩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尚耀珏肯定是重男轻女想要儿子才会和自己离婚。      关玉萍想一切丈夫提出来离婚的原因,反反复复,想不明白就责怪在关虫身上,因为在生关虫的时候出了意外,当时医生就告诉他们以后不能再有孩子,那几年尚耀珏也疼惜妻子刚生了孩子,坚决不提这件事情,后来随着关虫渐渐长大,却开始变得沉默。      关虫想,如果当时妈妈下手狠点在不清醒时候掐死她,她可能就不会经历后来的事情。      关玉萍有次在关虫睡着之后开了煤气,所幸那次煤气剩的不多才没要了她们母女的命,被送去医院之后,关玉萍第一次没有打关虫,而是揪着自己的头发哀嚎,“为什么我还活着,活着太累了,宠宠,妈妈活不下去了,但是妈妈忍不得你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      那时候关虫最大的愿望就是妈妈能恢复正常,但是没有,而且病的更严重,关虫也被同学起了新外号,“小疯子”。十岁的她第一次世界对她关上大门。      那时的她还有坚持的理由,但是没想到几年之后,柏良佑和其他人关上了她心里面的那扇窗。    10 ...   虽然见到李苏苏让她想到一些一直在逃避的事实,但是对关虫来说也并非百无一利,起码她知道柏良佑现在的处境是对她有利的。      柏良佑现在位高权重,多重身份,身为公众人物一定对名声十分珍惜。而且据李苏苏说柏良佑和蒋盼的关系也十分好,柏良佑在C市出席活动身边总少不了蒋盼的身影,既然女方是出身大家门户,肯定不愿意刚进门就当后妈,这么综合一想,关虫也想通柏良佑为什么在知道关雎之后都没有任何行动,他也许是根本就不在乎。      虽然有点失落,但是这对关虫来说未必不是坏结果,起码她还有关雎,如果柏良佑一定要和她争关雎的抚养权,她就真的疲于应付,结果也未必如愿。      既然上天给了两全其美的方法,他们又何必争得劳民伤财。      关虫从遇到柏良佑之后一直低落的心情就这么好起来,晚上做饭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多炒了一个菜,对关雎笑得也多了。      关雎虽不知道关虫为什么心情这么好,但她知道,关虫心情好对她没什么坏处,起码她能趁机要求多吃一个冰淇淋。      关虫给女儿夹青菜被关雎拒绝,要求吃肉不吃青菜,关虫正在绞尽脑汁教育她青菜的好处的时候,门铃响了,消失几天的柏良佑出现在门口。看关虫手里面还拿着筷子也没和她说话信步走进来,关雎转着脑袋在看是谁来了,看到是柏良佑,放下筷子叫了声爸爸。      对关雎来说这只是简单的没有任何意义的称呼却让柏良佑内心激动澎湃,在柏家时候烦躁心情也好起来,拉开关雎身边的椅子坐下来,“多吃青菜。”      关虫的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就以柏良佑晚上自动自发在沙发上躺下而破功,她气呼呼站在沙发边看着在沙发内寻找最佳姿势的柏良佑。      “我家没有多余的被子或者是毯子。”      “不用。”柏良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自己身上,闭上眼睛不想交谈,用实际行动无视关虫恨恨的表情。      关虫没有去卧室,而是去了书房,这么晚了那位网友竟然还在,关虫烦闷不已就找她聊天。      早起虫子被鸟吃:怎么对付一个变态      拨弄菊花残一地:比他更变态      早起虫子被鸟吃:正常策略      拨弄菊花残一地:先确定对方属性      早起虫子被鸟吃:性别男,其他属性空白      拨弄菊花残一地:这个抽象了,你利用自己的优势唬住对方      早起虫子被鸟吃:优势何在?      拨弄菊花残一地:我妈叫我睡觉了,不能聊了。最后一点建议:和他进行一场深达灵魂的交谈,以你强大气势震慑他,拿出你当初和我吵架时候的劲头,就足够拿下所有山头      看着暗下去的头像,关虫觉得这位网友说的还是有理可依的,武力解决不科学也不和谐,和谐社会要和谐解决,比如文斗。      夺子第一式:交谈      关虫向来是行动派,晚上想到就要付诸实践,还专门制作表格,标题赫然写着:与柏良佑论持久战。      她从书房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这个点睡觉已经很正常。去厨房拿水喝,经过客厅的时候,看着沙发处凸起的那部分,才想起来柏良佑又在这里借宿,是不是要考虑下提高住宿费的问题。      关虫拿着水杯走过去,在茶几上坐下来,喝水看着柏良佑。他的睡颜比清醒时候温和许多,在皎洁月光下,面部线条也柔和许多。在那次巷口相见之后,关虫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她很快也忘记有这么一位萍水相逢。      她发了工资留了一部分作为生活费,其他全部给妈妈交了治疗费,医生说关玉萍虽然病史比较长,但是这段时间表现很好,也主动配合治疗,对关虫来说这是最好的事情,妈妈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虽然说的话经常是颠倒,比如今天问关虫是上大几,明天依旧重复问,偶尔不认识她,嚷嚷着要找她女儿关宠。      关虫每次见到母亲这样都喜极而泣,她还是记得有个女儿的,她没有完全忘记,她在等,她相信母亲有天会如从前一样,会织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会做各种美食。      关虫的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在上期考试她得了尙品在本校设立的奖学金第二名,班导早就通知过她表彰会的日期,关虫那天就难得的没有逃课,老老实实坐在台下等着那即将到手的五千块钱。      中国人的老毛病,开会时间说的很赶,到场的人总是无限制推后,眼看时间就要错过她晚上兼职时间,关虫有点坐不住了,想着趁着人多偷偷摸出去,反正这么多观众,这么多得奖者,少她一个也不会少。      抬头看几眼班导的方向,已近中年的班导瘦瘦小小,曾被同学戏称和程序语言老师组成攻受二人组。班导早就注意关虫,平时开班会她到场的次数就是百分之一,这次难得老实坐着,而且这次的表彰大会也是学校极为重视的,尙品第一次设置奖学金选在本校,荣誉极高。      班导皱眉瞪眼让关虫老实坐好,抬起带着手表的手对关虫比着让她坚持半个小时。      关虫双手合十,在班导被其他同学询问问题的时候猫着腰要溜出去,这时候会场的大灯突然打开,掌声雷动,关虫不得已又返回座位,想着等下借助去洗手间逃走吧。      台上带上教务处主任和副校长共五个人,另外三个人应该是这次的赞助者,关虫看着手表如热锅上蚂蚁,更觉得这些人说话不爽快,不就是给钱吗,直接拿给我不就好了,用得着这么标榜歌功颂德的吗。      另外两个人也发了言,一贯以冷面目著名的教务主任竟然笑靥如花,脸上的皱纹都要皱巴到一起,“接下来欢迎尙品的总裁柏良佑。”      关虫抬头看着台上微笑着的男人,虽然笑得和善却画着不能逾越的距离,她忘记那天他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耳边响起同学的鼓掌声,在掌声落下那刻,她听到他说,“欢迎大家来尙品实习。”这句话是对着大家来说的,在暑假时候关虫真的去尙品面试兼职,虽然只是发传单。      一杯水饮尽,关虫就放下杯子,依旧保持着动作看着他,他怎么就能睡得这么沉稳,睡得这么心安理得。      柏良佑陡然睁开眼睛,微微偏头看着坐在一边的关虫,关虫本来还在研究他额头上的那道疤,不妨他突然醒过来,和他目光对视,他眼神好像和平时不同,直直看着关虫又像是透过她看的是她背后的墙壁。      关虫突然就毛骨悚然,以前同住一张床的时候没发现柏良佑有这样的习惯,她不敢大声只能轻声说,“我是梦游的,你看不到我。”柏良佑像是被施法一样,真的转过头重新闭上眼睛,不再有动作。      关虫却被吓得出了一身汗,还好他没有站起来溜达几圈,不然非把她吓出神经质。这里不安全,关虫连被子都没来得及拿就匆匆离开。      躺在床上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把手放在心脏位置深深吸气才渐渐平静下来。      那次奖学金,她对柏良佑印象最深的是,在教导主任念这次得奖名单中关虫名字时候,她看到他抿着嘴角微微笑了。      那刻他的笑太过自信太过闪耀,就这么直直射进关虫的世界中,成为她垫脚要触摸的阳光,只是代价太大。      如果她知道认识柏良佑会颠覆她已经杂乱无章的生活,她也许会避开;如果她知道柏良佑的毒性那么猛烈,她也许不会尝试。只是没有如果,遇到就是遇到了。    11 ...   第二天关虫起床的时候柏良佑已经起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看到她走出卧室门问她,“还有牙刷吗?”关虫摇摇不清醒的脑袋,“牙刷是有,但是请付三块钱。”      柏良佑朝着她大步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掐着她的下巴,“打劫,交出来。”      关虫没想到大早上他竟然这么好心情玩这个,配合着眨巴眼睛,“要牙刷没有,小女子倒是有一枚。”      什么是变态,就是行为言论异于常人,关虫在柏良佑身上深深体会到了变态的专业解释。此变态竟然吻她,而且是在没刷牙的前提下吻她。      关虫反应过来就开始死命推他,这是在她家,她的地盘绝不会像在车里面那样任他亲摸。      关虫是真的下了死劲,手放在他腰间夹起一块肉一百八十度朝三百六十度旋转,柏良佑疼的抽气,将她推到墙上还腾出来一只手护在他脑后,“不听话的女人就应该推在墙上。”柏良佑这下是不肯放口了,下足力气死命亲她,舌扫过她口腔内,没刷牙的人分享彼此口中的味道,还好她偷吃了蛋糕,嘴巴有股甜味。      关虫拳打脚踢都阻止不了,突然就哭出来,“大哥,不就是一支牙刷吗,我不要钱了还不行,用得着大早上就这么缺氧。”柏良佑这才放开她,看她哭得鼻头都红了模样可怜兮兮,给她擦掉眼泪,“哭什么,刚才掐的不是挺用力,以后还敢对我大呼小叫的么。”      关虫也不哭了,揩把鼻涕抿在他身上,“让开。”去柜子里面给他拿牙刷。      她刚把牛奶倒出来,关雎就在卧室叫妈妈,关虫手上忙着也没理会,一直空闲的柏良佑推开卧室门走进去。      关虫等了五分钟还没见他们出来就疑惑进去看,柏良佑站在床边,关雎站在床上,头发还歪扭扭垂在脑后,被柏良佑拉着手抬高。关雎还小声抱怨,“爸爸,不是这样穿的,妈妈都是先给我穿上衣再穿裤子的。”      关虫昨晚就已经应小朋友要求把她喜欢的那件衣服放在床边,一件白色T恤搭配咖啡色背带裤,但是柏良佑先给她穿好裤子,正在给她穿上衣。      一向自信满满的柏良佑竟然有些错乱,大手握着关雎的小手动作轻柔,像是力气稍微大点就会弄疼她,关雎不给面子地喋喋不休,比较着第一次给别人穿衣服的柏良佑和关虫的差别。      关雎看到靠着门框的妈妈,皱巴着小脸叫,“妈妈,爸爸不会给我穿衣服,你快点给我穿,我要尿尿。”柏良佑站在一边,脸上有些尴尬,关雎还在不断催促。      关虫给关雎一件件穿好,拍拍她小屁股把她抱下床,关雎撒腿就往厕所冲,看来是真的憋着了,关虫低垂着头把被子整理好,“照顾小孩子没那么容易,柏良佑,我们谈谈吧。”      柏良佑开车送关雎去上学,在楼下碰到她同班同学,看到对方爸爸的自行车蹦跳着要坐,无奈只好让那位爸爸送她去学校,刚好有时间和柏良佑好好谈谈。      “去哪里?”柏良佑靠着车站着,从见面开始他就在等着关虫的谈谈,他想知道她要谈什么,他们的过去,没什么可值得怀念的,他们的未来,估计不是彼此的归人,那么现在呢,相顾无言,视对方为空气,唯一可谈的也就是关雎了。      “去我家吧。”只有在自己的地方关虫才能放松,才能不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两个人各据沙发一角,静默无声,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先说话,关虫清清喉咙,“关雎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而现在对方是他,她就更用不着掩饰。      “你生她的时候不是也没问我的意见。”      “我知道你怪我,柏良佑,但是,我已经生了,追究那些都没什么意义,我们说下接下来怎么处理吧,关于关雎的抚养权。”      “你会把关雎的抚养权给我吗?”      “不会。”关雎拒绝的太果断,对视他的眼睛,果不其然,他微笑着看着她说,“我们意见不合,还有什么可谈的。”      “听说你有个关系很好的未婚妻。”直接不行,关虫就曲线瓦解,他不是有未婚妻吗,他愿意,他未来的妻子还有可能介意,这是她想了一个晚上的切入口。      “你在试探我。”柏良佑不正面回答问题,关虫想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她想要关雎的抚养权,想让他装作不知道关雎的存在,让两个人自动清除这段记忆,恢复到他见到她之前。      关虫一直知道柏良佑谈判手段高明,也从来没想过他会把这一套拿来和自己交谈,她抬手揉揉眉头,对他软硬不吃的态度很是伤脑筋,“柏良佑,关雎跟着你没什么好处的。”      “哦?那跟着我有什么坏处,我不认为你能给她更好的条件。”关虫这段时间的生活规律他也摸得七七八八,如果真的要闹上法庭,他不认为关虫胜算更大。      关虫想这是他自动问的,数着手指一点点给他解说,“第一,如果关雎跟着你,会顶着非婚生子的头衔,我相信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第二,你父母呢,你的父亲是商界前辈,这样的事情他肯定觉得有辱门楣;第三,你的未婚妻,我认为没人愿意做后母,而且你们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能保证关雎不会被忽视或者是受欺负;第四,关雎是女孩,将来结婚还要你们柏家出嫁妆,这多不划算;第五,你姑姑呢。”关虫急速转动大脑想着所有沾边的事情,连准生证这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关虫,作为新时代女性,你不应该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柏良佑对她的几点听得很认真,关虫这几年性格变化挺大,如果是放在五年前,她早就站起来拿着抱枕乱挥舞了,这会竟然坐下来和他讲道理。      “……”关虫咬着嘴角懊恼的看着他,“我的重点不在那。”      “如果你担心的是关雎在柏家的地位,这个你就多虑,她是我柏良佑的女儿,就会堂堂正正出现在柏家的位置上,至于我将来的另一半,如果你多疑,我可以做绝孕手术。”柏良佑看着她的眼睛说的极慢,关雎是她的女儿,同样是他的,在他听到关雎第一声叫爸爸的时候,就没想过将她弃之不顾。      柏良佑的这番话深深震撼到关虫,她想过柏良佑会手段野蛮争取关雎的抚养权,无论是因为是恼怒她当初的隐瞒,还是不愿柏家子孙流落在外,亦或者是恨她,却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说,才几天的相处就能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柏良佑,就算你同意,你的妻子呢,她能一辈子不要孩子?”      “这应该算是我的家事。”      这一轮关虫战败,她败在没有柏良佑那么铿锵有力的语调,和口齿清晰的承诺。      总结是为了下次的胜利,晚上,关虫在表格中画上红色叉叉,在备注中写“低估敌人的顽固程度”。      晚上依旧和菊花君聊天,菊花君迫不及待问今天结果,关虫发一个囧的表情,“残一地”。      拨弄菊花残一地:你还有菊花可惨?      早起虫子被鸟吃:你这个主意太糟糕,轻易暴露弱点给对方      拨弄菊花残一地:他有什么明显缺陷或者是隐疾吗?敌人就算铜墙铁壁也会有脆弱的拐角处      早起虫子被鸟吃:……没有,他生活基本规律无不良嗜好      拨弄菊花残一地:没缺点的人太可恶,你再想想,特殊嗜好有没有,他的缺点就是你打败他的优势      早起虫子被鸟吃:有一个,不过太冒险,不到最后不能用      拨弄菊花残一地:是什么?男人?      早起虫子被鸟吃:他妈      拨弄菊花残一地:未断奶?      早起虫子被鸟吃:他妈教育人一出一出的      拨弄菊花残一地:对你过去的处境表示好奇,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早起虫子被鸟吃:三个180算不算      拨弄菊花残一地:太算了,他真有180mm      早起虫子被鸟吃:换话题    12(捉虫) ...   第一场以关虫的不了解敌情而战败,但是这并没有打击她的激情,知道关雎的存在已经有段时间,柏家还没有派代表来和她谈判,那就是柏良佑还没有告知柏家人,这就意味着柏良佑想和她和平解决,这是他的态度。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是晚上来第二天早上走,两个人交谈很少,倒是关雎渐渐适应生活里面有个柏良佑,在他来的晚的时候会说,“不要锁门,爸爸还没回来。”      “关啾啾,不要吵我去写作业。”关虫不胜其烦赶女儿离开,小家伙已经在一个小时内提到柏良佑三次,包括,“爸爸给我买了慕斯蛋糕,妈妈你给我拿下来”原因是放在冰箱的上层,关雎够不到;“妈妈,爸爸会换灯泡你不会”;“妈妈,爸爸读的这个和老师一样”关雎再接拿着英语书再厉挑战关虫的忍耐度。      关虫没想到柏良佑已经渗入她们的生活到这么深,关雎已经处在动摇的边缘,必须速战速决,尽快把敌人连根拔起,但是关虫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敌不动我不动。      但这个晚上,关虫就怒火中烧了。      在书房就能听到关雎和柏良佑在客厅的说话声,关雎稚嫩的童音问,“爸爸,这个是什么呀?”“爸爸,这个怎么做呀”崇拜之情关虫虽没看到,但是听关雎那甜腻声音就感觉出来。      柏良佑回答了什么,关虫没听到,她才有的那点思绪就被打断,心中不由得烦躁不已,更觉得客厅中的谈话声已经到了噪音程度,烦躁地扒拉头发,“说话小声点。”关虫扬声叫道,留得客厅内的父女俩面面相觑,他们只是面对面说话,声音没超过六十分贝吧。      安静没几分钟,客厅内又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关虫再忍受不了,呼打开门,吓得客厅内的两个双双看过来,关虫气呼呼走过去,“让你们安静点听不到吗?”走近才看到柏良佑手里面还捧着一个水晶饰品的残体。      这个水晶饰品是她在幼年时父母为她订制的生日礼物,这个世界上只此一件,这么多年,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带着这个,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珍贵小心翼翼保护的东西,竟然被这对父女从柜子里面翻出来拿来套圈玩,有种真心被践踏的难受。      “关雎,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要乱动这个。”关虫生气声音突然提高,呼吸也急促起来,看着碎掉的水晶心都疼了,这应该是她对于童年的最后一个纪念品。      “爸爸。”关雎看妈妈真的生气了就扁扁嘴巴叫爸爸,眼睛中闪动泪光,模样别提多委屈,关虫这次是不吃她这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姑娘是吃准关虫舍不得真的打她骂她,只要犯错就一副委屈样子,让关虫再怎么生气都说不出口。      “我问你话呢,叫他干什么。”看着关雎张开双手要走向柏良佑,关虫不知道怎么头脑就突然抽了,她好像突然意识到,关雎也许就会像这个水晶一样离开自己,在大脑给出反应之前,她拉了关雎一下。      关雎这才意识到妈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和上次关闭她文档不同的,突然就嚎啕大哭,哭着还叫爸爸。柏良佑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关雎,还有气哼哼的关虫,上前一步把关雎抱起来,这样他们的位置就比关虫的要高,将她的气势也打压下去了。      “不就是个水晶吗,再买一个就是。”柏良佑以前没见过这个物件,以为是关虫在这五年来随意买的,他现在只想着关雎不要哭了,小家伙眼泪擦都擦不干净。      “买?东西是能买的,时间能买吗,柏良佑,你不要以为有钱就什么都能得到,你不是要关雎的抚养权吗,我就偏不给你,你拿钱来砸我吧。”说完就气冲冲重回书房。      靠着门板想,柏良佑,如果钱能买回时间,那我希望从未遇到你,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支付赔款。      柏良佑抱着关雎坐下来,“妈妈生气了,啾啾不哭了。”柏良佑从来没哄过人,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还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关雎是一点不客气把鼻涕眼泪都抿他衣服上,和刚才关虫可谓是同样。      等女儿哭声小柏良佑才问关雎,“这个是妈妈什么时候买的?”如果是关虫买的,应该还有同款其他的,应该不难。      关雎哭累了,软软靠着柏良佑,小脸上还是泪痕,抽噎着回答,“妈妈说这是爷爷给的。”柏良佑想关雎说的爷爷应该就是关虫的父亲了。拿起桌面上的碎片,拿起底盘那块,上面果然写着“祝尚宠健康快乐”,表达着父母对孩子最简单的期望,柏良佑从来没听关虫提到过她父亲,也许不说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把他埋在心底不给自己哭泣的理由。      关虫从进书房就没有出来过,关雎哭过知道错了又不敢去找关虫,拉着柏良佑让他去敲门,柏良佑本来想关虫等下就会出来,和孩子置什么气,但是直到晚上八点多还不见书房开门。      柏良佑终于觉得不太正常,让关雎在沙发上等着,他去敲书房的门,没人回应,门没有反锁,轻轻拧门把就打开。      关虫没有在桌前,而是躺在阳台那里的软榻上,他不知道她睡着没有,书房地板上铺着地毯,吸收脚步声,柏良佑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关虫左手抬高放在眼睛上,头微微偏向窗外,透过月光才看到她肩膀细微抖动。      柏良佑看她这幅隐忍的模样哪儿还有早上对自己又打又踹的野蛮样子,现在她就是个受伤的小孩子,无处发泄就自己躲起来。好像关虫也只有在对着自己的时候恶语相向,柏良佑看她委屈样子,煽情地想有个人只肯在你面前暴露本性何尝不是幸福。      不过,他是不会对关虫说,关虫也从来没对他说过那三个字,他们彼此知道未来太虚无。      “关雎饿了。”此刻的关虫就像是被锁在高塔上的公主,对着月亮哀伤,这是关雎童话书中的一个,公主等着王子来,但是王子忘了誓言娶了其他公主。      “嗯,我去做饭。”关虫抹下眼睛擦掉眼泪,低着头坐起来,团团转找鞋子,光着脚在地上转几圈也没找到不知道被丢到什么地方的鞋子,柏良佑要开灯,关虫哀声求他,“别开灯,别开灯好吗?”      柏良佑就真的收回摸向开关的手,借助手机光线找到她的鞋子,拿起来放在她脚边,“都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丢三落四。”      关虫坐下来让柏良佑给她穿上鞋子,他蹲在面前像给关雎穿鞋子一样抬高她一只脚,关虫本来已经忍住的眼泪再次断线,“柏良佑别对我慈善,我会让你后悔的。”从他身边走过。      关雎看到妈妈出来,没有像平时一样和关虫斗嘴,关虫走到哪里都跟着,也不说话,咬着下唇看着关虫。关虫一个转身差点撞到她,无奈着说,“小祖宗,别跟着我行吗,出去等着吧,马上就好了。”      关雎小步走过去抱住关虫的腿,“妈妈,你不要不要我。”说着又要哭出来。      腿被抱住,关虫叹口气,“只能你不要我,我不会不要你行了吧,快放开我,锅要糊了。”这个晚上关雎都格外粘关虫,对柏良佑的态度又恢复到初始时候。      关雎隐隐觉得,妈妈不喜欢她和爸爸走得太近。如果妈妈和爸爸只能有一个好朋友,她选妈妈。      柏良佑对这种情况也没什么特别表示,只是有些无奈,关雎对他和对关虫是不一样的依赖,家里面打电话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耽搁这么久,为了避免家里面知道关虫和关雎,柏良佑只好回家。他一段时间不出现,关虫和关雎也没什么表现,只是客厅少了个,也没人通下水道了。      关虫在空闲时间去了律师事务所询问律师,这样的情况怎么扭转,律师的话让关虫彻底失望,无论是从经济物质还是对关雎的成长环境来说,柏良佑都是稳胜。      有些人装似无意进入你的生活,却轻易搅乱你的生活,柏良佑就是这样的人,关虫这段时间晚上加班,白天也睡不好,自从遇到柏良佑开始,她睡眠质量明显下降,去医院拿过一次药。      也许她的胜算在关雎,在柏良佑不在的这段时间,关虫对关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让关雎有点害怕,妈妈以前虽然很少凶她,但是对她还算是严格的,但是妈妈现在对她突然这么好,是不是要把她给爸爸。      小孩子的心格外敏感,这是关虫最初没有意识到的,但是她买了关雎最爱的蛋糕她都不为所动,不再闹着吃零食,也不和关虫抢电视或者电脑玩。      这让关虫有点失望,难道从女儿这里下手也是行不通的吗。      关虫受刺激了,被生活这种随时改变而恐慌,这五年来她过得自由且散漫,突然神经绷紧,不知道哪儿天这根线就突然断掉。    13 ...   日子过得心不在焉,不顺心事情也常有发生。洗头发时手压向固定位置,才发现洗发露没有了,关虫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出来到处找洗发露,灌水才勉强应付一次。做菜油盐酱醋也忘记补给,这直接影响生活质量。      关雎对这种现状有所不适,“妈妈,我们能不能不吃这个?”关虫托着下巴无精打采问她,“那你想吃什么?”关雎把包子往碗里面一放,盘着小手臂吐出来几个字,“只要不是这个就行。”      关虫可悲的发现为什么最近看关雎越来越像柏良佑,就连她以前喜欢看到的酒窝现在都变得碍眼,她知道不能迁怒他人,只能尽量不看关雎,或者是在关雎脸上发现和自己相似的地方,比如关雎的某颗牙齿和自己相似,说话的时候微微露出,这样的发现往往让她稍微平衡许多。      一般情况关虫下不出门,出门一次一般是大采购,把家里面缺少的要补给的全部列清单,包括关雎要求两次的糖果。      在出门前她算好时间,买东西的商场距离关雎学校不是太远,可以顺道接她回家,这么想着自我感觉挺良好,为人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但是记性不好和不出门工作的人是不会记得十五号和周五意义的。周五的超市人格外多,关虫排着长长的队,心里面烦躁不已。她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么个时间段来买东西,和众位上了年龄的叔叔阿姨一头扎进特价区抢萝卜白菜,和十岁左右却叫你阿姨的小孩子站在同一货架前看零食。      在她颓然无力暗自佩服前面那位大妈自备板凳,盘算距离结账台还有极长距离时电话响起,虽然是简单乏味的一长串数字,但是一眼她就认出来是柏良佑的电话号码,毕竟在那五年内尤其是最初两年她无数次想要拨通这个号码,想要听听他的声音,想要死皮赖脸回头去找他,甚至想过他可能会把她送出国外,还好在关键时候理智回笼她没有那么做。      不然,她活的就不像是关虫。      不耐烦按下接听键,“说话。”可能是声音太过恶劣,惹的那几位还穿着校服的孩子扭过头看过来,关虫柔美一笑,再开口已经温声细语,“什么事儿?”      “妈妈。”关雎坐在大床中央怯生生叫她,大眼睛看着柏良佑嘴巴张张合合,一一按照爸爸事先的讲解和现场提示转述意思,“我现在在爸爸家,爸爸生病了,不能送我回家,妈妈你来接我吧。”      关虫懊恼,这人真会给她找麻烦,既然生病了还去接关雎干什么,“让你爸爸接电话。”在听筒中听到关雎小声对他说,“妈妈要和你说话,妈妈要生气了哦。”      “喂。”听声音貌似真的不太好,声音沙哑还轻咳几声,关虫咬牙怒骂,“柏良佑,你大爷的,你故意的是吧,你生病接她干什么,小孩子抵抗力差你不知道啊。”      提着在超市买的满满三袋子东西,按照柏良佑说的地址,关虫查看最近公交线路,竟然要转车两次而且还有长达一千多米的步行线路,心中又狠狠骂柏良佑几句,最终以最快速度打的。      这片是这个城市的富人区,楼房建设自然是极尽奢华,关虫曾在宣传海报上看过这个楼盘,当时心中暗恨:缺心眼的人才花那么多钱买这样华而不实的房子。      没想到几年之后,她身边就出现了个缺心眼的人。      小区的保安严格不准外人进入,关虫好说歹说不行,没想到搬出来柏良佑的名字竟然让她进去了,关虫望着高楼兴叹:为什么看柏良佑就是那么不顺眼,其品位也不怎样,这楼就是,造型庸俗,如果是在阳光普照时不知道会不会闪着庸俗的金黄色。      敲门几声不见人来开门,关虫轻轻扭动门把,还没打开门就有个身影朝着自己扑过来,她条件反射伸手去接,“关啾啾,你怎么能上这么高。”原来是女儿搬着小板凳站在上面给关虫开门,没想到门突然从开拉开,关虫还在心惊,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关雎岂不是要栽在地上。      这么想着对那人更看不顺眼。      关雎从妈妈怀里面下来,小狗似的拉着妈妈手就去卧室,柏良佑身上盖着两床被子,不知道睡着没有,还是炎夏他也不怕中暑。      关雎站在关虫旁边,看关虫不为所动拉拉她的手,“妈妈,爸爸生病了。”      关虫脱口而出的是活该,但是这实在不是教育小孩子应该说的话,所以她笑得和善,“生病应该找医生,那样才会好得快。啾啾你去外面玩,妈妈看看爸爸怎么了。”关雎歪着脑袋辨别关虫的话,但是妈妈笑得太温柔,所以关雎还是听话的乖乖出去玩了。      关虫快步走过去关上门,回到床边看着还在睡觉的人,越看越生气,抬脚就踹在他身上,脚刚下去还没触碰到他身体,柏良佑像是早就知道一样身子往里面翻去,关虫这次是下了大力气的,他这么一挪移,让她的力气突然落空,抬高的脚想要收回来已经不可能,身型晃动,栽倒在床上,狼狈要爬起来,柏良佑更快速度压在她后背上。      “柏良佑,你要死啊,起来,重死了。”关虫的脸偏着放在枕头上,而脖子以下位置都被柏良佑压的死死的,夏天穿的本来就不多,更何况柏良佑还是裸着上半|身,他身上的汗水沾湿她的皮肤,关虫觉得自己也变得黏糊糊。      “放开你继续袭击我,关虫,这个你倒是没长进。”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关虫就这样做过,那次也是这样被他压在身下,不过那次他是直接吻上她,再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柏良佑,你压的我不舒服,快起来。”肺部胸部都被压着,关虫觉得胸前的两团都要被他压炸了,说话也粗喘起来。      柏良佑本来身体不舒服只是闹她一下,但是她在身下又动又挠的,他渐渐状态就来了,死命压着她不让她动,嘴巴里面狠狠威胁,“你再动试试。”      关虫这下是不敢动了,她已经感觉出来柏良佑的身体变化,想着关雎还在门外,房门没有上锁,有可能随时进来,会看到什么,柏良佑压在自己身上。      关虫少停息片刻又开始推搡,这次动作更大,柏良佑双手撑在她两侧,把全身重量都加诸在她身上,下|身还故意重重摩擦她大腿几下,因为发烧而滚烫的唇来到她脖颈处,沉重的呼吸烫在她皮肤上,“据说做能治疗感冒。”      关虫整张脸因为难以呼吸而涨红,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力量,膝盖弯曲在床上找到支撑点,猛用力把柏良佑掀翻在床。      她犹觉得不过瘾,腿压在他腹部,手肘抵在他下颚,恶狠狠地问,“柏良佑,你是要色不要命了。”      柏良佑也不反抗,由得她压着自己,关虫因为一连串的动作而气息不稳,如果柏良佑真的反抗的话,估计也是轻轻抬手的力气就能摆脱她的束缚。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关虫从他身上站起来,手支撑着床重心不稳,栽在他身上,柏良佑抬手把她的头摁在胸前,“别动。”不知是体温继续升高还是她脸颊的温度太高,皮肤相触的位置竟然觉得熨烫,却不想放手。      关虫听着耳朵下他剧烈的心跳声,还有他皮肤传达的温度,她就真的躺着乖乖不动。      “妈妈,我饿了。”关雎在客厅叫着,关虫才惊醒过来,推开柏良佑坐起来。      “你家有什么吃的。”关虫问着他。      柏良佑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上,“我怎么知道。”      看看这人说的话,他自己家都不知道。      关虫也不理会他,出去到处找吃的,还好柏良佑家还有些食物储备,看了生产日期,给关雎找了火腿和面包,稍微加工就是三明治。      想下,还是在厨房烧了热水。      端着水杯进卧室,柏良佑还是她刚才出去时候的姿势,她伸手推推他,“喂,起来吃药。”      柏良佑没反应,关虫更大动作的推他,柏良佑像是被打扰睡眠,微微皱着眉头眼睛都没睁开,“不吃。”      “真不吃?”      “不吃。”      “好吧,爱吃不吃,你要是因为发烧而死,我作为现场见证人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我想想墓志铭应该怎么写:因害怕药丸……”话还没说完,手里面的药就被夺过去,柏良佑也不看说明书,抠了几粒药就放进嘴巴,又快速喝了一杯水,嗵一声躺倒。      关虫得意的看着他懊恼的样子,柏良佑不吃药她是偶然知道的,以前在一起时,他也发烧过,去医院被拒绝,给药又不吃,晚上还要抱着她睡觉,自己是出不少汗,他好了关虫却生病了。      “现在感觉怎样?”看他精神真的不好,关虫忍着要伸向他脑门的手,还是关心地问下。      “头晕、恶心,想睡觉。”      “你这是怀孕的症状。”关虫这才认真打量着这个房间,还是柏良佑一贯的风格,简洁不失奢华,“我们还没做呢,真要有了可别赖给我。”      柏良佑不理会她,不知是否是药效作用,这次睡得安稳许多。    14 ...   晚上关雎精神不好想要睡觉却又不肯睡,要闭上的眼睛又强力睁开,迷瞪瞪还抓着关虫的衣服下摆不松手,关虫知道女儿是担心她丢下她,把女儿抱在怀里面怜惜地亲吻着轻哄,“睡吧,妈妈不走。”      关雎渐渐熟睡,关虫就那么抱着关雎坐在他床边,看着身边大小相似的两张脸,家的模型这一刻在她心里面形成。      家,在她十岁那年就毁了。直到五年前,她在某报道上看到父亲的图片,相貌没有特别大的改变,让人生畏的头衔之后她终于看到那熟悉的三个字,她多想去问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人,为什么丢下她们却没给任何理由,对父亲的愤恨在那一刻到达临界点,关虫觉得她要发泄,为什么她们过的这么惨,他却能活的那么好。      那天她回家,那是母亲难得清醒的一次,那次她没有提尚耀珏,而是搬了小板凳给关虫梳她最喜欢的花辫子头,那天母亲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很多,教她将来怎么擦亮眼睛找个好归宿。      关虫当时想,忘怀也许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既然不是熟人,那人再辉煌和她们何关,既然不是亲人,那人再姻缘美满和她们何关。      但是有些人却不肯让她过去,尚耀珏主动找到她,诉说自己有苦衷并不知道关玉萍已经疯了的事情,关虫面无表情看着这本该是她最亲的人声色并茂地讲说,她无动于衷,只是简单问他,“你们现在有孩子吗?”      提到这个,刚一脸愧疚的尚耀珏有些尴尬,摇摇头,关虫笑了,笑得苍凉,她不知道一向审美极好的母亲怎么在找夫婿这方面竟然如此差劲。她没有动怒,还是淡笑着说,“在我妈妈需要丈夫的时候,你给别人当老公,现在没有孩子,是不是想到我了?”看尚耀珏震惊又痛苦的表情,关虫扭头朝向窗外,“九年前,我叫你爸爸,那是因为你给了我一条命,我姓尚,现在我姓关,和‘尚’再无一点关系。直呼你名字难免太无教养,尚叔叔,真心说一句,我妈妈挑丈夫的眼光差,你挑第二任的眼光一样差,你品味真不怎么样,要找就找好的,竟然找个二手货。”      头和关雎相抵,手伸向柏良佑,顺着他额头那道疤到紧闭着的眼睛,滑过高挺的鼻梁,在他嘴角轻饶,不轻不重轻轻拂过,柏良佑可能是渴了,微微伸出舌尖舔舐嘴巴,不经意间扫过她的手指,酥痒温软,关虫快速收回手,“渴死你。”      柏良佑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及时的让她来不及辨别就已经沉沦,她太需要有个人拉她一把,就算那是毒蛇。      把熟睡的关雎放在沙发上,又从卧室内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这才回卧室,不过手里面端着水杯,摇他不醒,关虫就只好用棉签沾着水擦在他嘴巴上。      玩心大起,把棉签距离他嘴巴十厘米的位置等着水珠自动滴落,柏良佑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什么时候滴落什么时候卷进口中,后来就有点不耐烦,微微睁开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床前的人,嘶哑着声音说,“别闹,乖,让我喝点水。”      关虫一个晚上睡得都不好,要给关虫盖被子,还要去卧室看柏良佑是不是还在发烧。      前半夜还算安稳,后半夜柏良佑开始突然发烧,关虫叫他,他都是含糊不清地回答,不仅劳累更不敢大意,就怕他烧出来个三长两短,一直坐在他床边,用酒精擦拭他腋下四肢。      柏良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他的手臂被压麻,想要动动手就一阵刺痛,转头看向旁边,关虫坐在地上趴在床边睡着,嘴巴微微张着,还有口水流出,一手放在他手腕处,另一手还放在他腋下,应该是摸温度。      柏良佑抬手轻轻放在她头顶,把她的头发整理好。      关虫醒来手探向一边,柏良佑已经不在,她睁着眼睛思考会,关虫,你还想重演五年前吗,像舍不得丢弃手中破旧玩偶的孩子,只因为回忆太过美好。      推开门,柏良佑可能已经沐浴过头发微湿,身上已经换了淡色长衣长裤,关雎也洗漱过,端正正坐在旁边椅子上,看到关虫叫声妈妈早。      早餐是豆浆和面包外加几道简单菜中西混搭,关虫对吃什么没什么感觉,只想着赶快结束回家,她昨晚没有吃药,现在已经觉得大脑混沌。      “今天有时间吗?”在吃完饭,柏良佑和关雎自动自发离开餐桌,结果显而易见让她收拾,关虫本想说我是客人,还是忍住,耐着性子问他。      柏良佑拿出手机点点戳戳几下,“有,你有事情?”      关虫端着盘子去厨房,还是回答他的问题,“今天啾啾休息,我们带她出去玩吧,你还没有和她一起出去过。”      她的态度转变的太快,毫无征兆,却更像暴风雨前那片刻诡异的安静,柏良佑看着她的背影辨别她话的真假。      出发之前,柏良佑先送她们回住的地方换衣服,关虫给关雎换了衣服让小家伙自己去拿水壶帽子,她在卧室拿着药瓶,倒出几粒放进嘴巴,苦味布满整个口腔,如同她的心。      他们没有去很远,只是在附近的游乐园,关雎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不让关虫抱不让她牵手,拉着柏良佑兴奋不已,关虫跟在后面负责拿东西,趁机找凳子休息。      柏良佑对关雎是有求必应,不顾关虫的反对还是给她买了第四个冰激凌,关虫生气地说,“关啾啾,你要是敢吃,晚上就不要和我睡觉。”关雎看眼关虫再看看手里面的甜筒,“爸爸我和你睡吧。”今天柏良佑是彻底把关雎收买了,连关虫假装生气要离开关雎都没像平时一样抱着她腿做出退让,反而小大人一样说,“妈妈,我和爸爸玩就可以了,你回家吧,跟着我们会很累的。”      关虫怒不可止,偏偏笑着瞪女儿,“我就偏不走。”关雎也不反对,反倒是柏良佑心情格外的好,整张脸阳光度上升不少,关虫低着头腹诽:再笑,再笑你就满脸褶皱      柏良佑也没得意多久,很多小孩子喜欢坐在爸爸肩头,小女孩居多,关雎看到就心动,拉着柏良佑也要那样,柏良佑什么人,他活了三十一年还没有谁敢坐在他头上的。      关虫前一刻还乌云密布马上放晴,“当爸爸的哟就要有爸爸的样子,有些人不是有求必应的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脚在地上画圈圈,那表情别提多小人得志。      细想,反正也没人认识他,更何况被自己孩子骑在身下也不算丑,柏良佑举着关雎放在自己肩膀上,小心护着她,“坐稳,别摔下来。”关雎威风了,柏良佑本来就高,这下她比其他孩子站的位置还高,小手揪着柏良佑的耳朵,“爸爸,我要把那个摘下来。”      关虫跟在后面看着面前走路有些僵硬的柏良佑,可能是担心大动作会把关雎摔下来才会那样小心翼翼,她看得出来,柏良佑是真的喜欢关雎的,喜欢到不在意她妈妈是谁。      一天下来柏良佑累惨了,关虫跟在后面也累惨了,回到家就躺在沙发上不动,踢踢柏良佑,“喝水自己倒,吃饭自己出门找餐馆,想睡觉回自己家。”      “别动,让我躺会儿。”柏良佑活动下肩膀,和小孩子玩一天是件体力活。      关虫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柏良佑,带孩子不是那么简单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第一天你已经觉得累,以后的每天呢,每年都是这样子,或者是你能坚持一个月,但是一年的其他十一个月呢,她什么年龄段该吃什么该穿什么,都是需要用心管理的,你或许会说可以请专人照顾,但是她是个孩子,不是小狗小猫给点食物摸摸它脑袋就可以的,啾啾你也看到了,她敏感,比普通孩子要小心翼翼,你一个眼神变化她都能感觉到你是不是高兴,如果不能坚持十几年就不要选择开始。”      “这就是你今天让我参加这次活动的目的?”柏良佑在等,等了一天,还是等来了。      “不要说目的,这只是让你提前体会下,现在说不还及时。”关虫觉得没什么不对只是实时讲解,这也是她第三招,让对方知难而退。      “关虫,你知道我厌恶别人说教的口气,关雎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有你的教育方法,我自有我们柏家孩子该有的成长过程。”柏良佑坐起来,一扫刚才的疲惫, “是我柏良佑的孩子就该姓柏,就该享有该有的待遇,关虫,我这段时间对你是不是太放任,才让你觉得我好说话。”      “你要做什么?”关虫心里面警铃大作,她以为的不动一兵一卒却犯了对方的忌讳。      “你生她下来就该想到的,要么就别让我见到,既然见到又问什么结果,你不是早就该知道的。”      到底是她蠢了,以为他至少会念旧情,他们之间何来情可念。      在柏良佑的世界中就是这样,不是他关心的人,结局如何又怎样。    15 ...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走过,满室寂静,静的听到两个人微弱的呼吸,关虫盯着自己的脚尖,眼泪无声滴落在腿上,消失在裤子纹理中,双手握紧放在身侧,除了这个她还能做什么。      只有柏良佑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      柏良佑受不了这样的沉静,本来今天他以为会逆转僵局没想到直接跌入深渊,更气恼的是关虫的另有所图,恐怕她现在对他所有的好都是为了关雎,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难受。      站起来要离开,关虫在他经过身边时候快速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她以为柏良佑会挣开,他没有动,高大身子站在她旁边,投下的影子笼罩住她,关虫却抬不起头看他,“柏良佑,你把关雎给我,我带她走好不好,这次不用你赶,我自己走,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她放下姿态,哀哀求他,她已经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人爱,自尊尊严在她爱上柏良佑的时候就被她自己踩在脚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生下关雎她说是自己的事情,爱上他,更是她自己的事情,与他何关。但是在知道关雎的存在的事情,她激动了几天,就像是暗恋中的人意外得到心仪那人的几眼扫视,视若珍宝,那不是黄粱一梦,关雎就是证明。      谁没年轻过,谁不爱做梦,关虫宁愿沉迷其中,宁愿活在十岁之前。在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那段时间,她喜欢站在窗口看外面,会摸着肚子喃喃低语,偶尔还模仿柏良佑说话的方式说给肚子里的关雎听,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孤单,她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      “不可能,你走可以,关雎留下。”柏良佑从她手里面抽出来自己的手,话说的坚定。      他前段时间回家,父母好像已经听到些风声,但是只是以为他留恋别处,并未知道关雎的存在,他必须在父母知道之前告知,这样才有主动权,不会被彻底压制。      就连一贯以狠绝而闻名的父亲柏振乾当晚把他叫去书房,父子俩以字为起因,柏振乾讲了做人做事做商人应该做的事情,最后写下一个爱字,“因为这个字多少英雄气短,没有爱,那是无情无义,最终也会众叛亲离,但是孰轻孰重还是要分清,情最恼人伤人,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一个人弃甲投降。”      柏良佑在父亲说话之后沉默一下,开口说,“我知道怎么做。”他应该知道父亲的意思也知道怎么做,和蒋盼的婚期在即,这是双方共同的想法,他在外怎么玩可以,但是不能耽误婚期,更不能名正言顺。      父母想让他娶蒋盼柏良佑是知道的,但是他呢,他想娶吗,他本来以为娶谁都一样,因为他谁都不爱。起码和蒋盼在一起他不反感,蒋盼没有大小姐脾气,在柏良佑不找她的时候也不纠缠,在他提出来见面的时候,她欣然接受,丝毫没有长时间没接触的拘谨,自然亲昵。就连一直冷着脸的柏振乾每次在蒋盼来的时候都推掉所有应酬。      他不知道婚姻能持续多久,他向来不喜拘谨将就,但周围人好像都是这样,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婚后要么如婚前一样话语寥寥,要么婚后各玩各的也不是没有。爱情是什么,大概是吃饱饭没事干的自我伤怀。      柏良佑的身影太决绝,像是他们吵架时候一样决绝不回头,每次都是这样,留给她一个背影,关虫悲哀的想,柏良佑看来是真的不爱她,才会连一点纪念都不留给她。      关虫的睡眠质量变得更差,她有时候睁着眼睛等待天亮,她在等,等柏良佑改变主意,等着柏良佑剥夺她这最后一点希望,等着他亲手撇断她这唯一的一点支撑。      她精神炎炎写文兴致也不高,最先发现的是拨弄菊花残一地,先是文下面问她怎么,又在QQ留言都等不到关虫的回复,在她急得跳脚的时候,关虫终于肯上线。      谈话聊天关虫打不起精神,有时候拨弄菊花残一地说了许多,关虫只是一个表情丢过去不肯再说话。      最后关虫主动问她,“怎么才能留住不属于自己的?”      “物质还是精神?”      “精神。”      “这个东西太悬,看不见摸不着的,是不是上次给你出的主意不好,如果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男人都喜欢服软的女人,你说点软话,撒娇卖萌抱他手臂,他还能真的甩开。”拨弄菊花残一地以为关虫是想和对方复合才如此苦恼,就给她出主意,本来只是随意说说,但是对现在病急乱投医的关虫来说,就算是再糟糕的主意她都不会评论,只会先做再后悔。      拿出电话鼓足勇气第一次在五年后拨通柏良佑的电话号码,听筒内枯燥的滴滴声像是凌迟一样,她在最困难的时候都没做的事情,现在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做了。      电话终于被接起,柏良佑沉声问什么事情,关虫怕他挂断电话,急急说,“晚上来家里面吃饭好么,我买了鱼,做清蒸鱼。”      “我不吃鱼。”      “那你要吃什么?”      “除了鱼。”      只要他肯来,关虫什么都答应,“嗯,好的,我等你。”放下电话,手掌在沙发上轻蹭,她就那么怕他拒绝吗,竟然出汗了。      她不是不能对柏良佑服软,只是他没有掐住她的命脉,而且是不留情的明掐。      先给关雎做了西红柿鸡蛋汤垫底,母女两个等着柏良佑姗姗来迟。      关雎想吃妈妈做的菜,但是关虫都拉着她的手说,“我们等爸爸好不好。”      八点半,关虫把菜又热了一次还是不见柏良佑来,原来她肯低□子,他也不会看在眼里,因为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她。      门板被敲响,关虫赶快去开门,门外站着扯领带一脸不耐烦的柏良佑,关虫把鞋架上的拖鞋放在他脚下,手伸过去接住他脱下来的西装,动作熟练的像是演戏多次。      “怎么这么晚,洗手吃饭吧。”关虫笑着对他说,明显的讨好。      柏良佑看眼餐桌上的食物,四荤四素唯独没有鱼,“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关虫如遭雷击,呆愣愣站着不动,关雎走过来扯妈妈的手,“妈妈。”      关虫低□子抚摸着关雎的脸,“哦,那我和啾啾吃了,你先去沙发坐着吧,那里有水果,喝了酒吃点水果吧。”      说完扯着关雎的手去厨房洗手,母女两个人吃的轻缓没有交谈,关雎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也不敢说话,本来就喝了汤,东西没有吃多少就停下来说饱了。      关虫给女儿擦干净嘴巴,柔声说,“去和爸爸看电视吧,告诉爸爸你今天在学校学了什么。”      这桌菜基本上被关虫吃完了,她也不知道糖醋排骨和鱼香茄子混在一起是什么味道,她只知道她要一直吃,把这些都吃下去,嘴巴不停歇,她大脑就没有空闲想其他的,她怕想得多会退缩。      直到餐桌上只剩下汤汁,关虫也实在吃不下才端着盘子去冲洗,把水流开到最大冲刷,水只冲走了残羹却冲不干净油渍,像时间,冲去了当初爱情的面貌却冲不去爱的味道。      一只手伸过来,准确地拂去她脸颊上的眼泪,关虫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有什么好哭的,路是她自己选的。      “只是这样就觉得委屈了吗?关虫你不是很能忍吗?不是为了关雎什么都愿意。”柏良佑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轻轻松松揽着她的腰身,另一手还放在她脸颊上,话语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没觉得委屈,刚才东西进眼睛了。”关虫吸吸鼻子,推搡他,“你出去吧,我很快就好了。”      “难道今天让我来不是要和我说点什么,还是要当着关雎的面说。”柏良佑下巴放在她肩膀上,说话时候上下牙相碰,重量一下下压在她身上。      关虫放下手里面的东西,转身抱住他的腰身,闭着眼睛不肯看他,“柏良佑,你就看在我们从前的份上把关雎给我好不好,以后我态度一定很好,你想怎么样都行。”      水池中的水龙头还打开着,水流唰唰作响,柏良佑听见他自己说,“包括上床?”对柏良佑来说,如果和关虫最值得怀念的就是他们在床上缠绵的时候,关虫最初知晓情事还会推搡不好意思一定要关灯,后来渐渐情动,主动抬|臀紧缩抱着他的脖颈呻吟。      那时的她是让柏良佑沉迷的,还有些自豪,是他让这个在这方面保守的女孩变成这样,从一无所知变成风情万种妩媚。      他的话让关虫身体僵硬,她的脸埋在他胸前,低声问,“你想要吗?”      柏良佑抬手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更长了,以前的直发现在也烫成波浪卷,“如果我说想你就在床上等着?”他从来没有给过她承诺,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信守,又何必一个骗子去欺骗一个傻子。    16 ...   关雎已经睡着,关虫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还是没睡着,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书房门,抱臂坐上软榻,没有开灯,看着窗外已有些鱼肚白的天空,她已经不害怕黑暗,反而更喜欢被黑暗包围。      她今天还是惹恼柏良佑了,明天可能就会收到律师函,也许过不了几天,关雎就会改名叫柏雎或者是其他名字,只是和她再没关系。      从抽屉中摸出香烟,动作熟练点燃两根,一根放在嘴边一根夹在手指尖看着它点燃,看着烟丝缕缕飘散在空中,微微吹一口气就消散不见。她晚上说,“柏良佑,你不怕我告你遗弃罪,或者是把消息卖给小道。”柏良佑掐着她的下巴抬高,“关虫你可以试试。”      试试,结果不是已经猜到的吗,她这样说唬住的不过是她自己。      深深吸一口,没来得及吐出就被呛到,眼泪簌簌流出来,她想她是真的伤心了,而这只是她发泄的关口,她像个委屈的孩子抱着自己痛哭流涕。      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在不懂爱的年龄爱上了柏良佑,不过是生错了家庭,不过是年少轻狂时候做错了事情,就再也没有退路。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真的好难得。      自从知道怀孕开始她就没有吸过烟也没有这样哭过,她知道没有人帮她擦泪,她也不给自己软弱的机会,就怕自己软了就再也坚强不起来。      在她十九岁大二下学期那年,一张机票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让她迷茫没有安全感。她每天都劳累早早睡觉还是精神不好,几天之后她去医院检查,却得知怀孕,她当时多么雀跃,她想马上打电话告诉他,他们有孩子了是不是就有转机,她是不是就有理由留住他,电话已经拨通却被她快速掐断,告诉他之后呢,他递给她机票时候的面无表情怎么都挥之不去,他连她都厌倦,又怎么期会像她一样的欣喜,他只会找专人看着她做手术拿掉这个孩子,然后把她送到更远的地方。      所以她瞒住了,前两个月反应还不算大,小腹却渐渐隆起,她不敢让同学知道,只好穿宽松的上衣,还被同学开玩笑说吃胖了。后来肚子大的不能再遮盖,她就悄悄递交了退学申请。取了柏良佑给她银行卡中的三十万来到现在这个城市,在关雎稍微大点她又继续把学业完成。      她想过,如果柏良佑知道那张银行卡里面少了三十万,会不会想这个女人终于想通,终于肯拿钱消灾。      她好像从出生就是不应该的,母亲疯癫那段时间反复责怪是因为她的出生才会离婚,这像魔咒一样笼罩着她,她注定是不被期许的人。柏良佑和那些人巴不得她走得远远的,远离他们的世界,但是她就是这么可恶,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      关虫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只是觉得冷,她环抱双臂抱住脑袋颤抖,呜呜咽咽发出声音却再也流不出眼泪。别人都在怪她,她又能怪谁,明知是火还要学飞蛾。      颤抖着手拿出手机,今天第二次拨通那个电话号码,也不管对方是否在睡觉,关虫双目无神看着窗外,等着电话接起,等着被宣判死亡的那刻,她现在如同囚犯一样,站在法庭上等着具体的死亡时间,等那一锤定音,她才能体会到解放。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被人接起,关虫不死心继续拨打,她想,他还是不要接起,她这么做只是想试试,如果他不接起她就有借口退缩。      但是,柏良佑接电话了。      “喂?”他声音很清晰没有一点睡意,关虫听着他的这声属于对陌生人的问候,咬着嘴巴不应答。      “关虫你不说话我挂了。”柏良佑等了半分钟都没听到说话声音,晚上那样说他已经有些后悔,何必话说那么重那样吓唬她,看到她哭的时候他不是已经心软了。      “下周一啾啾学校组织活动,会有一个晚上不在家。”关虫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这次换柏良佑静默,片刻之后才开口,只是声音冷到极限,“你打电话来就是说这个?”      关虫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你会来吗?”,柏良佑不知道他在关虫心中是不是已经和强取豪夺的禽兽是同一级别。      “关虫,我不缺女人。”      “不管你来不来,我等你。”关虫挂了电话,电话没有响起,她知道他听到了。      柏良佑不缺女人,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见过他和各色女人同时出现,过去的一幕幕再次撕开,丑恶的一面完全展现。      柏良佑,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美好。      给关雎准备好出游物品,小朋友在白天还雀跃,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和那么多小朋友一起,难免喜悦,但是晚上就不高兴了,“妈妈,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和老师小朋友都说好了吗?”关虫把明天用的背包放在一边,把关雎报过来放在腿上。“我不要和别人睡在一起。”关雎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离开关虫,有喜悦也有舍不得。      关虫在女儿脸上亲一口,“去吧,不然老师和小朋友会不高兴的,啾啾也会不高兴的,妈妈答应你,下次妈妈带你去玩好吗?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再也见不到那些人,只有她和关雎。关雎听不懂妈妈的话,只当是关虫对她的承诺,就开开心心睡觉了。      第二天关虫把关雎送到学校,给她戴上学校统一的小帽子,忍不住又在女儿脸上亲一口,“啾啾要听老师的话,不能和小朋友争东西知不知道。”关雎拨弄着妈妈的衣领,嘟着小嘴不耐烦,“妈妈,你说很多遍了。”      送走关雎,关虫把家里面全部打扫一遍,连卫生间死角都没放过,看着阳台上挂着的衣服,才觉得饿,打电话订了外卖。今天外卖店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天,平时让加辣椒也只是一点点,今天却满碗飘红,关虫辣的鼻涕眼泪一直流却觉得身心舒畅。      下午她去商场买了点东西,回来经过一家店面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进去。      五点去菜市场买了菜,两只手都占满,唯独没有买鱼。      七点钟,饭菜上桌,她坐在一边等着。      八点钟门铃没有响起,电话没有响起,关虫躺在沙发上继续等。墙壁上的闹钟滴滴答答走过,在没有开灯的黑暗中有它自得其乐的孤单。      十点钟,门还是没有被敲响,关虫去洗澡,她想,他应该不会来了,他的确是不缺女人,尤其是他不稀罕的女人。      十一点门板被大声敲响,关虫来不及在外面披件衣服赤着脚就跑过去,快速打开门,柏良佑斜靠在门外,看着她瞪着大眼睛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惊喜,蒙头垢面又看看她身上松松垮垮的睡衣,开口醇香酒气,“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我在等你。”如果不看两个人的处境,单听这句话,多像你情我浓中的情侣,我在等你,这句话能温暖多少疲惫的人。      “关虫,你真的想?”柏良佑没有动还是那么站着,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就算是离开五年,他对关虫的感觉也没有像这刻一样陌生。      关虫没有回答用实际行动表示她的决定,直接伸出双手拉住他的手臂,柏良佑顺着她的力量进屋,把衣服扔在鞋架上对她冷声道,“去洗澡。”      关虫没有说她刚才已经洗过澡了,听了柏良佑的话,还是去洗澡。这次洗的速度很快,十分钟就搞定,她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伸手扯着裙摆,这件睡衣是真丝的,顺滑不沾身,胸部那里是深V紧紧包裹住胸部勾勒出玲珑的形状,露出半个白皙胸|脯,下摆堪堪遮住臀部。      关虫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放下来,发丝末梢的水珠顺着胸口滑进这件被称为衣服的布料内,嘴唇颜色不够红艳,她狠狠咬唇,再松开明艳娇嫩。      “关虫,你就是贱。”关虫对着镜子小声说,而后咧着嘴巴笑,她要是不贱能爱上柏良佑。      她出去的时候柏良佑已经在卧室,衬衣从裤子中拉出来,对着房门和身上的衬衣作斗争,看到关虫一愣,之后满脸寒霜,转过头不再看她。      关虫没有穿鞋子,光脚朝着他走过去,一步步走的缓慢,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微凉的身体和他的滚烫身体相触。      “我去洗澡。”柏良佑拉开她的手要走向卧室,关虫还是抱着他的腰身,小声说,“等下再洗吧。”      关虫不再做动作只是抱着他,柏良佑内心却掀起千层巨浪,关虫穿的性感妖艳站在身后,他竟然有些错乱,他知道她不是心甘情愿这么做,只是为了关雎的抚养权,想让他放了她们。      柏良佑突然穿过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关虫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想,快了吧,过了今晚就好了。      “关虫,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又怎么一副舍生取义的表情。”柏良佑本来是要说点软话的,但是看着她的表情就忍不住冷语相向,不想又何必摆出这样一副姿态,这让他懊恼,更恼的是他竟然有感觉。      关虫睁开眼睛,正视他的眼睛话语说的轻缓,“我没有。”手来到他胸前,一颗颗解开扣子,冰凉的双手覆上他滚烫的身体,沿着他宽阔的后背一点点上移,逗弄一样轻轻拂过他的皮肤,冷热相触,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依偎进他怀里面,吐出舌尖似有若无舔舐他心脏位置,“我没有不乐意。”      柏良佑突然就发疯一样动作粗鲁抱起她抵在墙壁上,恶狠狠道,“关虫你能耐了。”竟然学会撩拨男人。      关虫来不及惊呼双手抱着他的脖颈,后背就撞上硬邦邦的墙壁,身前是他同样坚硬的身体,关虫想,还是来了。    17 ...   “打开腿。”柏良佑挤进她双腿之间,双手抬高她的臀动作粗鲁掐着她臀|瓣,让她修长双腿盘在自己腰上,关虫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声求他,“去床上,去床上好不好。”      “不好。”说完柏良佑就狠狠咬住她的红唇,一手放在她脑后怕自己力量过大让她受伤,一手顺着小腿往上爬去,满手柔滑细腻,喘着粗气说,“现在知道怕了?”      “没有。”关虫能感觉到他身体变化,不管她和柏良佑最后剩下什么,起码他们在性上还算是愉快。      柏良佑是真的发狠,咬着她的唇研磨,狠命地啜,恨不得将她吃下,大口吞咽着她口中的空气,关虫不能呼吸,但是她没有喊停,双手主动抱住他的肩膀,让自己更靠近他,全部缩在他胸前,仰着头困难呼吸还是跟着他的步伐,回应着他毫无感情的热吻。      这不是吻,是他惩罚的咬,是啊,是她撩拨了他,他从不允许主动权在别人手中,不准别人挑战他的威严。      手下是光滑细腻的肌肤,柏良佑一直知道关虫皮肤好,她脸上鲜少有痘痘,身上也很少擦乳液却依旧滑嫩,手来到她腿根处,柏良佑暗骂一声,“你竟然什么都没穿。”      看吧,他还在想着对她温柔,而她已经脱|光|光准备奉上,撤回放在她脑后的手,来到裙摆处,用力撕开,关虫护住上身惊呼,“不要撕破。”      “留着让你勾引其他男人,关虫,你真的惹怒我了。”柏良佑更大力气控制住她,沿着她的脖颈往下吻去,沿路印下痕迹,来到挺立双峰处,张口含住一颗樱桃,用牙齿轻轻咬动,关虫难耐地低声嘤|咛,手插在他头发内,不知道是让他停止还是更大力量。      柏良佑暂时放开她,动手解开皮带,“晚了,关虫晚了。”关虫模糊的想,他说的是晚了还是完了,她早就完了,从她知道他叫柏良佑开始,她就深陷泥潭。      身体被突然贯穿,关虫缩着身子往上跑,痛,并不比第一次好多少,柏良佑刚才进来的太急,横冲直撞快速抽|插,粗糙滑过她嫩滑处无情进出,双手按着她的臀部不让她挪移,嘴巴咬着她的胸部死命啜,揉搓着另外一个,关虫五年没有经历过性|爱,激烈的快感让她招架不住,很快就缩着自己泄出来,但是柏良佑还不尽兴,掐着她的双腿打的更开,耳边是他的嘶吼声,相接处的地方火辣辣疼,一次次被他撞向墙壁,她想,她疯了,也把他逼疯了。      她仰着头深呼吸,柏良佑还不满足,手用力收缩,胸部传来胀痛,关虫小动作推他,柏良佑在她耳边用□的声音说,“关虫你还是一样紧,叫出来。”      关虫再也不压抑,嗯嗯啊啊尖声叫出来,甩着头发释放难耐,双腿更紧的夹着他,用力缩紧小腹,果然柏良佑快速前进后退几下就抵着她喷|射出来,关虫头晕目眩双眼无神看着眼前盛开的烟花。柏良佑还抵着她喘息,他额前汗湿,两个人身上都是滑腻一片。      关虫动动酸软垂在他身侧的双腿,大腿内侧有撕裂的痛感,“放我下来。”      “你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结束吧!”柏良佑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两个人赤身相拥,他在她身体内,说话就能感觉到她身体内的热度,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柏良佑竟然有些心动,他想,一直这样。      “这样不舒服。”关虫感觉到身体内的变化,柏良佑的好体力真是五年没变,她现在只想好好躺下,让双腿自然伸直。      “那这样。”柏良佑就这样抱着她在房间内走动,每一次的落脚,他就深入她体内一分,关虫很快就受不了,柔柔呻吟,柏良佑恶趣味突然来袭,就这样抱着她故意加重力道,上上下下颠簸,关虫抱着他的双肩,害怕他哪儿次失手把她摔下去,从墙壁到床上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走了很久,关虫本来闭着眼睛,这下睁开才知道他在绕着床走来走去。      “柏良佑,你王八蛋。”关虫恨恨骂着,柏良佑抿着嘴角笑,突然停下来,缩臀向上用力,触碰到她体内的最深处,“这样还骂我吗?”      关虫把以前用的脏话全部用出来,她骂一句,柏良佑就深深刺入,关虫最后发现吃亏的还是她,所以她乖乖闭口,由得他一个人自编自演。      “不配合剧本是要被惩罚的。”柏良佑咬着她的唇在两人口齿之间说。      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抬起她的腿挂在臂弯内,剧烈起伏,关虫觉得浑身酸痛,柏良佑还在拉着她嘿咻嘿咻,有些人就是这么讨厌。      不知多久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关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微弱呼吸,这项运动太消耗体力。柏良佑的手指从她尾骨向上滑动,偶尔方向偏颇滑向胸部。      关虫是真的有气无力随他去,想起这件事情的初衷,“柏良佑,你不和我争关雎的抚养权可以吗?”      后背的手停顿一下又重复刚才的路线,“你要在床上和我谈这件事情?”      关虫的后背挺直,柏良佑应该早就知道她的初衷,却没拆穿由得她一个人即兴表演,柏良佑还觉得不过瘾,头挪移到她耳边,轻声说,“我只是开玩笑,你真的当真,关虫,承诺还能反悔的,何况只是一句话而已。”      很长时间,关虫都没有说话,再开口已经心灰意冷,“柏良佑,你走吧。”是她想的太简单,以为他们之间就算没有爱还会有其他值得欣赏的,看吧,这只是她自我感觉良好。      “利用完就让我走。”柏良佑在她后颈印下一吻,“关虫,你真天真。”      “别让我恨你。”关虫翻过身子,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为什么这人还叫柏良佑,还是熟悉的脸,但是感觉却完全不同。      柏良佑听到她的话哼笑一声,拉着她的手臂拉过头顶,“恨吧,恨了你才能成为真正的关虫。”挤开她并拢的双腿再次攻陷她。      但是这次关虫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浑身僵硬,她的身体在排斥他的存在,柏良佑意识到这一点有些恼怒,更大力气揉搓她的身体,想要唤起还未平息的感觉,抵着她深处再次释放,他像是失去所有支撑瘫软在她身上,最后挫败从她身上爬起来,懊恼着进浴室。      关虫动动还在微微颤抖的双腿,原来柏良佑知道她动心了,知道她爱上他了,所以他才会送走她,因为他不要她的爱。关虫刚才模糊听到刚才柏良佑低喃,“不要爱我。”柏良佑,真的晚了,如果你早这样说,我可能就真的不爱了。      但是爱了,要怎么改掉,如果爱你成了习惯,那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戒掉。      柏良佑从浴室出来之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关虫,关虫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他现在会是什么目光呢,懊恼,反悔还是厌恶,竟然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关虫想要拉过被子遮住身体,但是她不想睁开眼睛看柏良佑,几分钟之后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关虫这才放声大哭出来,他凭什么这么欺负她,凭什么这么随意出入她的生活,凭什么招惹她之后把所有的错归到她身上。      关虫就那样一直躺着,身体从刚才的热度中渐渐冷却,还是比不上她的心,这一刻她是真的死心了。      房门再次打开,柏良佑出现在门口,看到关虫目不转睛看着他,他迈开的腿一僵,还是走到她面前,把手里面的东西递到她面前,“把这个吃了。”      关虫刚才波澜不惊的眼睛终于有些波动,之后一片死寂,她抬起酸软的手臂,白皙手臂上还留有他留下的痕迹,关虫从盒子里面抽出来药,抠了一粒放进口里面,用口水咽下,粘在上腭,苦味蔓延整个嘴巴,关虫咬牙微笑,“柏良佑,你以为我还想怀有你的孩子吗。我真的不爱你了,你做到了,虽然手段惨烈,但是却是最有效的,你滚吧,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如果你想要关雎的抚养权,给你,都给你,我还有什么是你看上的,都拿走吧,我只希望你从我生活中消失。你也不用担心我这个麻烦,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我想再也没有遇到你,那段时间就算过的很苦,但是我还是我,遇到你之后我真的不是关虫了,我妈妈没有了,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我不喊痛并不是我不痛。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不让你们这些人随意颠覆,”      说完就闭着眼睛任眼泪流过眼角,她痛有谁在乎,除了关雎她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她拿她最后一点认为值得的东西换来他这样的侮辱,她当着他的面咽下药片,这下他应该放心了,她再也没有威胁他的了。      柏良佑张张嘴巴要说话,但是关虫的表情太决绝,这不是他想要的么,关雎的抚养权,解决关虫这个麻烦,继续他的婚姻,让两个人画上等号,等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柏良佑有些舍不得,有些怕这一等角就是真的结局。      “关雎先跟着你,我处理完柏家事情会来接她,你先休息吧。”柏良佑握紧垂在身侧的手,也许只是现在舍不得,就像是明知道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天突然消失有些不习惯。      关虫看着他身影走过床边,她痴痴笑,“柏良佑你知道爱是什么感觉吗,你真的好狠,祝你早日体会到爱的味道。”那种得到怕失去,失去舍不得的惴惴不安,柏良佑就算你再富有,你没有过这种感觉。    18 ...   关虫最近情绪不好,她已经几天没有码字,打开文档满脑空白,抬手想要做点什么却总是无从下手,更多时间只想躺着,坐着就会觉得脑袋里面像是液体流过,她想她需要静止,让思维停滞。      柏良佑也没有再来过,这是不是应该算是好现象,关雎看着不说话的妈妈也变得乖乖,不用关虫催促按时完成作业,但是妈妈还是不和她说话,关雎害怕了,她抱着关虫的腿小声哭,关虫神游天外被拉回,擦干净女儿脸上的泪珠,“啾啾,哭什么。”      关雎看着妈妈终于回神肯看她,抽噎着委屈,“妈妈,你不要不理我,我很乖的,我以后不挑食了。”关虫这才知道她的出神让女儿多想了,揉揉她的脑袋,“啾啾最听话了,想吃什么。”      拨弄菊花残一地在QQ中问她最近怎么不在状态,关虫不怎么想说话就看着她说,最后拨弄菊花残一地问她,“要不,你出去旅游吧,当散散心,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大。”看关虫不说话继续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我家在那里有套没怎么住过的房子,可以借给你暂住,租赁费就是你陪我说话吧。”      关虫谢谢她的关心,她自己的麻烦不想招惹其他人,拨弄菊花残一地说,“也许离开一段时间就好起来,也许看事情的角度就不同,你不欠他任何,也没人能无理由的随意欺负你,就算那人是你爱的也不可以。”      不得不说关虫动心了,根据柏良佑那天的态度,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面对面的争,关虫真的没什么把握,她只能躲,躲到一个柏良佑找不到她的地方,如这五年一样的生活。      在晚上她问关雎,“啾啾,我们去其他地方上学好不好。”关雎不太明白嘟着嘴巴不愿意,这里有她认识的小伙伴,“妈妈,我不想去其他地方。”      关虫给她把衣领整好,谆谆善诱,“那个学校比现在这个更漂亮,你不是不喜欢张老师吗,那里就没有张老师……”她试图一点点说服这个小姑娘。      虽然妈妈说的很好,但是关雎还是皱巴着小脸问,“爸爸知道我转新学校吗?”      “知道,妈妈告诉过他了。”关虫笑的真诚告诉女儿。      关雎就算不乐意还是听从关虫的,她们很快就收拾好行李,向关雎学校说明情况,她们离开这里的脚步也马上推进。      最后一个晚上,关虫基本上没怎么睡觉,她从刚来这个城市时住着地下室,随着肚子渐渐大起来才租了单间,是和另外三个人合租,关雎生下来之后晚上有时候会哭泣,遭到其他人的白眼,关虫就带着刚出生的关雎搬来这里,虽然房租高,但是条件是真的还算不错,在这里关雎迈出第一步,叫了第一声妈妈,这里不仅仅是一处房子,她在这里学会忘记学会习惯一个人生活,她觉得离开这里就是流浪,如同蜗牛丢掉自己的壳。      她的前十九年活的混沌不堪,她每日的目标就是钱,只有钱她才能给妈妈治病才能想象明天的样子;这五年她的日子过得停步不前,她有关雎对生活还有向往;现在,她只剩下惴惴不安。关虫,你越来越失败。      在菊花君说的地点下车,关虫怀疑地四处张望,还问保安处,这附近是否有相同名字的楼盘,这明明就是私家公寓,欧式风格的城堡设计标榜着房子主人的身份地位价值,关虫傻眼了,这是她将要借住的地方?      从铁门内一女子走过来,看着关虫再看看她身边的行李箱,不确定询问,“你是菜虫?”      “呃,我是关虫。”关虫尴尬笑笑,还真不太习惯现实生活中有人这么叫她,虽然在网络上经常被人这样称呼。      “你是……恩,菊花君?”关虫不太肯定,虽然她看过照片,但是没多久就忘记对方具体长什么样子,来之前也忘记要对方的照片。      对方噗笑出来,又觉得不合时宜,勉强忍着笑,“对,恩……菊花君,你叫我花花就行了,菊花有伤大雅。”      说着主动帮关虫提行李,关虫谢过她,关雎还坐在行李箱上歪着脑袋看着这个陌生人,女孩看看关雎再看看关虫,调皮地伸出手“小淑女你好,我叫杨瑶,你叫什么。”      “啾啾。”关雎在关虫的帮助下从箱子上下来,她喜欢这个姐姐,总是笑嘻嘻的。      杨瑶带着她们两个进了大门,对着关雎说,“啾啾,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阿姨或者姐姐随便你叫。”      “瑶瑶。”关雎歪着脑袋叫她。      女孩大声笑出来,“关虫你女儿太逗了,好吧,以后就叫我瑶瑶了,还好你没叫我杨杨,那样我只能回答恒源祥。”      给关虫的房间在楼下,精致装修有单独卫生间和浴室,关虫站在房间内不知道该怎么说,杨瑶摆摆手,“什么谢谢的话就别说了,我们关系这么铁就不做那些繁文缛节的事情,我这人不喜欢那些,你以后做饭多一份就行了,我就住在楼上,有什么事情你扯一嗓子我就踩着风火轮冲下来,第一时间为您排忧解难。”      关虫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大方直爽不做作,“那谢谢的话我就自动省略,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吱一声。”      “吱。”两个人都放声大笑。      关虫和关雎就这么住下来,杨瑶说关雎的新学校已经联系好,明天带她们认下路就好,学校距离不是很远,有校车接送。关虫也不是矫情的人,但是杨瑶默默做的这些竟然让她有些泪流满面,多少年了,都是她一个人扛着,没有人帮着她。      原来被人照顾的感觉这么好。      杨瑶安排好关虫母女,快步上楼躲进房间,还觉得不保险,反锁房门,这才拿出手机恶声恶气,“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是不是就守承诺。”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杨瑶把自己摔在床上烦躁地滚来滚去,“亲人啊,你就留我在国内自生自灭吧,就让我吃糠咽菜接受社会考验可以吗,别告诉我妈行不行。”得到对方否定回答,杨瑶突然坐起来,小人奸诈地说,“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关虫真相呢。”听到对方的怒骂声,杨瑶得瑟地笑,还有什么比看到对方抓狂更好玩的,“现在体会到被人捏着把柄的感觉了吧,咱们是亲人,相煎何太急,我一定帮你,但是如果你敢扯我后腿,我就双倍在关虫面前添油加醋。”      第一天把关雎送去学校,关虫去菜市场买了菜,精心做了饭菜,等着杨瑶和关雎,昨晚她睡得很好,远离危险的安全感。      杨瑶先进门,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也顾不上洗手拿起一块放在嘴边里,“哎哟,我的福利来了,关虫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有现成的饭菜吃,让我这种没人管的孩子激动的鼻涕一把。”关虫笑着催她去洗手。      关雎回来的时候不太高兴,耷拉着小脸,关虫问她怎么了也不说,杨瑶看着关雎的小脸豪气万分地拍着胸口,“有人欺负你?告诉瑶瑶,瑶瑶给你出气,在这一片竟然有人敢欺负我的人,不想混了。”      关虫敲敲盘子,“别教坏我女儿,快吃饭吧。”杨瑶还在逗弄着关雎说话,关雎眨巴眨巴眼睛,“妈妈,爸爸是不是忘记我新学校在哪儿了?”      关虫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她以为女儿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原来是想柏良佑了,“爸爸可能忙,有时间他就会来的。”关雎不说话安静静吃饭,杨瑶看看关雎再看看关虫,欲言又止。    19 ...   火大的要数柏良佑,好个关虫,他不就是离开几天,竟然给他来个人去楼空,他想着,好啊,不是要走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就在这等着,看她还能不回来,转念一想,这哪是他的庙啊,这就是个垫脚的地方。守着房子自己生气,以前他狠话也说过,关虫哪次不是当笑话听着,这次竟然当真。      去关雎的学校,老师告知关雎已经转校,转到哪里去他们也不清楚。他一个人呆在房子里,他那天走的时候带走了备用钥匙,想着下次可以随便进来,他烦死拍门板,像个客人一样。没想到等他用这把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屋子内大致还在,只是一些小物件已经没有,去卧室打开衣柜,果然空荡荡,柏良佑当场要昏厥。      关虫,你最好跑的远点,不要再被我见到,不然后果绝不是这样而已。      狠话说完,却心里面空荡荡的,他还想着经过那天算是正式进入了,没想到是彻底关上这扇门。      这几个晚上柏良佑都睡在这里,所有灯都亮着灯光布满所有房间,却还是空荡如也,柏良佑在这空荡中静坐,静下来开始想,想是哪里出了错,是他态度太过强硬逼得关虫无退路才逃跑的吗,但是从这次遇到以来,如若不是他逼她绝不会前进一步。      她逃了,他的心跟着也空了。      关虫和关雎适应能力很强,尤其是关雎,已经完全被杨瑶收买,杨瑶对关雎也可以说是真的有求必应,甚至不惜为了关雎和关虫划分楚河汉界。      所以在这里就发生这么一幕,关雎惹得关虫生气也不主动示好,拉着杨瑶嘀嘀咕咕时不时抬头看眼关虫,关虫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装作熟视无睹,毕竟是小孩子没什么定力,半天时间就主动投降,抱着关虫手臂对杨瑶说,“瑶瑶你对我好是没用的,我最喜欢我妈妈。”惹得杨瑶大呼心痛,关雎看杨瑶耍宝的样子就倒在关虫怀里面嘻嘻笑。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悲,有的人先笑有的人先哭,喜乐掺半,这才是生活。