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qisuwang.com--【无衡居主】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寄养 作者:江湖郎中 正文 1、楔子 在黑漆漆的公寓里,只有电脑屏幕上播放的《大话西游》,熟悉的台词再度回旋在她的耳边。 菩提老祖说:“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至尊宝恼羞成怒的问了句:“可是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我讨厌的人呢?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拜托!” 菩提老祖笑说:“你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她迅速地关掉电影,抹去眼角的泪水。这么多年了自己仍旧如此,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自嘲一笑。每回看到这里,她都不想继续看下去,因为,她找不到答案。回想起自己一个人躲到意大利进修,一去就是四年,她断掉了和国内所有人的联系,若不是后来她一个人在国外实在抗不下去了,她也不会回来。而那时她只想让自己遗忘这一切,四年了她一直在寻找问题的答案,可终究未果。 就在她脑子发呆的空当,电话铃声响起,她吸了吸鼻去接电话。 “钱串儿,你得感谢我呀。”黎沐是她在国内上大学时交往密切的好友,出国后她虽与黎沐断联四年,可如今又在同一所设计院相遇,于是,友情依旧。 “什么事?”钱串串淡淡的问了声。 “咱设计院今年接的一大单,整套楼盘里有一处别墅的建筑设计,陆华的老总点明了要你出设计图。”黎沐仍旧很兴奋,这样的机会对她们这种刚毕业没几年的设计师来说很难得,甚至是基本不可能。 “别墅的?那老总脑袋秀逗了吧,干嘛叫我去。”她眉头微蹙,自己虽在米兰一家著名的设计院实习过两年,可就目前来看,那点工作经验远达不到标准。 “你管他怎么想的,我就问你一事儿,你到底接不接?”黎沐有些受不住此时还在犹豫的钱串串,要是换了她早答应了。 “接。”钱串串虽对此事一头雾水却挡不住她前进的步伐。 “那你现在出来一趟吧,陆华的老总要求见见我们。” 钱串串心想这事儿也正常,虽点明让她来做,可毕竟项目大任务重,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就她那点斤两可以直接跳江哭泣了。 钱串串放下电话,套了件风衣就出门了。 从意大利回来后她就在B市最有名的设计院工作,这份工作是原来在大院里一位交好的朋友给她介绍的,当时她也没多想,只要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就够了。 因为今天是周末,就没约在公司而是选在一家酒店的包房里,更让她意外的是这家酒店离她现在的公寓很近。她下了楼,随手拦辆出租车就往指定的酒店方向驶去。 黎沐在电话里说的并不大清楚,等她在酒店楼下接到钱串串以后,就急急忙忙的说个不停。 “陆华房产在业内名望很高,今天接见我们的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姓沈,不过据季组长透露,今晚我们应该能和陆华的老总碰面,因为这次的项目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陆华?”钱串串微微蹙眉,她对这家房地产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在米兰实习的时候她就听过这家公司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和他们合作。 “陆华怎么了?”黎沐随口问了句。 “没怎么,就是在想陆华的老总……姓什么?”就在她脑子打转的空闲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们,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设计院负责这一项目的组长,季晨。 季晨站在电梯口,等她们走近自己后,他微微一笑,按了“OPEN”键。刚一进电梯,季晨就简单的把这次合作的内容大致叙述了一遍。 钱串串听的有些不大轻松,这样的案子诱惑虽大,可挑战与相应的责任也会接踵而来,她鼓了鼓腮帮,盯着电梯上显示的上升数字思绪也不知飘到何处了。 “你也别太紧张,到时候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和黎沐啊。”季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弯着眼眉笑说。 钱串串随之勾唇笑了笑,她脸上的紧张之色也减少了几分。 刚一出电梯,就有一位穿职业装的女人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她轻抿着笑意让他们先进房间。 钱串串自打走出电梯,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堵着胸口,很不舒服。她走在最后面,等她刚一踏进房间,那位姓沈的经理就停下了和季晨的交谈,他转过头看着她,而后微笑道:“是钱小姐吧。” “是的,您好沈经理。”她弯唇一笑,礼貌的与那位沈经理握手。 “您好,是这样的,由您负责的那套别墅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老总决定您出的设计图纸就不再由我负责了。” 钱串串微怔,轻问了句:“那交给谁负责?” “我们陆华的总经理负责。”这位沈经理说到这儿微停顿了下,没等钱串串再问就又道:“他在隔壁的房间正等着您呢,我带您过去吧。” 钱串串默默的点了点头,按说这样的情况也合乎正常,可她莫名的心跳加速,就在她跟随这位沈经理来到隔壁包房的门口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包房里有个面容绝伦的男人正歪斜的坐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眼睛若有若无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当门打开时,他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 当她走进这间包房,眼眸定格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时,她停住了脚步,拳头紧紧的攥着,指甲扎进掌心时的刺痛感却抵不过尘封在心底的伤疤被重新揭开的痛感。 他挑了挑眼眉,站起身顺手整了下西装,不紧不慢的向她的方向走去。 钱串串看着他越来越靠近自己,她咬着下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回国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江平压低了身子,在她的耳边冷言了句,他银灰色的西装把他整个人都衬得贵气十足。 “才回国没多久,原想着过段时间再联络。”钱串串身体微微一颤,江平越靠近自己,她的呼吸就越不能平稳。她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连个最简单的笑也不会了。 “是么?我本以为你会躲我一辈子呢。”江平冷哼了声,唇边似有似无的勾起一个笑。 2、江家养女 七月,夏日静谧,微风席面。女孩儿低着脑袋看着脚下的斑斓树影,她绕过几条并不曲折的小路,耳边回旋着稀稀疏疏的蝉鸣。若不是头顶上那片灰蒙蒙的天,很难让人想象到已经晌午了。 “串串,以后到了江家要记得听话,别任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了眼自己的保姆常云,她抿了抿唇,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她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的夜里,一通刺耳的电话铃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噩耗——父母在一次正常的维和任务中不幸遇难了。 几个月前钱串串的父母接到上级命令,到边疆做正常的驻守维和。没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从此陪伴了她十四年的父母将长眠于地下,再不会多看她一眼。 一时间烈士家属的名号硬生生的砸在她的头上,即使她想拼命的甩掉。她仰头望了眼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并不刺眼,她知道从此自己的名字背后都将加一个后缀——孤儿。 父亲钱承生前的一位至交好友江开孝因不忍钱串串被上面的人另作安排,就做主把她留在了江家,打今儿起,她就是江家的养女了。而钱串串从此以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稳度日,自求多福。 常云拉着她的手站在江家的大门外,叩响大门后不多时便从里面走出一位保姆。她认识钱串串,先是冲串串一笑,而后把她们二人往屋里带。 当她们走到正厅门口时,就有位穿着绿军装的妇人站在那,她便是江开孝的妻子,李云梅。三十几岁的人面容姣好仍是B市军区的一枝花,钱串串曾听她父亲说过,当军区的兵们得知李云梅嫁给了江开孝时,大伙儿都一阵唉声叹气的,暗叹不如江开孝的家境好。 江开孝的父亲江荣富是早期打入京城的开国元勋,在当时是B市军区的政委,而当已是中央的军委委员,而江开孝现在是B市军区某集团军甲种C师师长,他的哥哥江开仁目前在南京军区担任副司令一职,用个家境显赫来形容江家,一点也不会过。 常云和李云梅在说着什么,而钱串串一直耷拉着脑袋,直到她听见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往声源的方向看。 “首长夫人,我把串串带来了。”常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欲要落下,也许是她怕坏了气氛,才吸了吸鼻,控制了情绪,低眉唤了几声钱串串的名字。 “可能是钱首长他们才过世不久,串串她还没恢复好吧。”常云见钱串串还不向李云梅打招呼就赶忙解释了一句。 李云梅上下打量了钱串串一番,满脸堆着笑,说道:“钱串儿从小就是咱大院里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你肯放心把她交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她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站在一旁的钱串串一心想着马上要和照顾自己十四年的云姨分别了,她极不舍的扯着常云的衣袖不肯松手,并未理会李云梅的话。 “串串,别闹,快叫一声李姨,以后你得乖乖听她的话啊。”常云见她还没向李云梅行礼,就把手抽出来反握着她,微微递了个眼色过去。 钱串串明白云姨的意思,于是支起身子往后撤了几步,恭恭敬敬的朝李云梅鞠了一躬,并喊了声“李姨”。 而以前她见李云梅的时候只是礼貌的鞠躬罢了,因为她知道李云梅并不待见她,至于原因她这么小自然不清楚。 李云梅见她给自己鞠了这一躬,才客套的笑说道:“谁说我们钱串儿不懂事了!” 常云看这情形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在这之前她一直怕江家人对串串有看法。 “首长夫人,我就先走了,串串就有劳您和首长费心了。”常云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了真挚,还未等李云梅接话,就双腿跪地向她深深叩头,只愿将来串串能在江家好过些。 “常嫂子你这是做什么,钱团长肯把女儿托付给我们,我和开孝怎会不尽心照顾。更何况他和开孝关系亲厚,我会把她当女儿带的。”李云梅见她行了这么大的礼也急忙上前把常云扶起来。 因提到故去的钱承,李云梅也用手帕沾去眼角的泪水,待她低下眼眉时,眼角的余光看向了钱串串,她望着那稚气未脱的面容竟一时出了神,直到好大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继续道:“你若还有什么话想交代钱串儿就在这里说吧,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做。”她匆匆忙的说罢便转过身向厅里走去。 常云见她走远了,这才再度看向钱串串,一想到将来这孩子再没了依靠,眼泪就“啪嗒”打在了钱串串的脸颊上。 钱串串看着云姨眼中泛着晶亮,她抬手擦去云姨眼中的泪水,抿了抿唇轻声道:“云姨,让你费心了,将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常云眼里含着泪将她轻揽在怀里,一想到将来会孤苦伶仃的钱串串便轻声呜咽了起来,而这里毕竟是江家,最终她收了泪水,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钱串串。 “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你江叔人不错,他们会好好待你的。” 等常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钱串串的眼前,李云梅不知何时已从厅堂走到她跟前了,轻拍了她的肩膀,说了句:“你跟我上楼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着李云梅身上军绿色的军服,抿着唇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跟在李云梅的身后走楼梯,李云梅的步子稍快,快到她有些跟不上。就在她只顾着闷头向楼上走去的时候,前面的李云梅突然停下了脚步,她险些一头撞上去。 停下脚步的李云梅并没察觉到她身后的情况,她朝身后歪了歪头说道:“你的房间是你江叔特意安排的,不过你此时见不到他,他随你江爷爷一起去南京军区告慰烈士家属了。这不刚好江平的大伯也在南京军区,估摸着怎么也得三四天以后才回来,家里就只有我和江平。” 当钱串串听到“烈士家属”时,她的心猛然一揪,她想这辈子大概都会对这个词有抵触吧。李云梅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不吱声便说起家里的近况。 李云梅指了指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房,推开门时道:“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江平就住你对面。” 随着李云梅推开了那扇木门,钱串串往里望了一眼,她知道从此这就是将来自己栖息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处可以展露自己真实一面的地方了。 她默默的走进了房间,这里的布局很朴实,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床的对面摆放了一个大大的木质衣柜,除此之外并没别的家具,可这对钱串串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谢谢李姨,我很喜欢这里。” 李云梅莞尔一笑,说道:“客套了不是,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钱串串点了点头,不再接腔,待李云梅关上房门,她才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在红木地板上,而人则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她没精打采的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细纹,思绪又被带回到之前她住了十四年的房子,那里早已没了欢笑,她的爷爷是军区的前司令员,在她五岁那年便因肺癌撒手人寰,而她的父母此后也再不能陪她走过接下来的日子。