相比较关虫和关雎的惬意,柏良佑就显得情况不好。      柏良佑不知道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多久,心像空了一块,拿什么都填补不了的空缺。他在R市呆了一周还是被父母召回,回到家看到客厅内的蒋盼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母亲先看到他,快步走过来把他拉过去,“怎么现在才回来,盼盼等你很久了。”      推着他坐在蒋盼身边,蒋盼从他进门开始就一直保持合宜微笑,柏良佑对她点头示意,无视母亲的明示暗掐,最后实在耐不住还是站起来对蒋盼说,“到楼上吧。”说完率先站起来,蒋盼对方怡欠身跟着柏良佑走了。      柏良佑把衣服扔在沙发上未转身问她,“喝点什么?”蒋盼在沙发上坐下来打量着柏良佑的房间,奢华是对他房间最好的形容,“尊尼获加可以吗。”      柏良佑惊讶地看她一眼还是给她倒了酒,端过去放在她面前,他给自己白开水一口口喝着,并不开口说话。蒋盼喝口酒微微偏头问他,“你后悔了?”      “什么?”柏良佑被她这突然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绕晕,蒋盼继续问他,“答应这门婚事你是不是后悔了?”      “你后悔了?”柏良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把问题丢给她,蒋盼是蒋家的第二个女儿,姐姐蒋欣嫁给了本地的另一个名门,这就是他们已经安排好的轨迹。      蒋盼轻笑一声,有些苦涩地勾起嘴角,“我有什么资格喊停。”谁人和她商量过,第一次见面当天晚上母亲来她房间语重心长说柏家的身份地位,末了转达蒋父的意思,柏良佑是她未来夫婿人选。      是啊,他们有什么资格喊停也从来没想喊停,停下来再继续还是同一条路,“嫁给我你很不情愿。”对柏良佑来说娶谁都一样,对蒋盼来说嫁谁又有何不同,只是包装不同,柏良佑相对更华美一些。      蒋盼放下酒杯站起来走到柏良佑身边,抬腿跨坐在他身上,柏良佑换只手拿水杯,抿着嘴角看她,蒋盼纤长手指一下下滑过他脸颊,柔声轻语,“柏良佑,我们这样的人不配有爱。”      “你这么一说把我们变成了可怜虫。”不配有爱,不配爱别人,也不配有别人的爱,如他。      蒋盼趴在他肩头咯咯笑,丝毫不觉得这样的位置暧昧滋生,“我们爱的注定得不到,因为我们是俗人,把名利看在第一的俗人;爱我们的人注定得不到我们的爱,自卑自怜,反而害了他们,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折磨自己也不要折磨他人,不要爱。”      柏良佑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爱本就是累人的事情,更何况单相思。他突然想到关虫那天躺在床上平淡无波地说“我不爱你了”。不爱吧,他什么都给不了她,除了情人身份和金钱他拿什么去交换。      关虫走了也未必是坏事儿,他们本就不在同一轨迹上,那短暂的交集只是刹那。他和蒋盼才是同一类人,还好他没爱上关虫,还好关虫不爱他了。      不爱吧,大家都解放了。      “敬女哲学家。”杯子相碰,两个人一饮而尽,蒋盼低头把口中的酒液渡进他口中,柏良佑欣然接受,手身在她脑后加深这个吻。      两人再下楼,沙发上又多了一个人,蒋盼先礼貌打招呼,“姑父您好。”      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对她点头,“这是蒋总的二女儿吧,几年没见更加漂亮。”蒋盼含羞带怯小女儿姿态地说谢谢,然后告别众人先离开。      方怡拉着柏良佑坐好嗔怪儿子道,“你怎么不送送她?”柏良佑微微皱眉不满意母亲拉小孩一样的拉着他的手,不耐烦地答,“她对这附近的熟悉程度不亚于我。”      方怡连声责怪他不上心,沙发上的男人开口说,“嫂子你多虑了,良佑是有主见的孩子,自有主张。”方怡念叨几句站起来给他们切水果。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柏良佑和这个被称为姑父的人,两个人平时并无太多交流,“姑姑呢?”从他进门开始就没见到他那让人头疼的姑姑有些意外。      那人接口道,“和你爸爸在花园。”      两人再无交谈,柏良佑看着身边两鬓已有些发白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毫不留情印下痕迹,当年那个气宇轩昂儒雅的男人如今已显苍老。      “关虫和你联系了吗?”男人双手捧着水杯,轻声问柏良佑。      “没有。”      男人叹口气,“五年了,不知她去了哪里。”语气有些伤感,到他这个年龄本应该儿女承欢膝下,而不是如今这般惨淡。      柏良佑听到他的话耻笑,“她躲我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联系我们。”不能怪他不肯向他透露关虫的消息,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尚耀珏有些尴尬地摸下脸颊,想到过去不免唏嘘,“也是我自作孽又怎么还奢求她原谅,只是她妈妈去世后,就剩她一个孤单无依,想想还是有点愧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放弃她和她妈妈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切不说现在,就是在五年前,关虫就算是赚着卖酒钱也不愿向你伸手,她的坚决你应该是已经看到的。她不想和我们过多交集。”柏良佑本没什么立场来关于这件事情来说道,但想到初见她时的倔强还是忍不住动怒。      尚耀珏轻叹一声,伤感道,“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我何尝不想补偿。”      “只是她不要任何补偿。”关虫不要补偿,错了就是错了,是怎么弥补都消散不去的痕迹。    20 ...   夜风吹动窗帘舞动,在黑夜中跳着不需要被理解的舞蹈,孤单却自得其乐。柏良佑一个人在房间内喝酒,辛辣酒体顺着喉管滑入肠胃,火烧火燎地疼痛,却还是仰头咽下,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苦闷辛辣自知无人与说,只有在肚子中一个人品味。      他伏在桌面上摇晃着杯子里面的液体,酒液撞碎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痕迹,滑下消失。别人伤害关虫他能气愤,但是他自己呢,他何尝不是在亲手伤害她,而且是更深更重更致命,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别人,最应该反省的是他自己。      关虫什么都没做错,唯一错的就是认识了他,和一直厌恶的柏家扯上关系。仔细想想,这一切何不是他自作自受。      五年前,柏良佑二十六岁,仗着家里条件好,自身也有些头脑,整日和杨曦这些富二代混在一起,痞气有一些,打架斗殴在青春年少时没少做,整日一副看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尝过辛酸的味道,和关虫是完全不同的轨迹。      那天他接到姑姑的电话,姑姑在电话中泣不成声,柏良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急匆匆赴约,柏蔚然那天带着大边缘帽子遮住红肿的眼睛,“良佑,你姑父在外面有人了。”柏良佑惊诧之后只能安慰姑姑不让她多想,就算尚耀珏在养女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柏蔚然却拉着他的手说“你帮我查出来那个人是谁。”虽然怀疑丈夫有外遇,但柏蔚然怎么都拉不下脸去找私人侦探,只好找柏良佑。      就这样柏良佑被姑姑莫名其妙安上这样一个工作,他本想胡乱应付了事,奈何柏蔚然一天几个电话,声泪俱下地好不可怜。他眼看糊弄不过去才着手调查。前几天什么也没查到,只是尚耀珏会经常去M大,后几次看到他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拉扯过几次,他从那个女孩开始查,知道她叫关虫,是M大的一名大二学生。      M大不仅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学校的女生更是出了名的漂亮,杨曦没事就在M大蹲着瞄美女。他跟过关虫几次,她一般就是学校酒吧之间活动,偶尔去医院,他在暗处看到她和一个生病的妇人聊天,大多数是她自说自话,对方没什么反应,他从医生那里得知生病那个是关虫的母亲关翠萍,已经有些年的病历,当时他想这应该是卖身救母的戏码。      几次似有若无的偶遇,他觉得关虫看人的时候总是斜着眼睛,尤其是在看到身边的杨曦时候更是嫌恶都摆在脸上,只是杨曦只顾看美女,没注意身边的她。      他们第一次说上话是在酒吧的后巷,那天他是和杨曦一起去的,杨曦被人缠住,嘈杂吵闹的环境有些烦闷,他去外面抽烟,刚点燃就被一只手夺过去,他抬头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女人靠着墙壁斜着眼睛看他,轻佻地吐着烟卷,点点火星在指间闪动,“借你一根烟,不会小气吧。”      柏良佑不说话点燃另一根,两个人并没有交谈,只是靠着斑驳的墙壁各自抽着烟,一支烟抽完,女人拍拍他肩膀说“谢谢,就不付钱了。”就那么转身离开,这一直被他定义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只是关虫并不记得他。      后来稍微熟识,他才知道关虫是姑父尚耀珏的女儿,而关虫对父亲从未提起过,她最大的兴趣就是赚钱,平时冷淡着一张脸,也只有在别人付账时候才会露出笑容,但并不贪婪厌恶,她有自己的原则,只赚工作范围内的钱。      柏良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姑姑他这一新发现,这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姑姑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爱面子又霸道,绝不允许关虫出现在她周围,威胁着她看似美满的婚姻。在他还没决定的时候,关虫已经喝的醉醺醺地从酒吧出来,搀扶着她的人对她上下其手,柏良佑想这和他没什么关系,也该给她长点教训,但他还是出手了,带走她。      喝醉之后的关虫十分闹腾,抱着柏良佑又哭又笑,反反复复地说“凭什么”,他凑近才听到具体的话,“凭什么想走的时候就走,想赎罪的时候我们就要原谅,凭什么这样左右我们,凭什么什么都不说,凭什么”      凭什么,问得好,他也想知道,有些人的恣意是凭什么。      他帮她解决她母亲的药费问题,关虫没有说谢谢,而是歪着头问他,“你想包养我?”柏良佑有些好笑地接口,“是啊,我出钱总要有点回报。”关虫很认真地思考之后摇头,十九岁的她孩子气地皱着鼻头,“我只卖艺不卖身。”      “你有什么艺?”柏良佑好心情继续追问,关虫咧着嘴巴嘿嘿笑,“卖笑,这个是有技术含量的,嘴角要拉开,眼角不能皱起,这也是青春饭。”      他和关虫就这样认识,他最初接近她本就目的不纯,所以他从来不肯告诉她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关虫说希望从未认识他,他何尝不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接到姑姑的电话,没有去赴约,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他在查到关虫的时候就如实告诉柏蔚然,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关虫这个名字就不会出现在他生活中,她过得怎么样也和他没有关系。      后悔往往是对当初做的决定的遗憾不满意,柏良佑没有那么做,他认识了关虫,但是关虫后悔了,他悔了吗。      这酒的酒精度是不是不高,柏良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喝醉,头脑反而更清醒,那些已经模糊的过去是那么清晰,就放在不愿提及的角落,却在这样的孤单黑夜袭来。      房门被敲响,方怡推门走进来,看到儿子手边的酒杯有些生气,把手里面的汤放下轻声责怪,“喝这么多酒做什么,伤的可是自己的身体。”看柏良佑默不作声又有些心疼,“少喝点酒,你看看你回来有清醒的时候没有,你爸爸看到你又要发火,把汤喝了吧。”      柏良佑没有接过汤,而是继续饮着手里面的酒,低着头也不说话,房间内没有开大灯有些昏暗的光线只看到他隐在黑暗中的侧脸,有些沉浸在过去的哀伤,想不明白的苦恼。      过去,具体来说是五年前,柏良佑上次这样喝酒还是五年前,那天晚上他喝的鼎铭大醉,方怡不敢让柏振乾知道,只能费力把他拖上床,柏良佑抱着方怡的腰,像小时候受委屈一样轻蹭,方怡就心软了什么责怪的话都不说,一下下轻拍着儿子的后背,她没想过二十六岁的他还能这样对自己撒娇,在方怡要离开的的时候柏良佑喃喃低语,方怡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再问,柏良佑说“对不起”然后翻过身沉睡过去。      对不起,他在对谁说对不起,方怡知道,一个叫关虫的女孩,她见过几次,总是笑嘻嘻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没有门第之见,如果是柏良佑愿意她就接受,但是关虫和尚耀珏的关系无论如何都是不被认可的,更何况还有柏蔚然。就在今天,据说柏良佑把那个女孩送走了,因为这个柏振乾多少年没动过家法,拿出来多年未用过的鞭子,方怡怎么不心疼,她捂住嘴在边上泪流满面,但是怎么劝,又该劝谁,一个是心疼妹妹的柏振乾,一个是不说不反抗的儿子,她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儿子跪在地上咬牙忍着。      那晚上未眠的都有谁方怡不知道,但是在柏良佑喝醉睡过去之后,她拉开他的衣服,看着他后背上的伤痕,整夜未合眼,在想儿子是不是动心了,对不该的人。      想起过去方怡也有些伤感,手在他后背上轻抚,“喝过酒就睡觉吧,别开车出去。”      柏良佑轻轻点头,“妈,您去睡吧,我很快也睡了。”      “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快结婚,但是你这么没着没落的怎么行,我看盼盼也不错,你们要好好……”话还没说完就被柏良佑打断,方怡叹口气,“你们父子都是这样的脾气,不吭不哈的让别人琢磨不透。”      柏良佑就知道母亲想多了,摇摇头,“妈您想多了,我喝酒和那个没关系。”      方怡见他不愿意提及这个就换话题,手摸上儿子的额头有些心疼,“这道疤什么时候才能消。”柏良佑微微偏头,躲过母亲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说,“只是一道疤而已。”      “我上了年龄经不起你这么吓,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大晚上喝了酒还开车,还好没什么大碍,不然你让我找谁去念叨。”柏良佑有些头疼将母亲推出门外。      手摸上额头那道疤,那是五年前他从关虫被送去的那个城市回来时车子从高速上冲下去时候留下来的,当时他以为他会死掉,他躺在高架桥下想这就是报应,对他祸害了关虫的报应。但是他活下来了,所以他想如果再见到关虫,他不会那样骗她。      只是他想给的补偿,她不要。    21 ...   杨瑶每天学校和别墅两点之间来回流转,回来时间比关雎还要准时,关虫最初还不太适应,以为杨瑶是因为要陪自己才抽时间,后来才发现,杨瑶就算是躺在沙发上抚着肚皮仰头看天花板也不会出去,十足宅女一个。      面对关虫的鄙视,杨瑶振振有词,太阳辐射环境污染噪杂食物危机这都是危害,还是在家最安全,这被关雎学会,说“外面有大灰狼,会吃了杨扬的。”      很快关虫的生日就要到了,她本想着就这么随便日常地过去,但是杨瑶说一定要好好庆祝,“生日每年就这么一次。”      关虫给关雎换上睡衣让小家伙自己去洗漱,她有多少年没过过生日自己都记不得,“一年的每天都是唯一的,生日只是其中一天,又有什么特别。”杨瑶拉着她手臂乱晃,不依不饶地嚷嚷,“如果不是这天你出生,怎么能有啾啾,如果不是你出生我们怎么能遇到,我不管,生日必须过。”      关虫被她摇的头晕,无奈道,“那到底是我过生日还是你呢。”杨瑶继续摇她手臂撒娇,“我不管,必须过。”      接下来几天,杨瑶和关雎就开始在关虫的眼皮下密谋,关虫要参加被两人驱赶,理由是当事人要避嫌。关虫的时间渐渐多余出来,她开始更新文章,只是拨弄菊花残一地没有再她文下面出现过,她想也是,她和杨瑶每天朝夕相处再也不需要这样的交流方式,只是有些失落。      这天吃过午饭,关虫就被关雎以想吃某小吃为借口指使出家门,她知道这俩人是要给她惊喜,她有些疲惫地想,有没有喜不期望只要没有惊就好。      她们来这里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改掉习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只要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不和自己过不去,事情就很自然地被遗忘,不去纠结谁爱谁,谁爱得多,这才是放过自己。      她在外面溜达几个小时还是没有接到杨瑶的电话,不知道两人在家里面怎么布置,本来兴致不高这下也有些期待。在五点时候终于接到杨瑶电话通知她回家,关虫低着头微笑,希望她们搞得不要惊悚就好。      打开门屋里面静悄悄无人,她轻声唤几声也没人应答,关虫就坐在沙发上等着那两人自动现身。有音乐声响起,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两个后背出现,同节拍甩着臀部跳着不伦不类的舞蹈,关雎动作跟不上手忙脚乱地乱摆,还小声对杨瑶抱怨,“瑶瑶你慢点。”      关虫看着穿着草裙带着草帽的两个人直接躺在沙发上大笑,杨瑶和关雎十分有舞台精神,一直保持到最后没有笑场,还举止优雅地谢幕。      在和关雎分别唱了歌曲之后,杨瑶拿出包装精美的盒子,“喏,给寿星的生日礼物,关虫,很高兴认识你,生日快乐。”      关虫打开,没有奢华外形只是普通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两片相同纹理的做工精细的小巧别致树叶,简单漂亮,关虫很喜欢,杨瑶帮她戴上,看关虫拨弄着树叶轻声说,“关虫你值得更好的。”      晚上拨弄菊花残一地难得上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生日快乐,关虫说你已经说过,对方没有解释,只是问她是否喜欢生日礼物。      关虫是懒人,不喜欢改变,重新开始以为会是很难,但是只要三个月,就能适应,她适应了新环境,关雎也已经适应,现在不会再问柏良佑什么时候来。      杨瑶是在校大四学生,即将毕业,每天的活动内容就是早上送关雎去上学,下午等着她放学,只要稍稍推迟就不断问,“怎么还不回来?”关虫笑她,“这么看你倒像是亲妈。”      杨瑶在椅子上坐好,托着下巴做思考状,“啾啾我是真的喜欢了,我都舍不得你们走了,干脆我也不结婚了,我们就住在一起吧。”      关虫瞪她一眼,打断她不切实际的想象,“说什么傻话,既然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吧。”      听到她的话,杨瑶难得伤感地哀叹一声,“孩子她爹质量还不敢保证,怎么敢再造个次品,那不是威胁全人类吗。”      “在学校就没有谈男朋友?”从这段时间来看,杨瑶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只是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没见什么亲人来看她,也没听她说过什么亲人,大多时间独来独往。      “喜欢我的我觉得他们单细胞,我喜欢的他觉得我幼稚。”杨瑶手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哼,敢说我幼稚,祝他每任都不如我沉稳。”      年轻就是好,关虫在她这个年龄在做什么,那时候关雎刚两岁多,她白天照顾关雎,晚上做兼职接私活,但是数量不多,有时候几个月才会有一个,日子过得忙碌无目标。      “你呢?真打算这样一直躲着啾啾的爸爸?”杨瑶对关虫挺好奇的,只比她大两岁,但是关虫却像是经历了许多,看透许多。      关虫抿下嘴角,思考下回答,“也不是躲他,只是避开比较好,有些人只适合想象。”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闷,重重叹口气,“不要说我了,会破坏你对新生活的希望。我们来这么久都没见你父母,平时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杨瑶无精打采摇摇头,“我更无趣,你们来之前我住在另一栋房子里面,比这个更大,大有什么用,一个人住像棺材一样,说话都带回声。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每月定期一笔生活费打到卡上,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爱我。现在好了,你和啾啾住进来了,就有人陪我了。”      说曹操曹操就踩着风火轮来了,关雎小跑着进门,把小书包丢在沙发上,要冲到关虫身边迫不及待宣布消息,却被杨瑶一把抱起来,关雎嘟着嘴巴不乐意,“瑶瑶,我是大孩子了,你不要这样抱我。”      杨瑶抱着她转两圈,脸在她小肚子上蹭蹭,“你就让我抱抱吧,只当强生健体了,去那些健身馆还要交钱,抱你就不要钱了吧。”      终于从杨瑶那里得到自由,关雎小马驹跑到关虫身边,惹得杨瑶大叫,“关啾啾,我白疼你了,把我的水蜜桃还给我。”      关雎拍怕小肚子,露出小奶牙笑嘻嘻,“它们在我肚肚里面出不来了。”抱着关虫的腿扬着小脸自豪地说,,“妈妈,老师让我去参加活动。”      杨瑶撇撇嘴巴啧啧怪声道,“要你这么小的小孩子干什么,关啾啾你不要去哦,那里肯定有大灰狼专门喜欢吃你这样的小孩。”      关雎叉着腰反驳,“瑶瑶你不要吓唬我,我不怕大灰狼,大灰狼只吃杨杨。”      关虫看着杨瑶气鼓鼓的样子,笑着捏捏女儿的小脸,“看把瑶瑶气得,关啾啾你就不能让让她。”      关雎小大人靠在妈妈怀里面,故作苦恼地皱着小眉头,“瑶瑶你这样会找不到男朋友的,男孩子不会喜欢你的。”这句话彻底把杨瑶气得炸毛,吃饭的时候都没和关雎坐在一起,看到关雎就气哼哼一声撇过头,十足孩子气。      关雎也不生气,杨瑶的筷子伸向那盘菜,她也跟去,简直把杨瑶气炸。      吃过饭,关虫给关雎的老师打了电话询问具体情况,老师说是一个福利机构活动剪彩,要从他们学校借几个小朋友去表演节目,关雎在班上表现很好就被选中。      学院专门配有服装,白色公主裙,她给关雎扎了小Q发型,不伤害基础上淡妆。关雎美美在镜子面前看了好久,跑去杨瑶房间给她看,不知道对杨瑶说了什么,就听到杨瑶大叫,“关虫,把关啾啾揪出去,不然我控制不住自己了。”      关虫听到声音气匆匆上楼,杨瑶可能还在睡觉,头蒙在被子里面,腿露在外面,还如沙滩鱼一样挣扎几下,关虫拉着女儿手问,“你怎么瑶瑶了?”      关雎小大人摇摇头,“男孩子都喜欢漂亮女孩子的,瑶瑶你会嫁不出去的。”      杨瑶突然掀开被子挺尸状哀嚎,“啊啊啊,我正在做梦,梦到那男的过尽千帆回头对我说发现还是我好,就这么被关啾啾打断了,我的美梦就这么被叫醒了。”      安抚好杨瑶,让她继续培养睡眠,说不定能继续刚才的美梦。关虫牵着关雎的手下楼,“你怎么经常惹瑶瑶?”      关雎低着头一级级往下走,话说的理直气壮,“因为我喜欢她啊。”      “喜欢她就对她好啊,不能惹她生气。”      关雎扬着小脸说,一脸认真,“但是,我们班上的林林就是这么喜欢蕊蕊的,他经常扯蕊蕊的小辫子,老师就说那是因为林林喜欢蕊蕊。”      这老师误人子弟。      送关雎去学校,这次是十个小孩子,五个男孩五个女孩,女孩子画着淡淡的妆竟然有大人的模样,男孩子只是打了腮红,关虫再三交代关雎要乖乖听话才让她上车。      上了校车,关雎在窗口对着关虫挥挥小手,扒着窗口对着身边的小姑娘说,“那个最漂亮的就是我妈妈,我妈妈知道的可多了。”      身边的小姑娘往窗外看一眼,看着还在挥手的关虫,“我妈妈也漂亮,我妈妈知道的也多。”      关雎趴在窗口看着渐渐变小的妈妈,说,“反正我妈妈是最漂亮,知道最多。”    22(一更) ...   今天是本市一项基金的成立仪式,杨曦就是这场活动的组织者,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再次催促,“你快点行吗,您这速度能赶上上花轿了,就求你这一次还这么不积极,不是诚心让兄弟下不来台。”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杨曦接着笑骂,“刚从被窝出来吧?早知道我就直接把你从被窝里抓出来,那样速度还快点。”      距离开幕式还有二十分钟,杨曦不断看表火急火燎,不断怒骂着电话中不配合的人,还要粗声粗气指挥工作人员,“把那些小孩子看好了,不要跑丢了。”被地上错综复杂的线路绊得趔趄,皱眉不悦地嚷嚷,“诶诶,说你呢,也不说直线了总得把肠道捋顺了吧,这要是绊倒我没关系,如果绊倒小孩子或者是年龄大的怎么办,是把你那门牙拔下来还给人家吗。”      后台,带队老师再三告诉小孩子,等他们讲完话就按照排练的队形走出去,再三声明不要慌张。关雎在前排第三个,她本来一点也不紧张,但是老师不断说话反而让她更紧张,小声说,“老师,我想尿尿。”      带队老师无奈,只好让其他人看着关雎,带她去洗手间。带关雎去的是个女老师,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辨不清左右方向,不停的问人,不防前面说话的杨曦突然抬手指向她这个方向,手臂狠狠撞到女老师,打到女老师的头部。      杨曦撞到人也吓一跳,“您走路没声音的啊,这不能停留快离开。”说着要让她离开。      关雎被女老师照在身后不肯走,妈妈教过她,做错事就要认错。所以她仰着小脸说,“叔叔,是你错了,你要向老师道歉的。”      杨曦这才看到刚才撞到那人身后还站着个小孩,大喊一声小王,“她们怎么进来的,你们怎么看的。”那个被骂的小王点点头要带着她们离开,关雎还执着于刚才的事情,“叔叔,你还没给我老师道歉。”      杨曦咦一声,认真看着地上对他来说十分矮小的女孩,看她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有些好笑,“老师,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然后低头对着小姑娘说,“这样可以吗?”      关雎没回复他,爱答不理跟着老师离开,还小声嘀咕,“坏叔叔,让瑶瑶教训你。”      回去的时候那个带队老师正着急地团团转,“怎么才回来?”也顾不得上管刚才发生了什么,让关雎站好位置,“可别再有想去洗手间的了。”事实证明老师的祈祷是有用的,到上台都没有人再去洗手间。      这段舞蹈关雎她们在学校跳过很多次,她在家里面给关虫和杨瑶当饭后娱乐也跳过很多次,所以她熟练的很。但是小孩子毕竟没有那么多经验,跟不上节拍,有的左转有的右转,还有转着转着碰到一起的,这些大人也不计较一直保持微笑,对小孩子的要求还是不要太高。      杨曦看着笑点诸多的小孩子,听到身边凳子被拉开,哀叹,“哥们,你真应该明天上午再来,我要不是惦记你兜里面的那张支票,我用得着这么着急上火的吗,看看,痘痘有了,你得在支票上加钱。”      “杨曦,闭上你的嘴巴。”来人对他唐僧似的念叨颇为头疼。      舞蹈的最后动作是十个小孩子跑到舞台中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关雎刚站起来就被后面的小孩子挤倒,手撑着台子趴倒,双手着地擦伤。撑着地爬起来皱巴着小脸要哭,扭头看到旁边椅子上的人,站起来来不及拍身上的衣服就朝着那人跑过去,抱着还低着头的那人的脖颈,“爸爸。”      震惊的不仅是杨曦,连柏良佑也震惊了,刚才他手机响了,还被杨曦鄙视说他不重视场合,指责他怎么能接电话,看到电话上的来电提示,他还是迎着杨曦鄙夷的目光接通了,突然一团柔软软的抱住自己叫自己爸爸,声音还十分熟悉。      电话中柔美的女声问,“良佑,怎么了?”柏良佑抬头看着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十分委屈的关雎,反应过来对着电话说,“没事儿,我先挂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杨曦,他看看柏良佑再看看皱巴着小脸的孩子,实在不能相信这个世界这么小,“小朋友,爸爸可不能乱叫的。”      柏良佑把关雎抱起来放在腿上,关雎就顺势抱着柏良佑不撒手,恶声恶气地不改口,“他就是我爸爸,你是坏叔叔。”      杨曦得一声,推推身边低头查看关雎伤势的柏良佑,“孩子她爹,你倒是说话啊,这是不是你自己干的活,有印象不。”      柏良佑没理会杨曦,在杨曦诧异的目光中用自己衣服给关雎擦眼泪,轻声问,“啾啾,疼不疼?”      关雎委屈地点点头,杨曦看着无视他的两人,出声寻找存在感,“真是你自己干的活啊?难道这个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孩子,你妈是谁啊,介绍我认识下呗。”      柏良佑不耐烦推还在聒噪的杨曦,“那边乱糟糟的,你去处理下。”说完就抱着关雎在众人的目光下站起来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警告杨曦,“嘴巴闭紧点,不该说的不要说”。      杨曦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只是有些好奇柏良佑的态度,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避之不及,能否认就不承认的吗,怎么他倒像是主动往上贴。      关雎抱着柏良佑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看杨曦做闭嘴的动作,“坏叔叔。”还不忘最后叫一声。      柏良佑带关雎消毒简单包扎,关雎一直没有哭泣乖乖坐在柏良佑腿上让他看自己的手。今天的关雎格外漂亮,头上的蝴蝶结有些往下掉,柏良佑想要扶正没想到刚摸到蝴蝶结就掉下来,有些讪讪地把蝴蝶结别在关雎裙子上,这才想起来问,“啾啾,妈妈呢?”      关雎奶声奶气地回答,“妈妈和瑶瑶在一起。”      “瑶瑶是谁?”      “瑶瑶就是瑶瑶。”这算是白回答了,不过柏良佑却想要发笑,三个月毫无消息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关虫既然走了为什么不走远点,竟然还是被我遇到了,这是何等的缘分。      “爸爸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妈妈说已经告诉爸爸,但是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呢,关雎想问但是妈妈不高兴,她就不提。柏良佑咬牙切齿地答,“爸爸工作忙,以后就能经常来看你。”      他甚至有些恶趣味地期待,关虫见到他会是怎么惊恐的表情。      带关雎吃了东西才送她回家,在关雎的指示下,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柏良佑疑惑帝问,“啾啾,你和妈妈住在这里吗?”      关雎手里面还拿着冰淇淋猛舔,“恩恩,里面有瑶瑶。”虽然关雎话中瑶瑶的出镜率极高,但是柏良佑还是没搞明白瑶瑶到底是人还是宠物。      “等下妈妈问你知道怎么说吗?”他现在还不能出现在她面前,省得真的吓到她,他还没想让两个人一直这样你追我躲地相处。      关雎点点头,“冰淇林是老师买的,我的手是在台子上摔倒的,没有见过爸爸。”说着疑惑问他,“爸爸,你不想妈妈吗?”      “想,十分想。”柏良佑咬着牙根说,自从那天之后,他做梦都想着再见到关虫会什么样子,一夜之后就给他玩失踪,想想就有喜有怒。      关雎乐滋滋下车回家了,关虫看到她的手问她怎么,关雎背在身后不让她看,“妈妈没事,不疼的。”关虫轻轻揭开纱布,有点渗血,心疼不已,“谁给你包扎的?”      “是爸……”关雎意识到说错话赶快捂住嘴巴,“是老师。”      关虫的注意力不在她话上,也没仔细听,看女儿捂着嘴巴,揉揉她脑袋,把发卡从衣服上拿下来,“这几天要养着了。”      关雎一天没见杨瑶话多了许多,杨瑶也忘记那天还在生她的气,两个人像是多年未见一直嘀嘀咕咕不停。关雎添油加醋的说了杨曦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总结,“瑶瑶你下次见他要教训他。”杨瑶当时就拍胸脯保证,“放心,惩恶扬善就交给我吧。”      关虫几天之后发现异常,关虫回家时间不定时,原来以为是学校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但是有天晚上到八点还没回来,她最初以为是和杨瑶在一起,但是杨瑶在学校有些事情,并没有去接关雎,关虫就坐不住了,打了老师的电话,老师说这几天关雎都走得很早,没有乘坐学校车接送。      那她去哪了?      她站在大门口等着,不到二十四小时连报警都不行,想着最近电视中说失踪儿童的案件,关虫就汗毛直竖,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冷汗淋淋。      八点半,关虫站在门口处焦急等待,是她大意了,以为距离近就没什么问题。车灯打过来,照亮这条安静黑暗的路上,关虫急急往前走几步,祈祷着车上的是关雎。      车子在距离她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距离太远关虫看不到车里面是谁,又不好贸然上前。不到一分钟车门打开,关雎从车里面爬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妈妈,叫着跑过来,“妈妈,你来接我吗?”      关虫抱着她直起身,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她鼓足勇气告诉自己感觉不会那么准的,抬头看着那张脸,眼睛冷冷看着她,看着关虫脸上的惊讶才哼笑一声,“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关雎在关虫怀里面动来动去,关虫手臂无力要抱不住她,柏良佑伸手过来把关雎接过去,关雎就乖乖坐在他手臂上看着关虫,“妈妈,爸爸说要给你惊喜。”      关虫想,这会是只有惊没有喜了。看着眼前这两张及其相似的脸,她不知道她躲着为什么,为什么是她躲,她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们欠她的,为什么一副看欠债者的样子,她才应该是那个追债的人。      “啾啾自己下来。”关虫对女儿说,关雎不想下来,爸爸抱着很稳,但是妈妈看起来不高兴,她晃动小腿从柏良佑手臂上下来乖乖进门了。      “关虫,熟人见面不应该打招呼吗?”柏良佑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关虫淡淡斜他一眼,“我们熟吗?”      柏良佑上前一步,把她揽进怀里面,“这样你说熟不熟。”      关虫不挣扎任他抱着,善意地提醒,“这里有监控,我会告你性|骚扰的。”      柏良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关虫你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关虫不说话也不看他。      “关虫,你再逃试试,关雎是我女儿,你不让我见她,我可以告你的。”      关虫嘿嘿笑,“是你一定要招惹我的,柏良佑我不逃了,该换你逃了。”    23(二更) ...   晚上关虫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关雎出神,柏良佑不就是仗着她舍不得关雎才这么欺负她吗,实际上他未免是真的想要关雎的抚养权,起码那对他来说是百害无一利的,也许他就是要的这个争夺的过程,如果她不争他是不是更会放手,就像两个争夺玩具的小孩子,如果一方先放手,另一方也会觉得无趣。      仔细想想在和柏良佑的关系中,她好像一直是处于弱势的一方,退让忍让谦让,没有原则地处处避让。追究着想她为什么要低他一头,为什么事情都按照他的喜好来,她为他想的时候他却在一步步逼她,是谁说先爱的一方就处于被动,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就不再被限制,因为她不爱了。      当初是她爱他才会想着保留全面,起码留点让自己回忆的过去,既然他不要,她又何必要弯腰去捡那些记忆的碎片。现在不爱了,她就没必要忍,她要重回认识柏良佑之前的关虫。      想清楚一些事情就豁然开朗,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躲,她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是她躲,如果她是麻烦,那不是应该是怕麻烦的人闪躲。这么想着,也觉得再见面没必要草木皆兵惴惴不安,她倒要看看柏良佑真的能把她怎么样。      经过这件事情关虫再也不敢大意,每天按时送关雎去学校,门外经常会停着柏良佑的车,关虫一般是直接熟视无睹,关雎则是三步一回头看着站在车边的柏良佑,但是又不敢反抗关虫。偶尔赶时间关虫也会让他送她们去学校,只是和他对话不多,他们好像没什么话题可说。      这天送关雎去学校之后,柏良佑一直跟在关虫身后,关虫第一次回头怒瞪,第二次怒视,第三次就疲软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柏良佑大步往前走,走在前面,“你管得着。”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你管得着。”      好吧,路不是她家的,关虫还真的管不着,所以她保持三米的距离,和柏良佑各走一边,陌生人的姿态。看到街边小店内挂着的衣服关虫意识到她好像很久没有买过衣服。      手指在衣服架子上来回游走,挑出来喜欢的就拿进去试穿,出来看到坐在试衣镜前的柏良佑有些不耐烦,但是也只能装作不认识。      “黑色不适合你。”      “这件太宽。”      “这件太短。”      关虫直接把衣服朝他扔过去,“你管得着。”宣泄般就偏偏买了这三件衣服。      在这之后,关虫看什么东西柏良佑都要在边上插话几句,关虫不耐烦了“先生,我们很熟吗?”店内服务员笑着看着这俩人,柏良佑摇摇头,“是不太熟,不过孩子已经生了。”听俩人的对话十足就是吵架的夫妻。关虫磨牙嚯嚯要向柏良佑这头猪,柏良佑推开她,“公共场合注意形象。”      出了店门,柏良佑把手里面的东西递给她,关虫看着躺在他大掌中的小物件,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迷上这些小物件,买了不少,真正摆放出来的并不多,有些疑惑柏良佑的举动。      “给我的?”      “恩。”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东西?”      “你不是喜欢吗?”      关虫扭头往前走,“喜欢并不代表就一定要拥有,一百八买个衣服挂饰未免奢侈,你还是留着送给其他人吧。”      有电话响起,对方自称是关虫以前客户介绍来的,关虫忙不迭洽谈工作,柏良佑在旁边看着就差点头哈腰的关虫,脸上笑靥如花嘴巴咧的大大,态度那叫一个诚恳热情,她什么时候这样对过自己。      “喏,借你空间用下,放下东西,啾啾放学你帮忙接她吧,我估计要些时间。”      “你缺钱?”      关虫把东西丢到他车上,拍拍他肩膀唏嘘,“饱汉不知饿汉饥,几千块钱对你来说只是数字,对我来说那是一张张红色人民币,好了,我也不给你普及人民币的作用了,没人会嫌钱烫手的。”      柏良佑接了关雎不知道该去那里,杨曦打电话呼喊救命,柏良佑本不想管他,但是杨曦说“你舍得看兄弟在这个城市混不下去吗,就因为几千块钱就霸王餐。”      左右无事可做柏良佑还是去了,本来让关雎在车上等着他很快出来,但是关雎小手拉着他手臂,“爸爸,我也要去。”杨曦也见过关雎,他也没想藏着掖着关雎的存在,就抱着她进去了。      以为只是杨曦饭钱不够才让自己来救火,但是柏良佑站在大厅站定再次给他打电话,杨曦就变地址,“不是五楼是八楼,哥们,你一定要帮我,这么多眼睛看着呢,我要是摸摸口袋掏不出来卡,难道让人家刷脸吗,我不这样说你能来吗。”      杨曦说对了,如果他说是酒吧柏良佑是不会来的,平时应酬他就厌烦这样的场合都是让助理代劳,杨曦还在电话中不停嚎叫,柏良佑想下对关雎说,“我们很快就出来,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关雎不知道去哪里,但是她想跟着柏良佑,所以乖乖点头。      刚到楼层,震耳的声音就让人厌恶,柏良佑用手遮住关雎的耳朵,在杨曦所说的楼层房间找到他,包间内相比较外面要安静许多,进门就看到杨曦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中,看到柏良佑就差泪流满面,“你拯救了我的一世英名。”      “拿钱走人。”关雎趴在柏良佑肩膀上好奇地四处看,包间墙壁上的颜色吸引了她。      柏良佑把卡递给杨曦就要走,但是杨曦不肯放人,“你好不容易来,就玩会儿吧,我和小美女还不认识呢,来打个招呼。”      “坏叔叔。”关雎叫他。      杨曦扶额,“你能不能忘记那个,我是你爸爸的发小,以后就叫叔叔吧,坏字就省了。”说着拉着柏良佑往里面走。“我找你几天了,今天刚好说说城东那块地,再不动手就便宜那帮孙子了。”      杨曦和柏良佑在相对偏僻的沙发上说事情,还眼睛不住看在旁边吃水果的关雎。杨曦看说了这么多柏良佑的注意力都不在这里,有些气恼,“诶诶,你真上心了?”      “那块地先别动,我自有安排。”      “你怎么安排的先给我透露点口风可以不,别让我像热锅上的蚂蚁。”      “提前说还怎么让你看好戏。”杨曦气恼地捶他一下,“你这么说我就把心放肚子里面了,我倒是期待那帮人怎么焦头烂额。”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关虫焦急地站在门口四处寻找,额前头发有些凌乱,还微微喘气。关虫看到沙发上的柏良佑就大步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冲他扔过去,表情凶狠,恨不得在他头上砸下窟窿。柏良佑偏偏头躲过,杨曦被吓一跳,不肯就此罢站起来问,“哪来的?发什么疯。”      关虫不理会杨曦,上前几步拉住柏良佑的领带,问关雎旁边的人,“你叫什么?帮我看下女儿,啾啾在这里等着妈妈。”说完拉着柏良佑就出去了。      从始至终柏良佑都没说话,关虫拉着他他就配合着她的身高低□子,关虫这幅样子倒是五年前,冲动狠辣。      关虫把柏良佑拉到楼梯间,用力推,柏良佑就撞到墙壁上,他也不恼,明知故问,“做什么?”      关虫抬腿对着他小腿就是踹,“柏良佑你太不是东西了,你以为我不敢揍你吗,你欺负我也就算了。啾啾才几岁,你竟然带她来这里。”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像是保护鸡仔的母鸡。      楼梯间灯光不好,关虫今天穿了高跟鞋,自己站都站不稳还抬腿要踢他,柏良佑伸手护住她防止她从楼梯上摔下去,关虫嫌弃地要挥掉他的手,“别碰我,柏良佑我想打你很久了。”      柏良佑不能做大动作的反抗,只能小动作闪躲,但还是被她下死劲踹到下|体,疼痛地弓着身子频频抽气,关虫这次是真的恼了,她就是这样,平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乎,触碰到底线就会彻底不管不顾。      看柏良佑疼痛关虫还不过瘾,手肘弯曲对着他后背就是一下,一系列动作下来关虫已经气喘吁吁,抹下眼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吗,你自己摸摸良心你配吗?她四岁之前你抱过她吗,你知道她睡觉有什么习惯吗,见面就要她的抚养权,你凭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柏良佑扶着墙壁站好,拉住炸毛的她,不顾她的反抗把她压在墙壁上,“有你这样当女人的吗,上来就扔酒瓶,关雎还在包间内呢。”      关虫狠狠抽噎一下,瞪着还湿漉漉的大眼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柏良佑我直接阉了你,或者踹的你性|功能障碍你信不信。”      柏良佑不顾她的威胁,轻笑一声解释,“我是来找杨曦的……”      关虫摇头不肯听,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摇的更乱,“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带着啾啾来这里,柏良佑,你怎么样和我都没关系,你为什么就不能替别人想想,你为啾啾想想可以吗,别人的小孩都是往好处教的,啾啾呢,你竟然带她来酒吧。”说着又开始又打又踹。      柏良佑用身体控制住她,把她双手背在身后,关虫打不到就用嘴巴咬,有尖锐的虎牙上下用力,“柏良佑你欺负我,你一直欺负我,你为什么这么欺负我,你不想见我,我都已经走了,你还想怎么样。”      柏良佑任她咬着,低声说,“我没有欺负你。”      “你就有,你现在就在欺负我,如果不是欺负我,你把手放开。”关虫扯着嗓子大声叫。柏良佑刚松开手,关虫用力踹他一脚撒腿就跑,“让你欺负我。”      稍微平伏,关虫整理下头发才进包间,关雎正在和一不认识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关虫走过去抱起关雎对那人说,“谢谢你帮我看女儿。”      出去是两个人,回来是一个人,杨曦看下门的方向问,“柏良佑呢?”      “死了。”关虫恶声恶气地说,抱着关雎就走了。      关雎看着妈妈哭了也不敢乱动弹,小声说,“妈妈,是我要和爸爸进来的,是那个坏叔叔叫爸爸来的,坏叔叔最讨厌了。”还伸出小手给关虫擦眼泪,关虫更委屈了,她处理完事情本来给柏良佑打电话问他把关雎带到哪里去了,没想到接听电话的是关雎,坑坑巴巴说不清楚在哪里,关虫就问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大人,关雎就把手机递给身边的一位女士,“我妈妈要和你说话。”      她又气又恼了一路,一直想着柏良佑太不负责,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以解心头之恨。      “啾啾,以后我们不和爸爸关系好好不好?”      关雎不解,“妈妈不喜欢爸爸吗?”      关虫摇头,“不喜欢,烦死他了,啾啾也不理他好不好。”      “好。”关雎点头同意。      杨曦在楼梯间找到柏良佑,他靠着墙壁坐着,腿微微曲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杨曦走过去戳戳他,“被打傻了?”想想刚才关虫的样子,问出心中的疑惑,“她就是那个孩子妈?”      柏良佑轻叹一声点点头,杨曦摸着下巴笑,“十分好奇你当初是怎么攻下这座城堡的。”      “杨曦我有没有说过你丫欠抽。”      杨曦配合地贱笑,“可是没有风流债来抽我啊,兄弟,事实表明,你办的事情更欠抽,我最多也就是过过嘴瘾,你是直接上手了。”      柏良佑不理会他,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出去了,杨曦在后面大笑,孩子她妈果然是奇葩。    24(三更) ...   接下来几天柏良佑都没有再出现,关虫想她最初就不该示弱,对付不正常人就要不寻常手段,比如以暴制暴也未必不行。没见到熟人,倒是偶遇几次一个陌生男人,其实有过一面之缘,那天在包间内见过的男人,未知名字。      关虫挂了电话翻看日历,查看最近财运,为嘛突然多了那么多来找她做工作的,其中有个甚至不过问价格就直接把资料丢给关虫,“我们不急的,现在还在筹划中,所以半年之内完成就行,这是一半的钱先付给你。”      关虫掂掂手里面的人民币,有些做梦的虚幻,但手里面是真实的人民币,时来运转也不用这样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快的让她眩晕。      今天要见个客户,她早早就等在位置上,忙碌的日子让她渐渐充实起来,没有精力再想其他事情,活力也回归,生活好像开始步入正常轨迹,朝着她预想中的方向越来越近,她心情连带着好起来,只要柏良佑不出现她就能活得很好。      椅子被拉开,关虫从下往上看目光定在那人脸上久久不移开,待对方坐下,关虫指着桌子上的牌号说,“你坐错位置了。”      “没错,你是关虫我知道。”      关虫分辨下对方开玩笑的成分有多少,口气不太好地说,“逗我玩?”柏良佑的世界她不想进,他的朋友她也不想接触。      “我不叫逗我玩,我叫杨曦。”杨曦伸出手要和她相握,关虫警惕看着他不表示,杨曦也不尴尬,顺势拿起咖啡杯抿一口,一双桃花眼一直盯着关虫看。      “你为什么叫关虫,名字倒是挺特别。”杨曦完全是出于好奇,实在耐不住心里面的蠢蠢欲动,他必须要一探究竟。从柏良佑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只好改换目标,不然这样下去他会被自己折磨的茶饭不思。      “你为什么叫杨曦,名字倒是挺女性化。”关虫确定对方并不是来找她谈工作的也没必要这样继续蓄意微笑,站起来就要走。      杨曦也跟着站起来,要出手拉她被关虫躲过去,“别走啊,也不怕你笑话,名字是我爷爷起的,本来是给孙女准备的,被我借用了。”      “告诉我这个干什么?”      “告诉你咱们不是就算认识了吗,其实找你没什么事情,我就是好奇你和柏良佑怎么就到孕育下一代,还有那天你的出场太震惊了。”      “和你有关系?”      “没什么直接关系,我这人吧,就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心里面存不住疑惑,你和柏良佑是怎么认识的?”杨曦这几天在脑海中不断回想有没有关虫这号人物的存在,一片空白,只怪柏良佑当初藏得太严实,连他都不知道。      “你应该买本十万个为什么。”      “只要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其他的我就在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找了。”      关虫揶揄他,“你这人真贫。”      “唯一的优点了,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优点都被你看出来了,这就说明我们投缘,给我解惑答疑也是应该的吧。”      “你有病。”      “对,还是神经病。”只要能套出来话,杨曦是什么都认了,恬着脸要打入关虫内部。      “我和柏良佑不认识。”      “不认识你你女儿能叫他爸爸,不认识你能把瓶子甩他头上?只是方向有些偏,多练练就好了。”杨曦只要一想到柏良佑那天扶着墙壁的窘迫样子就想要仰天大笑,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想以前只有柏良佑揍人的份,哪有挨打的时候,但是现在不同了,在楼梯间被一个女人又打又踹,脸上还留有痕迹。      “下次如果把瓶子扔你头上,有可能就准了。”      “真不说?”      “没什么可说的。”      杨曦站起来拉拉衣服,“那咖啡你请吧。”就这么走了,关虫气的七窍生烟,这都什么人,竟然让女士付账,太没风度。      杨瑶这几天说要参加活动不回来了,还偷偷告诉关虫那个人也会参加,这让杨瑶兴奋了几天,甚至扯着关雎的小脸得意地说,“如果这次成了,你就再也不能说我嫁不去了,我也要做个有人爱的好姑娘,关啾啾来么一个。”关雎四处多杨瑶的喷血大口,两个人闹腾十分。      晚上杨瑶激动地睡不着要拉着关虫说点心里话,关虫不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喜欢他就大胆地告诉他吧。”      杨瑶少有的别扭姿态,“我喜欢他三年了,也没见他谈女朋友,你说他是不是弯的?”      关虫笑着拍她脑袋,“乱想什么,也可能是怕担心学业。”      “我总觉得怪怪的,不管了,早死早投胎吧,告白是我的事情,接不接受就是他的问题了。”杨瑶故作洒脱地说,爱情的事情别人的话都无效,只有自己真的尝试过才会真的学会面对自己的爱情。      关虫自认为一直身强体壮,感冒虽不常有但一般是熬着就过去了,这次感冒却像是和她打拉锯战一样,已经一个星期过去,还不见好转,头晕鼻塞大使依旧驻扎。      关雎放学排队走在后面,低着头不情不愿地拖着书包,妈妈生病今天没人来接她,她不喜欢坐校车也不喜欢和小朋友坐在一起,有些想妈妈以前骑电动车送她上学时候的样子,那样她就能多和妈妈相处。      走出班级门,看到站在家长队伍中的柏良佑,关雎小脸上马上放晴,拖着书包就跑过去,抱着他腿甜甜叫爸爸,有家长看过来,关雎拉着柏良佑的手给小朋友介绍,“这是我爸爸。”颇有扬眉吐气的感觉。      柏良佑好笑看关雎仰着小脸自豪模样,和对方家长握手才牵着她离开。上了车,关雎凑过来小声说,“妈妈生病了,爸爸你知道吗?”      柏良佑想他怎么可能知道,那天关虫打他之后几天没有打过电话,看来是真的生气的,他心里面不爽吧,杨曦还没一点自觉性,一天一趟在他面前晃荡,追着问怎么和关虫扯上关系的,最后耐不住告诉他关虫是M大的,杨曦自顾设想下大致剧情,“难道你也去蹲点了?”柏良佑直接把他轰出家门。      关雎从小书包里面拿出来钥匙,“瑶瑶今天不在家,我有钥匙。”就这么忘记和关虫的约定把柏良佑带进去了。      关雎口中的瑶瑶柏良佑是见过几次的,只是每次都是冲着他冷哼一声,他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过这个陌生人。      关虫躺在床上蒙头大睡,柏良佑推她几次都没有反应,手摸上她额头滚烫,抱起她直接去医院,关雎跟在后面自觉爬上车子乖巧坐好,看着身边躺着不动弹的妈妈。      医院永远是不分节假日的场合,能安排病人的地方绝不会空余,没有病房只能在走廊输液,关虫不知道是烧迷糊还是缺乏睡眠,颠簸这样都没有醒过来,倒是关雎精神不好要睡觉。      柏良佑让关虫的头枕着自己的肩膀,把关雎抱在怀里面,以高难度姿势支撑着另外两个人。手臂渐渐发麻,但是他只要稍微换手关雎就哼哼唧唧要醒过来,他只能一动不动看着怀里面粉嫩的小孩子,别人的孩子他也见过,只是觉得可爱成分居多,却从来没有过看到关雎时候的感动,这是他的孩子,聪明漂亮。      关虫不知道是不是冷,原本只是抱着他的手臂,后来是紧挨着他不住往他身上凑,胸前的两团柔软在他手臂上磨蹭。柏良佑轻声请护士帮忙拿来被子给她盖上,关虫这才在他肩膀上找到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只是两个人挨得极近,她的呼吸轻轻在他脖子处吐纳,因为生病而灼热的呼吸熨烫着他的皮肤,柏良佑微微转头,关虫仰着脸嘴巴微张,他转过头她的嘴巴就在自己鼻子下面,他微笑抖下肩膀,关虫半睁半闭着眼睛吧唧嘴巴继续沉睡。      关虫的睡颜很乖巧,睡觉没什么特别嗜好,反而是柏良佑晚上总是会抢被子,关虫最初还会抱怨后来就手脚盘在他身上寻找温暖,他常常被她勒醒。可能是觉得口渴,关虫伸出舌尖舔舐红唇,柏良佑马上转过头,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吻下去。      胸前有水湿痒痒的感觉,柏良佑突然醒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歪着睡着,抬头看点滴瓶,已经不在,“等着你醒来我就要受罪了。”关虫说着然后手指着他身前捂着嘴巴笑,表情怪异。      柏良佑疑惑地低头,顿时满脸青黑,关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脑袋移到他胸部那里,小嘴一下下啜着他胸前的红点,衬衣已经浸湿一片紧贴在身上,显出衬衣下的皮肤颜色,难怪刚才不舒服。      柏良佑脸上表情怪异把关雎递到关虫怀里面,“你先看着她。”站起来就走。      关虫亲下关雎的小脸,“你太萌了。”关雎已经断奶多年,不知为何会叼着柏良佑的乳|头吮吸,想到柏良佑刚才的表情,关虫觉得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这句话简直就是经典,让柏良佑也体会了一把当娘的感觉。    25 ...   在回去的路上,关虫抱着关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她低头看着怀里面还睡着的关雎就忍不住微笑,这是她的宝贝,手托着头思考每个做妈妈的都会想的问题,孩子像谁,像她吗,她小时候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吗,或者是像柏良佑,微微偏头看着专心开车的柏良佑,可能是察觉到关虫的目光,他嘴角抿的更深,脸颊上的酒窝显现,语气不善地说,“有什么可笑的。”      关虫本来已经忘记晚上的事情,经他提醒就明目张胆的笑出来,“给孩子喂奶什么感觉,有没有疼痛酥痒的感觉。”      “关虫你闭嘴。”柏良佑恨恨地瞥她一眼。      关虫笑得更嚣张,只是怕吵醒关雎压抑地笑,肩膀剧烈抖动,“柏良佑你也有这样的时候,不过你刚才抱关雎的姿势挺专业的,不得不称赞你有当奶爸的潜质,这么想想你也算是多功能的,爹妈同体。”      车子突然急刹车,关虫被安全带扯回来,还没开口指责他,柏良佑就开口,“关虫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后果自负。”      娱乐一下就好,关虫不会无聊到和别人说到这个,不过她也不受柏良佑的威胁,示威地说,“那我就试试结果吧。”      接下来的时间柏良佑都闭口不说话,隐隐有咬牙声,关虫闷声笑,生下关雎是她做的为数不多正确事情中的一件,她不敢想,如果当初她狠心舍弃这个小生命,她现在会过得怎么样,在寂寞孤单时候是怎么一个人排解。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来,关虫要下车但是柏良佑把车门锁起来,不说话不看她,手指一下下握着方向盘用力,眼睛看着大门上的两颗灯四十五度微扬,有些文艺气息地出神。      关虫也不催促,她觉得今天的柏良佑是不一样的,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她想或许不是坏的。      “关雎以后继续跟着你生活吧,在我要见她的时候你不能阻拦,电话必须能接通。”终于柏良佑开口说话,关雎生活的很好,被关虫教育的也很好,相比较其他孩子除了敏感其他的都很优秀,关虫那天的话他想了很久,他有什么资格说拿走就拿走她宝贝了四年的东西,就算这个女儿有他的一半。      关虫有些惊讶,她以为柏良佑或许会说以后不会这么频繁打扰她,甚至是关于那天的事情向她道歉,却没想到他会说把关雎的抚养权让给她。      “你不和我争关雎的抚养权了?”      柏良佑抿下嘴角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争她的抚养权,关雎是你女儿,是谁说抢走就能抢走的吗。”      “那你以前威胁我说要把关雎带走,你的信誉在我这里破产了,必须立字据为证。”      “那只是吓唬你,谁让你对我态度那么嚣张。”柏良佑微微低头看着关雎说,“关虫你还年轻,以后会组建新的家庭,关雎跟着你你真的想好了,你未来的……另一半会不介意吗?”关雎离开她身边她或许会舍不得,那只是暂时的,半年一年她就能习惯,但是她才二十四岁会结婚,将来会夹在关雎和另外一个家庭之间,那将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柏良佑很少这样说话,关虫心里面的一块奇异般的柔软,他为她想过,“我不会再结婚了,啾啾不是累赘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只要她健康快乐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你担心将来啾啾在新家庭受委屈,跟着你就会好吗,你会有妻子会有孩子,那时候啾啾就会成为外来者。不管怎么样,柏良佑很感谢你,我没想到你还能为我着想,我也很感谢你不和我争啾啾的抚养权,说实话如果真的上法庭我的胜算并不大,所以我一直在逃避,现在我不用担心了,我相信你。”      她相信柏良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原来他也是为她好,只是他没想过她想要的什么,不是孑然一身的一个人自由,她想要有人牵挂被人需要,关雎就是那个存在。      锁打开,他们的谈话也结束,可能从此以后他们就真的成了普通朋友,除了关雎再也没有关系。      在关虫走了几步之后听到柏良佑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疑惑地看他,柏良佑轻轻微笑,“关虫。”他又叫了她一次,关虫上前走几步,“做什么?”      柏良佑摆摆手,“没事儿就是叫你下,快进去吧,记得吃药。”      关虫没有再回头走进去,柏良佑落下车窗摸遍口袋要找烟,只在储物箱中找到两根,他像瘾君子一样迫不及待的点燃,心里面有块地方空下来,尘埃落地,好像又回到五年前,他们真的能够和平相处吗。      晚上十二点多,烟雾缭绕中手机响起,柏良佑接起来没有出声,晚上抽了太多烟他声音嘶哑,关虫压低声音请语像是在被子中捂着一样闷闷地说,“你在家吗?”      “嗯。”      “离这里远吗?”      “嗯。”      “哦,那没事儿了。”关虫就挂掉电话,柏良佑看着手机出神,关虫为什么会在半夜给他打电话,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他的距离,难道是远水解不了的近渴?      调出来通讯记录拨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这次她的声音更低,“干什么呀?”      “有什么事儿吗?”      “摁错了。”      “关虫,你不擅长说谎。”      好吧既然瞒不过,关虫就悄声说,“家里面好像进贼了。”睡到半夜听到客厅有东西倒地的声音,关虫从浅眠中惊醒,平时家里面只有三个人,而且杨瑶还不在家,那在客厅的就是外来者,她惊恐瞪大眼睛,想着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你现在在哪儿?”柏良佑一个激灵坐好,急急问她的位置。      “被窝。”      “啾啾呢?”紧急下他不自觉叫出关雎的小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关雎已经被他印在心里面,也许是从第一见面她怯怯叫他爸爸,多么神奇,一个身体里面流着自己的血,长得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小人。      “被窝。”关虫听着外面乒乒乓乓更大的声音,对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关虫突然意识到很糟糕的现实,她没有反锁门的习惯,不知道几分钟之后那人会不会推开门走进来。      “你不要动也不要出声,我马上到。”柏良佑吩咐她应该怎么做,关虫一一点头,她没想过会这么倒霉,竟然会招贼,现在她除了不动什么也做不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轻手轻脚走地起床,给关雎盖好被子确定她没有醒过来,蹑手蹑脚来到门后面,她不敢打开门看外面只敢轻轻按下门把手上的反锁按钮,轻轻啪嗒一声,外面好像安静了一下,接下来是更大的动静,关虫怕急了,拿起房间角落里的棒球棒,如果那人敢进来她就反抗,她更怕的是关雎醒了会哭闹。      时间滴答过去,关虫不知道在地上角落里面坐了多久,外面好像安静了,但是有脚步声在靠近,接下来是门锁转动声音,可能打不开门,脚步声又远去,几分钟之后又回来,这次门把手转动,在大脑给出指令之前,关虫就已经出手,对着来人就是一阵猛敲。      来人哎哟一声抱住脑袋,“看清楚,我是柏良佑。”      关虫这才放下手里面的东西,打开房间内的灯,突然的强烈光线让她睁不开眼睛,眨巴下眼睛看来人果然是柏良佑。她刚才是本着把对方打伤或者是让他措手不及,力气自然也就大了,柏良佑额头上青紫一块破皮有些肿起来,关虫脚边还躺着作案工具,她懦懦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叫我。”      “关虫你恩将仇报,我不是怕吵醒关雎,你防范意识这会倒是高了。”柏良佑摸下疼痛的地方,抽口气,关虫继续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知道钥匙在篮子里面?”      “下次不要在屋里面贴指示牌。”还好进来的是他,如果真的是贼,看着客厅内清晰明确的物件指示标贴不知道会怎么兴奋。      杨瑶有东西乱放的习惯,关虫就在屋子里面到处贴着需要的物件放在什么位置,方便她快速找到。关虫从冰箱中拿了冰块给他冷敷,又进厨房煮了鸡蛋,拿着鸡蛋疑惑,“要不要剥皮?”      柏良佑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有些畏惧蛋壳的硬度,“剥吧。”      “好像是不剥。”关虫自说自话,拿着鸡蛋就往他额头上放,硬硬的蛋壳触碰到受伤处更疼痛,柏良佑低叫一声,关虫就用手拍在他脸颊上,“鬼叫什么。”揉了几下,再看着手里面的鸡蛋,“好像是要剥壳的。”      把鸡蛋递给柏良佑让他自己拿着敷,关虫静下来才想到问,“贼呢?”      柏良佑指着墙角位置,“在那躺着呢。”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送去警察局,而且这么长时间对方都没有动静,关虫走过去一看,这哪是贼,是说还有三天才能回来的杨瑶,躺在角落地板上,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估计刚才是翻箱倒柜找东西。      关虫走过去要把她扯起来,杨瑶乱挥着手抱着桌子不起来,打着酒嗝念念有词,“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有什么不好的我都改好不好,为什么不喜欢我,连尝试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三年,我等了三年,呵呵,你真狠,一句不合适就把我打发了。”关虫已经想到原因,扶着她站起来,把她额前的头发挥开,露出杨瑶眯着朦胧的醉眼“错过你让他后悔去。”      杨瑶趔趄着往沙发方向移动,哀哀地说,“不是他后悔,是我后悔,关虫我后悔了,如果我不告白多好,我们还能做朋友,现在该怎么相处,什么都不能了。”      晚上就让柏良佑在沙发上将就,关虫把杨瑶扶上楼,爱情里没有对错,只是你爱的那个人刚好不爱你。      杨瑶喃喃低语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关虫帮她脱了衣服才下楼,柏良佑已经在沙芳上躺下,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否睡着,她拿了被子给他盖上,柏良佑睁开眼睛看到是她又重新闭上眼睛。      “我打电话时候你在哪儿?”他为什么会来的那么快。      “在车里面。”      “谢谢你。”      “我不是为你。”      关虫站起来离开,轻柔地说,“睡吧,很晚了。”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我,很谢谢你第一时间赶到。      杨瑶最近几天心情十分不好,看什么都愤世嫉俗,关雎见到她都绕道走,杨瑶一把扯住她,“关啾啾陪我逛街去吧,男人神马的都是浮云,我要去刷卡。”      关雎小手拉着凳子不松手,嘟着嘴巴不乐意,“我不去,我要写作业。”杨瑶拉着她的手分离开椅子,一边诱哄着,“没关系,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能有那么愚笨的教育方法,啾啾看在我失恋的份上你就陪我去吧,我给你买吃的,咱们不告诉你妈妈好不好。”      “不好,不写作业妈妈会生气的。”关雎十分有立场的,因为不写作业被关虫责怪好多次,她不敢再犯,就怕真的惹恼关虫。      杨瑶再次让步,“回来我帮你写作业行吗。”      关雎马上放手,小手扒着杨瑶的衣服小狗模样地摇脑袋,“瑶瑶我相信你一次哟。”杨瑶感叹现在的小孩子已经这么聪明了,知道怎么待价而沽。      从肯德基出来,关雎指着路边的一辆车子说,“坏叔叔。”杨瑶本来听了关雎的话对那人印象就不好,刚好赶上她最近脾气暴躁,刚好那辆风骚的车子不是她喜欢的款,刚好那人还行为极不检点的在车内拥吻,有碍风化,教坏小孩子。      杨瑶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瞄准方向,对着男人的头投过去,很快车内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杨瑶觉得自己形象伟大许多,拉着关雎的手大步走开。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特么的爽。    26 ...   关虫通常是三个人中起床最早的,但是今天早上她起床看到在阳台上的杨瑶有些意外,这个点被杨瑶称为黄金睡眠段的,雷打不动地坚持。疑惑地走过去叫她,杨瑶颇伤感地叹息一声,还煞有介事地摇摇头,“眼看秋天就要来了,我的桃花在哪里呢?关虫我要去买个望远镜,看他是不是卡在哪了。”      原来她大早上不睡觉就是思考这个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关虫也很认真的思考下建议,“如果你买朵桃花别在头上争取回头率高点,成功率可能会高点。”      “看窗外某某又牵男人手,我一直在等他俩什么时候分手我好上手。”杨瑶在餐桌边上坐下来,有气无力地趴在桌面上,“你真要和啾啾的爸爸楚河汉界啊?”      “他是啾啾的爸爸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怎么分得清,但我的日子要过他的生活也要继续,互不打扰就好,其实那才是正常的生活,我不会阻止他来看啾啾,他也承诺不再和我争啾啾的抚养权,这样就很好。”      “你还爱他吗?”      大早上就谈爱不爱的有些伤感,“爱能怎么样,不爱能怎么样,五年前我爱他,我们没能在一起,五年后我不会像当初那样爱了,我现在更爱自己,所以我选择不爱了,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太受伤,瑶瑶,在最好的年华遇到合适的人,你爱他他也爱你这才是天长地久。”      “真是写狗血小说的,说出来的话都一股酸味。”想到还不被知道的某人,杨瑶仰着头问她,“关虫你想不想开第二春?”      “我春天过吗?”      “你对未来的标准是什么?正太还是叔叔?”      这是关虫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但还是配合着杨瑶说,“小正太根正苗红的,我不是祸害人家吗,对我来说是叔叔的你就该叫大爷了。”      杨瑶嘟囔一声某人要伤肝了,“过几天我表哥要来住几天可以吗?”      “可以啊,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杨瑶无精打采的,自从那天喝醉之后她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学校有什么活动也不再参加,省得见那个人尴尬,“不用,他就是来住几天……”关虫去厨房没听到她后面的几句话。      杨曦一向大门敞开海纳百川,所以一直桃花很旺,但是烂桃花也不断,比如现在。他揽着一滩软泥一样靠在身上的女人往上拉,“兄弟们等下,让我打个电话,力量悬殊对你们来说也是不尊重。”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有困难时候当救兵的,杨曦首先想到的还是柏良佑,谁让这人一直是他偶像来着。      电话打通,柏良佑听着噪杂的背景皱眉问他在做什么,杨曦恶声恶气地说,“遇到一帮不认识的兄弟,和我玩一二三木头人呢,你要不要一起。”      柏良佑晚上喝了酒正想找杨曦,他的婚期定下来了,四个月后,他将是一个女人的丈夫,这本来是早就注定的事情,他却有些伤感,心里面突然就空了,就像结婚之后就和有些事情再无关系,比如关虫,比如关雎,他再也不能让关雎光明正大的姓柏。      到了杨曦说的地点,柏良佑才知道杨曦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对方二十多个人,而这边只有杨曦一个,还拖着个喝的醉醺醺的女人,柏良佑想杨曦原来不是让他来观战的而是来搭把手的。      杨曦看到柏良佑就拖着身上的女人朝他靠近几步,还不满地抱怨,“兄弟你来的太慢了,我差点就让他们费了腿,不过你来了,断腿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柏良佑动作极缓慢地脱掉外套,把衬衣袖口抿起,冷冷瞥他一眼,“先解决了这里再找你算账。”      杨曦优点无数,却有个最大的缺点,这人嘴巴太松,不然母亲怎么知道关雎的存在,就在今天给他打电话询问这件事情,一向温婉的母亲严肃地说,“你也不小了竟然扯出这样的事情,在你爸爸不知道之前要解决好,孩子是我们柏家的,我们认下,那个女的要什么给她就是,别闹的满城风雨的,我们丢不起那个人。”      柏良佑只能疲惫应付着,方怡不知怎么地话题一变,“杨曦说孩子叫关雎,那就是跟着母姓姓关,关……关虫?”听到这边柏良佑的默认,方怡突然就提高音量惊叫,“你太胡闹了,明知道这其中的关系竟然这样,你姑父知道吗?良佑,你自小就聪明,怎么犯这样的糊涂。”      这不是糊涂是庆幸,他们没有见过关雎不知道她多可爱乖巧,这些柏良佑都不会说,只是嗯啊地回答,把母亲的话一耳朵进一耳朵出,心中烦闷,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来气。      方怡是见过关虫的,只是那时候还不知道关虫是尚耀珏的女儿,对关虫的印象不错,以为儿子终于肯定下来自然高兴不已,却没想到最后闹出来那么大事情,成为这对父子之间永远的隔阂。      当时送关虫离开也是形式所迫,当时柏振乾在气头上做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再加上柏蔚然在旁边添油加醋一哭二闹三上吊,柏振乾本来就心疼更头疼,所以为了避免关虫成为出气筒柏良佑把她送走了,甚至不惜和父亲对峙。      关虫就是一颗炸弹,他就算是舍不得还要亲自动手拆除,柏振乾知道他把关虫送走之后暴怒,柏良佑一句话不说被惩罚,是他把她扯进来的,所有结果他替她承受。他以为的对她好却成为在她最困顿时候的落井下石。      杨曦自知犯错了,谄笑着说,“我怎么能耐得住你妈那说教功力,我不说她就不让我睡觉,我又不能挂长辈电话,只能牺牲你了。”      对方以为杨曦接电话是请来很多救兵,没想到只是一个人,这下放心,话说得也轻蔑许多,杨曦呸一声,“你们这群王八蛋太嚣张,今天要是把小爷撂倒了,小爷就陪你们睡觉怎么样。”对方骂骂咧咧跃跃欲试。      柏良佑听个大概,原来是对方看上杨曦身上的女人,到嘴边的肥肉被半路杀出来的杨曦抢走而动怒,才有了现在这两方对峙的状况,柏良佑暗叹,杨曦胆子也真大,为色心不要命了,如果刚才自己没打电话,那陪对方睡觉的可能就真的是他了。      柏良佑出神这会儿不知道杨曦说了什么,对方突然就一拥而上拳脚相向,杨曦从小就是打架专业户,下手自然狠绝,但是对方人多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柏良佑不会看着众人群殴他,晚上喝酒的劲上来,他好像找到发泄口。      出拳抬腿狠踹用力摔,半个小时之后,柏良佑靠着墙壁粗喘气,杨曦也好不到哪去,衣领被扯开露出胸膛,头发凌乱眯着眼睛看身边的柏良佑,柏良佑眼角对对方袭击到,现在已经红肿起来,身上有血色却不是他的,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们中是谁抢你女人了还是欠你钱没还?”杨曦看柏良佑的样子就发笑,他们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打架,恐怕也只有小时候吧,杨曦脾气从小就臭,看谁不顺眼就爱用武力解决,奈何个头小又爱挑战权威,自然是被揍的那个。柏良佑原来和他关系不熟,但是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杨曦穿戴整齐地去,被打得脸肿着回来,还要被他爹抽的跳脚,某次他跟着杨曦一起,就像今天一样,把对方胖揍,杨曦从那时候开始跟着柏良佑玩,每次打架都叫上他。      柏良佑用舌尖顶着疼痛的脸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先把你身上的这个解决了。”      柏良佑不说杨曦还没觉得,这下才发现已经大大不好,身边本来穿的就少的女人死命往自己身上蹭,还自己开始拉扯衣服,迷蒙着双眼凑过来要亲亲,杨曦一看就火大,在她脸上用力拍,啪啪作响,看她眯着眼睛不舒服嘤咛,声音酥|软,样子别提多魅惑。      杨曦咒骂一声,把女人扛在肩膀上大步走,“妈的,当一回好人我容易吗,从大灰狼口中救下小红帽还要负责灭火,兄弟你自己走吧,今天是我对不起你,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需要兄弟的地方唤一声。”      倒着的姿势身上的女人可能觉得不舒服,张口咬在杨曦后背上,也并不是太疼只是痒痒麻麻像小猫轻挠,杨曦差点跳起来,抬手拍在她屁股上,“老实点,不然就把你丢给他们,有的你受的。”杨曦骂骂咧咧的声音远去。      柏良佑还是坐在原地,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盖住眼睛微微喘气,等休息够才手撑着地站起来,靠着墙壁苦笑,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毫无形象地用蛮力。走了几步有些迟钝地意识到,杨曦扛着离开的人不就是和关虫住在一起的杨瑶吗。      拿出电话要提醒杨曦,想想还是没有拨通,杨曦虽然爱玩,却还是知道分寸的。    27 ...   杨曦把身上的女人甩在床上,转身进浴室用水杯接一杯凉水拿出来,对着女人的头浇灌下去,床上的女人难受地躲着水,甩着湿漉漉的头发撑着要坐起来,怒骂道,“你有病啊。”      杨曦抱臂站在一边,哼一声,“你才有病,你出门不带脑子的啊。”竟然被人下药还不知道,只知道冲着对方傻笑,这女人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你谁啊?”杨瑶眯着眼睛看他,她认识他吗,这人干嘛用水浇她。      杨曦哈哈笑,痞痞地说,“人民警察。”      杨瑶还是傻兮兮地,歪着脑袋不甚清晰辨别着他话的真假度,“你真是警察?你为什么不穿警服?”      “脱了。”杨曦在凳子上坐下来,想着怎么把这人送走。      “那你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吧。”      原来遇到个女流氓,杨曦流里流气地说,“我再脱可就光了。”      “都脱光吧,我也脱。”说着又开始扯自己身上那堪堪遮住胸部的衣服,杨曦是怕了她了,刚才撩拨他一路了,他可是经不起这么喷血的真人脱衣秀。      “别,别脱,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杨曦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脱,女人力量抵不过他,不能脱自己的衣服那就脱他的,撩起他衣服下摆就把手覆盖上他腹部,还夸张地发出舒服的出气声,就像沙漠中的人终于找到绿洲。      杨曦嫌弃地把她贪恋自己身上的手扯出来,“老实坐好,先回答我的问题才能摸。”杨瑶摇头摇晃着身体坐不稳,“我不告诉你,你不脱我就不告诉你。”说着又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杨曦发狠用力把她压在床上,把她双手扯过头顶按压住,“你再脱我把你扔大街上。”      杨瑶看着头顶上下滚动的喉结觉得好玩,张口咬住,杨曦呻吟一声,放开她的手,对着她嘴巴咬下去,还恶狠狠地说,“敢咬小爷最性感的地方。”      杨瑶不知道是舒服还是难受,呜呜咽咽乱叫,手脚却自动一起盘在他身上,上下十八摸。杨曦瘫软在她身上,这到底是谁吃亏,他就是亲了她,他身上已经被这女人摸遍了,不顾杨瑶已经迷蒙的样子杨曦从床上爬起来,拿起电话问,“怎么解决。”      把她推进浴室把她衣服扒光扔进浴池,“先泡着,要是我回来你敢不在这里,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还把浴室的门锁起来,他真是怕了这女人的闹腾劲。      去药店买了对方说的药,杨曦又买了点吃的这才回去,推浴室门推不开,有些慌了,不会那人在浴室反锁玩自杀吧,用力踹门,听到什么倒地声音他更慌了。      门踹开,看着躺在地上还慌乱用浴巾遮身体的杨瑶,杨曦咬牙切齿,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女人,把她拉起来,杨瑶还皱巴着脸,“别看,你敢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你这身材看了也等于没看。”杨曦帮她把浴巾整理好,这才拦腰把她抱出去,放在床上的动作轻缓许多。把药塞进她嘴巴里面几片,拿着旁边的水杯掐着她嘴巴毫不怜惜灌下去,杨瑶大口喝几口之后被呛到,趴在床上剧烈咳嗽。      终于好点,抬起泪眼朦胧眼睛看着杨曦,“你欺负我,我告诉我妈。”说着开始嘤嘤哭起来,杨曦是真的要以头抢地而,“你先睡吧,等有精神了再告诉你妈行吗,要杀要剐咱明天再说行吗。”      药效渐渐起作用,杨瑶渐渐也不再闹腾,沉沉睡去,杨曦看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去浴室洗澡,身边躺着光溜溜的杨瑶,还真的是难以入睡。手顺着她脸颊下滑,沿着脖颈到达锁骨处,吞咽下口水,真想就这么趁机而入,但是杨曦最后还是给她盖上被子,不是他正人君子,而是杨瑶不是他想随便欺负的人,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      杨瑶第二天醒来觉得头痛欲裂,被子下的身体光溜溜的,她很少裸睡,感觉还不错,以后可以多尝试,腿在被子下踢蹬几下,踹到不明物,不明物还发出声音,杨瑶有些疑惑,她一直是一个人睡觉,除了她怎么会还有声音。      疑惑着转头看着趴着的另一颗脑袋,杨瑶脑袋当机,她伸出手戳几下,脑袋的主人发出闷哼声音,脑袋还在枕头上磨蹭几下,被子下的手放在她腰上揉捏几下。      杨曦是被突然尖锐的女声吵醒的,转着不清醒的脑袋看着还张着嘴巴的女人,“大早上叫什么。”丝毫没想到他们现在的境况已经不简单。      杨瑶指指他再指指自己,突然就哭了,边哭边骂他,“王八蛋,你趁人之危,太不是东西了,呜呜,你个坏人。”      杨曦揉揉耳朵,脸朝下埋在枕头中,“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不是东西了,我真应该做点什么。”声音竟然有些委屈。      杨瑶听到他的话停止哭泣,脸上还挂着泪痕问,“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你自己检查下有不舒服或者痕迹,再看看我身上,我是什么都没做,你倒是对我做了不少,又亲又啃的,姑娘,我很想问你,你是不是想男人了。”      杨瑶摸下自己身体好像真的没什么不舒服,听到杨曦的话骚红了脸,她昨晚好像真的梦到什么又啃又咬的,模样凶狠,但是还是梗着脖子说,“我是女的,你是男的,就算啃几下咬几下还能怎么样,你有膜可掉吗。”      杨曦掀开被子去浴室,杨瑶不妨他突然光着起身,啊一声捂住眼睛,杨曦本来觉得没什么,但是看她这么大反应还是想着逗逗她,故意转身面对着她走到床边,“我身上你还有哪没摸的,赶紧的,等我穿上衣服想再让我脱可就难了。”      “流氓,不要脸,暴露狂,变态。”杨瑶捂住眼睛大骂,缩进被子中再不露头。      两个人收拾停当,杨瑶还是保持三米的距离,看杨曦都是鼻孔朝天哼哼的,在前台结账的时候,前台工作人员看着杨曦喉结上的咬痕暧昧地笑,杨曦摸下痕迹说,“遇到条狗,倒是会挑地方。”      杨瑶离他更远,在走出大厅就对着杨曦一脚,“你才是狗。”杨曦动手推她一把,把她推到墙边,“你说我敢不敢在这里扒了你。”      杨瑶左右看看,大早上人还不是很多,“你敢。”      杨曦勾勾嘴角,“今天放过你,别再落我手里,早晚扒了你。”      “流氓,别把扒啊扒的放在嘴边行不行。”杨瑶嫌弃地距离他更远,表明他的粗不可耐。杨曦往她走近一步,“那做了你,办了你,还是上了你,这几个哪个好听。”      杨瑶抬腿又要踹他,杨曦先出手按着她的腿,“女孩子别动不动就抬腿。”      送她去学校,远远就看到几个男生走过来,杨瑶看到那几个人距离杨曦更远,那表情就像是见到瘟神,杨曦暗暗咬牙,昨天真不该好心,让这丫头落到那几个人手里面,看她今天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杨瑶对着其中一个人指着杨曦说,“这是我哥。”杨曦真恨不得扭头离开,看杨瑶那狗腿样子,再看看其中一个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杨曦就笑了,原来这丫头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好,我是杨瑶的堂哥杨曦。”看吧这名气起的听起来就是一家人,那男孩也伸出手和杨曦握住,“你好,我是杨朔。”眼睛在杨瑶和杨曦之间来回看,最后什么也没说很快就离开,杨曦嘟着嘴巴看着远去的人耷拉着脸不乐意,他什么都没问。杨曦扛下她的肩膀,“难道是他看到你嘴上的痕迹了。”      这句话果然有用,杨瑶捂着嘴巴就跑,那速度一个快。杨曦吹着口哨开车走了,杨瑶到宿舍拿着镜子左右看,咒骂一声,杨曦你大爷的,早上就应该踢的位置低点。      杨曦没走多远就接到电话,对方直接问,“哥,你怎么认识杨瑶的?”打电话的是杨曦的堂弟杨朔,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杨瑶也接到一个电话但是她不淡定了,突然站起来,“你说什么?让我掏掏耳朵你再说一遍你在哪儿?”      这难道是个兄弟姐们们团圆的时候吗。    28 ...   早上关虫揉着乱蓬蓬的脑袋从房间出来,睡眼朦胧地看到客厅有个人,她一下子就精神了,杨瑶昨晚上夜不归宿,关雎还在床上睡着,而这么早出现在家里面的第四个人貌似是个男人,而且还只是个背影,关虫马上顿住脚步。      “是你梦游还是我在梦游。”关虫嘟囔一声揉揉眼睛再看,那人还在,为了不惊动对方,她轻声问,“你是谁?”那人渐渐转过头来。      关虫看到对方,啊一声尖叫,冲回房间关上门,拍着胸口平复呼吸,貌似杨瑶说会暂住一个亲戚,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早,而且对方自备钥匙。      祁舜和听到砰关门声转过头微笑,轻抿一口茶水,心情异常好,大早上关虫也不怕吵醒其他人。杨瑶推开门快步走进来,四处张望,“怎么了,怎么了,哥,我听到关虫叫了。”      祁舜和指指房间门,看她光着脚皱眉说,“穿上鞋子。”      杨瑶这才觉得凉,跳上沙发,还不忘指责提前到来的人,“关虫是被你吓到的吧,你说你一男性,大早上就出入女性家庭,虽然是国外长大的也不能这么豪放。”      祁舜和走过去把她脑袋揉的更乱,得到杨瑶反对也不松手,“我还没问你呢,大早上为什么从外面回来。”      杨瑶嘻嘻笑不肯正面回答问题,“你们说什么了,我听到她叫声了,被你吓得不轻,你说你穿什么白衣服,要是再整个长黑发盖着脸,飘着走,估计直接把她吓晕过去了,你还省事了,直接扛走吧。”      祁舜和不理会杨瑶,在客厅内转一圈说,“姑妈这两天好像不是很忙,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新想法。”说着拿出手机要拨打。      杨瑶也顾不上自己还穿着裙子,连滚带爬冲过去,撞倒在他身上,手脚并用摸他身体要拿出手机,恶狠狠地说,“祁舜和,你太小人了,你要是敢告诉我妈,我就告诉舅妈你喜欢上个未婚妈妈,看我妈的声色俱厉和舅妈的语重心长哪个更有效。”      关虫整理好头发,把刚才那件太过暴露的睡衣换掉,这才走出房门,看着沙发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她顿住脚步,不知道是该装作熟视无睹地走开还是表明自己的存在。      祁舜和先看到关虫,麻利起身把杨瑶掀翻在沙发上,杨瑶也很快爬起来,把额前刘海挥开,“关虫你别惊讶,我和我哥从小到大都这样,越打越亲,是吧,哥。”最后那个哥可以说是咬牙切齿地叫。      祁舜和没理会她,话是对关虫说,“我们吃什么?”一点没有刚才吓到别人的抱歉,自然的好像他们认识已久。      杨瑶受不了祁舜和和自己说话时候那一副痞子样,对着关虫时候就装乖顺小绵羊,她恶声恶气说,“我要吃包子,韭菜馅的。”      果然关虫还没说话祁舜和已经一个眼神射过来,之后嬉笑着对关虫说,“不用管她,豆腐的就行。”      关虫出门去买豆浆和包子,祁舜和跟随其后要和她一起去,关虫忙说不用,只是四个人的早餐,不用两个人跑腿,杨瑶在沙发上蹦来蹦去,“他要去就让他去吧,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不然让他精力过剩打飞机啊,小撸怡情,强撸会灰飞烟灭的。”      关虫吃吃笑,祁舜和脸上骤然变红,手指指着杨瑶几下磨牙看她也无可奈何,杨瑶继续添油加醋,“不要难为情嘛,我懂得,你也到了情动的年龄了,很正常的,大家都是大人了嘛。”      关虫和祁舜和走出家门,她走在前面,祁舜和紧跟在后面,脚踢着地上的石子,“杨瑶就是个人来疯,你别听她乱说。”      “嗯,我知道,不过男孩子经常打飞机对身体不好。”关虫想真是小孩子,看他别扭的耳朵都红了,想他们兄妹关系是真的好,她是家里面的独生女,妈妈没有兄弟姐妹,爸爸那边的关系很少走动,所以她从来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有些羡慕他们这样打打闹闹。      回去关雎已经起床,坐在椅子上让杨瑶给她梳头发,看到关虫叫声妈妈,看着关虫身后的祁舜和低头不说话,小手扯着手里面的束发圈。关虫从厨房拿来盘子盛装,捏捏她的小脸,“关啾啾你怎么不叫人。”      关雎不情不愿地说,“哥哥好。”      杨瑶听到关雎的叫扑哧笑出来,“听到没有,啾啾叫你哥哥,以后咱们就错辈分了,你要叫阿姨知不知道,不能这么没大没小。”      祁舜和在她头上拍一下,不满道,“吃东西还不能堵住你的嘴巴。”      杨瑶让关雎去洗脸,凑近祁舜和说,“别拿东西堵我嘴啊,用人民币吧,哥,我没钱了,你给我点。”      “没有。”祁舜和毫不留情的拒绝,姑妈已经停了杨瑶的信用卡,这丫头现在开始打他的注意了。      杨瑶小声问他,“真不给?”看祁舜和根本不搭理她,她只好出杀手锏,“关虫,其实菊花……”“吃完饭把账号写下来。”她还没说完,祁舜和就开口道。      杨瑶小人得志拍拍他肩膀,“都是自家人,这么见外干什么,拿钱贿赂我啊。”关虫只听到杨瑶叫她名字,问她干什么,杨瑶已经收人钱财怎能还不替人消灾,“没事儿,我就是想说菊花真是好花。”      吃过早饭祁舜和去房间休息,关虫就带关雎去逛街,关雎跑在前面不断回头叫关虫,关虫就没那么好的体力只想着找到位置坐下来,突然关雎朝着一个方向奔过去,嘴巴里面叫着“爸爸。”      还没挨着凳子的关虫站起来,顺着关雎跑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站着一对男女,男的银灰色西装在身长身玉立,女的一袭紫色长裙飘逸,两人极其相配,关虫不知为何想要躲闪。      柏良佑听到叫声接住奔过来的小孩子,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关雎瞪着大眼睛看着柏良佑身边的女人,大眼睛咕噜噜转动,柏良佑看她的样子忍不住轻声说,“啾啾叫人。”      “姐姐好。”      蒋盼从惊讶中醒过来,淡笑着说,“都多少年没人叫过我姐姐了,小朋友,爸爸是不能乱叫的。”说着伸手要抱抱关雎,关雎转过脸趴在柏良佑肩膀上,不再看她。      柏良佑的手一下下拍着关雎的后背,“这是我女儿关雎。”后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女人先行离开,柏良佑抱着关雎朝着关虫的方向走过去 ,“要买什么东西?”      接下来柏良佑就抱着关雎跟在关虫后面,手里面还提着购买的东西,关虫说“让啾啾下来吧,她自己可以走。”柏良佑换只手抱着关雎,看关雎歪头放在他肩膀上看关虫,讨好地不愿意下来,“没关系,我抱着她吧。”      关虫一直想问蒋盼是不是知道关雎的存在了,但是柏良佑一直轻声逗弄着关雎说话,眉眼都柔和许多,关虫忍不住想,如果他想要对谁好,那就是真的捧到手心中。      柏良佑和关虫站在栏杆外看在滑梯上的关雎,微微偏头问他,“蒋盼是不是知道了?”      柏良佑嘴角噙着笑看在滑梯上上下玩耍的关雎,听到她的话收起笑容,“知道了。”蒋盼刚才看到关雎时候脸色已经不太好,这是早晚都要知道的,所以在蒋盼说要走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      从见到关雎开始,他就陷进了怪圈,挣扎徘徊无从下手,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关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起来,柏良佑快步走过去,把趴在地上的关雎抱起来,动作比关虫还要快,“怎么了?”      关雎张开双手抱着柏良佑的脖颈,抽抽噎噎地说,“爸爸,疼。”      关虫在这一刻才觉得少了什么,她以为能给关雎全部的爱,她就什么都不缺,还是不同的,关雎受伤时候只会对自己说“妈妈我不疼。”而对柏良佑却能撒娇说“爸爸,我疼。”      不完整是用其他的填充不了的,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29 关雎从滑梯上摔倒之后又大哭过,这会儿精神恹恹,趴在柏良佑身上小声抽噎,柏良佑双手托着她,小心翼翼像守财奴抱着心爱易碎的古董,低声哄着手轻轻拍着她后背,关雎今天也格外难哄,已经半个多小时,还是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对着柏良佑喊疼。 父女情深的两个人尽兴表演,完全忽视关虫这个亲妈的存在,关虫知道关雎这次是找到机会要好好苦情戏一把的,她去买了三瓶水,坐在一边看着那父女俩,喝了太多水,关虫急着上洗手间,只好打断他们,“你们要不喝点水再接着来。” 关雎直接埋胸在柏良佑身上,连个正脸都不肯给关虫这个唯一观众,关虫叹口气,这孩子从戏份里面出不来了。 关虫从洗手间出来碰到一个迎面走来的人,小声说着对不起,对方吃惊地叫她“宠宠?”关虫抬头看着对面的人,用对着陌生人的表情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尚耀珏要拉关虫的手臂被她躲过去,他看着落空的手,“你在这个城市?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怎么也没找我。” 关虫冷笑一声,“你真的认错人了,第一我不叫宠宠,第二我不认识你,第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情况。”说着要离开。 “这五年你妈妈的忌日你也没回来,有时间去看看你妈妈,你怎么恨我都行,去看看你妈妈是应该的。” 关虫觉得她牙根疼痛,放开紧咬着的牙齿,冷冷看着眼前的人,血缘上的亲人,“你也知道我恨你啊,我当你不知道呢,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还有你不配提我妈妈,在你抛妻弃女的时候就已经不配做个丈夫和父亲,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翻出来让自己吃不下饭,如果你想追忆过去就在睡不着的午夜一个人慢慢思索吧,还有为了你来之不易的名誉我们还是不认识吧,你说对吗尚先生?” 柏良佑的车在外面停着,本来要送她们回去,但是只要他把关雎递给关虫,关雎就更紧地抱着柏良佑的脖颈,撅着小屁股哼哼唧唧不撒手,关虫有些尴尬地收回要接住关雎的手,“我们打车回去吧。” 柏良佑还没说话关雎听到关虫的话就马上脸上放彩地扭过头,趁机提出要求,“爸爸你明天送我去学校好不好?” “为什么?”这是关雎第一次这样要求。 关雎偏偏头讨好地说,“豆豆都让爸爸送,爸爸你也送我好不好。” 柏良佑艰难地点点头,“嗯。”关雎眉开眼笑在柏良佑脸颊上亲一口,“爸爸你真好。”还不忘抹蜂蜜。 关虫看着柏良佑的脸部僵硬,还有木讷的行走姿势,心里面更浓的酸涩,也理解了父爱是山母爱是水这句话,只有山才能给的安全感是水取代不了的,而她从十岁开始就没有那座山,习惯了没有,同样以为关雎也不需要。 上了出租车,柏良佑抱着关雎坐在后座,关虫在副驾驶座位上回头看眼后面,柏良佑单手撑着头,关雎坐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扯着他领带打着结玩,他身上的衣服被关雎坐的皱巴也没阻止,反而乐意的很。 柏良佑一手松松放在关雎身后护着她,嘴角噙着笑听着关雎语无伦次的说话,偶尔配合着问她为什么,关雎奶声奶气地说“爸爸真笨,这个都不知道……” 关虫转过头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沉思,司机看看这家三口笑着对关虫说,“你真是好运气,现在出门愿意抱着孩子的丈夫可不多,哪个不是嫌抱着孩子惹人注目,我看你先生倒是享受的很。” 关虫微笑着点点头,“他是很喜欢孩子。”起码很喜欢关雎。 别墅区前那条路不能进出租车,关虫说让关雎自己下来走,柏良佑抱着关雎走在前面,“她受伤了,我抱着她吧。”关虫看着走在前面的人,还有对她做鬼脸的关雎,暗想关雎伤的是手关脚什么事情,更何况只是擦破皮连血都没有,有些怀疑柏良佑太过大惊小怪。 一段路说短却走了二十分钟,到了家门口,让关雎先进去,柏良佑叫住关虫说,“谢谢你。”关虫疑惑地问谢她什么事情,柏良佑说,“谢谢你生下关雎,谢谢你让她叫我爸爸,谢谢你没有在她面前说过我的坏话。我很荣幸有这样一个女儿,所以关虫谢谢你。” “不客气,有关雎我也很荣幸。”在柏良佑的目光中关虫走进去,不用你感谢我,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关雎,有你像我一样爱她就够了。 杨瑶洗完澡看关虫站在阳台上往外看,就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过去站在旁边,看着远处朦胧的人问,“那人谁啊?”关虫手撑着栏杆做深呼吸,“柏良佑。” “他来干什么,他要反悔啊?关虫你一定要顶住,不能他稍微示弱你就主动投降,也有可能是诈降,你要稳住。”杨瑶说着就拉住关虫的手臂,脸上表情就像关虫下一秒就会走出去投进柏良佑的怀抱一样。 关虫拉开杨瑶的手臂,“你别用丈夫发现妻子出轨的眼神看我,我没想示弱,他也不是因为我,今天啾啾摔倒了他挺紧张的。” “他紧张啾啾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孩子她爹,你不能因为啾啾就接受他,你忘记他以前怎么做的了,这人就不能轻易原谅,不然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关虫你要冷静。”杨瑶不喜欢柏良佑,更何况她要坚定立场。 关虫嗤笑她,“我们俩不冷静的到底是谁,我就是在这里看看你就这么多话语,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我才不喜欢你,我喜欢男人,要不是为了……”后面的话杨瑶不再继续说,那人不让她掺和,让她这个外人看着干着急上火,低头嘀嘀咕咕不理会关虫上楼去了。 关虫再次看眼在铁门外坐着的柏良佑,暗黄色灯光照射在他身上,柏良佑低着头手里面拿着一根棍棒,不知道在地上写什么,他鲜少这样无形象席地而坐。关虫呼吸一口空气,凉气顺着喉管滑下,打个寒颤,确定他还没走,关虫走进房间,他喜欢坐着就让他坐着吧。 杨瑶敲响隔壁的房间,看着坐在阳台上气定神闲看着窗外的人不满道,“柏良佑都开始用三十六计最容易成功的苦肉计了,那你还不动身啊。” 祁舜和喝口水,笑得自信满满,“苦肉计也要有人配合,关虫不是关雎,需要你告诉她每步该怎么走,她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她动摇的话估计现在已经忍不住跑出去了,但是现在你看看,她没有出去,反而听到卧室的门响,我想关虫用她的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真的已经忘记,想要和柏良佑划清界限,我想不止我清楚这点,柏良佑也明白。” 杨瑶摇头晃脑地想想,“你说的也对,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关虫你才是菊花君?说不定她知道之后会对你的好感度直接上升到顶层。” 祁舜和摇摇头,语气有些怅惘,“你不了解关虫,她一直以为我是女性,就是网络的虚幻性才会对我吐露心声,如果我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很同情她愿意竭尽所能帮助她甚至是爱她,你觉得她会相信吗?现在的关虫已经是惊弓之鸟,不能刺激她,只能默默的关注她。她要的不是同情,而是爱完全无害的爱,而这两者容易被混淆,也许友情更好。” “那她知道我是菊花君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啊?”杨瑶没想过那么多,这段时间和关虫相处下来,她觉得当初答应祁舜和这件事情是正确的,虽然她最初的目标是相当丰厚的酬劳。 “因为她从来就没相信你是。”关虫可能最初就知道杨瑶并不是拨弄菊花残一地,甚至在自己出现之后她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这些都说明她的态度,感谢他的帮忙再无其他。 只要她好,结果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舅妈打电话催了,你真要走啊?不再留段时间观察下?”杨瑶觉得祁舜和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更何况还有个拿啾啾当王牌的柏良佑虎视眈眈。 “我会对姑妈说让你继续留在国内,你继续尽力帮助她吧,我希望她更好,就算不是因为我。”如果有个人的情绪会因为你而变化,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祁舜和愿意,愿意为了关虫那细微的表情而努力着。 是不是爱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想要她过得更好。 杨瑶受不了地摸摸手臂,“真不愧是看关虫文的人,说话和她都有一个语气,酸死了。” 关雎早上起来不太高兴,问爸爸在哪里,关虫商量着说先去学校好不好,关雎就开始嘟着嘴巴,“爸爸说好送我去学校的,爸爸不来我就不去学校。”坐在凳子上也不肯去洗漱,关虫好说歹说都无效,最后虎着脸,“关啾啾,你不去学校我就不理你了。” 关雎从椅子上跳下来生气地轻哼一声,“妈妈坏,是妈妈把爸爸赶走的。” 门铃响起,关虫边走边扎头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柏良佑,手里面提着早餐,看关虫堵在门口,他也没有进来的意思,扬扬手里面的东西,“我买了早餐,你们吃吧,我在外面等你们。”说着转身就走了。 关虫看着手里面的早餐是她经常买的那家,味道是极好,那家店是老字号每天只做固定数量的早餐,所以排队的人自然也多,关虫经常要排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关雎看着桌子上的早餐,甜甜地问,“妈妈,是不是爸爸呀。”关虫点点头,“快点吃,吃完去学校。” 关虫没有抬头而忽视了祁舜和在听到柏良佑名字时候手一顿,而身边的杨瑶在桌子下踢祁舜和一脚,他也没什么表示,笑着说,“今天的包子味道更好。” 关虫吃掉一个,“有吗,我觉得味道还是平时的啊。” 吃过早饭还来不及洗碗,关雎就已经背好书包,站在客厅蹦着跳,“妈妈你快点,爸爸在外面等呀。”关虫只好放下手里面的东西送关雎出门。 柏良佑靠着车门抽烟,看到关雎出来就把烟扔到地上踩灭,可能觉得不能随便扔垃圾,又从车里面抽出纸巾把地上的烟头包起来,左右看没找到垃圾桶,干脆放进自己口袋中。 关雎早就跑过去,“爸爸你真的送我上学啊。”迫不及待爬上车,挥挥小手对关虫说,“妈妈再见。”迫不及待想要去学校,满足属于小孩子的自豪感。 柏良佑也上车,对关虫说,“再见。” 30 祁舜和已经住下有段时间,关虫在客厅内忙碌总会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看着她,她回头寻找又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才会有幻觉。 杨瑶一般不叫祁舜和哥哥,只有在求他办事时候才甜甜狗腿地叫,关虫也闹明白一件事,祁舜和和杨瑶是同年同月同日,只是比杨瑶早出生一个小时,杨瑶叼着包子恶狠狠说“失败在起跑线上。” 祁舜和的到来也添加不少好处,比如搬笨重物件的任务就交给他,在这个时候杨瑶就自告奋勇当监工,不住指挥,“抬头挺胸,腹部腹部,不要用后背面对我……” 祁舜和毕竟也只是二十二岁年纪被杨瑶左左右右地胡乱指挥的烦闷就揉她头发,杨瑶每次都跳脚,“头可断发型不可乱,你知道我梳这个发型花了多久吗。”然后对着镜子美美地照着。 关虫还发现一件事情,杨瑶总会不知疲倦问她对祁舜和的印象怎么样,有时候看着祁舜和的后背咂舌,“看看这身板,将来谁当我嫂子都是十分幸福啊,你想啊,每天摸着那腹部就不用吃肉了,饿了就啃几口,真正的秀色可餐,经济实惠。”关虫说,“你不觉得腹肌像风干肉吗,硬邦邦。” 杨瑶叹息着摇头说,“不懂欣赏啊,不行,等下他过来我得摸摸。”说完就朝着祁舜和走过去,手直接放在祁舜和腰间,祁舜和回头怒骂,“杨瑶你个流氓,要不要我脱了给你看。”杨瑶腆着脸猛点头,手下的感觉让她想到那晚上手放在杨曦身上的感觉,想到杨曦那流里流气的样子,杨瑶就暗骂自己饥不择食。 这次杨瑶又是旧题重温,关虫说,“我觉得他有点熟悉。”杨瑶马上精神来了追问,“怎么个熟悉法,有没有一见钟情触电的感觉。” “不是触电是漏电。”关虫把还在咋咋呼呼的杨瑶赶出去。 关雎对祁舜和的反应很奇怪,完全不像和杨瑶的相处很快就融入,关雎很直白的表明对祁舜和的抵制,比如关雎在沙发上玩玩具,只要祁舜和走近,她就拿着玩具走开去其他地方玩,关虫最初有些尴尬,关雎的敌意表现的太过明显。 尤其可恨的是关雎总在祁舜和面前说,“我爸爸会做玩具,我爸爸会可多,我爸爸……”自豪之情溢于言表,每当这时候杨瑶就一副受不了,“关啾啾你太没立场了,几块蛋糕就把你收买了,你要是搁几十年前就是个小叛徒。” 关雎气哼哼叉着腰说,“反正我爸爸就是好。” 几天这样下来,祁舜和每次对着关雎微笑,关雎都不买账,关虫有些看不下去,在晚上问关雎,“你为什么不喜欢祁舜和哥哥啊?” 关雎小肥腿一盘,背对着关虫不说话,关虫伸过去头,“诶诶干嘛呢,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怎么还哭了?”关虫看关雎瘪着小嘴委屈的样子有些好笑,不明白才四岁多的孩子怎么就这么情绪多变。 “妈妈你是不是喜欢其他人了?”关雎转过身抱住关虫的脖子眼泪扑簌簌掉在关虫脖子里,,模样委屈十分,关虫拍着小朋友,“妈妈最喜欢你的了,除了你谁都不喜欢。” “那妈妈是不是也不喜欢爸爸?”关雎接着问,她觉得祁舜和喜欢妈妈,她不喜欢别人喜欢她妈妈,小孩子固执的守着属于自己的,不容许别人窥视。 “呃,不喜欢。” 关雎放心了,乖乖躺下想了想又说,“妈妈你可以喜欢爸爸的,爸爸是我好朋友,他不会把你抢走的。”得,这孩子的想法是好朋友能共享。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关雎这么小应该不会想到这些问题的。 关雎扳着自己的脚在床上滚来滚去,“瑶瑶问我喜不喜欢哥哥,说让哥哥给我当爸爸,我有爸爸,哥哥怎么能当爸爸。” 关虫点点头表示赞同,“你的逻辑是正确的,不然就真的乱了辈分,啾啾说喜欢谁就喜欢谁。” 祁舜和的作息很规律,一般关虫起床祁舜和就已经在客厅,他会帮着她择菜,只是大多数会把好的部分丢进垃圾桶,关虫把他赶出去,“你还是不要帮忙了。”祁舜和站在一边振振有词,“梗怎么能吃。”关虫扬扬手里面的菜,“这是空心菜,吃的就是梗。” 关虫让祁舜和帮忙去买馒头,等了很久还不见他回来,去外面找他,原来祁舜和在路边把买来的馒头喂流氓猫,关虫走过去和他蹲在一起问,“哪里来的猫?” 祁舜和递给关虫一个馒头,“我不知道那里的,原本这里只有一只的,我喂了才吸引来其他的。” “你喜欢小动物?” “不讨厌。” 两个人把手里面的馒头全部喂完,祁舜和拍拍手,“都给它们了,我再去买吧。”关虫说也站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吧。” 祁舜和很擅长聊天,从小在国外长大,专挑关虫未知新闻和她说,关虫抿着嘴角笑,“你在国外荼毒不少国际友人吧。” “我不喜欢外国人。” “虽不长在旗下,倒是挺爱国,值得表扬,其实我也不喜欢外国人,怎么有黑眼睛黄皮肤好看。”说着唱起龙的传人。 祁舜和抿着嘴角看关虫手舞足蹈的表演,微微低头说,“你不适合唱歌,跑调的厉害。” 他们经过的地方停着一辆车,虽然开着车窗但是也没吸引经过的两个人注目,关虫不知道说了什么,祁舜和挠挠头作势要背关虫,关虫单脚蹦着走,祁舜和跟在她后面做同样的动作,像两个玩闹的小孩子。 柏良佑不知道他大早上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个场景像极了几年前他去那个城市看她,她也是这样和一个男生从她车前走过,那时她可能是没注意,现在却是不上心。 关虫和祁舜和带着重新买的馒头原路返回,刚才出来她只是穿着家居服,现在觉得有些冷,缩着脑袋想要取暖,带着体温的围巾递过来,祁舜和帮她绕在脖子中,“小心感冒。” 实在冷,关虫也不和他客气,笑嘻嘻歪着头说,“你用这招感动过多少女孩子,最近卡文的厉害,说出来让我取材。” “有些人我不屑于讨好,只对值得的人表示。” 关虫大呼,“一听这略带伤感的话就知道你情史丰富。” 他们回去的时候看到门口的柏良佑有些意外,柏良佑说我来送关雎上学,关虫微囧就算要表达父爱也不用大早上跑几百里地来送关雎上学吧,“啾啾是小孩心性,几天就能忘记,你不用天天来的。” 柏良佑伸出手对祁舜和说,“你好,我是柏良佑。” 祁舜和也伸出手,用男人的方式和柏良佑相握,“我知道你是关雎的爸爸,关虫的前男友。”把关系划分的十分干净 关虫吃惊地看祁舜和一眼,两个男人的自我介绍扯她做什么,而且还是过去式,她率先走进去经过柏良佑身边侍候问,“你吃早餐了吗?” 柏良佑收回手插进口袋,“没有,你们买了什么?” 就这样家里面吃饭的突然多了一个,杨瑶下楼看着沙发上两个交谈的男人,小步挪移到厨房,凑到关虫耳边说,“你能给我解释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关虫看她眼神不住往外瞟,轻笑着说,“能发生什么事情,在门外遇到的,你表哥让人家进来的。” “引狼入室,放虎归山,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太没智谋了……”杨瑶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乱用成语,最后问关虫,“如果他们两个打起来你帮谁?” 关虫直起身子,“他们好端端为什么要打架,就算他们两个打架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其中的一个,你还是想想如果他们两个打架你怎么帮祁舜和吧。” 杨瑶不住抬头看着看着饭桌上的格局,关雎自动和柏良佑坐在一起,关虫为了方便拿东西坐在桌子的侧边,而自己和身边这个看起来胃口不错低头猛吃的表哥一起。 杨瑶在桌子下面碰碰祁舜和的腿,对他努努嘴巴,暗示他说点什么或者是在柏良佑面前表现什么。关雎看到杨瑶嘴角一直抽动问,“瑶瑶你嘴巴怎么了?” “嘴巴抽筋。”杨瑶恨恨地说,算她爱管闲事,祁舜和这个当事人都不表态,她着什么急,祁舜和就算娶哪个女人和她什么关系,叫谁嫂子不一样,更何况就算祁舜和同意,如果舅妈知道关虫是个未婚妈妈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波。 “你最近和杨曦联络的多吗?”柏良佑拿起一个汤包放在关雎碗里面,还帮她把汤包戳开,让她不被烫伤,关雎的整张脸都要埋在碗里面,还抬头对把柏良佑嘿嘿笑。 杨瑶的筷子吧嗒掉在桌面上,梗着脖子说,“杨曦是谁,我不认识。” 柏良佑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嘴角的笑容预示着他早就猜到杨瑶会这样说,“哦,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杨曦让我转达有个叫杨瑶的手机在他那里,里面的照片挺漂亮。” 想到手机里面不能对外公示的照片,杨瑶磨磨牙,推开凳子说,“我吃饱了。”去门口穿上鞋子就走了。 关虫看看柏良佑再看看门口问着,“杨瑶和杨曦怎么认识的?” 柏良佑看祁舜和眯着眼睛看他,他轻笑一声,“不太清楚,只知道杨曦在找她。”看关虫叼着调羹眨巴眼睛,他伸手在她头上轻拍一下,“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啾啾一样咬勺子。”关雎听到柏良佑说到她的名字,抬头看一眼,学关虫的样子,“妈妈刚才是这样咬勺子的。” 关虫进房间给关雎收拾需要用的东西,柏良佑在客厅等着,钥匙在手指尖绕动,祁舜和还坐在餐桌旁,“你是在重新追回关虫?” 柏良佑摇摇头,“我影响你的计划了?” “你们用一年时间没有爱上彼此,关虫用五年来忘记,你用五年没想明白到底什么是爱,我却能在两年时间内陪伴她,你知道关虫要的是什么吗?你不知道,因为你才是那个不了解她的人,你可能也从来没想过了解她,但是柏良佑,五年前是你先招惹她的,五年后在她平静之后能不能不要打破她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 “可以。”柏良佑回答,可以,如果这样最好,那就保持现状。 31 送关雎去学校,关虫就无事可干,柏良佑有段时间没来,只打过几次电话,大多时间是关雎抱着电话自动汇报当天所有的活动内容,关虫坐在一边听着关雎说话,心里面感叹这孩子记忆力怎么这么好。关雎问过几次为什么不见柏良佑,有次怯生生说,“妈妈,爸爸是不是要和那个姐姐结婚?” 关虫问她为什么,关雎皱皱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思考状,“我不喜欢那个姐姐,爸爸和姐姐会生小弟弟的,我也不喜欢小弟弟。” 关虫听到她的话揉着她脑袋问,“你很喜欢爸爸?” 关雎狠狠点头,“爸爸比妈妈知道的还多,爸爸单手能抱动啾啾,爸爸会给啾啾买蛋糕,小胖说爸爸好看……”关雎伸着小手一点点数着柏良佑的好处,还是小孩子最好,能轻易记住别人的好,而轻易忘记那些不愉快。这段时间的相处,关雎已经忘记柏良佑的四年缺席,而更多的是自豪。 不得不承认,柏良佑就算对自己怎么样,对关雎是真的很好,他不是个好的爱人,却是个好爸爸。其实也不能说他不是个好爱人,只是不会轻易再爱上任何人,一旦爱了就倾尽所有,而那个幸运者不知道会是谁,她总觉得柏良佑心里面有个人存在,但是她从来没见过。 沿着原路返回远远就看到家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女人,关虫疑惑走过去,看到那人挽在脑后一丝不苟的发型和气质觉得有些熟悉。 “关虫,我们谈谈吧。”方怡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关虫说道。 关虫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吃惊,“我们去其他地方吧。”还是等来了,蒋盼知道之后她就没想过能瞒得住,过去的事情并没有真的过去,也是躲不过去的,不管柏家其他人怎么样,关虫对方怡的感觉还不错,温柔有母亲的味道。 方怡打量着对面的女孩,不对,现在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时间过得真快,想想也就是不久前,那时候你才十九岁,现在二十四了吧。” 关虫点点头,十九岁时候,她有次来大姨妈吃了过多凉食物,疼的翻来覆去,柏良佑用大手帮她揉肚子反复给她捂热水袋都无效,看她疼的满头大汗无奈只好给方怡打电话,方怡很快就来,还买了糖和姜,给关虫熬了姜汤。 那时候关虫是真的感动的,方怡看她全部喝光,摸摸她汗湿的头发心疼地说,“女孩子不能仗着年轻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等上了年纪有你受的。”又写了几种药让柏良佑去买。 从她十岁开始就没人对她这么好,以前她也痛经过,每次都是忍着,看着她低头掉眼泪,方怡叹息一声,“还疼吗?躺下吧,多喝点热水。” 关虫记忆力好,别人对她的好,她能放大十倍记得,所以一直记得方怡的好,对她出自一个陌生长辈的关心而感动。 “您还是依旧漂亮。”关虫说的真心,方怡还是五年前的样子,只是眼角有细微的皱纹,没有其他妇人的金银首饰遍身,她只戴了个玉镯,温柔娴淑是她一贯的风格。 “关虫,五年没见了,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方怡也在认真打量着关虫,关虫和五年前变化很大,那时候她总是一头利索的短发,甚至有几撮会调皮地翘起,柏良佑就喜欢揪着那几缕头发把玩,直到关虫不耐烦伸手拍他玩自己头发的手。 “我也没想过还能再见到您。”关虫想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五年已经过去,她在等,等着方怡说出今天来的目的,她想不管方怡说什么她应该都不会生气的。 “孩子是叫啾啾吧。” “嗯。” “小名真好听,你是虫她是鸟,孩子我能看看吗?” “可以,她在学校,要等她放学。” 方怡点点头,看关虫一直低着头有些舍不得,放缓语气轻声说,“关虫,我带你伯父给你说句对不起,他那人就是太执着,你别怪他,良佑的奶奶生了他姑姑之后就去世了,你伯父和他妹妹的关系从小就好,这是我和良佑都比不上的。”说到这里,方怡有些伤感,柏振乾对柏蔚然的好不仅是兄妹之情,还有亏欠和补偿。 方怡是C市方家的女儿,在上大学时候和柏振乾是同学,后来两家长辈商定他们的婚事,两个人的往来才频繁,方怡知道柏振乾有个刁蛮的妹妹,柏蔚然的蛮横在她们那个圈子是出了名的,家世良好长相漂亮,父亲和哥哥又极其宠爱,就算惹了什么祸事也有人摆平,所以可以说是众多宠爱于一身。 方怡最初只是以为她年龄小不懂事才如此骄横跋扈,几次去柏家才隐隐察觉出来,柏蔚然对柏振乾有的不仅是亲情更多的是爱情,她看到自己都是爱答不理态度极其不好。方怡曾对柏振乾玩笑着说起过,柏振乾轻叹一声,“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你能理解吗。”方怡看着他的眉眼点点头,“我嫁的人是你,要的也只是你的爱。” 在他们结婚当天,柏蔚然没有出席,柏振乾派人寻找她未果,在他们新婚第二天柏蔚然才魂不守舍回家,接下来几天晚上总能听到她的惊叫声,尤其是看到方怡的时候,方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偶尔会被柏蔚然丢过来的东西砸伤,她被拒绝接近柏蔚然五米之内。 柏振乾那段时间也是心神俱累,他和方怡的蜜月被耽搁下来,方怡宽慰地对他笑说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每天都是蜜月。柏蔚然的话渐渐变少,经常看着某处发呆,一个月后检查出来她怀孕了。 柏振乾震怒问柏蔚然孩子是谁的,柏蔚然嘤嘤哭咬着衣服不说话,柏振乾那天生气摔了屋里面所有能摔的,靠着墙壁喘粗气,柏蔚然走过去抱住柏振乾的腰说,“哥哥,你离婚好不好。” 柏振乾不可思议,他以为柏蔚然有天会懂得,没想到她竟然还是这么无理取闹,责怪她几句,柏蔚然突然拽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吼叫,“我不想的,哥哥,不会有人要我了,我脏了,我晚上不敢睡觉,闭上眼睛就是那个人猥琐的笑,哥哥我害怕。” 柏振乾那时才知道在他们结婚当天柏蔚然被人亵渎,他发誓要找出那个人,当找到那个人的时候柏振乾打断了他一条腿把他丢在监狱中永远走不出来,他暗自愧疚,如果他那段时间关心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他用所有能给的来补偿她,但是柏蔚然再也没有笑过。 直到有天,柏蔚然兴高采烈跑到自己办公室,用许久未有的笑容,甜甜说,“哥哥,我爱上个人,他叫尚耀珏。” 方怡从心里替柏蔚然高兴,也以为和柏振乾之间的这个阻碍终于解除,就连柏振乾都真心露出笑容对她说,“我还欠你一个蜜月。”舒心地叹气,压在心里面的这块石头终于落地。 好像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地,直到关虫的出现,直到某天凌晨电话铃声打断这片安静,柏振乾接通电话突然就从床上跳起来,一向沉稳的他竟然颤着声音说“蔚然出车祸了。”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我谁都不怪,怪我父亲吗,美人和前途双重诱惑放在面前,他动心了,那是虚荣心作祟;怪柏振乾吗,他做了认为能补偿柏蔚然的事情,是补偿亲情;怪您吗,您只是做了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会做的,你保护了自己的家庭;怪柏良佑吗,他当初只是不够爱我,不认为值得为了我和家里面闹翻,他做了他能做的。所以这么想着,我谁都不怪,我只是心疼我母亲,她好好守着自己的幸福,就是被你们的理直气壮的出发点毁了她所有的支撑点,你们不用我的原谅,需要的是我母亲的原谅,但是她疯了,她用疯癫来麻痹自己的大脑,后来她去世了,再也不用醒来,不用想这些让她心痛的事实。”原谅只是一句话,但是却什么都挽救不了。 “需要什么就和我说吧,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良佑爸爸还不知道啾啾的存在,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啾啾是我的女儿,生下她也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五年前我没用她来要挟柏家任何东西,五年之后我同样不想,如果可以,我向您提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打扰到我们的生活,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生了就会负全责。”关虫说的坚定,方怡的话让她放心,她们想的是一样的,从此再无瓜葛。 没有什么再谈下去的必要,关虫对方怡欠欠身,“我要回家给我女儿做点心,不陪您聊天了,今天我没见过您,您也没见过我。” 方怡叹口气,她何尝想走这趟,做坏人她也不想,但是柏良佑最近都是魂不守舍手里面一直拿着手表把玩,柏振乾已经开始起疑心问过几次,为了不惹出更多事情她必须在柏振乾知道之前解决。 方怡站起身,刚才关虫坐的位置上一张纸让她忍不住多看两眼,走过去拿起来看,或许她知道该怎么用其他方式补偿对关虫的亏欠。 32 关虫回家翻箱倒柜都找不到包里面的那张纸,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其实她很庆幸方怡到底不算恶毒,没说什么恶狠让她难堪的话,她已经从内心感谢。 祁舜和在几天之后离开,那天早上,关虫在厨房洗刷盘子,祁舜和靠着门框站在门口,看着她轻轻挽在脑后的头发,有几缕轻垂下来关虫可能是觉得痒,她头在肩膀上轻蹭,模样像极了午后慵懒的猫咪。祁舜和走过去帮她把头发抚开,“要的不是陪我一起笑,而是陪着我一起哭,关虫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莫名其妙突然来这么一句话,关虫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皱眉问,“这句话怎么这么熟?” 祁舜和把毛巾递给她,好笑着说,“你文里面的原话,关虫你真不是个合格的作者,自己说过的话竟然能忘记。” “狗血小说,煽情话语,都是在码字时候的临时发挥,写过之后自然也记不得,你看过我写的文?” 祁舜和低头走在前面,问着其他问题,“关虫,你有没有想过出国?” “我地地道道中国人,出国做什么,而且我英语已经多少年没有用过,去了之后怎么生活。”出国关虫从来没想过,她就像个土地主一样,守着这块土地,离开这里她就像浮萍再也没有无处着力。 “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你只要说想不想即可。”祁舜和继续问着。 “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出国。”关虫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认为现在的生活很好,而且她是懒人,懒得改变,也懒得适应新环境。 “远距离更适合遗忘。” “容我再说句煽情的话,心的距离已经存在那些看得见的距离又起什么作用,如果心里面没有那个人,那距离就不是问题,如果心里面有那个人,就算在天涯海角也只是近在咫尺。” “你是不是还爱着柏良佑?” 关虫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后背,提示他阻挡她的路,“为什么你和瑶瑶都问这个问题,我现在只爱啾啾,除了啾啾我就爱自己,没有心思和力气再去爱其他人,爱不爱的那些都太俗了,知道明天该吃什么能吃到什么才是实际和需要思考的问题。” “关虫,你是个好妈妈。”祁舜和低声说,关虫为了关雎能忍下所有,但是在外人看来那是苦难她却甘之如饴,因为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祁舜和想也许他回来的不是最佳时候,关虫没想过重新开始,也许他们的最佳位置就是虚幻的网络。 “这对一个妈妈来说是至高荣耀,我的荣幸。” 送祁舜和去机场,关雎第一次主动和祁舜和说话,一点没有排斥反而笑得甜蜜蜜,“我不叫你哥哥,叫你叔叔好不好。”祁舜和把她抱起来,故意绷着脸用手揉着她的小肚子,“现在才叫我,晚了,关啾啾我生气了,我要把你拐走。”关雎大笑着躲着祁舜和挠痒的手。杨瑶看着笑闹的两个人扛扛关虫的肩膀,“有没有什么感想。” 关虫说,“能有什么感想,有感想的应该是你。” 杨瑶撇撇嘴,“无情的女人。” 几天之后拨弄菊花残一地重新在网络上单敲关虫,还如以前一样的交流,关虫隐隐觉得有些事情被她故意的忽视,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地,她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这一刻她心静了,无爱不恨心如止水。 最初只是一篇小道新闻称网络某作者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并且留下重重显而易见的线索,引起诸多人的追究,想要知道这个抑郁症病人是怎么在网络上发泄情绪,了解抑郁症患者的灰色世界。 两天之后,该作者的文下面一片零分负分,网友纷纷称:原来粉了这么久的作者竟然是个神经病,也有网友指出:难怪她在文中关于死亡的讲述能够那么真实,原来都是她的真实感受,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自杀过。一时之间,关于这个作者关于抑郁症病人的报道铺遍,该网站也出声明称未知该作者在网络上宣传消极堕落的人生观,一定严肃处罚,接下来有些人看着这个作者的积分回归最初,看着这个作者的号码被封杀。 关虫看着网络上标题中那个大大的“神经病”三个字,很久没有反应过来,她痴痴呆呆打开自己在网站的专栏,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这个被称为神经病作者的是自己。 网络上关于她以前文章的抨击,细致到每句话,关于她过去的追究还在继续,不断有知情人士透露,该作者在年轻时候常年混迹于酒吧之类**,十九岁退学,十九岁的未婚妈妈,十九岁时候驾驶车辆故意撞伤他人犯故意伤害罪被拘禁,十九岁时候突然消失逃脱法律制裁,十九岁时候有个精神崩溃的母亲,十九岁…… 她所有的事情都围绕在十九岁,在成年之后的第一年,关虫的世界经历了翻天覆地变化,关于当初她能被保释出来的原因大家纷纷猜测,有人说她是被人包养,有人说…… 关虫不再上网,她每天在家里面呆着,从客厅到卧室,再从卧室到厨房,她开始整夜都睡不着觉,很快黑眼圈皮肤暗黄,头发开始大把脱落,有次她竟然把安眠药当成维生素,还好被杨瑶发现,杨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着指责她,“为什么要自杀”,关虫想对她说她只是误食,并不是自杀,杨瑶不断说着鼓励她的话,在她出院之后杨瑶把家里面的网线电话线能和外界接通的方式全部切断。 杨瑶再也不敢大意,每天都呆在家里面,就怕关虫再出什么差池。关虫闭上眼睛很想睡觉,她很累,眼睛很痛,但是她睡不着,五年前母亲的样子不断在脑海中回放,夜晚耳边都是母亲痛苦的吼叫声,还有关玉萍扯着自己头发说“我为什么还不死”时候的样子,以及衣架打在自己身上时候的疼痛好像也清晰起来。 那些年她是怎么过的,她不知道,她一直咬牙挺着,就怕松开口她就再也坚持不下去,后来有了关雎,她又找到支撑自己的理念,但是这时关虫坚持不下去了,她想躺下来,她想好好想想她为什么就过得这么累。 关虫抱着自己,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她不知道多久之后,她也会像母亲一样,以最快的方式枯萎,用惩罚着自己的方式逃避现实。 今天她能睡两个小时,觉得精神好了些,想着好久没去接关雎,就出门去接关雎,在学校大门外等了很久,关雎同班同学都排着队离开,依旧没看到关雎,有个小男孩对关虫说,“关雎今天打架了,老师不让她回家。” 关虫在老师的办公室找到关雎,一个人站着墙角,背着小书包低着头抿着嘴角,小眉头皱在一起一副苦闷的样子,头发上给她别好的小卡子摇摇欲坠,身上的衣服皱巴着像它小主人此刻的心情,可怜兮兮。 关虫走过去,蹲下来和关雎同一高度,轻声问“今天怎么打架了?”关雎看眼关虫继续低着头倔强不肯说话,关虫拉拉她的小手,“不理我我可走了啊。” 关雎用手扯着关虫的衣,怯生生说,“妈妈,我不想上学了。” “为什么,因为和小朋友打架吗?我们啾啾是懂事孩子,明天给同学道歉好不好,还是好朋友。”关虫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训她,小孩子都会有打架时候,或者只是争东西。 关雎还是闷闷不乐,“兵兵是坏孩子,我再也不要和他玩。”语气里都是愤恨,关雎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关虫还想劝导她,关雎的老师就走进来了。 老师看到关虫,指指关雎说,“你回去要好好教教她,这么小怎么能下手那么狠,把我们班另外一个小男孩的脸都抓破了,本来小孩子打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关雎不肯认错,那男孩的父母说不会轻易算了,你看着找找家长说说。” 关虫带着关雎走了校门,她什么也没问关雎,还是牵着她的小手,关雎有些害怕,打架时候的勇气都没有了,关虫看着身边低着头的女儿,“告诉妈妈为什么打架?” “因为……他叫我小疯子,他是坏孩子,我不是小疯子。”关雎声音低低说。 关虫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她不知道该怎么用正确表情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在很久之前,她被人丢石头叫小疯子,没想到几年之后,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我们啾啾不是小疯子,啾啾很乖。”关虫把关雎抱在怀里面,心脏不可遏止的收缩疼痛,“兵兵骂人不对,但是啾啾也不能动手知不知道,我们应该给他讲道理。” “妈妈我知道,我不会再打小朋友了。”关雎靠在关虫怀里面,抱着关雎的脖子说,“我要告诉爸爸,让爸爸打兵兵。” 关虫点点头,“嗯,我们告诉爸爸,爸爸会保护啾啾。”牵着女儿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几天关雎上学都不高兴,但是真的没有再动手大小朋友,关虫晚上彻底睡不着,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她的症状开始严重,吃不下饭呕吐,讨厌出门厌恶和所有人接触,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坐在地板上,喜欢头一下下撞着墙壁。 三天之后是周六,关虫起得很早,做了三个人的早餐,杨瑶开始工作,觉得今天关虫的精神很好,她还是实习生已经请假很久,今天无论如何是要去上班的,出门之前再次对关虫确认,“哪也不要去,有人叫门不要开,我下班就回来。” 关虫笑着赶她走,“别拿我当啾啾一样。” 关虫给关雎背上书包,问她,“啾啾,想爸爸吗?” 关雎点点头,柏良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来过。 五年之后,关虫再次回到这个城市,街道还是依旧,只是熟悉的街边商店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她根据以前的记忆找到要找的地方,蹲下来看着关雎,“啾啾,我们捉迷藏好不好。” 啾啾摇摇头,看着陌生的地方说,“妈妈,我不认识这里,这里会不会有狗狗?” 关虫摇摇头,“不会,这是爸爸家,里面没有狗狗,妈妈要去办点事情,啾啾在爸爸家等我好不好。” 关雎点点头,“妈妈你快点来接我。”关虫含泪答应,给她整理好衣服,“啾啾数一百个一百妈妈就回来找你。” 关虫在门外看着关雎背着小书包走进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柏良佑,你会一直疼啾啾吗?”柏良佑这段时间出国,此时正在开会,看到是关虫的电话就中断会议接起来,关虫很少给他电话,她开口就这样问,柏良佑觉得她语气怪异连声问她怎么了,关虫最后说,“柏良佑,你一定要对啾啾好。”就挂了电话。 33 柏良佑再打她电话就不再被接起,他急急从会议室跑出来,留下莫名其妙的其他人面面相觑,通知助理赶快订票,在等待助理送票期间,他不断拨打关虫的电话,听着听筒中不知疲倦的嘟嘟声,这刻他体会到距离让他无力,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面的某块轰然倒塌,在他认为就这样之后一切重新洗牌,而他的对手却是未知。 没等到关虫的电话却接到方怡打来的电话,“良佑,啾啾来家里面了,怎么办。” 柏良佑突然停住步子,握着电话的手微微用力指节发白,关雎是关虫的命根,是她拿命来爱的,是什么样的心灰意冷才让她说那样的话,又为什么会把啾啾送到柏家,她最不想扯上关系的柏家,除非是她不能再照顾啾啾,除非是她想要一个人想些什么,除非是她想要放弃了,包括她自己。 柏良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更用力打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他激动地连声叫关虫的名字,说话的却是陌生人,说这只电话躺在垃圾桶中,手机的主人不知去向。 柏良佑赶回去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关雎坐在沙发上嘟着嘴巴皱巴着小脸满脸不高兴,周围是各式各样的玩具和小吃点心,但是关雎只是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双手抠着身上的裙子,发泄着这刻她的不满意。方怡在一边认真看着这个粉嘟嘟的小人,关雎就是柏良佑的缩小版,有和他相似的眉眼,时间好像又回到许久前,一个小男孩犯错不敢回家,怯生生叫自己妈妈让自己帮他瞒着父亲,不由得她心都要融化了。 柏良佑刚进门,关雎就从沙发上爬下来,小跑朝着柏良佑冲过去,张口就告状,“妈妈骗人,我已经数了好多个一百妈妈还没有回来,妈妈骗人。”小脸上都是气愤,妈妈说谎骗她。 柏良佑在她脸颊上亲一口,轻声哄着,“妈妈没有骗啾啾,妈妈可能有其他事情耽搁了,我们再等等好不好,妈妈很爱啾啾,一定会回来的。爸爸要去找妈妈,啾啾和奶奶在家玩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在这里,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妈妈。”说着关雎就开始哭起来,虽然方怡对她很好,给她好吃的说话声音也好听,但是她都不要,她不要蛋糕不要史努比她只要妈妈。 柏良佑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爸爸知道,爸爸会把妈妈找回来的,啾啾不哭好不好。”柏良佑不知道该怎么哄她,看着关雎哭他心都要揪到一起,是谁说母子连心,他想父子同样,只要是把孩子爱在心里面。手忙脚乱给她擦拭眼泪,方怡拿了湿毛巾递过来,“用这个给她擦,小孩子皮肤嫩,别划伤了。” 关雎终于不再大声哭,抱着柏良佑不撒手小声抽噎,也不让方怡抱,柏良佑一天没有吃东西也没睡觉,站起来有些头晕,方怡诶一声扶住他,轻声说,“你爸爸晚上和一帮朋友聚会,可能会晚点回来,那时候啾啾可能已经睡觉,但是瞒得了今天,以后怎么办?关虫还是联系不上吗?” 柏良佑没回答母亲,而是问趴在身上的关雎,“妈妈有没有说去哪里办事情?” “没有,妈妈没有说,妈妈只是说让我在这里等爸爸。”关雎抱着柏良佑的脖子撒娇,奶声奶气地问,“爸爸,我想妈妈了,你把妈妈找回来好不好。” “好,爸爸把妈妈给你找回来。”柏良佑抚摸她有气无力地说,想着关虫会在哪里。 安顿好关雎,柏良佑连夜赶去R市,杨瑶已经下班,在家里面急得团团转,看到柏良佑就问,“你见到关虫没有,她怎么不在家?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啾啾也不在。” 这正是柏良佑想问的问题,这个疑问他问了自己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虫不是一走了之不负责任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是碰到什么事情,她自己解决不了而且对关雎影响极大的事情。提到这个杨瑶就气愤,怒骂道,“不知道哪个变态在网络上到处宣传关虫得了抑郁症,一些不明原因的人不问青皂白的加入,关虫已经消沉几天了,但是她会去哪里呢,她很少出门的。”杨瑶后悔了,她要是今天不去上班就好了,工作可以再找,如果她看着关虫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柏良佑对关虫的这几年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他开着车在路上转了四五个小时,在冷清的街头寻找着那个突然消失的人。看到和关虫相似的背影就急急上前,却频频失望,都不是她。凌晨三点,柏良佑的车停在江边,风呼啦啦吹动衣领一下下打在脸上,吹得手指尖的火光跳动。瞪着眼睛看着远处太久,冷冽的风吹的眼睛干涩,柏良佑眨巴下眼睛,竟然有些酸涩,关虫竟然有抑郁症,她这刻又会在哪里。 想着几天之前关虫还笑着对他说,“下次啾啾的家长会你去吧,我不想让别人以为她只有妈妈。”柏良佑记得自己当时点头了,他想去的,他爱这个孩子,他知道关虫的童年过得并不好,所以他满足关雎的所有要求,不让关雎重复她的遗憾。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关虫已经选择消失。 柏良佑在关虫那个年龄时候喜欢飙车打架所有刺激的事情,就连走路都喜欢翻墙,他唯独不碰女人,这也被其他人所嘲笑,柏良佑一直觉得女人是个麻烦的物种。直到有天,他和刚认识的几个人去酒吧,那几个人拼酒他在一边看着不远处被人拉扯的女孩,那女孩看起来年龄不大,巴掌大的脸上两颗眼睛十分水灵,那女孩从那些人手里面抽回衣服边说“别这样”。柏良佑不知道怎么就头脑发热拿着身边的酒瓶就过去了,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拍下去,拉着身边还在震惊中的人离开。 来到酒吧后面的小巷,柏良佑本来要重新回去,看到这女孩闪着大眼睛对自己说谢谢,他突然就恶作剧上瘾,“怎么谢我,不然让我亲亲。”想着逗弄她一番,但是听到酒吧内摔东西的声音,柏良佑还是站好,“女孩子别总来这种地方。” 那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柏良佑身后有个小尾巴,无论是他打球还是打架都站在不远处等着他,给他递氺或者是擦伤口,柏良佑在哄笑声中用两根手指扯着那女孩的衣服把她扯到一边,“你想怎么样?” 女孩怯生生说,“我想做你女朋友。”柏良佑甩着头发上的汗珠说,“但是我不想做任何人的男朋友。”最后几天如旧,他脸上带着伤问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我叫齐冲。” 齐冲,关虫,相似的名字,相似的开始地点,相似的境况,他怕关虫会是第二个齐冲。在他不懂爱又确定之后,在他认为非她不可的时候,他竟然毫无征兆被罚下场。他茫然,什么是爱,是前一刻说爱你下一刻就能躺在别人床上吗。 想想他和关虫认识有六年多的时间,他们真正坐在一起聊天的时间并不多,关虫也不爱这样的交流方式,虽然她一直冷冷清清,但是柏良佑知道她在,他就安心,他喜欢抱着她看报纸,关虫扯着要看娱乐篇而他却偏偏要看枯燥无味的财经版块。所以每次都是他看着报纸她睡着。 柏良佑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关虫的呢,大概是某次下班回家关虫躺在沙发上睡觉看到他揉着眼睛说“你回来了,吃饭没。”那刻他体会到家的感觉,却也是他恐惧的感觉,从二十一岁开始,他就发誓再也不接触和爱有关的任何东西,爱上关虫的时候他二十六,惊喜又心惊,他千疮百孔的心不能再经历一次。现在他三十一,用了十年时间不去碰触那虚幻的感觉,却在这样的夜晚愈演愈烈。 不是不爱你,只是伤不起。 他想他是爱了,在以为不会再爱之后爱上了关虫,却又像笨拙的小孩子手忙脚乱的掩盖,就怕别人知道。其实在送关虫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就经常去那个学校看她,坐在她经常坐的位置看她看过的风景,想着她或许会想的事情。关虫开车撞伤柏蔚然这件事情柏良佑没什么特别反应,事情总要有个结果,而柏蔚然错在先,关虫需要发泄他知道,尤其是知道她母亲的死亡致死人是柏蔚然,虽然关玉萍的死和他没关系,但是他姓柏,这就是扯不断的关系,因为他出生在那个家庭。 在把关虫保释出来的那段时间,柏良佑整晚睡不着觉,看着身边的她他竟然觉得虚无好像下一秒关虫就会说“你姓柏我们分手吧”,关虫睁开眼睛看到的也不是他更让他恐慌,他害怕关虫因为这个而恨他,柏良佑抽了整晚的香烟,想着解决办法,而他做了最糟糕的决定,把关虫送离柏振乾的势力范围内,在那里他才能保证她的完好。他不是不要她,而是要护她周全。 杨曦是被突然召唤起来的,听到柏良佑的话一咕噜爬起来,柏良佑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你对这个城市熟悉,把所有角落都帮我找了,我要找到关虫。” 几乎整个晚上柏良佑都在路上转,他幻想着关虫可能在下个绿灯处,她只是迷茫了,不会做什么偏激的事情,不知道路过多少个绿灯,等看这个城市到处都是熟悉的,柏良佑才发现,他已经把这个城市转遍。在早上又驱车赶回C市,关雎已经睡着,眼睫毛上还是泪珠,方怡坐在床边给床上的小人掖被角,柏良佑轻吻关雎的额头,给她盖上被子才出去。 方怡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看着儿子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满眼丝,“要不你先去睡会儿,你爸爸可能快醒了。” 柏良佑摇摇头,问母亲,“你去找过关虫?” 方怡点点头叹息,“我去找过她,但是我什么都没说,我想看看她需要什么。” “你知道她得抑郁症的事情?”柏良佑继续问,他想了很久,其实他不确定母亲是否真的去找过关虫,只是试探着问,没想到是真的,他自然知道母亲不会为难关虫,但是难免有有心人利用。 “我也是看到她的病例条才知道的……”说到后面方怡就说不出来了,那天她回来之后随手把包放在沙发上,而柏蔚然所坐的轮椅就在沙发边。 “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过去,妈,是柏家对不起她们母女,就算赔上所有都偿还不了的,关虫都已经放下已经躲着让人生畏的柏家,关虫这些年过得有多么不容易,怎么能这样对她,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我会被自己逼疯的。”说着狠狠扒拉自己的头发,双手在脸上摩擦,他现在只想找到关虫,确定她的位置,确定她安好,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管。 “这么大人还是这么暴躁。”柏振乾从楼上走下来,方怡给柏良佑使眼色让他什么都不要说,柏良佑握紧双拳牙齿咬的嗤嗤响,为什么心会这么疼,谁欺负关虫都不行,就算那些人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觉得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他需要宣泄些什么。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要出去锻炼身体吗?”方怡迎上去说道。 “今天不去了,吃早饭吧。” “爸爸。”怯生生的童音在楼梯上方响起,柏良佑浑身一颤松开拳头,他怎么忘记这里还有他的宝贝,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转过身,看着他的小公主揉着眼睛站在那里。 柏振乾和方怡也顺着声音看过去,方怡暗叫不好,柏振乾已经发声,“这是谁家孩子?叫谁爸爸。” 方怡张张口要说话,柏良佑已经向前迈几步走到楼梯口处,尽量放轻语调,“啾啾下来。”关雎扶着楼梯扶手一顿顿走下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裙子,柏良佑张开双手抱住她,转过身对着柏振乾说,“爸,这是我的孩子,关雎,今年四岁半,她的母亲是关虫,我们都不敢面对的人。” 34 柏振乾的目光在柏良佑和关雎脸上来回巡视,不可置信愤怒交缠。关雎被柏振乾脸上复杂的表情看的害怕,扭过头趴在柏良佑肩膀上,懦懦问柏良佑,“爸爸,妈妈呢?” 柏良佑拍着她肩膀说,“妈妈很快就回来,谁把你妈妈弄丢的咱们让她加倍赔好不好。”语气中注重赔这个字,是该偿还的时候了,有些事情是该了解了。这盘局不是他们说了算,关虫也是其中一个,而他也应该帮关虫讨回公道。 柏振乾抬手指着柏良佑半晌没说出话,方怡看他要动怒马上就抱着柏振乾的手臂往回扯,“别生气,良佑事先也不知道的,有什么事情坐下来慢慢说,孩子还在场呢,你别吓到她。”然后又对柏良佑说,“你先带啾啾走吧,她快哭了,别吓到她。” 柏良佑看父亲气得青筋暴起,好像上次这样动怒还是他送关虫走的那天,那时候他觉得他做的对,现在他却有些快意,看吧,关虫是正确的,折腾她的人也会有这么生气的时候,看着别人因为自己动怒原来竟然有报复的快意,只是关虫看不到。 “啾啾是我的女儿,是我和关虫的孩子,我要她光明正大的姓柏。”柏良佑觉得不过瘾继续火上浇油,关雎入柏家就意味着柏振乾自认错误,自打嘴巴,这在他看来是怎样的困难。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果然柏振乾的暴躁脾气被点燃,从前一刻的震惊中醒过来,他怎么会让几代人守着的名声毁在自己手里面。 “这是我的女儿,关虫疼她,我同样,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就连您也不行;关虫是我想要爱的人,我也不再让你们随意颠覆她。爸,你错了,错的离谱。” 柏振乾推开方怡,怒吼着说,“你替他瞒着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拿命疼。”对方怡说,“你把孩子带出去,你和我上来。”手指着柏良佑的方向。 柏振乾的声音已经让关雎害怕,这下抱着柏良佑更不撒手,柏家人在她的认知中全是陌生人恐怖的人,瘪着嘴巴要哭,方怡看着关雎的委屈样子心疼不已,“啾啾不哭,爷爷不是凶你,咱们出去让爸爸和爷爷说话好不好。”伸手等着关雎过来。 柏良佑拍拍关雎的后背,“啾啾先和奶奶玩,等下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关雎这才让方怡拥抱。 书房内,柏振乾站在宽大的书桌后,背对着门口,柏良佑站在门口处,刚才**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这会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疼。五年前,不是他不敢对抗家里面,而是他没想让关虫成为自己的致命伤,他怕了爱情这个词语,他害怕爱她了。但是五年后,同样的环境,同样的场景,他却觉得这么做值得,只因为五年后他知道有些事情不会重演两次,关虫不是那个人,但是已经晚了吗。 他想这是不是关虫曾经说过的爱,和齐冲在一起时候完全不同的感觉,是曾经觉得一屑不顾的现在却看的比生命更重要,比如关虫比如关雎,在他没爱之前,他只是力所能及的帮她,在他爱了之后,会是倾尽所有的不顾一切,甚至是抛弃亲情,只因为她是爱情和亲情的叠加。 “你太糊涂,关虫就是毒药你怎么能一再尝试。”柏振乾到底是上了年龄,抽了几下就气喘吁吁,这个儿子算是他最得意的,相貌秉性都和自己相似。 “有些毒我宁愿饮鸩止渴。”柏良佑抬手握住又要挥在自己身上的鞭子,“爸,你想想你这辈子做的最得意的事情是什么,是娶了我妈,而你又是怎么对她的,你明知道姑姑对她处处刁难,但是你却什么都没做,你以为妈妈不寒心吗,当初的事情不是你的错,是你把自己逼进胡同,而让所有人一起陪葬。” 方怡也许最初不会说什么,但是当希望换来的是落寞,她又该怎样等待,柏蔚然是可怜,但是她自己又有什么错,不就是嫁给柏振乾,柏振乾太多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迁就,这对方怡来说何尝不是折磨,看吧,这就是她爱上的人,但是他们这样的家庭离婚岂是轻易说出口的,所以她忍了,只是没想到一忍就是这么多年。在不需要爱的年纪陪着那人一起变老,没有爱情只剩下亲情。 柏振乾挥手把手边的水杯冲柏良佑扔过来,柏良佑不闪不躲,被水杯打在肩膀上,碰到骨头疼进心里面,茶水在衣服上晕染开,茶杯滑落在地板上破裂,就如同过去的时光,怎么都弥补不了,又像这看起来奢华的柏家,早就满目疮痍。 看吧,说到别人心里面就容易触怒对方,柏良佑勾起嘴角淡笑,他是生长在怎样的环境,还好关雎是跟着关虫,否则他不知道会不会像这些人一样的疯魔,以折腾别人为乐。 “也许我有错,但你错的太离谱。”柏振乾说。 “五年之前或许是错,我错在不该在发现爱她的时候把她送走,不该在爱面前懦弱,不该不敢对她说爱。但是现在不是,这刻我知道自己没错,您或许会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我庆幸。爸,是该偿还的时候了,我们都要赎罪,因为我们都是罪大恶极的人。”庆幸关虫在最好的年龄爱上他,庆幸她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庆幸,他想要和同等相爱。 “关虫要用孩子来报复柏家?”很久之后柏振乾说。 柏良佑冷笑一声,“您看的无比珍贵的柏家在关虫眼中没那么重要,还不值得她赔上一辈子,不要把别人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有目的有所图,而且目标不够诱惑。关雎是关虫的女儿,她生下她没想报复任何人,倒是我们为什么就揪着她不放。” “什么意思?”柏振乾并不知晓这次风波,他不明白关虫为什么要把关雎送回来,他直觉认为没那么简单。 “五年前关玉萍的案件是怎么了结的您比谁都清楚,您不就是欺负关虫孤身一人无所依靠吗,说句心里话,姑姑完全是咎由自取,在她知道姑父是有家庭的时候就应该收手,您不应该做那个侩子手,拆散了关虫的家庭,把姑姑犯得所有错都磨平,更不应该想着让关玉萍母女从您眼前消失,您想要的眼不见心不烦,但是没想过关玉萍母亲也许什么都不在乎了。如果必要,也许应该让那段过去重现摆在阳光下。”那段被时间尘封的不堪往事就这样轻易被提起,柏蔚然有错,柏振乾同样,他错就错在太迁就,而且是无准则。 “你是在指责我?如果不是关虫你姑姑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提起那些事情柏振乾也有些后悔遗憾,在当初柏蔚然说出喜欢尚耀珏时候,他替妹妹高兴,但是知道尚耀珏有家室就让柏蔚然打消念头,但是柏蔚然却把自己拥有的百分之十股份转让给尚耀珏,而这也是尚耀珏一直缺少的机会,所以尚耀珏心动了握住了机会,抛弃了关虫和关玉萍,而柏振乾却想让关玉萍母女离开这个城市。 “爸,如果换成是你呢,你会怎么做,您对姑姑真的是太宽容,包容她的所有错误,当初发生那样的事情您有愧可以理解,但是不应该让其他人成为您补偿的牺牲品,关玉萍是,姑父是,关虫也是。姑姑残疾您能这么气愤,想要关虫一辈子住牢,您想过关玉萍母女吗,如果关玉萍有哥哥会不会如您一样的心疼妹妹,姑姑可以对着你发泄痛苦,关玉萍能对谁发泄,只有关虫,只有她自己,所有她把自己逼疯了,这些还不够吗,为什么还是不肯让关虫好好生活,她那年才十九岁,而你却想要毁掉她的一切,对你来说她是无关紧要的人,却是我在乎的人。这是你第二次打我希望是最后一次,第一次是因为关虫,这次还是,我这刻做的所有决定都不后悔,我最后悔的是没有陪她一起等待关雎出生,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在认识之前,我一定选择最单纯的方式和她认识。”这些事情柏良佑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一直不说,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但是现在必须要说,他想她是委屈的。 “爸,是该偿还的时候了,关雎我会带走,你不要想着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只要我姓柏,关雎就必须姓柏,不对,我觉得她姓关更好,她只是关虫的孩子,和柏家没有关系。”看父亲不说话,柏良佑继续说,“关于这次的事情,关虫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好,如果让我的孩子没有了母亲,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或者你能护着姑姑最好。” 柏良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方怡进门来看柏振乾,看他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片刻之后柏振乾说,“难道我真的做错了?”看着身边的方怡轻叹,五年了,他何尝不知道蔚然的所作所为,但是他说不得,柏蔚然用自杀威胁屡试不爽,渐渐他疲惫了就妥协了,“这几年你是不是恨我的?” 方怡没想到他突然会这样说,心里面一阵泛酸就了眼圈,“都多少年的夫妻了说这些做什么,她是你妹妹我自然当成自己的妹妹来对待,但是蔚然是真的做错了。上一辈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拿出来说道,你这些年已经做了太多,对的错的都有。就让孩子们都好好的吧,关虫那孩子实在可怜,我也是真的喜欢,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情,我想我们会是投缘的婆媳,” “唉,老了。”柏振乾鲜少这样感叹,方怡轻靠在他身上,“啾啾这孩子我十分喜欢,关虫把她教的很好。” “长得像谁?”柏振乾刚才只顾着生气没怎么看关雎,现在脑袋一片空白,连刚才见过的小人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方怡叹口气,“像良佑也像关虫,良佑这次是铁心了,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只是希望关虫不要出什么意外。” 柏良佑带着关雎又回到杨瑶所居住的城市,他觉得关虫应该在那个城市,因为那里才没有那些过去的纷扰,是她安心的地方。 关雎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难得没有开口说话,柏良佑捏捏她小脸,“怎么不高兴?”现在恻恻身子竟然有些疼,柏良佑撑着身子坐好。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这是关雎想了很久得出了的结论。 柏良佑说,“不会的,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 “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关雎感觉到柏振乾不喜欢她,而且她害怕那个老头。 柏良佑揉揉她的脑袋,“不管其他人,只要爸爸和妈妈喜欢啾啾就好。” “爸爸你喜不喜欢妈妈?” “喜欢。” 关雎皱皱小脸,气鼓鼓地说,“但是妈妈不喜欢爸爸,妈妈说爸爸烦死了。”前后联系下得出原因,“爸爸肯定是你气走妈妈的,你是坏爸爸。” “爸爸让妈妈重新喜欢上好不好?” 关雎摇摇头,咯咯笑得欢乐,“妈妈说最喜欢我了,其他的谁都不喜欢。” 35 ...   柏良佑说的确定,最初信心满满却被一点点消磨掉,他每天早上的第一个想法是今天一定能找到关虫,在晚上闭上眼睛之前想的是明天就会找到关虫,关虫就是他每天生活的全部,但是三天过去还是没找到。火车站和飞机需要实名制他查过没有关虫的名字,那她应该是其他的交通工具比如大巴,这样的出发站有很多,柏良佑每天跑十个地点,杨曦也没日没夜的寻找,利用职位之便广发寻人贴,每天向柏良佑汇报结果时候看柏良佑失望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      柏良佑已经几天没有安睡过,下巴上胡子冒着青黑,以往精心打理的发型也没有往日的光彩,身上的衣服三天都来不及换,回家也只是闭上眼睛却睡不着,或者是在车里面将就。      柏良佑害怕了,他开始专注最近相关的自杀新闻,有天有条新闻标题是二十四岁女性轻声割腕自杀疑似精神压力过大,柏良佑手颤抖握住鼠标怎么都点不下去,看着那个标题抽了几根烟才下勇气点开,照片上显示的人不是关虫,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松口气,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但是当天晚上他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是关虫躺在床上手低垂在床边,鲜血沾染在白色床单上,妖艳惊悚,而手腕上的伤痕已经凝固,他看到关虫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诉说着她的怨恨,柏良佑突然醒过来,摸下脑门冷汗淋淋,还好只是做梦。      关雎一个小时一次问柏良佑要妈妈,柏良佑一直告诉她明天就能看到关虫,三天下来,柏良佑的信誉在关雎这里已经破产,现在看到柏良佑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跑过来叫他,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极其冷淡,柏良佑有些失落,就算关雎再粘他,也比不上关虫,而关雎对他的态度必须是在关虫就在身边的基础上。      方怡打过电话,让他带着关雎回家,柏良佑只是说最近挺忙不能两边跑,让他们两老注意身体,方怡知道这只是他的托辞,叹口气,“你还真怪上我们了?有时间带啾啾回来吧,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孩子也不方便,啾啾在长身体大意不得。”      他找不到她了,心里面百爪挠心,网络上关于关虫这件事情已经被渐渐平息。柏良佑睡不着时候开始看关虫发表在网上的文字,体会她在那时候的心灰意冷和一个人的孤单甚至是想象死亡,在她的笔下死亡不是黑色反而是解脱的代名词。      在柏良佑还在地毯式搜索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地址,柏良佑马上就想到那个地方,他以为那是关虫最痛苦的地方,却忽视那里曾是她的家,他对对方感谢,对方沉默一会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关虫伤害她自己,柏良佑五年前是你对不起她,你们柏家人都对不起她,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一步步把关虫逼到这种地步,毁了她所有的信念,因为她爱过你,所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下次我不会再让你。”      柏良佑到达C市已经是黄昏时候,昏黄色的光透过破旧楼梯间的狭小窗口照射进来,在楼梯上投射下几片光,这里对这个城市来说是贫民区,楼层常年缺乏维护,斑驳狼藉,楼里面的住户大部分已经搬迁,这栋楼也被称为危房,现在拆迁规划中,破旧就是对这里最恰当的描述,而关虫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根据昔日的记忆找到所在的楼层,刚到楼梯拐弯处看到一个影子要从高处栽下来,柏良佑大脑未思考已经快步跑上前用身体挡住她,抱着她的腰因为惯性两个人一起从楼梯上滚下来,他护着她让她倒在自己身上,而自己的头却狠狠撞在楼梯的铁栏杆上,柏良佑的大脑有片刻的罢工。      柏良佑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前几天被柏振乾打的伤口好像被撕裂,但是他顾不上疼痛,轻拍怀里面的人,要让她抬起头,“关虫动动试试,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关虫手撑着地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不言不语地爬上刚才站的位置要再来一次,柏良佑快步上前,站的位置比她低一个台阶,拉着她的手臂要把她摇醒,“关虫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谁?”      关虫闭着眼睛,背朝着楼梯间,展开双臂做飞翔的姿势向后倒去,柏良佑再次作为肉垫被关虫压在身下,这次他就有经验许多,伸手抓住铁栏杆才阻挡住两个人的大距离下滑,但她像中了魔怔一样还要起身,柏良佑双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动,他想他再经不起再摔一次了,轻声安抚怀里面炸毛的关虫,“关虫你乖乖的别动,我浑身疼,让我休息下。”      关虫果然不动了,趴在他胸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喃喃低语,“我只是想试试我妈妈从这上面摔下去时候是不是很疼,有多疼……”突然就抡起拳头砸在柏良佑身上,“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我想死都不行,柏良佑我恨你,为什么你也要逼我,为什么你们都逼我,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计较了,我已经躲着你们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一直这样对我,我妈妈已经死了,难道还不够吗,难道要我也死才算结束吗,那好,我死,我现在就死,你是不是来监督我的。”      柏良佑不反抗让她打,关虫的指甲划过他的下颚,一道血印显现出来渗出细小血珠,他还是揽着她不让她动,“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关虫你乖乖的,没人想让你死的,你要好好活着,啾啾还在等着你,你想想啾啾,她还喊着找妈妈。”      听到啾啾,关虫突然就崩溃嚎啕大哭,大串的眼泪滑过脸颊滴落在柏良佑的衣服上,渗进心脏。关虫张口咬在柏良佑的肩膀上,用尽力气咬在他身上,发泄着这刻她有多痛有多恨有多悔。柏良佑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只要她能发泄出来,只要她不伤害自己,他都忍了,她痛在心中,就让他代替她痛在身上。      关虫哭得呼吸不过来,这几天不知道她怎么吃饭的,这会儿趴在柏良佑身上微弱地呼吸,柏良佑从地上爬起来把关虫抱上楼,屋里面还是五年前的摆设,只是长久没住落满灰尘。      