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再度低落,胸腔里似积什么东西压的她难受。眼眸里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默默的流到嘴角。 “笃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钱串串警醒的坐直了身子问道:“谁?” 她见对方仍旧不吱声便知道这人一定是江平,江开孝的小儿子。 “你别进来了,我困了!”钱串串迅速的脱掉了鞋子,往床中央躺。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也是最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因而还没等外面的人回答她便抢先一步回绝了。 等钱串串躺在床上有一会儿了,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息渐远,她的眼泪再度落下,暗想,江平对不起,就请容我最后一次的任性,从此以后再不会了。 3、钱妞转班 钱串串在江家已经住了三四天的光景,若说这里的布局她是早就熟悉了,在此之前她也经常来这里串门子,不过那时她主要是找江平。 江平和她一般儿大,是江开孝的小儿子,他的上面还有位大哥,叫江和。兄弟俩的年龄相差十几岁。江和的母亲在生江和的那天因难产撒手人寰了。江开孝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找,直到有人说,江和需要一个母亲。 于是,他在军区的文工团挑选了当时最耀眼的女兵李云梅。嫁到江家的李云梅对江和也算不错,这么多年来一直扮演着一位好母亲的角色。而今,江和又在西藏做驻守军兵,常年也不回一趟家。 李云梅作为江开孝的现任妻子为他生下一女一男,女孩是江平的姐姐,江南,如今在外地的寄宿学校读高中。有了江南以后李云梅就一心想要个儿子,后来当她生下江平后就把他捧在手心儿里当宝贝疙瘩似的护着,生怕他磕着碰着了。 江平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成日里在外面惹是生非,他的骨子里就有一股野劲儿,外加每回他捅完篓子都有李云梅的庇护,他的气焰就更加无法无天了。江开孝见李云梅护犊子护的厉害,他就特有成见,在他眼里被骄纵的孩子成不了大器。 清晨,窗外的光线打进屋里,钱串串掀开身上的被子,打开床边的窗户,窗外的青松枝上沾满了晨起的露珠。她眼瞅着露珠的变化竟有些出神了,可当她想起今天是重新返校的第一天时,就急急忙忙下床出去洗漱,她可不想在头一天就迟到。 在另一个房间,江平晨起口渴,他哈欠连连的走出卧室,半眯的眸子并不怎么看路,就只听“砰”的一声他跟人撞上了。 “串儿,怎么是你啊。”江平用手捂着脑门,拿眼仔细一瞧,原来是钱串串,遂心情大好。自从得知父亲要把钱串串领到江家养,他就特高兴,要问原因,他自己也闹不明白。 “你!”钱串串捂着额头,她疼得几乎说不出来,脸上立刻拧成包子状。暗想成日里江平就不老实吃饭,这下好了,撞着他跟撞堵墙似的。 “撞得很严重?要不叫李伯伯给你看看吧。”江平见她的手一直捂着脑门,就以为她一定撞得不轻,就赶忙上前去看。 “不用了,待会儿收拾一下就得去上学!”她不想为这点小事耽误了上课,就揉了揉额头,没再当回事。 “可这会儿还不到七点,你着急什么?”江平扭头去看挂在他卧室里的钟表,而后说了句。 “从咱们大院走到学校要好久,我不想迟到。” “串儿,你先别着急忙慌了的走路去学校,待会儿张大哥会送咱们。”江平拍了拍钱串串的肩膀,让她别急着走人。而他口中的张大哥是汽车连的一名小干事,是江开孝的司机。 “我上学走路走习惯了,要坐车你自己坐吧。”她转过身向江平淡淡的说道。 “我一人坐多没劲啊,要不咱俩一起走路去。” “那我们一起坐车去吧。”钱串串心想江平上学从来都是车接车送,她可不想一来江家就让人感觉是在搞特殊。 “串儿。”江平见她要下楼,就赶忙叫住了。 “嗯?”她转过身去看他。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别抬头就行了。”江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他们额头上鼓起来的包。 钱串串看着江平认真的表情,她弯唇笑着,回了句:“知道了,谢谢。” 她话音刚落,两个人就突然安静了,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再没多言就跑下楼了,只留着在楼上一直发呆的江平。 (??)nnn 吃早饭的时候,钱串串就一直低着头,只扒自己碗里的米粥。之前她和江平撞到了一起,先且不说撞在一起究竟是谁的错,就单看他们额头上顶起的包,她就可以想象到若被李姨发现了,会有怎么样的后续发展。 一向心细的李云梅发觉今早吃饭的气氛异常安静,就连平时吃饭都会贫两句嘴的儿子也只闷头吃饭。她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平平,你老低着头,这桌子上的饭菜你能看得见啊?” “哦,能啊。”江平吱唔了声,可仍旧低着脑袋。 “抬起头讲话!”坐在江平对面的江开孝顿着脸,说话时带了几分怒色。 江老头子一生气不打紧,江平只得抬起头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可随即脑袋上的“秘密”败露了。 李云梅放下碗筷,轻声问道:“平平你这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她抬手去摸他头上肿起来的包时,江平的脑袋下意识的向后躲闪着。 钱串串一听她问起这事,暗想,这下坏了,若是让李姨得知是她撞的江平还得了? “唔,早起的时候还犯困,撞柜角了。”江平抿着唇朝他母亲笑了笑,让她安心。 江开孝一听了这话,怒火再度燃起,他绷着脸,呵斥道:“成日里做什么事都不小心,你将来还能干什么!” “你好好的吃饭就行了,干嘛总是说他啊。”李云梅怕江开孝继续责骂就赶忙打断。 “就你会护犊子,也不看看把他都宠成什么样了。” 她原想多问两句,可江开孝这么一生气,她反倒又怕迁怒了儿子,只好作罢。 一场有惊无险的口角让钱串串心里感激江平,她微微抬起眸子时又刚好撞上他的视线。江平弯着眼眉朝她淡淡的笑了笑,他的笑容从来都是最干净也最好看的。俊朗的面容下总展露着令人羡慕的微笑,让她感觉暖暖的。 (??)nnn 当钱串串和江平同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时,引起了周围不小的轰动。往常她总和大院里一个女生走路上下学,自打出事以来那女生就莫名的没再找过自己。当然也不止她一个人,很多曾和钱串串交好的朋友都跟着疏离了。那个月钱串串几乎是被孤立的。而今她身旁站的是江平,自然会受了不少人的关注,可他们关注更多的还是钱串串被江家收养的事情。 钱串串肩上的书包沉甸甸的,江平在身旁喵了眼,他朝钱串串肩上的书包努了努嘴,说道:“串儿,你这是向老师们宣战么,背这么多书?” 因早上起的太早,又是一路小汽车坐着来的,钱串串便有些犯困不想说话,于是,她懒懒的说了句:“补习啊。” “稀罕了,就你那脑袋瓜还用得着补习?”江平不禁笑了声,他本想听钱串串回答的话,可当大院里其他的几个孩子迎面朝他走来时,江平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 于是一群孩子们勾肩搭背的往教学楼走去,而钱串串则默默的走在后面,江平在初二三班,钱串串是初二四班的,俩人到了分水岭自然挥手说拜拜。 江平临进班前转过头朝身后的她说了句:“串儿,甭发呆了,咱待会儿见啊。” 钱串串微怔,什么叫待会儿见? 钱串串心里还有些犯嘀咕,难道她上学还成问题了?其实在她继续上学的问题上,在江平看来那根本不算个事儿。用江平的话说就是,等她的精神恢复成正常人就可以直接背包上学了。当时她还白了江平一眼,心想本姑娘啥时候不正常了。而当钱串串真拎着书包踏入班级门口时,问题却接踵而来,她那个班的班主任根本不让她进去。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钱串串被班主任拦在门外,她气的快不会说话了。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班的学生。”班主任张亮并不看她,冷冷的回了句。 “凭啥!”钱串串怒瞪着班主任,暗想她不过是一个多月没来上课,凭什么不让她再上了。 “去三班吧,你请假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帮你办了转班手续。” 钱串串愤愤的咬着下唇,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一定是江平干的,当然如果脚趾头可以想问题。 “那你总得让我收拾一下吧。” 钱串串重新拎起包径直的走进原来呆过的班级,一路上她的耳边不断的回旋着班里其他同学的唏嘘声。她从桌子里拿出上个月借来的小画册,书皮已经不知被谁弄得脏兮兮了,纸张也被翻的毛慥的厉害。 她走前看了一眼她的同座,颜湘,一个陪着自己上下学好多年的……朋友。可颜湘从她进班到现在,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课本,仿佛钱串串就是个透明的人。 钱串串心里苦笑了两声,将来大概她们以后也只会是路人吧。 钱串串拎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初二三班就是隔壁,当她推门的那一瞬间,班里原本响亮的读书声顿时消失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和她原来那个班级一样的唏嘘声。 钱串串扫视了一圈,等她找到了江平的身影时,她就咬着唇心想如果她会骂人,她一定拜江平的八辈祖宗。 坐在位置上的他听见班里乱哄哄的唏嘘声顿时就不耐烦了,江平一拍桌子,喊道:“都他妈给老子读书去!” 此话一出,效果非凡,之前爽朗的读书声再次响起。钱串串气愤之余也忍不住想笑出声,还别说,他在班里还挺牛气的。不过三班素来是江平的天下,但凡他发号施令,班上就没一个不听的主。 这时三班的班主任刘敏从讲台的那一头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她淡淡的看了钱串串一眼,也没问什么。 钱串串见她伸出手,就把转班手续交给刘敏,刘敏大眼扫了下,看着江平身旁的空位就说:“去坐江平那吧。” 别介啊,您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钱串串内心的抗议声刘敏自然听不见,她脸上浮现的那一丝为难也被刘敏直接无视了,末了她也只好坐在混世魔王的身边。 “我去哪班上学你都要管,那将来我要是想嫁人了,是不是也得先征求你的同意啊!”钱串串趁班上晨读声音大,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埋怨。 江平一听这话,脑子不带打弯儿的直接喊了句:“那必须的。” 这声音直接把钱串串吓的身上一颤,而当她一想到刚从说起结婚的事情时,脸颊立刻绯红了,她顿了顿,道:“你管不着!” 等钱串串把书包扔到桌上,江平索性扔下课本不念书了,眼睛直盯着她。钱串串见状只能装无视。 江平打小骨子里就有霸道野蛮的劲儿,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他经常看不顺眼谁了就直接和人家干起架。当然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多数都挺特好战的。 而江平的这种野蛮霸道的性格也让钱串串在此后的数年都领教的淋漓尽致,尽管有些事她不愿做,可他已经容不得自己说不了。 后来钱串串做了个总结性陈词——她在“江”湖,身不由己。 4、约法三章 已经上了大半天的课,可钱串串仍旧没有理会江平的意思。上午第三节课是数学课,代课老师就是她原来班级的班主任张亮。 她虽不怎么喜欢这位老师,不过功课要紧,她犯不着跟这种人较劲。钱串串一边认真记笔记,一边翻书本找公式。 坐在一旁受了大半天冷落的江平终于不干了,他把书本立起来刚好挡住了老师的视线,一脸泄气的看着钱串串。 “怎么回事,我把你弄我们班,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江平探头看她,手还不忘扯她的衬衣袖。 “张老师还在讲台上呢,你就不会老实点啊!”钱串串总觉得老师在瞪她,于是她幅度略小的想要挣开江平。 “瞧你那样吧,我不就是没跟你商量嘛。”江平倒是不恼,他伸手把钱串串课本往书桌上撂,痞着笑。 “那你能等我上完课再说么?”她咬着唇暗想刚才讲台上的某位已经剜了她好几眼了,连她都感觉肉疼。 “不能!” “江平,你够了没!” “没,我为你做的事儿你连个谢都没说!” “我谢你个鬼头啊,你做事有跟人商量过吗?”钱串串将书扳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道:“是你把我弄三班的,当初你问过我啥意见了么?” “我怕你受欺负,在这里我还能保护你。”钱串串正看着课本,江平突然默默的说了句。 听完这话,钱串串微微一愣,江平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已经让她感动了,她咬着唇努力让眼泪疼回去,“你真很让我讨厌!” 可就在这时,只听前面的讲桌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讲桌上似的。钱串串抬头一看,只见张亮把数学书扔到讲桌上了,他瞪着钱串串怒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张亮的这一吼不仅让江平和钱串串没了声音,也让在场的其他同学跟着不再做声,他们一副瞧好戏的表情看着她,只等她待会儿会有怎么的下场。 钱串串站起来时就听张亮在咆哮,他的嘴里重复呵斥她扰乱课堂纪律,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学生。期间她一直默默的看着张亮,心里却在想这事若放在一个多月以前,她父母还都在世的时候,这位张老师会有怎样的处理结果。 而就在她走神之际,又听张亮说了句:“你以后别再上我的课了,现在站教室外面去,好好反省反省。” 钱串串有些无奈,明明刚才说话的是两个人,老师却只抓着她不放。她不吱一声的拿着书本走出教室,她完全不想看周围同学的眼神。因为不猜她也知道,他们无非是幸灾乐祸,看热闹。 站在教室外面的钱串串有些闹不明白,难道就因自己没了父母,他们的态度就该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么?她忽而想起几天前自己和江平的一段对话,那段对话要说并不长,可她却能从江平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点什么。 原来不是她父母没了她就该不受人待见,而是原来的自己太过孤僻,有些任性,故而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并不是个讨喜的女孩,周围的朋友自然而然的就不多。若不是原来有她父母在,那些人压根不想理会她。而今她的父母也没了,他们自然没必要继续忍受她的臭脾气了。钱串串不禁一笑,这也算人走茶凉了? 可那些人哪知她为何孤僻,她已经忘记了从几岁起自己的父母就经常吵架,早的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教室外面艳阳高照,她被阳光灼的有些吃不消,随手拿着书本挡住了光线,不一会儿就感觉身旁似乎多了个身影。 她转过脸一看,是江平。 “你怎么也出来了,他又没骂你。”钱串串用鞋子驱着脚下的水泥地,也并不看他,说老实话她讨厌现在这种被孤立的感觉,这个班里若不是有江平在,她很清楚自己会多不好过。 “切,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一个人怎么扰乱课堂纪律?”江平弯着眼眉,嘴角咧笑着继续说:“我来陪你一起罚站。” 