柏良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就那么抱着关虫,让她像啾啾一样坐在自己身上,关虫哭过之后安静下来,睁着眼睛无神趴在他肩膀上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发呆。      突然问,“柏良佑,你说怎么死才不会痛苦,割腕会不会一次割的不够深却下不了勇气割第二次,跳楼会不会死的很难看,跳海会不会全身臃肿,还是车祸,如果从死相来说还是安眠药最好,睡着就结束了,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死其实不可怕,只是一瞬间,五分钟三分钟或者是三秒钟就过去了,过去就再也不痛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没有纠结没有伤心没有难过。”      柏良佑拍着她的动作一顿,他听见自己哽咽着说,“活着,活着比死更有挑战性,活着你能让那些伤害你的人知道他们错了,让那些让你受伤的人也痛苦。关虫你不要钻牛角尖,那些事情都过去,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你是个妈妈,你还有啾啾,你要给啾啾做榜样,要告诉她女孩子应该注意那些事情,你还要陪着她一起成长,这几天她一直哭喊着找妈妈,你不想她吗,你舍得她吗。”      想,怎么不想,怎么舍得,关雎第一次离开她身边,那天她送关雎去柏家之后在街上游走,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人行道,不知道过了几座天桥,当她站在这个楼下的时候,她知道,一切都回归原点,这里才是她的家,她想家了,她想妈妈了,她想过去那段有希望有目标的日子了。      “啾啾跟着你会生活的更好,她会受我的影响的,会像我小时候一样生活在黑暗中,惊恐害怕痛苦疼痛,那样的生活太恐怖,我经历过就不想让啾啾再过,我会成为我妈妈一样的,我会疯的,我会虐待自己,我不知道会不会不受控制的虐待啾啾,我害怕会有那天的。柏良佑就算不想承认,我性格已经扭曲了,我不会原谅任何人的,我想要报复,不计后果的报复甚至是杀人,为什么柏蔚然不会受到法律制裁,为什么她就能随心所欲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择要还是不要,她要别人就要让,她凭什么,我想不通想不明白所以才会在五年前开车去撞她,我想要和她同归于尽的,是她害了我妈妈,是她毁了我妈妈的幸福,是她把我妈妈推下楼的,她该死,我要让她死……”关虫说着就咬牙切齿,咬着手微微用力,模样凶狠,柏良佑把她的手从她口中拿出来把自己的手放进去,“是他们的错,是他们不对,关虫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只是伤害了自己,对他们没有一点威胁的,你应该好好生活那才是对他们的惩罚。”柏良佑感觉到关虫的牙齿已经嵌进他皮肤内,他用疼痛感受到关虫的仇恨。      关虫还是喃喃低语,说着让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做错了吗?为什么结果要我们承受,我妈妈已经疯了,她不会再威胁任何人,她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她连自己都陌生,还怎么会去威胁柏蔚然那看起来幸福光彩的婚姻,为什么你爸爸还要我们走,为什么还要去刺激我妈妈,她快康复了,医生说再有一年我妈妈就能恢复正常了,我等了九年马上就能实现了,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关虫忘不了那段时间的欢呼,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好转,医生说关玉萍已经配合新治疗而且效果不错,很快就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关虫已经规划好未来蓝图,甚至连在那里定居都想好了,她想带妈妈离开这里生活,关玉萍的去世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吓傻了关虫,告诉她那些都只能是想象,她奢望的东西就这么被别人轻而易举的毁灭。      柏良佑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她,反复说,“你很好,你很好。”      关虫微微偏头,看着他问,“我真的好吗?如果我好你为什么不爱我,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送我走,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却帮着你家人骗我,你帮他们隐瞒,柏良佑你……”      柏良佑嘴巴里面分泌着苦味,原来他的不敢伤害她这么深,原来他认为的雪中送炭对关虫来说只是火上加油,他听见他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我陪你一起面对,关虫你不要把自己关闭起来,让我进去陪你一起呆在黑暗中,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我什么都不要好么,不是只有死才能解决问题的,我和你一起面对,还有啾啾,我们三个人一起面对。”      “你爱上我了吗?”      “对。”他回答的简单利索。      “柏良佑你安抚人的方式真烂,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了,一点也不爱了,我烦死你了,你姓柏,已经归入我憎恨的一列,你走吧,我死或者是不死都和你没关系,就算不爱我你也不该拿这个来骗我,我不要施舍不要同情,在我只要爱的时候你给不了我,我也不会再奢求从你那里得到,太难,我要放过我自己,不要对我说爱,你不配了。”      柏良佑随着她站起来,她进卧室他就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你再爱上我。以前是我的犹豫懦弱让你受伤,但是现在我还是要对你说,关虫我爱上你了,爱到缺你不可,我不会走的,起码在你恢复之前我不会走的,我就在客厅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我。”转过身走向客厅,用两个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姓柏不是我能改变的,但我希望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我不只是姓柏,还叫良佑,如果你厌恶那个姓氏,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关虫,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谁都不代表,我只是我。” 36 柏良佑开始把办公地点搬到关虫这里,每天视频处理公务,在空余时间给关雎打电话,关雎问妈妈在哪里,柏良佑说“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啾啾听话和瑶瑶在一起,妈妈很快就回去”。 柏良佑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为数不多擅长的做饭,关虫吃的还是很少,她更多时间是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安静的没有一点气息,柏良佑坐在旁边看着她,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某处发呆,她眼中什么都没有,而他眼中只剩下她。 柏良佑从来没做过饭,这下也买了菜谱,以为不是很难,却每次都做的糟糕,关虫面无表情地把黑乎乎的饭菜咽下去,柏良佑拦着她有些尴尬地说,“难吃就别吃了,我给你做其他的,鸡蛋羹可以吗?”关虫低垂着眼睛,“活着本来就是浪费粮食。”从柏良佑住下来开始关虫就对他不理不睬依然我行我素,柏良佑就像保姆一样,时刻绕着她,让关虫有时候也会烦躁,她想要一个人呆着,这人却不停说话,甚至是没有笑点的笑话。 柏良佑上网查了各种关于抑郁症的症状及治疗方法,又去医院咨询医生,医生说关虫的症状是反应性抑郁症,又叫做因心性抑郁症,病情比较严重,且问柏良佑病人有多久的病史,柏良佑摇摇头,医生略责备地说,“怎么做人丈夫的,妻子得抑郁症都不知道,你刚才说有个女儿,那她应该是从怀孕开始,第一次当妈妈的惊喜和惊恐交织,以及为未来的未定型的迷茫,没有得到正确的排解一直积攒下来,不过你妻子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柏良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关虫竟然是从怀孕开始就有轻微的抑郁症,只是那时候可能没有影响正常生活,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柏良佑一辈子都不会相信关虫那样性格的人竟然会得抑郁症,她会隔离这个世界一个人生活。 回去的时候关虫在厨房拿着菜刀看,柏良佑轻步走过去,“关虫,把刀放下来。”关虫还是看着刀,不明白柏良佑为什么是这幅惊恐表情,轻描淡写地说,“放下我还怎么切黄瓜。”扬扬手里面的菜刀问,“你是用刀劈木头了吗,为什么这么多破口。” 柏良佑还是走过去从她手里面拿过来刀,“想吃什么告诉我就行,我来做,你坐着等就行了,除了这个还想吃什么。” “柏良佑你不用这样的,你走吧,我能照顾自己。”关虫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手忙脚乱的柏良佑不甚熟练地切菜,他不必这样,他的这样迁就更像补偿,她不要补偿不要带有同情的关心。 关虫对站在旁边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依旧靠着阳台门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看着楼下不远处的一棵树出神,柏良佑对身边的人轻声说稍等,走到关虫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关虫我们治疗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神经病,我以前是小疯子现在是大疯子,以后会是老疯子,哈哈,我就是有神经病,你赶快离我远点,精神病人伤害其他人是不用负责任的。”关虫说着自己哈哈开始大笑。 柏良佑和她额头相抵,心疼地说,“你不是,关虫你只是抑郁症,你不是神经病,只是心里面有结,我们把那个结解开就好了,我问过医生,可以康复的而且不会复发,我们治疗好不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关虫终于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陪着我,这里是我家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因为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 关虫默许那人在她耳边聒噪着说话,她还是原姿势坐着不动,半个小时之后那人站起来轻步走出去。 柏良佑早就等在一边急急问医生怎么样,那个医生有些困难地摇摇头,“我说了这么久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开口说话我就不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也无从开导她,这样下去会很麻烦。” “会到什么程度?” “会有自杀行为。” 柏良佑心惊肉跳听着医生的话,看着坐在一片阳光中的关虫,他现在对她说关雎她只是微笑着点头,什么话都不说,他们每天相处在一起,柏良佑不停的和她说话,关虫却无论如何都不开口,柏良佑抱着她无力地说,“关虫你要怎么样,不要这样惩罚自己。” 前几天晚上柏良佑都是住在客厅,家里面没有多余的被褥,他就把衣服搭在身上将就,卧室的门更不敢关闭,关虫在房间内稍有动静柏良佑就马上起身去看她是否有什么异常。 有次晚上听到水杯破裂的声音,吓得他连衣服掉在地上都来不及捡就急急走进卧室,关虫蹲在地上拿着水杯碎片,穿着宽松睡裙蓬松着头发的她如同瓷娃娃一样蹲在那里,柏良佑看的心惊快步走过去,“你睡觉吧,我来捡。” 关虫听话地躺在床上,面朝向他的方向,看着柏良佑用手把碎片捡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要用这些碎片自杀。”看柏良佑惊恐地看她,她咯咯笑,“我不会割腕的,这样的死亡方式是最痛苦的,会感觉到血液一点点离开身体,和自己身体一点点变冷,那样的感觉太漫长,而且如果一次割的深度不够,我就可能没有勇气再划一道。” 虽然她这样说,柏良佑还是把水杯全部换成胶质的,就连餐具都锁在柜子中或者是一次用过就丢掉,就怕关虫拿来做什么事情。 这晚他对关虫说,“今天下了雨,外面实在冷,我睡卧室可以吗?” 关虫翻身背对着他不说话,柏良佑把外套脱掉穿着衬衣躺下来,衣服禁锢在身上不舒服,他刚动动身体解开衬衣的扣子,关虫不耐烦地说,“你别老动来动去的,床一直响。” 柏良佑就再也不动,僵硬着身体躺的直挺,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是否睡着。晚上突然听到关虫的惊叫声,柏良佑打开灯,“怎了,怎么了?”关虫捂着自己的头还是惊叫,像赶猛兽一样的推搡着他,柏良佑只好距离她远远的,“我走开,我什么都不做,关虫你冷静点,把手放下来,别伤害自己。” 走到客厅听着卧室内的动静渐渐减小,他给医生打电话,医生说关虫的情况进一步加深,她已经不能和任何人接触,就算是柏良佑都不可以,只要他碰到她的身体,她就会全身僵硬,惊恐害怕。 他前几次都会看着关虫吃药,今天有个重要电话柏良佑去阳台上打电话,还不忘嘱咐关虫,“你把药吃掉,稍后我们出去走走吧,你很多天没下过楼了。” 这个电话说了很久,柏良佑结束通话去找关虫看着她站在洗手间,正在冲马桶,手里面还端着杯子,柏良佑一看就知道她干了什么,把杯子从她手里面夺过来,语气不由得恶劣,“关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一直这样下去吗,一直呆在这个房子内,不和所有人接触吗,你要这样过一辈子吗。” 关虫看着空着的手反问他,“这是我家我不呆在这呆在那里,你凭什么管我。” 柏良佑上前一步抱住她,他受不了她的这幅冷淡表情,像看陌生人一样,就算对着他生气也好,他害怕她这么没有生机,“关虫我知道你心里面不痛快,你发泄出来好不好,我替你出气,只要你说我就做。” “我没不痛快啊,我只是不想吃药,不想吃那些让我被冠上病人头衔的药,我没病。”关虫低声说,她不要吃药,那些是治病的药,她没病。 “你没病,那些只是调剂的药,不会有人知道的。”柏良佑忘记了,不是所有生病都要吃药,而抑郁症病人之所以拒绝排斥药物,是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他们接受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精神病患者。 关虫还是摇头,“我不吃。” 柏良佑把药丸放在自己口里面,喝口水对着关虫渡过去,关虫闭紧牙关,推搡着柏良佑的靠近,柏良佑不得已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因吃痛而张开嘴巴,把已经融化的药渡进她口中,直到她吞咽下去才放开她。 关虫推搡着拍打柏良佑,“我说了不吃药你干什么呀,你再这样我打你了。”说着开始踢柏良佑,柏良佑控制住她的身体,埋在她头发中说,“关虫以后如果你不肯吃药我就这样喂你,你不是不喜欢我靠近吗,我就偏要靠近你。” 关虫渐渐安静下来,柏良佑口中都是药的味道,苦,真的很苦,怀里面抱着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他要怎么做她才能恢复过来,如果有办法柏良佑一定会做。他为了让她吃药,他愿意陪她一起尝最讨厌的药丸的味道,他愿意分担她所有的痛和苦。 关虫感觉到什么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她肩头,却熨烫着她那块皮肤,流进她干涸的心底,柏良佑竟然哭了,关虫要确认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柏良佑按着她不让她动,“别动让我抱会,很快就好。” 37 关雎这几天都是跟着杨瑶但是杨瑶要上班,柏良佑在白天时间会尽量抽出时间去和关雎一起玩,关雎几天没见柏良佑态度明显亲昵许多,抱着柏良佑的脖颈甜甜叫爸爸,柏良佑把她抱起来坐在腿上问她最近都学会了什么,关雎揪着柏良佑的领带说,“爸爸,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谁说的?”柏良佑已经交代过杨瑶不要和其他人接触,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关雎动动身子跪在柏良佑的膝盖上,严肃地说,“爸爸我知道妈妈生病了,我乖乖的妈妈是不是很快就会好了,我不会吵着要妈妈的,我等着妈妈病好。”柏良佑在她小脸上亲一口,“啾啾乖,妈妈是生病了,我们等妈妈康复好不好,妈妈最喜欢啾啾。”幸福来的总是突然,或者是一直都存在只是从未发现,柏良佑觉得此刻他是最幸福的那个。 方怡提出来亲自照顾关雎,柏良佑看下关虫,她现在已经主动吃药,这也算是进步,在方怡提出来照顾关雎的时候,柏良佑就同意了,关雎是柏家的孙女,而且方怡也是喜欢关雎的,他也想要关雎多和家里面人接触,如果柏振乾肯接受就好,如果不能,那他也许不会那么在意他的想法。 晚上柏良佑睡到半夜习惯性的摸向身边,空荡冰凉,他一下子就吓醒了,四处张望都没看到关虫,他从床上突然坐起来,光脚就走向阳台,关虫双手展开走在水泥堆砌的护栏上,在来回走,像在高空走钢丝一样摇摇欲坠。 柏良佑不敢突然出声叫她,怕她不留神掉下去,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走到关虫身后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肢,把她从上面拉下来,关虫配合着下来,嘿嘿笑,“我早就看到你了。” 柏良佑觉得自己已经出汗,他再也不敢松手,就这样拦腰抱着她,关虫踢蹬着腿不乐意,指指护栏说“我要坐在这上面。”柏良佑只好跳上去让关虫坐在自己怀里面,他松松护着他。 柏良佑这才发现关虫耳朵中插着耳机,问她,“在听什么?”关虫靠在他身上,手伸向空荡的地方伸开又握住,听到柏良佑的话把耳朵中的耳塞递给他一个,“一首适合伤心人的歌。” 接过来听着里面倔强女生唱着,“未来到底在什么地方,是一粒沙和一道光,刺痛了眼睛中央,我不能哭眼泪就快要忍不住,眼睛模糊就不用看得那么清楚,我不能哭泪水却忍得好辛苦,这一段路不用想怎样让它继续到结束”柏良佑更紧的揽着关虫让她全部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歌声在唱响。 关虫突然开口说,“你知道我刚才走在这上面在想什么吗?”柏良佑摇摇头,只要她肯说话,说什么无所谓,他都安静听着。 “我想到我妈妈,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如果不是我一定要给她治疗,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也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末了又说,“柏良佑,我想我妈妈了,很想很想,我想找找她,我想做个有妈妈的孩子。” 柏良佑说,“你想你妈妈了,啾啾也会想妈妈的,你要让她像你一样生活吗,关虫你还有啾啾,我和啾啾一起陪着你,再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三个,也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你要保护啾啾的,你忘记和她的承诺了吗,要陪着她一起长大。” 关虫很挫败地摇摇头,“我什么都给不了啾啾的,我太懦弱,我连正常的交际关系都畏惧,我要怎么和她相处,她会受我的影响,会孤僻会不被大家接受,会成为一个怪异的孩子,那样不是爱她是毁了她,柏良佑,我害怕,我怕啾啾被我影响。” “不会的,啾啾是懂事的孩子,我会教她怎么正常生活,你只要陪着她玩耍就可以,其他的都交给我,关虫你可以尝试着把所有难题都交给我,我来帮你做好吗,我希望你快乐,像现在的啾啾一样。” 关虫扬着头看他,“柏良佑你真的爱上我了?” “是,关虫我爱上你了,很爱很爱,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们就一起跳下去吧。”柏良佑说着拉着关虫站起来要一起跳下去。 关虫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如果他们一起跳下去是不是都结束了,但是她不想让柏良佑死,“你应该好好活着,你还没有娶妻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体验过,如果我们两个都死了啾啾谁来照顾。” “如果一定要死一个,那我选择我跳下去,由你来照顾啾啾,是你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关虫你要做个负责任的妈妈,把她生下来就要照顾她。”看下楼下的高度笑着说,“刚好测试下五楼跳下去会不会当场死亡,如果没死,在以后的日子你就要照顾残废的我怎么样。”说着俯身做要往下跳的动作,关虫更紧的抱着他的腰。 柏良佑叹口气,关虫什么都不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死能解决所有事情,他愿意代她去死,他想让她生活的更好。关虫捂住他嘴巴不让他再说,柏良佑轻咬她手心,“关虫,我想让你活着,和我一起活着,我们一起照顾啾啾,一起陪着她成长,我现在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啾啾的出生。” 关虫拉着他坐下来,“那你先说说我的优点。” “你是啾啾的妈妈还有我爱你。” 关虫用膝盖顶着额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柏良佑别对我说爱了,我害怕,我不要爱了,爱太累。”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以前的事情?”柏良佑主动提起过去,以前是觉得没必要说,现在却是真的放下真的释怀。 关虫摇摇头,柏良佑苦笑一下,“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一直不想说出来是怕遭到你嗤笑。”调整好姿势继续说,“那时候我应该二十岁左右,正处于叛逆期,打架飙车赌博这些就是每日的生活内容,那时候年轻总觉得有用不完的劲头,耍狠斗辣这些我都没怕过,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那样下去,直到有天有个人说我不应该那么堕落,我那时才知道我的生活是不在正常轨迹的。”过去的一幕揭开也并没有那么难,没有那么难堪,过去就是过去了,只是青春年少不懂事的一场没结果的恋爱。 “然后呢?”关虫想到她和柏良佑最初认识的地方也是酒吧,只是她没有被人调戏过,却同样被他搭救过,那次车内躲险便是。 “然后,哈。”柏良佑下巴摩挲她的头顶,关虫听不到他的话用手肘碰他,柏良佑才接着说,“然后她就成了我女朋友。” 女孩子怯怯糯糯半天才不甚清晰说出来,“我想当你女朋友。” “再然后呢?” 柏良佑觉得有些脚凉,在这样的夜晚不适合想那么过去,把关虫抱下去,“别总问,我的故事讲完了你是不是该好好睡觉了。” 关虫乖乖闭上眼睛,对着柏良佑的胸口说,“柏良佑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有情伤,你后背上的那个纹身也是和她有关系吗?” “我后背的纹身是和她一起纹的。”柏良佑本想着洗掉,每次都是下定决心又没有执行,就这样那个图案一直留在现在,也如那个人说的飞鸟和鱼的爱情是凄美,她身上的是鱼,他身上的是飞鸟,但是最后飞的却是她。 “她名字里面是不是也有个g发音的字?”关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着。 柏良佑点点头,不想继续回答,“她叫齐冲,很男孩子的名字。”关虫了然地点点头,难怪柏良佑只肯连名带姓的叫她。 故事讲到一半最让听故事的人难耐,关虫接着问后来怎么样了,柏良佑都闭着眼睛不说话一副不愿意再交谈,关虫在他怀里面动来动去,柏良佑很快状态就来了,“别乱动。”关虫也感觉到了,动的更起劲,“你不告诉我我就一直动。” 无奈柏良佑只好说,“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我和她的丈夫是合作伙伴。” “那你们当初是为什么分手?” “没有分手,她说要出国,我要和她一起去,她说不想一直生活在我的影子下,她就一个人去了,后来她给一个有妇之夫当情人,现在算扶正,很可笑是不是,她宁愿要一个有家庭的人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所以你后来再也不能爱上其他人?”每个为爱受伤的人,都难以治愈,就算时间抚平表面上的痕迹,却还是有那道伤疤。 “等我去国外找到她的时候,她说宁愿赚着身体钱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自卑卑微,呵呵,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给她那么大的压力。”那时候的柏良佑真的想不明白,他忘不了他一直宝贝的人竟然可以对其他人笑得那么娇媚,为什么说散就散了,她可以那么洒脱,说开始的是她,说结束的是她,拿他柏良佑当什么。 爱了,退缩了,散了,看明白了,伤了。 柏良佑耿耿于怀的是那人为什么在最初说要做他女朋友时候没有认识到差距,她当初的勇气鼓励他,让他相信爱,却在交往之后,在柏良佑爱了认为非她不可的时候以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而且理由竟然是这么的牵强可笑,从那时起,他就对自己说:柏良佑不要再爱上任何人,就算爱也不要让她知道,否则那就是伤害你的软肋。 关虫已经睡着,柏良佑轻轻抚着关虫的头发,相似的名字,相似的认识环境,相似的处境,他不敢再尝试,他不想再爱,不想再有一个女人用同样的方式来伤害他,所以他不爱了,他把关虫放在心里面的安全区带外,告诉自己不要动心。爱情太过容易改变,柏良佑是个喜欢事事被把握的人,如果不能确定就不会轻易下手,尤其是已经有过一次失败经验。 但是,关虫我好像又要第二次跨进同一条河流,你会是下个齐冲吗,如果是,我想也值得。 第二天醒来关虫开始配合心理治疗,但是那个医生说关虫还是没有打开心结,聊天时候她依旧心不在焉,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 柏良佑已经满足,只要关虫不再想着自杀不再虐待她自己,他相信她能慢慢康复,能够变回曾经那个关虫,那个青春动力十足的关虫。 方怡打电话说啾啾碰伤在医院的时候关虫和柏良佑正在阳台上看一盆植物,关虫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盆植物,盯着一下午不动弹,柏良佑去一边接听电话,“啾啾怎么了?妈,你怎么照顾她的。”柏良佑看眼关虫的方向压低声音说着。 方怡叹口气,“抱怨我的话等见面再说吧,你快来医院吧,啾啾一直哭。” 柏良佑对关虫说要出去买东西,关虫头也没抬也不回答,柏良佑确认所有危险物品都已经装起来才拿着钥匙走了。听到关门声音,关虫去卧室把药瓶子拿出来,把另一个柜子中的维生素放进去,又回到原地蹲着。 38 柏良佑去到母亲说的医院,还没到病房就听到关雎撕心裂肺的哭声,柏良佑的眼睛一阵模糊,这是认识以来第一次听到关雎这样的哭声。 推开房门,啾啾坐在病床上踢蹬着双腿,用手胡乱擦着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额头上被包扎过,方怡在一边轻声哄着边给她擦眼泪,关雎推着她的手不让她靠近,还大声哭喊着,“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呜呜,我要回家”。 柏良佑双腿像灌铅一样沉重,他突然无力,作为男人,他不能帮关虫遮风挡雨就连她抑郁症都无能为力除了陪着她他什么都做不了,作为父亲,竟然让女儿这样的受委屈。三十一岁,柏良佑自问,除了那些报道上的头衔和身后的财产他柏良佑还有什么,如果没有关虫没有关雎他就是那个最可怜的人,他什么都不是。 方怡听到开门声看到是柏良佑,有些心疼地说,“你快哄哄啾啾吧,她都哭了挺久了,哭着消耗体力,如果出汗额头就该疼了,这么哭着伤嗓子。” 柏良佑艰难挪移过去,坐在床上把关雎抱在怀里面,“啾啾告诉爸爸怎么了?”关雎听到刚才还想着的爸爸的声音,抱着柏良佑哭得更厉害,话都说不完整,柏良佑极耐心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用手给她擦掉眼泪,看她哭得没那么厉害才问,“啾啾不哭,告诉爸爸怎么了。” “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关雎扁着嘴巴问着,这段时间她都呆在爸爸家,但是方怡还是时常要回柏家看下,柏振乾没有再凶过,眼神怪异看着这个个头小小奶声奶气的娃娃,关雎看到柏振乾就乖乖叫爷爷,寸步不离跟在方怡后面,只有拿着小铲子和方怡一起在花圃中整理花时候才会咯咯笑,关雎认为,柏家除了柏良佑比较良善的就是方怡,而且方怡也喜欢关雎的要紧,给她扎小辫穿新衣服抱着关雎狠狠亲。 柏良佑询问地看眼母亲,方怡摇摇头,柏良佑抬手把关雎汗湿的刘海拨开,“妈妈和爸爸怎么可能不要啾啾呢,妈妈很想啾啾,等啾啾好了我们去看妈妈好不好。” 关雎猛摇头态度坚决,“不好,我现在就要见妈妈,爸爸你带我去见妈妈好不好,我想妈妈了。”说着又开始哭。 方怡说关雎中午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让柏良佑带关雎吃东西,关雎趴在柏良佑肩膀上怯怯地说,“爸爸,我不要和奶奶在一起。” “为什么?奶奶不疼啾啾吗?” “奶奶疼啾啾,奶奶说不能说。”关雎捂着嘴巴,柏良佑揉揉她脑袋都是疼惜,别人就算再亲也比不上关虫。 柏良佑带关雎去吃了粥,关雎乖乖吃了两碗,在离开的时候关雎拉着柏良佑不松手,“爸爸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啾啾和奶奶去爸爸住的地方,爸爸明天再来看啾啾。”柏良佑蹲□子说。 “明天妈妈也会来吗?”关雎接着问。 “会。” 关雎这才松开手,跟着方怡坐车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爸爸,明天记得带妈妈来哦。”柏良佑点点头,看着扯着方怡的手蹦跳的女儿,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忘记,就算前一刻还很疼,也能马上忘记,因为他们不会记得你的坏只会记得那么让他们高兴的。 柏良佑没有马上回关虫住的地方而是回了柏家,在车上给杨瑶打电话如果有时间让她去看下关虫,杨瑶也有几天没见过关虫当下就答应。 柏良佑刚进门,多年的保姆迎上来问柏良佑吃饭没有,柏良佑紧绷了一路的表情裂出一个微笑,“今天您先休息吧,明天再收拾就可以。”梅姐在柏家做了多年,也是看着柏良佑长大的,这一家子的事情也是多少知道点,见柏良佑这样说就先走了。 空荡的客厅只剩下柏良佑,他就站在客厅内四处环视,这是他长大的地方吗,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陌生,墙壁上还是柏振乾喜欢的字画,到处都是精致奢华,为什么他看到却是满目疮痍,丝毫没有关虫小屋内的温馨。 “良佑回来了,吃饭没有,梅姐呢?”柏蔚然推着轮椅走过来,看柏良佑站在客厅内好奇着问。 柏良佑转身看着柏蔚然,一个他叫了三十一年姑姑的人,保养得宜,这刻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的毯子上,气质优雅说话慢声细语,但是她做了多少错事,做了多少伤害别人的事儿,不由得问出心里面的疑惑,“姑姑你后悔过吗?” 柏蔚然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脸色突变,脸上阴霾聚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姑姑晚上能睡着吗,关玉萍已经退出了但是你还是没放过她,你让关虫没有妈妈,这次差点让关雎没有妈妈,这些我都可以忍,我当你是长辈,但是你作为长辈是怎么做事情的,啾啾才五岁,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这次只是碰伤额头,你还想怎么对她,说出来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柏良佑呼吸局促说完,他怎么也想不到柏蔚然竟然能这样做,在方怡说的时候柏良佑都恨不得把牙齿咬碎,方怡拍着他的后背,“这次是我没照顾好,我再也不带啾啾去老宅了,你别生气,别告诉关虫,她现在还不稳定,我想去看看关虫可以吗?” 可以吗,不可以,柏良佑再也不让其他人去刺激这对母女。 “良佑你的教养呢,怎么能这样和长辈说话,我做什么了,小孩子年龄小走路磕着碰着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怎么都怪在我身上,不要拿关玉萍来说,我讨厌那个女人,也不要在你姑父面前说起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他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不和关玉萍母女断绝关系我能那么做吗?”柏蔚然皱眉不耐烦道,转过轮椅要离开。 柏良佑摇头看着对面的人,她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可笑,“是非对错自有天理,我也不需要和你讲道理,关虫现在还处于徘徊期,每个人心里面都有个账本,姑姑,你千错万错不该破坏关虫的家庭,更不该赶尽杀绝,现在我不想说那些,我只想问,你要怎么才能放过关虫还有关雎?” 柏蔚然震怒,对着柏良佑苦口婆心,“关虫不会安什么好心的,你以为她为什么会生下这个孩子,不就是想报复我吗,就是想让柏家名誉扫地,良佑你清醒点,这个女人不爱你的,她只会害了你的。” “她是不爱我了,被你们这些人逼得她不敢爱我了,但是我爱她,你们伤害了我爱的女人和我的女儿。你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做什么报复的事情,否认我就是不孝,但是法律可以,该还她们公道了,五年前是你把关玉萍推下楼的就应该承担法律责任,柏家是什么,只是你们眼中的高楼。” 柏蔚然手推着轮椅靠近柏良佑,听了柏良佑的话她真的害怕,这个侄子做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更何况现在是在气头上,“你要把我送进监狱,我是你姑姑,我是你血缘至亲,你这么做就是不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柏良佑抬手挥开柏蔚然拉着自己的手,满脸嫌恶,“戳脊梁骨起码我还是能直着腰,不孝,如果是愚孝要来何用……”柏蔚然突然就从轮椅上滚下来,跌坐在地上开始嚎叫,“如果不是关虫我能残疾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不要把我送进监狱,我这个样子进去会死的,良佑,你想想小时候,姑姑多疼你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伤害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些。”柏良佑蹲下来和柏蔚然目光对视,把毯子重新盖在她身上,“我还有急事就不搭把手扶你起来了。” 柏蔚然指着柏良佑破口大骂,柏良佑双手插在口袋中不知怎么的就心情舒畅。但是好戏不长,柏振乾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厉声问,“大吼大叫的成什么样子?” 柏蔚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指着柏良佑说,“哥,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竟然要去告我,去吧,要告就告吧,反正我也是顶着柏家的头衔,你们这些体面人都不怕丢人我这个半死的废人怕什么,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连亲人都不帮我,还不如真的死了,起码能去见爸爸,你们也不用守着对爸爸的承诺这么迁就我了。” 柏良佑转过身冷笑着看柏蔚然的表演,“你每次都是这么几句台词,你拿柏家拿爷爷唬我爸一辈子了,他就为了你这两句你做了多少错事,如果你真的爱这个哥哥就不会一直这样逼他挣扎徘徊,如果柏家毁了也是丧在你手上。” “良佑,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柏振乾上前几步把柏蔚然扶上轮椅,“你妈呢,怎么还住在你那里?” 柏良佑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父亲,哼笑一声,“你这话不应该问我,应该问你妹妹,问她都做了什么,爸,你可以不喜欢啾啾,她是我的女儿,只要我和关虫爱她就够了,就算你不爱她也不能伤害她,如果位置再向下一点就是眼睛,她才五岁,不是你们能随意伤害的牺牲品。” 柏振乾皱眉不明所以看着柏蔚然,柏蔚然开始嘤嘤哭着,“小孩子受伤就怪我,不就是欺负我是个没用的废人。” “那废人是不是应该去该去的地方。”柏良佑说完转身就要走,他现在只想见到关虫,哪怕只是抱着她也好,他现在体会到她五年前所有都坍塌时候的无助。 一只水杯冲过来砸在他的后背上,疼,疼到骨头里,却也比不上心里面的疼痛,这就是他的家人,柏良佑一直不知道柏振乾这么喜欢扔水杯,“家里面应该买成胶杯,你这样每次一个还是挺浪费的,爸,我懦弱一直不知道像谁,这刻我知道了,我像您,十分像,您做错了从来不敢承认就怕损面子只会掩着盖着,姑姑也是利用你这个特点,每次哭闹都是把爷爷带上,爷爷在临终前是遗言让你照顾他的这个唯一的女儿,但是你照顾到放弃所有的原则,这就是愚孝,你错了我不会再像你。” 柏振乾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柏良佑怒骂,“混小子,翅膀硬了是吧,今天走出这个家门就不要再回来。” 柏良佑拍拍身上的衣服,笑得舒心,“今天我把话都说清楚吧,柏家我没打算再回来,这里的一切和我都再也没有关系,我受不了这里的肮脏,我也不会让我的女儿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 “你是要断了关系?”柏蔚然惊叫,这是她预料之外的。 柏良佑问,“那你们要怎么样,要我把身上的血换干净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你们没有试过看着爱的人痛苦是什么感受,你们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哭着叫着时候是什么感觉,那是痛到心里面的,是你们这些亲人拿着刀子一刀刀划着我的心,让我疼的喘不过气来,我疼了也累了,如果关虫和你们只能选择一个,我选择她,因为她更需要我,因为你们有力量去伤害其他人就能保护好你们自己。姑姑的事情我不会去举报,我也没气力去管别人的伦理道德,只是人在做天在看。” 柏良佑这次走的很慢,当成一辈子的路来走,脚下的鹅卵石还有年少时候和父母玩笑的声音,不远处的花圃是母亲的心爱,他每次都故意折断花枝还振振有词“花开堪折直须折”那是他刚学会的诗词,只因为不喜欢母亲把更多心思放在花草上,还有很多很多,而今天,一切都埋葬,他会有新的开始,有关虫有关雎就好。 在车上接到电话,是杨瑶打来的,急急地说,“柏良佑你现在是不是在开车,先把车停下来。”柏良佑想到关虫问她是不是关虫怎么了,杨瑶在那边不知道是骂什么人,“你先闭嘴,让我说完,关虫出事了,你快来吧。”然后报了医院的地址。 挂了电话杨曦摇摇杨瑶,“傻了,他说什么了,你那表达能力说清楚了没有?”杨瑶呆呆地说,“我提示过让他停车的,但是好像貌似撞上什么了。” 39 柏良佑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开,抬起昏沉的脑袋,想要晃动头让自己更清醒点,眼前一片模糊,他手伸向前方,想要看清楚自己的伤势,电话的响声在狭小空间内显得突兀,柏良佑摸向放手机的位置,刚接起就传来杨曦急急的声音,“柏良佑你现在在哪?先检查下能动不?诶,忘了问,你能说话不?” “这里有两个石墩,杨曦你闭上嘴巴。”柏良佑艰难说完就趴在方向盘上,额头上有血液顺着太阳穴留下来,他想他可能是撞到头了,但是他不想死,他还没看到关雎长大,还没牵着她的手走地毯,还没有找到那个叫他岳父的人,他还没有等到关虫恢复,还没有见到关虫真正的笑脸,他不甘心,他舍不得。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许多话没有对关虫说,他还不知道关虫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不能倒下,柏良佑手推开车门要把自己挪移出去,但是一动身子就牵动全身的疼痛,可悲的发现他的腿卡在车里面,他只能等着,等着时间的过去,等着死亡一点点的降临。 柏良佑模糊中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女的说“他什么时候能醒,我看到他睫毛动了。”男声不耐烦,“你躺下试试吧,你睫毛也动,你一女的盯着男人的脸看,没羞没臊的。”女声不耐烦骂道,“杨曦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嘴欠抽,我就没羞没臊了,又没让你娶我,出门左拐咱俩谁也不认识谁,从现在开始,谁和我说话谁是王八蛋。” 杨曦突然诶诶几声,杨瑶掐腰道,“说正常语言。”杨曦清下喉咙,“柏良佑醒了,他睁开眼睛了。”杨瑶转头柏良佑果然睁着眼睛看着她,她对柏良佑挥挥手,“这里还是地球还是中国,你没有到其他空间。” 杨曦在她头上拍一下提示她,“还不快去叫医生。”杨瑶哦一声一溜烟跑出去,杨曦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来,“关虫没事儿了,已经稳定在你旁边的病房,你先休息会儿等下去看看她。” 柏良佑点点头说,“谢谢你,我本来以为我死定了。”杨曦捶他的肩膀,“做兄弟的让你活着谁敢让你死。” 柏良佑等不了,撑起身子要下床,杨曦在旁边护着,“她人好好躺着呢,又不是一两分钟就会蒸发的,你再躺会,让医生给你检查下看会不会有后遗症,你这次可是伤着脑袋了,要是哪个零件出了问题,要维修那可麻烦了。” “杨曦你话真的很多。”柏良佑坚持去隔壁病房,杨曦暗骂一声还是扶着柏良佑去了。 柏良佑一看才知道杨曦说的什么好好躺着,关虫是躺着但是没有一点生机,安静的躺着,旁边挂着点滴瓶,冰凉的液体极慢地滴进她的身体。 柏良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握住关虫的手静静看着她,看着她脸色苍白的躺着,准备了那么多话突然就不知道该从那句开始说起,他怕找不到关键,怕关虫听漏掉关键语句。 很久之后,柏良佑问,“关虫怎么了?”他握住关虫无力垂着的手,她看起来没什么伤害,他出门的时候关虫还在那里,他们说好晚上一起吃糖醋排骨的。 “她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杨瑶发现的及时,已经洗过胃,医生说是她自己不想醒过来,她把自己困在梦境中,想要逃避现实,只能等她自己走出来。”杨曦在旁边坐下,看着一起玩了几十年的好友这刻悲伤地握着一个女人的手,“你别想那么多,她可能就是累了,只是睡觉,等她睡够就会醒过来的。” 柏良佑点点头,从他醒过来开始就一直坐在关虫床边,他一直不停的说话说着关虫爱听他却没说过的话,就怕她真的睡过去。杨曦和杨瑶已经轮班几次,看着柏良佑还是这么坐着。杨瑶开始对柏良佑的态度极其不好,在她看来关虫会这样和柏良佑逃不了关系,杨曦也难得的话少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掌纹,柏良佑爱了,他杨曦呢,他会不会有天也像柏良佑这样不吃不喝地守着一个人。 病房内安静极了,杨瑶小步跺到杨曦身边扛扛他肩膀,“柏良佑就这样一直不吃啊,你去劝劝他吧。”杨曦头也没抬说,“你怎么不去?”说到这么杨瑶有些心虚,在去关虫家之前,她贪嘴在美食店多耽搁一个小时,不过这个是一定不能告诉柏良佑的,因为关虫就是在那一个小时内做的决定。“柏良佑打不打女人?” 杨曦哼一声,“你如果再吃一个小时他就让你去喝孟婆汤信不信。”话是这样说,杨曦还是走过去拍拍柏良佑的肩膀,“你去休息会吧,让你检查你也不检查,要不去吃点东西吧,我和杨瑶在这看着没事的,别关虫没醒你自己倒了。” “你们都走吧,我想和她单独待会儿。”柏良佑摇摇头,让杨曦和杨瑶离开,在这样的时刻他怎么能离开,一刻也许就是一生。 杨曦扯着还扒着门边缘的杨瑶走了,房间内只剩下柏良佑和关虫,柏良佑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大掌内托在脸颊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也觉得杨曦很吵是不是,杨曦一直都是这样烦人,我把他赶走了,关虫你醒来好不好,我今天出车祸了,撞伤头这会儿还晕着呢,你醒来吧让我躺会儿。”柏良佑对着躺着的她自说自话,看她没反应也不理会继续说,“你不起来我也躺下了啊。”说着真的上床一同躺下。 手臂穿过她的后颈,让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两个人额头相抵,他的呼吸缠绕着她的微弱。柏良佑害怕了,他怕关虫一直这样醒不过来,“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的姓氏吗,我今天被赶出家门了,关虫你要养我,我们的认识不单纯,既然我脱离了那个姓氏,我就是重新的一个人,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你好,我是良佑,你叫什么?”柏良佑在她眼睛上亲吻一下,拉着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你叫关虫,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眠,柏良佑觉得关虫在他怀里面动了,就马上醒过来摇着她看是不是醒过来了,但是她还是闭着眼睛,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只能靠点滴维持。 柏良佑胡子邋遢地守着她,依旧说话,声音沙哑说着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说着那些关虫不知道的过去,“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熊仔头像的钱包,你那时候真的幼稚,去到那里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竟然就那么拿着钱包在路上走。”那个丢失的钱包是在三天之后回到关虫手上的,当时关虫还傻愣,丢的东西能自动回到眼前,她当然不知道柏良佑下了多少功夫找到那个贼,并让对方送回来,他只是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他想她是恨他的。 第三天杨曦早早就带着早餐来了,但是关虫的病房空空如也,昨晚上不是还在输液吗,杨曦提着早餐就往护士站走,“那个房间的病人醒过来了?”指着关虫的那间病房,护士摇摇头,“没有醒过来,不过她老公说要出院的。” 杨曦大脑反应几秒钟拿出手机开始打柏良佑的电话,提示已关机,又打杨瑶的问关虫家在那里,杨瑶还在睡觉接电话态度不太好,杨曦就怒骂,“他妈的给我精神点,快点说,完了咱俩一起去和孟婆汤吧。”吓得杨瑶一下子就激灵了。 他们俩来到柏良佑给杨瑶发的地址上,杨曦瞪大双眼又看一次门牌号,“这是关虫家?”杨瑶疑惑也点点头,杨曦就开始撞门,破旧的门板耐不住他几脚就被踹开,杨瑶跟在后面小声念叨“知法犯法,私闯民宅。” 杨曦里里外外都看了也没见到关虫和柏良佑的身影,烦躁地扒拉头发,柏良佑会带着关虫去哪。 在高速公路上,一辆车子急速行驶,柏良佑转头看眼身边的关虫,把速度加的更快,他要带她去个地方。 两个小时后,车子在Z大附件停下来,柏良佑把关虫从车里面抱出来走进一家门面店,里面的店员看到柏良佑轻声恭敬地叫一声,“老板好。” 柏良佑拿了钥匙去楼上那个房间,他吩咐过这里每天要换床单被褥,所以就算没住人,房间内还是空气流通。丢下钥匙,柏良佑抱着关虫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让她靠着自己,“这里是不是很熟,你以前经常在这里吃米线。”所以他就在米线旁边开了这家店,从这个窗口就能看到那个米线店内的客人。 第四天,关虫还是没有醒过来,柏良佑想她是真的厌恶这个世界,厌恶他了,所以她不愿意看到所有人。柏良佑把她带到海边,夜晚的海风吹得格外猛烈,海浪也没有白天的温柔反而迅猛,柏良佑抱着关虫一直走到水里面,一点点埋过他的膝盖,他的大腿,他的腹部,他把关虫举高,海水一点点漫过他的胸口、下巴。 他蹲下来就被海水盖过头顶,在水里面,他找到她嘴巴的位置吻住她,既然她不想醒过来,那他就去陪她,他是不负责任了,关雎还那么小,如果他们俩都死了,关雎岂不是更可怜,但是他不想让关虫一个人走在黑暗里,如果关雎不是关虫生的,他就不会那么爱她。 水泡形成不断冒出海面破裂,柏良佑突然把关虫从水里面提出来,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他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柏良佑,你他妈的脑子有病。”一道女人的怒骂声在耳边响起,柏良佑裂出笑容,“我脑子没病能爱上你。” 等她咳的没那么厉害才抱着她上岸,“你是真的怕死了还是怕我和你一起死?所以才愿意睁开眼睛。” 关虫要从他身上爬下来柏良佑抱着她不松手,关虫就只好继续坐在他身上,“你真的愿意陪我一起死?” “原来我的山盟海誓在你听来就是玩笑话,关虫,我很认真的再说一次,如果你敢死,我就敢跟随,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就让你活着死了都逃脱不了我。”柏良佑微微拉开段距离,他说的很慢,关虫听得很认真。 关虫突然打个寒颤说,“好冷,有干的衣服没有?” 柏良佑这才放心的笑,“忍一下。”把她抱上车,打开后备箱,岂止是衣服连棉被都有,柏良佑还很贴心的给关虫拿了感冒药和热水,关虫看着这架势越来越觉得他是有预谋的。 柏良佑坦然接受关虫的考究目光巡视,用毛巾把她的头发擦干才说,“因为你说过跳海死会全身臃肿死相难看,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所以我赌,赌你的舍不得,关虫你没让我失望,我赌赢了。” 关虫歪着头看他,轻骂一声神经病,想了之后又问,“如果我继续不醒过来呢?” “大不了是死,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柏良佑说,“我们明天去看啾啾吧。” 关虫闭上眼睛靠着车门,“好。”她刚才听到了心动的声音,在以为不会再有以后竟然让她再次有这样的感觉,怦然心动,是什么在干涸的内心悄悄发芽,在柏良佑说陪她一起死的时候。 有些人能陪着你生,而陪着你死的真的不多。 40 第二天关虫起得很早,她在阳台上坐了很久,等着太阳一点点升起,全身都沉浸在早晨阳光中,还能看到新一天的太阳还能呼吸早上的空气,多么好,也许柏良佑说的对,死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只是解脱了自己却给其他人带来痛苦,比如关雎比如柏良佑。 昨天在水中她想过再坚持几秒钟再坚持一下下她就真的能看到妈妈,但是那刻她像是走在无边际的黑暗中,她找不到方向,只能抱着自己蹲在那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话让她不要害怕说陪她一起呆在这黑暗里面,她抬头要找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只有声音没有看到人,她想要张口问那个人是谁,但是她发不出声音,她听到对方说了很多,和他最后那句在口中融化的“我爱你”,有什么让她呼吸不过来,关虫想要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是谁,那个温柔说着情话的人是谁,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柏良佑,他闭着眼睛吻着她,刚才那句话就是在两个人的唇齿间说出的。 所有关虫再也装不下去了,她醒过来了,她走出了黑暗,才会有此刻坐在阳光中享受的时候,抬起手,阳光穿透手指撒过来,关虫像小孩子一样玩的不亦乐乎。 “早上好。”柏良佑走过去从后面抱着她,两个人同节拍左右晃动。关虫微微偏头说,“早上好,良佑。” “你都听见了?”柏良佑身子一僵之后问她,关虫笑嘻嘻脱离他的拥抱跳着去洗漱,“你都说了还怕人听到啊。” 为了遮住苍白脸色关虫化了淡妆,选了件颜色相对鲜艳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活力也在回归。柏良佑看着关虫的装扮多看了她几眼,关虫有多久没这样打扮过了,虽然只是简单的淡妆,但是这是不是说明她开始爱惜关心自己的样貌了。 关虫疑惑柏良佑一直看她,貌似心情还不错的样子,问他,“你一直看我做什么?”柏良佑把车子开出去,扬扬嘴角真心赞美,“你今天很漂亮。” “我一直这么漂亮。”其实这段时间没有打理,她今天才发现自己脸色暗黄,皮肤差的一塌糊涂,头发干枯分叉,每天穿着睡衣在家里面飘来飘去也不知道柏良佑是怎么这样每天面对她的。 关虫不肯进柏良佑家,柏良佑就进去把关雎带出来,关雎看到停在门外的车子早就飞奔出来,扑到柏良佑怀里面问,“爸爸,你是不是把妈妈带来了。”后面还跟着小心护着她的方怡,轻声责怪,“啾啾慢点,别摔着。” 柏良佑蹲下来接住飞奔过来的粉嫩,笑着说,“带来了,妈妈就在车上,啾啾还疼不疼。” 关雎拉着柏良佑往车的方向走,迫不及待的样子,她已经很久没见多关虫想的很,早就忘记额头的事情,“不疼,爸爸我们去找妈妈吧。” 关虫站在车边低头脚在地上滑来滑去,看到关雎走过来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轻轻摸着她额头问疼不疼,关雎靠在她怀里面乖乖地说,“妈妈不疼,奶奶说呼呼就不疼了,快好了。” “怎么碰到额头的,会不会留疤?”关虫亲亲她的脸颊,看着女儿的眉眼,关虫心里面的那个角落突然就打开,就像早上的阳光一样照射进来,为了关雎她支撑了五年,为什么不能再继续吃撑下去。 方怡站在一边说,“这几天注意点应该不会留疤的,别让她沾水,你们带她玩注意点,别磕着碰着,小孩子皮肤嫩,容易留下痕迹。” 关虫知道方怡是真的喜欢关雎才能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的疼着护着在刚才关雎跑着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出来,方怡看关雎的眼神就是长辈对小辈的宠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面心肝宝贝的疼惜着,她和柏良佑疼关雎是应该的,因为他们是关雎的父母,在他们之外还有个同样爱关雎,关虫是很感激的,“谢谢您这段时间照顾关雎,关雎对奶奶说再见。”关雎奶声奶气对方怡说再见还对方怡挥挥手,“奶奶我给你带你喜欢的酥饼。” “啾啾真乖,听爸爸和妈妈的话,别乱跑要跟着爸妈知道不知道。”方怡又交代几句才进去,背过身子还能看到她抬手抹眼泪的动作,关虫把关雎放下来,关雎就跑过去抱住方怡的腿,“奶奶我很快就回来的,我们拉钩钩的。”关虫对方怡点点头,方怡这才放心在关雎脸颊上亲吻一下,“奶奶等着,等着你和妈妈一起回来好不好。”方怡以为关虫不会让关雎和柏家扯关系,但是她还让关雎叫她奶奶这就够了。 关雎想要去游乐园,关虫看着来去匆匆的人有些畏惧,扯着关雎的手停步不前,柏良佑把她的手包在手心中,轻声说,“别怕,我们去那边人少的地方。” 关雎很久没有这样大声笑过,柏良佑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肩头上更是让关雎得瑟很久,关虫用手扯着柏良佑的衣跟在他身后,柏良佑走的很慢,就算绕路也要走人少的地方,走在前面为关虫遮开熙攘的人。这刻他爱护着他爱的两个女人,他是他们的依靠。 柏良佑去买水,关虫把关雎抱起来坐在腿上,用纸巾小心地给她擦拭额头,“啾啾告诉妈妈额头是怎么碰伤的。” 关雎手扯着关虫的衣领,不看关虫的眼睛说,“我在玩的时候摔倒了。” “啾啾不要说谎。” “奶奶说不能告诉其他人,这是我和奶奶的秘密。” 关虫只好用其他办法诱哄,“妈妈不是其他人,如果啾啾把秘密告诉妈妈,妈妈帮啾啾守着,啾啾就不用担心别的人会知道。” 关雎犹豫再三还是说,“是姑奶奶推我的,奶奶说姑奶奶不是故意的,让我不要生气,妈妈你也不要生气,姑奶奶不能走路要坐那个有轮子的椅子很可怜。” “嗯,妈妈不生气,啾啾最乖了。”关虫揽紧关雎,这就是她的女儿,年龄虽小却善良,本不应该承受这些。有些人关虫一直在闪躲,是因为她不想和过去再牵扯关系,但是那些人并不肯放过她,那她是不是应该对得起他们的惦记。 柏良佑再回来发现关虫的表情已经变了,再没有刚才的喜悦和微笑,他把关雎从她身上抱开,以为关虫是累了,“我们回去吧。” “今天让啾啾和我在一起吧。”上车之后关虫对柏良佑说,再没有其他言语,一直盯着关雎若有所思,柏良佑有些心惊,他现在越来越摸不准关虫的心思,只能猜,猜她只是累了。 柏良佑仔细分辨她的表情,关虫已经好很多,他就点点头给方怡打电话说关雎今天不回去了。回去关虫把关雎哄睡着,对柏良佑说,“我们下去转转吧。” 柏良佑手插在口袋内低头在前面走着,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响起,关虫一级一级地蹦着,有时候恶作剧地要摔倒看柏良佑出手扶她她就得意地笑。 居住楼下那条小路上的灯不甚清晰地亮着,关虫走在柏良佑后面,踩着他的影子一步步跟着他走,柏良佑回头看她,关虫就笑嘻嘻说,“柏良佑,我把你踩在脚下了。” 柏良佑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关虫歪着头说,“你为什么还看我。” “关虫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关虫点点头越过他走在前面,“柏良佑,我想结婚了。”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柏良佑笑着问她,好像在不久前关虫还说这辈子不会再结婚。 关虫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回头问他,“柏良佑,你愿不愿意娶我?” “为什么想要嫁给我?”柏良佑问的有些期待,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关虫说过爱她,但是关虫都毫无反应,他希望她能感受到。 “因为我是关雎的母亲,因为我曾经爱过你,凭着这两点我就不会害你。”用手戳着他的手臂说,“难道你在害怕我侵吞你的财产?” 柏良佑摇摇头,有些苦笑着说,“我现在巴不得你能看上我所拥有的,如果我有值得你利用我的就不会离开我。” “柏良佑你想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他的决定并不是都正确的。” 关虫说对了,柏良佑一直觉得柏振乾的决定太过独断,对母亲同样,但是方怡都忍了。 柏良佑在灯光下静静的看着她,“关虫不管你想要干什么,都不要伤害自己。” 关虫点点头,“那你不怕我伤害你的家人?” “他们自有自己的应对法则,关虫你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关虫不耐烦了,“就是想结婚了,想嫁人了,还能想什么啊。” 晚上关虫和关雎躺在床上,柏良佑还是沙发上,他睡不着,关虫一定是想要做什么,连她一直憎恶的柏家都能忍耐。也许她变聪明了,不再损人不利己的想着同归于尽,反而用看似柔和实际上最有效的方式惩罚者所有人,让他们失去所有最珍贵的,名声财势甚至是婚姻,她要让所有人尝试关玉萍一点点走向崩溃时候的无助和惊恐。 关虫看着睡着的关雎,她有女儿,关雎因为她的逃避而承受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软弱,如果她软弱,谁又能给她的孩子撑起一片天。 柏家人不是自诩最重情义吗,那她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守护他们关心的人,家庭她已经没有,他们凭什么能那么幸福。 不得不说她心理已经扭曲,被这所有人折磨的变形,无人救她那她只能自救,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陪葬她不在乎多几个,反正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死都不怕还有何畏惧。 41 按照柏良佑的意思既然和家里面已经无关系,那他结婚也不再需要取得他们的认可,转念想想又觉得对关虫亏欠。 倒不是怕柏振乾反对,只是不想让他们影响他和关虫结婚的心情。 方怡私下问柏良佑,“你决定了?盼盼知道吗?”没想到还是会到这一步,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柏良佑和柏振乾太像,认定的就算是错也要走到底。 “我会上门请罪,至于结果无论怎么样我都接受。”柏良佑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和蒋盼解除婚约最受伤的还是蒋盼,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选择一个而且必须让自己走到底。 埋头往前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他现在回身那将是万丈深渊,从此他和关虫再无可能。柏良佑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他亲手阻断自己所有的路,只留下和关虫白头到老这条路可走,他是死心眼的人,认定的人认定的事就一心坚持到底。 柏良佑和关虫的结婚照就变成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关虫和关雎穿着同系列只是大小不同的婚纱,一个挽着柏良佑的手臂一个坐在他的手臂上,柏良佑用两只手托起他们的三口之家,咔嚓一声,时间定格,把此刻的不悔记录下来,等若干年之后再拿出这张照片回忆那时候的心甘情愿。 关雎现在改名叫柏关雎,虽然柏良佑说就叫关雎就好,关虫笑嘻嘻地说,“那下次别人叫你关先生的时候你能不黑脸么?”,关雎是他和关虫的孩子名字中有他们两个的姓氏,这是怎样的深刻的交缠,陌生男女要多深的缘分才能到孕育下一代,如果你已婚就珍惜身边的那个人,因为她为你放弃更好的其他人。 “关虫跟着我冒险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这条路会很苦很累,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柏良佑担心关虫会不会退缩,最终变成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他知道父亲不会那么轻易就置之不理,柏振乾是不会允许关虫出现在柏家族谱上的,这无疑就是打自己的脸,更何况还有尚耀珏,亲生女儿叫自己姑父,那是怎么样的尴尬…… 但这就是关虫的本意,让所有人都难堪,她已经没有希望那就让所有人都失望。这些柏良佑何尝不知道,但是他愿意为她一无所有,甚至是众叛亲离,不是他不敢而是他没有找到那个理由,现在他有了,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要搏一把。 “蒋盼你怎么说?”关虫想到最无辜的另外一个女人,因为她的一时脑热就要承担这样后果的女人…… “如果一定要负一个那我选择她。” “无情的臭男人。”关虫周周鼻头沉声骂道。 如果我对其他人有情就是对自己的无情,柏良佑觉得自己真的是渣。 关虫约了蒋盼,她一直很好奇这个女人,甘愿成为利益的牺牲品,蒋盼到的很准时,“你是关虫吧?”开口的是蒋盼,她微微笑着,没有愤怒的咆哮而是保持形象的询问,甚至是在关虫看来被定义为善意的微笑。 “我是。” “你今天约我来应该是有事情要说,让我先猜猜,柏良佑要悔婚,结婚对象是你。”看关虫吃惊的看着她,蒋盼撩下头发,“太低估我的智商,我以前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听柏良佑说过,你们这次再见面,我就知道你会是柏良佑的那个终结者,看你的表情我应该是猜对了,敬自己。”说着蒋盼以茶代酒豪饮。 蒋盼豪爽的举动反而显得关虫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关虫还是问,“今天我们见面你一点都不意外?” “这有什么可意外的,你不会以为我喜欢柏良佑吧,老实告诉你,其实我谁都不爱,我只爱自己,不过还是挺可惜的,本来以为会和柏良佑结婚,起码他外貌出众,家世还不错,说出去挺风光,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埋怨你的,不过敬你。”蒋盼说着又喝掉一杯,还微微打嗝,扇着手对关虫说,“不好意思,我一直是这么喝茶的,没吓到你吧。” 关虫摇摇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婚期在即,而新郎却掉头。 蒋盼托着下巴想想,“那只能换新郎了,时间有些紧,还是挺棘手的。关虫,这个名字真的很特别,听过一次就记住不忘,我听柏良佑叫过你的名字,那时候我们应该刚认识吧,我总觉得他那人有什么事情压在心底,觉得他是闷骚一枚,现在证明的确是闷骚,那天他喝醉叫你名字叫了一夜。”一个女人对着另一个女人说着那个男人是怎样的爱着。 关虫摇摇水杯,“但是我估计不是那个值得的。” “没有什么是值得不值得,对那个愿意的人来说就是值得,就现在而言,你抢走我父亲的好女婿估计他要生气几天,有可能会把柏良佑折腾的身无分文,但是这对柏良佑来说未必是最重要的,因为用那些身外之物换了心里的一席位置。”什么是值得,是愿意用其他东西来不等价交换的,对柏良佑来说,倾尽所有换和关虫的牵手一生就是值得,值得只是自己的感觉,不需要向每个人说明。 关虫歪着头看蒋盼问,“那你是在替他说话?” 蒋盼摇摇头,“我还没那么大度,关虫我看好你哟,你会好好折腾柏良佑的,不仅是物质上的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我就是见不得他那副什么都稳操胜券的样子,看他那样的人吃瘪也算是一种乐趣。” “希望我能对得起你的看好。”两个女人碰杯,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真的不容易,如果你遇到了就好好珍惜吧,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告别蒋盼,关虫轻轻吐一口气,她以为蒋盼会是富家女她已经做好被对方指责的准备,没想到反而被对方祝福,蒋盼是个豪爽的女子,也许在下个拐角处会遇到那个适合她的人。 晚上回去关虫做了四道菜,柏良佑推门进来看到关雎已经坐在餐桌旁,看到他就叫爸爸,柏良佑从未像这刻一样的满足,打开门有人给他做饭,有个可爱的孩子在身边玩闹。 柏良佑换过鞋子走过来,伸着脖子看桌子上的饭菜,伸手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巴中,关虫出来看到关雎也要学柏良佑的东西,就在他手上拍一下,“去洗手别教坏啾啾。” 柏良佑笑嘻嘻地去洗手,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都放下,为了这一刻的安宁他愿意承受所有的后果,包括他努力了十几年的尙品也在范围内。 柏良佑不住给关虫和关雎夹菜,关雎嘟着嘴巴不乐意,“爸爸,我不要吃青菜,太多我吃不完的。” “吃得多啾啾才能快点长大,啾啾不是说要长大保护妈妈吗。” 关雎点点头,把所有食物都吃完,吃过饭,关虫收拾东西要去洗碗,柏良佑抿起子说,“我洗吧,你陪着啾啾玩就可以。”关虫就站在厨房门口处看着柏良佑微微弯腰动作优雅的洗刷,她忍不住动摇,这是她曾经期盼多久的场景,她做饭丈夫洗碗,孩子在客厅玩耍。 柏良佑回头冲她笑笑,“只是洗碗又不是什么体力活,怎么就心疼的哭了。” 关虫拍他一下呲他,“谁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洗洁精被你浪费不少却没有洗干净,还要我返工。” “关虫,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学习洗碗,总会洗好的。”柏良佑站在一边看着关虫把盘子碟子按大小归类摆放。 关虫斜他一眼说,“你怎么越老脸皮越厚,别整天把这些爱啊一辈子什么的放在嘴巴,太肉麻。” 柏良佑摸摸自己的脸颊,“很老吗?” “嗯。”关虫恶作剧地回答。 她一直以为柏良佑不会在乎自己的相貌,但是晚上柏良佑去洗手间之后一直轻叹,关虫问他怎么了,柏良佑说,“果然老了,我都三十一了,关虫,你才二十四,我你比大了七岁,不知道我们还有几个七年可过。” 关虫摸着他头发说,“你有白头发了,最近是不是很忙?”其实她都能想到,蒋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罢休的,名门把名声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柏良佑突然悔婚,虽然柏振乾还什么都没做,但是已经表明立场这件事情不会管,这对柏良佑来说已经算是好的。 “如果我变得穷光蛋,你还会不会嫁给我?”柏良佑问她。 关虫摇摇头,“不会,你都变成穷光蛋了,我还嫁给你干什么,陪着你吃苦啊,我要找个更有钱的,所以柏良佑别让你自己变穷,我会抛弃你的,我会改嫁,让啾啾叫别的男人爸爸,想想都刺激。” 柏良佑抱着她在她脖颈轻蹭,还不忘威胁着说,“你要是嫁给别人我就去砸场。” 关虫咯咯笑,“柏良佑,你真无赖。” “我就是要赖着你等着你爱我,关虫你还爱我吗?” 关虫站起来扯扯他的脸颊,“很晚了,洗洗睡吧,晚上啾啾依旧和我睡,你去客房吧。” 柏良佑在客厅抽烟,想到家里面还有关雎,又开窗拿着烟灰缸会阳台抽烟,蒋父这次是真的下了力气要把柏良佑整垮,甚至不惜伤本,柏良佑烦闷地抽口烟,拿起电话,“继续下调。” 他不怕用尙品做陪葬,只是尙品是他和关虫还算是接触单纯的地方,那时候关虫在公司做暑假工,派送传单和试用品,柏良佑有次从门口经过,看着不远处穿着十厘米高跟鞋,裙子短到只到大腿,上衣紧紧包裹勾勒着身体曲线,那天关虫只是扎着高高的马尾青春洋溢,可能是觉得热,用传单在太阳下扇着,柏良佑在远处看了一会,对相关负责人吩咐让她们工作时间缩短一个小时,工资照旧,后来又有意无意地对助理说,“派传单的人中有个叫关虫的,她是学计算机的?”助理看着柏良佑脸上的表情,点点头出去了,所以那个暑假关虫从传单员变成这个公司设计部的一名实习生,关虫很高兴,不仅是因为工资更因为前途,而且尙品在后来总会找她做些小东西,毕竟是大公司,给的报酬也是其他杂工的两倍,只是这些关虫都不知道。她只以为那是她霉运中的少有的幸运。 燃尽几支香烟,柏良佑手撑着护栏用力握紧再松开,最后叹口气还是去客房睡觉。 关虫睁着眼睛听着脚步声在主卧门前停住,她看着房门,想着柏良佑会不会推开门,因为她没有反锁,几分钟之后一声叹息,脚步声移开之后是关门声。关虫问自己真的不爱柏良佑了吗,也许是爱,也许已经不是爱,只是她分不清楚,她只知道她想要做一些事情,不能缺少柏良佑,就算是利用,而嫁给他只是第一步。 42 ...   这段时间关虫积极配合治疗,早起早睡生活规律,她没有如同别的新娘一样激动雀跃反而觉得她迈出这一步就有什么离她而去,那是什么,是她还算善良的本质还是和柏良佑还算和谐的关系,关虫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她只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她会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关玉萍,所以她不计后果的做了。      应关虫的要求,婚礼办得很简单,杨瑶也来了,看着关虫义愤填膺,“你就故意往火坑里面跳吧,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呢,祁舜和……”      关虫摇摇头打断她,“帮我看看妆怎么样?瑶瑶你能说我作践自己,我只是想要给自己讨个公道,给我妈妈讨个公道,所以这是必须的。”      “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帮你的,你没必要一定要嫁给柏良佑的,真的,我有钱的,就算我不行,还有我哥呢,你不知道他……他肯定会帮你的,再不然找杨曦,那个败家子有的是钱,关虫现在走还来得及,如果过了今天你再后悔就迟了。”杨瑶拉着关虫要站起来,她觉得关虫这刻脑袋肯定是不清醒的,明明那么讨厌柏家为什么还要嫁给柏良佑,那样就和柏家再也脱不了关系。      关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漂亮年轻,但是她的心却已经劳累,在这人生中难得时刻,她没有喜悦,只是有些怅然,她要嫁给柏良佑了,那个她觊觎了几年的男人,而现在对她说爱的男人。      “别人的帮助怎么比得上用他们家的钱来打击他们家人更来得痛快,你想啊,如果用别人的钱,那不是浪费嘛,这是零投入高回报。”关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扯出笑容,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应该高兴不是吗。      杨瑶的手顿住,目光盯着镜子中的关虫说,“关虫你变了。”      关虫想她的确是变了,以前不想利用别人的现在却想得这么阴暗而且狠毒,但是他们没有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没有那种死后重生的脱胎换骨的改变,“是不是变得恐怖了,其实这就是我,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们那么幸福,我要亲手撕掉他们的面具。”      “柏良佑知道吗?”杨瑶开始有些动摇,关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变得她都感到陌生,关虫现在看到的只有恨,恨让她遮蔽双眼,不知她是否会后悔。      “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不过那些我都不在乎,只要他娶我就行了。”她要的就是柏家儿媳妇这个身份,要的就是这份让所有人都难堪,要的就是能最快速度毁了所有人的身份。      门外柏良佑握住门把手的手松开,颓然无力靠着墙壁吃吃笑,原来真的是这样,他以为关虫至少会有一点是因为他,利用吧,只要她还能看到他的价值就可以,只要她找到活着的劲头。      杨曦在门口找到柏良佑,对他脸上的笑容摸不着头脑,“今天结婚干吗笑得这么壮烈,就算是进坟墓你也可以经常出来透透气的,你看看我都给你当伴郎了,伴娘是谁啊?漂亮不?有男朋友不?”      “自己去看。”柏良佑说着就离开了。      杨曦摸摸鼻子,他不就是问问吗,不过他还是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穿着伴娘服背对着的人,摸摸下巴暗笑,柏良佑还算对得起他,看背影这伴娘身材不错,但是那人为嘛要转过头,那人看到杨曦就怒骂,“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帮我拿东西。”      杨曦走过去,收回刚才的话,有些人是真的只能看后面,把杨瑶需要的东西都递给她,看着关虫咂舌,“看着这新娘漂亮的,如果能给我个这么漂亮的新娘我一定马上就把她加进我们家户口本省得被人抢走了,难道柏良佑刚才是后悔没早点把你娶回家?”      关虫和杨瑶都惊讶抬头看杨曦,杨曦咧咧嘴巴嘿嘿笑,“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今天的衣服搭配我这张脸是不是特帅气。”杨瑶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就臭美吧,你就是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你刚才说柏良佑在门外?”      杨曦不明所以点点头,“对啊,我刚过来的时候他就在门外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不是从房内出去的吗?”      杨瑶捏捏关虫的肩膀让关虫放松,关虫拍拍她的手,淡笑着说,“听到就听到吧,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      杨曦看着直接忽视他存在说着天文的人,“他知道什么?说出来也让我知道下。”      杨瑶推开杨曦凑过来的头,“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靠这么近干什么,还不出去看看外面准备的怎么样了?”      “现在说授受不亲,你早就把我摸光了,没法清了。”杨曦念念叨叨走了。      杨瑶趴在关虫的肩膀处,看着镜子中的两个人,“关虫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真的准备好成为柏良佑的妻子吗?真的值得赔上自己?”      关虫咧着嘴巴显出来最大的弧度,“准备好了,地狱太孤单,大家一起下吧。更何况这是对啾啾最好的结果,她一直希望能同时有爸爸和妈妈,现在可以实现了。”      司仪通知新娘可以进入会场,杨瑶握住她的手给她勇气,“关虫你今天是最漂亮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你要记得保护自己,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关虫点点头,“我现在已经没有心可以伤了,现在我只会伤别人。”      柏良佑站在红地毯的那端,关虫穿着婚纱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想起他们的对话,她说“我叫关虫。”他说“我是柏良佑”,她笑着说“我知道”,想起她大学时候生病柏良佑彻夜照顾她时候说“铁打的关虫怎么让自己生锈了”,还有她在酒吧喝的醉醺醺时候柏良佑说,“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让自己活的这么累”……还有很多很多,脑海中的柏良佑一直在说话,他说“我要出差段时间,你要记得吃饭,晚上不要再去酒吧,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窗”,还有他说,“关虫我爱你了,你呢”,她说她不爱了,她想她是真的铁石心肠了,以前她只是无害,现在却是剧毒。      不管现实怎么样,这是她曾经最想的一刻,所以这刻她微微笑,她看到三米外的柏良佑也在笑,伸着手等着她把手放在他手心中,在幸福的端口等着她。      关虫毫不犹豫伸出手放在他手心,柏良佑马上就握住再也不松开,不管开始,不管过程,现在她将成为他的妻,成为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人,这就够了,不要计较,计较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享受现在拥有的才不会遗憾。      “我愿意。”柏良佑说的铿锵有力,关虫眼角含泪微笑着说,“我愿意。”我愿意多简单的三个字,却有多少的心甘情愿要舍弃多少东西。伴随着这三个字从两个人口中说出,关虫和柏良佑再也分离不了,就算是下地狱,柏良佑想她也摆脱不了他了。      柏家父母都没出席会议,但在婚礼之前,方怡就已经把柏家祖传的手镯从自己手上拿下来,“这是老一辈的传统,你别嫌土气,玉是吉祥如意平安,经过这么多,你和良佑能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其他的我就不图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就行了,以后有时间就多带啾啾回家吧,这段时间没见她,我想念的很。”      关虫点点头低头抚摸着上好玉镯,方怡握住关虫拿着玉镯的手,“我们能成为婆媳也是缘分,这人呢,上了年龄就什么都不想了,就想着家和万事兴,关虫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可能就劝劝良佑,别和他爸爸杠,这父子俩的脾气都犟,真要杠起来,那就是战火连天了。”      关虫还是点头却并不开口说话,方怡的好意她是不会反驳的。方怡看关虫一直乖巧的点头却什么话都不说,“这是城东新开发的楼盘,新婚就要住新房这是吉利,良佑现在住的地方以后就当休假的住所吧,这是我用自己的嫁妆给你买的,一百多平方一家三口住着别嫌小,那附近有设施好点的学校,我已经打过招呼,啾啾可以直接入学,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你没有妈妈这么多年过得也不容易,以后我就是你妈了,能成为一家人就是缘分。”      关虫知道方怡的意思,让她谁都不要恨,既然已经要嫁给柏良佑,就好好做柏家人,关虫没有接钥匙,“以后我就叫你妈了,你对我是没话说,这房子我不能要,婚后我想住在我妈家,更何况这是您的嫁妆钱。”      方怡见关虫不肯要叹息一声还是放在桌面上,“啾啾四岁多了我才第一次见,这孩子聪明伶俐,奶声奶气叫我奶奶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了,就想抱着这个小人亲亲,这房子就算我给啾啾的见面礼吧,以后会用得着的。”      方怡搬出来关雎关虫就只好接下,她不知道自己这步走的对不对,却知道只能走下去。尚耀珏没有到场,关虫冷冷笑,走红地毯的是她一个人,那她以后就真的是无父无母了。      礼成本该是要敬酒,柏良佑却拉着关虫退场,留下满大厅的客人,可忙坏了杨瑶和杨曦,杨曦代替柏良佑喝了太多酒,这会已经说话都不伶俐,“早点预习下也好,省的你将来怯场。”杨瑶猛灌一杯,“我杨瑶什么人啊,能怯场。”两个人也不管其他宾客自己在角落里面抱着酒瓶喝。      