钱串串默默的转过头,看着他,此时阳光刚好照在江平的脸上,他麦色的皮肤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墨色的眸子静澈如水,钱串串看的一时出了神。原来在她最落寞的时候,只有江平能有意无意的抚平自己。 “我可没求着你陪,自作多情。”她白了江平一眼,背过手眼睛看向别处。 江平轻声笑着,他知道,她不会别的,就会口是心非。 两个人都静默了会儿,仿佛各想各的心事。过了会儿,钱串串才开头说道:“瓶子,咱俩商量个事儿如何?” “啥事儿,说吧。”他转过身,笑着看她。 “将来再受罚,一个人就够了,两个人多亏啊。” “好啊,这事儿我也赞成。”江平点点头,当时确实答应了。只不过自那以后领罚的事全他一人包了,钱串串再没受过罚,当然前提得是江平在场。 在大院里,那帮孩子们一般都叫他一声“平四”,而钱串串就取其谐音,叫他瓶子。关于平四这一称呼上,有次钱串串好奇就问为啥他们都叫他平四,江平一听是这问题,就一脸骄傲的说:“因为我排行老四呗。” “那有啥可骄傲的,不过,你们咋排的,按年龄?”她心里嘀咕着大院里和他一般儿大小的孩子也就**个,按年龄他该排老六的。 “这年头谁还论年龄排大小,老大这称呼得让人叫的心服口服,所以啊我们哥儿几个是通过竞技比赛推选的!” 若问钱串串这竞技赛的内容,她还真答不出来。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就在江平想告诉她具体内容的时候,她却被江家保姆送来的一碗红烧肉吸引了。 其实江平很喜欢钱串串叫他“瓶子”,每次这么叫他,他都会很高兴。当时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高兴,只知道叫他“瓶子”的人只有钱串串一个。直到几年后再没人这么叫过,他才会感觉到不适应,那时他终于找到一个挺合适的词来形容——唯一。 (??)nnn 临近期末,而钱串串因先前家里的事情就耽搁了一个多月的课程,于是这几日她听起课来就有些吃力。她时常坐在课桌前抓头发,早晨梳好的马尾到了下午放学就变成了一头蓬发。 江平见状就赶忙抓着她的胳膊笑说:“串儿,咱甭和头发较劲成不?你再抓抓都能直接做尼姑了。” 埋在书堆里的钱串串抬起头茫然看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道:“要真能把那些课补回来,做尼姑我也就认了!” “别啊,那你说现在你最缺啥?” “缺笔记呗,你的又不能看。”说起这事儿,钱串串心里就郁闷,要说现在和这个班上最熟的也只有江平一个人,可他是个不听课的主,那笔记本上才记了几页。 说完她又埋头继续钻研数学题了,心里还嘀咕了句小明同学怎么总被人拎在AB两地之间做往返运动啊。 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候,钱串串的数学题也做的头蒙眼花了,而就在这时她的桌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她吓的不轻,偏头一看原来是一摞笔记本。 “这是啥?”她用笔尖戳了戳朝江平问道。 “课堂笔记呗,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啥的,好几本呢,一样没落!”江平坐回位子上随手拿着其中一个笔记本当扇子用了。 “呵,能耐啊,才一会儿就借了全套给我啊。”钱串串随便翻了几本,全是这个班的尖子生给的。不过后来她想想也觉得正常,就凭他在三班称王称霸的劲头又生了一张好皮相,他提的事儿又有谁会说个不字呢? “那是,也不看看江小爷我魅力多大吧!”江平一听她夸自己,也坐在位子上美滋滋的仰着脑袋。 “呦,这改革开放才多久啊,你可就在这搞起个人崇拜主义啦,小心我告诉江爷爷!”钱串串白了他一眼,暗想还没夸两句呢,他就喘上了。 “哎哎,可别,钱姑奶奶,咱凡事儿好商量成么!”江平一听她要到他爷爷面前“揭发”自己,就立马变了色,转脸一副好脾气相。 钱串串自然知道江爷爷是他的死穴,江爷爷的大半生都可谓是在马背上过来的,他对脱离群众的个人崇拜主义是极其的反感,若敢让他知道江平有这苗头,非得一顿藤条伺候不可。 “那成,咱来个约法三章。”钱串串一扬脸笑道。 “成,你说啥咱都愿意。” “第一,上课不许和我说话,和别人说那我管不着。” “可我就爱跟你唠嗑。” “贫吧!” “第二,我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没跟我商量之前不许擅自做主!”擅自做主这事儿上自打她来江家以后,这位主还真没少这么办过,转班级就是其中一个。 “呦,都会用四字成语啦!那第三条呢?”江平用手支着脑袋,看起来很认真听的样子。 “打岔!”钱串串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第三条,她犹豫了下还是说出来了,“第三,将来我若受了欺负,你别插手。” “不行,最后一条我死都不答应!你住我家,你就得听我的,受我保护!”江平一听这话,气的直跺脚。 “瞧瞧吧,又擅自做主了吧。”钱串串嬉笑了两声,看他的表情似乎真生气了。 “犯不着你管,这是我的事儿!”江平说完也不理她,一赌气把凳子往外面一踢,离她远远的。钱串串见他安静了,心里反而觉得挺好,她想以后只要想安静,这么气气他也成! 5、小爷打赌 想着江平也不过生场气罢了,钱串串当时也不在意,谁料直到第二天一早在学校晨读时,她才发现今天的江平有些不对劲,平时他总会和自己说东说西,可今天却安静的异常。钱串串转过脸朝他一看,只见江小爷一直沉着脸,而表情……也不大好看。 她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人家到现在还没消气呢。 “瞧这情形,江小平同学还气着呢?”她偏着脑袋,用胳膊肘戳了戳他。 “谁气了,犯得着么!”江平白了她一眼,身子又向座椅后靠了靠。 “是吗,可我咋觉得你还在较劲啊?” “得,咱不纠缠这事儿了!串儿我跟你商量一事儿咋样?”江平也不是小心眼的人,钱串串给他个梯子,也就顺杆儿爬下来了。 “啥事儿?”钱串串立刻警觉了起来,心想能用“商量”的口吻说话一定不是啥好事儿。 “你不是说最近的课程老是听不懂么,那我晚上给你补习功课咋样?” 钱串串一听这话不由得嗤之以鼻,她忍不住笑出声道:“啧啧,就你那成绩啊!”她记得江平上回的考试成绩是刚跨出“倒十名”范畴,就这他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得瑟了好一阵子。 “瞧不起人是不是!”江平一听她还不信自己,立刻脸一变,不高兴了。 “没瞧不起你,就是恐怕到时候我数学抱个大鸭蛋回来。”钱串串捂着肚子不停的笑。 江平见她这态度倒也不再多言,起初钱串串还以为他又生气了,可很快她发现了江平的变化。 江平从这天起上课开始认真听讲了,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就在钱串串写家庭作业的时候,江平敲响了她的房门。而她开门时,也留意到了江平胳膊肘里夹的课本。 “你这是?”她见江平自顾自的往写字台的方向走,心里就纳了闷了。 “给你补习啊。” 临近大考钱串串虽有江平借来的几本笔记,可她的心里还是没个底,而这会儿江平又宣称要帮自己补习,她自然美拒绝的道理。 “你最薄弱的是哪一科?”江平坐在床边,手支在写字台上,一本正经的问着。 “数学吧,最近不是正讲二次方程式嘛。”钱串串坐在写字台前,把数学书往他的方向移了点。 “二次方程式啊,简单!我就这个学得好了。”江平一拍大腿,脸上一副轻松的样子。 钱串串将信将疑,她把复习资料里几道看不懂的例题拿出来给他看,傍晚橘色的台灯下江平拿着书本看的很是认真,其实他口中的“学得好”也只是相较于平时那些根本不看的课题。 江平帮她补习的二次方程式的时候,他虽讲的磕绊,可每道例题都是他事先弄懂了才讲的。经过这几天“开小灶”,钱串串的课程也算补齐了,不过补习期间当也发生了一个转变——江平成“补习者”成功变成了“被补习者”。 因为江平的英语底子薄,后来他索性让钱串串帮他从初一上学期的英语开始补起,而这么一来原本晚上独自写作业的时间彻底变成了江平补课的时间了。 (??)nnn “你这个做错了,得换个时态。”钱串串做完了作业,就开始检查江平的英语习题,一看不当紧,脸上开始各种皱眉撇嘴巴。 “换成啥时态?”江平拧了拧眉,他对英语实在提不起兴趣,若不是这个耗时最长,他才不想学呢。 “一般现在时,我昨儿才跟你讲过吧。”她指着课本上的原题,又把语法给他补习了一遍。 就在此时李云梅披了件长衫走上楼,她站在儿子的房间门口,敲了几声门发现里面没人应,她轻轻一推门,往里探时屋里黑漆漆的,没人。她刚要责怨江平又不声不响的跑出去撒欢时,就听见对面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而那间是钱串串的房间。 她微蹙眉头,心里纳闷了,钱串儿那丫头平时不管在哪都不怎么发出声响,真么这会儿屋里反倒有说话声?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侧耳一听,果然不止一个人,是两个人的说话声。 “笃笃笃”,敲门声的响起,打断了之前的补习进度,江平撇撇嘴朝门口喊了句:“谁啊!” “平平,是我。” 江平一听是他老妈,立刻起身去开门,“妈,你找串儿啥事儿啊。” 李云梅一怔,她起初找的并不是钱串儿,被他突然这么一问,也尴尬了一会儿。 “你怎么在钱串儿房里?”李云梅反问了句。 “这不是快期末考了么,她正给我补英语呢,你还有啥事没了?”江平看了眼屋里的闹钟,已经九点半了。 “哦,没了,累不累,要不待会儿我给你们送点水果上来?”平时儿子学习,她总会端点吃的上来犒劳。 “成啊,你送点儿西瓜吧,串儿爱吃。” 一直趴在写字台上做作业的钱串串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暖,她抿着唇淡淡的笑了笑。一直以来江平对她的态度都没变过,也只有在他的身旁,她才有种生活一如往常的感觉。就好似噩耗都没发生过,她的父母还在边疆做维和,只是这次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而事实上钱串串并不知道江平为保持原状坚持的有多辛苦,因为他现在对钱串串总夹杂了刻意的味道,刻意的一如往常。 李云梅端上了一盘切好的西瓜,江平接过以后转手就把盘子放在钱串串的跟前,催促着让她赶紧吃。 “妈,你还有啥事儿?”江平见李云梅还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就放下圆珠笔转过头问她。 “没,没事儿了,你们继续学习吧。”李云梅默默的走出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看向钱串串的眼神也变得复杂犹豫。 (??)nnn 距离大考只剩几天了,江平见天的抱着课本找钱串串复习。按往常他对这种大考压根没在意过,整一个“爱谁谁,反正小爷我没兴趣”的态度。当然其重要因为就是从头到尾江平同学就没听懂过。可现在不一样了,自打钱串串给他补习过后,他就一直处于半知半解的状态,而江平却很讨厌这种被吊起来的状态。 “平四,复习这词儿不适合你,以往哪回大考见你这么下劲儿过啊?”章月摆摆手,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章月是他们这群孩子帮里的头头,这天吃罢晚饭,就领着老三严少辰和老五林修洋来到江家的院门口,他们原本想叫江平出去玩,结果这丫居然告诉大伙儿自己要复习。 “我是真要复习,没功夫和你闲扯。再说了小爷我可是和江老头立军令状的。”江平见他们居然不相信,顿时有种挫败的感觉,而他口中的“江老头”就是自己的父亲江开孝。 “呦,你究竟有多待见人家串儿妹妹啊,连江叔都搬出来了。”林修洋自然不信他的话,更何况自己和江平在同一班,他可是知道江平对钱串串到底有多上心。 “犯得着你管么,该闪哪儿闪哪儿去,你不上进就算了。”江平不耐烦的摆摆手,他最讨厌有人打趣他了,因为他就有这癖好。 “得,平四你上学期在你们班排倒数第几?”章月见这丫上劲儿了,就只好下猛料灌他。 “去丫的,啥叫倒数第几啊,去年小爷因为摆脱后十名,江老头揍我的时间足足打了个对折呢!”说起去年的“光荣事迹”他仍很骄傲。 “那这么着,如果这回你能进步20名,老三的位置就让给你,可你若进步的不到十名,那老五进一,你退后,如何?”章月也不想打击江平偶尔迸发出的奋进精神,就冒出了打赌的念头。 倚在江家大院门口的严少辰转过头朝章月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可脸上的仍旧没什么表情,并没言语什么。 “平四,你该不会是不敢吧?”林修洋向来热衷左右也能好着自己的事儿,他知道激将法是江平的软肋,在严少辰没什么反应的情况下,他就赶忙添了把小火。 “谁怕谁啊,不进则退,这事儿我懂!”江平摸了摸下巴感觉这事儿可行,也没打算征求严少辰的意见,自己个儿单方面同意了。 于是,这个赌就在严少辰的不言语和林修洋的强烈支持下坐实了。那晚以后江平就把打赌的事儿告诉了钱串串,让她帮忙进步。钱串串听罢别啥也没说,只问了句:“你能坚持几天晚上吃完饭不去外面找章月他们吗?” 听完这话,江平的表情就有些问难了,可就在钱串串摇头打算放弃的时候,他却咬着牙说了句:“这有啥,不就这么几天么,小爷奉陪!” 于是从那天起江平果然每天严格遵守“两点一线”政策,上学就是去教室,放学就直奔房间,晚上没再找过章月他们了。反倒是林修洋,见他这副德行没当场笑抽过去,临上课的时候,他拍着大腿笑喊道:“平四,你丫居然也有听话的时候!”那段时间班里盛传等长大了江平保准是个听媳妇儿话的主。 6、钱妞被抱 流言最终的走向会如何并没让江平看在眼里,真正让他看入眼的是这次的期末考试的最终排名。所谓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用江平的话说若让林修洋那小子白捡了便宜,那他岂不是亏大发了?江平一想到将来万一自己落个老五的命,就发愁该如何在那帮土匪子弟面前抬头做人。 甭说,江平为这个赌,还真下了狠招,考前的最后三天,他学习的劲头是水涨船高,每天披星戴月就差悬梁刺股了。就连一开始并不抱希望的钱串串看了他这势头,也不免惊诧。 她暗叹,江小平同学不学则已,一学就鸣到一片。 江荣富的一生都几乎都在马背上过的,他习惯了拿行军时对自己的那套标准要求自己,老爷子虽年事已高可大清早若不忙他仍会出门锻炼身体。那几天他在院里活动筋骨,竟见小孙子江平正搬着小板凳坐在院门口背书,看着江平背书时认真的模样,他的嘴角不由得掀起满载的笑意。 在他眼里江平从小就被儿媳娇惯,没一点男孩子该有的担当,曾一度认为这混小子将来也不过如此,但这几日见小孙子的表现还着实让他欣慰了不少,可见苗子是需要后天培育的。 “爷爷”江平见爷爷朝自己走来,他正要起身时,就很快又被按住了。 “背书要紧,难得见你努力。”江荣富仍笑意满满,他低着眼眉看着自己的小孙子这般下功夫学习,也不由得欣慰了。 “我和串儿做同桌,被她感染啦!”江平咧嘴笑着。 “不错,我就看好这串丫头,年龄小却懂事。不过你和她呆在一起不许总闹她。”江荣富本来就对钱串串的印象很好,今儿一听这话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原来只觉得她文静好学,没想到自从她来江家后还能带动了江平的学习劲头。 而后来当江平把这事儿告诉了钱串串,刚说罢就遭她一阵鄙夷,她怒斥江平卑鄙,明明这丫是怕丢面子,干嘛老拿她做挡箭牌! (??)nnn 所谓努力自然有回报,经过这么几天的高压集训,江平在期末考试中果然取得了不小的进步。他从讲座前领取了成绩单,看着那一排的成绩,就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整一飘飘然啊。 钱串串见他这幅德行不免打趣的说了句:“你可真有出息,不就一次进步嘛。” “你当然不放在眼里了,可这是我第一次考高分,原来顶多有这分数的一半。”回到座位上的江平仍抑制不住他内心的兴奋,上面每一科的成绩他都瞧了好几遍,生怕自己忘记。他回想起临考前的那个晚上,自己竟特没出息的失眠了,破天荒的第一回啊! “哎,那你还不看看自己排第几?”钱串串挑了挑眉毛,捂着嘴巴不敢笑出声,可江平现在整一个刘姥姥进大观园,瞧啥都稀罕,让她别笑还真难为了。 江平一拍脑门儿,暗骂自己竟忘了这一茬儿。他的视线顺着成绩单一直向下看,在左下角的位置上写着——排名第30。 江平微微蹙眉,想着去年的成绩单——排名第48。 眼眸里的光忽而一暗,可当他想起一件什么事的时候,唇边勾起几分笑意。