上了车,关虫问柏良佑要去哪里,柏良佑只是看着她笑,把车篷打开,让关虫站在椅子上,振振有词,“结婚的是我们两个,管其他人做什么。”      关虫想想也是,迎风吹动头发,关虫大声喊叫发泄着心里面所有的烦闷,柏良佑觉得不过瘾继续加快速度,关虫配合叫的更起劲,扯着嗓子大叫,她从来没试过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放松。      柏良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飙车,而在结婚这天,他把车速开到最快,带着他最爱的人一起体验速度带来的痛快,这刻只要她只有他,只有她的他。      后来,就有了这样的境况,几辆警车劫道,柏良佑小学生似地下车被开罚单,关虫挥舞着手里面的头纱还在歪着头咯咯笑的开心,警车看看这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结婚就是个平平安安喜庆,哪有你们这样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这不是威胁社会吗。”柏良佑没有拿出电话让助理来处理,他一一听着,让别人告诉他他今天结婚了,新娘是关虫。    43 ...   终于送走警察,柏良佑上车仰着脸问还一脸幸福的关虫,“喜欢这种感觉吗?”      关虫点点头,迎风欢呼和速度的确能让心情最快的好起来,柏良佑看着她的笑脸心情也好起来,“今天你是新娘,什么都听你的,就算现在死了,我也不可惜,起码咱俩能凑对不会是孤魂野鬼。”      柏良佑没有再高速上飙车,而是带关虫来到一处空地,那里已经停着十几辆车,满满都是纹身男人和穿着暴露的女人,柏良佑把车挺稳,下车和人交涉,关虫趴在车窗看着已经脱下西装只穿着衬衣的柏良佑,他的衬衣挽起到手肘处,露出强健有力的手臂,他指指车子再指指不远处的赛道,关虫听到那人说“柏少你很久不玩这个了,怎么在结婚当天来这个,如果输了多触霉头。”柏良佑笑着捶那人的肩膀,“输了就算我请大家喝喜酒了,但是那里坐的是我老婆,我赢了,有可能就让你们给我出份子钱了。”      五六分钟之后柏良佑朝着关虫走过来,隔着车门问她,“敢不敢?要不你下车在那边休息吧,我飙车给你看。”      关虫看着他笑嘻嘻说,“你不是说一个人就是孤魂野鬼吗,再说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就是死,结婚生孩子,我把这辈子该做的都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柏良佑大声笑,帮她打开车门说,“那要不要下来给你老公个安慰吻,我可是多年之后第一次,别手生了。”关虫就真的推开车门下来,但是婚纱不知道被夹在什么地方拔不出来,关虫看看柏良佑再看看婚纱,抬手撕裂,动过果断帅气,原本拖尾的婚纱瞬间变成短裙,关虫朝着柏良佑迈进一步,搂着他脖子吻下去,“老公,加油。”      场地其他拍手看着这一对新人,不知道是灯光还是因为这都是陌生人,关虫才能这样放得开,三分钟之后,柏良佑微微喘气,把关虫的头按在胸口低头在她耳边说,“别这么热情,我们的洞房花烛还要再等几个小时。”      比赛的是三辆车,柏良佑的车子在中间,关虫对这个不懂,但是好奇,她左右张望,“怎么算是赢?”,柏良佑给她系上安全带,“一共有三条轨迹,同一终点,谁的车子先到就算赢,不过路上会有障碍物,如果没有控制好速度会……”说完看着关虫。      “会怎么样?”关虫还在看其他车子,不知道柏良佑为什么突然就停下来了,“会翻车,当场死亡。”      “你出过这样的意外吗?”关虫问。      柏良佑摇头,“没有,不过今天我也不会让我们出这样的意外。”      倒数三个数车子同一时间飞离出去,关虫双手握住扶手,脸上却是兴奋,柏良佑转头看关虫没有害怕反而发出古怪的声音,更快的加快速度,这种久违的痛快重新回归,在叛逆期之后,柏良佑第一次体会到畅快,和被人理解的舒畅。就算和齐冲热恋期,齐冲从不肯坐他的车子,而关虫是第一个在他飙车时候敢坐他车的人,也是第一个没有害怕的人。      车子停下来关虫以最快速度推开车门,扶着树干呕吐,柏良佑给她递水拍着她的后背,看她样子又好笑又心疼,“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刚才别人还说我的女伴有魄力呢?”      关虫接过水,嘟着嘴巴嗔怪,“但是你也没告诉我那是环形的啊,而且两辆车迎面你都敢撞。”      柏良佑用手给她擦干净嘴巴的水渍,细心讲解,“那些人只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只是拿工资而已,不会真的拿命拼的,如果我稍放慢速度那车估计会真的开过来。”      关虫最后只能说,“疯子。”      柏良佑看她无力只能把她拦腰抱起来,“关虫,以前我就是这样子的,享受飙车的结果和过程中的刺激,你现在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后悔?”不等关虫回答柏良佑就自问自答,“现在后悔也晚了。”      最初交涉的人走过来,手里面拿着厚厚的几摞人民币,“柏少,你还是依旧,这是兄弟的赌资。”      柏良佑抱着关虫上车说,对那些钱熟视无睹,“这些钱就大家平分吧,算是我请客了。”就开着车带着关虫走了。      关虫还扒着车窗往后看,柏良佑问,“你在看什么?不晕了?”关虫坐好皱巴着脸说,“看钱,你真败家,都送到面前了竟然往外推。”      “那以后家里面的钱都归你管吧。”柏良佑笑着揉她脑袋,关虫问,“真把所有钱都给我?包括所有卡?”      “柏太太请收回提到钱时候你绿幽幽的眼光,是全部,我全部家当包括我以后都是你的。”      关虫这才想起来问关雎,柏良佑说“今天是我们两个的日子,不用担心她。”他们来的地方是柏良佑住的地方,关虫对这里十分熟悉,但是想起方怡的话,“你妈说新婚要住新房才吉利。”柏良佑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说,“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吉利。”      柏良佑住在十五楼,等电梯时候,关虫突然指着楼梯间说,“我们走楼梯吧。”柏良佑看她的脚,有些心疼她,“今天站了那么久不累吗,还穿这么高的鞋子。”又问“真想走?”关虫点点头,柏良佑扎马步说,“上来,我背你上去。”      关虫笑嘻嘻爬上去,还不忘调侃,“你要是体力透支等下就不能做坏事了。”柏良佑松开手,关虫以为柏良佑要把她丢下去,双腿用力夹着他的腰,“你体力好,赶快上去吧。”      柏良佑虽然平时有锻炼,但是关虫九十多斤压在身上还是有些吃不消,在五楼处,柏良佑扶着墙壁喘气,关虫感觉他后背上衣服被汗水浸湿,她说,“我下来吧,不然我们从这楼坐电梯吧。”说着要下来,柏良佑牢固握住她的腿,“只是十五楼怕什么,我要背你一辈子的。”      关虫就什么也不说,趴在柏良佑身上感觉到他的喘气声,她抬手给他擦汗,柏良佑爱上的人真的很幸福,关虫不知道柏良佑能这样对自己多久,她也不知道多久之后柏良佑还会不会对她说一辈子,一辈子的时间太长,而她没想过一辈子。      终于到十五楼,柏良佑腿都要软了,扶着墙壁走,关虫从他口袋中摸出钥匙要开门,柏良佑虚弱地拉住她的手,“不是这个,是对面,我把原来的卖掉了,买了对面。”      关虫打开门,满地都是五颜六色的气球,客厅内四处竟然装饰的都是彩灯,她转头惊讶的对柏良佑说,“真丑,颜色真俗气。”      柏良佑终于挪移到沙发上,不顾上面还有气球就躺下去,压破气球也顾不得,现在他只想就这样躺着,“柏太太你要求不要太高,我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气球吹的我两个腮帮子疼。”      没有女人不爱这梦中才会有的,她走过去扯扯柏良佑的衣服红着脸说,“你去洗澡吧。”      柏良佑哀嚎一声,“关虫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我现在瘫软了,这直接影响你的性|福生活。”关虫凑近他耳朵说了句什么,柏良佑问“真的?”关虫掐他一把,“洗不洗吧,不洗你就臭着吧。”      凌晨三点,这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柏良佑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声,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关虫,还嘟着嘴巴满脸不乐意,几个小时前他让关虫兑现诺言,关虫在上面动几下就不肯再动,柏良佑只好掌握主动权,惹得关虫哀叫连连。      凑近亲吻她的嘴巴,关虫伸出舌尖舔舐嘴唇,柏良佑追着她的香舌逗弄,关虫微微皱眉推搡他,哼哼唧唧要醒过来。想着她的确累了,柏良佑好笑的伸出手臂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更近的靠近她。这一刻柏良佑满足了,就算这样死掉也没什么遗憾了,这一生他爱过两次就值得。      以后他就有自己的家,有关虫有关雎,有他所有的期盼。 44 第二天关虫很早就醒过来,看着近距离的柏良佑有点缓不过来神,她昨天结婚了,和柏良佑,她能感觉出来他的真心实意,他是想娶自己的,从他的义无反顾和结婚所有细节都亲力亲为能感觉出来,柏良佑白天上班晚上忙到深夜,关虫有些心疼他说这些自己可以做,柏良佑亲吻着她的脸颊说,“你只用等着做我柏良佑的妻子就可以,其他的我能搞定。”他果然说到做到,婚礼很圆满,她很幸福喜悦也很感动。 但是,关虫摸摸自己心口,她呢,除了利用之外,还有什么,或许有爱,但是那微弱的不足够泯灭她内心的熊熊烈火,她早就说过,她和柏良佑一定不要只有一个爱,不然那个人注定是悲伤,以前是她,现在换柏良佑。 抬手手指触摸上他额头上的那道疤,她问过柏良佑是怎么造成的,柏良佑总是转移话题不肯正面回答,她想应该是和她有关系。紧闭的双眼还有长长的睫毛,关虫凑近看,对着他眼睛吹口气,仿佛要试下能不能吹动睫毛,柏良佑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含笑看着和自己呼吸极近的关虫,拿过她还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放在嘴边吻着,“老婆,早。” 关虫要从他手里面抽出来,柏良佑握的更紧不肯松手,关虫也就随他去,“你再睡会儿吧。”柏良佑翻身趴着继续睡觉。被子被他压在身下,露出光|裸的上半身,后背上一片,关虫盯着那处看了很久,柏良佑把那个纹身洗掉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和过去彻底决裂,他做好十足的准备成为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 轻手轻脚起床,来到阳台上拉开窗帘,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关虫站在那里深深呼吸,她已经不再想要幸福,却还是贪恋那个味道,抬起手要抓住阳光,再伸开手却什么都没留下来。 有昨天宾客的签到本,关虫闲着无事干就拿起来看,上面赫然有菊花君这个名字,关虫手指在上面细细描绘,拿出手机给杨瑶打电话,杨瑶是宿醉这会儿还在睡梦中,关虫问她,“菊花君是你祁舜和吗?”杨瑶一下子就精神了,“怎么可能,菊花君是我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但是签到本上有你的名字还有个菊花君。” 杨瑶支支吾吾找不出来理由,见瞒不过去就说,“我给你说了吧,就是我哥,他说怕你难堪就不告诉你。” 关虫问杨瑶要了祁舜和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很久没有被接起,关虫不放弃一直拨打,很久才被接起,关虫说谢谢你,祁舜和说不用,静默一会说,“关虫祝你新婚愉快,祝你幸福。”挂了电话祁舜和对身边的人说,“你刚才的提议不错,你缺新郎,我刚好缺新娘,下周我会把体检结果交给你,下个月的今天结婚吧。” 柏良佑出来看到关虫在沙发上坐着发呆,就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关虫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祁舜和就是菊花君。”柏良佑点点头,“是他告诉我你在以前的老房子内,他通过你们的聊天记录查到的IP地址。” 她真的欠了祁舜和,以前她只是确认杨瑶不是菊花君,但是却不能确认祁舜和就是,因为那段时间之后杨瑶的表哥堂哥突然多起来,轮流来家里面借住,原来那只是为了让她混淆,为了她,他们真的做了很多。 “我们今天回柏宅吧。”关虫靠在柏良佑的胸口说,柏良佑浑身僵硬一下,抱着关虫的手揽得更紧,“三天之后回去吧,到时候带上啾啾。” 关虫摇摇头,“结婚之后本应该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我们昨天没在一起,今天应该去看他们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不对吗?” “关虫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以伤害自己做底,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能帮你承担,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关虫跳下沙发跑向卧室,“我只是去你家,又不是干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情,干嘛这么严重。” 何止是严重,从此他们再无安宁。 关虫说是第一次进婆家门不带关雎,柏良佑同意,从进大门开始他就一直牵着关虫的手,感觉到她用力握自己的手,转头看着不断深呼吸的她。柏良佑看她这个样子就揪心地疼,“我们回去吧,你今天还没见到关雎呢。”关虫感觉到握着的两只手手心里都是汗,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柏良佑的,为了缓和情绪关虫开玩笑说,“如果等下我和你家人打起来你帮谁?” 重新牵起她的手,“我会替你挡住砸过来的东西,然后带你离开。关虫从昨天开始,你和关雎就已经是我的家人,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柏良佑说着。 这就是他,用他的方式护着她,他这样说关虫已经很庆幸,在柏良佑知道她的目的之后还愿意牵着她的手,还能说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想过让柏良佑为了自己和家里面决裂,也不要那样的结果,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生养的父母都能说弃就弃,你有什么把握他能疼惜你一辈子。 关虫被他牵着往前走,低着头微笑,她曾经爱上的不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么,一个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爱会受伤的男人。 远远就看到方怡等在门口,看到他们两个就快步迎过来,“怎么这么早?吃饭没有?啾啾怎么没来?” 柏良佑揽着方怡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怎么一下子这么多问题,你应该先问你儿媳妇。” 方怡拍开良佑的手,牵着关虫的手往里面走,“我给你炖了汤,补身体的,你太瘦了,还是胖胖的好,气色看起来都好。”柏良佑在后面怪叫自己才是亲儿子。 柏振乾已经下楼在客厅坐着,关虫看到还有在沙发上一直盯着自己欲言又止的尚耀珏及旁边看到关虫狠狠捏着毯子的柏蔚然,合着这些人是如临大敌地对着自己啊,关虫甜甜笑,走过去叫柏振乾,“爸,早,昨天我和良佑的婚礼你没来挺遗憾。” 柏振乾还没说话,柏蔚然已经开始指着关虫说,情绪再次濒临崩溃,“她就是来报复的,她就是不安好心,把她赶出去。”关虫冷冷看着这个五年前还趾高气昂的人,五年她衰老不少,就算再昂贵的化妆品也这挡不住她脸颊上的岁月痕迹还有沧桑及可悲。 “姑姑怎么这样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说我不安好心。”关虫笑得纯天然无公害,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演技这么高,对着这群人竟然还能笑,心里面竟然能这么平静,竟然能这么自然叫出这些称呼。 柏振乾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关虫和柏良佑,柏蔚然的咆哮声显得那么不和谐,柏振乾这才开口说,“第一次进门也累了,坐下来休息吧,良佑问问你妈什么时候能开饭,别让新媳妇等着。” “关虫你去看看妈准备好了没有,顺便帮妈的忙。”柏良佑对关虫说,关虫知道柏良佑是想让自己去透透气,算是给她台阶,来日方长,她也不急于一时,点点头走向厨房。 方怡在把汤盛出来看到关虫进来就给她递到手上,“乌鸡要这样煲汤才好喝,女人还是要多吃乌鸡,等吃过饭我再给你煲两只,用保温杯带回去放冰箱内,分两顿喝完,时间长效果就不好了。” “真好喝。”关虫捧着手里面的汤碗,方怡是真的慈善,待关虫也是真的如女儿,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如果关虫和柏良佑正常的相识,如果她能有幸嫁进来,和方怡成为普通的婆媳关系,那将是最大的幸运。 在厨房内听到客厅东西打破的东西,还有柏蔚然不断飙升的语调,“这下你们是不是都称心了,尚耀珏你终于如愿以偿你女儿在你身边了,哥哥你呢,她成了你儿媳妇,你以后就能补偿她了,但是你们想过我没有,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我应该在舞台上跳舞的不是在轮椅上的,她现在要嫁进来就是要报仇的,她恨我们所有人,要让我们所有人不得好死,她要让我们给她妈妈陪葬,你们听我的把她赶出去好不好。” 尚耀珏压抑着声音让她小声点,柏蔚然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大声,“这里是我家,我姓柏,她一个外来人,凭什么让我小声。” 尚耀珏听声音应该也是动怒了,“柏蔚然你适可而止。”然后是柏蔚然的声音,“尚耀珏你凭什么这么凶我,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说不定你还是个小职员,面临着随时下岗的可能,你现在能冲着我吼了,哥,你看他,你让别人这么欺负你妹妹吗?” 客厅内安静几分钟,听到柏振乾开口说,“耀珏,吃过饭收拾下让蔚然回去吧,已经结婚的人怎么能经常住在娘家,蔚然你收敛点,你姓柏,关虫既然已经和良佑结婚,也是柏家的人,以后别把外人外人挂在嘴上,我累了,饭你们吃吧。”站起来就上楼了,把柏蔚然的叫声留在身后。 后来那几个人又压低声音说了什么,关虫装作没听到,只是暗想今天还好没带关雎来,以后还是少让关雎来这家,东西太易碎。方怡也听到客厅的声音,“关虫你给妈说句心里话,你想做什么?” 关虫叹口气,看吧,她就是回来看看,这家人都变成惊弓之鸟了,“就是昨天结婚你们都没去,我和良佑说应该小辈来看看长辈。” “都过去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他姑姑就是脾气坏,心眼不坏的,你别记恨她。” 关虫摇摇头,“不会,恨她做什么,什么也挽救不了的。” 方怡怎么可能真的让关虫在厨房帮忙,只是让她在一边看着,聊天而已,一会儿方怡就说,“厨房油烟味大,你还是去客厅吧,这里就是你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虫走出去,其他人都已经不在,柏良佑还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其他人呢?” 柏良佑头也没抬说,“管他们做什么,没人拿自己当客人。”关虫伸着头看他在干什么,柏良佑把手机递给她,关虫哑然失笑,柏良佑竟然在用手机玩连连看,“我刚才听到他们吵架了,那你怎么不劝架?” “都是有主见的人,何必别人劝,再说,你希望我劝谁,让他们自己劝慰自己吧。”柏良佑就这么搂着她继续玩游戏,关虫想,也是,她希望柏良佑谁都不要劝,她就是想看着他们内讧。 餐桌上,方怡不断给关虫夹菜,关虫保持微笑低头猛吃,餐桌上的气氛太过安静,关虫就笑着抬头说,“听良佑说姑父公司是做网络科技的?” 尚耀珏脸上各种表情交换,僵硬着嘴角说,“是。”关虫好像突然来了精神,“网络科技是新兴产业,不知道我能不能毛遂自荐在姑父那里求个职位。” 这下不仅是尚耀珏,整个桌子上的人都看着关虫,关虫还是笑着继续说,“啾啾也大了,这些年我照顾她没有出去工作过,现在也应该找点自己的事情做,现在找工作不容易,既然姑父有这样的资源,自家人就厚脸皮自荐了。” 柏良佑的手在桌下握住关虫的手,关虫和他十指交叉,“要是有难度就算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尚耀珏等了多少,等着关虫提要求,这下她开口怎么能不答应,忙不迭答应,柏蔚然把筷子一丢,“这饭有什么可吃的,连点盐味都没有。”推着轮椅要离开,还大声召唤家里面的佣人,“没看到我腿断了吗,还不过来帮忙,像我这样没用的人是早就该死了,省的碍人家的眼,人家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我这个外人掺和什么啊。” 柏蔚然的房间本来是在一楼,但是她总觉得晚上有人在客厅内疑神疑鬼,柏振乾就只好让她搬去二楼,在家里面装了电梯,直达她房间。 关虫继续低头吃饭,被方怡不知道怎么劝下来吃饭一直保持沉默的柏振乾说,“出去工作也好,将来也好帮良佑打理,做柏家的当家主母。”关虫乖巧点头。 不知道其他人这顿饭吃的怎么样,关虫却觉得味道还不错,她觉得她现在就是一只苍蝇,掉进柏家这个看起来美味的一道菜里面,让人吃下去恶心,不吃倒掉又可惜。 45 方怡果然给关虫准备了很多东西,核桃枣还有乌鸡汤,甚至有两只宰杀过的冷冻品。柏良佑坐在车里面没有马上开车,而是问关虫,“这就是你想要的?” “什么想要的啊?说的这么恐怖?”关虫低头拨弄着袋子中的东西,想着应该怎么消化这些营养品,低头戳戳身上的肉,问柏良佑,“我吃过这些会不会体重飙升过百。” 柏良佑本来准备了一长串的说词,甚至是语重心长,但是看关虫的态度柏良佑知道,她在转移话题,现在提那些的确煞风景,柏良佑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没觉得我妈是准备把你往两百的方向发展。” 关虫伸手掐住柏良佑手臂上的一团肉,一百八十度朝着三百六十度旋转,“你是说我胖?我哪胖了,我这脸叫圆润只是面部线条比较柔滑,这身材是臃肿吗,只是S号中码……”咆哮女高音还在不断飙升,柏良佑想要笑又不得不忍住皱巴着脸,一副痛苦样子,“老婆,我错了,你现在身轻如燕,轻点轻点,肉要掉了。” “下次我就直接下嘴。”关虫恶狠狠磨牙看柏良佑,好像这刻他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她就真的扑过去咬断他的动脉。柏良佑摇摇头开车,关虫低头再次小动作戳戳肚子上的肉,泪流满面地做了一个对女人来说十分痛苦的决定:减肥。 “关虫,你现在开心吗” 关虫点点头,“开心啊,如果你把你的银行密码告诉我,我会更开心。” 柏良佑打动方向盘,眼睛看着车外倒车镜中的自己说,“你开心就好。”只要她开心,她心里面的怨气的确需要发泄出来,只要她不虐待自己怎样都好,就随她吧。起码他在旁边护着她不受伤就好,后来柏良佑知道,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关虫的能力。 不得不承认看这柏蔚然那苦闷酸唧唧的样子关虫竟然奇异的好心情,好吧,她已经病态,如果她疯了,她也要拉着柏蔚然一起,因为是她把她逼疯的 回去之后柏良佑果然把密码告诉关虫,“密码是你的生日,这些卡的密码都一样。”关虫拿着手里面的各种颜色的卡,不确定问,“真的都交给我?你身上是不是有更大数额的?” 柏良佑展开双手,“欢迎搜身。”做迎接她扑过来的动作。 关虫拿着卡跳上沙发,小人得志地欢呼,“我发财了发财了不知道该怎么花,晚上咱吃啥,你说我请客。”柏良佑护着她怕她摔下来,“你花的可是你老公的家底,不是大街上捡来的。” 关虫抱着柏良佑的肩膀摇啊摇,“我是有钱人了,以后你得罪我就让你净身出户。” 趁机把她压倒在沙发上,柏良佑啃咬着她的脖颈说,“狠心的女人,关虫,我饿了。”说着脸就往她胸口拱,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皮肤上,关虫不停往下缩,试图躲过这难耐的折磨,她往下躲柏良佑也跟着往下缩,直到关虫的脚抵着沙发扶手,她再无处可退,逃无可逃就装愣充傻对柏良佑笑,“你饿了?嘿嘿,我也饿了,好巧,你想吃什么?” “你!” “柏良佑你变态,人肉不好吃的,而且刚结婚你就婚内恐吓我,我要……”关虫话还没说完就被柏良佑堵住嘴巴,关虫呜呜咽咽说不清楚只好配合柏良佑,缺氧运动之后柏良佑叹息一声从她身上爬起来,“关虫你总是在该聪明的时候装糊涂。” 关虫躺在沙发上看柏良佑那憋屈的侧脸,安慰他说,“我是怕你一下子吃太多,消化不良。”然后再次运用她的擅长,转移话题,“啾啾呢?” 柏良佑也一天没见关雎,拿出手机打电话,对方怒声道,“柏良佑你最好看好你家孩子,不要再落到我手里面。”话筒中还有个女人的声音,“你怎么做人民警察的,这些道上的话你说的倒是挺顺口。” 挂了电话,柏良佑对关虫说,“十分钟之后到,你不用担心啾啾无聊。” 十分钟之后,啾啾果然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两个人,一个是牵着关雎手的杨瑶,还有一个是从进门一直黑着脸,额头上带着伤的杨曦,看到柏良佑就像找到组织大步走过来,不是伸手握手,而是伸手要补偿金,“看到我这额头没有,再重一点我这张脸可就破了相了,柏良佑你必须补偿我。” 柏良佑和关虫都看着关雎,关雎叉着腰说,“坏叔叔要亲瑶瑶。”柏良佑和关虫的目光又转移到杨瑶脸上,一向脸皮极厚的杨瑶透了脸,“不是不是,是我们俩喝醉了,什么都没发生,关虫你别用写小说的思维来思考这件事情,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杨瑶越解释觉得就是欲盖弥彰,急的都快要哭了,看着柏良佑和关虫不约而同的明了笑容,更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扯一把看热闹的杨曦,“作为当事人之一,你倒是说话啊,你给他们俩解释下是怎么发生的,起因,重点是起因。” 杨曦把衣服从杨瑶手里面扯出来,“亲就亲了呗,你没男朋友,我没女朋友,也不存在向谁报备,你和人接吻还要找见证人啊,喏,这个不就是。”指着啾啾说,“你给你爸妈说说我是怎么亲瑶瑶的。” 终于有关雎表演的机会了,抱着关虫的头就亲上她的嘴巴,“妈妈,坏叔叔就是这样亲瑶瑶的,瑶瑶还说坏叔叔咬到她嘴巴了。” 杨瑶脚下不稳,扶着沙发才勉强站好,“我一世名声就毁在你们手上了,我要是嫁不出去,关啾啾看谁还给你买冰淇林。” 关雎这下是不怕杨瑶的威胁,抱着柏良佑的腿笑得十分讨好,“我有爸爸就不要你给我买了。” “合着这是找到长期饭票了才能腰杆子这么直,关啾啾你伤我心了,来让我亲亲。”杨瑶说着要过来亲关雎。 关雎大声叫着往柏良佑身上靠,“爸爸救我。”柏良佑配合着把关雎抱起来,关雎就立马埋首在他肩头,看杨瑶无可奈何。 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关虫说就在家里面吃,杨瑶自然是答应的,众人都看着另外一个姓杨的,杨曦点燃一根烟说,“多我一个不多吧,在哪不是吃。”听着还挺凑合。 柏良佑从他嘴边把烟拿开,“别在我家抽烟。” 杨曦啧啧,“这么快就摆正位置了,诶诶,我还没问你,你家里面怎么处理的,你爹没把房顶揭了?” 柏良佑看眼和杨瑶在一边的关雎苦笑着说,“怎么没揭,我身上都要抽出血痕了,不过值了。” 杨曦摇摇头不理解,“你看看你那样子,一结婚就一副老婆孩子第一位的英雄气短的样子,我能表示对你十分鄙视么,你现在这幅表情再搭配上围裙那就是一家居男人。” “别说我了,你呢?”柏良佑看他实在是馋,就和杨曦去阳台上,杨曦像瘾君子一样点燃一根,“蹲点提神就靠这个了,我现在都上瘾了,不让我抽我就觉得少了什么。”杨曦狠狠吸一口才回答问题,“我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那么点事儿,上班捉贼各种鸡毛蒜皮的案子。”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柏良佑用下巴指指客厅内。 杨曦诶一声,“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和你们这些商人打交道,眼神太精准,实话给你说吧,那姑娘我看上了。” “你认真的?” 叹口气,杨曦也很无奈,“我这张脸不适合深情吗,为什么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你们都当玩笑听,我再次很正经的说,我喜欢上杨瑶了。” 柏良佑站起来走进客厅,还不忘说,“我没说不信,你解释什么。” 杨曦暗骂一声上当,叫住柏良佑,“这伤我是照顾你女儿弄伤的,算工伤吧,给我报销了。” 说起这个柏良佑也好奇,转过身靠着阳台透明门板问,“啾啾人小怎么可能伤到你额头?” 说起这个杨曦就要咬碎牙齿还只能咽进肚子里,“柏良佑,拜托你花费十分钟,只要十分钟可以吗,在你女儿那里给我证明□份,别让她叫我坏叔叔,多影响我正义凛然的职业。昨晚还不是喝醉了,和杨瑶……这些就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女儿像个人精一样在一边看真人秀,你说那么点小孩子,看到俩大人玩亲亲也不害羞,盘着小腿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差点吓到我。好不容易把她哄睡我才能安心喘口气,谁知道起床去洗手间鞋带被绑上就栽倒脑袋磕在桌子上了。”看柏良佑笑得肩膀抖动,杨曦更生气,“想我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柏良佑,关雎的教育问题必须提到你们家的日程上来,不然以后祸害别人家的孩子。” “反正祸害的不是你家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故事听完,风凉话说完,柏良佑就手插在口袋里举止优雅地走开了,杨曦气的太阳穴突突跳。 昨晚他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觉得躺在旁边的杨瑶十分可爱尤其是嘟着的嘴巴的样子,他不受控制就吻过去,杨瑶开始闭着眼睛不迎接不配合继续睡觉,这是对杨曦能力的不重视。杨曦更深的吻她,杨瑶这才睁开迷蒙的双眼,疑惑地看着还吻着她的杨曦,也没推开他,这直接鼓励了杨曦,手探进她衣服下摆就往上滑动。 关雎就是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的,“亲亲。”突然有其他人在场,杨曦第一反应就是扯过身边的被子盖上杨瑶,等扭头看清楚观看者是关雎的时候,杨曦真恨不得祝福柏良佑。 饭是四菜一汤,杨曦和杨瑶坐在同一边,看杨瑶的筷子一直往满满辣椒那盘菜里面伸,就说,“别吃那么多辣椒,吃点青菜。” 杨瑶不满意杨曦不经过她同意就把她喜欢的那盘菜端走,嘟着辣的鲜的嘴巴说,“我还要吃呢,你凭什么管我啊?我就要吃辣的。” “我是不爱管你,就是你脸上别冒疙瘩,看的我慎得慌。”杨曦头也没抬地反击。 杨瑶筷子挥几次最后还是放在青菜那盘,“就算长痘痘也是在我脸上,你只要不看我不是就行了,我再怎么丑也轮不到你操心,先把你那些风流债好好捋捋,别到时候有人领着孩子上门,你不认识孩子她妈,那样就不好了,是吧,杨警官。” “呸,我就是脑袋欠抽才管你,想吃就吃。”杨曦把那份菜重新放在杨瑶面前,但杨瑶再也没有把筷子伸进去过。 柏良佑和关虫直接无视这俩人,关雎是只负责吃,负责冲着爹娘笑,有爹娘同时疼爱的孩子就是幸福。 46' ' 吃过饭,两个男人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坐在餐桌上不见有人离开,拉锯战正在进行中,关虫的理由只做饭不洗碗,关雎的理由:我是小孩子,杨瑶的理由:我有打下手,比如剥了三粒大蒜。杨曦的理由就显得牵强:我的手是拿枪的怎么能洗碗。自始至终不说话的柏良佑等其他人都发表之后自信地说:饭是我老婆做的。 意见不统一就这样耗着,最后杨瑶提出建议:除了关雎剩下四个大人刚好两男两女,两个女的石头剪子布,输的一方由同一组合的男士去洗碗。 另外两个男士意见不大,抱着玩笑的态度看着两个女人石头剪子布,关虫对着手吹气,帅气地甩动刘海,“我不会输的。”杨瑶托着下巴无精打采说,“输了也不是我洗碗,来吧,谁怕谁。” 有时候话真的是不能随便说,三局两胜,杨曦骂骂咧咧去洗碗还不忘说:蠢女人,竟然两次出布,脑子都长在哪了。杨瑶看关虫那得瑟样子有些后悔,“关虫你不是一直只出石头的吗?” “事物总是在发展变化的嘛,以前我未婚,现在还是已婚呢。”在杨瑶哀怨的目光中一家三口离席。杨瑶看看厨房再看看客厅,坚决抛弃在厨房洗碗的人,走过去挤在沙发上和关雎玩。 几个人闹腾到几点,杨瑶赖在柏良佑家的沙发上不肯走,“你们就收留我吧,关虫和关雎不住在那里,就剩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岂是一个惨字了得,你们忍心吗?” 关虫摇头,“是舍不得,杨曦刚好也是单身你们俩可以住在一起。” “不。”关虫刚说完,杨瑶就大声反对,声音连自己都被吓一跳,“我的意思是女孩子怎么能外宿,我还是走吧,晚回家不好是吧。”在杨曦吃人的目光中提着包包溜着墙根走了。 陪着关雎不剧烈的睡前运动和睡前故事之后,柏良佑想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还自我感叹结婚没有原本预想中的那面恐怖,只要对象是想要的那个人,婚姻就算是坟墓,他也进得心甘情愿,只因为有人陪着他一起变老。 但是柏良佑的自我感觉良好没有保持多久,他洗澡出来看着床上坐着的穿着同样式睡衣的关虫和关雎时候,柏良佑才想到他一直忽视了关雎,对关虫眨眼睛,关虫只顾着给关雎梳头发根本看不见。 柏良佑只好把毛巾挂在脖子里走过去面对着啾啾说,“啾啾是大姑娘了对不对?”关雎手里面玩弄着新玩具,听到爸爸的话狠狠点头,“是。”小孩子总是希望得到大人的认可。 “大姑娘是不是要一个人住房间呢?”柏良佑循循善诱,轻声说着,关虫在关雎后面笑场,柏良佑看她一眼关虫才强忍住,现在的柏良佑就像大灰狼对小帽说我不吃肉一样。 “不好,我要和妈妈睡在一起。”关雎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以前都是关雎睡在一起的,为什么长大之后要和妈妈分开呢。 柏良佑眼角抽动,张张嘴巴数次说出来的是,“但是妈妈要和爸爸睡在一起。” 关雎不明白了,“我和妈妈睡在一起,妈妈和爸爸睡在一起,我也可以和爸爸睡在一起的。”这关系是没错,两个人的要求都满足了,但是对柏良佑来说就是不满意了,这不是剥夺他的权利么。 关虫轻咳几声替柏良佑解围,“啾啾不是喜欢和史努比一起睡觉吗,如果啾啾自己睡一张床就能抱着史努比一起睡觉,还能盖上最喜欢的小被子。” 关雎睁大双眼看着左右凑得极近看着她的父母,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关虫和柏良佑面面相觑,他们也没说什么吧,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关雎这一哭关虫还没怎么样,柏良佑已经把关雎抱起来,心肝宝贝地哄着,关雎琼瑶女郎一把之后抽抽噎噎说,“爸爸你是不是要和妈妈给我生弟弟?” 关虫呃一声当机,柏良佑这次是嘴角抽动几下,“啾啾不喜欢弟弟吗?”关雎连续摇头表明态度,“不喜欢,有弟弟爸爸和妈妈就不喜欢我了,我不要弟弟。” 看关雎小脸哭得那么委屈,柏良佑当下让步,一锤定音:三个人睡在同一张床。 两个小时之后,柏良佑后悔了,这么中间隔着关雎还真的睡不着,想要伸手摸下关虫就会不小心碰到关雎,关雎哼哼唧唧对着柏良佑凑过来,上次在医院关雎吸柏良佑□那次给柏良佑造成心理阴影,看关雎这么近的靠近他胸口就全身僵硬,小声对关虫说,“你把她换到另一边吧。” 关虫快要睡着,被柏良佑的话吵醒,模糊着说,“你过来这边吧。”柏良佑掀开被子绕到床铺的另一侧,这下是真实的抱着关虫了,但是这感觉,嗯,更难受。 所以,半个小时之后就有这样的对话,“你别动!”“你别动!”“好,我不动,你动。”“不。”柏良佑咬着关虫的耳垂呼吸急促,“关虫我要憋死了。” 关虫的头靠近关雎,“活该,是你自己同意啾啾睡在这里的。” “这不是已经付出代价,割地赔款了,总要给我点福利吧。”柏良佑越过关虫看眼还在睡着的关雎说,“我们去客房或者客厅吧。” 被窝已经暖热关虫是不肯挪位置的,“不去。”柏良佑不经过她同意直接抱着她出了卧室,原本路线是在客房,但是走到客厅柏良佑就反悔了,直接抱着关虫躺在沙发内,急不可耐直接扑到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关虫的睡意也被吓醒过来,“柏良佑你能不能不这么生猛相,别人会以为我饿着你了。” 柏良佑的吻不断下移,从脖颈到锁骨叼着就不肯松口,用上下牙齿咬,酥|麻传遍全身,关虫难受地拱着身体,“柏良佑,你轻点。” “叫老公。”柏良佑终于放过她的锁骨处继续往下移,关虫手伸进他发间要抓住什么,她的手在他头上轻柔的按压让柏良佑更忍不住,在她胸口处印下痕迹一枚。 关虫从来没有这样喊过柏良佑,只有柏良佑偶尔叫她老婆,她闭口不回答,柏良佑撩拨的她难受,她就狠狠抓柏良佑的后背,发泄着身体内的不适。有次抓的力气大了点,柏良佑倒抽气,“关虫,你这算不算家暴。”关虫头歪在一边闭着眼睛不看他,“快点,好冷。” 柏良佑更大力气的揉弄她,关虫头抵着沙发嘤咛几声,柏良佑重新爬上去在她嘴巴细细问着,还不断诱哄,“关虫,叫老公。” “不。” “叫老公。” 关虫耐不住他软磨硬泡轻声叫一声,柏良佑还不肯罢休,不断追问,“再叫一次。” 关虫生气了,后果就是从柏良佑身下挣脱出来,骑在他身上,狠狠用手拍着他胸口,“柏良佑你最讨厌了,做不做一句话说吧。” 柏良佑手伸进她衣服内,覆在她腰间,一个字,“做。”就着这样的位置攻占关虫,关虫接下来的台词只剩下恩恩哦哦地配合。 最后两个人得出结论,适当的那啥有益于家庭和谐。比如第二天柏良佑就精神许多,对所有人的笑容都多了。柏良佑问关虫想要去哪里度蜜月,关虫当时在写小说,头也没抬说,“劳民伤财的,多不划算,你请我吃好吃的吧。” “柏太太,你要求真心不高。” 关虫嘿嘿笑,“现在是不是觉得娶了我十分划算,我很少出门,你不用担心后院起火,而且我有固定收入,不用担心我觊觎你的家产,省时省力。” “我宁愿你不这么让我这么放心。”柏良佑进衣帽间换衣服,关虫十分有已为□的责任感,跟随柏良佑进去,给他打领带,只是怎么都做不好,柏良佑说,“你真的要学习下怎么做我老婆了,要这样做。”关虫看他动作熟练地打领带,还不满意地纠正,“挂在我自己身上我会的,但是给别人就不会了,再说你自己可以打领带的,一个人可以做的事情何必两个人,多浪费人力物力。” “关虫,我喜欢你让我老婆,喜欢你每天早上第一眼看到的是你,喜欢是你每天送我出门的,这样才是夫妻,才是家。”柏良佑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向门口,指着自己脸对关虫说,“是不是应该给老公一个鼓励的吻。” 送走柏良佑去上班,关虫就去了一家侦探所,要求及其简单,“帮我查一件五年前的命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47、   从侦探所出来,关虫踢踢踏踏在大街上溜达,已经是寒冬,今年的这个城市却还没有下雪,关虫仰头看着灰沉沉的天空,就像她现在的处境一样,看不到尽头的徘徊挣扎。      寒风吹过,关虫脖子缩进竖起的衣领内,试图让自己暖和点,闲着无事干想到还没有给关雎买过冬装备,附近有大卖场,关虫喘着粗气挤进去,和一群奶奶级人物站成一排比较着手里面的东西,有个阿姨年龄的人看着关虫冻得鼻尖通红,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等上了年龄后悔都晚了,大冬天穿什么裙子,还露半截。”关虫嘿嘿笑,“阿姨,我年轻吗,孩子都几岁了。”      和那阿姨谈论一会,上了年纪的人最喜欢给小辈讲怎么养生保暖,关虫听从那阿姨的意见舍弃了华而不实的那件,给关雎买了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摸起来还算软的保暖裤。      “你和所有人都能这么聊得来?”关虫四处张望结账处,不妨身边突然有人说话,猛地回头看着靠在身后架子上的祁舜和,依旧要风度没温度的一件深色大衣搭配格子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关虫笑。      关虫也回敬地笑,“我又不是话痨,那位阿姨那么热心我怎么能拨了她的好意,这是尊老。年轻人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要注意保暖。”祁舜和切一声站好,问她,“还要买什么吗?”      关虫想下好像没什么可买的,“没有了,你呢?一个人?什么时候走?”      “关虫,一般来说,见到别人应该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而不是什么时候走,你不想看到我啊?”祁舜和把东西从她手里面拿过来,低头走在前面。      关虫跟在后面振振有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什么时候走这是将来式,我已经见到你,过去怎样我就不管了,我知道将来就行。”      “那你的现状就是你想要的将来?”祁舜和转过身问她,被身后的人撞的一个趔趄,扶着关虫的肩膀才站好。关虫一直觉得自己一米六五的个子不算矮,但是现在才知道祁舜和很高,比她高一个头,他低着头她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彼此的眼睛。      “其实,人生在世岂能事事如意,只要乐大于悲就是喜剧,祁舜和,我不想成为悲剧。”在不知道祁舜和就是菊花君的时候,关虫还能和他开玩笑着打闹,但是知道之后反而显得拘谨,也许他们的关系只适合于网络,披着那层神秘虚幻的外衣,他们才能畅所欲言,只因为他们是生活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不用担心对方会拆穿。      “祁舜和。”有声音在叫祁舜和,祁舜和轻声应答,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女人转过身,看到祁舜和身后的关虫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挂着笑容走过来,“关虫,好巧,你也在这里。”      关虫看看祁舜和再看看蒋盼,大脑不断转动,想着这俩人是什么关系,“蒋盼,是啊,好巧。”      蒋盼把手里面的购物袋递给祁舜和说,“就劳烦你跑腿了,我方向感不好,总在原地打转,我和关虫去那边喝点东西,你买好来找我们吧。”祁舜和点点头拿着单子走了。      关虫就这么被蒋盼拉着朝着饮品店走去,关虫跟在后面疑惑更大,蒋盼和祁舜和关系不简单。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祁舜和的关系?好吧,我再次猜对了,关虫你很简单,所有的想法都放在脸上,既然你疑惑那我就给你解答,还要感谢你和柏良佑,如果你们不结婚,我还见不到祁舜和呢。”蒋盼举起杯子和关虫相碰,“关虫你抢了我未婚夫又送给我一个,所以我们扯平了,你也不用觉得对我亏欠,其实这就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容不得别人,而且你们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迟到的祝你们新婚愉快。”      关虫细细想,她结婚那天蒋盼是没到现场的,不由得就问出了,蒋盼咬着吸管笑着说,“一|夜|情你信不信?”      “你们要结婚了?”      蒋盼点点头,“下个月吧,到时候你们给我双份礼,不能轻了。”      关虫手指在桌布上打着圈说,“这样是不是太草率?”      “其实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能陪着我一起变老就行,关虫我已经过了期盼风花雪月的年龄,现在只想着安定下来,找个人结婚,至于婚后会怎么样那就不在我的预料范围内,而且我也不喜欢自寻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更何况我和祁舜和也算是在婚前见过面,比旧时代只有在洞房花烛才知道老公长什么样子的已经好很多。”说起这个蒋盼有些唏嘘,转动眼睛对着关虫轻声说,“起码,实践表明,我们在那方面是和谐的,寂寞空虚夜就当抱着个抱枕了。”      关虫很大幅度的呛着了,咳得满脸通红,一只手在她后背拍着,“多大人了还这么容易呛着。”声音是去采购的祁舜和,关虫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模糊中看蒋盼根本就没看他们两个人,而是转头看着楼下行走匆匆的人。      “我好了。”关虫小幅度的让开祁舜和的手,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蒋盼,但是蒋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还是微笑着,等祁舜和坐在她身边蒋盼才问,“还差多少?”      “差不多了,明天再去其他地方买就可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祁舜和随手端着放在蒋盼身边的水就喝下去。      “你的尺寸。”这次被呛到的是祁舜和。      蒋盼无辜地帮他拍着,“这个是忌讳话题?”      祁舜和去车库拿车,关虫和蒋盼在门口处等着,关虫看着街对面那对情侣,这里没有人行道,他们是横穿马路,男士护在女士的一侧,手紧紧拉着女士的手,关虫不知怎么就想到柏良佑,过马路的时候柏良佑好像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把她护在另一侧。      “你看那对情侣,穿马路是错误的,但是我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指责他们不遵守交通规则,而是感叹他们之间的爱,这就说明我们都是期望羡慕那份爱的,从而忽视其他的,关虫,你呢,在你的爱情中你能忽视其他吗?陪着他违反交通规则,甚至是冒着会被车撞伤的后果,其实这就是婚姻,共进退同甘苦。”蒋盼也看着看对情侣,想她也年轻过,也这么不顾一切过,只能感叹岁月已蹉跎。      祁舜和的车子开过来,蒋盼问她,“一起走吧。”关虫摇摇头,目光坚定地说,“不用了,我现在要去见个人,迫不及待,蒋盼谢谢你,也许有天我能像你一样看破男女之间的爱,看淡所有的烦恼,祝你们新婚愉快。”就转身走了,跑着去马路边打车。      蒋盼打开车门坐进去,双手胡搓对着手哈气,“你对她说什么了?”祁舜和问。      “你怕我说什么?祁舜和你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      “所以我们两个才是相配的人。”      蒋盼不顾祁舜和还在开车就把手伸进他衣服内,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所以我们俩就相依为命吧。”      车子滑过关虫身边,祁舜和没有停车,而是均速从她身边经过,他们已经在不同的轨道,而她现在急着要见的那个人也不是自己。      蒋盼等身上温暖才把手从他身上抽出来,她竟然一夜情,那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但事实已经是那样,那天早上她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轻手轻脚下床拿着衣服要穿上,但是抬手的动作牵动腰部蒋盼疼的哎哟一声,床上的另外一个人醒过来坐起来,看看蒋盼再看看自己身上,很淡定地问,“你很赶时间吗?如果不赶我们谈谈吧。”      谈谈,有什么可谈的,蒋盼不会哭闹着让对方负责,“就不浪费彼此时间了,我叫蒋盼,告诉你名字,我们算是认识了,但是出门之后就请你忘记这个名字,我只是不想和不知道我名字的人上|床,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房费你来付吧。”说完就要走。      “昨晚你是第一次?”祁舜和问她。      蒋盼没有回身也反问他,“昨晚你也是第一次?”      “不是。”      “那就好,我不用对你负责。”      “我应该对你负责。”      “怎么负责?娶我?刚好我缺个老公。”蒋盼故意揶揄,祁舜和没有回答,而是听着旁边的手机响,很久之后才接起来,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祁舜和挂了电话说,“你的提议不错。”就这样,两个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的终身大事就这么拍下来。      祁舜和的感觉是正确的,蒋盼是第一次,就这么给了一个陌生人,她以前谈过男朋友,但也仅限于拉拉小手或者亲吻,在这方面她有洁癖。认识柏良佑之后,她也认为那将是她的丈夫,所以对那些早晚会有的事情蒋盼不主动不拒绝,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柏良佑并没有碰她,两个人最多就是拥吻的程度,因为这个她一度认为柏良佑的身体有问题,直到某次柏良佑喝醉叫了关虫的名字,蒋盼才知道不是他不能只是不想而已。如果不出意外,蒋盼将和她的第一个男人结婚。      扭头看身边的祁舜和,这段姐弟恋是否无疾而终只能顺其自然。 48   关虫是多年之后第一次来这里,那时候她还只是兼职,只是偶尔来这里,每次也只是抱着厚厚的宣传单从这栋大厦的大厅内走出来,而几年之后,她却以柏良佑妻子的身份来到这里,再次抬头看这栋大厦,关虫竟然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想法。      前台小姐眨巴着要滴出水来的大眼睛柔声问关虫找谁,关虫也体会一把关雎扬眉吐气的感觉,“柏良佑。”前台小姐看着关虫几秒钟之后打电话确认才放行,关虫站在电梯内阴暗地想,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来查岗的。      事实上,不仅是柏良佑的下属,连柏良佑也是这么想的,看到关虫站在门口的时候有些吃惊看着她,关虫对柏良佑的表情十分满意,“看你这副表情,别告诉我你和公司的某位搞暧昧。”      柏良佑走过去低头看着她,“我刚还在想你呢,你竟然就来了,欢迎查岗。”      “我宽宏大量胸怀宽广怎么能做那样没气度没度量的事情。”关虫走过去坐在柏良佑刚才做的位置,把包包放在桌面上,用手轻叩桌面,“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给我倒杯水去。”      柏良佑好笑地看着关虫,转身出去打水,助理看到柏良佑去端水,立马站起来要代替,柏良佑笑着说,“不用,你工作吧。”吓得助理头都不敢再抬,柏良佑竟然笑了,还笑得那么舒心。      把水杯放在桌面上,位置被关虫坐着,柏良佑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玩纸牌,不时出手指点应该怎么摆放,关虫把鼠标当木板拍,“是我玩还是你玩,你这样说打扰我思路。”柏良佑就再也不说话,看着关虫玩,三分钟之后关虫问,“这下该怎么办?”貌似死局了。      柏良佑弯腰握住她还拿着鼠标的手挪动几张牌,关虫不满意地嘟囔,“太没意思了,我早就知道,其实我只是考考你。”      “啾啾现在上学你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很无聊?”柏良佑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关虫没有工作每天的内容就是写文做饭,与外界的接触几乎为零,这也是柏良佑不愿意看到的,“你来公司上班吧,还做你原来的工作?”      “我才不呢,我是老板娘就算做错什么别人还能指着我鼻子骂么,也给你影响不好。我去尚耀珏公司上班吧。”重开一局,关虫自己玩着,这次一定不求助柏良佑。      柏良佑以为她那天说去尚耀珏公司上班只是为了气他们,没想到她是来真的,“你不是不想见到尚耀珏吗?那还去他公司做什么,岂不是委屈自己。”      关虫说,“我不喜欢吃姜,但是每次做饭还是会放,我是不喜欢他,但是如果工作我还是选择去那里。”      “你想做什么?”柏良佑居高临下认真看着她问。      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在,这样的位置并不舒服,关虫站起来让柏良佑坐在椅子上她跨坐在他身上,玩着他的领带,“如果我说要把尚耀珏倾家荡产你信不信?”说完歪着头笑嘻嘻看着柏良佑。      柏良佑手放在她腰间,听到她的话点头,“相信。”      他这么不经逗,关虫站起来要走,“你太高估我的能力,我手无寸铁论能力论财力都拼不可,和他们斗岂不是以卵击石。”      见她要走,柏良佑拉着她的手让她重新坐好,“说说今天为什么来公司?”      “影响你了?”既然他不让她走,关虫就好好坐好,但是感觉却不太舒服,尤其是柏良佑那眼神。      “你觉得呢?”柏良佑没回答问题,直接又把问题丢给她。      关虫歪头想想,手向下伸,不怀好意地在他腹部那里打圈,“貌似影响到了,说,喜不喜欢。”      柏良佑咬着她的嘴唇往自己嘴巴里面吸,一手伸到她脑后固定她头的位置,不断加深吻,关虫原本双手推在他胸口,渐渐进入状态就改为搂抱着他的脖颈,星星之火眼看就要燎原,柏良佑头放在她肩膀上平复呼吸,“关虫别这么诱|惑我。”      他的衣服还完整,关虫的羽绒服进门已经脱掉,里面的那件大件毛衣的领口拉扯在肩膀处,盘着的头发低垂下来,眨巴着眼睛看柏良佑,那模样对柏良佑来说实在是折磨,现在后悔当初办公室装修时候没有听从助理的建议在这里隔出来一间卧室。      “在桌子上?沙发上?”现在让柏良佑停下来就太为难他了,没有卧室只能在这里将就。      关虫手撑在身后,摸下桌子,“太硬太凉。”又看眼不远处的沙发,问柏良佑,“这里是你办公的地方,你以后在这里工作不会有心理阴影吗?”      两个地方她都不愿意,那就只能按照柏良佑的想法来,把关虫拉开快步走过去把门反锁,再原路返回把站在一边的关虫重新坐在自己腿上,手顺着她的裤子边缘伸进去,覆上臀|瓣,大掌包裹揉捏,关虫也不能吃亏,用牙咬着解开柏良佑的衬衣纽扣,但是速度极慢,只咬开两个,每次触碰额前的头发扫过柏良佑露出的胸膛,更加深他心里面的难耐,拉着关虫让她自己坐好,柏良佑快速解开自己的衬衣,就动手关虫的。      她的毛衣已经在肩膀处,向下拉就滑下肩膀掉落在腰侧,柏良佑急不可耐先逮着她露出的皮肤咬啃,手还伸进她衣服内,推高她的内|衣,终于握住想要的,重重按压,关虫向后仰着头,腿用力夹着柏良佑的腰,把自己完成弓形,她的小腹和柏良佑的紧紧相挨。柏良佑把她拉回来脱掉她的裤子向上顶进去,终于满足地叹息。      突然的冲入,让关虫有些难受,手抓着柏良佑的肩膀让他轻点,柏良佑也难受,“关虫,你放松别这么用力夹。”关虫这才觉得她不由自主缩小腹了,但是她稍放松就被柏良佑进入的更深更急更快。      关虫趴在他肩膀上不敢大声喊,只能小声呜咽,受不了的时候就咬在柏良佑的肩膀上,还自我忏悔,“我今天就不该来,这不是自动送上门吗,柏良佑你轻点。”      助理随时有可能敲门,关虫还在耳边猫叫,柏良佑怎么还忍得住,里外刺激让他比平时更粗野许多,关虫最后都要哭出来了,头发已经完全垂下来,随着柏良佑的动作在身后划着弧度,揽紧她的腰肢让两具身体更紧的贴近,柏良佑就着这样的姿势竟然站起来,这下是真的吓到关虫,小手捶在柏良佑身上,“你干什么,柏良佑你再这样我就再也不来了。”      “我什么也不干,只是腿有点抽筋了。”柏良佑也委屈,他刚站起来相连的位置就进入的更深,关虫不知道想到什么不纯洁的画面竟然双腿夹|紧,对柏良佑又捶又挠,柏良佑本来已经要偃旗息鼓的某处再次来状态。      “转过去,趴着好不好。”两个人这样的姿势都不舒服,柏良佑亲吻着关虫的泪眼用带着情|欲的声音说,关虫是不会上当的,“不,柏良佑你好了吧,放我下来。”      “你觉得好了没有?”柏良佑故意动动让关虫感觉他是否已经好了。关虫趴着他肩膀上是不下来的,“我不管,要么就这么做,要么就出来,二选一。”      这个事情不是简单的计算题只能选择一个,柏良佑有其他答案,把关虫放下来她脚下虚浮站不好只能靠着柏良佑,柏良佑推手让她趴在桌面上再次攻陷,关虫咬着嘴唇把手边的东西都冲着柏良佑扔过去,柏良佑伏在她身上说,“声音小点,别人会以为我们在做什么。”他们明明就在做什么。手边的东西没什么可扔的,关虫就那么任人鱼肉,肠子都要悔青,就不该听蒋盼那略带哲理的话,更不该头脑发热来这里。      很久之后,柏良佑给她整理好衣服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真生气了?”关虫这次是没力气动手了,狠狠瞪他一眼,“柏良佑我讨厌死你了,接下来一星期你别碰我,不然我踹你。”      “今天为什么来找我?见了什么人?”柏良佑轻柔给她揉着小腹,缓解她的难受。      关虫说,“蒋盼和祁舜和要结婚了。”说完看着柏良佑,看他会有什么表示。      “对我脸上的表情还满意吗?蒋盼并不是非我不可,如果不是我她能过得更精彩,但是我却非你不可。”      关虫学祁舜和的样子切一声,“我难得来一次,柏良佑你竟然就那么拉着我那啥,竟然还是在这样的地方,太你有辱斯文,你思想太不纯洁,就想着那啥。”      “又没规定那啥必须在哪里。”柏良佑学关虫的样子用那啥代替,关虫埋首他胸前耍赖到底说,“我走不了了,你看着办吧。”柏良佑小动作挑眉,抱起关虫就走出去,老板就是这点好,随时下班。    49   几天之后的这天关虫起得很早,换上衣服甚至是精心化了妆,柏良佑看到关虫的样子有些吃惊撑着门板问她,“今天有活动?”,关虫对着镜子抿出一个笑容,“比鸟早的虫子不被吃。”甚至不管柏良佑和关雎怎么解决早餐问题就这么提着包包走了。      家里面最生气的要数关雎,皱巴着脸,小脸上都写着不高兴,柏良佑新爸上路给她扎了简单马尾,关雎还是嘟着嘴巴,“爸爸,头发歪了,这样不漂亮,我要发夹。”柏良佑再次返工,在其他方面自诩能力不错而且自认没什么做不了的柏良佑认栽,他不能给关雎扎出来小朋友满意的发型,只好和她商量着说,“我们今天不把头发扎起来可以么?”      眼看要错过上学时间关雎也顾不得,匆匆吃几口就背着书包站在门口催柏良佑,“爸爸快点,我要迟到了,妈妈都会把外套放在外面的,爸爸真笨。”在女儿鄙视的叫喊中,柏良佑抱着女儿就冲下楼,乐得关雎大声叫,声称要再来一次,柏良佑以上学要迟到为理由拒绝这项体力活,忙碌的一天就此开始。      关虫不知道她现在算不算被埋在地下的地雷,明知道有却不确定方位,所以柏家人现在都不敢惹她,结婚几天以来,除了方怡偶尔的电话慰问之外,关虫好像嫁给的只是柏良佑,和柏家没什么关系,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不仅是柏良佑妻子的身份,更是柏家儿媳妇的身份。      来到新恒大厦楼下,关虫抬头看着高高耸立的商厦,冷笑一声,有天她会不会让这栋大厦倒落呢。      前台知道关虫是在找尚耀珏的就直接放行,关虫乘坐电梯直接到十九楼,看着四周金碧辉煌无不彰显地位的装饰,这就是尚耀珏抛弃良善道德换来的享受,难怪那么多人为了这样的享受而做出不惜伤害他人的事情,因为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钱和权才是抬头挺胸的资本。如果不想被人踩在脚下就要抬脚踩别人。      关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模糊记得,在她七岁那年,关玉萍生了场大病,尚耀珏整夜不睡觉,到处筹钱。尚耀珏是文人在那个年代被叫做知识分子总是拉不下脸去借钱,就算借钱也不能如期还上,而那些名义上的亲戚却能每日来家里面吃喝拿,那段时间他们被冠上穷亲戚的称呼,而尚耀珏也越来越沉默,他是家里面第一个上大学的第一个走出来的人,却到处借钱,这无疑是损伤他的自尊自信。      电梯叮一声应声打开,关虫整理好表情,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现在尚耀珏不是她父亲,从关玉萍死的那刻起,她再没有父母。尚耀珏现在只是她的姑父,哈,多可笑,叫亲生父亲姑父,每次这样叫的时候尚耀珏脸上的尴尬就多一分,而关虫的畅快感也多一分。      秘书提示有个叫关虫的要见他,尚耀珏反应过来秘书说的名字就是关虫,没错,就是他的女儿关虫,顾不得合上文件就出门迎出去,关虫脸上已经挂上合宜的笑容,“没打扰你吧。”      “没……没有,你可以随时来。”尚耀珏显然已经受宠若惊,在业界内被称为成功人士的他竟然话都说不清楚,迎着关虫进了办公室,秘书退出去泡咖啡,尚耀珏对秘书交代,“不要咖啡,淡茶。”关虫握住包带的手用力一分。      尚耀珏双手胡搓在她对面坐下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情激动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说,就想着把他认为最好的都呈现在关虫眼前,“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不喜欢喝咖啡总说苦,反而喜欢茶。”      “您记得我小时候?见过我?”关虫装作未知地睁大眼睛问着。      尚耀珏脸上都是尴尬,关虫的表现就说明她想和自己做陌生人,如果只是陌生人为什么今天会来这里。尚耀珏始终相信就算关虫不愿意承认但在她心里面还是有他这个父亲的,但是他忘了,在关虫十岁之前他是慈父,而在她十岁之后他就是她最憎恨的人,此刻关虫看着面前讨好笑着的人,心里面冷笑,这是她的父亲吗,母亲一辈子都爱着的男人。      “上次说的我来工作的事情不知道姑父安排好了没有。”关虫直接说出今天来的目的,她要进入尚耀珏的公司,她要开始带着面具生活。      尚耀珏自然高兴,马上招呼秘书安排职位,甚至要亲自带关虫去部门报到,关虫谢绝,“你公务繁忙就不打扰了。”尚耀珏想想的确不合适就安排秘书带着关虫去办公区,秘书也只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耐不住心里面的疑问还是问关虫,“你和尚总的关系很好吗?尚总很少这样用私关系。”      关虫微笑着说,“不能说的关系。”一句话说的暧昧不寻常,秘书睁大戴着美瞳的眼睛惊讶的看着关虫最后化为一声别有深意的“哦”。      有秘书的亲自介绍入职手续就简单许多,在关虫入座之后秘书又多此一举的提醒该部门的主管,“是尚总介绍进来的,小心伺候着。”      关虫享受着主管半个小时就来这里询问她是否适应,最后关虫耐不住说,“我只在这里坐了半天,也只是刷网页能有什么不适应的。”主管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没什么不适就行。”心里面暗骂怎么把这颗地雷放在他这里。      一般上司特别关心的而且是空降部队都不怎么招人喜欢,关虫也是,下午还是同样的工作内容,问其他同事平时上班都做什么工作,那同事皮笑肉不笑说,“你只要在那里坐着被供着,不要找其他人的麻烦就是你的工作内容。”翻着白眼语气颇不屑。      茶水间和洗手间永远是最八卦的地方,关虫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重新坐在马桶上听着外面八卦,甲说“关虫,竟然有家长给自己孩子起这样的名字,真奇怪。”乙:“那有什么奇怪的,名字里面带狗猫的都有了,我倒是奇怪她和尚总会是什么关系。”丙:“能是什么关系,今天我进主管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主管正和尚总秘书通电话,说关虫和尚总是不能说的关系,不能说的关系那不就是不能放在台面上么,那不就是地下吗,除了情人还能是什么?”丁:“一直以为尚总很爱他妻子呢,他妻子都残疾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和其他女人传过绯闻,原来是有地下的。”甲;“你也说是残疾了,只能呆在家里面,就算是母老虎也是拔了牙齿的,还能管得了尚总。”      听着八卦的深度已经差不多,关虫长长嘘口气,拉好衣服站起来拉开门,迎着那几人惊讶的目光走向洗手台,“你们想象力不错,下次讨论的话可以加上我,我会直接告诉你们结果的,不过看你们讨论的这么热情的就不好意思打断,继续。”还善解人意地帮她们关上门。      仰起头,并不是关虫不能解释,而是她不想解释,尚耀珏把女人带到公共场合而且特别关照,不知道这算不算爆炸新闻,以牙还牙不知道感觉怎么样。    50   当天晚上小道消息就爆出来,又以极快的速度传的沸沸扬扬,一直以婚姻美满恩爱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尚耀珏和柏蔚然的婚姻竟然处于危机之中,因为细节没有公开,更引得其他人浮想联翩,想着是怎么的女人竟然能让尚耀珏这样不顾公众形象大有豁出去的势头,甚至把尚耀珏几次出席晚会酒会的女伴拿来做推测,轩然大波还在不断蔓延,更多的深层秘密就这么要露不露的惹人深究。      而公司是作为零距离接触尚耀珏和疑小三的场合,消息刚爆出就在公司传来,添油加醋的不再少数,眼看愈演愈烈,同事看关虫的眼神就是凶悍小三击退正室扶正位。      刚到家迎面就飞来报纸,尚耀珏还没打开看是什么内容,柏蔚然又把身上的毯子扔过来,“尚耀珏你是越来越本事了,竟然在外面偷吃,偷吃也算了竟然连嘴都不擦,你眼中还有我吗,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莫名其妙的话让尚耀珏有些摸不着头脑,打开报纸看到内容,就毫不在乎把报纸扔到一边,“这些报纸上的话你也相信,没事儿干就给自己找点事情,省的憋出毛病,别这样整天没事儿就怀疑我,你自己当乐子给我带来的却是困惑。”      “你这是烦我了,你说那个女人是谁,养了多长时间了?”柏蔚然怒不可遏,她想过尚耀珏会出轨,男人出轨一次就不要奢求他能对婚姻的忠贞度,尚耀珏为了金钱前途能抛弃共患难的发妻女儿,现在就能抛弃她这个残疾对尚耀珏来说只是负担累赘的妻子,柏蔚然怕,所有她一直在防,一直在惴惴不安。      “哪有什么女人,柏蔚然你别神经质,我工作一天很累,不想和你吵。”尚耀珏对柏蔚然这样日行一日的询问已经不厌其烦,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吃不到的总认为是最好的,最近他总是会梦到关玉萍,在离婚之前关玉萍的脾气十分温顺,人前人后也是给足他大男人的虚荣心,任劳任怨鲜少抱怨,把家里面照顾的极好从不让他担忧,但是那时他想要其他的,就只能看到关玉萍的缺点,现在甚至有些后悔,关玉萍比柏蔚然好的不止十倍,但是时间不能倒流,关玉萍也不可能复活。      “你是不想和我吵还是不想和我说话,话是不是都和那个女人说完了,尚耀珏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你还在每天还房贷朝九晚五,为了怎么每月多省出来一千块钱苦恼,你现在有的这一切都是我给的。”      提到过去,尚耀珏也烦躁了,扯开领带不耐烦着说,“别和我提过去,我说过会离婚你为什么还去找关玉萍,如果不是她疯了,关虫能一直恨我,自己的女儿在面前不能认,还要她叫我姑父,想想都窝囊,我现在有的是你给的,但是没有你给的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柏蔚然你别总一副我欠你的样子,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们俩自作孽。”      柏蔚然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丢过来,尚耀珏躲过几次也被打中几次,不由得生气,“发什么神经,你不是总怀疑我在外面有女人吗,我就去找个女人。”说着拿着衣服就走了,柏蔚然威胁的话都留在身后。      时间是最好的检验办法,什么样的女人适合你,什么样的生活适合你,不要去羡慕别人,也许你现在过得才是对你最好的。      方怡打电话说很久没见啾啾很想她,关虫想着也的确很久没去柏家,就对关雎说,“我们去看爷爷和奶奶好不好?”啾啾纠结地皱皱眉头最后摇摇头,关虫看她的表情好笑问她为什么,关雎说,“我也想奶奶啊,但是爷爷不喜欢我,姑奶奶也不喜欢我,我不要去奶奶家。”      关虫摸着她小脑袋说,“爷爷不是不喜欢啾啾,啾啾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不喜欢啾啾呢,爷爷只是心情不好,我们啾啾是懂事的大孩子了,怎么能和爷爷计较呢,我们让让爷爷好不好,还有姑奶奶现在不在奶奶家哦,啾啾要让奶奶见不到啾啾吗,啾啾不想奶奶做的甜饼么。”      想到方怡做的好吃的啾啾心动了,很艰难地点头,“我们只待一个小时好不好,让爸爸去接我们。”      “为什么要爸爸去接我们呢?”      “因为爸爸说会保护我和妈妈呀。”关虫在啾啾脸上亲一口说,“啾啾说的对,爸爸会保护啾啾和妈妈。”      关虫和啾啾来的时候看柏振乾着装应该是要出门的,柏振乾虽然对关虫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但是还是主动说,“你妈在里面。”就出门了。      关虫牵着关雎的手进门,方怡看到关虫和关雎自然是最高兴的,把好吃的能吃的都给关雎拿出来放在她身边,又觉得不够,还不停问啾啾,“啾啾想吃什么,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做不行就买。”关雎摸着滚圆的肚子说,“奶奶,我肚肚饱了,再吃会炸的。”      惹得方怡大笑在关雎脸上狠狠亲一口连夸自家孙女聪明可爱,关虫看方怡的笑脸忍不住想到关玉萍,如果她还活着,是不是会像方怡一样疼关雎,会不会也是这样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她,但是关玉萍等不到了,也看不到关雎。      “哟,你们这是表演三世同堂喜乐融融呢。”一道不算和善的声音传过来,关虫抬头看着柏蔚然推着轮椅走过来,关雎看到柏蔚然就往关虫怀里面躲,像小猪一样拱着身体,不肯看柏蔚然。      关虫的手一下下拍着关雎的小身体,冲柏蔚然说,“姑姑在家啊,我以为您应该在尚家呢。”      柏蔚然看眼关雎再看看关虫摆着长辈的架势训话,“孩子既然生出来了,也是挂着我们柏家的名字,就要好好教,省的将来说柏家的孩子没教养,这不是侮辱我们柏家么,这么给我个后背算怎么回事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凶神恶煞欺负侄媳妇和侄孙女呢。”语调说的不阴不阳。      关虫听到柏蔚然的话笑了,笑得十分真诚,“姑姑说的对,有爹娘生就要有爹娘养,怎么能像野孩子一样没教养,更不能不管伦理道德给别人当第三者,姑姑放心,自尊自爱不该要的就不要惦记这些我一定会教啾啾,省得将来辱没了柏家的门楣。”      柏蔚然看关虫表面上看着慈眉善目低眉顺眼的样子,实际上说话却指桑骂槐字字句句都是指着自己,气的浑身发抖却无处反驳,因为关虫说的就是实情,“你……你……”      方怡看关雎一直撅着小屁股有些心疼,能让柏蔚然这样哑口无言的也只有关虫,方怡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对过柏蔚然,刚嫁进来的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的关虫不满过表达过,对柏振乾明示暗示过,但是柏蔚然哪次不是哭闹变本加厉栽赃陷害,在柏振乾前面戏份演的十足,看柏振乾夹在中间烦闷谁都说不得,方怡就忍了,这也许就是她该承受的命运,没有其他家庭的婆媳问题却存在小姑子麻烦。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柏蔚然这样只能憋闷着,方怡竟然有种报复的感觉。      拍拍关雎的小屁股,“奶奶带啾啾去看花花好不好。”这样的场景和这样的对话的确不适合小孩子在场,关虫也不想让关雎听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就对她说,“啾啾和奶奶去花圃好不好,妈妈等下就去找你。”      关雎听关虫这样说就从从沙发上下来,方怡弯腰要抱她,关雎不让,还小大人模样说,“奶奶我长大了,是大孩子了很重的,你抱不动我的。”方怡看关雎这么懂事不由得红了眼圈,微笑着点头,“我们啾啾是大孩子了,奶奶老了,啾啾牵着奶奶的手好不好。”祖孙二人手牵着手离开这片压抑的低压。      “关虫,你明知道我们不欢迎你你为什么还要来,如果嫁给良佑你能说你爱他,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三天两头往这里跑,看着你给我们添堵。”柏蔚然皱眉说,她不喜欢看着关虫,如果不是和尚耀珏生气她一个人呆在家里面不舒坦她也不愿意来这里,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何尝不想好好的呆在自己家。      关虫表情十分认真回答的也很诚恳,“柏良佑姓柏,这里是他的家,而我嫁给他,那么这里也是我的家,你能在,我为什么不能在。”      “你想看到我么,关虫你不想,不用狡辩,你看着我的眼神就是恨不得扑上来咬断我的动脉,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让所有人都难受。”柏蔚然不明白,讨厌一个人不是应该眼不见心不烦么,起码她是这样的。      关虫哼笑一声说,“我看蚊虫苍蝇也不舒服,难道我能全部消灭吗,如果不能,那就只能共同生存,我为什么要咬断你的经脉么,我又不是豺狼,柏蔚然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一个已经残废的人不值得我赔上自己。”      “你要报复的不仅是我?是整个柏家?”柏蔚然惊呼。      “如果是自寻烦恼你可以这么想,如果是自我安慰,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为了柏良佑,做不做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只用擦亮眼睛看着,或者你阻止我。”关虫站起来,这样的谈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柏蔚然,这样惴惴不安,随时会失去的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在关虫走出去几步之后,柏蔚然问,“你只是利用良佑?”      背对着她,关虫说,“我的感情生活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说不爱柏良佑吗,她是爱的,不然她也不会顶着这么多的非议非要嫁给他,她是希望能和他相携一生的,只是前提是她必须要做了她想做的,而这个前提有可能伤害到柏良佑。      结果是太渺茫,关虫看不到尽头就只能赌。    51   关虫在花圃中找到方怡和关雎的时候,关雎正拿着小铲子跟在方怡后面,方怡做什么她也像模像样地学着,方怡也极有耐心,“啾啾用手扶着这里,这样不会被刺扎到手。”关雎小手扶着花茎,表情十分认真,方怡满脸微笑看着关雎,眼睛中都是要滴出来的宠溺。      关雎看到关虫用软软糯糯的童音叫声妈妈,方怡也抬头看着关虫,“啾啾很聪明,学什么都快。”想到过去多年的期望就这样实现,方怡笑不拢嘴,在知道关雎存在之前她曾一直催促柏良佑结婚,期盼着能快点有孙女或者孙子,就像现在一样,能带着她玩耍,能听着她在你耳边问着为什么。      “关虫,我还没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生下啾啾,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所有关虫谢谢你,让我当奶奶。”方怡和关虫坐在长椅上看着玩泥巴的关雎,她好像又重新找到目标找到很久没有过的活力。      关虫也微微笑,脸上的笑容不是平时的皮笑肉不笑的须臾讨好,而是发自心内的笑,她的孩子得到其他人的认可,被其他人同样的喜爱,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是至高荣耀,这是她细心关爱的孩子。“怀着啾啾的时候我很矛盾,我想过不要这个孩子,那时候我没有钱,没有亲人在身边,我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糊涂怎么能再带一个孩子,如果我不能给她完整的家就不应该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但是我发现了妈妈的日记,日记中清晰写着我的每次胎动时间和频率,及我出生时候的模样还有怎么走路怎么说话,在其他人看来是再琐碎不过的,但是对一个母亲来说,那是细微的变化就让她们感动的想要哭泣,所以我要把啾啾生下来,不顾后果的想。”      现在再回首那段时间,关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过来的,如果时间重回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勇气,在黑夜和白天循环之间混沌度日。      方怡把关虫的手放进手心内,疼惜地说,“关虫你的决定是对的,没有哪个母亲愿意放弃自己的孩子,母亲爱孩子是来自血液深入骨髓的。良佑在四岁之前很黏我,走到哪里都要跟着,那时候还笑着问他将来娶老婆怎么办,现在想想已经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是四岁把我当成全部依赖的小孩子,他现在是个男人,支撑着你和啾啾的天,关虫你给良佑个机会,他会做的很好。”      听着方怡讲柏良佑小时候的事情关虫觉得好玩,想象不出来一米八几的他曾有那样的时候,“良佑小时候经常挨打吗?”      提到过去方怡就笑着说,“那时候他有这么高吧,爬树打架十分喜欢,衣服被打破就不敢回家,有次我在墙角发现他,他看到我就哭了,说怕爸爸打他,让我帮着说谎。”      “良佑和齐冲的事情您知道吗?”关于齐冲柏良佑从不肯过多提起,她也只是知道名字,知道他们曾是男女朋友,知道他们没能在一起。      听关虫提到这个名字方怡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良佑说的?”看关虫点头,方怡才叹口气,“那段时间良佑喜欢飙车因为这个他爸爸怎么教训都没用,他甚至夜不归宿,后来才知道交了女朋友,这些我和他爸爸都知道,良佑那时候已经大学,交女朋友也是正常事情,后来良佑把那个女孩带回来,模样是不错,但是太自卑,规矩坐好连头都不敢抬,他爸爸不喜欢,说将来良佑的妻子必须能够帮他挡一面,虽不是女强人但是一定要性格独立怎么能唯唯诺诺,因为这个良佑和他爸爸闹得天翻地覆,认为我们是有门户观念,要带那个女孩子一起出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子一个人走了,良佑就变了,变得沉默不语,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害怕,怕他做出什么出格事情,后来你就出现。如果你不提我都要忘记齐冲这个名字,想她的年龄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听方怡的话她并不知道柏良佑和齐冲分手的真正理由,那柏良佑口中的五十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柏振乾用钱打发了齐冲,才会让柏良佑那样生气,认为父亲用钱侮辱他的爱情?这也许就是柏良佑和柏振乾之间解不开的疙瘩。      三人再回去,柏振乾已经回来在沙发上坐着看报纸,关雎看到柏振乾就要往方怡身后躲,柏振乾看着关雎害怕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更冷一分目光重新回到报纸上。关虫蹲下来把女儿的头发拢好,“啾啾在家怎么说的,见到爷爷要说什么?”      关雎看看妈妈再看看奶奶,奶奶对她点头,她才放大胆子朝着柏振乾走过去,“爷爷好,妈妈说天冷要爷爷注意身体。”柏振乾抬头看着这个站着可能知道他大腿的奶娃娃,试着叫她的名字,“关雎?”      “爷爷你可以叫我啾啾,小鸟叫的声音,啾啾。”关雎近距离看柏振乾觉得也没有那么恐怖,也可能想到这个老头是爸爸的爸爸,爸爸喜欢她,她是不是也要喜欢爸爸的爸爸呢,把手里面的花递给柏振乾,“爷爷,这花可香了,你闻闻。”说着把花递过去。      柏振乾配合着微微弯身体鼻端放在花朵上,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只是有些僵硬,“香,真香,爷爷都不知道这花这么香。”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方怡眼圈有些红,背过身去擦眼泪,关虫轻声叫啾啾,“啾啾对爷爷说啾啾要去洗手。”关雎原话照说,关虫本来以为柏振乾只是表面的不忍拒绝一个小孩子,没想到柏振乾竟然放下报纸说,“我带她去洗手,你去帮你妈吧。”      牵着关雎的小手往洗手间走,关虫站在后面看着,柏振乾或许有错,或许他只是有些事情没有说明白,她想对柏良佑来说柏振乾只是个父亲,所以他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对柏蔚然来说,他只是哥哥。      方怡问,“良佑他爸爸带啾啾去洗手了?”关虫点点头坐在一边剥大蒜,方怡有些好笑地说,“果然是隔辈亲,良佑小时候他从来没有带他洗过手,总说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自己能做的事情不要麻烦别人。”      “妈,你的意思我明白。”从方怡的话语中,关虫能感觉出来,方怡不断搬出来柏良佑说他的童年说他在这个家成长,意思都是在告诉关虫,不管她和柏家有什么恩怨,柏良佑始终姓柏,而他们现在是一家人,希望能够其乐融融。      方怡点点头,“你是聪明的孩子,别和我们这些老脑筋一般见识。”      吃饭时候,关雎坐在柏振乾身边,拿眼睛求助地看着关虫,关虫对她说,“啾啾坐在爷爷身边,照顾爷爷好不好。”      妈妈这样说,关雎就算不愿意还是听从关虫的话,柏振乾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身边的关雎吃,不断往她碗里面夹菜,关雎小声说,“爷爷你不用吃饭吗?为什么一直看我。”      “爷爷不饿,啾啾多吃点。”柏振乾继续夹菜,关雎扑腾从凳子上跳下来,柏振乾筷子来不及放下就要伸手扶她,关雎拍拍小肚肚,“爷爷我不会摔倒的,我要去洗手间。”说着就跑着去洗手间。      吃过饭方怡收拾碗筷,对关虫说“陪你爸爸聊天吧。”关虫暗想她和柏振乾有什么可说的,柏振乾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表情,眉毛都要皱到一起,关虫无聊的想,柏良佑将来老了会不会也是这样。      “你和我去书房。”柏振乾站起来就往楼上走,丝毫不管关虫刚才神游天外是否听到,不过关虫还是听到了,她跟在柏振乾后面走上楼梯,她很好奇柏振乾能说什么。      柏振乾坐在椅子内很久都没有说话,关虫换了几次脚站在门口,环视四周,柏良佑童年被体罚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这里,这里会不会曾经有个年幼的孩童被父亲打得跳脚故意扯着嗓子大叫。      “关虫,不管你嫁给良佑是因为所谓的爱或者是所谓的恨,这些都无所谓,既然已经嫁给他,就要做妻子该做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听说你现在在耀珏公司上班,工作怎么样?”除了最后一句话,在关虫听来更像是警示。      不过,她不需要,“工作还不错,姑父很照顾我。”      “你想要报复他?”柏振乾轻声敲着桌子问她,眼睛看着关虫,关虫觉得在柏振乾面前无所遁形,她转动下眼睛在柏振乾那里或许已经分析出来下步的动作指令。      “如果我说是呢。”      “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      “起码我没看到有什么坏处。”      对于她的坦然柏振乾有些惊讶,“你不怕我阻止你?”      关虫自信地笑了,“如果你要阻止我或许就不是找我谈话,直接出手或者是给尚耀珏提示不是更有效果吗?”      “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该利用,耀珏现在只想着让你点头叫他爸爸,其他的都被他忽视掉,而这也是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是你出手的适当时机。”对于她的聪明和心机,柏振乾没有动怒反而点头称赞,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柏良佑。      “您太高估我,我只是想讨回一些公道。”      “公道对你这么重要?”      关虫双手用力握拳垂在身侧,“柏蔚然能对你呼痛,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叫痛您会比她痛十分,我妈妈的痛苦却无处发泄,不喊痛并不是不痛而是就算呼痛也无济于事,所以忍了。你们总是无限制扩大自己的痛苦而理所当然的缩小别人的痛苦,那是否应该翻过来。”      柏振乾疲惫不堪地挥手让她离开,就像柏良佑说的,有些事情该了结了,而他始终只是外人。关虫背过去身子想到什么又转过来,“齐冲出国用的五十万并不是您主动给的是吗?”看柏振乾刚才还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关虫知道自己猜对了。      原来事情真的是这样,齐冲不甘于这样的生活,就主动向柏振乾提出来要五十万自愿出国,而作为补偿与柏良佑分手,而柏良佑却并不这样认为,他只知道五十万,齐冲出国,要分手,而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就是一场富家子弟父母用钱破坏儿子恋情的戏码。      关虫和关雎在楼下见到柏良佑,他手里面拿着车钥匙,看到她们就快步走过去,“怎么这么晚?有没有什么事情?”      关虫还没回答关雎就抢着说,“爸爸,爷爷说你小时候很笨,字没有我写的好。”柏良佑看看关雎再看看关虫的表情,关虫说,“你看我干什么。”      柏良佑去洗澡,关虫纠结要不要告诉柏良佑,或许她可以阴暗卑鄙地利用这父子之间的误会让柏良佑彻底和柏振乾闹崩,不得不说那样柏良佑能拖住柏振乾,他或许就没有过多精力去管尚耀珏甚至是柏蔚然,那样给她提供不少机会。      她打电话去那家侦探所问过,最近一周就会有结果,而不需要多久,所有事情就都会结束。      “在想什么?”柏良佑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关虫闻着属于柏良佑身上的气味,心里都是舒畅,她不喜欢勾心斗角,她希望这样靠着他站着,听着彼此的呼吸。      “柏良佑,齐冲的那五十万不是你爸爸主动给的,是齐冲借的,或者说预支更好,因为估计那五十万齐冲已经还回来,所有她才能这样坦然的面对你。”虽然手段并不高明,但是那是解决齐冲那样身份背景的人最好最容易的出路。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关虫这样说无异于是在帮柏振乾说话,而关虫不是讨厌他们的吗,让他们自相伤害不是更好吗。      “因为我是你妻子,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情你爸爸做的没错,这只是个不存在的误会,如果我继续隐瞒,你不会高兴我也不会高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只针对事情不针对人,那些过去和她没关系,她也没必要浪费脑细胞藏着这些秘密。      “老婆,你真好。”柏良佑在她脸颊上亲吻一下,关虫还是顾及他的,这就足够。 52   大家都认为关虫是借着关系进来的,平时冷言冷语对她也不屑十分,关虫坦然接受,仔细想想她的确是借着关系进来的,尤其是挂着职位什么工作都没有,更让附近其他忙的人仰马翻的同事看不过去。关虫托着下巴自我总结,她的工作内容就是在茶水间和洗手间之间来回循环。      公司下个星期周年庆,关虫也是临时知道的,尚耀珏亲自说,“下周是公司的周年庆会有不少我的商业合作伙伴会到,你和我一起出席吧,介绍给你认识,对你以后有帮助的。”      关虫甜甜地笑,“谢谢尚总。”      没有听到想要的,尚耀珏有些失落,“最近我总是会想到你小时候,甜甜叫我爸爸时候的模样,宠宠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听不明白尚总的话,我父母双亡你怎么会是我爸爸,我是不会恨一个陌生人的。”关虫还是保持着微笑,在关玉萍去世的时候她就已经父母双亡,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不过脑海中突然想到柏良佑和关雎,她现在有家了,她还有亲人。      “那时候我在国外并不知道你妈妈疯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尚耀珏急急解释,那时候他已经离开关玉萍母女出国,为的是以新的身份再次回到大家的视野范围内,和无处可查的过去,如果他当时知道,他会把关虫带在身边,也许情况就不会是这样。      关虫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会怎么样,给我妈妈一笔钱还是把她送去医院治疗,我呢,你会把我带在身边吗?给我什么身份,某亲戚家的遗孤,还是爱心收养福利院的孤儿,我很庆幸你没有知道,让我妈妈安心几年。”就算当初尚耀珏知道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或许给关虫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她也许会比现在更寂寞。      今天关虫早早下班在家挑选当晚要穿的衣服,一件件放在床上看着都不太满意,柏良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靠在门板看着关虫一件件地比划,他顿时觉得关虫变了,变了很多,变得会伪装,变得不再是关虫,变得会掩饰自己的喜恶。      关虫回头看到站在身后的柏良佑,拿着衣服比在自己身上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穿这件好看吗?”指着手里面的红色裹胸长裙问他,不用看柏良佑就知道后背定是□大片皮肤,性感十分却不适合关虫。      柏良佑的眼睛在关虫那张始终笑着的脸和手里面的衣服之间来回巡视,他完全体会不到关虫的快乐,“穿什么都可以。”柏良佑微微弯着腰有些疲惫从关虫身边走过去,解衣袖去浴室,以前家是放松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回到这里柏良佑反而要绷得更紧,他不敢放松,只要他一放手,关虫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关虫诶诶叫他,见柏良佑不理她就自言自语,“什么态度,我要是出去出丑丢的可是你的人。”看看手里面的衣服再看看床上的其他,最后还是换上这件妖娆红色。      尚耀珏亲自来接她,关虫一直在等柏良佑出来,但是柏良佑一直不见出现,关虫只好提着手袋走了。柏良佑听到关门声一拳打在镜子上,他现在的价值恐怕也就是柏家的这个叛逆子,或者是他姓柏,关虫嫁给他就是为了让大家都难堪,装作无意的话语其实最是伤人。      她想做的事情柏良佑一直都知道,他以为自己能忍受,忍受她就算不爱他却要嫁给他,能忍受她这么折磨她自己,忍受他那微弱的一点利用价值。忍受真的很难受,明明自己已经痛得不能呼吸,还要配合着微笑,就算敷衍也要等这场闹剧谢幕,他不愿她一个人留在舞台上。      但是这些,关虫不懂,或者是现在她不关心。      关虫刚下楼司机就帮她打开车门,尚耀珏坐在车内,看到关虫一愣,微微偏头说,“宠宠你真的长大了。”长得像极关玉萍,再不是那个他单手就能托起的奶娃娃。      到达会场关虫迎着众人诧异不屑的目光走在红地毯上,脸上保持着微笑,原来有天她能这个表情和她恨了这么多年的人走在一起,这短短的几米却像是一辈子的路,她想有天她会和身边的这人一起下地狱。      有相熟的生意伙伴前来握手,看着尚耀珏身边的关虫但笑不语,尚耀珏装作无意地介绍,“这是良佑的妻子关虫,大家都是自家人就不要拘束,关虫,这个你要叫杨叔叔。”      关虫叫声杨叔叔好,被称为杨叔叔的人爽朗地笑,“想想都这么多年了,良佑和我家那个混小子一起打架好像也就是几年前的事情,现在竟然都娶妻,我们不承认老都不行了。”      关虫这才认真看这个杨叔叔虽然上了年龄,但是从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也是美男子一枚,杨曦长得十分像他。“杨曦经常提到你,说棍棒下出孝子,一直宣扬你的教育方法,杨叔叔初入职场以后还要多向您学习。”      杨饶明了地点头,合着尚耀珏是把周年庆典当成自家人的生意场,也算是关虫的进入这个圈子的介绍会,不过这样的场合他参加的也多,新人入场总要认个脸熟,只是柏良佑突然结婚,柏家没有大张旗鼓不像柏振乾的风格,杨饶一笑了之,只要他家那个小子不给他整这么一出就行。      尚耀珏被其他人缠住关虫就只好去找其他乐子,在这样的场合女人就是陪衬,在男人不关注其他人能看到的地方说着名牌和最近打听到的八卦,大家对关虫自然是十分好奇,尤其是柏家的儿媳这样的身份。      “你和柏总什么时候认识的?”某总的女伴直接问出来,关虫淡淡笑着,很乐意为其他人解答这样的疑问,“有五六年吧,现在孩子都快五岁。”      众人惊呼“你二婚?”关虫摇摇头一脸叹息往事不堪回首,“唉,当然是头婚,当初因为些理由没能在一起。”各位自动脑补为柏家门第之见拆散这对苦鸳鸯,几年之后重逢情爱依旧冲破所有重新在一起。      另一人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柏家不像是这种世俗家庭,怎么有这种顽固不化的观念。”      关虫说,“父母双亡。”眼睛余光看到尚耀珏听到这话时候的身子一顿,只是很快就恢复常态,从容地从其他人手里面拿过毛巾擦拭,还歉意地对身边的人说,“上了年龄就饮不得酒,还没喝就要醉了。”      终于摆脱这些豪门怨妇的八卦之心,也成功鼓励了这群一直想入豪门的自称灰姑娘的小姑娘们,满足了她们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关虫靠着柱子揉脚,心里面不住地后悔,早知道就不来了,她想开溜了。      “刚才不是笑得挺开心的么,现在怎么皱着一张脸。”身边突然响起男声,关虫转头看着同样靠着柱子的杨曦,“你吓谁啊。”      杨曦举举手里面的杯子,“你一已婚人士,不在家相夫教子,柏良佑岂是能亏待你的人,你又何苦出来这样陪着笑脸应酬,你信不信,只要你把柏良佑哄好了,柏良佑所有的财产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现在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有人走过来关虫马上站好微笑着和那人碰杯,在那人走开之后继续无形象的靠着柱子。      杨曦大呼一声,“柏良佑已经这么快投降了,那他现在岂不是要看你脸色吃饭。”      关虫不耐烦瞪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有女人的特质,这么八卦,你这是在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威胁社会和谐。”      杨曦切一声说,“关虫你就是祸水,既然已经祸害柏良佑就祸害他一辈子吧,千万别半途而废,否而你对不起你自己的投入也对不起柏良佑的信任。”杨曦也是最近才知道关虫和柏家的关系,不是不惊讶,柏良佑竟然亲自把这颗炸弹放在自己身边,还十分宝贝。      “你是他闺蜜?”关虫吃吃笑。      杨曦颇伤感地摇摇头,“柏良佑这些年都不怎么喜欢女人,反而和我走的亲近点,如果你再晚几年出现,我们俩说不定谁攻谁受了,所有关虫你这算不算是抢了我的幸福。”      关虫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一把,杨曦不反抗任她掐,末了说,“女人说不过的时候是不是都喜欢掐人。”这句话暗指意味十分明显,关虫安静地喝着酒,想着自己的心事儿。      杨曦拿出手机戳戳点点几下对关虫扬扬手说,“需要我搭你出这苦海吗?”那表情一点不像是做好事的热心,反而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去哪?”关虫的确想走了,和杨曦一起还能搭顺风车也不错。      杨曦走在前面嘀嘀咕咕,“朋友妻不可欺我是很有原则的,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太累。”想到另外一个人,心里面叹息一声,还是头脑简单的好,不对,头脑简单的也不好对付,比如杨瑶。      杨曦带着关虫来的是家酒吧,关虫看看身上的衣服再看看惹眼的酒吧招牌,“为什么来这里。”      “来找一个和这个酒吧名字一样的人,你要不要进来,女人就是麻烦,把裙子在下面打结不就解决了吗。”说着弯腰真的把关虫的长裙在后面挽好打结。杨曦整理好,再看看关虫就笑了,“这么看着怎么那么像有着短尾巴的兔子,还是红兔子。”      杨曦不像是来泡吧的,目标明确直接走向吧台,那里趴着一个人,关虫远远就看到,背影和衣服都是她熟悉的,她没想到柏良佑会在这里,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站着干什么过来搭把手,都有媳妇的人了抱着我算什么,快过来。”杨曦拖着要把柏良佑扶起来,柏良佑就像一滩软泥往下滑完全支撑不住。关虫刚走过去杨曦就把柏良佑推给她,“先抱会儿,我把他衣服给他穿上,你闻闻这酒气得喝多少酒才有的味道。”      柏良佑一直闭着眼睛,杨曦动作粗鲁他就哼唧几声却也没睁开眼睛,在杨曦拍柏良佑脸颊的时候,关虫皱眉看他,“他都醉成这样了,这么站着不舒服,快送他回去吧。”      杨曦嘿一声,“现在心疼了,晚上陪着别人笑时候的洒脱劲哪去了,关虫你为什么嫁给柏良佑咱们都心知肚明,柏良佑精明三十几年了,他能看不明白,他什么都没说,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算是他家人对不起你,柏良佑都已经为了你和家里面闹翻了,这难道还不能表明他的态度,你为什么还是不能为他想想,你这么陪着其他男人笑的时候,柏良佑心里面多难受,那感觉和吃了苍蝇差不多,妈的,大晚上我怎么这么恶心,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你想想清楚。”      “杨曦,你果然爱的是柏良佑。”关虫帮忙把柏良佑靠在杨曦身上,杨曦听到这句话身子趔趄一下,还好扶住桌子,对着关虫大呼冤枉,“大晚上的我劳神费力地开导你,不就是因为柏良佑是我兄弟,我拿你当嫂子看,如果搁其他人身上我还不费这口舌,不感谢我也就算了,不带这么毁我名声的。”      兄弟就是嘴上说说任劳任怨依旧鞍前马后,杨曦把柏良佑像麻袋一样扔在后座打开驾驶座位对关虫说,“坐前面还是后面?”关虫看他挑眉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揶揄,也故意作势要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杨瑶最近几天和她那学长走的挺近,她最近心情不错。”话还没说完杨曦就把车门拉上。    53   关虫坐进后座让柏良佑的头枕在自己腿上,微微抬高腿让他舒服点。柏良佑的脸在她腿上轻蹭几下转过头靠近她的小腹,伸出手揽住她的腰紧紧抱住,还在不断往她身上靠近,像想要取暖的小兽,不知为何,关虫鼻子竟然发酸。      手指□他头发内一下下梳理着,柏良佑的头发长了一点,车窗外的不同颜色灯光投射进来,关虫托着下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男人,手指压住他皱起的眉峰,抚平,柏良佑我是不是成为你的困扰了。      路上的减缓带杨曦也不减速,柏良佑的头颠簸离她的腿,关虫赶快伸手扶住他,看他难受的低喃,抬头对杨曦不耐烦说,“你开慢点,他难受。”      杨曦一边继续加速一边说,“让他挺着啊,这车我才买一个月,正宝贝着呢,别让他在车里面吐,等我把你们俩送回去,那么大面积想在哪吐就在哪吐。”      柏良佑到底还是对杨曦不错的,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吐了,杨曦谢天谢地,在一边念叨,“兄弟你太仗义了,一直坚持到现在。”      依旧是杨曦把柏良佑扶进屋里面的,把他丢在沙发上,杨曦大喘气,“这人是不是早就醒了,故意整我呢吧,哎哟,我这腰今晚上是做不来其他活动了。”      看着蹲在沙发边给柏良佑擦脸的关虫,盘起的头发低垂下来几缕,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细嫩,专注认真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拂过柏良佑的脸颊。杨曦轻咳一声转过头,“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家我家老头就该拿着鞭子在门口等着我了,晚上我说的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真心为你们俩好,关虫如果你也爱柏良佑,看他为你喝成这样你就别折磨自己,更别折磨他,你折磨压抑憋屈着自己更是双倍折磨柏良佑,这是打压他的男人信心,不要挥霍他的爱,以前是他透支了你的爱,你知道那种感觉,如果爱,两个人就好好的,别这么折腾对方,遇到再相爱不容易。”      杨曦已经离开,关虫把柏良佑的脸擦干净,又给他兑了蜂蜜水,柏良佑转脸不肯喝,关虫轻言哄着他才肯张嘴,他躺着位置太低,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流下去,关虫放下碗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柏良佑微微睁开眼说,“你是我老婆。”抬高手覆上关虫的脸,细细摩挲,“关虫,我很累,很累……”说着柏良佑又闭上眼睛,这次头转向沙发内侧。      关虫看着柏良佑,他只有喝醉时候才肯流露出这样的一面,她把他推到两难境界,让他夹在柏家和自己之间,柏良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      关虫在那里蹲了很久,一直看着柏良佑,想着她这么做对不对是否值得,她心里面的怨气是需要释放,但是她把柏良佑也拉进地狱,再也翻身不了,他们的爱也找不到方向。      脚麻掉,关虫站起来要去卧室给柏良佑拿被子,一只手伸过来准确握住关虫的手说,“关虫,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爱上其他人了,如果你有爱上其他人的想法一定要告诉我,我第一个报名,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看着你这样我这里疼。”说着指着自己的心口,“疼的我喘不气来,你疼我就疼双倍,你想报复他们我知道,我也知道是他们错在先,所以你做什么都不过分,我都支持你,但是你不能这么对自己,你不喜欢应酬就没必要强迫自己融入。关虫,我是个男人,想为你挡风遮雨,你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不得不说让我很挫败。”      “娶我你是不是后悔了?”关虫问他,她想他应该是后悔了,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柏良佑看着天花板喃喃低语,“我不后悔,只是后悔没有在你还爱我的时候爱你,这都是对我的报应是我自作自受。”都是他自作自受是他心甘情愿。      关虫进到卧室就快步走进浴室,靠着门板蹲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她想要和柏良佑相爱的,她想要给关雎一个幸福的家的,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现在已经放不下仇恨,一年,柏良佑你再等我一年,如果一年之后你还能对我说出那句话我就什么都不要了。      拿着被子出去,柏良佑已经重新睡着,手放在额头上嘴角紧抿,他身子太长在沙发上不能完全容纳,一条腿垂在地上,关虫给他盖上被子,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我也爱你。”      关虫不再满足只是普通的上下班,她需要取得尚耀珏的信任,她要捏住尚耀珏的命脉。最近尚耀珏对一块地十分痴迷,这是关虫无意中听到尚耀珏和部门经理的对话听到的,关虫好奇问过尚耀珏,他只是说,“只是一块地。”关虫同样无意问那个经理,那人嘴巴十分严密什么都不肯说,关虫只好改变政策,每个人都有弱点,而那个弱点就是他的致命伤。      晚上下班之后,关虫主动约这位白先生一起共进晚餐,“也不知道白经理喜欢什么样子的,听说这里不错,我也是第一次来,如果挑的地方不好白经理别介意。”      那个白经理早就暗地里看关虫很久,公司都认为关虫是尚耀珏的情人,而这个白某人有个缺点就是好色,他见不得关虫这样年轻就跟着尚耀珏,“我喜欢关小姐这样的。”成年男女的要求提出来的很明确,要或者是不要,交易或者是拒绝。      “我的荣幸,谢谢白经理的看得起,咱们都是明白人我也就敞开着说了,我想要知道是哪块地。”      白某人摸着酒杯笑得不怀好意,“关小姐到底是年轻,问问题怎么能这么问,你应该先开条件,而且是能一次就唬住对方的条件,不要让对方有讨价还价的可能,这样你才能知道所有想知道的,谈判也是同样的道理。”      关虫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是我冒失,白经理这样的年轻有为是有什么能唬住的,这个可是费脑筋了,说的太低不是贬低你的身份么,所有还是白经理来提,我满足。”      “你为什么想知道哪块地?”      “因为好奇。”      “好奇心不要那么大,尤其是女孩子,会害死自己的。”白经理看看手表,“我晚上还有个聚会,就不陪关小姐吃饭了,如果有诚意就到这里找我。”说着留下一张卡走了。      关虫捏着那张房卡要嵌进皮肤内,咬紧牙关还是把房卡放进包里面。这天晚上柏良佑很晚才回来,他没有进主卧,在其他浴室洗澡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关虫出去看,柏良佑穿着浴袍在阳台上抽烟,靠在软榻上仰着头,对着空气吐着烟卷,缕缕烟丝在空气中划着寂寞孤单的音符。      关虫走过去嫌恶地用手把烟雾打散,柏良佑没有回头还是继续吐着烟雾,手却伸向身后握住关虫的手,感觉到她手冰凉,就把她扯过来,声音里带着点沙哑说,“出来怎么不知道穿件外套,这么大的人还像啾啾一样。”      “你有烦心事儿?”关虫仰头问他,柏良佑低头啃她的脸,“其他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烦心,你才能影响我的心情。”      关虫把冰凉的双手放进他浴袍内,感觉到柏良佑倒抽一口气,她就咯咯笑,还故意伸到他腋下挠痒,柏良佑夹紧双臂固定住她的手,在月光下看着娇笑的女子,她只二十四岁,柏良佑却觉得自己老了,而且最近总是会很疲累,他不知道还能陪她多久,低头亲吻她的红唇,关虫的双手不能动就仰着头迎接他的亲吻,等柏良佑放手双臂她就趁机挠痒,还是笑嘻嘻恶作剧地看着他。      “关虫我喜欢看你笑,你一笑我就什么都想给你。”柏良佑沉浸在她的笑声中,看着她的笑脸无法自拔。      关虫歪着头问,“包括你自己?”      “包括。”      关虫切一声,“我要你干什么,你又不会做饭不会拖地不会收拾屋子……”还没说完再次被不满的某人夺得呼吸,“关虫如果我比你先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冷不丁柏良佑突然说这么一句话。      关虫有些恼怒地瞪大双眼看他,“大晚上说死不死的你吓唬我,你想听到我怎么说呢,是如果你死我也活不下去,还是你死了我就守着你的遗照一辈子再也不嫁,或者是终于摆脱你了我能活的更好。”      柏良佑揽着她躺好,让她趴在自己胸口,两个浑身冰凉的人拥抱在一起,“我希望是第三个,如果我先死,关虫你一定还要继续开心。”      关虫什么也不说话推开柏良佑就要走,柏良佑拉着她的手装作失望地说,“我难得这么伤感一次你还不配合,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过了年我就三十二,你才二十五,啾啾也五岁了,真快。”他们认识已经要跨入第七个年份。      “我只是去穿鞋。”关虫跳着去卧室,钻进被窝内,这么快就要过年了么,柏良佑很快也进来,带着满身寒气躺下来,隔得关虫远远的,关虫一直往他身边靠,柏良佑推着她说,“先别动,我身上凉,别冻着你。”      关虫还是继续靠过去,“那我把你暖化吧。”说着就抱着他的脖颈,两个人零距离地接触,柏良佑的手在被子下顺着她腰肢往上滑去,握住她胸前的柔软揉捏,“这样怎么能融化我,要这样。”说着就覆盖上关虫。      关虫惊呼一声娇嗔地看着柏良佑,柏良佑亲吻她的眼睛,低哑着声音说,“关虫你每次这样看我,我都觉得你是在勾引我,说,是不是在勾引我。”      关虫手脚都盘上他的身体,扬起头啃咬他的下巴,“你说对了我就是在勾引你,你接不接受?”      柏良佑动作熟练把她从睡衣中剥离出来,以更快的速度把自己扒光,两个人再无阻隔地接触,她胸前的柔软紧挨着他胸前的结实,他的某处抵着她的某处,两颗心的距离更近的靠近。      “接受。”柏良佑快速攻陷她,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妖冶绽放,他只要这一刻,不过问明天在哪的欢愉,只要关虫在他身边这样正常发出声音就好。      关虫对他又抓又挠的,双手穿过他的腰抱住他的腰身,向下划去,轻轻揉着他的后背,柏良佑低吼一声抵着她深处释放出来,瘫软在她身上长久没有反应过来,关虫也喘气的厉害,心跳加速,不知道是她的心跳还是柏良佑的,摸摸他汗湿的额头,“要去洗澡吗?”      柏良佑摇摇头,“让我休息下,再来一次。”关虫这下装死,闭着眼睛不说话装睡着,柏良佑顺着她的脖颈下移轻轻啃噬她的锁骨,亲吻她的胸房,攫取顶端的一点轻轻咬动,关虫刚开始还能忍受,这下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看着正冲她得意笑着的柏良佑,“柏良佑,咱俩到底是谁勾引谁啊?”她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这副表情地撩拨她。      见她不再装睡,柏良佑继续刚才的动作,来到她腹部,细细轻吻,带着崇敬之情,啾啾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就是在这里存在了十个月,才会有现在这样可爱的时候。      他还要往下关虫是忍受不住这样双重刺激的,拉着他不让他做那么情|色的动作的,柏良佑重新爬上来,亲吻着她的嘴巴说,“关虫,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关虫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迟疑地回答,“我现在不想要,生啾啾时候我吓到了。”      柏良佑还是继续亲着她,身下动作却猛烈许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击碎她的坚持,“这次不会的,这次我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一起等着孩子长大,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学会走路,关虫,我们再要个孩子吧,我很想知道啾啾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我想听到她第一声叫爸爸。”      “不……我不要,你……你轻点,柏良佑你……”她再也想不了其他的,但是结束之后柏良佑还是抵着她释放出来,关虫知道他是想要个孩子的,但是生关雎的时候她真的被吓到了,而且现在也不是生孩子的最佳时期,她还有事情没有做,“过几年好不好,等啾啾再大点我们就再要个孩子。”      这是她的推辞,柏良佑趴着没动,几分钟之后说,“以后我还是戴套吧,你别吃药。”抱着关虫去浴室洗澡,面部表情那个僵硬,给关虫搓着也是面无表情,关虫知道他不乐意了,踩着他的脚站好,紧紧贴着他的身子,“我没说不要,只是等几年,柏良佑你皱着眉头的样子真像小老头。”      柏良佑掐她的臀肉,“敢嫌我老。”拉着她又要在浴室真人演练,关虫是怕了,趴着他肩头不说话模样顺从,柏良佑也只是吓吓她,给她冲洗身上,轻轻揉着她小腹问,“这里还难受不?”      关虫点点头,“柏良佑你真是宝刀未老。”柏良佑黑着脸说,“换了成语。”“老骥伏枥?”    “关虫你故意的吧。”      关虫见把他惹毛了就赶快捋顺,“开玩笑的,柏良佑你真帅,而且越来越有味道了,来让我闻闻是什么味道,唔,男人味。”冲着柏良佑讨好的笑,柏良佑捏着她鼻子说,“你难道没闻到情|爱的味道?”关虫气恼地捶他。    54   犹豫再三关虫还是给白经理打电话,拿着那张房卡去那个地点,不断深呼吸握拳又放下才鼓足勇气走进去。那个白经理早就等在那里,见到关虫就急不可耐要拉扯,关虫大动作推搡对方,有些嫌恶地躲闪,“我今天都来了,白经理还这么心急干什么。”      那个白经理又要凑过来亲吻,关虫有些不耐烦闪躲却被他逮到几个亲吻在脖颈,晚上回去要多洗洗。眼看那人已经迫不及待要来真的,关虫突然惊呼,“尚总说让我给他回电话的,我忘记了”      推着那人要摸手机,白经理什么人,关虫这样的借口怎么能骗过他,“尚耀珏也就是尊称他一声尚总,还不是借着女人上位,怕老婆那也是出名的,他给不了你名分的,跟着他什么都得不到。”这人七七八八说了许多。      关虫听到要知道的,就冷笑着推开他说,“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录音,包括你说知道尚总的那些可说不可说的秘密,你说我是直接给尚总还是给工商局呢。”      那白经理刚才一时急躁就什么都说了,这会儿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有本事你直接给工商局,尚总要是倒了看谁养你。”      关虫嘿嘿笑,“我一直都没说被养,是你这样认为的,我也不想撕破脸,只是想知道尚总想要的是哪块地?”      白经理这下是有些疑惑了,不解地看着关虫,“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这个这么好奇。”      “我就是关虫,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只是好奇,你也说了好奇心害死猫,我试下能不能害死我。白经理如果不介意可以告诉我,今天的事情就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没有来过,就这么简单,我只想知道这个。”关虫隐约觉得,那块地意义非凡,而且是尚耀珏的关键。      “就是新福路那里的一块地,不明白那一片穷地尚总为什么要投标。”白经理皱眉说。      关虫惊呼出口,“那块地不是政府征用么。”      “也就是安抚民众那么说,说什么福利院养老院,怎么可能空着那么一大块地,只邀请为数不多的几家竞标,因为是不公开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些人口中的穷地,就是关虫和关玉萍的家,也是尚耀珏和关玉萍的婚房,没想到最后拆毁的那个人竟然是尚耀珏。“我要加入。”      白经理暗骂一声,“你这个女人疯了。”      关虫点点头,“我要是没疯今天能来这里,这是我的最后一个要求,我要让尚总得到那块地。”      白经理在前,关虫保持十几米的距离跟在后面,装作陌生人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出酒店大堂。白经理开着自己的车走了,关虫站在入口处再也迈不开脚。      台阶下柏良佑靠着车站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感觉到她的目光才抬头看关虫,双手插在口袋中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睛中平静无波,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什么都看不到。      关虫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说,“你怎么在这里?”      “和几个人谈事情看到是你就在这里等你,事情办完了吗,办完就走吧。”柏良佑说完率先走到一边打开车门,关虫捏捏手里面的手提袋,他可能只是恰巧路过,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车速极其缓慢,这个时间的城市十分拥堵,柏良佑极有耐心地等红绿灯排着长队缓慢行驶,关虫偷偷看他几次,柏良佑手托着下巴看着前面车屁股,不知道在看什么看的那么认真,关虫看前面的那车,车屁股上贴着“别追哥,哥有嫂子。”      前方交警指挥终于畅通一点,柏良佑熟练打着方向盘还是不言不语,关虫没话找话,“啾啾呢?”柏良佑这才如梦初醒转头看她一眼,“已经接过她,妈带她去见几个旧交。”      到了楼下,柏良佑不打开车门,也没开到车库只是停着,关虫知道他有话要说,最后柏良佑只是叹口气什么也没说,“晚上我还有点事情,你先睡吧,啾啾晚上可能不回来了,记得关好窗户别着凉。”      关虫问他,“你要去哪?”      “现在还不知道,等下就知道了,你先上去吧。”柏良佑轻笑着说,转过头不再看关虫,关虫站在车外看着他,张张嘴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柏良佑轻声叫她,关虫问他干什么,柏良佑很久之后说,“关虫我一直以为是我狠,现在我知道你才是最狠的那个。”      关虫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车尾灯,抬起沉重的双腿,颓然无力地上楼,柏良佑在说什么,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打开房门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关虫趴着不动弹,真累,想要拿出手机给柏良佑打电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茶几上放着一个文档,关虫拿起来打开,是她托那家侦探所的调查结果,封口是打开的,这也意味着柏良佑看到了。      没错,关虫在调查关玉萍的案子,而且是用的柏良佑的钱,以柏良佑的名义,恐怕这才是柏良佑生气的原因。      柏良佑开着车子走了几条街不知道该去哪,刚才的那个地方被他定义为家,离了那里他就没有家,柏家他是不会回去的,而这里也不是他的容身所,柏良佑可悲的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在刚才他看到关虫脖子上的痕迹时候,他恨不得掐死她,他握紧双手才什么都没做,他在等等着关虫主动说那只是磕着碰着甚至是蚊虫叮咬,就算她可笑的说是在冬天被蚊虫叮咬他都会相信的,但是关虫什么都没说,可能她认为没必要向他交代。      那份调查结果是送到家里面的,上面是署名他的,柏良佑打开越看越心凉,关虫要调查这件事情是迟早的,但是他没想到她用自己的名义,她要让自己和柏家自相残杀么,要让柏振乾和柏蔚然知道他们的亲人背叛他们么,柏良佑还以为关虫会给他留点余地,原来他彻头彻尾就是她的一枚棋子,必要时刻舍弃也是毫不在乎。      仇恨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陌生,柏良佑不知道这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关虫,晚上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他就想,她第二天醒来是不是就会说“柏良佑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离婚吧。”她现在眼中只有整垮尚耀珏摧毁柏蔚然甚至是打压柏振乾,而姓柏的他是最好的一把利剑,因为她有他在手,以他的名义阻力会少很多,也更锋利许多。      关虫去浴室洗漱,抬头看到自己脖间的吻痕,抬手狠狠地扣着,直到流血,那个痕迹模糊。关虫用凉水冲洗那个伤口,柏良佑应该是看到她脖子的痕迹的,所以他走了,什么都没问的走了,他不相信她。关虫嘿嘿笑,现在的她还有什么信誉可讲,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关虫睁大双眼怎么都睡不着,现在她已经回不了头。她现在闭上眼睛就是关玉萍的样子,就是这些年她受的苦,她忘不了,而现在就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倾泻而出,如同洪水一样阻止不了,关虫想要说我不痛我不疼都自我安慰不了,她挤压太久。      关虫一个晚上都没睡着,柏良佑也是彻夜未归,具体来说是接下来几天柏良佑都没有出现。关虫早上还是习惯准备三个人的早餐,关雎看着关虫频频出错,笑嘻嘻说,“妈妈,你是不是想爸爸了,爸爸出差了,很快就回来的。”      “哦?你怎么知道爸爸出差了?”      关雎拍着小肚子说,“爸爸早上说的,爸爸说妈妈还在睡觉就走了,还让我听妈妈的话。”      关虫想柏良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才会这样没有告别。白经理不知道怎么和尚耀珏说的,关虫顺理成章成为其中一员,接下来她每天都为招标的事情忙碌,晚上睡觉还抱着书在看,但是第二天醒来身上已经换了睡衣,眼镜也被拿下来,摸摸身侧的温度,是冰凉的。      关虫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过柏良佑,关虫对关雎不吵着要爸爸很好奇,关雎也主动为她解答疑惑,“爸爸每次都是在妈妈睡着之后回来的,爸爸说会吵着妈妈的,所以爸爸都是去其他卧室睡觉的,但是爸爸都会给妈妈晚安吻的,我也有哟。”      难道是她最近太累才没有发现柏良佑晚上回来过吗,这晚上她还是照常进卧室,还是保持原样地躺着。在十一点多卧室门打开,有人轻手轻脚走进来,拉开抽屉在找什么,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关虫还是发出来点模糊睡觉的声音,对方果然就停下动作,等她安静下来才又继续找。      不知道到底找到没有,那人把关虫的眼镜取下来,让她平躺给她盖上被子在她额头上亲吻一下才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卧室的灯就亮了,“柏良佑你打算一直这样只有我睡觉才进卧室吗?”      柏良佑转过身扬扬手里面的东西,“我只是找东西。”      关虫掀开被子走过去,拉着柏良佑的手臂,放软姿态问他,“你没什么想问的?”      “你没什么想说的?”      “是你先问还是我先说?”关虫歪着头看他,拉着他走到床边,“我先说吧,争取宽大处理,第一,我是在调查我妈的案子,我用你的名字是因为这样阻力会小很多,而且实践表明你的名字真的好用,对方办事效率果然很快;第二,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脖子上是被那人啃了几口,但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第三,柏良佑你是不是吃醋了。”      柏良佑手撑着床坐好问她,“你想要知道什么,新福路那块地?关虫你可以问我,我从来没想过隐瞒你,如果你问我,我也会真实告诉你,那块地我也参与竞标,而且是势在必得,尙品需要这次机会。”拉着她站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站好,柏良佑说,“关虫,报复是件消耗巨大的事情,在投资之前你要先预算好耗费,否则就会赔本,我还是原话,你和尚耀珏的事情,我尽所能帮你,就算你利用我这些都没关系,但是你不应该用自己作为成本。”他受不了她把自己当成诱饵。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和啾啾就是我的成本,我不会伤本的。”抱着柏良佑的腰关虫说,“只此一次好不好,柏良佑你别生我气,以后我一定告诉你。”她还不想和柏良佑闹翻,尤其是因为这件事情。      柏良佑有些受伤地低语,“关虫我在乎的不是你是否告诉我,你是大人了做什么事情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生气的是你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作践自己?我下贱了?”关虫推开他咆哮着问他,“那你要我怎么做,你说过帮我,你也只是护着我,你会主动把尚耀珏他们的致命伤告诉我吗,柏良佑你不会,你只会像看待小孩子玩闹一样看着我发泄,你就等着我闹够了然后给个棒棒糖就能诱哄,我不是啾啾,我没那么好骗。”      “原来关虫你就是这么认为我的,如果我想着两边都不得罪,我为什么要和我爸闹翻,你知道尙品现在是怎么度过的吗,已经被吞将近一半,这也只是我的做做样子吗。”他以为自己做了很多,在关虫看来他就是两边倒,在她面前故意表现,这个世界那么大,中国人那么多,我为什么要拿着全部家当在你面前作秀。      “尙品怎么了?”关虫拉着柏良佑追问,柏良佑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劳神的话题,“你早点睡觉吧,没什么事情你别瞎想。”      如果他此刻推开她,他是不是就要放手了,关虫抱着他的手臂,急急道,“柏良佑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拿自己当赌注了,我再也不这么做了好不好,你别走。”      柏良佑叹息一声说,“关虫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柏良佑现在才发现关虫真的改变许多,他看着她的睡颜会自责,是不是他曾经给关虫指错方向,在她迷茫的时候他为了让关虫找到方向说过报复,难道关虫真的走错方向,柏良佑想要把她拉回来,但是关虫越走越远。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关虫看着他的眼睛问,这么坚持着她也很累,伤害别人的时候她也疼,但是她停不下来,她知道柏良佑会陪着她,她认为无论她做什么柏良佑都会在原地等着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柏良佑随时可能松手,关虫有些怀疑,她最近在做什么。      柏良佑扭过头不看她脸颊上的泪珠,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抬手给她揩掉泪水,“不是我不要你,关虫,是你不要我了。”柏良佑说的很慢,他撕开心脏给关虫看,但是她不屑。      “你还愿意让我要吗?”在柏良佑要走过去打开门,关虫抢先一步抵在门板上问他。      柏良佑辨别着她脸上的表情,“你确定?”      关虫毫不犹豫地点头,她想她是忽视了什么。      柏良佑拦腰将她抱起,大步走往卧室,这晚的柏良佑要的特别凶,关虫尽量柔着声音放软身体配合着他,在大进大出之后,在柏良佑终于瘫软之后,关虫才能把还在微微颤抖的双腿放平,很久之后柏良佑说,“关虫,但凡你对我还有一点感觉就不要这么破坏它,也不要试探我对你的态度。”关虫点点头,有些蠢事只做一次就足够,有些感觉只经过一次就好。    55   上班没多久,关虫就听到隔壁小声嘀咕,她细听才知道柏蔚然来公司了,看大家的态度这应该是柏蔚然第一次来公司,大家以前也只知道尚耀珏有个残疾的妻子并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子,这下是以工作为掩护明目张胆地瞧着老板娘。      陪柏蔚然一起来的是关虫见过几次的保姆,话不多但是做事情利索,看似低眉顺眼,关虫却能感觉出来她是个精明的人。      柏蔚然直接进了尚耀珏的办公室,十分之后尚耀珏拿着衣服走出去,大家的目光一致投向尚耀珏的办公室,因为柏蔚然还在那里。很久之后柏蔚然迎着众人的目光推着轮椅走出来,没有让保姆帮她推车,抬着头如同在舞台上一般傲然,在关虫所在的那排停下来说,“这位小姐能送我下楼吗?我不太方便。”      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关虫点点头,“很乐意为尚太太效劳。”站起来推着柏蔚然出了办公区。      现在是上班时间,电梯内只有她们三个人,关虫想柏蔚然至少会避讳保姆,因为这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柏蔚然相对来说要直接许多,“你到底想要什么?”      关虫靠着电梯墙壁看着柏蔚然发怒她心情格外好,“我什么也不要,或者是你想给我什么。”      “关虫,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出来,我能满足的一定满足,另外,请你离开你爸爸的公司。”      关虫偏头看着电梯内的广告,是一张创意广告,说的是一根香蕉从高处掉下来相当于一块石头的冲击力。“我想要什么?你能给我什么?我要整个尚氏,我要柏家,你能给我吗,柏蔚然,你口气太大,给别人承诺之前要先评估别人会开的价码。”      “你已经嫁给良佑,柏家是良佑的家,你舍得毁掉?还是你根本就不爱他?”柏蔚然这才感觉到关虫是疯了,她报复的范围太大,她以为关虫至少会有点顾忌,因为柏良佑因为方怡,也许关虫就是那条咬农夫的那条蛇。      电梯在一点点下滑,关虫嘿嘿笑,“柏良佑说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你觉得他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不然我尝试一下,反正柏家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不知道你哥哥没有这个儿子会是什么感觉。还有你别对我说什么补偿,我受得罪你补偿不了,你只能接受,我要让你一点点品尝我妈妈受过的痛苦,亲眼看着自己珍贵的东西别别人夺走被别人践踏,柏蔚然这是你早就该承受的,至于其他的,我想我不需要想你汇报的想法,哦,忘记了,还有件事情忘记对你说,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是孤儿,希望你以后别记错了。”      柏蔚然还要说什么,电梯到达一楼,外面几个人在等待进来,柏蔚然只好闭上嘴巴,在出了大厅之后对关虫说,“我知道你恨我,我和你爸爸没有孩子,我也已经残疾这些难道还不能偿还吗,一定要让我们一命抵一命?”      “首先,你和尚总没有孩子,这需要去医院检查你的身体和尚总的,或者去寺庙烧香拜佛,有可能是缺德事情做得太多;第二,你残疾是我造成的,这些我不否认,所以我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但是我妈妈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一加负一就能等于零,在你折腾别人之后说一句:这是闹着玩的,别人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原谅你吗,生活不是拍电影不是说卡之后还能重拍,我妈妈已经失去生命,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柏蔚然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恨你,但是我忍住了,那时候我还有妈妈,我妈妈走了之后我更恨你,后来我有了啾啾,把恨当成全部那是不会快乐的,而且我想让我的孩子快乐,所以我压抑着,我强忍着不恨你,但是你不该那么对待啾啾,现在拿柏良佑说事儿,你伤害啾啾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那是你侄子的女儿,是叫你姑奶奶的孩子,你彻底把我心底的恨激发出来了,成倍的翻滚,再也停息不了。我今天说了很多,这也应该是最后一次,竞争对手是不应该这样对对方谈心的,既然已经说这么明白,那就全部说开,柏蔚然你就尽力保护着你认为珍贵的吧,看我们两个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关虫说完转身走开,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战书,她的赌注已经押出去,结果只能听天由命,关虫只能期盼上天哪怕只睁开眼这么一次。      距离招标的日子越来越近,关虫也越来越忙,最先感觉出来的是关雎,她已经几天没有看到过关虫,每天都是柏良佑送她上下学,关雎对此意见很大,皱着小眉头说,“爸爸,妈妈为什么不送我上学?”      “因为妈妈要上班。”      “妈妈为什么要上班,爸爸上班不是就可以养活我和妈妈吗?爸爸你不是好老公,明明的妈妈都不用上班的,明明爸爸挣好多钱。”小孩子的理论总是来得毫无前兆,柏良佑揉揉女儿的脑袋,“啾啾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关雎歪着头问,“爸爸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柏良佑回答。      “那我要弟弟吧。”关雎笑嘻嘻地回答,爸爸喜欢妹妹,那她还是要弟弟吧,但是关雎忘记了,生孩子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还有她娘的意见米有征求,也许关虫喜欢的是男孩。      明天就是上交标书的时间,关虫终于可以休息下来,已经是定局的事情就不用再担心,只等上交之后的结果,关虫闲下来了柏良佑却好像又开始忙碌,早上他早早就出门,但是他们卧室的桌面上有份档案袋,关虫疑惑地打开。      这天的关虫过得很矛盾,那份档案是尙品参加的这次竞标的文件,他可能是忘在家里面的,但是关虫看到了,她看到了尙品的竞标文件就再也忘不了,静下来脑海中就是尙品的竞标价,比尚氏更低的价格。      关雎在关虫身边绕来绕去都吸引不来关虫的注意力,嘟着嘴巴拿着玩具去一边玩耍,关虫看到女儿皱巴的小脸才想到她忽视了关雎。走过去把关雎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啾啾你吃了多少东西,变得这么重。”      “那是妈妈你很久没抱我了,爸爸都说我没有变化的。”关雎直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虽然爸爸陪着很好,但是她想要爸爸和妈妈一起陪着她玩。      “啾啾,如果妈妈做事情啾啾会不会原谅妈妈?”      “妈妈做错什么事情呢?老师说做错事情要主动认错,这样别人才不会生气。”      “如果妈妈伤害了爸爸,啾啾会不会不喜欢妈妈?”关虫继续问着。      关雎皱巴着小脸听不明白,“妈妈你为什么要伤害爸爸呢?不过爸爸肯定会原谅妈妈的,因为爸爸说喜欢妈妈。”小孩子对伤害的理解范围总是有限,他们不知道大人口中的伤害是多么不可饶恕。      柏良佑回来的时候,关虫和关雎在花园的草地上玩,关虫在前,关雎在后,两个人都是象球一样的滚动,关雎人小掌握不好,动不动就把自己撂倒在一边,再爬起来继续做,这就是他的妻女。      翻滚几个关虫就坐好等着关雎,关雎像个肥嘟嘟的小熊猫一样憨态可掬,关虫就差捶地大笑。在关雎再次翻滚起不来之后,柏良佑上前把关雎提起来,对关虫说,“瞎闹什么,小孩子的脖颈比较软。”      关虫哼一声,“你是亲爸我也是亲妈,这草地软,没问题的。”      关雎小手扒着柏良佑的衣服,双腿踢蹬着要下来,“爸爸这个可好玩了,你也玩吧。”      柏良佑是不会做这样的动作的,只好坐在原地看着继续玩闹的关虫和关雎,等她们两个也玩累了,三个人并排躺在地上,关雎的左边是关虫右边是柏良佑,三个人都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冬日难得的好天气。柏良佑多想时间能过得慢点,再慢点,慢到静止停止在这一刻,那样就不用想明天会怎么样。      夕阳斜照夜幕来临,过了黑暗就是另外的一天,柏良佑不知道过了今天他和关虫还能不能这样安静地躺在一起。      关雎在草地上睡着,柏良佑轻手轻脚把她抱起来走向屋内,关虫拍拍身上跟着柏良佑身后进去,几步追上柏良佑扯着他的袖子要张口说话,柏良佑轻声说,“等下再说,我先把啾啾放进房间。”      关虫站在原地看着柏良佑上楼,她鼓起勇气要说,这股劲过去她就再也开不了口。柏良佑亲吻关雎的额头,关雎比以前开朗许多,虽然以前见到陌生人也会主动打招呼,但是现在笑得也多,柏良佑摸摸关雎的头发,在这个游戏中,关雎算是最幸福的那个,知道的越少就会越快乐,柏良佑有些后悔,如果结婚那天他没有听到关虫和杨瑶的话是不是就会像关雎一样的快乐。      柏良佑下楼的时候关虫在厨房,他走过去靠在门板上抱臂看着关虫,关虫没有回头已经感觉到他的目光,“晚上吃什么?”      “听老婆的。”柏良佑微笑着说,他没有对关虫说过,关虫在厨房的时候最漂亮,起码在他眼中是这样的,这个时候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是一个家庭。      “那拌面吧,我今天忘记买菜了。”关虫对着他扬扬手里面的面条,柏良佑点点头,走过去抱着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关虫还继续着手里面撒面条的动作,话说的漫不经心“没有啊,我只是想提醒你给啾啾盖被子。”      柏良佑埋在她脖子里深嗅,“关虫,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在厨房做过?”      他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关虫没多想就接着说,“做什么?”      柏良佑嘿嘿笑,手顺着她的衣服下摆要钻进去,关虫马上意识到涨红脸,“你为老不尊,啾啾还在家呢。”      “那我们回房间?”      “你不吃了?”      “先吃你。”      “……先吃饭。”      “好。”      “呃……”关虫傻了,她只是缓兵之计,但是柏良佑就来个顺水推舟。      这顿饭关虫吃的十分慢,恨不得一根一根面条的吃,柏良佑早就吃完,抱臂在一边看着关虫吃,关虫更觉得压力巨大,抬头学啾啾傻笑,“你别这么如狼似虎的看着我,我……消化不良了。”      柏良佑看关虫借着吃面不住偷偷看他,他站起身,“你慢慢吃,吃完叫我,我们再做。”看关虫瞪圆眼睛他笑着去书房。      柏良佑并没有什么工作需要办公,只是客厅和卧室都是关虫出入频繁的地方,又不能打扰关雎睡觉,他只能在书房呆着。柏良佑拿起一支烟点燃,他已经开始控制吸烟量,只因为关虫说,“吸烟对身体不好。”但是在这样的夜晚,在这样的时刻柏良佑很想抽烟。      烟在指间燃烧,他偶尔放在鼻端轻嗅,把那些有害物质呼吸进肺中,那份文件躺在办公桌上,似是嘲笑这刻的柏良佑,看吧,明天你就知道你在她心中有多少分量,也许明天你才会真正认输。      柏良佑狠狠吸一口烟,来不及咽下,被烟呛到,他伏在桌面上剧烈呼吸,耳边还是父亲的警告,“这次的投标是尙品扭转前段时间低迷期的转机,而且是个不错的提炼机会。”末了,柏振乾意味深长地说,“听说关虫在你姑父公司也是负责这个投标方案的,男人该做什么,不需要别人告诉你,什么该做,做了什么是愚蠢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柏振乾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没有点穿。      关虫手里面还端着茶水,听到柏良佑的咳嗽声,她想要推开门走进去,但是她闻到烟味,也许柏良佑现在并不想看到她,关虫端着茶水把门重新关好,这才转身离开。      一扇门,两个人,一个坐着不动,一个转身离开,她不知道他在等她,他不知道她的害怕,所以两颗心只能越走越远。      柏良佑很晚才进房间,隔着被子紧紧抱着关虫,关虫也没有睡着在黑暗中任她抱着,听到柏良佑说,“关虫,我们该怎么走下去。”关虫脑袋在他胸前蹭蹭,柏良佑以为这么抱着她让她不舒服,放开她看她是否醒来,确定她还闭着眼睛呼吸平稳,柏良佑双手枕在脑后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56   几天之后是公示中标结果的日子,这天柏良佑还是如往常一样起床,他现在给关雎穿衣服的速度已经不亚于关虫,相比较而言,关雎更喜欢柏良佑给她穿衣服,因为这父女俩的审美观竟然大同小异,而且柏良佑对待关雎穿什么特别包容,关虫撇撇嘴,“慈父多败女。”柏良佑把关雎从床上抱下来让她自己去洗刷,“关虫你是在吃女儿的醋?”      “吃醋?我喝酱油呢。”关虫就率先走出房间。      吃过饭柏良佑送关雎去学校,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关虫叫住柏良佑,“下班你接我下班吧,我们去个地方。”柏良佑点点头。      柏良佑送关雎去学校之后并没有去会场,而是在办公室等着,看着手上表缓慢走过,手表重新修过,时间也精准很多,柏良佑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时间滑过表盘,一点点消失。      十一点半,助理打来电话,柏良佑接起电话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最后轻声嗯一下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助理挂了电话,同一团队的其他人问,“柏总什么态度?有没有发怒?”      柏良佑的助理张望也很疑惑,“柏总没有生气,连语气都很平常,就像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这次真是和成功失之交臂,差十万,尚氏怎么能比得上我们……”      张望若有所思打断同事的话,“这话在我们之间说说也就算了,别在柏总面前说,失败就是失败了,是我们技不如人,怎么能找这样的理由。”      柏良佑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十二点整,中午时间,吃饭时间也是上班族中认为最幸福的时候,她还是坐着不动,这样的结果不是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吗,但是这样的结果真实的展现在眼前的时候,柏良佑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他在关虫心中有什么地位可言,利用物就该有被利用的价值。      在他把文件放在关虫能看到的地方的时候,柏良佑就想到这种可能,只是当时只是占百分之五十,另外的百分之五十被他自认为的美好占有,现在是百分之百的事实,柏良佑输了,他失去的不仅是这个项目,更重要的是关虫,他对关虫的信赖,他承认自己有些失望了。心里面反而长长舒一口气,他试过了,起码不会遗憾,不得不说,在把文件放在桌面的时候,柏良佑十分矛盾,她想要什么就帮她得到吧。      关虫一直在办公室等着,其他同事已经全部走完,她不确定柏良佑是否会来接她下班,尤其是这样的结果,是她不够光明磊落,她还是利用了柏良佑的辛苦结果,她看了那份文件,修改了标书,得到了这次的合作案。      五点二十五分,下班时间过了二十五分钟,关虫再次看向门口,还没看到柏良佑,她确定他应该是不会来了。收拾东西踢踢踏踏出了办公区,电梯门打开,柏良佑站在电梯内,看着关虫,微笑着对她伸着手说,“我在楼下等了你二十五分钟。”      关虫也对他笑着说,“我在楼上等了你二十五分钟。”      上了车,柏良佑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关虫深呼吸一下开口道,“我们去我妈的墓地吧,我很久没去过了。”说完就歪着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柏良佑也一言不发地开车,车子行使很久穿过树林之后停下来,关虫推开车门下车对他说,“柏良佑我们一起上去吧。”      柏良佑推开车门跟着关虫身后,他们一级一级往上爬,关虫低着头走在前面,柏良佑无声跟在后面,心情十分复杂,他还记得那段时间关虫没有从失去关玉萍的痛苦中走出来,她整夜的做恶梦,几乎不能安睡,柏良佑晚上只能抱着她,关虫就嘤嘤哭,说她想妈妈了。      在某个晚上,在柏良佑耐着心情给关虫讲了几个故事她还不能睡着之后,关虫突然搂住柏良佑的脖颈说,“柏良佑,你和我做吧,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求求你了。”柏良佑想要分辨她的真实想法,虽然他们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虽然他有几次都要把持不住,但是他都没有碰关虫,如果他们没什么结果,他唯一能给关虫的也就是没有身体伤害。      关虫看出来他的犹豫,颤抖着双唇印上他的,不甚熟练的研磨,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逃避着所有的现实,“关虫你冷静点。”柏良佑试图拉开她,但是关虫泪流满面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地说,“你不想要我吗?”      想,十分想,柏良佑低头夺取她的呼吸,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许多,柏良佑知道她是第一次,所有格外轻柔,关虫不哭不闹安静躺着,睁大眼睛看着伏在自己身上流汗的柏良佑,突然就咧着嘴巴笑了,她不笑还好,这下把柏良佑吓坏,拍着她的脸颊让她清醒,关虫没头没脑说,“柏良佑有人陪着的感觉真好,很感谢那个人是你。”那时候的柏良佑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女人愿意把第一次给你,那并不是她的一时头脑发热,而是她愿意让身心合一地爱你,只是你不懂。      那次柏良佑体会到关虫的紧|致,关虫表现的很生涩,躺着一动不动,但是柏良佑贯穿她时候,她眼底的怅然若失还是那么清晰,所有结束之后柏良佑就起身去浴室,她的眼神太过无畏,冷寂的让他害怕。      那段时候关虫不再去酒吧也很少去学校,更多的时间是在柏良佑住的地方,学着做饭学着等着他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吃着并不美味的食物,关虫的心情渐渐好起来。      直到一个电话破坏这一切,那天柏良佑在洗澡,关虫在卧室自己玩,电话响起她接起来,她还没说话就被对方截断,“良佑,你和关虫在一起?如果她知道她妈妈是我推下楼的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你……”后来柏蔚然又说了什么关虫都听不到,她脑袋中重复回荡着两个信息:是柏蔚然把妈妈推下楼的,并不是警方说的关玉萍精神失常失足跌落;另一个就是柏良佑竟然知道,他知道是柏蔚然做的,但是柏良佑什么都没说,这段时间他的陪伴,难道就是在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还是对她的怜悯。      柏良佑从浴室出来,提醒关虫去洗澡,关虫拿着他手机问,“柏良佑,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柏良佑擦拭着头发不明所以问,“怎么突然问这个?”关虫拿着手机冲着他扔过去,“骗子,柏良佑你骗我,你早就知道的,你没有告诉我,看着我像傻子一样信赖你,你是不是很得意,看吧,你们柏家人把我们母女耍的团团转。”      晚上十一点多,关虫穿着睡袍一个人奔跑在马路上,惹来许多人的目光,她也不在乎,她那刻体会不到别人的目光,她快被自己被其他人逼疯。      她走了很久,脚上已经出了水泡,她还是听不下脚步,她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这块墓地,时间已经是凌晨三四点,关虫靠着关玉萍的墓碑坐着,抱紧双腿,喃喃低语,“妈妈,你告我应该怎么做,他们都骗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太笨,你看不下去了,所以你也不要我了。”      那天是柏良佑在这里找到她的,关虫醒过来的时候柏良佑就坐在她身边,她身上搭着他的衣服,而两个人头发上都是早晨的露珠,关虫站起来就走,柏良佑拉着她,“你先穿上衣服,别着凉。”      关虫抬手给柏良佑一巴掌,“柏良佑我讨厌你,我不想看到你,我恨你,别人怎么对我我不在乎,但是你不能这么对我,就算告诉我没什么用,但是我不能像个傻子一样活着,我不愿意被所有人骗着,她是你姑姑所以你帮她瞒着,我不怪你,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我真的会恨你的。”柏良佑只说了三个字,“跟我走。”关虫摇摇头,“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柏良佑你让我觉得自己罪不可恕。”      柏良佑想不到几年之后,关虫会在同一地点对他说什么,是说恨他,还是说原谅他,或者是宣告他的价值已经用尽。      两个人在关玉萍的墓碑前站好,关虫认真看着墓碑上和自己相似的脸,关玉萍年轻时候十分漂亮,而关虫自认为只有关玉萍八分美丽,而关玉萍四十二年中,二十二岁嫁给尚耀珏,二十三岁有了关虫,在三十三岁时候被丈夫抛弃,疯癫九年,最后落得这一方净土安息,这就是她作为女人的一生。      “在我离开的五年内,每年我妈妈忌日的时候我都会回来,给她送上一束妈妈最喜欢的百合,她生前一直不舍得买,不舍得对自己好。那五年那五次,每次回来我都想很多,第一次我还是恨,恨所有人。第二次,我是带着啾啾来的,那时候啾啾刚学会说话,她趴在妈妈的墓碑上叫奶奶,那时候我泪流满面,我本来也可以三世同堂,让我妈妈享受天伦之乐的,但是她没有。第三年,我是一个人来的,我在这里站了很久,我想如果我妈妈还活着,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康复,会抱着啾啾一起晒太阳,说着啾啾和我小时候的相似点。第四年,我带着啾啾来的,啾啾会给我擦着眼睛说妈妈不哭,第五年,我以为我能忘记所有事情,我已经接受我妈妈已经不在的事实,我能和啾啾生活的很好,但是为什么还是会遇到你,还是不能和过去画上句号,你不知道这五年我反复想,如果我们没有遇到该多好,但是有啾啾,我们就是遇到了,那是不能让时间倒回的。”      “如果我知道再次遇到让你这么为难,会让你这么痛苦,关虫,也许在商场那天我装作陌生人是不是更好。”五年之后,又另一个起点,本应该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但是却依旧是旧篇翻开。      关虫摇摇头,“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没有。”柏良佑回答的果断,他认定的事情只会遗憾自己做的不够好,却不会后悔。      “关于今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柏良佑,我知道我今天这样做会让你失望,但是放在眼前的机会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的,你知道我等了几年,等了多久吗。”错了就是错了,关虫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她只想对柏良佑说句对不起。      柏良佑摇摇头,他要的不是对不起而她不想给,“从你提出嫁给我的那刻我就想到的结果,只是关虫,你想过吗,这只是可能,如果这个招标项目不能如你所愿让尚氏陷入僵局,你的付出值得吗?”      “不尝试我怎么知道是否值得。”      “所以你搭上了所有,包括我们的婚姻,包括我们之间还剩的那点爱是吗?”      “是,柏良佑,我做了就要做到底,我回不了头的。”      柏良佑叹口气说,“我知道了,很晚了,我们下去吧。”      “柏良佑,你能在我妈妈面前说一句爱我吗?”关虫看着他的背影问他。      柏良佑说,“关虫,我不会再把爱挂在嘴边了,如果你看的明白又何必让我亲口说出,如果你已经认定又何必这样犹豫,你需要的不是我的承诺,而是我的那句支持。”柏良佑转过身看着她,前所未有的陌生,,“关虫,我能对我爸爸和姑姑说他们是在用刀划伤我的心,你同样也是,你比他们更狠,他们伤的只是表面,你却伤得更深,这场局,你赢定了。”向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关虫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不害怕失去的人还有何畏惧,这样的人注定是赢家。      下去的时候,柏良佑走在前面,关虫走在后面,在心里面悄声问妈妈,“我做错了吗,我只是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我错了吗,为什么他们能伤害我们,我反击就像做错了一样,妈妈,你告诉我该怎么走。”回头看眼墓地,还是依旧安静,这条路只能她自己来走。    57   关虫和柏良佑的冷战就这样拉开帷幕,柏良佑还是依旧送关雎上下学,但是和关虫的话越来越少,关虫加班时间也越来越多,偶尔应酬回去已经是凌晨几点,她泡在浴缸内,偶尔会睡着,但是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身边位置不用摸也是冰凉的,柏良佑已经很久没有在那里躺过。      再过几天就是情人节,公司内未婚或者是已婚的都在说着怎么过这个节日,但是关虫静坐在那里盯着电脑屏幕,柏良佑没有一点表现,甚至是同桌吃饭都很少说话,更多的交流来自关雎,关雎也发现了爸爸和妈妈的状态,话也少了许多,晚上关虫给她看作业时候,关雎问,“妈妈,你是不是要和爸爸离婚了?”      关虫愣一下问关雎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离婚,这两个字就像魔咒,所以她从来不敢想,“胖胖说他爸爸和妈妈就是吵架后来他爸爸妈妈就离婚了,他又有了新妈妈。我不要新妈妈和新爸爸,妈妈你不要和爸爸离婚好不好?”      “不会的,妈妈和爸爸不会离婚的。”关虫对关雎说,也像是对自己说,她也觉得现状太过僵硬。她想要改变,但是她等到很晚柏良佑都没回来,打电话问他,柏良佑说让她们先睡,他有些事情,并未告知什么时候回来。      很晚柏良佑才回来,回来没有进主卧而是直接去客卧,是他现在住的地方。关虫推门进去柏良佑在收拾行李,心脏突然就就漏掉一拍,他是不是要搬走,关虫快步走过去直接坐在行李箱上,柏良佑疑惑地看着她莫名地动作说,“我出差几天,你和啾啾在家注意点,关好门窗。”      “去几天?”关虫有些尴尬从箱子上站起来问他,他只要不是离家出走就好,但是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他,关虫觉得和柏良佑像是陌生人一样,在出行前礼貌的告诉对方自己的行踪。      “少的话一个星期,如果有事耽搁就半个月。”柏良佑把东西收拾好放在墙边,看着关虫垂着双手站在原地,脸上带着眼镜木讷讷地看着他没反应,应该是听到他的声音从书房出来的。      关虫咬咬嘴角,“哦,那你在外面注意点,带点消炎药,很晚了,你早点睡觉吧。”就快步走出房间,她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走到现在的境地。      柏良佑看着关上的门板颓然坐在床上,这次出差并不是非他不可,但是他想要离开,离开这里让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相处,两个人这样继续呆在一起只能继续恶化,那不是他想要的,也许也不是关虫想要的。      关虫起床的时候柏良佑已经离开,关虫抱着自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长长徐一口气,把心里面的烦闷都吐出来,关虫从床上弹跳起来,“关虫,加油。”只能给自己打气。      情人节这天还是如平常一样,但是连关雎都收到了玫瑰花,关虫深深地觉得自己失败。尝试几次给柏良佑打电话,心里说就算是慰问他下,问下他在那里是否习惯就好,但是电话拨出去就更快的掐断,他们不是在冷战么,柏良佑为什么不能先给自己打电话。      下午四点多电话提示来电显示柏良佑,关虫忙不迭地接起来,但是还是正常语调问,“什么事情?”      柏良佑问,“你打我电话了?”关虫咬牙,“恩错了。”下午啾啾玩她手机来了,电话可能就是被啾啾按出去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默,关虫问,“在哪里还习惯吗?”柏良佑答,“嗯,还可以,你呢?家里面有没有什么事情?”关虫说没什么事情,两个人再次没有话题。      挂断电话之前关虫说,“柏良佑,情人节快乐。”就挂掉电话。      听筒中还是嘟嘟声,柏良佑把玩着手里面的项链,这是他提前买好要送给关虫的情人节礼物,但是一直没有送给她,他以为是放在抽屉中,没想到竟然在自己身上的口袋内,打电话之前他还在想着怎么送给她。      关虫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做梦了,梦里面她在黑暗里面行走,她大声叫柏良佑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答她,突然一道车灯照射过来,关虫闪躲不及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行驶过来,她啊一声从梦中惊醒,心脏还在加速跳动,梦境中有个身影闪过将她推开,想起睡之前和柏良佑的那个电话,关虫再次拨打过去,却没有人接通,关虫急的团团转,联系梦里面的内容,她更害怕。      电话响起,关虫接起来就叫柏良佑的名字,听到的却是杨曦的声音,“关虫,柏良佑出事儿了。”电话从惊呆答她手里面跌落。关虫所有的支撑都消失。      在衣服外面加上外套拿起钥匙就去车库,柏良佑给她买的有车,但是自从那次车祸之后关虫就很少开车,但是在这个时刻她顾不得想那些,只想快点感到现场看柏良佑是否安好,如果那天她把柏良佑留下来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情发生,和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赶到杨曦说的地方,关虫横冲直撞见人就问,杨曦远远就看到无头苍蝇一样的关虫,走过去拉着她轻声责怪,“诶诶,看好路,乱跑什么。”关虫扭过头满脸泪痕,看到是杨曦扯着他衣袖就问柏良佑在哪里。      杨曦还没说话,关虫就已经看到杨曦手里面的衣服,哇一声就哭出来,杨曦左右看看,周围人都看着他俩呢,他扯关虫,“别在这哭啊,大家都看着呢。”关虫不管不顾还是大声哭,心里想着,衣服上都是血柏良佑肯定受伤了,他要是死了自己怎么办,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委屈,关虫就像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大哭。      “你们在干什么?”关虫听到声音循声望过去,柏良佑不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吗,再看看杨曦,杨曦摸摸鼻尖说,“我只是说你出事了,又没说出了什么事儿,或者是什么程度,谁知道她就这么风风火火来了,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时间,看着你衣服就要哭,真是的,不知道一句话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吗。”      柏良佑走过去伸着手递给关虫,“这么大人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关虫把手放在他手心,还是温暖的,还是如同他们结婚时候一样的手感,关虫握住他的手站起来,“你真的没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情?”      “那这衣服上的血?”关虫扬着手里面的衣服问柏良佑,看他好好站着她就放松下来,但是想着他们竟然这样耍她有些气不过。      “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忙把其他伤员送来。”柏良佑接住扔过来的衣服拉住要离开的关虫解释道,关虫扭过来冲着柏良佑就打,杨曦本来是观众这下看关虫是真的也慌张起来,“这不是没事儿吗,没事儿就皆大欢喜了。”      柏良佑瞪杨曦一眼,杨曦就悄悄退散,嘴巴还嘟囔着:是她自己没听完怎么能怪我。其实杨曦也是好心,柏良佑给他打电话说在高速上出了车祸,吓得杨曦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忙不迭地赶往现场,到地方才知道是别人出了事故,杨曦靠着墙壁喘气“兄弟,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把事情说完整,多来几次会把我下出心脏病的。”担惊受怕怎么能只是他一个人,虽然柏良佑已经说明不能告诉关虫,但是杨曦还是热心拨打这个电话,他认为这也许是柏良佑和关虫关系改变的一个契机。      关虫还在不断撒泼,她恐慌了一路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恨声说,“柏良佑你去死。”柏良佑感受着其他人注视的目光把炸毛的关虫搂在怀里面,“我去死了你不心疼吗,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柏良佑不说还好,一说关虫又开始哭起来,把眼泪鼻涕都揩在柏良佑身上,柏良佑任她发泄,“我们回家哭好不好,别人会以为我已经去世。”      关虫哭累了,打累了,嗓子沙哑着疼,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被柏良佑带着出门,上了车她精神都不好,靠着车窗发呆,柏良佑转头看关虫知道她还在生气,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关虫也没挣脱,“柏良佑,你以后别这样吓我了。”关虫沙哑着声音说,她真的是害怕这种随时失去的感觉。      柏良佑和关虫的关系怪圈就这么被打破,杨曦恬着脸来过几次,以功臣的身份要求表功,关虫和柏良佑都对他置之不理,关雎倒是对杨曦的态度改变,看到他就甜甜叫他杨叔叔,乐得杨曦抱着关雎上下扔,“你们家就啾啾最通情达理。”      有些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也许她可以放下,因为关雎因为柏良佑。    58   情人节没过去多久就是新年,关虫早早就准备过年需要的东西,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年。以前她都是一个人,其他家庭其乐融融,更显得她凄凄惨惨,所以她从来不过这样的节日,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她有关雎有柏良佑,想着这对早早出门现在还没回来的父女,关虫低头嘴角溢出笑容,她等了多久走了多远的路才看到这幸福的光芒,她要伸手握住。      按照习俗除夕要吃饺子,关虫自己买菜做的饺子馅,不断添加调料微微尝一口,貌似咸了,再添加材料,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关虫看着满满一盆子的饺子馅暗叹,她果然适合浪费食材。      虽然只是下午四点多但是天空灰蒙蒙阴沉像是夜幕即将来临,预报说今天有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关虫站在门口又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柏良佑和关雎回来,只好先包饺子。      五点半,关雎小马驹从门口跑进来,迫不及待向关虫炫耀,“妈妈,爸爸给我买了很多烟花。”小脸上都是自豪。关虫问柏良佑,“不是禁止放烟花的吗?”      柏良佑把东西放好把关雎脖子间的围巾拿下来说,“这还能难得住我,啾啾想要就给她买了,一年只此一次,等她成年之后,给她买烟花的人就不是我了。”女儿是柏良佑捧在手心内的,只要她开口,只要他能办到就一定满足。      关虫好笑看着柏良佑微微吃味的脸,“她才多大你就舍不得,柏良佑,你将来会是个苛刻的岳父,十分同情你未来的女婿。”想想未来的某年,关雎带着某男来家里面做着介绍的场景,以及那时柏良佑脸上的僵硬表情,关虫竟然觉得好笑。      “所以我们要再生个孩子,这样才不会青黄不接。”柏良佑凑到关虫身边从后面抱住她轻声说着,关虫用手肘碰他提醒他的不正当用词,“快去洗手包饺子吧。”      这样的活动关雎自然是不肯错过的,但是小孩子做什么事情都是随心所欲,关虫看着躺在桌面上直不起身子的饺子叹息,“请两位移驾去客厅等着好吗。”      关雎摇摇头不肯走,仰着小脸说,“妈妈这个可好玩了,我也要包。”柏良佑也看看自己的作品,但是他脸皮就厚得多,梗着脖子道,“不就是饺子么,下到锅里都是一样吃。”      “您包的这个东西您确定是叫饺子吗,别人的饺子是皮和馅一起下锅一起出锅的,再看看您两位的作品,下锅就是骨肉分离。”      关雎和柏良佑认真做乖学生看着关虫亲手做示范,关雎还是依旧水平自娱自乐的畅快,小鼻头上都是面粉还哼唱着新学会的歌曲,柏良佑这次包的饺子就好很多,起码不是躺着的。      三个人吃着不算美味的饺子汤倒也其乐融融,吃过饭天空开始下起小雪。关雎眼睛不停往外瞅,关虫和柏良佑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儿的小心思就是下定决心不打算主动问,关雎吃完饭看爸爸妈妈吃的极慢十分不满意,她不敢对关虫提要求就找爸爸,“爸爸,你带我堆雪人好不好。”      什么是好爸爸,就是顶着老婆的反对目光依旧满足女儿要求的人,柏良佑在关雎心中就是好爸爸,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能单手抱起她能给她买好吃的,更重要的一点是能帮她反驳妈妈的要求,看着妈妈哑口无言。      关虫熬了姜汤等着给他们驱寒,等了很久柏良佑和关雎都没进来,关虫有些生气,关雎年龄还小晚上带她出去玩会冻伤皮肤的。天空中的雪花越来越大,关虫缩进衣领内把围巾往上拉遮住半张脸颊。      柏良佑带着关雎在地上写字,柏良佑不知道在写什么关雎蹲在旁边看着,手里面拿着小树叉也挥挥画画,这个场景对关虫来说很熟悉,那时候他们还住在大院中,每次下雪关虫就迫不及待要出去玩雪,尚耀珏会带她在雪地上写字,写了什么她已经忘记,关虫只记得那时候对尚耀珏的崇拜,只记得父亲是那片天。      柏良佑抬头看到关虫给女儿戴上帽子让她一个人玩朝着关虫走过去,关虫微笑着看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柏良佑,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衣领竖起来被风吹得微动,脖间的那条方格围巾是关虫亲手织的,被柏良佑嘲笑说是一看就是纯手工,关虫问他为什么,柏良佑说:如果哪个工厂把围巾做成这个样子还不倒闭啊。气恼的关虫要夺过来,柏良佑见好就收,“就算丑我也戴着,这是我老婆织的。”      柏良佑终于走到关虫身边,对她伸出手,关虫嘴角噙着笑看着他,却不伸手,“给我个伸手的理由。”柏良佑把手收回来放进口袋内,“我也没有伸手的理由。”      关虫切一声,把手伸出来放进他口袋内被柏良佑快速的握住,柏良佑转头对着她得逞的笑,关虫看着他脸颊上久违的酒窝痴痴傻傻地问,“你这么确定我一定会伸手?”      “就是确定。”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关虫懂柏良佑也懂,他们走到这一步是真的不容易,他的手一直伸在那里等着关虫把手放上去,她是确定他会一直伸手的,所以才会不慌不忙,但是只要他稍微作势要收回手关虫就会快速伸手拉住他,这就是柏良佑熟悉的关虫,这就是关虫熟悉的柏良佑,就因为太熟悉,所以他一直等她一直闪躲。      “冷吗?”柏良佑问她,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消散,四处都是白茫茫为背景,昏黄灯光下他看着她冻红的鼻头。      关虫仰头问他,“你冷吗?”      “不冷。”柏良佑还是把她抱在怀里面用大衣包着她,关虫靠在他胸前搂住他的腰身,静听着耳朵下的心跳声,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体的温度,感受着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除夕不回你们家没问题吗?”方怡打过几次电话,只是嘱咐他们过年需要买的东西之类,只字未提让他们回去过年的事情,其实关虫知道,方怡还是想让他们回去的,没有老人不喜欢过年时候儿孙绕膝,且不说其他的,柏良佑呢,他不仅是关虫的丈夫关雎的父亲,同样也是柏振乾和方怡的儿子,怎能不体会到父母的想法,但是为了不让关虫尴尬他从未提到这个问题。有个男人这样处处为你着想,关虫,你还要什么。      “你想回去吗?”      关虫看着在远处撅着小屁股玩耍的关雎,故作轻松地说,“我们问啾啾吧,如果她想我们就回去。”      “关虫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不想我们就不回去。”      关虫啃咬着他胸前的衣服,恶狠狠地说,“还好我们没有儿子,不然将来他为了老婆不回去看我,我岂不是要酸死。”她的呼吸透过衣服的纹理吐在他皮肤上,柏良佑心痒难耐。      把她拉开,柏良佑沉声责怪,“怎么什么都咬。”从她口中扯出衣服,关虫见他不肯让她咬就踮起脚咬在他脖子上却并没有下大力气。出现在男人身上的痕迹,尴尬的只会是女人。      “我昨天见到齐冲了。”关虫再次丢出一枚炸弹,柏良佑这次是直接把关虫从他怀里面扯出来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关虫不断往他身上凑汲取温度,“冷死了。”看柏良佑还是僵硬着身体她好笑的趴在他肩头上,“你这幅表情真像被妻子抓包出轨的丈夫。”手重新抱上他的腰身说,“我们什么也没说,是她先认出我的,直接叫我的名字,说是某人说他现在的妻子叫关虫,柏良佑,你这算不算把我的名声打出去了,你这可是自绝色路啊。”      那天有人叫她的名字,关虫疑惑地看着那人,女人主动伸出手说,“我是齐冲,很男孩子的名字。”关虫看着眼前的女人,漂亮干练事业女性的装扮,和她相比较关虫更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她不由得整理下衣服,抬头挺胸像是要表现什么一样,也对对方伸出手说,“我是关虫。”      齐冲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中,微微抿着嘴角笑,“我知道,良佑的妻子,我们的名字很相似,我一直以为带这个音的名字怪异,听到你的名字觉得找到同盟。”齐冲笑得坦然,也许不爱之后就是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云淡风轻,提起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的人也能如普通朋友一样平淡。      柏良佑用力揽着关虫,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内,那样他就再也不怕她随时会离开,在公共场合他见过齐冲几次。有次应酬齐冲是其中一位,那天他们喝的都有点多,齐冲拉着他说对不起,柏良佑把她扶上车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换个思维想,还要感谢你,如果没有这些事情我也不会看到其他人的好。”      “你结婚了?”      想起关虫和关雎,柏良佑笑着点头,“我妻子叫关虫,还有一个快五岁的女儿,下次介绍给你们认识。”说完就转身走了,从他追去找齐冲,从齐冲说分手那刻起,柏良佑就想要放下,这刻他真的放下了,他终于能把心里面的那块位置腾出来,终于一切尘埃落地,曾经想要护着一辈子,说要爱一辈子的人,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遗憾陪我一起变老的那个人不是你。      关虫动动身体不舒服,“柏良佑从你洗掉后背上的纹身开始,我就知道你已经放下,所以我相信你的,你也要相信我。”      柏良佑艰难地嗯一声,这一刻多不容易,他愿意给她愿意要,这就是爱。      关雎穿着红色的羽绒服整个小身子都是圆滚滚的,上下蹦着要召回父母的吸引力,见父母不理她,关雎小跑着冲着柏良佑的腿跑过去抱住,“爸爸,我们堆雪人吧。”      堆好雪人,雪还在静静地下着,洋洋洒洒飘落,柏良佑走在前面,脚印印在雪白的地面上,关虫踩着他的脚印跟在他身后,关雎跟在关虫后面做同样的动作,一个痕迹三个人的足迹,这个冬天,因为这个家变得温暖。    59   虽然柏良佑已经明确说明不用回家,但是关虫不想让柏良佑左右为难,不断自我安慰:只是见几个不甚熟悉的人有什么可怕的。在初一这天她很早就醒来,柏良佑还在身边睡着,关虫轻手轻脚下床去关雎房间看小家伙,关雎伸着小肥腿压在被子上,微张着嘴巴依旧沉睡,关虫给她盖好被子才出去。      站在阳台上看着到处都是银装素裹雪白一片,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从今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年就是完全新的开始,而这个开始有她有关雎有柏良佑,她不再孤单的开始。关虫忍不住想要大声呼喊一句:关虫,加油。双手撑着护栏用力,关虫微微仰头看着天空,想着已经安眠的亲人,“妈妈,新年快乐。”      在床边趴着看柏良佑的睡颜,关虫第一次发现柏良佑睡着时候会习惯咬着右边牙齿,玩心大起用买来做装饰的羽毛轻轻扫过他的嘴角,柏良佑耸耸肩膀微微摇头,关虫捂住嘴巴看着他的自然反应,还要再尝试一次,柏良佑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手已经伸过来,穿过她的腋下,把关虫压在身下,啃着她的脸,“不知道兵不厌诈吗?”      关虫配合着大声尖叫,两个成年多年的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关虫对柏良佑说,“老公,新年好。”柏良佑也回应她,“老婆,新年好。”      “我们回老宅吧。”关虫伸出手指一下下描绘着他的锁骨,柏良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关虫不满的推推他,“给点反应。”      柏良佑在她耳边说,“你没有感觉出来我已经有反应了吗?”气恼的关虫狠狠捶他,两个人又玩闹一会儿,关虫抱着他的肩膀依旧旧题重谈,“我们还是回去吧,过年要和和气气,这么剑拔弩张的不吉利,再说我们带着啾啾去,你爸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还能顺便揩点红包什么的,我也想你妈做的吃的了。”      看柏良佑还是不吞不吐的关虫有点生气,“去不去一句话,你不去我就和啾啾去。”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关虫都不忍让方怡失望,那位待她良善的老人,能有个陌生人真心实意待你好是真的不容易。      柏良佑看关虫是认真的并不是为了敷衍他,庄重地点点头说,“好,我们回去,如果他们给我们难堪我就带你走,或者你可以对啾啾说他们的坏话让啾啾给他们脸色。”      关虫从他身上爬下来,瞪他一眼,“我胸怀宽广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再说能有什么事情,就算你爸爸是老虎我也不是小绵羊,你忘记我也有爪子的,而且身边还有你这头,所以柏良佑我不怕,我既然嫁给你,总不能一直这么避着你的家人。”      关雎昨晚上玩到很晚,早上不肯起床,关虫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关雎还是坐着团着小手揉眼睛,“妈妈,我要睡觉觉。”关虫拿出给女儿准备的新装一边诱哄小朋友,“我们今天去爷爷和奶奶家,我们让奶奶看看啾啾的新衣服好不好。”      “不好,我们明天去好不好。”说着又要躺下来,关虫只好再次说,“奶奶会给啾啾红包,如果啾啾今天不去奶奶就不给啾啾了。”      为了开学之后在小朋友面前炫耀一下存钱罐关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想起一事问关虫,“妈妈,你还没有给我压岁钱。”关虫这下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虫给的压岁钱是十块钱,关雎放在桌面上不满意嘟着嘴巴,柏良佑洗漱出来看着对视的母女俩,走过去坐在关虫旁边俩人一起看着女儿,关雎看到柏良佑就开始告状,“爸爸,妈妈只给我十块钱压岁钱,我不要这个。”      关虫作势要把钱拿过来,被关雎更快地拿走背在身后不满地看着她,“小小年龄你竟然歧视小额人民币,十块钱寓意十全十美。”关雎不懂这些,但是一定要让柏良佑给她补,柏良佑从口袋中摸出来一张一百的递给关雎,关雎这才小脸上放晴,蹦跳着去把钱放存钱罐,其中还有关虫的十块钱。      关虫对柏良佑的教育方法有些反对,“她才这么小就这么虚荣怎么行,你以后别什么都满足她,要让她知道得到什么都不容易。”      “关虫,我对啾啾总是会觉得亏欠,在她出生的前四年我没有尽过做父亲应尽义务,现在她每次甜甜叫我爸爸的时候,我都觉得愧疚。”柏良佑每次看到啾啾可爱模样时候就想,如果那天在商场他没有认出关虫或者是他们就装作陌生人擦肩而过,那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他的小公主的存在,却也难免伤感,如果他早点发现该多好,就能陪着她一起长大。      柏良佑说这些关虫何尝不知道,而柏良佑的这个权利是她剥夺的,“柏良佑对不起,我们再生个孩子吧。”关雎已经五岁,那些错过的时间也不可能再倒回。柏良佑本来还准备了大篇说服关虫的说辞,没想到问题就这么简单解决了。      三个人浩浩荡荡地赶往柏家已经是十点多之后的事情,关雎在车上又睡了会儿精神好很多,下车就轻车熟路小跑在前面,方怡早就等在门外,看到啾啾远远跑过来就上前迎住她,关雎在方怡脸颊上亲吻一口,“奶奶,新年好。”方怡差点就泪流满面,点点头也在啾啾脸颊上亲吻一下,“啾啾新年好。”      柏良佑牵着关虫的手走在后面,关虫看到方怡说,“妈,新年好。”方怡抬手擦拭眼泪,“我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来吧,外面冷。”牵着啾啾的手走在前面,轻声问着啾啾想吃什么。      柏良佑用力握住关虫的手,低头对她笑,关虫仰头看着他和他对视,这样对所有人都好,关雎和柏良佑开心就好。      进了客厅关虫才知道今天来的不止他们三口,还有久未见面的柏蔚然和尚耀珏,尚耀珏看到关虫就要站起来和她说话,柏蔚然先一步拉住他的手,“晚辈不是应该先给长辈问好,哪有长辈先开口的,还要规矩干什么。”      关虫自然懂得,“姑姑姑父新年好,事事如意。”      “有你在就如意不了。”柏蔚然一点都不给好脸色,恶声恶气说道。关虫还什么都没说,柏良佑已经不满,“大过年,我们难得回来一次,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说话我们也不再来了。”      一直未开口的柏振乾这才说,“回来就好,家和才能万事兴。”      吃饭时候关雎主动要求坐在柏振乾身边,这可把柏振乾激动到不行,不住给关雎夹菜,关雎抬头对着他狗腿地笑,如果忽视尚耀珏数次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柏蔚然那不悦的脸色外,这个场面俨然就是一派祥和。      吃过饭柏振乾和柏良佑去书房,关虫和关雎在客厅玩,关雎嘟着嘴巴说,“妈妈,爷爷还不给我压岁钱,他是不是忘记了。”关虫想要晕倒,原来关雎主动示好是想让柏振乾想起来还没有给她压岁钱。      “爷爷可能忘记了,爷爷是老人,不给啾啾也不能生气知不知道。”关雎点点头脸上都是不乐意,过年对小孩子来说就是新衣服和压岁钱,而关雎新衣服不断,所以新年对她来说最吸引的就是压岁钱,柏振乾竟然还忘记了,还是奶奶好,见面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她压岁钱。      柏蔚然一个人在大大落地窗前坐着,室内温度虽然很高,但是关虫还是能感觉到她的孤单。从桌上拿了水果走过去,递给柏蔚然,柏蔚然并没有接过水果,反而怪异地看着关虫,“你现在是不是要改变策略,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无害,取得所有人的信任。”      既然她不吃,关虫就自己吃,“别人的信任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要有柏良佑的信任就好。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来分析我的行为举止,虽然我很想让你们付出代价,但是我不想连自己都赔进去。”      “我把你妈妈推下楼的证据你准备什么时候交给警局,是今天还是明天还是过完年?”柏蔚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静,丝毫不像当初柏良佑提出来时候她表现的惊慌,也许她知道,她的惊恐只对柏振乾和柏良佑有用,而对恨不得喝她血的关虫来说,那样的表情只能取悦关虫。      关虫从调查那件事情开始,就没想过隐瞒,对柏蔚然的知晓她也不觉得意外,“不如你给我建议个时间。”      “关虫你就是毒蛇,你精准捏住尚耀珏的命脉不就是想看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吗,你现在满意了?”      关虫嘿嘿笑,“谢谢夸奖,我的荣幸,我不是毒蛇怎么能和你这样的人渣共生存,这样惴惴不安的感觉不好吧。”      柏良佑从书房出来之后把关虫拉到一边说,“爸让你去书房,我和你一起去。”表情十分紧张地看着关虫,关虫反手握住他的手,“你能陪我一次能每次都陪我吗,有些事情也需要我自己解决。”比如和柏蔚然比如和柏振乾。      柏振乾让关虫进来并不是刁难她,从她嫁给柏良佑开始,柏振乾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明显反对,因为他知道,如果关虫真心狠绝就不会试图讨好他,甚至是想要缓解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关虫很聪颖,也是柏振乾赞赏的类型,良佑背后需要的也是这样的女子。      “这是给啾啾的压岁钱,她太小,你帮她收着吧。”柏振乾从抽屉内拿出一张纸递给关虫,关虫看着上面的文字,是股权转让,百分之十转送给关雎,而在关雎未成年之前由关虫代为支配。      关虫没想到柏振乾会这么大手笔,“您不怕我私吞这些?”      柏振乾笑着说,“人这一辈子其实很短,也不过百年,仔细想想这百年内做过的事情,无非是财权,而这些死也带不走,我现在有的在我百年之后都是良佑的,如果你够聪明,应该知道什么是放长线钓大鱼。”有什么可计较的,最近柏振乾身体不断出状况,他才不得不感叹时间流逝他已经不年轻,还有什么可计较的脸面也不过是他死后其他人对他的评论,而那时他已经听不到,只要关虫和柏良佑好就行。      关虫拿着转让书下楼柏良佑一直站在楼梯口等着她,关虫一步步走下来对着柏良佑笑着说,“我现在比你有钱了。”    60   过年好像就是小孩子的时间,大人的时间安排也要根据小孩子来准备,关虫和柏良佑白天应关雎的要求各种娱乐场合地跑着,晚上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柏良佑也尽量抽出可能多的时间,如果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他都不会出门,关虫笑成柏良佑变宅男,柏良佑厚脸皮应允,“给你大女人的表现机会,去赚钱养我们父女吧。”气的关虫骂他。      柏良佑对关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这直接导致关雎竟然学会不听关虫的话或者是直接反驳,关虫气的眉毛抖动,“关啾啾谁教你的?”关雎一点不畏惧关虫,小朋友想着,就算关虫不理她她还有爸爸呢,所以她不怕妈妈了,“爸爸说的,爸爸说大人不能欺负小孩子的。”      晚上柏良佑刚进门就收到关虫不友善的目光,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关雎看到柏良佑早就跑过去,甚至给他拿拖鞋,这母女的行为反差太大,柏良佑心惊地自己拿拖鞋,小声问关雎,“妈妈怎么了?”      关雎一点没有意识到她崇拜的人其实也是有畏惧的,“爸爸,我用你教我的方式和妈妈讲道理,妈妈就不吵我了。”      柏良佑想要扶额,这不是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吗,“啾啾,小孩子还是要听大人的话,尤其是妈妈的,如果啾啾不听妈妈的话妈妈多伤心啊,妈妈会不理你的。”      “不怕,我有爸爸。”关雎小手抱着柏良佑小脸靠在他胸口,看着关虫坐的方向,关虫冷冷哼一声站起来去卧室,“晚饭就请你们这对父女自己解决吧,我不伺候了。”      柏良佑放下女儿跟进卧室,“怎么了?怎么和啾啾一般见识。”      “柏良佑你这么惯着她让我怎么教育她,你这是溺爱。”关虫气哼哼地说,关雎和以前完全不同,性格是开朗许多,许多以前没有的小毛病也表现出来,就仗着柏良佑什么都顺着她。      “那好,以后你教育她的时候我不说话了行不行,看你那嘴嘟的,看着就像是和啾啾争着吃醋一样。”关虫听到柏良佑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刚才看关雎趴在柏良佑胸口的时候是有点吃味的,那是她的位置。      过完年之后连续雨水不断,平时对这个城市来说也无关系,但是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段这个关键口,意义就不同。关虫站在窗口看着窗外,今年天气特别反常,已经到了该春暖花开的季节,却没有一点暖意反而阴冷,到处都是湿润,晚上土壤冻僵白天温度升高又松软。      柏良佑从后面抱住关虫问她在看什么,关虫说,“你觉得雨还会下多久?”      “这个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其实关虫想问的是,他们还能一起等着下一个春天吗,这个严寒的冬季仿佛就是告别一样恋恋不舍,舍不得结束舍不得迎接新的开始。      柏良佑的手机响起,看到上面的号码微微背对着关虫接起,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柏良佑的脸色突变,眼神怪异地看关虫几眼走向书房的方向。      从他接起电话那刻起关虫就一直观察着柏良佑的表情,在他皱眉那刻起,关虫知道他们没有下一个春天了,她和柏良佑的所有有可能会结束在这个冬天。      柏良佑一个晚上都在书房,关虫在关雎的卧室给她讲故事,在关雎睡着之后她就趴在关雎的床边,手指摸着她的头发轻柔不敢大动作。坐在地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关虫找不到方向了,她把自己弄丢了。      第二天各条新闻都是关于新福路那块在建楼盘的新闻,一夜之间不堪雨水冻土侵蚀坍塌,而尚氏作为直接承建单位难辞其咎,死亡工人家属每天在公司楼下变着方式的声称讨回公道,墙倒众人推,尚耀珏前夜还是成功人士,一夜之间变成众矢之的,各种负面新闻也不断冒出头,不断扩大加深。      关虫手里面的笔不断转动,掉下重新拿起来,她大脑中不断回放着多年之前的场景,尚耀珏把她抱在手臂上说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公主的画面,耳边都是自己的欢呼声还有母亲关切的话语,其乐融融的仿佛就是在梦境中一样到处都是暖意。      关虫把抽屉中的东西拿出来,夹在指间反面正面看几次,是不是该结束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不想坐车只想散步,想要一直这样走着,或者是目的地的距离更远点,那样她就能走的更久点,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尽可能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走得认真。关虫在这里已经上班有段时间但是她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这周围的环境,甚至连马路对面的店铺都不记得,像是看陌生环境一样的左右环视。      公司楼下都是下班疾走匆匆的人流,关虫自动站在一边,她接下来该做什么。这栋大厦的右侧有条五米宽的路,可以绕着大厦一圈,关虫不急着回家就绕着这条路走,她从来不知道这条路可以这么安静,和大厦正门那里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虽不向阳却独有一份静谧。      突然一辆车停在面前,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快速捂住关虫的嘴巴,拖着她就往车里面拉,关虫张口要呼救就对方用胶带封口,那些人动作粗鲁,手法不甚熟练,甚至有些手脚混乱,她听到其中一人哎哟低声咒骂一声,估计是被车顶碰到头。      车子在路上剧烈颠簸,根据身体上下颠簸的幅度关虫判断应该是在修的路段,或者是行路不方便的一段,她在大脑中不断回忆对这个城市的认识,车子是要驶出市区还是只是来到某段偏僻的角落。车子行驶很久,在关虫觉得浑身要散架的时候停下来,她被那些人拖着走一直往前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她得罪什么人了吗关虫自问,或者这些人是要用她来威胁什么人吗。      不知道是否是没有电梯,他们走的是楼梯,她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那些人根本不管她,把她像麻袋一样摔在地上,迎面朝下,关虫的胸口在地上擦伤,火辣辣的疼,她蜷缩着身体试图坐起来,减小受力面积,如果对方对她施暴她能蜷缩起来保护自己。      “你就是关虫是吧。”一路都没有人说话,而到了这里突然有人说话,声音甚至有些熟悉,关虫不知道在那里听到过。她还来不及分辨,就被对方打断,“把东西交出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原来他们要的是尚氏偷税漏税的细节,关虫哼笑,“我为什么要给你。”要这个东西的应该是尚氏尚耀珏或者是和尚氏利益相关的人,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关虫反而不害怕了,起码在他们拿到东西之前她不会有生命担忧,她轻轻吐口气,还好不是用她来威胁柏良佑的。      “别给脸不要脸,交出来大家都省事儿了。”对方说的恶狠。      关虫这下连反抗都放弃,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好,她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想过全身而退,放松下来关虫觉得身上更疼痛,动动肩膀被绳子束缚的太紧,她这刻想的反而是关玉萍。      柏良佑一直在家等,关虫平时这个时间应该是已经下班的,但是今天却迟迟未归,浴室墙壁上的镜子不知为何突然掉落下来,柏良佑心里面的不安不断加强,关虫出什么事情。      柏良佑去尚氏找关虫,尚氏早已下班,问了仅剩的那个同事,说关虫很早就走了,柏良佑不断劝自己关虫也许只是去逛街或者是去见朋友,仿佛这样说着就能让自己安心下来,晚上十二点关虫还是没有回来,柏良佑再也骗不了自己。      关雎今天也格外反常,不肯乖乖睡觉一定要等关虫回来,柏良佑觉得自己大脑已经快要爆炸,耐不下心来安慰这个奶娃娃,“啾啾乖乖睡觉,妈妈很快回来。”      “我不,我就要等妈妈回来。”关雎是要打持久战的,坐在沙发上不肯去卧室。柏良佑烦躁无比,却又不能对关雎发作,在他耐力用尽之前只能让方怡来帮忙。      方怡很快就到,焦急地问柏良佑,“关虫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这也是柏良佑担心的,在家里面坐着更烦躁,“我出去找她,您在家看着啾啾,如果关虫回来给我电话。”      柏良佑去几个关虫经常会去的地点,最后开车来到尚氏楼下,这次的事情让尚氏经受重大打击,柏良佑手托着头,关虫这个时间消失不见,是否和这件事情有关。      在车里面待得时间长,柏良佑就下车朝着大厦的方向走去,没有上楼只是在楼梯上走来走去,明知道关虫不可能接起电话柏良佑还是拿出手机拨打,熟悉的铃声在附近响起,柏良佑继续拨打,手机暗淡的灯光在角落里亮起,柏良佑快步走过去,拿起来看,是关虫的手机。      手机壳上是摔破的裂痕,幸好这个牌子的手机以耐摔而出名,柏良佑按开,翻找上个联系人,看到名字,柏良佑身上的血液都要凝固,竟然是柏振乾。 61   柏良佑右手握住手机微微用力,用力咬着牙齿压抑情绪,闭上眼睛对着天空吐口气,这天还是来了么,他必须舍弃一方的时候吗。驱车去往柏家,柏振乾和尚耀珏在客厅不知道在说什么,柏良佑直接把关虫的手机放在桌面,话也问得直白,“关虫在哪儿?”      柏振乾对柏良佑的突然到来有些疑惑,对更对他的话不明天,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爸,我真的不能少了她。”      柏振乾站起来,他是真的老了,要微微仰头才能看到儿子的眼睛,“你的意思是关虫是我绑架的?”      “你怕关虫毁了你一辈子精心维护的信誉,你怕柏家出丑,在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不愿意她进门,我已经不让她出入你的视野范围内,但是还是碍着您了是吗?”      “无凭无据怎能信口开河,好了,我们还有事情要说,你先走吧。”柏振乾有些烦闷,这么直白的被儿子质问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如果藏了,你就把她藏好,别让我找到。”柏良佑拿着手机走了,柏振乾看着柏良佑决绝的背影,心里面烦闷更甚。转头对尚耀珏说,“你刚才要对我说什么?”尚耀珏擦下额头上的汗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关虫的事情,绑架关虫的人来电话了。”      “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柏振乾疑惑的看着尚耀珏,眼睛都是怀疑。      尚耀珏说,“他们知道关虫是我女儿,用她威胁我让我用尚氏交换。”      “刚才为什么不告诉良佑?”      “他是关心则乱,轻举妄动做出什么事情大家都后悔,所以我先和你商量对策。”      “既然对方要的是尚氏,你也说了关虫是你女儿,愿不愿意交换就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可商量的。”      “关虫……关虫是柏家的儿媳。”      柏振乾叹口气站起来说,“人老了不顶用了,刚才良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关虫的事情我也不想过多插手,只是想说,人在做天在看顺其自然就好。”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白,说给听得懂的人听。      尚耀珏不知道走了没有,柏振乾在卧室站定,心理面荒凉一片前所未有的无力,看着这片他熟悉的环境,劳累感涌上心头,在商场驰骋这么多年柏振乾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以为自己不会累,也不给自己心累的机会,他有家,有妻有子,还有柏蔚然尚耀珏这些亲人,柏振乾以为他能用自己给所有人撑起一片天,现在回头看看,他得到了什么。柏蔚然恨他怨他,方怡对他也没有最初的爱剩下的恐怕只是亲情,柏良佑呢,他的骄傲现在能这么轻松质问他,他到底为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错事。      柏良佑让杨曦帮忙一起找,杨曦烦躁地扒拉头发,“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关虫很少出门她能得罪什么人,对方用得着这么下功夫么,你有没有接到威胁电话,是不是你招惹了什么女人,情杀?”      不管杨曦说什么柏良佑都不抬头,手里面拿着关虫的手机,上下滑动通讯录,长久停在备注名是“老公”那行,一动不动出神。杨曦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柏良佑都不说话,他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不让柏良佑乱想,末了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很快就有消息的,你先回去睡觉吧。”      “我算是什么样的人呢?”柏良佑突然搞不明白,他活了三十多年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作为丈夫,他没有给关虫信赖依赖感,作为父亲,他五年不知道女儿的存在,甚至让女儿第一次见面叫自己伯伯,作为儿子,他从来没有给柏振乾和方怡说过什么贴心话,甚至从成年之后连见面的次数都少,作为商人,除了那些能有数字表示的价值外,柏良佑不知道他算是什么样的人。      杨曦知道他心理面不舒畅,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你对兄弟绝对是无话说,对关虫,你也尽力了,这些也不怪你,你想想啾啾,起码你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阿姨和柏叔身体健康这些都是我们晚辈的福气,你别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换件衣服把胡子剃掉,别等关虫回来叫你大叔。”      柏良佑长长地叹一口气,“如果关虫出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方怡没有回柏家留在柏良佑这里照顾关雎,看柏良佑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心疼,“啾啾睡觉了,你也去睡会儿吧。”      柏良佑抱住方怡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依赖,“妈,我找不到她了。”      “会找到的,你今天是不是回老宅了?”方怡拍着儿子的后背,他真的是把关虫爱在心坎,才会这样慌乱。      提起柏家柏良佑就有些失望,方怡怎么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你爸爸是做了些错事,也不争取你们的原谅,但这件事情肯定和他没关系,和他过了三十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但是关虫手机上的最后联系人是爸爸。”      方怡拍着儿子的手说,“你是关心则乱,平时的聪明和理智哪去了,你爸爸如果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给关虫打电话再行动吗,更何况你们结婚以来,他嘴上虽然没有说承认关虫,但是也不排斥,尤其是啾啾,你爸爸还是喜欢的,你找错方向了。”      柏良佑想想的确是,他从心里认为这是柏振乾做的,从齐冲的事情开始,柏良佑对柏振乾的偏见就一直存在,虽然关虫对他说齐冲出国用的五十万不是柏振乾的遣散费,但是那是柏良佑将近十年的认为,他已经习惯用那样的眼光去看待柏振乾,以至于现在都改正不过来。      方怡看着柏良佑继续说,“你爸爸给关虫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我让他打的,你爸爸想见啾啾但是拉不下脸,让我给你们打电话,我说不打,你爸爸才自己打电话的,而且那天只说了一句话:回来吃饭吧,带上啾啾。”      这应该才是柏良佑熟悉的柏振乾,话少拉不下脸。柏良佑才突然发觉他这一天多时间内,都在想着过去,潜意识中把事情往柏振乾身上扯,而忽视了问题的真正存在。关虫为什么在这个时刻消失,而这个时刻又是什么时刻,他在大脑中回想最近发生的大事件。      凌晨六点,这个城市还只有少数人开始工作,这个城市还沉浸在睡梦中,一辆黑色雷克萨斯行驶在此刻显得宽阔的马路上,距离五十米外另一辆路虎保持距离紧跟其后。      七点钟雷克萨斯停在一个建筑物前,车里面的人和保安交谈几句被放行,那辆路虎车停在拐弯处,车里的人看着被圈起来的施工场地,这里就是新福路的施工场地,而进去的那个人就是尚耀珏。      柏良佑在车里面看着入口处出神,他希望这只是巧合,尚耀珏只是巧合来这里,这里只是巧合的透露着诡异,但是他的这种自欺欺人就被否决,尚耀珏再次从里面出来,有几个人跟随其后,而其中有一人柏良佑见过几次,是尚氏的某中高层。      拿起电话柏良佑拨打之后直接开口说,“半个小时内赶到新福路。”      张望挂掉电话躺在床上想了下确定刚才打电话的是柏良佑这才慌忙找衣服,二十分钟内到达柏良佑说的地点,柏良佑坐在车里面看着围墙的某段发呆,连张望叫他几次都没听到,“十分之后你开着车撞击距离这里二十米处,不一定要撞破,但是动静要大。”柏良佑从车上跳下来,“你开着我的这辆车,如果有人出来,你就尽量和他们纠缠,尽量拖延时间。”      “柏总您呢?”      柏良佑勾勾嘴角,“事情解决之后你开着我的车离开这里,隔一条街停在惜己蛋糕房,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      张望坐上柏良佑的车子,准备着十分钟之后的撞击,柏良佑又拨打个电话,“如果两个小时之后拨打我的电话我没有接,你就赶往新福路。”电话中的人问为什么,柏良佑说,“是兄弟的话就照着我说的做,其他人不要惊动。”      张望开着车子猛烈撞击过去,铁皮围墙没有多么坚固,车身虽然嵌进去但是车里面的人是不会受伤的,声音果然很大,保安亭处的几个人交头接耳几句,有两个人朝着出事的地点走过去。      张望要开着车倒出来,拉动整个围墙岌岌可危,保安见车主态度恶劣用呼叫机又叫来几个人,团团围住车子。柏良佑把身上的衣扣解开,朝着相反方向走了有五十米距离,那里有个缺口,他跻身进去,空旷的建筑工地上还留着建筑材料,如果没有这连续的大雨这栋楼估计会很快竖起,但是没有,这是老天对尚耀珏的惩罚,他押上百分之六十赌来的只是一栋费楼,质量更是豆腐渣的费楼,这样也好,省得在盖起之后再坍塌,这样倒落得干净。      只是关虫会在里面吗?    62   这个位置相对来说算是比较偏僻的,在楼层的背面,一般不会注意到这里,而且现在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张望那里,柏良佑才有时间打量这里,沿着墙根走到最近的进入费楼的入口处,迎面的除了一堵两米高的半堵墙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入口,柏良佑爬上墙壁翻越进来看着空荡的四处不能确定关虫所在的位置。只能小心翼翼地四处打量,沿着楼梯上到三楼听到楼上有说话声音,其中一个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另外一个说,“等着吧,等着尚总借到钱给我们结算工资就可以了。”原来这些人是在这里工作的建筑工人,柏良佑不相信尚耀珏能穷到这个地步,连工人的工资都付不起,如果追究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有是寻找理由拖延,让别人替他出力,因为日常交集过多的人,不能说他不相信,具体来说是太麻烦,知道尚耀珏这样秘密的事情对他以后也是百害无一利,所以他用这些陌生人。      “那个女人关在那里跑不了,闲着也是无聊,她长得也算漂亮,不如我们……”第一个说话的人继续说,第三个声音插话,“色字头上一把刀,等我们拿到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尚总说只要她交出东西不能伤害她,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大家血本无归。”      听着他们的对话,柏良佑推测他们应该是只有三个人,而他现在要做的是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下来,他看遍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目光盯着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有些舍不得,在附近找到一块砖向下抛去,东西掉落的声音在空旷的楼中显得那么清晰,果然那些人的说话声音停下来,“什么声音?”      “是不是狗或者猫什么的?”另外一个人反驳,“还是小心点吧,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看着可别出什么岔子。”柏良佑听到椅子推开的声音,在那人走到楼梯处时候,又有一个人跑下来,“等着我,我去趟厕所,这上楼下楼的就是不方便。”两个人结伴下楼。      听到两人对话的声音渐渐靠近柏良佑快速闪进已经有些框架的柱子后面,推测他们走了多少台阶数,猜测关虫是在几楼。      等那两个人走远柏良佑才轻手轻脚上楼,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棍棒拿在手里面。柏良佑估计错了,上面不是三个人是四个人,还有一个人在躺着不知道是否睡着,而关虫靠着墙壁蹲在墙角处,眼睛虽然没有蒙着,但是嘴巴是被封着的,在柏良佑上楼的时候关虫就已经看到他,对他小动作摇头,柏良佑也对她轻微摇头让她不用担心。      有轻微的脚步声,坐着的那人没有回头问,“有什么异常的吗?”说着要转头过来,柏良佑举起木棒敲在他后背上,那人晕倒在地。柏良佑快步朝关虫走过去,“有没有怎么样?”要动手解开她嘴上的布条,关虫惊恐地看着他背后,大动作对柏良佑摇头,柏良佑疑惑地回头,原来那两个下楼的人已经上来,这刻也在看着柏良佑,“兄弟,有人挡着咱们发财该怎么处理?”其中一人拿起柏良佑刚才用过的棍棒拿在手里面,目光凶狠看着柏良佑和关虫。      另外一个人轻呸一声,“挡我们兄弟发财的就得死,尚总说留女的,这男的就没什么用了,留着干什么。”说着夺过那人的手里面的棍棒对着柏良佑敲下来,柏良佑条件反射举手挡住落下来的棍棒,两个人一人挥舞着棍棒,另外一个对着柏良佑就是狠狠一脚让他半蹲着的身子翻滚在地,柏良佑手撑着地站起来反击。      但是第一棍是的确打在他手臂上,整条手臂这会儿都蔓延着麻木疼痛无力,但是他不能让自己放弃,如果他放弃那他和关虫就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去。那个睡着的人也醒过来,三个人围攻柏良佑,两个人柏良佑还能应付,但是三个经常体力劳动的人体力格外好,而他刚才已经消耗些体力这会儿只能尽力抵抗,根本找不到机会主动攻击。      这些人杀红了眼,关虫在角落里呜呜咽咽地叫着柏良佑,但是她只能看着他被棍棒敲在身上,这无疑如同打在她身上一样,疼入筋骨。      其中一人发狠从桌子下面抽出钢管在柏良佑的后背对着柏良佑的头就是一下,柏良佑觉得大脑有一刹那的死机,之后就是一片黑暗,还模糊中听到关虫吱吱呜呜的声音,他想关虫肯定害怕了,他头上肯定流血了。      最初被柏良佑敲伤的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地上的柏良佑就是狠狠一脚,“妈的,敢袭击老子。”几个人又是对着已经没什么反抗力的柏良佑一顿拳打脚踢,其中一人说,“真晦气,别在楼上了,楼下什么动静都听不到,还是把他们挪到一楼吧。”四个人把关虫和柏良佑捆缚着挪到一楼。      柏良佑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身边有轻微的声音他想要知道是不是关虫,就往声音的方向凑过去,刚触碰到对方的腿柏良佑就知道那人是关虫,让自己直起身子,好在那几个人以为他晕过去并没有把他的嘴巴封起来,他慢慢凑过去用嘴巴把关虫嘴巴上的布条扯掉,关虫终于能正常说,“良佑你怎么样,头有没有事情?”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柏良佑有些吃不消,“没什么事情。”凑在她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周围还有什么人吗?”      关虫四处看看,“没有,那几个人去吃饭了。”      难道已经中午时间了吗?他来的时候是上午六点,而他对杨曦说的是两个小时如果他没接电话就让杨曦赶往这里的,但是杨曦没有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此刻的杨曦正如坐针毡地听着上级的训话,在他打柏良佑电话接不通时候他才想起来柏良佑说的新福路,他急匆匆就要赶来,但是莫名有上级领导来视察,局长特别交代杨曦必须到场,这也算是对他的表彰。      杨曦想着最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但是三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结束,他频频看表,那些领导在夸奖他年少有为之后又过问他父亲的身体情况,稍带其他的问题,最后结果这俨然就是个小型的表彰大会,在十一点四十,杨曦在桌子下面捂着听筒拨打柏良佑的电话,但是还是没有接通,他坐不住了,拿起桌面的警帽就站起身,“局长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把其他人的询问和领导的生气都抛在脑后,什么前途什么前景,这些鸡毛蒜皮费力不讨好的工作他也做够了。      这个时间的楼层也安静十分,柏良佑问关虫,“距离这里最近的窗口在哪里?”关虫说,“距离这里有十米就在你的右边,你看不到了?”关虫想要检查他是否受伤,但是绳子捆缚着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柏良佑靠着墙壁喘粗气,微微转头对着关虫虚弱地笑笑,“能看到,刚才那一棍把我头敲得有点蒙,让我休息会。”      “你真的没事儿?”      柏良佑闭着眼睛摇头,但是他微微皱着的眉头泄露他此刻的烦闷,关虫听到柏良佑的话看着那个出口出神,“那里不是窗口,是打开的半堵墙,有两米的高度。”      柏良佑轻轻背过身和关虫靠着背,用仅能活动的几个手指把捆缚着关虫的绳子解开,这还有益于他小时候的被柏振乾的训练,在他还小的时候有次犯错柏振乾生气之极就把他捆缚起来,不知道是那次捆缚的太松还是柏良佑太过无聊,他竟然自己把绳子解开,但是他不敢自己站起来怕更加惹恼柏振乾,但是那次他等到半夜才知道柏振乾是真的要他在那里反思整个晚上的,既然解开了他就自己去房间睡觉,在父亲起床之前又返回,被方怡发现又好气又好笑。      关虫也要把柏良佑的绳子解开,柏良佑拒绝,“如果两个人都解开就不能演戏了。”他和关虫小动作挪移到那个墙壁那里,刚没走几步就听到门外有说话声音,柏良佑快速靠着关虫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也许这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威胁力能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尚耀珏看到柏良佑也很惊讶,对身边的人怒瞪,让那几个人留下一个人其他几个跟着他上楼去了,关虫刚才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真的是尚耀珏,她想过可真的放在眼前的时候竟然这样心痛,这就是她的父亲,不给她也不给自己留后路的父亲。      很快那几个人就下来,尚耀珏这次没有直接离开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宠宠,爸爸不是故意这样做的,这栋楼费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来,你不该利用我的信任掌握公司的账目漏洞,你这是要爸爸的命。”      关虫嘿嘿笑,“我要的就是你的命。”      “如果你交出来我就放你走,从此我们父女的缘分算是尽了,以后我也不再做梦让你叫我爸爸了,我这辈子是没那个福气了。”      “放我走?柏良佑呢?”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真的伤害你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你就自己走吧,至于他,我自有办法让他说不出来。”尚耀珏是有些恨柏良佑的,如果不是他一定要娶关虫,他就不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而且柏良佑对他来说早就是个阻碍。      “你不怕柏振乾知道吗?如果他知道你伤害他唯一的儿子,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尚耀珏看眼靠着墙壁没有声息的柏良佑,“今天就把什么话都说明白吧,就是因为知道后果所以才不能让他知道,这几年柏振乾明着是帮我,但是打压我的也是他,他一直怕我夺得他们柏家的家产,只想着留给他这个儿子,他一直在防着我。当初我是用了柏蔚然给我的股份,但是后来我花费了双倍的努力让这些物有所值,但是在他们面前我依旧抬不起头,就拿柏良佑来说,他叫过我几声姑父,他们都鄙视我我知道,现在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我也有自己的抱负,他们为什么就能用钱砸我,所以我要变得比他们更有钱,我要让柏振乾变得一无所有,他不就是起点比我高才能这么看我,我本来想着等我出人头地就接你和你妈妈过好日子,你妈妈没有等到,所以宠宠爸爸舍不得害你的,但是你也不该害我,你至少应该念着我们父女情分。柏良佑我是不会放的,他已经知道这些事情,我更不能放虎归山自掘坟墓”      这就是人,没有得到的时候无限憧憬,得到之后又怀疑现在怀念过去,不承认是因为自己的贪念才把自己逼得无退路,反而一味的怪罪其他人,怪别人的逼迫怪别人的看不起,如果你腰杆够硬,又怎么肯这么轻易低头。      “老板,我们的工资怎么办?”      尚耀珏有些不耐烦,这些人虽然简单目的明确,但是这么再一再二的要钱甚至是动不动就拿这件事情来威胁他让尚耀珏很不爽,本以为钱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但是有些麻烦就是这么缠身。      让两个人留下来,尚耀珏带着另外几个人重新上楼商量怎么解决,十分之后门外响起警车的声音,楼下的那两个人不由得慌神,派其中一个上楼去汇报,另外一个站在入口处焦急地往外看,柏良佑抬头问关虫,“做好和我一起冒险的准备吗?”      关虫点点头,看柏良佑还是无神地看着她,她哽咽着说,“我愿意。”      帮柏良佑解开手上的绳子,趁着那人不注意,关虫和柏良佑跑向那半堵墙处,柏良佑蹲下来让关虫踩在自己肩膀上,“从这里翻出去一直往前走有块围墙破缺处,你从那里跑出去,一直往前走,过一个红绿灯到惜己蛋糕房,我的车停在那里,你开着车快走。”      “你呢?”关虫不肯听他的话,他们说好要同进同出的,她不能留下柏良佑。      “没时间了,快点,外面的应该是杨曦,他已经绊住外面的人,现在他们顾及不了这里,我不会有问题的,你相信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就能到家,你先回去看看啾啾,她一直哭着找你,快点。”这么蹲着的姿势并不舒服,柏良佑推着关虫让她踩着自己爬出去。      关虫泪流满面犹犹豫豫爬上柏良佑的后背,柏良佑一点点撑着地站起来,半弯着腰让关虫爬上那堵墙,这时有惊呼声,“你们在干什么?”柏良佑抱着那人滚到地上,脸朝着外面对着关虫微笑,“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      “柏良佑如果你不能让自己安全我就不原谅你。”      柏良佑感觉到她已经跑远,无力地躺在地上,只要她好就行,她好他才能好。    63   一个小时,距离从那里离开何止是一个小时,关虫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在心惊胆战,犹如从鬼门关走一遭一样,她在柏良佑说的位置找到那辆车子,车里面放着柏良佑的手机,应该是他为她准备的,关虫颤抖着手拿起电话给杨曦打电话,杨曦在那边骂骂咧咧可能是要进去被别人阻挡在外面,接到电话时候语气十分不耐,关虫只能简单说,“杨曦你快帮帮良佑,他在里面。”      杨曦背过身子压低声音着问,“你现在在哪里?”关虫说了自己的位置,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她不会像偶像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跑回去,也不会说什么要死就死在一起壮烈的话语,并不是她没有爱到那个程度,而是她从那里走出来是柏良佑用命换来的,如果她回去那就是辜负了他,更何况他们还有啾啾,她不能死,如果他死她就要等啾啾成年之后随他而去。      “关虫听我说,你现在开着车回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柏良佑这里有我呢,不会有事情的,等完事儿我把你老公完整给你送回去,你别添乱。”      关虫点头,除了别添乱她没什么能帮忙的。      但是已经几个小时过去还是不见柏良佑回来,甚至连杨曦的电话都接不通,关虫开始坐不住,关雎在关虫身边坐着,瞪着滚圆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走来走去的关虫,奶声奶气问她,“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关雎的声音才让关虫担忧几个小时的紧张缓解一点,她还有女儿,她还要保护她的孩子,重新坐下来把关雎抱在怀里面,“很快,爸爸很快就回来,爸爸不会不要我们的。”      这时的杨曦和柏良佑在警局内,杨曦面前坐着还在震怒中的领导,“自认为自己是救世主是不是,拿自己当超人,这是目无纪律无组织的行为,逞强是莽夫的行为,杨曦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就会有你的调任,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尚耀珏死了你在现场,你能脱得了干系吗,打伤八人,你真是英雄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杨曦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的外套已经脱掉,桌面上放着他的帽子,这身衣服他记不得穿了有多久,“我不干了。”      领导不知道是没听到杨曦说什么还是不相信他说什么,“再说一遍。”      杨曦把帽子往前推一段距离,“这件事情是我鲁莽了,我配不上这套衣服,所以不等你们扒了,我自己脱吧。”      “都多大的人了,说什么冲动的话,杨曦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好不容易有升迁的机会你就这样放弃,你怎么和你爸爸交代。”局长是和杨饶是小时候玩伴,按照辈分杨曦要叫他声叔叔,他也是看着杨曦一步步走过来的,从爱玩贪玩的小孩子到现在脊背挺直英俊模样。      杨曦不是一时冲动,他最近就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如果说最初是因为和杨饶的赌约,不满父亲对他的鄙视,发誓一定要考入那所招生极为严格的警校,杨饶果然是说到做到,从打赌开始,杨饶真的没有再出手帮过他一次,杨曦现在已经分不清,他坚持这么多年到底是想要证明给父亲看他可以做到,还是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习惯穿着这一成不变的警服每天固定的工作内容,他厌倦了。      “我爸那里我会自己说,碍着上下级关系我从来没有在警局叫过你,方叔叔谢谢你,这些年给你惹了不少事情,虽然当时你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但是大责任还是替我担了,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在这里做局长,虽然今天我脱下这身衣服,这些年你交给我的东西我是忘不掉的。”杨曦站起来向他敬军礼。      在审讯室找到柏良佑,两人各怀心事先后出门,杨曦走在前面看到柏良佑额头上的伤问他,“先去医院吧,看你那脸都破相了。”      柏良佑双手插在口袋内抬脚要往前迈,突然身体趔趄一下还好杨曦扶住他,“别在这么庄严的地方搂搂抱抱的,要抱也得等我把这身衣服脱了。”柏良佑借助他的力量站好,“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吐出来个给我看看。”杨曦找到车,率先坐进去,看着迟迟未上车动作缓慢的柏良佑说,“怎么还舍不得这里了,我今天可是光荣了,以一敌八,还是第一次让那帮人拿我当犯人审。”杨曦苦笑一下,没想到他的警察生涯就这么结束,算不算晚节不保。      柏良佑在车上坐好,杨曦没有立刻发动车子,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出神,“你是为了杨瑶?”柏良佑问他。      杨曦切一声,“为了她什么,她又不是我的谁,是为了我自己,是我自己贪生怕死了,不想继续提着脑袋赚这份辛苦钱,真爱生命远离这份职业。”      “有时候不是只做就可以的,你不说她可能就不会知道。”      “你这一结婚连这些情爱都看透彻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她如果有心就会发现,如果没心何必说,做不做是我自己的事情。”杨曦装作轻松地说,看柏良佑手托着头一脸沉思不知道是否听到他的话,双手用力握住方向盘。      他何尝不想说,杨瑶像是早就知道,早就装作无意地说过,“你别喜欢上我,咱俩不是一路人,我可不想提心吊胆时刻担心会不会守活寡,现在又不是武侠时代,希望另一半是拯救武林危机的大英雄,如果我结婚,我就找个稳定的,平平稳稳的就行。”      杨曦开始不懂,他这份职业为什么不行,不是很多人喜欢这身衣服吗,而且也没见其他男同事打光棍的,但是上次执行任务受伤,他才明白他不能给杨瑶任何承诺,就算给了也没有时间保证,只要有命令身上这身衣服就让他不由得冲锋陷阵,他是满足自己了但是杨瑶呢,又会是怎样的担惊受怕,如果他要就要拿自己最宝贵的去交换。      到了柏良佑家楼下,柏良佑打开车门对杨曦说,“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杨曦心事重重地点头,没有看到柏良佑眼睛中的无神。      柏良佑对这栋楼的熟悉程度不亚于对家里面的摆设,进电梯按键之后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电梯叮一声打开,柏良佑重新打起精神,他到家了,这里是他的家,这扇门打开里面有他的妻女,一切都过去了。      钥匙还没有□孔里面门就从里面打开,柔软的身体扑到柏良佑怀里面紧紧抱着他,柏良佑感觉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知道她害怕了,抬手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下梳理,“关虫我回来了。”      “嗯,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关虫拉柏良佑进门,柏良佑和她十指交叉,这一刻多难得,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了吧。      杨曦驱车停在杨瑶家门外的那条路上,在车里面抽了半包烟,整个身体被烟雾缭绕,推开车门迈出去一条腿又重新收回来,这么晚找杨瑶如果她问他什么事情他该怎么说,他说这刻十分想她杨瑶会相信吗,不会,杨瑶肯定会像听到笑话一样先怪笑几声再调侃他几句。腿收回来,杨曦继续坐在车里面。      杨曦想到杨瑶看到杨朔时候就移不开的目光不由得握紧双手,杨瑶什么时候那样看过他,就连他上次受伤给杨瑶打电话让她人道主义地去看望他这个病人,杨瑶说什么,“死了没?没死我就不去了。”虽然平时两个人打打闹闹这样的话说出来的次数也多了,杨瑶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杨曦那刻还是心凉的,有些泛酸地想,如果是杨朔受伤杨瑶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忙不迭地跑前跑后照顾。      同样是姓杨,同样是一家兄弟,但是杨曦和杨朔在杨瑶这里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电话响起,杨曦看着来电提示是杨瑶,听着铃声响动感受着手机的震动神游天外,手机安静片刻又重新响起,这次杨曦很快就接起来,杨瑶犹犹豫豫问他,“我家门外那辆车是不是你的?”      “是。”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杨瑶站在阳台上看着停在路上的车,看着车门打开关上数次,都没见车里面的人走进来,只好由她打电话。      杨曦闭着眼睛叹口气,“没什么事情,路过这里。”      “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你能路过我家门口?说吧什么事儿?”杨瑶好笑地拆穿他不打草稿的借口。      杨曦静默几秒之后说,“你出来吧,我和你说点事儿。”      杨瑶挂了电话觉得杨曦今天有点怪,如果杨曦耍流氓杨瑶就知道他大概套路,只要她比杨曦更流氓,杨曦就无招可使,但是他今天的语气太过正式,杨瑶有点不敢面对,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从心底她不想失去杨曦这个朋友的,犹豫着要不要再给杨曦打电话说自己已经洗过澡不下去了。      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杨曦就打过来,“别说什么在被窝之类的,我看到你在阳台了,快点出来,墨迹什么。”这下直接把杨瑶的路堵死了。      走出铁门,杨曦靠着车门斜斜站着,低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低垂着的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杨瑶拢紧衣服走过去,压抑住心理面的不安恶声恶气问他,“到底什么事情,快说,我冷死了。”      杨曦抬头看着杨瑶,平时只是简单马尾的头发放下来垂在肩膀上,拢着睡袍装作态度极差地问着杨曦,看着她冻红的鼻头,杨曦伸手把她拉进怀里面,“这样还冷吗?”      杨瑶反应过来就开始推搡他,杨曦把头埋在她肩膀上,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瑶瑶别动,让我抱抱你,我难受。”他难受,他溜达几圈还是驱车来这里,就想着这样抱抱她,他嘴上说着巴不得赶快脱了这件衣服,但是这也曾经是他的梦,哪个男儿不想做英雄。      杨瑶果然就不动了,问他,“你怎么了?”      “我辞职了。”      杨瑶渐渐放松下来,杨曦身上的味道不算难闻,甚至有些安心,她就让自己靠在他胸口,问他,“为什么辞职了?你不是很臭美这份为人民服务的职业吗?”想到初识时候杨曦每次说到他的职业的时候就是神采奕奕的。      “杨瑶,我想结婚了。”杨曦站直身子看着杨瑶的眼睛说。      杨瑶有点傻愣,他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吗,从他怀里面退出来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对着他微笑,“新娘谁啊?你不会大晚上跑几百里地就是来要份子钱的吧。”      “可能不是你。”我想结婚了,而你还不想嫁,或者是你想嫁的不是我。      杨瑶微微偏脸头发被风吹乱,“还好不是我,不知道哪家姑娘要别你祸害了,好了,我知道了,份子钱不会少的,什么时候办酒席告诉我。”      “你想当这个新娘吗?”杨曦问的谨慎小心,更怕的是杨瑶说不想。      “不想。”杨瑶回答的很干脆,有些恼怒地瞪着杨曦,“你大晚上不睡觉拿我逗乐呢,早点回去洗洗睡吧。”说着就要转身走,杨曦从后面抱住她声音哀哀,“我不是抽风,我想很久了,瑶瑶我娶你好不好。”      杨瑶在他看不到的方向嘴角咧出笑容,“不好,我妈说男人太白不可靠而且不够健康。”      杨曦刚才还悲壮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他甚至想好,如果杨瑶说不好他就强硬娶她或者是强吻她,这件事情他想做很久了,但是答案竟然是这样,他的皮肤问题?      杨曦烦躁地扒拉几下头发,“你妈这么说是不对的,不是皮肤白就是小白脸不可靠的,我爸也皮肤白的,但是他和我妈过了一辈子了,你把你妈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来做她的思想工作,怎么能有肤色歧视。”      杨瑶转头看着他说,“这事儿和我妈说没用,你想娶我就不能这么白,我皮肤偏黑,如果以后走在一起还不成黑白无常。”其实杨瑶更怕的是这只是杨曦的随便说说,他们两个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情。      只要她点头,杨曦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不就是晒黑吗,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他知道这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64   关虫一直紧紧抱着柏良佑,像心爱玩具失而复得的小孩子一样固执不肯撒手,柏良佑也不拒绝就这么让她抱着,这感觉奇异的好,他和关虫走了多远走得多辛苦才终于走到这一步,才终于有一天可以心无旁骛全心全意想着对方。      他珍惜她也舍不得,所以关虫才没有把记录着尚耀珏公司财务问题的光盘交上去,是尚耀珏心太急,以为关虫恨他想让他垮台,忍不住想要先下手为强,尚耀珏不自信也不肯相信别人,不相信别人会手下留情。      柏良佑紧紧反手抱住关虫,关虫还是狠不下心来,她还是忘不掉尚耀珏作为父亲带给她十年的快乐,她嘴上说的凶狠最心痛的还是她,所以她才会迟迟未动,或者说她也舍不得毁掉和柏良佑好不容易有的这个家,有他有关雎,所以关虫逼着自己放下的,逼着自己谁都不恨,但是尚耀珏还是不了解他的这个女儿,以为十几年让她改变了,但是现实表明,关虫还是十年前一样的小女孩,舍不得伤害别人的小女孩,尤其那个人是她的父亲,是她缺失多年的父爱。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好不好?”关虫抬头问他,痴迷看着他的脸庞,柏良佑的眼角有些破裂红肿有些紫色,脸上也是青一块渗着血珠伤口已经干涸结痂,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刻的柏良佑,那就是狼狈。连衣服都是最后那天关虫见到的那套,衣服上是泥土,发型也没有往日的规矩,多惊奇,就是这样的柏良佑竟然让关虫觉得安全感,只要这样看着他关虫竟然觉得幸福,什么都不想动什么都不想做。      柏良佑按着关虫的头让她贴在自己胸口处,“不饿,很晚了,别动让我抱抱你。”别动,让我抱抱你,多么简单的要求,对柏良佑来说却像是跋山涉水才拥有的,在他以为不能再和关虫这样相拥相抱之后这样的时刻更显得珍贵。      关虫就不再动让柏良佑抱着自己,柏良佑闭上眼睛低头埋首在她肩膀上,是他熟悉的洗发水味道,他回家了,“老婆,给我放洗澡水可以吗?”关虫点点头,站起来走进浴室。      柏良佑抬手按压嘴角处,撕裂般疼痛,虽然没有照镜子他现在的样子应该说极其狼狈的,也难为关虫看到这样的他没有惊呼。      柏良佑进浴室感觉关虫还站在浴室门口,“要看我洗澡吗?”关虫轻呸一声转身离开。等确定关虫已经离开柏良佑才伸手触摸墙壁,慢慢移进去。      他出来的时候关虫已经在床上睡着,柏良佑在黑暗中走得很慢好不容易挪移到床边,在他经常躺的一边躺下来,感觉到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在宣泄着舒畅,侧身把关虫抱紧在怀里面,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关虫吧唧下嘴巴仰头靠近他,微张的嘴巴贴着他的下巴,柏良佑微微笑。      关虫起床的时候柏良佑已经不在旁边,昨晚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柏良佑出来,一肚子想问的话都没有说出来,比如他是怎么出来的,比如尚耀珏怎么样。      但是不用等很久大篇幅的报道就告诉她结果,尚耀珏死了,从楼上掉下来是自杀还是他杀未确定,关虫不知道心里面是什么感觉,是伤心吗,但是这是她咬牙切齿时候想要的结果,是高兴吧,心里面的一块却空下来了,她现在是真正的孤儿了,随着尚耀珏的死,关虫的过去全部被埋葬,无论是喜还是悲。      她更担心的是尚耀珏是怎么死的,是自杀还好,如果是他杀?那柏良佑能脱得了干系吗。给杨曦打电话,杨曦什么都不肯说,“柏良佑没告诉你是为你好,你什么都别问,我现在在海南,专心晒黑,可别打扰我,关虫你帮我看着杨瑶别让她再出什么幺蛾子,终身幸福就交给你了。”就很不礼貌的挂了关虫电话。      尚耀珏去世这座挂着尚氏的大厦也随之倒塌,关虫去了公司,把抽屉内底层的光盘拿出来,现在也用不着了,她当时是想用这个来让尚耀珏有牢狱之灾的,但是如果她那么做了,她和柏良佑又该怎么相处,就算他们依旧在一起但是那会是他们之间的雷区,不能提不能触摸。      关虫不想要那样的结果,所以那天她想了很久还是把光盘放进抽屉拿了其他的光盘离开,就算不是她也会其他人发现这个漏洞,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看到想要的结果,所以她不愿赔本伤人。      公司内乱套,大家都在说着下步的何去何从,就连平时看关虫不顺眼的人这刻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关虫想潜台词可能就是尚耀珏倒了她也没前途了,面对着众人各种意义的目光,关虫把桌面上的东西拿了几件,对着众人说,“我不是尚总的情人,我有老公和孩子,而且我很爱他们。”      从尚氏出来关虫很舒畅地长长叹口气,终于过去了,她去了墓地,在关玉萍碑前坐了很久,“妈妈你不会怪我的对吗,不会怪我没有亲手惩罚他的对吗,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责怪我的,你也想让我幸福的,所以那天有只蝴蝶落在这里,你是要告诉我把握现在是吗,我现在很幸福,下次带啾啾来看你,我幸福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妈妈我想你了,我会听你的话,不再恨。”恨太累。      关虫去菜市场买了菜等着柏良佑回来,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已经躺在床上,身边睡着柏良佑,关虫爬起来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动。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柏良佑没有睁开眼睛就已经知道关虫在盯着他看。      关虫更近的贴着他,“怕过了十二点你就会消失不见。”怕醒来之后这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我没有南瓜车,所以我不会不见的,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这么晚她不睡觉这么看着他,柏良佑知道她心里有事情。      关虫嘿嘿笑,“这么了解我,那你猜猜我要问的是什么事情?”      “尚耀珏不是我杀的,他是自杀。”柏良佑直接说出来,关虫还是想知道的,他也没必要瞒着她,只是不会告诉她尚耀珏自杀和她有关系。      关虫趴在他胸口,轻轻啃咬着他胸口的皮肤报复他的聪明,“谁说我是问这个,我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补给我蜜月,别想着省钱就赖掉这件事情。”关虫不得不承认柏良佑是了解她的,所以只用一句简单的话就让她安心。      “你想去哪里?”想想他们这个婚礼实在简单,柏良佑也有遗憾,哪个新郎不想让他的新娘成为最闪眼的公主。      “我还没想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她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关虫重新睡着,柏良佑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天的场景,尚耀珏的狠绝表明他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有些人就是这样平时看着敦厚老实狠下心来更下手毒辣,尚耀珏在十楼大声指责的话犹在耳边,“我今天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们柏家人逼的,如果不是柏蔚然看上我,她那所谓的爱让我没有家庭,背上抛妻弃女的良心谴责,最可恨的是柏振乾,他不该那么宠溺柏蔚然,对她的慈善就是对别人的残忍,还有你,明知道宠宠的目的还是要娶她,不就是想看到我们父女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就是要柏振乾知道,我是怎么对他妹妹的,让他无能无能为力只能答应我的要求,让他后悔当初的点头,让他自责一辈子。”      尚耀珏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是家里面第一个走出来的,娶了温柔同甘共苦的关玉萍,有了可爱漂亮的女儿,这让他觉得满足,不该的是他为什么贫穷,为什么他已经这么辛劳为什么还是要这么贫穷。不能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给关玉萍送上一束花没有奢华约会,不能给女儿买喜欢的玩具,为什么柏蔚然就轻易说出喜欢说出爱说出想要,不就是因为她是出生在富贵之家,就能这样随意颠覆别人的生活,尚耀珏是从心里不服气的,为什么命运可以差别这么大,他厌恶了被人指责为穷人的日子,他不想再弯腰生活,他要让自己的腰板挺起来,不肯让自己的梦想就这么被现实生活磨平。      “你想要过上好日子这是没错的,所以没人能指责你,但是你不应该抛弃道德底线,有人勤劳致富有人勤勤恳恳,但是你却选择了最快的途径,等你登上最高层,俯瞰众人感觉到高楼不胜寒的时候你想到的不是感恩而是指责,你怪姑姑毁了你的家庭,但是她只是说爱你只是愿意无条件帮你实现所有的梦想,你动摇了,成功的诱惑太大,你不甘那样的生活,所以你抛弃了,而你却把这些都怪罪在姑姑身上,结婚几年你对姑姑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你看着她猜忌多疑非但没有平息反而不断助长它愈演愈烈,看着姑姑被自己的猜疑折磨。你想要给自己留后路,想要名利财权和亲情同时在握,所以你想要关虫的原谅,但是关虫不要你自豪的那些钱,所以你烦躁你失望开始自我怀疑,想要走回头路,姑姑把你这条路堵了你才有借口继续走下去,你的目标是什么,折磨姑姑还是折磨我爸爸,让我爸爸看着你是怎么对他宠爱的妹妹,我姑姑是狠,她狠在对待无辜的关玉萍和关虫,我爸爸是狠,他狠在置之不理。但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让姑姑变得多疑,如果你当初不爱她或者严词拒绝而不是给她似有若无的幻想,让她欲罢不能,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可能还是一个人但是她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你的冷情在一点点折磨她,而你抱臂冷笑看着她一点点心理失去平衡。我爸爸呢,你不就是想借助姑姑得到更多吗,你以为你的野心爸爸不知道吗,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如果不是为了姑姑那看起来完整的婚姻,如果不是为了姑姑口口声声的爱你,如果不是姑姑求爸爸宽容你,爸爸怎么会放任你一点点野心滋生,甚至是想要吞并柏氏,你不该急功近利,这次关虫没想害你,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她还是你的女儿,她不会像你一样为了结果不择手段,对亲人下手她更做不到,所以你猜错了,你不了解你的女儿,把你逼到这一步的是你自己,而你也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尚耀珏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就不要回头,他太贪心,想要两者兼顾,但是他忘记什么事情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的,关玉萍和关虫不会在原地等着他回头,等着他重新当那丈夫或者是父亲,只剩一条路,他走的不甘心不情愿所以他怨他恨,用不在乎折磨着柏蔚然,用柏蔚然折磨着柏振乾,不得不说尚耀珏这些是达到目的了,柏蔚然现在的状态就说明了尚耀珏的目的达到了,也让柏振乾做出退步。      怨恨是魔,折磨着心智,也折磨着别人。贪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害了几个人。    65   “关虫,我可能会收购尚氏。”这是柏良佑第二天醒来对关虫说的第一句话。      关虫不理解着问,“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和你妈妈的公道,我要你用你自己的力量把它外面的那层污垢洗刷掉。还有个原因就是尚氏的员工,如果尚氏倒了他们就要失去工作。”这就是关虫和关玉萍的公道,她们为此付出太多,是该有答案的时候了。      柏振乾知道尚耀珏死亡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问柏良佑为什么要收购尚氏,现在的尚氏就是个烂摊子,接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拿财务这方面来说,就要抵上尚品来填补漏洞。      “我想要埋葬过去,想要关虫从那里站起来,从现在开始完全重新开始。”      柏振乾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把柏氏的股权书拿出来,“我老了,也该你接手了,为了这个我失去太多东西,柏氏没有在我手里面惨败也算是对得起你爷爷了,以后就看你的了,至于怎么治理这些股份我也不管了。”      柏良佑不肯接受,柏振乾说,“也算是对关虫的一点补偿吧,以后不要回来了,好好在外面过日子吧。”关虫不愿意回来他是知道的,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关雎叫他爷爷还有什么奢望。柏振乾这辈子做的事情有很多,却从来没有听着关雎叫他爷爷时候自豪。      “姑姑那里……”      柏振乾挥挥手,“你走吧,我累了,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不无道理。”自己种的果自己承受,自从柏蔚然知道尚耀珏死亡的消息表现的很冷静,“还是等到这一天了,他还是死在我前面了,哥哥,我是不是很可悲,什么都留不住,要什么都得不到。”      “过去就过去吧,重新开始就好。”      柏蔚然摇摇头,“我不可能重新开始的,尚耀珏的报应已经有了,下个就是我了,关虫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想想她会怎么对我,是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还是也让我自杀,哥哥,我之后会不会是你呢,关虫是不安好心的但是你们都不肯相信我,看吧,尚耀珏已经验证了,也该偿还了,这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柏振乾说她胡想让她冷静点,柏蔚然看着窗外被阳光照射的小株植物,“哥哥,一直没来得及说我错了,这些年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尚耀珏做的事情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年你该做的都做了,为了我你做出很多退步,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你了,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有你这样的哥哥,而我不该有超越兄妹本分之外的其他情感,不得不承认,方怡是个好妻子,这么多年她都任劳任怨坚持下来了,她更适合做你的妻子,带我对她说声对不起,让我亲口对她说我说不出来,什么事情都该结束了,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做你妹妹,只做妹妹,只把你当哥哥爱。”      柏蔚然说着就泪流满面,这么多年她在坚持什么,尚耀珏不爱她她是知道的,但是她这辈子真正爱过两个男人,一个是柏振乾另一个就是尚耀珏,第一个是她的哥哥,他们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接受这样的现实,第二个是尚耀珏。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候她是去公司找哥哥,在楼下见到一个穿着西装伏在地上修车的人,她那时候好奇就走过去看,尚耀珏从地上抬头疑惑看着蹲在旁边的柏蔚然,柏蔚然说,“这车子坏了不能用了。”      尚耀珏那天回答了什么柏蔚然记不得,她只记得那刻他自嘲的笑容,她看他掉出来的工牌知道他叫尚耀珏,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天嘴角的自嘲让柏蔚然一直不能释怀,所以她主动找了尚耀珏提出来帮他,让他在柏氏有一席之地,尚耀珏并没有领情,那时候他还有文人的傲气,说什么无功不受禄,柏蔚然叹口气,不接受就不接受吧。      但是几天之后尚耀珏主动找她,理由是借钱,钱财这方面柏蔚然从来就是纸张的概念,从包里面拿出来二十多张人民币给他,尚耀珏有些难堪地说,“我可能不会这么快还你。”