他敲着桌子转过头看向后排的林修洋,他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挑,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坐在后排的林修洋看江平这神色也是微愣,等他反应过来时,暗骂了声娘,才伸头试探的问了句:“平四,你丫到底排第几啊。” “排名第30,小子你就在老五的位子上安分的坐着吧,小爷要进一了。”江平越说越得意,索性翘起二郎腿。 “你得意疯了吧,上回你排48,这回排30,也不过往前提了18名,你丫得瑟也该有个谱啊。”林修洋斜着眼眉表示不屑,虽说自己没往前进一位,可他也没落到啥好处啊。 “可你忘了咱班这学期转来的俩同学么,串儿就不用说了,名次肯定在前五,另外那个似乎成绩也不错,在原班也是前几名。总人数加了两个,你说我这还不算进步有20名?”说完江平的眉毛又微微上挑,嘴角向一边扬起,笑的如沐春风。 江平这话一出还真把林修洋说的一愣一愣了,他掰着指头算了算,别说,江平这小子还真是进步了20名,可他一晃神突然想到某件很重要的事儿,于是他眉毛微挑,也露出几分平和的笑意。 “四哥,您果然贵人多忘事,那孩子转咱班没半学期的功夫又转走啦!” 我倒…… 江平收住了脸上的笑意,他眯着眸子,冷言道:“那小子现在是哪班的?” “不偏不倚,三班,就是原来咱串儿妹妹呆过的班。”林修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当然他的笑多半也和刚才的江平一样,得意。果然世事难料,风水轮流转,前一秒得意的还是江平,这一秒就是他林修洋了。 “噗……”钱串串一听这话也没忍住,捂着嘴巴笑了起来,敢情原来她也算江小平同学迈向成功的一块基石啊,可惜量变最终没引起质变,他仍旧排行老四。 林修洋对钱串串的印象一直不是很深刻,原来的她也不大和他们那帮子“土匪”打交道,总是自己过自己的,若不是江叔和钱团长俩人是多年的战友,恐怕她也不会理会江平这个人。如今这丫头突然没了父母,他倒也没有和其他人那般踩踏,只觉得她怪可怜的,原来挺傲的一人,如今被迫寄人篱下了。虽算不上事事都要看人脸色,可多多少少也要收敛些脾性了。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并不知他林修洋一个人,那帮子和江平玩的好的兄弟,看着江平的面儿上,多多少少都挺照顾钱串串的,也渐渐的也把钱串串当自己人看了。 (??)nnn 期末考一过,两个月的长假随之而来,所谓小考小歇,大考大歇。这样的假期对初中生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诱惑。 江平拿着漂亮的成绩单在江老头子面前一亮,那边看过成绩单后的眼神果然一亮。江开孝弯着唇鼓励了江平几句就开始称赞钱串串了,说有钱串串在,江平也没原来那么野了。江平对他老子的表扬方式倒不在意,他在江开孝面前唯一的心愿就是——不挨鞭子。 倒是李云梅一见儿子考出了这么优异的成绩,就赶忙在买了个当初江平跟她提过的游戏机,在她看来暑假就该让儿子好好放松一下。 江平有了游戏机,注意力自然的随之转移了,钱串串见他每天也有个事做就暗叹可以落个清静。这样的暑假对她来说意义不大,与往常一样抱着几本书窝在自己的房间,一看就是一天。江家大多是军人出身,可并不代表他们读的书就少,尤其是江老爷子的书房。有次钱串串偶然见到书房里陈列着古今中外各色书籍。她不由得叹为观止,没想到江爷爷的书房里会收藏了这么多的好书,简直就是个小图书馆。 于是,钱串串得到了江爷爷的首肯,她可以随意进出他的书房,她看着里面一排排的书,眼眸里也闪过几分晶亮。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沉迷在国外的一些名著里,当然钱串串看书也有些挑剔,不愿看太过沉重的故事,只挑了几本情节不大复杂的外国名著翻看,就比如她一连看了两遍的《简.爱》。 江平每年暑假都要回老家的祖宅里住一阵子,往年他回去只觉得无趣,因为那里没有和他同龄的孩子。可今年就不一样了,钱串串会和他一起去。这一次大概要住三个礼拜,钱串串抱着几本名著,而江平则拿着自己的游戏机,俩人跟着李云梅就这么回去了。 老家在距离B市较远的L县,这里山清水秀,远离了繁都的纷扰,自是一处清幽的佳境,而江家的祖宅就坐落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县城山脚下。每天钱串串听着窗外涓涓的流水声,或是坐在院子里或是窝在床上翻看从家里拿来的书籍,她不爱动,甚至对院子外面的世界没兴趣,直到江平告诉了她一个好去处。 这天江平打游戏打的有些疲倦,他敲响了钱串串的房门问要不要出去走走。钱串串窝在房里看了一整天的书,眼睛也疲劳,于是她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和江平两个人并肩向院子外面走去,米色碎花的连衣裙和脚上有些褪色的布鞋,她将头发微微弯了一个发髻,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她身旁的江平今天一身淡蓝色的休闲服,碎碎的头发斜在耳后,钱串串微微转过头,当她看向江平的侧脸时,也不禁望的有些出神了。他长高了,脸轮分明,变得比以前更帅气了。 “串儿,你别看这L县不起眼,可有个地方你去了保准会喜欢上。”江平没留意到她的神色,他手上拎着钱串串提的书袋,眼眸看向远方。 “哪里?”钱串串回过神淡淡的问了句。 “去了你就知道啦!” “……”呵,江小平同学还学会卖关子了,钱串串不由得啧啧舌。 走了好一阵子,江平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边的位置,又道:“顺着这片树林走到最深处,有个年久无人居住的两层木质房屋,那可是我的秘密基地,一般人咱都不告诉呢!”江平在描述时脸上神采奕奕的,仿佛那里就是他曾经最欢快的地方。 钱串串撇撇嘴不以为然,她看着周围繁茂的绿林一时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继续顺着江平手指的方向走去。 树林里一片寂静,因刚下过一场暴雨,这里到处都湿露露的,散落在地的树叶混合着泥土的芳香被风席面时让人心旷神怡。越往树林的深处走就越坎坷,加之天色微暗,钱串串走的小心翼翼,在她身旁跟着的江平也一直护着她。 “哎呀”她感觉自己的左脚被树枝绕着了,一不小整个人就向左边倾斜,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到地上时,一个坚实有力的手臂正稳稳的揽着她的腰间。 两个人的身体被迫贴在一起,这是钱串串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异性身体的温度,这样的距离足以让她尴尬。她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江平温热的鼻吸轻轻扫过自己的脸颊,脸一下就红了。 “谢了,你放手吧。”钱串串微微低头,这样的气氛让她很不舒服,尴尬、排斥。 “哦,到地方了,你看。”江平倒是挺淡定的,把她放开,抬眼一看前面正是他描述的木屋。 钱串串抬着眼眉往前一看,果然不远处正坐落着一处木屋,余晖下的木屋泛着一点金黄色的光芒。她定了定眼神,这处木屋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并没再和江平言语什么就径直的向那里走去了。此后每年的暑假但凡来L县小住,她都会摸到这里看书。很多年后当钱串串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淡淡的那抹笑意里总掺杂了些许复杂的苦涩,若不是在这里,也许……未来的轨迹就不会开往别的方向。 7、黑白双煞 木屋的门是虚掩的,她轻轻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潮味随之扑鼻,这让她有些不适。屋内并无太多陈设,一张破旧的木桌,和歪倒在地上的一把木椅。她走上前把木椅扶起时,还能感觉到木椅的松动。 钱串串微微拧眉,她抬着眼眸看向拐角处,扶梯连接了两层的木屋,可看上去就摇摇欲坠的样子,就目前看来她真没看出这样的地方究竟有何好的。 江平背着手从门外进来,他就猜到了钱串串对这样的房子并不感兴趣。微微勾唇,眼中仍旧含着笑意,“怎么,感觉失望了?” 钱串串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就没期望过。”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树林里的木屋,难道还能再多出几个小矮人?你当这是在童话故事啊。 “话可别说这么早,这个木屋真正令人满意的是在第二层上。”说着江平用手指了指上面的那一层,视线又转向那把扶梯上。 扶梯就在脚下,木板因为长久没修,江平踩上去时还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若不是他走得稳,钱串串还真会怀疑这丫会一不留神摔下来。 一眨眼的功夫,江平已经上去了,她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扶梯,暗暗的咽了咽喉咙,刚鼓足勇气往上爬时,江平却在门口探着头说道:“先别急,待会儿再上来。” 钱串串一听这话也不以为然,她确实不着急,原本自己就有恐高症,加之这“弱不禁风”的扶梯,万一这把梯子塌了…… 想到这儿钱串串不由得一阵战栗,又看了眼扶梯,脚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几步。默念道:珍爱生命,远离扶梯。 “串儿,上来吧!” 不多时,江平探着脑袋向下看,可左看看,右看看,仍旧没人。 “咦,莫非她一人回去了?”江平小声嘀咕了着,双手撑地,一转身就跃到扶梯上,待他站稳往前面一看,只见钱串串正站在木屋的一角。 “串儿,你还愣什么,赶紧上来啊!”他做了个朝他过来的手势,可这丫头却直摇头,看她指着这把扶梯,才恍然明白她的意思。 江平不紧不慢的重新走了下去,他一脸无奈的看着钱串串,走近她时,轻声道:“上去吧,我护着你。” 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钱串串却怔怔的看着江平,还好,至少还有个人愿意护着她。她抿唇浅浅一笑,就朝扶梯走去。 还站在原地江平似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刻,夕阳刚巧打在她眉目清秀的面容上,琥珀色的眼睛好似变得透明。她笑时,两个浅浅的酒窝便再也藏不住了。这让见到她的人都不自觉地开始嘴角上扬——明媚,无暇,阳光灿烂。他忽而想起班上那群男生对钱串串的评价,串儿除了性子犟了点儿,别啥都还好,尤其是长得漂亮。 “喂,你还矗在那干嘛呢?”钱串串爬了一半的梯子转头看时发现江平还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哦,你上去吧,我能护着你。”江平回过神,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仰着脖子对她说道。 钱串串看他就在下面,又转过身往上爬,开始的那点不安又放下了,后来她每回上这里,江平都习惯的站在下面护着她,再渐渐的她就对这把扶梯没那么多畏惧感了,而且不知是从哪天开始,她发现这把扶梯踩上去时再没发出过吱吱呀呀的声音,它稳当了。 这一层的木屋与房顶挨得挺近,看上去更像一个阁楼,矮矮的木桌摆置在靠窗子的地方,在这旁边还有一个书架,上面七零八落的放着几本书,房梁的正下方还铺了一条毛绒绒的毯子。她低眉扫了眼,发现这毯子还挺干净的。 “你之前打扫过?”她微微偏头朝后面的江平问了句。 “嗯,昨儿我趁你在房里看书的功夫就过来一趟了。”他昨天过来时就拿了条宅子里久置不用的毛毯,还特意放了几本书,他知道如果钱串串喜欢这里,势必会呆很久。 钱串串很满意这里,尤其是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幽静的树林,这里除了些许的虫鸣外再无别的烦扰。她站过身倚靠在桌子旁,淡淡的一笑,说了句:“不错,喜欢这儿。” 江平挑了挑眉毛,就知道自己的判断不会有错。自这天开始,钱串串就常来这看书了,阁楼的摆设也慢慢多了起来,时不时的会有盆绿植放在窗前,阳光打进来时,整间阁楼都被照亮堂堂的,暖暖的。 她和江平经常吃罢午饭就跑来了,俩人在毛毯上一人躺一头,各抱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下午。这段日子江平被她熏陶的也慢慢的放下游戏机,转而去看福尔摩斯之类的侦探小说,而钱串串仍旧抱着西方爱情名著看的上瘾。眼困时她放下书,可总会有种莫名的思绪涌上来,她说不清这是什么,只知道每回看这些书籍时她都会往自己身上联想,进而也会扯上江平。 (??)nnn 这样悠哉的日子过了有一个月,暑期快结束的时候,李云梅就领着他们二人重新回到B市了。在L县虽每天都往树林的木屋跑,可钱串串出奇的没被毒日头晒黑,反倒是江平黑了不少。于是,开了学当她和江平同时出现在那帮子弟面前时,就被他们围观了好一阵子。末了,有人用一极煞风景的词儿来形容他们——黑白双煞。 听了这话钱串串就气的胃疼,她心里小声嘀咕着,你见过这么上相的黑白双煞么! 这一并不光彩的外号很快就在班内迅速传开了,钱串串为此心里别扭了老半天。倒不是他们把她形容的丑了,而是这么一来她和江平就有种扯不清的关系,后来她就想尽一切办法减少两人在一起的机会。 坐同桌这事儿上是板上钉钉没得改变了,可初三涉及考高中课业就赶的很紧,钱串串感觉在这个问题上有弹性空间。于是她用希望以早点进教室读书为借口,建议暂时不和总是“踩点”进教室的江平一起坐小汽车。 开始江平听完还劝了她几句不用那么下功夫学,可后来他就发现钱串串压根就是个不听劝的主,无奈他只好改变策略。以早点去学校复习为由,向家人申请了一辆自行车,以后上学他就骑车带着钱串串去。 钱串串本来还想回绝,结果当江平说出完两个理由后,她便放弃了。 江小平同学说,其一,俩轱辘一起轮着,要比两条腿替换走着快;其二,这俩轱辘的“高科技”产品目前并不普及,就他一人会,因而她只能是坐车的份儿。 钱串串听完这话就哑言了,她确实不会骑自行车,想当初刚上初中时她的父亲也曾抽空教过她,可自打钱串串从车上摔下来两回后,她就果断放弃了学骑车的念头。 现在一想起当初放弃学骑车的念头时,她就一阵懊悔。早知今日需“寄人车上”,那时即便多摔几回,她也会硬着头皮学下去的。 可惜世上没卖后悔药的,现在每天早晨钱串串都会静静的坐在他车子的后排座上,好在江平骑车还算稳当,一路上她几乎不用扶他。只是遇见下坡路时,江平就不知为何总扶不稳车把,加之钱串串本来就怕摔跤,不由自主的她就抓着江平的衬衣死不松手,等她意识到自己还攥着人家衬衣时,也早已到了学校,每回钱串串都会臊的脸通红。 这么一来她和江平一同出入学校的机会就更多了,有好几次她都能感觉到周围充满了异样的眼神,一时间钱串串暗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这样的眼神让钱串串感到很不舒服,尤其是当她发现就连李姨也会拿奇怪的眼神看他们时,她就决定与其“丧权辱国”,不如打开“国门”虚心接受“高科技”。 “江平,我想学骑车了。”周五放学钱串串值日结束以后,她把书包递给正推自行车的江平。 江平微微一愣,吱唔了一声,便没再接茬,钱串串起初还以为他没听见,直到后来她在后面默念了句“不行的话,我找章月学也行,反正他那也有辆自行车。”时,江平才开口道:“想学就学呗,等期末考结束了。” “那好,这学期结束以后,你就教我!”钱串串一听他同意了心里自然高兴,可她并不知道江平的打算。他确实答应教她学骑车了,至于怎么教,愿不愿意教会,那就另说了。 8、意外闯入 眼看着初三上学期的期末考就在眼前,江平又有了复习的劲头。虽说这次再没赌约压身,可尝过纵身一跃挤进班级前三十名的滋味后,他就再不想退回去了。用江平的话就是,小爷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怎能拱手让他人? 钱串串不由得啧啧舌,心想江小平想进步,谁也挡不住。 方针政策仍按去年的走,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的江平从被动补习变为主动讨论,俩人时常就一个问题讨论大半宿。钱串串见自己越发说不过他,索性一甩书本,打算洗漱睡觉。 