柏蔚然摇摇头,“还不起就不还吧,我不缺这点钱。”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柏蔚然不知道她这真心的一句话却让尚耀珏理解成施舍,穷人如果承认自己不富裕那他还能让自己成为富人,因为他认识到自己的现状,但是如果穷人不肯承认自己是贫穷那他只能更落魄,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现状,欺骗着自己也欺骗着其他人,尚耀珏是后者,他自认为虽贫穷但是好歹是大学出来的怎么能沦落到那样的地步。      在那之后柏蔚然很久没有见过尚耀珏几乎要忘记这个不怎么特别的人,但是那天她站在客厅看着不远处的厨房内,柏振乾深情拥吻着的方怡,柏蔚然摔了杯子就摔门而去。在酒吧内她放任自己,她自认自己模样不差家世良好为什么就一定要这样等着柏振乾这个和她不可能的人,所以她要重新物色新的人物,不管是真的想重新开始还是只想让柏振乾生气。      那天她在酒吧内见到了尚耀珏,尚耀珏喝了很多酒,她坐在他旁边托着下巴看着一杯杯猛灌的他,“你心情不好?”柏蔚然问他,尚耀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你也心情不好?”      柏蔚然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不用为了生活奔波不用担心没钱花,不用担心卡会刷爆,我为什么心情不好,我心情十分好。”就着尚耀珏的手喝光了他杯子内的酒。      后来不知道两个人是谁先提议,两个人去了最近的酒店,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等各自清醒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柏蔚然最初失落但是很快就有报复的快感,尚耀珏的表现就烦躁很多,狠狠抽了很多烟,最后开口对柏蔚然说,“我有妻子还有个女儿。”      柏蔚然最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疑惑着问,“你不会是认为我想要嫁给你吧,放心,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更何况昨晚也是我自愿的。”两个人商定就这么忘记。但是尚耀珏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他看着关玉萍忙碌的身影会觉得自责他背弃了对妻子的承诺,并发誓一定不再做这样的事情。      但是第二次给柏蔚然打电话的还是他,他和柏蔚然就像上瘾了一样,尚耀珏是个男人,爱上了这种不用负责任的刺激,柏蔚然享受着快感和并每次都在明显位置留有痕迹,以及柏振乾在看到那些痕迹时候的面部表情,两个人从一夜发展到不可阻挡。      有次云雨过后,柏蔚然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尚耀珏说,“论经验和能力我什么地方输过人,这么被人压着我不甘心。”柏蔚然想想提议,“我爸爸给我留有百分之十的柏氏股份,但是我只能给我的丈夫,你觉得呢?”      尚耀珏看着身边的柏蔚然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会离婚的,我很爱我的妻子。”柏蔚然冷笑一声,“和其他女人躺在一张床上的男人说很爱他的妻子,这话怎么这么喜感。不愿意就算了,我无所谓,以后不用找我了,好好做你的好丈夫吧。”那时候的柏蔚然拥有一切,这只当是发泄所以她不会在乎,而且她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她对柏振乾说爱上了一个人,能看到柏振乾脸上的笑容,柏蔚然那刻才知道自己做了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以为伤害自己柏振乾会有反应,会吃味,能自责能觉得亏欠甚至是有点超过兄妹的情感,但是她错了,柏振乾只是哥哥,只是疼爱作为妹妹的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柏蔚然不知道那段时间尚耀珏经历了什么,总之他提出来接受条件,他们就结婚,但是柏振乾不知道从哪知道尚耀珏已经结婚,那次是从柏蔚然记忆开始柏振乾第一次打她,那巴掌是柏振乾用了大力气的,“我以为你只是胡闹,这些都算了,我只当你是年龄小,但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柏蔚然你的家教呢,柏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的自尊自爱呢。”      柏蔚然看哥哥终于动怒有些得意,“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爱他,他不离婚也可以,我就给他做小,做情人都行,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没什么人可丢了,是不是觉得很丢人,堂堂柏氏总裁柏振乾的妹妹竟然给有妇之夫当情人,是不是觉得对不起爸爸,哈哈,我就是要这样,哥哥,我要你一辈子都觉得对不起我。”      柏振乾震惊地看着她,这刻他知道柏蔚然偏执到这种程度,“我们是兄妹,这些是不能的,然然,你和他断了好不好,你可以出国,出国之后就什么都改变了。”      “我不,我就不走,是不是觉得我碍着你和那个女人恩爱了,我偏不走,我就要在这里让你们看着都恶心,我不幸福为什么你们就能幸福。”柏蔚然大声吼着说,为什么是她走,走的应该是方怡。      那几天柏振乾都心情不好,方怡是最早发现的问他怎么了,柏振乾抱着妻子的腰说,“我是不是在发现的时候就应该纠正她的,不该等着她自己改正。”方怡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你做了哥哥应该做的,她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都是你给她的,你帮她挡住所有风雨给她最自由的空间,你已经做的很好,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柏振乾想怎么不是他的错,如果柏蔚然不是喜欢上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她也只是有点大小姐脾气,现在却完全是剑走偏锋。如果是错的,那他就再为她做一次。      那段时间柏振乾把柏蔚然关在家里面,任她摔打哭闹。尚耀珏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和关玉萍离婚的,后来柏蔚然和尚耀珏一起出国为的是新身份回归。方怡看柏振乾闷闷不乐就劝慰她,“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如果将来后悔也不会怪你的。”柏振乾长长叹口气,“一个连妻女都能抛弃的男人怎么值得托付,尚耀珏想要的远不止这些。”但是柏蔚然是铁心不变,只要柏振乾说话得到的就是她的咆哮。      那时候的柏良佑已经十七岁,整日为了飙车这些刺激的事情被柏振乾骂,柏振乾某日看着在院子里练轮滑的儿子,突然想到另一个家庭的孩子。      柏蔚然是做错了,尚耀珏也错了,最无辜的却就是那对母女,她们什么都没有做却为了亲人的贪念买账。柏振乾调尚耀珏的个人资料查到尚耀珏的住址,是栋破旧的住宿楼,脚踩下去会咯吱咯吱响,柏振乾才知道尚耀珏生活的环境。      那时候的关玉萍面对着丈夫的突然背叛,整日想不明白,自认为地想所有合理的理由,肯定是那个女人的错,尚耀珏肯定不是那样想的,他是被逼的。关玉萍是完全的家庭主妇,从她的想法中就是男主外女主内,把家里面照顾好把关虫照顾好就是对丈夫最大的支持,但是有一天当这一切都坍塌,她再也支撑不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活该怎么面对,她被自己想象中渺茫的未来所恐吓,更恼怒的是丈夫的背叛。      柏振乾推开门看着坐在地板上的关玉萍,还有地板上随处都是的玻璃碎片,一片狼藉。关玉萍看到柏振乾不再哭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看着他,柏振乾从口袋中拿出支票,“你应该好好照顾你的孩子。”      关玉萍突然就站起来,扯着柏振乾的衣服怒骂,“连丈夫都没有了,我要孩子干什么,她爸爸都不要她了,我要她干什么,都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要破坏其他人的家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还要不要脸。”对着柏振乾又打又骂。      柏振乾也有些生气,这些事情本和他无关,但是他难得的同情心却得到这样的指责,“先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自己不敢面对怎么让你的孩子坚持下去,事实已经如此你能做的就是坚强。”      门外站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十岁左右,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歪着头看着妈妈撕扯着的男人,眼中不是同龄小孩子的焦急而是冷静是仇恨,小女孩踩着满地碎片走进来,放下书包进厨房拿出来笤帚扫着地上的碎片,关玉萍看到关虫再次失常,“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是女孩你爸爸就不会走,都是你。”小女孩不哭不闹任妈妈打骂,      柏振乾有些看不过去,把关玉萍扯开把小女孩扯到自己身边,那时候的关虫没有感谢这位陌生伯伯的帮助,而是对他说,“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们就该管教你妹妹。”那是关虫第一次见到柏振乾,但是却对他完全充满敌意,如果柏蔚然不是仗着柏振乾怎么敢做出这些事情,如果柏蔚然有错,那柏振乾就要承担一半的责任,这是关虫从十岁开始对柏振乾的判定。      柏振乾很快就走了,还没走到车子旁就被身后的叫声停住脚步,关虫小跑过来,手里面拿着那张支票,“我和妈妈不需要别人的救济。”柏振乾拿着那张支票看着小女孩倔强的背影,只是多年之后,那个女孩长大了,认识了柏良佑,现在成了他的儿媳妇。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是尚耀珏偷偷联系关虫还是尚耀珏去看关玉萍呢,柏蔚然生气她为尚耀珏做了这么多他却还不能一心一意,所以她做了这辈子第一件认为错的事情。      柏蔚然从往事中醒来,“哥哥,十几年就像几天而已,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关玉萍我不是故意推她的你要相信我。”      柏振乾叹口气说,“我相信你,你不会杀人的。”      过去是个沉重的词语,想起过去的种种不得不感慨,那时候怎么就走了那步,如果柏蔚然在哥哥结婚之后就幡然醒悟是不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如果柏蔚然在知道尚耀珏有家室的事情就决然退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只是这些都真实的发生了,时间也不可能倒回。      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一辈子的良心折磨。 66   关虫发现最近柏良佑回来的时候都很晚,一般她睡着的时候柏良佑还没有回来,她起床的时候柏良佑已经不在,她最初以为是他工作忙就不打扰他,但是这样反复几天她更觉得哪里不对劲。      杯子掉落在地上滚动几下停止,关虫伸手打开灯,柏良佑蹲在地上伸手在地上摸着,但是那个杯子只是距离他的手指几公分静止地躺在那里,关虫心脏几乎要停止,柏良佑终于摸到那个杯子,一手扶着床边的矮柜,另一手估计着距离边缘的距离,对正常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他却分成几个步骤完成。      柏良佑绕过床去另外一边睡觉,关虫爬过去躺在他常睡的位置,等柏良佑躺下来的时候刚刚压住她,关虫闷哼一声,柏良佑急忙起身,关虫伸手抱住他的后背,“柏良佑,我们去看星星吧。”      “嗯,好。”柏良佑怕压到她往一边挪移,关虫抱着他跟着他一起往一边滚动,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不分离。      “不去看星星了,我们做吧。”关虫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柏良佑拍着她的后背发笑,“为什么突然想了。”      “想了就是想了,和自己老公还要打报告吗?”关虫模样凶狠双手拉开他的浴袍,摊开双手说,“该你给我脱衣服了。”      柏良佑有些迟疑扶着她的腰没动,“你自己脱吧,我有点累。”      关虫动作极快的把自己衣服脱掉,对柏良佑说,“开始吧。”今天的关虫太过异常,异常的热情,最大幅度的摆荡着身体,最妖媚地嗯啊出声。柏良佑早就发现她的异常,但是她什么都没说他就什么都不做,只是全部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柏良佑的动作很轻缓用极缓慢的速度把力道递送进她身体内,牙齿轻轻啃咬着关虫的耳垂加重她的感官感受,两个人的感觉都是依旧却有番抵死缠绵的劲头,关虫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外面应该已经是有些光亮了吧,但是她和柏良佑呢。      “我弄疼你了?”柏良佑听到关虫的哭声就停下来动作帮她擦拭眼泪,关虫抱住柏良佑的肩背哭的声音更大,还委屈地指责他,“柏良佑你这个骗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就是骗我了,我后悔了,我不嫁给你了,我要离婚。”关虫哽咽着说,柏良佑刚还好心情,听到她的话就狠狠咬她的嘴巴,“这个话怎么能乱说。”      “我就要离婚,我为什么要嫁给个瞎子。”关虫的眼泪抿在柏良佑光裸的皮肤上,熨烫着他的皮肤。      “晚了,你忘记结婚时候说的无论生老病死……”      话还没有说完关虫就打断他,“你也记得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就是你晚上回来晚的原因?柏良佑,你想骗我是不是?你这个骗子,我不和没有诚信的人结婚。”      “你知道了?”柏良佑趴在她肩膀处和她脸挨着脸,他也是在那天出警局时候才感觉到的,那时候还只是朦胧,在杨曦问他是否去医院的时候,他拒绝了他要先回家确定关虫是否安好。这几天情况才不断恶化,有时候看得到有时候看不到,而且看不到的时间在一点点变长,他不想让关虫知道只好在她睡着的时候才回来。      “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关虫流着泪问他,是她自己大意,以为柏良佑是工作忙,想起在新福路那里柏良佑挨的那棍,如果不是她柏良佑就不会这个样子。      “已经检查过,在等结果。”柏良佑听她不情不愿地嗯一声,“不会是真的嫌弃我是瞎子吧,还继续吗?”      关虫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让你骗我,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我们再继续。”      “不要啊老婆会死人的。”柏良佑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主动权还是在他手里面,关虫也不是真心拒绝,只是象征性地反驳几下就投降,在被快感撞击的眩晕的时候关虫还不忘要承诺,“柏良佑你下次再有事情瞒我决不轻饶。”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柏良佑以前开车时候出过车祸也就是关虫抑郁症那次,那次撞击到头,没什么特别大的不适柏良佑就没有在意,更可况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关虫身上,而这次的重创就是在上次的旧伤上加重,加上最近用眼过度造成暂时性失明。      关虫事无巨细地问着医生所以需要注意的,危险性更是不断深入询问,最后医生好笑着说,“和你妻子讲解这个问题不亚于一场学术讲座。”关虫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什么时候能恢复?要吃什么药吗?”      柏良佑一直在身边笑,出了医院关虫开始撒泼狠狠掐柏良佑,“有那么好笑吗?”      “看着你关心我我就想笑。”      关虫对柏良佑可以说是十分细心,只用他大爷一样的坐着,其他事情一律由关虫来做,甚至是吃饭都是关虫亲手喂他,最看不过去的就是关雎,虽然她已经是大姑娘,但是看着她的专权被爸爸这么可耻的剥夺她很生气,“爸爸羞羞。”      “啾啾让让爸爸好不好?”关虫每天都担惊受怕几乎是每隔几个小时都要问柏良佑能不能看到她,柏良佑抬手掐着她的脸颊说,“就算我眼睛看不到,你的样子也已经刻在我心里面。”      关雎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看着在她面前大秀恩爱的父母十分不满意,那曾经是她的特权,谁说同时有爸爸妈妈是件幸福的事情,关雎却觉得,自从妈妈和爸爸结婚之后,虽然她多了爸爸的爱,但是妈妈花在她身上的心思明显减少,甚至现在连穿衣服这件事情妈妈都要求她自己完成,关啾啾很生气,生气的后果就是一脸郁闷地坐在一边怒瞪父母。      “不好,爸爸是大人还让妈妈喂饭,羞羞。”关雎指指脸颊对父母说。      关虫推推柏良佑,“厚脸皮的,你和你女儿沟通吧。”端着碗就去厨房洗碗去了。      柏良佑招手让女儿过来,关雎还在生气不肯动弹,抱着小手臂和柏良佑对视,柏良佑说,“啾啾过来,爸爸站不起来了。”小孩子涉世未深也容易欺骗,关雎忘记刚才还在恼怒爸爸夺走属于她的关爱,听到柏良佑的话就马上站起来冲着柏良佑跑过去,拉着柏良佑的手要把他扯起来。      把手伸到关雎腋下,柏良佑轻松把关雎抱起来在空中上下抛几次,关雎抱着柏良佑的脖颈大声笑着,客厅内一串串欢笑声,厨房内的关虫暗笑,也只有柏良佑能哄得住关雎,现在关雎丝毫不怕她,反倒是柏良佑虎着脸关雎就乖乖的什么都听从了。      柏良佑把关雎放在腿上,把关雎身上的衣服摆正开始谈话内容,“啾啾为什么不高兴?”关雎被爸爸这样抱着,想起刚才自己生气的原因有点不好意思,五岁的关雎已经知道害羞趴在柏良佑的肩膀上不肯看他。      “啾啾不喜欢爸爸了?”柏良佑继续问着。      关雎还是趴在那里,声音闷闷地说,“不是,啾啾喜欢爸爸也喜欢妈妈。”      “那啾啾为什么不高兴呢?”      关雎终于肯坐好手里面玩着柏良佑衬衣上的纽扣,小手指绕一圈绕一圈,嘟着嘴巴说,“爸爸只和妈妈玩,妈妈也只和爸爸玩,爸爸和妈妈不喜欢啾啾了。”柏良佑这才知道这才是小朋友的症结,就算是关系再好的朋友甚至是亲人,小孩子都会有嫉妒心和霸占欲,想要关心的人全部的注意力,而这对一个五岁小孩子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柏良佑不会教女儿这是不应该的。他反而觉得高兴,起码表明关雎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会说自己不高兴,这才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柏良佑不要他的女儿多么聪明懂事只要健康就行。      “爸爸没有夺走啾啾的爱,啾啾原来只有妈妈的爱,现在啾啾同时有妈妈和爸爸两个人的爱,而且爸爸把爱给妈妈,妈妈就把更多的爱给啾啾不是吗?”这是最简单的加法运算,关雎已经熟练掌握这个运算法则,听爸爸说的好像也对,爸爸和妈妈的爱都给她了,她能得到更多的爱。      柏良佑看关雎脸上的笑容恢复在她脸颊上亲吻一口,“啾啾真乖,啾啾还说爸爸羞羞吗?”关雎摇摇头,“爸爸不羞羞,妈妈羞羞。”      “啾啾想不想要弟弟或者妹妹?”一切好像都已经尘埃落地,柏良佑又开始想再要个孩子的事情,自从那次关于孩子的问题不欢而散之后柏良佑就不再主动提起,现在也许是不错时机,他实在想再有个孩子,弥补他没有看着关雎出生的遗憾。      关雎摇摇头,“为什么要有弟弟和妹妹呢?”关雎同班同学也有弟弟妹妹的,但是他们说一点都不好玩,哭起来嗓门特别大,而且动不动就哭,只要一哭爸爸妈妈就心肝宝贝的哄着,现在家里面只有她一个,爸爸妈妈什么都满足她,但是如果有个弟弟妹妹那爸爸妈妈不是就该不管她了么。      “啾啾不是喜欢芭比娃娃吗,如果有弟弟和妹妹啾啾就可以给她穿花衣服梳头发,还可以带着她一起玩,就不用自己玩积木,等她长大啾啾还可以让她帮忙打架,就没有小朋友敢欺负啾啾,这样不好吗?”柏良佑试着从小孩子的角度给她说家里面再添一个成员的好处,也有朋友家里面是两个孩子的,普遍抱怨第二个出生之后老大的醋意和敌意十分明显,柏良佑虽然想再要个孩子,但是如果关虫和关雎都不想的话,他也不勉强,他还不想因为自己的遗憾让关雎心里受到影响。      虽然爸爸说的很好,关雎歪着头问,“有弟弟和妹妹之后爸爸和妈妈还会喜欢我吗?”得到柏良佑的点头保证之后,关雎很大度的表示,“那好吧,如果他不听话,我就要像妈妈打我一样打他屁屁。”      关虫出来看到嘀嘀咕咕的父女问他们在说什么,关雎兴奋地要给关虫宣布她和爸爸的计划,柏良佑抬手轻轻捂住关雎的嘴巴,“没什么,我们就是在说啾啾晚上吃多了要出去玩。”关雎把爸爸的手拿下来对爸爸打断她说话不高兴,柏良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关雎的表情马上放晴,“妈妈,我要出去玩。”      小孩子就是这么简单轻易地被哄骗,几年之后,关雎才知道她那一点头招惹来多大的麻烦。 67   给柏良佑放好热水让他进去洗澡,关虫把白天晾晒的衣服收进来叠放进衣柜内,突然听到浴室内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关虫丢下手里面的衣服就跑进浴室内,推开门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柏良佑,她快步走上前要搀扶着他站起来,柏良佑竟然难得的有些不自在甚至要扯过旁边的浴巾遮盖身体,关虫哭笑不得,这怎么就成了她占便宜了。      推开关虫扶着他的手,柏良佑撑着浴缸站好,把浴巾围在身上,这才对关虫伸手,关虫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就什么都不说,扶着他进卧室。一直到关虫洗过澡柏良佑还是原动作抬手遮住眉眼,她以为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      走过去拿开他的手,“你身上我哪里没有看过的,柏良佑你真小气,竟然还遮挡。”柏良佑手从头上拿下来,哀叹一声,“果然是老了。”      “刚才为什么会摔倒,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关虫扒着要看他的眼睛,拿出药给他吃,柏良佑用手挡开,把关虫拉在身上,“不是,只是脚下滑了一下。”      “那为什么这幅表情?”关虫想着刚才扶他起来的时候也没见他哪里摔伤,联想到柏良佑这幅表情,关虫惊呼,“你那里摔伤了?”      柏良佑咬牙,“知道就知道了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柏良佑到底是觉得有些难堪,所以刚才关虫进去搀扶他的时候柏良佑才会扯过旁边的浴巾遮住。      关虫想到柏良佑刚才在浴室内的动作和表情不厚道地大笑,拍着柏良佑的胸口说,“如果不是现在你这幅表情我还想不到,原来是伤到那里了……”关虫还想再开口说话柏良佑已经狠狠堵住她的嘴巴,“我摔伤你这么高兴?我摔坏了看你用什么。”      关虫被他吻得呼吸不稳,手推着他想要自由呼吸,在柏良佑放开她的空挡趁机溜须拍马,“怎么可能摔坏。”      柏良佑拿着她的手向下滑去,“试试才知道是不是摔坏。”关虫笑闹着左右躲闪,嘴巴还坚持着说,“不用试就知道肯定没摔坏。”她往上逃柏良佑就往上追,一直到关虫的后脑勺抵着床头再无处可逃就冲着柏良佑讨好地笑,“我去看看啾啾。”说着要站起来跑。      柏良佑也不追躺在床上看着她,关虫以为柏良佑会追她,她走到门口回头看柏良佑还是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她,已经打开的门又被关虫关上,她讪讪笑着走过来,“啾啾应该睡觉了,不打扰她了。”掀开一边的被子躺下来,身边的柏良佑一动不动那么躺着。      “真的摔坏了?”关虫耐不住他这么安静不安地问着,柏良佑突然把两个人身上的被子扯掉,“关虫看你这次往哪儿逃。”翻身压在她身上,手伸在她睡衣领口处用力扯开就露出她白皙的皮肤,柏良佑好像是为了证明没有摔坏一样用力,关虫自食其果地承认:果然没坏。      费时费力的体力活动之后关虫趴在枕头上不动弹,柏良佑一下下顺着她汗湿的头发,亲吻她的脖颈说,“关虫我们再要个孩子吧。”这是柏良佑第二次说,关虫想也许应该再要个孩子了,就点点头,想起关雎又说,“你给啾啾报备了吗?别到时候让小朋友生气了。”      柏良佑笑的自信满满,“啾啾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们还有了蜜月时间。”关虫想起关雎晚上那高兴的样子,深深地自责,“柏良佑你就欺负啾啾年龄小吧,这个割地赔款的条约她竟然还能那么高兴答应。”      “不是割地赔款是双赢,啾啾一个人太孤单,我们陪着她的日子也只能是在生命的有效范围内,如果有天我们去世了谁又能陪着她,如果有弟弟或者妹妹或许她就不会感觉到那么孤单。”这是很多独生子女父母会想到的问题,      关虫和柏良佑的蜜月就这么在关雎笑嘻嘻挥手中开始。关虫站在这个陌生城市的某栋大厦内看着窗外,柏良佑放轻脚步走过来看她在看什么,想起过去关虫有些唏嘘,“想想我们已经经过这么多事情。”      柏良佑点点头,从他们认识开始到现在已经六七个年头,“我们以后还会一起经过很多事情。”      关虫也知道他们是出来玩的想那些悲伤的事情影响情绪,就对柏良佑说,“不说那些了,我们说点其他的吧,不知道啾啾现在怎么样了?”      “我妈照顾她肯定没有问题的,你还是想点其他的把,比如接下来的行程。”      柏良佑是个好导游,关虫什么都不用想只用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只用伸出手放进他的手心就可以,握紧的两只手以防被人来人往的行人冲散。柏良佑大步往前走,偶尔回头和她相视而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们不用在意别人的评论,不用在意是否会影响形象,可以随意在街头拥吻,可以手拖手逢店就进,这刻关虫很幸福柏良佑很满足。      这个城市的夜晚拉开帷幕,关虫和柏良佑却还在马路上漫步,跟在他身后关虫把他的影子踩在脚下,在柏良佑回头要亲她的时候快步跑开,柏良佑也不追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跑远的关虫,关虫跑远几步看他还是站在原地,自讨没趣地原路返回,恶狠狠戳着他胸口说,“你不怕我跑得太快忘记回头了吗?”      “我站在原地你总会回头看到我的。”不是他不想追只是不想逼他太紧,只要他等,她总会看到她。      两个人打打闹闹继续往前走,关虫突然耍赖蹲下来不肯走,柏良佑无奈只好扎马步背她,关虫奸计得逞笑嘻嘻爬上他的后背还不忘恶意提醒,“请神容易送神难哦,不到酒店我是不会下来的。”      柏良佑假装要松手关虫果然双手死死抱着柏良佑的脖颈讨饶,“好老公你就背着我吧。”柏良佑只是故意逗弄她一下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这夜的月光太美还是路边灯光太安静,关进趴在柏良佑的肩膀上竟然想哭,还好她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还好她没有只想着报复别人而是看到了柏良佑。如果她做了那么她和柏良佑还能有现在这样的时光吗。      关虫更紧的抱住柏良佑在他耳边说,“谢谢你没有放开我的手。”谢谢关虫在心里又重复几次,谢谢在她连自己都厌恶的时候柏良佑能一直陪着她,让她保持本性。      “不客气,因为你是我老婆。”多简单一句话,别人再好与我无关,而你再不好也是我老婆,是我的决定就要一直坚持到底。      关虫指着不远处的人说,“你觉得她要做什么?”那里站在一个人,具体来说是一个女人,风吹乱她的头发,衣服迎风紧贴着身子勾勒出身体曲线却也显得瘦弱。柏良佑顺着关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女人站在栏杆上,手撑着身体弯腰要跳下去。      踢蹬着腿关虫要下地,柏良佑刚放开她关虫就急冲冲跑过去拉着那人的手往后坠着身体,模样十分像拖着毛线球的小狗。柏良佑摇摇头,关虫这样跑过去也不怕那人恶人先告状,并不是柏良佑没有爱心,只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要护关虫周全就要防备其他人。      不仅柏良佑疑惑,被突然出现的关虫吓到的还有那个站在栏杆上的人,“小姐,我没有要跳下去只是想捡回围巾。”      关虫悻悻松开她的手,有些难堪地埋首柏良佑胸前,丢人啊,不是全世界都在上演自杀戏码的。那人看着靠在柏良佑胸口的关虫,再看看柏良佑笑说,“先生能帮我把围巾捡起来吗,报酬就是请你们吃一家不错的大排档。”      柏良佑对大排档没什么兴趣但是关虫有,推着柏良佑就要他下水。柏先生很受伤地想,关虫怕陌生人掉进去就不怕她的丈夫掉进去吗?      显然这个是不用关虫担心的,柏良佑把围巾递给那人,女人看也没看就丢进垃圾桶内,面对关虫和柏良佑疑惑的眼光,那女人笑得坦荡,“走吧。”      吃饭时候关虫才知道这个女人叫苏妙妙,随性洒脱的一个女人,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洒脱,仿佛武侠剧中无牵无挂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般。关虫也知道那条围巾苏妙妙本来就是要扔进垃圾桶内的但是被风吹到水里面才要下去捡的,关虫对她的这个说法不认可,“既然是要丢的东西最终落在何处有什么区别呢?”      苏妙妙撩开挡住视线的刘海说,“只是归位,每件事情每个物件都有它本该归属的位置,不能逾越。”      回去的时候关虫对柏良佑说苏妙妙是个奇怪的人,对于陌生人柏良佑不做评价,只是关虫今天的行为有些异常,“你不是对陌生人能随便展现爱心的人,为什么会这么莽撞帮她?      关虫笑着说,“感觉,而且结果你也看到了,或许是她站在栏杆上的样子虽然美但是太过孤独无助,迷茫却找不到答案,真的很像五年前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关虫看到苏妙妙竟然觉得和自己像。      “以后不会了。”以后他会一直陪着她,承诺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相对这静谧的气氛显得刺耳的就是手机铃声,柏良佑手伸进口袋内要拿出来,手机却滑过他的手指掉在地上,铃声还在不断响着,关虫看着柏良佑木讷的样子蹲□子帮他捡起来,“是妈的电话。” 68   关虫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是柏良佑却还像是被吓到一样,关虫看他皱眉的表情有些不安,“怎么了?快接电话吧,妈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啾啾?”      柏良佑接起电话,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在焦急说着什么,关虫扒着他的手垫脚把耳朵靠近他拿着的手机,清晰听到听筒内方怡带着哭腔的话语,“良佑,你快回来,你爸爸晕倒了。”      关虫拉着柏良佑就要往车站走,现在最快的速度也就是坐火车,她有些自责不该这个时候答应柏良佑出来的,柏良佑一直被关虫拉着往前走,关虫回头不断安慰他,“不会有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到家的。”      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内,柏良佑对关虫说,“我自己回去你先会酒店,我明天来接你,这么晚别跟着我跑不安全。”      关虫反手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怕我见你爸爸?”他的细心关虫知道,他怕她尴尬或者是心里难受,所以他能这样说,让她继续呆在这里玩,“你是我丈夫,啾啾是我女儿,你们在那里我怎么能不去,他是你爸爸也是啾啾的爷爷,我真的放下了,何况他没做错什么,他只是给我们母女钱让我们过好日子让我们离开这个是非地,经过这么多我谁都不怨了,甚至会想,如果当初拿了钱带着我妈妈走得远远的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柏良佑,我和你一起面对。”      “谢谢你关虫。”柏良佑把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他也孤单他也害怕,怕关虫不想回去所以他主动开口省得她开不了口不忍得拒绝,他怎么忘记了,关虫的善良和执着。      俩人直奔酒店拿了东西就奔往车站,买最短时间内开车的那趟火车票,在漫长的几个小时车程内柏良佑都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关虫用手让他合眼休息,柏良佑摇摇头,“关虫你说对了,还是女孩好,儿子心太狠,现在回头想想我和爸爸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小时候是调皮不懂事,后来是叛逆总想挑战他的权威,再后来是认为他目光短浅做事风格老化古板丝毫不如以前的果断爽利,但是我忘记了,我长大了能力变强了,他老了能力相对就弱了,而我却一直想打败他,就因为他从未当面夸奖过我,我就要证明给他看虎父无犬子,还好我们的啾啾是女孩,如果是儿子我是不是也会像爸爸一样伤心,自己的亲生儿子处处和自己作对。”      “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弥补的,妈妈说的对,你们父子秉性太相似才会处处相对,妈妈性格温和对你极尽宠爱,所以爸爸就必须扮演严父的角色,不断鞭笞你让你认清自我位置,而不是一味的夸奖鼓励,那样不会是爱你只能是毁了你。”关虫虽然对柏振乾的性格不是很喜欢,甚至有时候对他说变就变的脸色有些犯怵,但是他是个父亲,陪着柏良佑一路走向成功的父亲,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儿子,如果不爱估计也不会把柏氏的百分之十转让给关雎,名上是给关雎的何尝不是给柏良佑的,因为他更需要这些。      赶到医院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打开病房门时候柏良佑的手竟然有些发抖,关虫握住他的手拧开门把手,方怡听到响动抬头看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柏良佑一下子就红了眼圈,关虫拍拍他的肩膀,他是个男人,不应该只是她的丈夫啾啾的爸爸,同样是这对上了年龄的老人的儿子,而这个家需要柏良佑像个男人一样支撑。      柏良佑速度极慢地走过去,开口声音沙哑还有咬牙才压住的哽咽,方怡听到他说话抱住柏良佑就哭出来,“良佑怎么办,你爸爸躺下了,他站不起来了,我叫他他也听不到,怎么办?”方怡慌神了,晚上柏振乾很早就书房但是却一直不见他出来,方怡推开门就看到距离门口不远处的柏振乾,躺在地上身边是打翻的药,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他是想开门的,是不是想叫自己的。      柏良佑艰难抬手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他这刻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除了父亲他需要为所以人遮风挡雨,因为剩下的是他的妻子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妈妈,“不会有事的,我回来就好了。”柏良佑反复着这句话,仿佛他这样说柏振乾就能从昏迷中醒过来,还能挥着鞭子抽他,声音洪亮叫他滚。      方怡哭了一会也冷静下来,看站在不远处的关虫对她招手,“你们回来就好,啾啾还在家里面睡觉,我回去看看她,你们在这里看着你爸爸。”方怡擦着眼睛走了。      柏良佑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儿子对父亲的爱不会像女儿对父亲一样能哭能叫,不能歇斯底里只能压抑,只能用凸起的青筋表明他们对亲人的在乎,柏良佑虽然前段时间还为了关虫和柏振乾拍桌子要划清关系,这刻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样子坐在躺下的父亲身边,原来再伟岸的山也会倒。      关虫知道他心里难受,就对他说,“你在这里看着爸爸,我出去给你买杯喝的。”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柏良佑的神经一直绷着,关虫能做的就是尽量善解人意地陪在他身边。      安静下来的病房,只有机器的声音,冰冷的液体顺着管道滴进柏振乾的身体内,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闭着眼睛,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抬手打他的柏振乾吗,还是那个总是轻易否定他的柏振乾吗,柏良佑张口数次说出来的是,“爸,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仗着柏家才能胡作非为活的堕落吗,你不看着我不怕我把你的柏家给败光吗?”但是柏振乾还是没什么动静。      这个夜晚过的很快也很慢,关虫拿着杯子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柏良佑应该有话和柏振乾说的,她十岁之后就没有过父爱,但是她依稀记得十岁之前的,如果她在健康完整的家庭面对今天这样的境况她该怎么办,所以她理解柏良佑,理解他和柏振乾之间的父子情。      有衣服搭在身上,关虫醒过来柏良佑坐在旁边,柏良佑揽住她的肩膀脸放在她肩膀上,“关虫我害怕。”柏良佑不知道他害怕过什么,曾经害怕过关虫离开,现在却害怕父亲的离开,这刻他才体会到他只是个简单的人,只想着父母健康有个满足的家庭。      “嗯,我知道,闭上眼睛休息会吧。”关虫说,柏良佑更紧的抱着她,关虫放软身体靠着他。      “你一直坐在这里?”几分钟之后柏良佑问,关虫双手冰凉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关虫笑着摇头,“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一直坐在这里,去外面买了吃的,喏,你吃点吧。”两个人一起吃一份甜饼,关虫却觉得甜到心底。      方怡再来的时候把关雎也带来了,关雎看到关虫自然是十分想念,跑过去抱住关虫的腿说,“妈妈,你是不是要生弟弟了?”关虫哭笑不得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关雎仰着脸说,“不是吗?爸爸说的啊,他说要给我生弟弟的。”      关虫把关雎抱起来放在腿上,“咱们以后再生弟弟好不好,爷爷不舒服生病了,啾啾要乖不能打扰爷爷睡觉不能大声说话知不知道?”      关雎点点头,“我知道,奶奶告诉我了,妈妈,爷爷会死吗?”      关虫摇头,“不会的,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爷爷很喜欢啾啾,啾啾等下叫爷爷起床好不好?”      关雎乖乖点头,“好,爷爷还没有把那个玩具给我做好,爷爷比爸爸更厉害。”小孩子体会不到这是什么样的时刻,只是觉得那是她的亲人她喜欢这个亲人。      方怡带了早餐四个人安静无语地吃完,柏良佑把关雎抱在身边让她看着柏振乾,关雎看看柏振乾再看看柏良佑说,“爸爸,爷爷不起来吃饭不饿吗?”      “饿,爷爷也饿了,所以爷爷等着啾啾叫他起床。”柏良佑亲吻着女儿的小脸说,关雎像模像样的扯柏振乾的手,“爷爷该吃饭饭了,不吃饭会长不高的,还会生病,医生会用针扎屁屁,爷爷我是啾啾,你为什么不理我呢。”关雎说了很多,看柏振乾一直不理她有些委屈抱着柏良佑的脖颈说,“爷爷不理啾啾,爷爷不喜欢啾啾了。”      关虫走过来把关雎抱开,对柏良佑说,“你回去换件衣服吧,爸醒了该说你不注意形象了。”搬出来柏振乾果然好用,柏良佑站起来回家,关雎也要跟着柏良佑,就只好把她也带走。      安静的病房内就只剩下关虫和方怡,方怡对关虫一向很好,但是这刻却从未有过的敌意,关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      方怡把柏振乾的手放进被子里面,对关虫说,“我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仔细想想我嫁给他也只是几年前的事情,却已经过了三十多年这么久,嫁给他之后我后悔动摇,无数次想要提出来离婚,最初是舍不得他,后来是舍不得良佑,再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舍不得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是变质的爱情化成的亲情,当他是一个亲人一样,就想这么天天陪着他,这么风风雨雨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也就这么过了,想想他这么一辈子也不容易,为了家族,为了对去世父亲的承诺,为了他妹妹,他都替别人活了,有苦有累却什么都不说,以为自己能扛得住,他不知道我看着他这样子多难受。”      少来夫妻老来伴不无道理,关虫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 69   方怡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关虫说我知道,她怎么能不知道,她不满意柏家人,柏家人何尝愿意看到她,这时刻提醒着他们过去犯的错,让他们自责。      拿方怡来说,以往对关虫态度不错,无非是因为她知道柏蔚然对不起关虫所以想着替小姑子替丈夫做些事情补偿关虫;无非是因为柏良佑直白说非她不可,她不想让儿子伤心;无非是那时候关虫没有威胁到她在乎的人和事。但是现在不同了,柏振乾倒下了,方怡只是个普通女人,以丈夫为依靠的女人,而关虫威胁着她所依赖的这片天。      她知道但是并不代表她就要退让,关虫看着躺着不动的柏振乾说,“我知道您现在不想看到我,但是我不能因为您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出现在这里,如果我走了,柏良佑会着急啾啾会哭着找妈妈,所以我不会走的,无论您对我什么想法,我并不要求您对我改观,也许说您的态度我不在乎呢。”      如果许多年前方怡这样对她说,关虫也许会因为门第之见而走,因为那时候她和柏良佑的关系还没有深到共同培育新生命的地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也许是她脸皮厚了,也许是她知道自己要坚持的是什么。      想起她在抑郁症时候柏良佑的不离不弃,甚至是愿意陪她一起死,关虫嘴角含笑满脸都是幸福,得到这样一人的全部爱她还有什么可挑剔,他不离不弃她定当生死相随。      方怡给柏振乾擦拭手掌,动作轻柔擦的十分仔细,她知道这些不是关虫的错,但是还是忍不住埋怨她,如果不是她,柏良佑不会和柏振乾闹翻,柏振乾也不会整晚睡不着觉直接导致身体垮掉,如果,有太多的如果,却只是假设,关虫遇到了柏良佑,甚至是有了啾啾。想起啾啾,方怡内心就忍不住翻腾着矛盾,她不太喜欢关虫,但是啾啾却实在可爱。      柏良佑换了衣服应该也洗了澡,身上恢复关虫喜欢的味道,精神也恢复不少。柏良佑来到病房,看到坐在病床边的方怡和在沙发上看着病床的关虫,两个人并无交流,空气中却透露着不安定。      啾啾手里面拿着奶茶杯子,邀功一样小步朝着关虫奔过来,“妈妈,你喝。”      关虫就着啾啾的手轻啜一口,关雎几天没见关虫自然十分粘她,赖在她怀里面不肯离开,奶声奶气拉着关虫说话,“妈妈我新学会一首歌我唱给你听好不好,老师夸我跳舞好,妈妈……”关雎数着手指头把最近学会的和别人对她的表扬都清楚说给关虫听,刚才关虫还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关雎再次填满。      “你们都走吧,这么多人呆在病房做什么又不是聚会,这样让病人也不能休息。”方怡声音还是依旧温柔,但是柏良佑却微微皱眉,母亲这句话不就是针对关虫和关雎的吗。      关虫好脾气站起来让关雎自己站在地上,朝着另外两个人说,“我和啾啾先回去,晚些来替换你们。”拉着啾啾要走,关雎听不懂大人的话,以为奶奶不喜欢她说话,她就皱巴着脸不愿意走,“我不要走,我要和爸爸在一起,爸爸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柏良佑上前走一步,关虫却更快动作蹲下来面对着关雎,“爷爷生病了,不舒服,爸爸要在这里陪着爷爷,啾啾是懂事的好孩子对不对,咱们让爸爸在这里等着,我们做好饭给爸爸还有奶奶送来好不好?”      关雎歪着头说,“但是我还是想和爸爸在一起。”关虫有些生气扯着关雎的小手说,“关啾啾你不和我关系好了?”      关雎看关虫要生气赶快嘴巴抹蜜,“妈妈最好了,我和妈妈在一起,爸爸你在这里等我哦。”关虫对方怡和柏良佑点点头就推门走出去了。      柏良佑站在当地把关虫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看着合上的门板疾步追出去,关虫看到跟在身后的柏良佑有些意外,“要带什么东西吗?等下我给你带来。”      “我妈说什么了?”柏良佑紧张地看着关虫。      关虫看他紧张的表情有些好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别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的,快进去陪着妈吧,我等下再来。”      “她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柏良佑怕关虫多想就拉着她要解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就是因为在乎关虫,在乎着她所有的细微表情。      “你是不是担心我不辞而别,拿着你的全部家当消失不见,放心吧,不到头发变白牙齿掉光我不会离开你的,这样说着是不是放心了,柏良佑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敏感了。”关虫是哭笑不得,却也十分感动。      得到她的承诺柏良佑才重新回病房,关虫看着重新关上的门长长舒一口气,她向来不喜欢应付别人,但是今天她却为了柏良佑应付方怡了,如果搁在以前,谁对她这么冷淡说着阴阳怪气的话,关虫可能早就摔门走了,但是现在她没有,她甚至是微笑着面对不喜欢她的人。关虫是真的变得成熟了,为了和柏良佑匹配,为了不让他担心。      关雎扬着小脸对着关虫说,“妈妈你对爸爸说谎你不乖哟。”关虫看着她问,“你又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爸爸喜欢妈妈,奶奶也喜欢爸爸,但是爸爸喜欢妈妈比喜欢奶奶多,所以奶奶不喜欢妈妈了。”关雎摇着小脑袋一点点解释,关虫对她这样的理解力有些新奇问她,“谁告诉你这个的?”      “我自己想到的,妈妈我是大孩子了,我什么都知道的。”      关虫笑着拉着她的手,“懂事的大孩子能陪我去超市吗?”关雎很大人模样地点点头。      关虫买了些日用品和关雎嚷嚷着要的零食,关虫本打算带着啾啾回和柏良佑的家,想到空荡荡的柏家,她在出租车上又改变主意,关雎坐在身边说,“妈妈,姑奶奶在爷爷家哟。”      “啾啾喜不喜欢姑奶奶?”      关雎想了想说,“以前不喜欢,但是现在喜欢了,姑奶奶会剪纸,妈妈你也喜欢姑奶奶吧。”      “啾啾喜欢就行。”小孩子总是最容易过滤掉那些不愉快的,关雎能轻易的原谅那个给她额头上带来伤疤的人,而成年人却没有小孩子的这项功能。      走过长长的一段路,还没进门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柏蔚然,腿上果然放着啾啾说的剪纸,看到关虫没有像以前那样有损形象地大喊大叫反而显得平静许多,关雎好奇走过去站在柏蔚然身边,“姑奶奶,这个是什么呀?”      柏蔚然细心给她讲着,关虫提着东西进门,家里面的保姆听到声音迎出来接住关虫手里面的东西,关虫礼貌问她,“你吃过饭了吗?”      不知道是否无意,保姆在说自己吃过之后顺口说,“小姐还没吃。”保姆口中的小姐是不远处的柏蔚然,关虫点点头并没有说其他的,“阿姨,你教我做汤吧。”      阿姨自然高兴地点头,把关虫迎进厨房,关雎却小跑着进来抱着关虫的腿说,“妈妈,妈妈你给我买的米老头呢,我要给姑奶奶吃。”关虫从袋子里面拿出来递给关雎,关雎又跑着去找柏蔚然,关虫进厨房还能听到关雎说,“姑奶奶这个可好吃了,我把我最喜欢吃的给你好不好,你教我玩这个。”      等着煲汤时间,阿姨看着拨弄食材的关虫轻笑着说,“家里面多个小孩子像是突然就填满了一样,少爷看到啾啾也是十分喜欢,也不去开会上班,每天就带着啾啾在院子里面玩,隔辈亲果然是真的,想不到少爷那样的人也能有好脾气的时候,良佑小的时候少爷抱他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人老了就没有那么大火气人也变得亲近很多。”      “阿姨,良佑小时候的事情您都记得吗?”没什么事情做,关虫就当了解他的过去,阿姨当然十分乐意,把柏良佑小时候的糗事都爆出来,“良佑小时候就是个小火药桶,办了错事还不让别人说,撅着小屁股头埋在靠枕里面,看他那小模样就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汤放入保温杯里面,关虫提着要去医院,关雎自然是跟着关虫走的,刚迈出去几步,“下个是不是该我了?”柏蔚然问关虫。      关虫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尚耀珏死了,我哥哥也躺在医院生死未卜,下个应该是我了吧,关虫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吧,别让我这样一直等着了,我也等了这么多年了。”      “我原来以为报复你们能让我自己快乐,但是最后我发现那样并没有让我觉得生活美好,反而觉得劳累,我不会用你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所以你的话我听不明白,我只相信善恶有报,尚耀珏的死不是我逼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关虫说完就拉着关雎走了。      柏蔚然坐在轮椅里看着回头看她还对她挥手再见的关雎,柏蔚然这刻心里竟然是一片平静,关雎像是小天使一样,和她相处柏蔚然开始怀疑,她要的是什么。也许是等待死亡来临的安静,等着报应到她身上。      尚耀珏死之后柏蔚然想了很多,她做了很多事情,也错了很多,她最后留住的是是什么,是尚耀珏吗,尚耀珏死了而且他没有爱她,甚至之间的记忆全部是两个人精神上的互相折磨,以前她还有活下去的期望,因为有尚耀珏,她会咬牙切齿想着尚耀珏还活着她为什么要死,但是现在,尚耀珏死了,她是不是也要死了,关虫下个对付的对象是不是就是她了。      也许解脱不会很久,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柏蔚然想她错得离谱,她爱柏振乾吗,有超越兄妹之外的爱恋,在父亲去世之后柏振乾成了她所有的依赖,而且柏振乾遵守对去世父亲的承诺,果然还是让她过得如从前一样幸福快乐,但是她渐渐觉得自己变了,是看着哥哥在电脑上飞舞的手指的时候,还是他一脸认真的看文件的时候呢,柏蔚然不知道,从那时候她的路开始超出轨迹,她想过要把自己拉回来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柏振乾和方怡订婚的那段时间,她甚至会想如果没有方怡哥哥是不是就会喜欢她,或者是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哥哥喜欢的肯定是她而不是方怡,所以她看待方怡像是外来者一样,也让自己陷入怪圈。      恩怨到头来是什么,是一场遗憾是从痴迷执着中醒来的悔不当初,是想要回头已经没路的心灰意冷,柏蔚然想,她是不是也该为过去买单了。 70   关虫和关雎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柏良佑坐在长椅上,关雎蹦跳着跑过去扯柏良佑的衣服,“爸爸你是不是在等我呀!”柏良佑双手支撑着额头弯曲着身体,整个人看起来都疲惫不堪,关雎还在不停的扯柏良佑的衣服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但是柏良佑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对关雎渐渐带着哭腔的声音竟然不为所动。      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让她先进病房找方怡,关虫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问他,“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柏良佑摇摇头支起身子揽过旁边的关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而柏良佑的头埋在她头发内,关虫抬手拍着他的后背,轻缓一下下像是抚慰受伤的小男孩,阿姨说柏良佑小时候受委屈时候最爱大人这样抱着他做这样的姿势,好像这样他就会觉得自己有人疼有人护着。      “关虫我爸爸可能挺不过今天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柏良佑说完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关虫,“医生说爸爸的病史已经有些年份,他早就知道的,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他一直背着我们吃药,很可笑很可悲是不是,子欲养而亲不在。”      “这不是你的错,还有转机,柏良佑你相不相信奇迹?”关虫问他,也在问自己,她知道如果柏振乾去世或许是把两个人之间的地雷直接拆除,但是那块从此就再也不完整,柏振乾的生病将永远是柏良佑和关虫之间不能提起的伤,就如同关玉萍的去世一样,关虫已经尝试过一次,她不敢再试。      “会有奇迹吗?”柏良佑是无神论者,如果现在祈祷有用他一定虔诚祈祷。      关虫脸放在他肩膀上侧着脸看他,“会有奇迹的,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啾啾出生,啾啾是早产半个月,那天睡到半夜肚子很疼,我不确定是不是要生了,因为已经有两次兵荒马乱去医院医生说并不是要分娩,所以那次我以为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在玩闹,但是后来越来越疼,疼的我连手机都拿不住,但我还是支撑着打开门,我想要开口叫,叫别人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不想死,不想让我的孩子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就死掉,良佑你知道那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我想如果你能那时候出现该多好,但是你没有出现,我咬着牙往前爬血顺着腿留下来的时候你知道我多惊恐吗,我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离我而去,而连这唯一的我也留不住,那时候我是真的好恨你,我甚至想等孩子长大我一定要在她面前说你的坏话,就算见面也不让她叫你爸爸。”      柏良佑捂住她的嘴巴哽咽着说,“别说,关虫别说了,求求你别说。”      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脸边,关虫眼睛泛着泪花看着他,“我说这些不是让你遗憾后悔的,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而且这就是奇迹,你看吧,我还活着,也把啾啾生下来了,所以,良佑不到最后不要放弃,不要放弃你自己,不要放弃你爸爸,也不要放弃我们这个家。”那段时间好像是上辈子一样,现在的关虫想起那时候的时光竟然回忆不起来,她一个十九岁女孩还不够成熟就生下啾啾。      方怡现在也顾不得对关虫表达不满,全部注意力都在柏振乾身上,关虫站在最外层,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她是怪过柏振乾的,但是这刻她不怪了,当时关玉萍和她对柏振乾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凭什么帮她们阻止尚耀珏和柏蔚然,关虫现在唯一觉得的就是,柏振乾或许是个好哥哥,是个好父亲,是个好丈夫,但是他追求的太多想把每个角色都做好,但是结果就是他什么都没做好,柏蔚然不领情,柏良佑不理解,方怡心灰意冷,也许在无数个黑夜醒来,柏振乾也会后悔。      关虫带来有汤但是方怡说要去楼下花园坐下,顺便让柏良佑陪同,关虫还是坐在原位置上,只是对身边的关雎说,“啾啾和爸爸还有奶奶去花园好不好,那里有很多漂亮的花朵还有蝴蝶。”在病房没什么玩的而且大人都是一脸严肃,关雎本来就有点害怕,听到关虫说可以出去玩小孩子当然是最高兴的,拉着柏良佑的手走在前面。      病房内只剩下关虫和躺着静止不动的柏振乾,她轻步上前拉开椅子坐下来,平时她从来不敢这样直视柏振乾的眼睛,他的眼睛太过凌厉太过精明,关虫城府不深就更怕和他对视,仔细想想她和柏良佑结婚以来,柏振乾的最多表情就是低头皱眉,却也没有给过她难堪。      “你当初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嫁给柏良佑,还有你笃定我不会报复都对了,我还是不够恶毒,不够狠得下心来,有些时候你太像长辈让晚辈不由得心生距离感。你是不是累了想要试试别人对你的在乎程度,结果你应该看到了,你的儿子为了你完全变了模样,没有意气风发没有自信满满运筹帷幄,而像是会被丢弃的小孩子一样不安,你的妻子呢,陪你过了三十多年的妻子,你真的舍得弃她而去吗,还有柏蔚然,你不是一直给她遮风挡雨的吗,你不担心以后她没有你的庇护会被我欺负吗,是她害死我妈妈的,是她让我家破人亡的,尚耀珏已经死了,你说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报复她,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感觉,或者是让她像我妈妈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说哪儿种更好呢,”关虫说的很慢,眯着眼睛似乎在想象怎么在精神上折磨柏蔚然,她在柏蔚然面前出现就是对柏蔚然的折磨。      柏良佑和方怡来到楼下,关雎看到花草就跑过去伸着小手轻轻触摸花朵小嘴巴念念有词,像是怕弄疼它们一样轻柔,柏良佑看着不远处的关雎,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脸,关雎现在性格和刚认识时候变化极大,完整的家庭对小孩子的影响力不是一点两点。      “如果你爸爸这次挺不过你怎么想的?”方怡看着身边的儿子问他。      柏良佑说,“爸爸会挺过的,关虫说的。”关虫说的,并且他们已经决定吃素信佛为柏振乾祈福,不管是否有效,如果医学不能解决那就把这一切都留给上天,让上天给一个答案。      “你就那么爱她?连你爸爸的生死都排在后面?”方怡有些泛酸地说着,柏良佑的态度让她稍微有些吃味。      “妈你明知道这些和她没有关系,又何必说出这些话让所有人难受,如果你想要发泄可以对着我说,爸爸现在这样是我害的,我不该处处忤逆他,但是这些都和关虫没有关系,逼爸爸拍桌子说断绝关系的是我,关虫从始至终都未参与其中,而且也未想过挑拨关系,如果她想要,就不会让啾啾叫你奶奶叫爸爸爷爷,关虫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她不需要别人教,但是她最后委屈的只会是她自己,她不曾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      “那你姑姑呢,她们要一直这样相处?你姑姑最近情绪不对劲,整天都在说关虫要报复她,如果我说,我说的是如果有一天必须让你在这其中选择一个你还是选择她吗?”柏蔚然的情况已经这样,和关虫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以前有柏振乾在中间压制柏蔚然,而最近的柏蔚然太过异常,或者说是从尚耀珏去世之后就一直异常,没有以前的大吵大闹反而十分平静,脾气竟然也改善许多,竟然偶尔会对着方怡笑,这不是好征兆却更像暴风雨前的平静。有时候柏蔚然看着窗外会说,“她不会放过我的,下一个就是我了”“她会让害死她的人赔偿的,她该来找我了”颠倒反复几次,这几天柏振乾出事方怡也忽视了柏蔚然。      “姑姑这样多久了?”柏良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按照柏蔚然平时和柏振乾的关系,柏振乾住院,柏蔚然不可能不来看望的。。      方怡回想下说,“有半个多月吧。”      柏良佑让方怡看着关雎就急匆匆去停车场找车,停车场的车子太多要开出来又浪费不少时间,柏良佑手指有些颤抖刚把车停在柏家门口,就见阿姨急匆匆从家里面跑出来,搓着双手惊慌地四处望,柏良佑觉得心里面有根弦断了,大步上前,阿姨看到是柏良佑急着说不清楚,柏良佑让阿姨慢慢说,阿姨说,“良佑快,你姑姑吃药了,快送医院吧。” 71(完结前篇)   柏振乾还是挺过来,眼神有些呆滞地看着站在床边的妻子儿子,还有急于摆脱关虫手要上前的关雎,方怡看到柏振乾醒过来几乎喜极而泣,急切地问着柏振乾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关雎试着要站前面但是妈妈拉着她不让她动弹有些不高兴嘟着小嘴巴。      刚醒过来精神并不好,柏振乾很快又睡过去,关虫要拉还在生气的关雎的小手被小朋友拒绝,颠颠跑过去找柏良佑,还不忘告状,“爸爸,妈妈不让我和爷爷说话,爷爷醒了就能给我做玩具了。”可能是柏振乾醒来的缘故柏良佑阴郁了几天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光彩,用手指滑过关雎的小鼻子,“怎么能当着妈妈的面说坏话,说坏话要在背后。”      关雎似懂非懂点点头,又以耳语的姿势趴在柏良佑的肩膀上说,“爸爸,我告诉你哟,妈妈不让我看爷爷,妈妈不喜欢你爸爸哦。”      关虫看着关雎撅着小屁股贼贼的样子,眼睛还不住偷瞄她就知道肯定是在说自己坏话,柏良佑走过来拉住作势要走的关虫说,“诶诶,还生气了,啾啾你告妈妈的状妈妈生气了,怎么办?”      “妈妈你走吧,我有爸爸就可以了。”关雎脸侧在柏良佑的肩膀上看着关虫说,关虫气极反笑,“我就不走,走了我老公不是就是你一个人的么。”      柏振乾醒过来方怡的心也放下来,连续几日没有好好睡觉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疲惫不堪,关虫主动说,“妈,爸醒过来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我和良佑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您回去休息吧。”      想到前几天还对关虫恶语相向方怡有些尴尬,她也的确累了就拿着东西走了,病房内,关雎和柏良佑做着无声的游戏,关虫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玩,柏良佑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和关虫相视而笑。      关虫看着病床上的,还好柏振乾醒过来了,但是他醒过来有些事情又该怎么告诉他呢。      柏良佑从后面抱住关虫问她怎么了,关虫把心里面的顾虑给他说了,柏良佑说,“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等爸身体好点再告诉他吧。”除了这个也并无其他办法,关虫就点点头,柏良佑的脸轻轻摩擦她的,“是不是担心爸知道之后生你的气?”      “如果……”关虫转过身手指绕着他的西装纽扣说的犹犹豫豫。      柏良佑看她说话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如果,姑姑的死和你没关系,没人应该怪你。”虽然关虫什么都没做,但是柏蔚然却自杀了,谁心里应该都有个疙瘩吧。      柏振乾慢慢能进食,虽然每天还是需要大量输液但是情况已经好转,病情有所控制,医生早就提醒过不能让病人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几个人不约而同不对柏振乾提起关于柏蔚然的任何信息。      日子就这么平静度过,关虫每天都会去医院,医院毕竟是治病的地方,关虫尽量不带关雎,柏良佑开始正常上班,所以照顾柏振乾的一般是方怡和关虫,虽然请的有专业护工但是每次关虫都小心翼翼。      这天吃过饭之后,柏振乾突然对方怡说在医院吃饭没味道想要酸梅,关虫说去买但是柏振乾却说“让你妈去吧,你歇歇。”      方怡不断回头走了,关虫知道柏振乾有话要和她说,就坐在他床边等着他开口,柏振乾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真的不记恨我?”这是在他醒来前天关虫在他床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柏振乾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似乎能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有啾啾奶声奶气胆怯怯地叫爷爷,还有从小挨揍也不肯哭的儿子在说话,好多人在说话,说了什么柏振乾听不清楚,他被黑暗包围,但是他不惊慌,反而安心躺下来,他觉得累,原来躺下来休息的感觉这么好,什么都不想,安心享受着亲人对他的关怀备至,那是柏振乾从前一直想却只是奢望的场景,家庭和睦子孙绕膝,也如同他曾经对关虫说过的那句话“家和万事兴”,他一辈子都在追求那个和。      “不恨,也许还是有点恨的吧,对柏家我真心喜欢不起来,但是让柏良佑为了我众叛亲离离开这个他从出生一直呆着的家我又做不到,所以我不恨了,或许我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怎么会有柏良佑,怎么会有啾啾,所以中和这些我就不恨你了。”没有柏振乾怎么会有柏良佑,怎么会有她现在的幸福,如果一切追究本源,关虫还要感谢柏振乾。      “你的性格改变很多。”柏振乾吃力听她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微微闭眼睛养神,等好点又睁开眼睛看关虫,看她眼睛内的真诚有多少,关虫无畏和他目光对视,柏振乾想是他多虑了。      如果是以前的关虫也不能想象有一天她能变成这个样子,再没有棱角,不是被这个社会磨平,而是被她自己磨平或者是被柏良佑包住了棱角,有棱角的不规则物体在地上滚动,对目标来说是危险的有冲击力的,但是为这个物体来说呢,每次攻击伤害别人它也是会疼。      “不是我想改变是我想走的更远,和柏良佑走的更远,其实现在没什么不好,你们不想看到我也无所谓,虽然嫁给柏良佑我最初的目的伤害你们,我要嫁的是顶着柏家头衔的柏良佑,后来我发现他只是柏良佑,结果我嫁的还是他。结婚之后我有意外的收获,比报复来得更畅快满足,那就是柏良佑的宽容和爱,还有啾啾的改变,以前我觉得只要我给她双份的爱就能弥补她,但是结婚之后我发现我错了,啾啾要的不仅是母爱,还要有父爱,有你们这些长辈的爱,不管上辈的恩怨,啾啾是无辜的,她不该被我影响。”关虫想那段她一心想要报复的时候,关雎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有疑惑有害怕有不解,她应该是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忙,变得那么凶,所以她开始依赖柏良佑。      “我果然是老了,有些事情也看不透彻了,我以为这次醒不过来了,但是听到你那句话我又让自己活过来,那些事情不该被我的去世而刻意掩盖,那样你和良佑心里都会不舒畅,有疙瘩还是要解开,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低过头也没有对谁说过对不起,关虫,今天我带所有人对你对你母亲说句对不起。”      “不客气。”看开之后,经历生死之后,能坦然心平气和地说句没关系,这就是关虫的认为。      方怡回来的时候还买了许多酸物,一部分留给柏振乾一部分给关虫让她带回去,关虫忙推辞,方怡说,“也许过几天就用得上了。”关虫对这句话疑惑不解。      柏良佑这天回家很晚,关雎已经睡觉,关虫还在客厅等他,见到柏良佑开门就把他的衣服接过来,柏良佑对她突然的敬业有些惊吓,好笑地问她,“今天态度怎么这么好?是不是要求我什么事情?”      关虫呸他一声,“柏良佑你真不要脸,喏衣服自己挂,下次别说我没好好照顾你。”说着把手上的衣服冲柏良佑丢过来,柏良佑快手接住,但是还是拉着气呼呼的她,“怎么了,你是不是那啥来了,为什么最近这么急躁?”      “你才那啥来了,柏良佑你这人就是讨厌,不对你好的时候你挺委屈,对你好的时候你又怀疑我的动机。”关虫还是把衣服从他手里面拿出来挂进衣帽间,难得她表现这么良好,柏良佑意识到关虫的举动的意义之后嘿嘿笑,他苦日子到头了。      柏良佑尾随关虫来到更衣间,从后面抱住她手不规矩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关虫轻轻推搡他,柏良佑轻轻啃咬着她耳朵下垂说,“啾啾睡了。”看关虫还是不肯服从他虎着脸皱眉看她,让自己一脸严肃,“打劫,劫色。”      关虫抱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话,柏良佑不相信要再次确定以为是关虫的缓兵之计,关虫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推开柏良佑去外面拿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回来极有气势的摔在柏良佑那张帅脸上,“先看看,看不明白问我。”      “真的?”简单的汉字柏良佑看明白了,也清楚了,但是喜悦来的太猛烈让他有些眩晕,“你意思是我伪造的?”关虫抱臂冷冷看着他,还挑眉,那模样就是横眉冷对。      在医院方怡那句话让关虫有点迟钝想到她是不是怀孕了,去妇产科检查,竟然是真的,虽然只有五周,她乐滋滋等着柏良佑回来,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竟然怀疑她的动机。      柏良佑看这次是把关虫惹毛就赶快顺毛,“老婆,老婆我错了,这是真的。”抱住关虫不让她走,双手交叠放在她小腹处,关虫的手覆上他的手,幸福终于肯光临她。 72(完结)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聪明如柏振乾怎么可能不会发现异常,现在他不需要呼吸机可以靠着坐在床上,精神也好了很多,这天他突然问,“良佑,你姑姑现在怎么样了?”      柏良佑在给关雎剥桔子听到柏振乾的话很久没有回答,柏振乾又重复一次问题,柏良佑才说,“姑姑很好,你出院就可以见到她了。”      今天柏振乾却没那么好糊弄,微微皱眉说,“你回去把你姑姑接来吧。”为了怕柏振乾看出异常,柏蔚然的葬礼办得极其低调,以至于没有被报道出来。      “你现在身体还弱,等出院不是就能看到蔚然了吗?”方怡适时出来打圆场,柏振乾早晚会知道,但是不应该在病床上知道,方怡真怕他知道之后会怎么样。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蔚然到底怎么了?你们都不说就算了,关虫你说。”柏振乾指着关虫说,关虫抬头看着柏振乾用正常语气说,“她死了。”柏良佑和方怡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柏振乾听到关虫的话刚刚还在闭目的眼睛突然睁开,方怡对关虫没什么掩饰直接把事实说出来有些恼怒,“胡说什么,蔚然就在家里面,等你出院就能看到她了。”      “在这个家里面也只有关虫和关雎说实话了,你们都走吧。”其实他早就想到柏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这一感觉被证实之后柏振乾还是有些心痛,疲惫地摆摆手让众人散去,方怡不肯走要留下来陪着柏振乾,柏振乾摇摇头,“我想静一静。”在他们走到门口时候说,“关虫留下吧。”方怡小动作扯扯关虫的手臂,关虫知道她的意思,让自己不要乱说话,她还有什么话是乱说的。      “这场局你赢了。”      “您也不算输家。”赌局没有人能够完全的全身而退,关虫是,柏振乾也是,有失有得。      “蔚然已经如你所愿,你也给你妈妈讨了公道,这不算赢家吗?”      “柏蔚然输给的不是我,更不是我妈妈,她输给的是良心和道德,如果想要当一个坏人就不要让自己回头看那些走过的路,不然会动摇会走不下去。这样的结果或许您会怪我,是我加剧了她的病情,但是柏蔚然活在自己的制造的惊恐中,尚耀珏活着的时候她还有发泄的关口,但是现在没有了,她以为我会报复她,我为什么要报复她,她已经每天被自己的伦理道德良心和对过去的忏悔折磨着,这已经对她报复,我何必出手。”关于柏蔚然的死亡关虫还是有些震惊的,她知道柏蔚然看到她惊恐知道她惴惴不安,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放弃,这么快就被自己制造的假象所折磨。      关虫拿出来一张纸递给柏振乾,“这是在她房间发现的,或者你能看到想要的答案。”关虫站起来关上门离开了。      柏振乾接过信封,信封完好无损应该是关虫从柏蔚然的房间直接拿来的,撕开封口,柏振乾打开纸张,字迹是柏蔚然的,上面的称呼也是给自己的。      哥哥对不起这次又要让你担心了,一直是我不懂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还有方怡,其实我早就该明白的,我们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太执着,想要大家都难受,偏执的认为我不快乐你就也不会幸福,再叫你一次,哥哥,对不起,现在我知道了,做你妹妹比□人更好。      我坚持不下去了,每天晚上闭上眼睛都是关玉萍的样子,耳边都是她大声的指责,指责我破坏她的家庭,我想要从梦中醒过来但是睁开眼之前是关玉萍从楼梯上跌下去的样子,她那刻的模样我永远不会忘记,挣扎无果之后的认命,我也该认命了,这么活着我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爸爸,我让所有人失望了,我现在谁都不怪了,只怪我自己,醒的太晚,醒来发现已经没有路可走。也许这是我做错事的惩罚,但是你是没错的,如果有错也是为了我,如果我们两个一定要有一个来偿还关玉萍的命,我希望是我,而不是你,你应该好好活着,忘记我这个妹妹给你带来的困扰。下一辈子,如果可能我还做你妹妹,只是妹妹,或者只是恋人,或者只是陌生人,不相识就能不怨。      柏振乾把信纸合起来,放进左边胸口位置的口袋内,他是该欣慰还是心痛,柏蔚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这条不归路,这条柏振乾一直想要帮她绕道的路。      关虫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打车去了墓地,也许是柏振乾的话让她受到启发,她想来这里看看妈妈,看看妈妈过得好不好。寒冬终于过去,到处绿意葱葱,生机勃勃宣示着春天已经来了,而一切都过去了。      墓碑旁边有些小草冒出头,关虫蹲下来把那些小草拔掉,坐着包包上靠着墓碑,就像身边的是关玉萍一样。那些折磨我们的人都再也见不到,事情终于结束,没有人能再伤害我,妈妈你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关虫喃喃低语,柏蔚然的死让她觉得畅快之余又有些唏嘘,善恶到头终有报,就算逃得过别人的报复也逃不过自己的良心折磨,只是不免恶毒地说一声活该,如果不是她,关玉萍现在应该已经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只留下一座墓碑。      关虫手附上小腹,笑着对关玉萍说,“妈妈我怀孕了,你高兴吗,这个孩子将名正言顺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出生,弥补啾啾的遗憾,妈妈如果你还活着该多好,就能教他走路。”      一件衣服搭在她身上,关虫仰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柏良佑问,“你怎么来了?”柏良佑在她旁边坐下来揽着她说,“你不回家我自然出来找你了。”      关虫静静靠着柏振乾坐着,很久之后说,“我告诉妈妈我怀孕的事情了。”柏良佑点点头,“她一定会祝福你的,祝你生个像啾啾一样的孩子。”关虫好奇问他,“家里面两个孩子你不会觉得吵闹吗?就算啾啾比他大几岁但是还是小孩子,争东西争怀抱争宠爱,互掐估计都是正常的。”      “你教他们相亲相爱,我教他们不偏不向就好了,家里面多个小孩子欢乐也会多很多,啾啾给柏家带来不少欢乐,我希望下个孩子还是像啾啾一样。”      “你喜欢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或者女孩都好,只要是你生的。”      虽然心里面高兴,但是关虫还是忍不住拆台,“敷衍了事,啾啾是女孩子你能说你不想要男孩子。”      “能凑成个好字是不错,但是一对姐妹花更好,所以是男是女我都喜欢,或者是生了这个我们可以再生。”      “柏良佑我还没生你就暴露本性,你明明就是重男轻女。”关虫推开他要站起来,但是被柏良佑重新拉回来。      柏良佑轻轻叹口气,有些苦恼着说,“才过了一个月还是要九个月,你的怀孕症状怎么来的这么快。”柏良佑暗指她借题发挥蛮不讲理,关虫轻哼一声,“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有权利不讲理。”      电话响起柏良佑嗯啊几声,挂了电话一直好笑的看着关虫笑,关虫被他看的发麻,“干吗这么看着我笑?难道我脸上开始长斑了?”      “没有,是我妈打电话说我爸叫我们回去吃饭,带上啾啾。”      “他出院了?”      “据说本来还想在医院待几个天的,但是知道某人现在是功臣就急不可耐地出院了,走吧,功臣。”柏良佑把关虫拉起来。      关虫一脸愁容说,“如果不是男孩会不会让我一直生啊?”      “一切皆有可能,啾啾也大了我们有的时间造人,我不急,你急吗?”      晚饭时间柏振乾难得没有板着脸甚至僵硬着笑容,关虫暗想这笑容更恐怖,方怡做了许多菜大部分是关虫爱吃的。      相比较其他人的温声慰问关雎就是满脸不高兴,这些大人忽视她的存在很久了,这个弟弟还是妹妹的未知生物真的是不好,还没出来就和她抢地位太可恶,关雎一脸哀怨地看着妈妈,但是妈妈一直低头吃饭却没有抬头看她,爸爸也可恶,妈妈那么大的人了竟然一还直看着妈妈吃饭,却也不看她,关雎更生气了,把筷子和碗发出更大的声音,终于唤回方怡的注意力,方怡问啾啾,“啾啾要有弟弟了高兴吗?”      “是妹妹。”关雎很笃定地说。      方怡哦一声问她,“为什么是妹妹?”      关雎咬着鸡腿窃笑,“因为妈妈喜欢的是弟弟,所以妈妈肚肚里面的是妹妹。”      “但是你爸爸可能喜欢妹妹的啊?”方怡继续逗弄她。      关雎嘴巴还咬着鸡肉眨巴着大眼睛却怎么都没咬下去,放开鸡腿哇一声就哭出来了,“爸爸你骗我,你说不喜欢妹妹的。”柏良佑陷入思考,他什么时候给关雎提供这样的信息了吗,他貌似上次的回答是不讨厌。关雎踢蹬着小腿一副不罢休的样子,这回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她一定要把戏份做足,让这些大人知道她不高兴了,快来哄她。      关虫呃一声说,“如果是弟弟妈妈就不喜欢他,让爸爸喜欢他,如果是女孩咱就不让爸爸喜欢好不好?”      关雎想想,妈妈不喜欢弟弟,爸爸不喜欢妹妹,那就好了,但是她忘记了,妈妈喜欢妹妹,爸爸喜欢弟弟对她来说效果是一样的,都是威胁了她备受宠爱的地位的,只是这时候的关雎还没转过来这个关系,等她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有个拿着玩具枪叫咩咩的小男孩追着她叫姐姐,大人神马的最讨厌了,总是欺负头脑简单思维纯洁的啾啾。      柏振乾在饭桌上也宣布一个消息,他退出柏氏完全交给柏良佑,和方怡外出旅游,在关虫生前三个月才会回来。也就是说他们要去六个月,关虫本来还有些担心怀孕会被方怡各种补品包围,这下长长嘘口气,但是忍不住想:那她嘴馋的话不是要六个月不能吃到方怡做的饭菜。      听到是玩关雎就要参加:我也要去。被大家集体无视,关雎就只好化食物为力量,小眼神哀怨地看着这些大人,大人神马的果然最讨厌。      至此正文完全完结,不管文的内容中亲们是否喜欢,敏敏只是用笔说出心中的故事,感谢亲们这一路相陪~~ ━━━━━━━━━━━━━━━━━━━━━━━━━━━━━━━━ ━━━━━━━━━━━━━━━━━━━━━━━━━━━━━━ 小说下载尽在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本书由〖小洋西子〗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