江平见敌方突然撤退,他反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憋屈的难受,于是三步并两步的就要跟上钱串串。 三楼只有她和江平两人住,虽说楼层高了些,可洗漱的地方就在靠近江平的房间的那一侧。因之前她才和某只唇枪舌战了好一阵子,此时钱串串只觉得头发懵,眼犯晕。锁卫生间门的事就给浑忘了,她翻下马桶盖,就在刚要脱裤子时,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你怎么能说走就……”江平推开门时才发现问题有些严重,他话说了一半便咽了咽喉不再言了。 钱串串看着江平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看,一声尖叫,来不及提好裤子,就能赶忙把上衣往下拉,小脸早被吓的泛白了。 “你,你给我出去!”她抬起胳膊就喊了句,因为吓的不轻,连话也说不囫囵了。 江平看着惊慌失措的钱串串,自己也一时慌乱了,不知该做什么。他本想解释两句,可此时的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而若他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一定改口称,此时真不算尴尬。 钱串串的尖声惊叫引来了住在第二层的江开孝和李云梅夫妻俩,他们刚要睡下就听见上面不小的动静,二人皆只披了件毛衫就匆匆忙的往楼上赶,可当他们走到卫生间门口时,见了这一幕都不禁惊呆了。 “平平,你这是?”李云梅虽知儿子性情霸道,可她坚信儿子在某些方面的自控力还是很好的,可今天的这一幕着实让她吓了一跳。 江平一转身只见一脸吃惊的母亲和盛怒不止的父亲,他感觉脑门“哄”的一声,好似被什么气流冲了上去。 有口难辩,即便眼前的只是他们猜测出来的假象,可大人们仍旧把自己的猜测强加在他们的身上。以为这就是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们应有的叛逆与对男女之事的好奇、朦胧,他们甚至怀疑这是想要尝试的预兆。 晚上十点钟,平时早是和衣而睡的时候了,但此时江平和钱串串被两位大人领到了自己的卧室,打算说点儿什么。 这次把二人叫来并不为别的,他们意在“谈话”,说重了只怕让俩孩子心里有芥蒂,不利于将来的相处,可若说的太皮毛了又怕没效果,更无法预料将来。 江开孝看着眼前一直低着头的钱串串,他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自己心里真正发愁的事大概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理解。 钱串串是他主动收养的孩子,这是对老战友多年情谊的表达,更是对一个孩子的负责。钱串串并非没有亲戚,她有自己的亲大伯,叫钱继。可钱继远在沈阳军区,自打几年前钱老爷子去世以后,两家的联系也不怎么密切了。当初在置办钱承丧事之时,钱继对收养侄女一事就不太热衷,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插手啊。 如今孩子在他家收养,平时自己工作也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也主要交由自己的妻子打理,可他深知有些教育是不止是升学考试的,孩子长大了,随之而来的求知欲也跟着水涨船高,心智的成长变得尤为关键,再不是原来随口责骂两句,若再不成打两巴掌就能解决的。更何况,面对他们的还是钱串串,打骂不得,话也不能说的太重。 “串丫头刚是吓坏了吧?”江开孝两手支在膝盖上,语气温和。 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直低着头并未回答,手心攥着衣角拧巴的不成样子。她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明明这一切都是误会,可太尴尬了,一想到那一幕,脸红的到了脖子根。 “是平平这孩子做事毛躁,你们俩从小玩到大,也该知他的脾性,今儿这事儿串丫头也别再放心上,让他给你赔个不是,江平,你以后行事上也该多注意了,你们都大了,也该懂得些回避了。”江开孝知道钱串串害羞,也没再接着问她,只是简单的把着重点提了出来,钱串串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自然听得懂。 待江平给钱串串赔礼道歉之后,江开孝就让钱串串先上楼睡觉了,只留下了江平。自家的儿子怎么说教都行,他耳提面命的训了几句,讲了些道理便把他也放走了。 卧室里一时间没了声音,江开孝按了按太阳穴,暗叹了声便打算上床休息。坐在他身旁的李云梅赶忙帮他把毛衫拿到沙发上,边走边说了句:“平平这孩子就算再爱胡闹,也不至于这么做吧。” “嗯?那你的意思?”按压在太阳穴的手停顿了下,他抬着眼眸去看李云梅。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上钱串儿也是有责任的。”她坐上床把被子掀开,背对着江开孝。 “昏话!”江开孝不悦,他转过脸看着她又说:“串丫头什么为人你会不清楚?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在人面前就不热乎,合着按你的想法是人家小姑娘主动的?简直不可理喻!”他越说越气,一想着自己的妻子会这般怀疑一个小姑娘,话不免也说得重了。 回屋关上门的那一霎那,钱串串仍旧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很快,她不敢再去回忆之前的那一幕,脸上发烫的要命,和衣睡下时却整夜都睡不安稳,脑子里更是乱乱的。今天所发生的事就如踩进了她和江平从未踏入过的禁区,她不知明天该如何面对他。 次日清晨钱串串下了楼,李云梅就淡淡的对自己说今天让司机送她上学。 她一听这话也是一愣,可碍于昨天发生的事她也不好去打听江平此时在那里。 “江平先上学了,说是去复习,你先吃饭吧。” “哦,那我待会儿走路上学吧,不用费心送我去了。”钱串串得知江平先走了,心里也莫名的轻松了不少。 “也行,快坐下吧。”李云梅见她要走路上学,就更觉得省事。 (??)nnn 随着期末考的临近,那件事也就渐渐的淡出了两个人的生活。江平一如既往的早上送她上学,关系恢复了正常,唯一不同的是晚上俩人一起写作业的时候,会心照不宣的在九点前结束。 考试结束的那天,钱串串坐在后面任由江平骑着车上坡,她怕摔下来就拉着江平的外衣不松手,直到重新上了平路她才松开。 “你考前答应我的事儿没忘吧?” “什么事?”江平微微转头问了句。 “学骑车的事儿啊,难道你不想教我了。”这样每天都被他带着上下学实在不妥当,周围同学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难听的话也上杆子似的往她耳朵里钻。 “哦,那事啊,成啊,明儿开始吧。”江平恍然,原本他都快把教学车的事儿给忘了。 “嗯,那你快点骑,我回去想看书呢。”她淡淡的笑了笑,把被风刮乱的头发又往耳后别了下。 “看什么呢?” “《飘》” 学车地点没有选在大院里面,这点上还着实让钱串串吃惊了一把,在她看来江平向来是个不爱麻烦的主,能坐的绝不站着,能躺的绝不坐着。一大早她就被江平带到了离大院有段车程的河沿附近。这里一到冬天人就少的可怜,有个篮球场大的空地上如今更是只剩她和江平两个人。不过在她看来周围人越少越好,最好谁都没发现……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不会骑自行车! 前几遍一直都是江平在前面骑,钱串串站在后面看,可几圈下来,钱串串没看懂要领,反倒被他绕晕了。 “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于是你还是上车练练手吧。”江平把车往旁边一扎,纵身一跃就跳到了她的身旁。 “万一摔……着了,多疼啊。”她对骑车有阴影,上回还是个大夏天,遇上一下坡路,摔到地上时,腿被伤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几天没法下床走路。 “怕啥,我在后面给你扶着。”江平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又努了努嘴让她赶紧上车。 钱串串咽了咽喉,最终还是上了车,手扶着车把,脚还没放到脚蹬上,腿就不听使唤的发抖了。 “串儿,你倒是蹬啊!”车子不稳当,他在后面的扶的更是吃力,没一会儿额上就泌出不少汗来。 “脚没踩在地上,我不踏实。”钱串串转过头看着他说了句。 “放心吧,摔不到你,我在后面保准能接稳你。” “嗯”她抿了抿唇,脑子里重现了在L县的小木屋时,江平也是这么宽慰自己的,她的心稍稍放下,两条腿就很自然的放在了脚蹬上。 “脚要稳,你身子坐正。” 她按着江平说的要领向前骑,整个过程江平都在她身后扶着车子,她骑得很慢,开始时车子还会左右摇晃,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她也掌握了要领,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江平什么时候撒的手都不知道。 “瓶子,你看我是不是骑的很好了。”钱串串问他话时也没敢回头,可当她发现后面没人回应时,她才小心翼翼的扭了头向后看。 没人?! 钱串串见保驾护航的人不见了,心里立刻没了底,脚上的速度变得不平稳,车把也开始一摇三晃的。 “啊”就在她以为很快就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自行车却稳稳的站住了,她坐稳后一转头,发现江平就在她身后。 “呼”她一看见江平就心就放下了,弯着眉朝他一笑,“还好你在,吓死我了!” 不经意间两人的眸子对在了一起,视线在相交的那一瞬时便再难挪开,一时间都沉默了。 脑子里莫名的蹦出爱情小说里描述的画面,钱串串脸一红,不自然的回过头看着前方,脚一蹬,车轮转动了,车骑的并不稳当,可她知道江平就在不远处,她摔不倒。 9、睡一被窝 就在距离开学还剩几天的时候,钱串串学会了骑自行车。这绝对是件值得大肆宣扬的事,在往日里但凡有人见她坐在江平的自行车上,都不免会问上两句。内容虽正常,可语气向来很暧昧。江平大大咧咧的不在意,她却听得别扭。 开始时她的态度也还不错,问啥答啥,细致入微。可她后来就发现,你越是说的细,人家越觉得你俩有问题。所谓越描越黑,她那时才算理解的深刻彻底。 “钱串儿你又偷懒,让平四带着过来啦?” “我不会骑。”钱串串虽听着不舒服,可她秉承“解放思想,事实求是”的八字方针解释。 “是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骑车?”问话的那人又递给她一个微笑。 “那咋了,难道你是在娘胎里就学会骑车的?”钱串串有些火大,她白了那人一眼,尤其是当她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于是学会骑自行车这种事,在钱串串眼里就变得尤为重要,所谓一雪前耻就是大冷的天她一个人骑着江平的二八自行车在大院里来回溜达。期间最好遇见几个熟人,最好他们再多问钱串串几句“学会骑车啦”最好。因而每逢有人这么问她,她都特乐意的回人家一句“是呀”。 正值寒冬,不免有水汽结冰的地方,而她的注意力大部分还放在和人打招呼上。所谓“新手上路,经验尚浅”,当轮胎滑过冰面时,只听“呲溜”一声,钱串串连人带车的就摔地上了。 “哎呦”钱串串摔到硬邦邦的水泥地上时感觉自己快被四分五裂了,她疼得眼泪几乎落泪,拧巴着小脸想撑起身子时却发现问题有些严重了。 被绊倒后她就感觉小腹一阵钻痛,就如几十只蚂蚁在钻洞似的。她捂着小腹,倒吸了口凉气心想坏事儿了。 “串儿,你怎么了?”江平不知何时赶了过来,见她还一直坐在地上,脸色泛白,他脸一沉,快步走近她。 “没怎么,你先回去吧。”她捂着小肚子艰难的回了句。 “这哪儿成啊,你摔倒了?”江平看了眼倒在她身旁的自行车,再看她时拧着眉。 “嗯”钱串串点点头,她确实摔倒了,还疼的站不起来了,可是疼的不一地儿啊。 “我扶你吧。” “不用!”钱串串坐在地上仍不肯动,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裤子,一时间尴尬的脸红了。 江平靠近时见她手捂小肚子,还满脸涨红,忽而就明白了,他一把将钱串串抱起,背在了身后。因为江平穿了件大衣,他把大衣脱下套在钱串串的身上,从后面看她整个人都被那件黑色的大衣包裹着,他调整下姿势,便径直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哎你干什么啊!”钱串串见他把自己背起来了,就更觉得脸红。本先刚开始骑自行车的时候她就没穿多少衣服,这突然一下子和他的身体贴在一起时,还能微微的感觉到一点暖意。 “回家”钱串串冰凉的身体让他不觉而怒,语气也冷冰冰的。 “那车子怎么办?” “待会儿我会回来取。” 一路上钱串串都把头埋的很低,她不想看到周围人的眼神,如果还能捂着耳朵她一定不愿去听那些唏嘘声。 到家时才知道李云梅去王参谋长家了,家里没人这倒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走上去。”走到楼梯处时,她轻轻拍了拍江平的肩膀,可她的话却被江平无视了。 江平背着她时表情一直很漠然,若不是后来他把钱串串放到床上,见她眉心微动嘴角还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病吟,兴许那副漠然的表情会一直保持着。他缓了缓情绪,轻声问道:“很疼么?” “唔,有点儿。”钱串串把头埋在枕头里,吱唔了声。 “你等着。” 一句话的功夫,她就找不到他人了。钱串串看了眼还穿在自己身上的大衣,当她吃力的抬起胳膊要把大衣脱下去时,却见江平端了碗什么东西走到她的房里。 他见钱串串要脱大衣,就赶忙放下红糖水,腾出手去帮她。他把大衣往一旁的椅子上随意一仍,又帮她把被子拉出来盖上去。 “这是冯妈熬的,里面还放了姜片。”他端着碗,盛满一小勺后轻轻吹了下,才放在她的唇边。 钱串串被他这么照顾着心里不大自在,抿了一口后就坚持自己端着碗了。 不多时一碗红糖水喝下了,她的气色果然好了些,可江平见她仍旧蜷缩着身体,就伸手探在被子里捂了下,才发现里面冰凉凉的,跟没盖被子一样。 江平不由分说的把穿在最外层的马甲脱了下来,脱了鞋就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喂!”钱串串见他这动静也吓了一跳,吃力的挪着身子往床里面躺,给他腾了些位置。 “别惊讶,被窝太凉,而你不能再受凉了。”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钱串串忽而哑言,说不上感动还是什么,都说这个时候的女生情绪变化很大,看来多多少少的她也被影响了些。 因为李云梅不在家,这样的状态倒让她安心了不少,有他在,被窝很快就暖和了。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江平,渐渐的,眼皮不由自主的黏在了一起。 这一觉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的手很自然的去触摸他躺过的地方,还有些温热。她一想到江平陪她躺了这么久,脸上就烫烫的。 (??)nnn 开学后虽明知自己会骑车了,但一想到那天她摔的惨痛不说还招了几天不舒服时,她对自行车的畏惧感就越来越强了。后来索性一直让江平带着她,再不理会周围人的看法,整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爱谁谁”的态度。 “晚上冯妈做鱼粥,你别复习了太晚啊!”江平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把书包往身后一背,临走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了声。 “嗯,知道了,待会儿我自己回去,你别来接我了。”钱串串摆摆手,头也没抬一下。 面临着要升高中,这学期主抓的就是复习考试。刚开始江平还跟着她一起在放学后继续在班里复习一会儿,可他玩心一起就不愿安分了。刚好最近市里发起一个中学生篮球大赛,要求每个学校都派代表队出赛。江平是打篮球的苗子,体育老师刚一问,他就同意报名了。于是每天下午放学后雷打不动的要在篮球场集合,训练两个小时。 开始的几次钱串串还等着他打完球后一起回去,可天气渐渐变暖,两个小时的高体能运动,总让他出了一身的汗,于是她就不大想坐江平的车回家了,江平见状也没多说就同意了。 钱串串刚做完数学题,合上笔记本收拾了书包就打算回去。走到教学楼的尽头时,她的眼睛会很自然的看向对面的篮球场。 他正在进行投球训练,手里的球随着他脚上的弹跳而投进了篮筐,头发在空中飘浮着时,他的肤色被刚好打来的阳光照的金灿,脸轮也依稀分明。 她不由自主的抿唇笑了笑,转过身刚下到楼梯间时,身体就突然被人狠命的拉住了。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几个同年级的女生。她们虽披着头发,可仍旧遮挡不住脸上的怒色。 “你们要干嘛?”钱串串见来者不善,也用力的挣扎着身体想要摆脱她们。 “不干嘛,就是把你叫过来,问点事儿罢了。”其中一个身体稍强壮的女生冷哼的说了句,她用力推了她一把,钱串串没站稳整个人就绊倒在地。 “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干嘛推我!”这一推不当紧倒是把钱串串也惹火了,她撑着地要站起来,很快就被其他两个女生按住,她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跟你还用好好说话?你他妈真当自己还是小公主啊。”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声音听起来并不陌生,待钱串串寻声抬眸时,顿然她惊呆了。 “颜湘?!”钱串串不可思议的看向颜湘,她不大相信这一幕了,多年的玩伴,即便现在不说话了,也没必要落到仇人的地步吧。 “怎么,见到我很吃惊?”颜湘挑了挑眉头,一脸不屑的看着她。 “当然吃惊了,从没想过我们再见面时,会是现在这般景象。”她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可很快又恢复了漠然,她告诉自己不值得。 “少跟我摆出这副德行,你爸妈都死了,再没人能护着你!你他妈装什么装啊,如今你不过沦为江家的一条狗,你还神气什么!成了他家的狗很长脸么?”颜湘拉着她的衣领说话时语气更是不善。 这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钱串串不禁好笑,如今她已经这样了,她们还想看到她怎样的下场? “你他妈再笑!”钱串串不屑的笑意激怒了颜湘,她抬着手正要往钱串串脸上抡巴掌时,手就被人死死的攥着。 “章月?”颜湘扭头与一脸怒色的章月对视了。章月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气势不可轻看,当初比他们高一届的学生还不免看他脸色,颜湘很识趣的丢开了钱串串,向后撤了一步。 “都跟我听好了,以后你们谁再敢欺负钱串儿,就是跟老子过不起!”章月头微微一偏,朝她们叫嚣着。 “还有你,老子从不打女人,别为了你破例啊。”章月抬手指着颜湘,眼神冰冷的瞪着她,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时倒把颜湘吓的小脸儿惨白。 “我们走!”颜湘愤愤的咬着唇角,她原以为今天的计划可以得逞,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章月来,更出乎意料的是钱串串竟然也受章月保护。 “你站住。”钱串串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叫住了颜湘。 “你想怎么样?”颜湘不禁自嘲一笑,才过多久啊,说这话的人就变成自己了。 “你喜欢江平,对么?”钱串串眉梢微微一挑,冷眼看着她。 “与你何干?”颜湘一脸盛怒,可眼神里也充满了躲闪,就好似一直捂紧的秘密一瞬间就被敌人揭开了。 “你觉得我是个威胁?”她看着颜湘的反应不由得嗤之以鼻,也不待她回答,淡淡的说道:“你喜不喜欢江平都与我无关,更何况你大可不必忌惮我,我只是江家的养女。” 10、误会重重 她坐在教学楼外的走廊处,视线定格在篮球场的位置,那里有跳跃的节奏,有鲜活的动力,有她憧憬却不能实现的心愿。再不是无忧无虑可以随意发脾气的女孩儿了,父母的离世对她而言从没奢望去夺得怎样的怜悯,她只希望生活能变得简单些,能暂时忘记她拼命想念的人。 钱串串抱着双膝,把头深深的埋到膝盖,那些嘲讽与侮辱她的言语却一直灌入耳朵里。凭什么她就要独自承受这样的冷漠,即便原来她再喜欢耍脾气,可明明在改变,那些人凭什么还要找茬。 “钱串儿,别难过,甭理她们。”坐在她身旁的章月把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这个丫头就算心里难过也要死轴着装坚强。 “没难过,不过是累了点。”许久她才把头抬起,不出章月所料的是她没一掉一滴眼泪。 “那什么湘的,她真喜欢平四?”章月皱着眉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尤其是她后来说的那句自暴自弃的话,章月不知若被平四听去了会怎么火大。 “应该吧,原来和她还好的时候,身旁有瓶子在,她总有些兴奋。”钱串串无力的点了点头,想起原来和颜湘一起走回家时,江平也会随伴而行,那时颜湘总愿意走中间,而她的视线总落在江平身上,当时钱串串并不在意这些,以为她只是喜欢和江平说话罢了。 想到这儿钱串串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落在操场上,夕阳西下却能把那片空地印的灿烂。 “要不,今儿晚上去我那,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做八宝山芋。”章月不太清楚这些女生间隐藏的心思,也那么多兴趣深究这些。 八宝山芋是钱串串最爱吃的一道菜,当初就属她保姆云姨做得最好,后来若不是她对章月几个人描述过,那群人也不会被馋的疯抢了让自家保姆学着做。 “不用了,他们做了我的饭,不回去吃不太礼貌。”她摆了摆手,抿着唇淡淡的笑了笑。 章月望着钱串串,恍然间又记起了一年的她,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不加掩饰的做自己,可现在,她像只没了利爪的小豹子。有时候他也挺疼惜钱串串的,可她却总摆出一副不需要的样子。后来他想了想,能打动钱串儿也能疼惜她的恐怕只有江平,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待她,从始至终没放弃过。 “她住我家,我就得护着她。”这是章月经常从他嘴里听到的话,起初他也理解的是江平只是怜悯她,所以感情上才会她多那么几分,可很多年后当他发现江平仍没放弃时,他才知道这世上真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得嘞,回去吧,我肚子早饿了。”章月摆了摆屁股上的灰尘,一把将钱串串拉起,大步流星的朝存车库走去。 钱串串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途中路过篮球场时她的视线就看向别处了,哪怕她听到江平在叫她。 章月推着自行车看了眼站在他身旁低着脑袋的人,“刚咋不搭理平四?” “他叫我了么?”钱串串缓缓抬起头,淡笑的问了句。 “我去……”章月没好气的不再接话,暗想钱串串经过这一次“被警告”的事只怕又该恢复原状了。江平之前做的努力算泡汤,她明明已经在寻找原来的自己了,这下倒好,全被那几个女生给搅和了。 “章月” 章月回头,与她的视线相交,“咋了?” “待会儿你带我的时候从篮球场那边过吧。” 他愤愤的咬了咬下唇,有些气结,“你即便再想躲避平四,也犯不着使这种烂招吧,你明明知道他待你很好。” “那正好,给他一个不必待我好的理由了。”她挑了挑眉毛,唇边滑过一丝讥笑,可讥笑的大概是她自己。 “你就死轴儿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他气不打一处来,推着车就独自一人往前走去了。 “你若不肯,我就不坐你车了,大不了自己走回去。”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了句。 “我算败给你了,平四这丫看了准会吃心,你就那么愿意让我们兄弟离间啊!”章月走了没两步还是停下车等她,这会儿天已经不早了,若敢让她一人慢慢悠悠的走回去,还不定中间会出什么岔子呢,当然他主要还是担心那几个女生见他走了会再回来欺负钱串儿。 钱串串坐上车,抿着唇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就这一次了,以后我一下学就回去,保准安全无误。” (??)nnn 刚从队友手中接过球的江平正转身向后传时,恰见钱串串坐着章月的自行车从篮球场这边经过,他们俩似乎在说着什么,话题好像很吸引人,没一个朝他这边看过来的。江平拧着眉只觉得这一幕不大真实。 “平四,传球啊!”林修洋站在他对面吼了声,见他还没反应,又道:“擦,这球又不是你媳妇儿,至于那么不舍得给我传么!” “少他妈废话,接球!”江平莫名的感到一阵烦躁,球直接扔给了林修洋,视线仍无法从那里□。 林修洋搞不清状况,把球胡乱传给下家后就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了,他定睛一看,还嫌看的不清又揉了揉眼睛,章月骑车带着钱串串,俩人还有说有笑的。 林修洋暗叹不好,收回了视线去看江平,发现这丫正咬着唇冷冷的看着那里,他脸上的表情别提多难看了。 “额,其实眼见不一定是真。”他走到江平面前,从嘴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江平回看了他一眼,冷着脸走开了。 (??)nnn 钱串串前脚刚到家,江平后脚就紧跟着回来了。李云梅正端着一杯热茶站在楼梯口,见了这一幕不免犯嘀咕,从来俩人都是一起上下学的,怎么今儿看这情形就不大对啊,尤其是她儿子脸上的表情还不怎么好看。 “平平,今儿咋这么早就结束训练了?”李云梅把江平拉在自己身旁,抬手拿着手帕擦去他额上的汗水,看他的胸口仍旧一起一伏,好似回来的还挺赶仗。 “嗯,妈您先甭忙活了,我待会儿就下来吃饭。”江平往楼上看了眼,和李云梅说完就急急忙的上去了。 江平刚走到三楼,就见钱串串的屋门已经关上了,他握着门柄试着扭了圈,却锁了。 “开门儿!”江平叩响了门,耳朵贴着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串儿,开门儿!”敲门的声音又大了点,他知道钱串串最不愿弄出什么动静。 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江平的手起初还一直握着门柄,这么突然一打开反倒让他没站稳险些往前跌过去。 “你锁门干嘛。”他站直了身体,抬起眼眸就见到一张冷漠的脸。 “换衣服。”钱串串冷言道。 江平冷笑着说道:“呵,今儿回来的挺早啊。” 钱串串也不避讳他有些凶悍的眼神,一仰头就道:“是啊,有人带当然快。” 他的脸向别处微微一撇,转过头又道,“你不是自己要走回来么?” “我心里咋想的,还需向你汇报?”钱串串挑了挑眉,冷言说完,她仍看着江平的眼睛说道:“你没别的事了吧,我要做功课了,请让开。” “好,你做功课吧,这他妈最重要了!”江平一拳砸在门框上,他的怒火彻底被钱串串点燃了,他可以忍受钱串串各种无理的任性,但却唯独受不了她这副没由来的冷漠尤其是对他的视而不见。 钱串串关上门,背倚在门板上,人顺着门板滑落到地上,眼泪不听话的落下。 耳边依稀传来门外楼梯间的几声对话—— “平平,是不是你和钱串儿闹别扭了?” “没啊,挺好。” “什么挺好啊,明明就是!这丫头还吊着一张脸了,咋总事儿事儿的!” “哎呀您甭说她成吗,串儿不是您想的那种女孩儿!” 钱串串头倚在门板上,泪水滑过脸颊毫无规律的落在她的肩上,她死命的咬着唇生怕发出什么声响。胸口的位置似乎压了一块石头,喘息不来,一阵阵揪心的痛却找不准方向。钱串串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到底还算不算安稳度日,自求多福了。 江平毫不理会李云梅的叫喊便冲出了家门,出来后左右看了看,就径直的往右边的小路走去,不远处正是军区章司令的家。 11、一些心结 这学期随着三轮的全市摸底考试,钱串串在升高中的问题上也有了不少把握,每回考试都能排在全年级前三十。江平还是老样子,在班上的三十名上下浮动着。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钱串串坐的端正,眼睛已经看着黑板,她身旁的江平却早趴在桌子上昏昏大睡了。这样的状态其实自那天以后就一直保持着,他们再没有激烈的争执,再没有就哪件事去深究什么,一切都淡淡的。好像彼此都形成了默契,在大人面前能对上两句话,话一般很简单,几句寒暄而已,上了楼关上门就各做各的,再没找过对方。 有时钱串串做作业无聊了,也会记起以前的日子,虽有些吵闹但至少不孤单,有他在,她就想不出什么是孤单。 “现在课是讲完了,我们该说点别的事了。”刘敏站在讲台上把书往讲桌上一放,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钱串串拉回了思绪,也抬着眼眸看向她,寻思着能说些什么。 “我待会儿讲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还请正趴在桌子上的同学坐直了,认真听我讲。”刘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这话说时一直看着江平。 钱串串抿了抿唇,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可他似乎睡的有些沉,这样的动静对他来说,无济于事。 她见刘敏仍不说话,便只好叹了口气,捏起他胳膊上的肉,来了个180°的大转弯,瞬间就听见江平一声“哎呦”,可算醒了。 江平拧着眉迷迷糊糊的从梦里醒来,他刚想大声臭骂是谁扰了自己,可一见钱串串还没放回去的手,他微微一愣,眯着眸子看着她,很快便默默的坐正了身子不再多言。 刘敏看了江平一眼,这才继续启口道:“已经六月中旬了,别的话我不想多说,复习是第一位,可最近我却见班上有些同学意志低迷,是对自己的将来太有信心了,还是太没把握?”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视线也没个落点,可总有那么一两次是看向江平的。 “距离中考没多少时间了,还想好好上个高中的就利用好最后的这些时间吧。”她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又道:“下面我们说一下升学报考的事情吧,虽说复习很重要,可填报志愿也是同样重要的。也许大家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要上哪所高中,可在这里我还得不厌其烦的多啰嗦几句,大家可以根据前几次的摸底考试对自己的分数有个估算,然后再好好想想自己可以填报哪个学习。” 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里刘敏都在讲如何填报志愿,钱串串听的认真也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几个小技巧,而她身旁的江平面上并没太多表情,只是眼睛若有若无的看向窗外,收回视线时总会落在她的身上。 待刘敏讲完注意事项,天已经擦黑了,放学后本就是钱串串这一组留下打扫卫生,可待她值日结束落上锁时,就见外面雷电交加,狂风大作。她站在班级门口的走廊向外望了一眼,一声雷鸣随即贯耳,吓得她本能的向后躲闪。 走到教学楼下面时,她拧了拧眉头,雨如漂泊倾泻,雨水能溅到她的鞋子上,她不由得向后挪了挪脚步。钱串串倚着墙,看着校园里空无一人,她细想想也是,大雨天,谁还会在这里逗留?今时再不同往日,她似乎恢复了一年以前,又开始走路上下学了,不同的是这次只她一人。 就这么又逗留了个把钟头,她见雨势略小,从书包里拿出一把碎花雨伞,心想着不能再等下去了,若等天黑透,就不好回去了。 她前脚刚想踩下去试试,人就突然被什么硬生生的扯了回来,她猛然转头去看,却是江平。 江平一手放在裤兜里,一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胳膊,脸上仍没什么表情。 “别走,雨大。”他声音略微低沉,却听起来不容拒绝。 “再等下,天就黑透了。”钱串串转头过看了看已经抹黑的天,一脸愁容。 江平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直接扯到自己身边来,力度略微有些重,见她眉头微蹙,他手上的劲儿也跟着缓了些。 “你不会说话么?”钱串串迎着他的视线仰头问着。 “我骑了车,待会儿我带你。” 江平语气仍旧不怎么友好,钱串串抿了抿唇,也不再搭理他,从包里掏出演算本往墙根一放,索性坐地上等雨停了。 她抱着膝盖坐了会儿见江平仍矗在那,就又拿了一个本子放在离她稍远些的地方,她指着那本子,说道:“你坐不坐?” 江平回头看了眼她指的位置,闷声不吭的把本子移在她身旁,也坐下了。 钱串串见他一副霸道的劲儿便没再理会,托着腮帮眼睛看向别处了。 “那天晚上我去找章月了。”江平转过头看向她,声音淡淡的。 钱串串一听不由得身上一激灵,“哪……个晚上?” 江平不由得轻笑了声,“你会不记得了?” 那个晚上她只知道江平回来时他俩刚好照了个对脸,看他嘴角淤青虽想过问什么却没开口,也是这件事之后,他们在私下彻底不说话了。 “你找不找章月,跟我有啥关系。”她故作若无其事的白了江平一眼,刚想挪开他的视线,下巴却被江平死死的掐着,让她不得不看向他。 “那些个不值钱的话,你就那么在意?她们的看法重要还是你自己的过法重要?”江平的脸上带着怒色,眼睛直盯盯看着她。 “江平,那些话是不值钱,可听的多了,我就不得不考虑改变自己了。”她并不避讳江平的眼神,只是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就如一面镜子照着她的生活,照的不堪入目。 “改变,就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人?那我算什么,从你来我家以后,我的想法你会丝毫不知道?我一直希望你回到从前,可你呢?别人几句话就让你变了,我说了成千上万句你变过多少!” 他的话字字逼近,如一把利剑只穿心脏,钱串串本能的捂着胸口,揪着衣服,声音略变颤抖,“原来的我有爸妈的庇护,可现在他们没了,人人就来踩踏我。这样的状态我心不静,我只是不想和别人有太多交集,仅此而已!” “可你也见了,即使你再过的再隐蔽,她们还照样,你又何必改变?你过的不好,她们只会暗暗发笑,而你过的好了,她们妒忌之余,就是羡慕!” 江平说话时表情略显激动,待他说完钱串串便再没了话接他,沉默了会儿,他站起身,望了望远处,“雨停了,我带你回去。”说完他的手便放在她面前,眼睛直视她。 钱串串抬起眼眸看着他的动作也略微一顿,她把手一抬让他抓着, “谢了,瓶子”她站起身时回给江平浅淡的一笑。 这一抹笑意,江平有了久违的感觉——久违了,串儿。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江平的车后再无多言,直到回了家,下车时,她才轻轻说了句:“明儿你早起点儿。” 江平正扎车子,一时没听明白,愣了下,方才了然,他朝已经往家里走的钱串串吼了声:“知道了!” 他们的关系自然而然的和好,在填报志愿上两人都中意B市一中,这里多半是凭真本事考上来的,不似二中,大多都是**,娇惯纵容是难免的事儿,因而在学校环境上自然就略逊色于二中了。而钱串串却看重了这所高中的清静,来这里会少些人事上的纷扰,听江平说就连章月、林修洋他们也全去了二中,单排行老三的严少辰选了一中。 (??)nnn B市一中并不好考,江平选这所学校时也是铤而走险,虽李云梅心里也希望江平能考上这所高中,尤其是看了他前几次考试的分数,更觉得他和这所学校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李云梅虽好言劝了几次,可非但没把他劝回去,反倒滋长了他的信念。 用江平的话说,你觉得我不行,我偏要考上了给你看看! 这话一处可把李云梅气的半恼,她还没向江开孝抱怨几声,就见坐在沙发上的江开孝抖了抖报纸,道:“激将法,对他向来有用。” “你这话说得什么意思,如今江南去了国外念大学,我身边就剩江平一人了,他若没考上一中,难道还要让他上所中专啊。”李云梅气结,顺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能不能考上,他心里自然有谱,你着急也没用。再说了还有串丫头嘛。”江开孝不以为,瞧着日头挺好,站起身就要出去活动活动。 李云梅自知在江开孝面前抱怨钱串串就等于做无用功,保不齐更会惹来自己一身不是,她索性不说了,暗暗的白了一眼上楼了。 在新学校报道的那天,江开孝为嘉奖考上一中的钱串串和江平,特意买了两辆崭新的自行车送给了他们。这礼物一来是为了嘉奖,二来B市一中离军大院稍远些,两个人骑车上下学方便。 “串儿,这自行车你能骑顺溜么?”江平站在院子里指了指身旁这辆粉色的二六自行车。 “小瞧人是不是,我早学会了。”钱串串白了他一眼,把书包往车筐里一撂,坐上车两脚往脚蹬上一放,麻利儿的上路了。 一路钱串串的脚程倒也不算慢,可她这辆二六自行车碰上江平的二八自行车自然再快也快不过他,没一会儿江平就撵上她了。不过已经领先一段距离的江平并没有停下来等她的意思,仍旧快速骑行。 钱串串一时纳闷,这孩子莫非又抽风了?见已经落了一大截她索性慢下脚步,等她优哉游哉的骑到学校时,才知他着急忙慌的要干什么。 “瓶子,咱分哪班?”钱串串把车支到一边,见江平正站在一堆儿挤着看分班公告的人群里。 12、是何关系 “瓶子,咱分哪班?”钱串串点着脚尖探着脑袋问了句。 江平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向一旁扯了扯,不慌不忙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走到她面前时并没回答她。 “说啊,磨叽啥?”钱串串等着赶紧报完名回去,这大热天的让人身上汗津津的不舒服。 “你一班,我五班……”他搓着脚下的石子,闷闷地说了句。 钱串串起初没反应过来,恍然明了后,唇边扬着笑说道:“是这啊,那你就自己学呗。” “老三和你一班。” 声音飘到钱串串耳朵时她微微一愣,默默地说道:“哦,是谁都无所谓。” …… 闷热的下午三点钟,学校居然安排了一堂物理课,黑板上的物理公式不知为何竟有催眠的效果,尤其是当物理老师穿梭在讲台与前排过道之间,钱串串耷拉着眼皮,一脸困倦。她拧了拧眉头本想托着腮帮假寐,却听见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操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困倦多半出在春日,这大好的夏末,怎么大家都一副无精打采的。” 钱串串抬着眸子见物理老师正若有若无的看着她身旁的方向…… 坏了,江平又睡着了!她心下这么想着,就赶忙用胳膊肘去戳了下身旁的“江平”。 “喂,你还……睡……”忽而她意识到自己身边坐的不再是江平了。 钱串串略显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默默地坐直了身子听课。 严少辰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微一眯,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钱串串轻轻吐出口气,一想起刚才那一幕小脸就红扑扑的,着实太丢脸了。 其实钱串串对严少辰的印象一直很模糊,记忆里就知道这人不爱笑,沉着一张脸到哪儿都一样,虽长着一张极能迷惑女生的面容,可人总是冷冷的,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 九月的天来本该燥热难安,可她的身旁却坐着一座“冰山”,对钱串串来说他坐在这儿虽谈不上压抑,但绝对会百无聊赖。 还不如是瓶子呢!她暗暗叹了口气,对身边突然换了个极清冷的人,她有些不习惯。 若问为啥她会与“冰山”坐同桌,那还真该去拜谢江小平同学了,江平是怎么跟“冰山”交代的,她自然不清楚。只依稀记得,刚进班的那天,她坐的位子原本有个同桌,可当“严冰山”站在那位男生面前有足足三分钟的功夫后,那位男生就怯弱的搬着自己的书走人了。 事后自不必说,班里的同学都以为她与严少辰关系不一般,甚至传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钱串串为此十分郁闷,来一中她原本就没想这些杂事,不想这些事却不请自来,谈不上招架不住,但厌烦是有的。不过江平听去了反应倒很平静,甚至她从江平的脸上搜出了满意的神色。 想到这儿她又挪了视线往严少辰的身上瞟了眼,这人又爬桌上睡了,她忽而回忆起刚报道的那天当她对江平说完“是谁都无所谓”时,江平就有些闷闷不乐了。 (??)nnn 开学一个月后的有天下午放学后,钱串串拎着书包欲要向学校的停车库走去,不想身后有人把她叫住了。 “钱串串” 声音很陌生,她转过头向后看去,就见顶着一张粉扑扑的小脸的女生,面相上看她似乎见过,可钱串串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因而此人她也只是有个“照过面”的印象。 “你好”她微微弯着唇礼貌的朝那女生一笑。 “我想找你……问点事儿。”女生有些怯懦,可见钱串串理会自己了,脚上也快了几步,走到她面前又补了句:“我们俩一班的。” 一班的?钱串串对她的补充显然感到有些突兀,“嗯,同学你好。”钱串串又抿唇笑了笑。既然只是“照过面”的印象,那自然她叫不上那女生的名字了。不过也不止是这女生一人,初中三年她能叫的上的名字就很少,就更别提关系亲密了。 “那个……我叫黄丽,咱俩坐一排呢。”黄丽莫名的紧张了,不知该如何与她交流,尴尬之余仰起脸朝她弯眉一笑,稍稍缓和了气氛。 “嗯,那黄丽你找我有啥事?” “严少辰和你坐同桌吧。” “额,嗯。”这事儿一班的人都知道吧。 “你……你和严少辰是啥关系?”她鼓足了勇气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满面绯红,她紧张的不能行,几乎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 钱串串有些无言,这是啥问题啊,她和严少辰连挨边儿的关系都几乎没有,若有也是因为江平,她琢磨的空当却引来了黄丽的胡思乱想。 “抱歉,你别生气,这么问似乎很唐突,可我起初以为你和他,你们是……那种、关系,可最近我却发现你和六班的一位男生来往亲密,所以……所以我才……”黄丽以为钱串串生气了,可越解释她就越羞愧,手把衣袖拧巴的不成样子,天知道她有多尴尬。 她似乎搞明白黄丽找她的目的了,在未察觉到对方脸上的迥然时又随即扔了枚要命的炸弹过去,“你喜欢严少辰吧?” “不不!”黄丽一听这话脸颊立刻像顶了俩红苹果似的,“你别瞎猜,我……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哦,我和他没啥关系,一院长大的而已。”钱串串对此事很纠结,她既不想费力的扯出江平这档子人,又不能解释的太敷衍。 “一院长大啊。”她小声跟了句,心想完了,青梅竹马啊这是!黄丽心里跟泼了盆冷水似的冰凉,脸上的笑容更显僵硬。 钱串串默默的点了点头,以为黄丽听明白了,她刚要说再见时,黄丽再度问了句:“那……五班那个男生和你应该是……”男女朋友,黄丽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没好意思问出来。 “哦,江平啊,他是我表弟。”钱串串回答的很轻松,更自以为回答的很完美。她迎面而笑,说了声拜拜就继续向前走去。她完全不知此时的黄丽脸上早已无色,这样的问话显然是不理智的,更何况钱串串的回答只会让她陷入一片难拔的泥泞里。 钱串串压着脚步走到了停车库,她很难想象到若让江平知道她把自己称呼为表弟时会有怎样的表情。脸上仍挂着笑,视线却与某人的目光有了交集。 “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江平冷着脸。 “啊?”她脸上微怔,“生气啦?”她挑了挑眉毛,心里犯嘀咕怎么刚那一幕被江平撞见了。 “回答我问题。” 钱串串不禁笑出声,“瞧你认真那劲儿,我就那么一说,你还信以为真啦!”她停顿了下,带着几分调侃的口气说了句:“那我现在转脸告诉她,咱俩一对儿,你信不?” “信!”江平回答的干净利落,没一点儿迟疑。 这倒让钱串串一阵尴尬,她红着脸冲他吼了句:“流氓!” 遂,那天放学后江小爷笑的满面春光,钱小妞儿脸红成苹果状。 (??)nnn 时间过得很快,没等人犹豫,转眼间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高一结束了。江平和钱串串如过往一样暑期要回L县过。为此二人并无异议,这里有他们亲切的街道,有平静而温暖的木屋。这里的回忆如一张屏风与B市相隔,在这里钱串串似乎能找到以前的自己,尤其是那个木屋。 那天江开孝派司机送他们三人回L县,一路上风光依旧,明媚的阳光似乎可以冲淡一些并不美好的事情,比如李云梅看她的眼神。 长得越大她对李云梅就越发疑惑,关系总是面上过得去,可偶尔她会察觉到李云梅看她时眼神的停留,那种专注让人无法形容,就仿佛在搜刮残留在心底的某片记忆。她当时不懂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只在后面的某一天当她意识到李云梅眼神里的含义时,她才真的招架不住了。 钱串串下了车随手拎着带来的行李,江平比她早下一步,一个纵身便将她手里的行李抢了过去。因为李云梅的行李自有负责送他们回来的司机拎着,而唯有钱串串的是她自己拎着。 “又不重,给我吧。”钱串串怕有人说她娇惯,走到江平身旁小声说了句。 “就是啊,又不重你跟我抢啥?”他脸上一乐脚上加快了几步踏进了祖宅的院子。 呵,这丫居然抢她台词!钱串串无言的摇了摇头,紧跟着进了院子,而她的身后便是一脸凝重的李云梅。 “呦,弟妹你们来啦。”江开孝的堂嫂早已站在院门口迎人,李云梅总一身亮丽的回来,她每回见了都好生羡慕。 祖宅一直是江开孝的堂哥照看着,这也是祖上的规矩,长房长子留守负责看家业,其余兄弟各凭本事为祖上争荣。 “是啊,今年开孝军务有些繁忙,我们回来的就早了些。”她温婉一笑,拉过堂嫂的手往院子里进。 “串儿,快点儿收拾待会儿我带你出去。”江平站在一间房子的门口冲里面催着,他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木屋。 钱串串在屋里回答的什么李云梅她们听的并不清楚,只是看见江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别过脸想要说些别的。 “还别说,他俩关系倒挺亲近。”吴兰看着江平的神色朝李云梅随口说了句。 “再怎么说也算一家人,平平对她,是哥哥对妹妹。”李云梅有些不悦,脸上更是冷冷的,话语里多了几分刻意,甚至是说服自己的刻意。 13、浅淡一吻 吴兰听了李云梅的话也随之讪笑了两声,就在两人拉家常的空闲只见钱串串和江平一前一后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江平,你拿的这是啥?”钱串串转过头看他手里拿了一古怪的盒子,搞不清是什么。 “到了那你再打开,先往那去吧。”江平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站在他们面前的长辈,犹豫片刻还是坚持到了木屋再说。 钱串串见他还神秘兮兮的,刚想白江平一眼时就和李云梅的目光对个正着。 “你们这是要去哪?”李云梅微微一笑,声音轻柔的问着。 “到宅子后面逛逛而已。”江平讪笑着又往他妈妈身旁站了站。 “这么大的日头还瞎跑什么,还预报今天有雨呢。”李云梅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江平身上的衬衫。 “就……”江平还未说完,话就被钱串串打断了。 “那好,等三四点以后吧,这会儿太阳毒,挺晒的。” 江平用手挡在眼前朝天空望了望,“也是,那晚会儿吧,你别晒着了。” “钱串儿长的越发像苏欣了。”吴兰望着那抹消瘦的背影,一晃间仿佛又回到了在江开孝家小住了一段日子的时光。那年她刚好与钱串串的母亲苏欣有几分眼缘,两人随即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若不是两年前李云梅带着江平和钱串串来祖宅小住,她还不知苏欣已经死了。 吴兰不经意的一句话仿佛触动了李云梅心头上的肉,那里原本麻木的不知滋味。她望着二人又往之前的那间屋子折去时,眼眸微眯,表情越发凝重。思绪似在一点点的打开,记忆在一片片的连起却在某个点上忽然挣断了。 “弟妹!” 李云梅突然撇开了吴兰的手,脚步很快的走到了她住的房间,锁上门,只求自己能尽快平复。 (??)nnn 躲过了最毒的日头,江平走到院子里见外面有些起风了就顺手拿了件外罩搭在手臂上,转头把还躺在床上看书的钱串串叫了出去。因是这个暑期头一回去木屋,他手里还拎了些别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这片树林离县城不算近,穿过这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看起来有些荒芜。脚下的杂草丛生,稍不留神就可能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江平走在钱串串的身后,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虽也低眉静静的走着,可钱串串总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在他心里只要她没走出自己的视线,一切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穿过树林,钱串串的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去年小木屋的样子,她抿唇笑了笑,这里她是真心喜欢上了。 她一时神游走了神,并没留意脚下,就感觉鞋带子似乎被什么绕住了,瞬间,整个人向后倾倒,没了重心。 就在她还有空闲思考究竟是脑袋先“着陆”还是屁股先“回归”的功夫时,恍惚间她就觉得自己停留在一盘录像带里,所有的画面都在同一时刻定格、不前。 江平稳稳的把钱串串接在自己怀里,而这一姿势让他刚好俯视着横倒在自己怀里的人。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胸前时,瞳眸不由自主的睁大。 也许钱串串是怕自己再次失衡,她腰间向上挺起,寻找平衡点,可前胸也随之挺立凸显,钱串串微微抬眸,她发现江平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当自己的视线落在江平的喉结时,就见那里不由自主的滑动。 她脸上大窘,挣扎了下就想脱离他,可江平之前是牢牢地固定了她的身体,她翻身之际,两人原有的平衡再次消失,瞬间的跌落,一声闷响后纷纷倒在了杂草丛生地上。 钱串串只觉得背部正硌在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上,她用手一撑,方知自己还“躺”在江平的身上。她的身体刚好紧紧的贴着江平,距离挨得太近,他呼出的气息刚好扫过她的耳际,痒痒的。 她红着脸赶忙朝旁边的草地上滚了过去,在脱离江平后她的身体再没感受到刚才的温度。 江平朝她的方向看了眼,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也在脱离自己的时候消失了,此时心里的某一处似被羽毛扫过般难痒。他抿着唇站起身,走到钱串串跟前时把手伸了出来。 “我扶你。”江平启口淡淡的说了句。 坐在地上的钱串串仰起头朝他望了眼,虽犹豫可还是抬起手任他把自己拉了起来。 江平把她拉起时,她身上那抹淡淡的清香再度扑鼻而来,身体贴的极近,让他不自主的没了松手的意思。 “放开我。”她的视线刚好与他交汇,江平的眸子里正透着一抹危险逼人的眸光,她挣扎着想要逃离。 江平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臂,不论她如何折腾,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她的挣扎加重了他要把钱串串牢固在怀里的意念。 “你还不松手?”钱串串咬着唇,恶狠狠的瞪着江平。这样的阵势她从没见过,令她莫名的有些怕了,眼眸虽直直的看向江平,可心里仍旧紧张的不能行。 “已经到了,你先呆在这,我上去清扫。”江平终究放了手,一个人闷闷的朝木屋走去。 一时间周围就只剩她一人了,心仍跳的剧烈,她捂着胸口,轻喘了口气转过头朝木屋一看,发现竟与原来有些不同了。不知江平是何时种下的爬山虎,原来破旧暗淡的木屋被这绿幽幽的植被遮盖了,倒更显几分生气。 (??)nnn “何时种下的?”钱串串上了二层的阁楼,这里已经被江平清扫过了,她倚在窗边的木桌,手指了指木屋外面的爬山虎。 “去年快回B市之前,你那几天也不大愿往这里跑,我闲着无趣就买了些种子。”江平把毛毯铺在地上,回答她时,表情很自然,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幕就如一场梦,无人再提。 “很好看。”她抿唇笑了笑,把书往毛毯上一扔,人就顺势坐在毯子上。 “我猜着你大概会喜欢。”他走到窗前两手支着窗台,说完话时视线落在了之前他们在木屋外站过的位置。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彼此都没再多言,钱串串抱着书看的津津有味,江平仍站在窗前把玩着刚买来没多久的掌上游戏机。 屋外的风忽而大了起来,江平转过身时,视线刚好落在钱串串的身上。她侧躺在毯子上,不知何时已经熟睡,胳膊下面还压着书。 江平轻手轻脚的走到她面前,把放在木桌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他静静地看着钱串串的脸庞,白净的皮肤微微透着几分绯红,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俏丽的鼻梁下红润的唇瓣微抿。 樱红的唇瓣此时尤显诱人,脑中忽而闪过之前的那一幕,他接着险要跌倒的钱串串。那米黄色单薄衣料下若隐若现的场景,江平不自觉的咽了咽喉,脸上竟也滚烫。 江平鬼使神差的将两手支撑在她的身旁,身体向她缓缓逼近,当脸庞与她挨得很近时,钱串串鼻间温热的气息刚好打在自己脸上,他压低了头,嘴唇向那润泽的唇瓣缓缓靠近。 唇自然而然的贴在了一起,轻轻的触碰,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心跳在加速,身体的血液似在沸腾,燃烧着。 江平坐起身时脑中仍旧一片空白,他看着还在熟睡的人,对自己之前的行径完全没了辨知能力。这并非是懵懂期的冲动表现,他的心里似乎一直期待着这一刻,与她,而非别的人。 “我喜欢她……”当江平的心里闪过这一声音时,内心便沸腾了。原来这就是喜欢,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她,不管做什么只想和她在一起。 “江平?”钱串串微微睁开眼眸,见他正看着自己。 “额,你醒了?”江平微愣,可很快脸上恢复了平静,就连之前的那抹复杂的神色也藏了起来。 “是啊,这本书我看的直犯困。”钱串串睁开惺忪的睡眼,拿手指了指身旁的书。钱串串低着头看见身上正搭着一件江平的衣服,她疑惑的拧了拧眉头,抬眼往窗外一望,树枝随着狂风摇摆,耳边尽是呼啸风声。 还未说话就听窗外雷声滚滚,再眯眼一看闪电从空而降,叫嚣着气势,喘息的功夫咆哮的暴雨伴随而至。 “下雨了?”钱串串被这雷雨惊得吓了一跳,她自小就怕雷雨天,初三的那场雷雨若非有江平在身旁,她还真不知自己该怎么硬着头皮回去。 “是啊,你睡着的那会儿就起风了,你先把衣服披上吧,刚睡醒容易着凉。”江平也坐在她的身旁,拿起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衣服披在身上时明显有了暖意,她抬眼去看江平,又刚好与他的视线相对,那双明透的眸子里充满了柔情,让她一时看的出神。 “今晚就先留这儿吧,好在我出门时还拿了些点心。”江平抿唇一笑,也不等钱串串回答,就站起身把窗户关上了,只是这一关,屋里变得漆黑。 漆黑的空间加之窗外叫嚣的雷雨让她不寒而栗,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墙边挪了挪。外面雨声虽大可江平还是听见了她挪动时的声响,他拎着过来时拿的袋子,人坐在钱串串的身旁,此时并不言语什么,如变戏法似的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根蜡烛和一支打火机。 烛光燃在如墨般的黑暗空间里,内心的惧怕也在此时划了一道缓缓消散,钱串串原本紧张的神色有了缓解,她抬眼看着烛光旁的人。橘光温柔的照在江平的脸上,他麦色的皮肤在此时更显柔和,也许是刚才关窗时睫毛上沾了点水汽,此时映着橘光也生出了几分暖意,内心莫名的悸动,心底飘过一丝想要依赖他的微弱念头。 依赖江平?钱串串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自禁的摇了摇头,瞬间拍掉了这一念头。 “看呆了?”江平挑了挑眉毛,带着几分调侃的说了句。 “瞎说啥呢!”钱串串一怔,仿佛心思全写在脸上一般被他看穿,她低下眼眉,隐藏了神色。 “串儿,将来考大学你想去哪儿上?”江平看她一脸惊慌的样子不觉好笑,也不愿再拆穿,便随口问了句。 “不知道,想去上所建筑类院校。”钱串串的视线望向木屋的边角,淡淡的答了句。 “是么?”江平听她想上建筑类的大学,心下一喜,转过身待她回答自己。 “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不过你激动个啥?” 江平眼角向上一抬,兴奋着说了句:“我也想啊,说不准咱俩还能同校呢。” 钱串串并没当回事的笑了笑,“蒙谁呢,咱大院里谁不知你想学计算机编程?” “串儿……”江平敛了笑,低头看着眼前的蜡烛,沉默了几秒,“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堆积木的事儿嘛?” “啊?”她微怔,心下琢磨这丫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还记得六岁那年咱俩一起堆积木,费了老半天才弄成的一座城堡,结果你脚一踢给毁了。”江平语气淡淡的,灯芯上窜的火焰就如一道明光,当年的那一幕在烛光里若隐若现。 钱串串微微拧眉,记忆里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他们堆好一座城堡的时候都特兴奋,没料想踩到了地板上的模型飞机,她整个人都摔地上了,除了屁股上的疼痛以外,捎带着损毁他们的“城堡”。 她的唇边向一侧扬起,“嗯记得,可这跟学建筑有啥关系?”积木与建筑系,八竿子打不着吧。 “我当时就说了将来我要建一所大房子,就咱俩住!” 钱串串没忍住笑出了声,寻思着就当年那屁大点儿的年龄,那许诺谁还记数?她笑说:“吹吧你就!” “别不信啊,真的,我真会上!”江平瞪大了眼眸,眸子里透着一抹坚定,只可惜烛光太暗,钱串串并未察觉。 “行……我信,你将来肯定能建一所大房子。”她不以为然的敷衍着江平的话,却不知有些事自己没当真,并不代表对方也没当真,她更没想到今天不过随口说起的话题,将来也能在她的身上也会发生奇迹。 说了大半晌的话她也饿了,“我饿了,你不是带了点心么?” “有啊,给你。”江平给她递了一块桂花糕,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便说:“中午见你没什么胃口,下午过来时怕你饿着就随手拿了几块,早知道是这天气我就多拿点了。” 钱串串吃的有些急,险噎着自己,她艰难的咽了咽喉,“若早知是这天气,我还不打算来了呢。” “是么?我倒觉得这样挺好。”江平的唇边向一侧勾起,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唔,你说啥?”钱串串正吃着桂花糕,并没留意江平的话,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我说你吃东西也不留神。”江平弯唇一笑,抬手把她嘴边的桂花糕抿了下来。指尖在触碰她嘴角的时候,刚好擦着她柔嫩的皮肤,江平的眼眸看向了她娇俏的面容,水润饱满的唇瓣在橘光下泛着一抹樱红。 此时钱串串的眼眸也与他的视线相交,江平的面容在昏暗的橘光下透着层朦胧,有种说不出的引力在牵引着自己的视线无法挪动,之前,心底里被她打消的念头再度浮起,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变得暧昧。 江平看出了她眼中的恍惚,视线在拉近,彼此的气息在一点点的融合,唇紧贴在一起时,钱串串猛然一怔,一秒的迟疑后想要推开,身体却被江平牢牢的锁着。他并没做更多,只是让唇贴着一起罢了,唇边混合着一抹淡淡的桂花糕的香味让他留恋。画面终被定格,可内心的沸腾与翻滚并未停止,这一次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吻了她。 14、睡在一起 雨势变小了,江平打开窗子,让外面的空气与之对流,他重新坐回钱串串的身旁,抿着唇问了句:“还气呢?” 钱串串并没理会他,站起身向窗台走去,冷风拂面让她微微清醒,之前的那一幕她虽有些气恼,却不得不说有一瞬间自己并不排斥江平。他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自己的唇边,方才若非自己用力的推打,她还不知这件事要持续多久。 “串儿,我们开始吧。”江平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后,那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就回旋在自己的耳边,她的内心也随之掀起一层波澜,感觉很微妙,她说不清是彷徨还是……顾盼。 吻的另一层含义她并非不懂,在校园就有这一说法,相吻了,相恋了。 恋爱一词对即将上高二的人来说不再是一件回避的事了,她虽知江平待她很好,却她更知自己不招李姨的待见, 倘若和江平真有那么一天,不,没那个可能。钱串串不自禁的摇了摇头,赶忙打消了念头,转过身时与身后的江平撞个正着,她感觉一下子就撞到了坚实而温热的胸膛里。可还未及她出声肩膀就被死死的钳住了。 “你不愿意?”江平拧着眉脸上浮现一丝疑惑。 “我们不合适。”钱串串的脸上很平静,淡淡的回了句。 “你骗谁呢!”江平被钱串串的态度惹火了,虽说吻到最后是他有些强制了,可她的眼神骗不了人,甚至他可以肯定,有那么一刻,她是动心了。 钱串串一听这话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冷言:“我有必要骗你么,你是江家的儿子,而我是养女,咱俩在一起,传出去了让别人怎么想?” 江平乍一听错愕的顿了下,“说到底,你还是在意别人的看法?” “当然。”这话虽然违心,却是目前唯一能拒绝的方法。 钱串串一仰头正对上半眯着眼眸的江平,他目光灼人,气势逼人,有一刻自己竟被他盯的心虚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江平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心想险些就被她骗住了,她早不是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了。 “这么吧,我也不急着你回答,给你时间考虑,想好了随时可以告诉我。”江平一挑眉很自信的笑了笑,他忽而想到钱串串从不是个主动交代问题的主,“咳,介于钱串串同志……思想不积极,组织上也不打算深究了,嗯,但凡你有那个想法,递给我一个眼神就足够了!”江平摆出一副组织领导找基层同志谈话的模样,一板一眼的倒想那么回事儿。 “噗嗤”钱串串没忍住笑出了声,眼珠子一转,仰头道:“江首长,小女子向来胸无大志,并不想追求什么先进思想,更何况想要提升思想觉悟的同志大有人在,就此,还请首长放弃对小女子的栽培吧!” 江平摇了摇手指,神色淡然道:“不成不成,要求基层同志保持先进思想是我们每个做领导的首要工作,既如此,钱串串同志就列入我的重点培养对象。”他轻声一顿,拍着钱串串的肩膀又说道:“领导肯栽培你,是你的荣幸,就别再谦虚推辞了。” “不是,我……说”钱串串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了眼已经阖着眼,躺在毛毯上人,睡没睡着她是不知道,反正人就没给她留机会说不。 江平躺的还挺有技术含量,不多不少刚巧空了一半的位置,钱串串见这情形就特有一脚把他踹出去的心理,只不过一想到后半夜若只剩她一人在这里,还真不愿意了。 她鼓了鼓腮帮,小声嘟囔了两声便侧着身背对着江平躺下了。打小,她就和江平认识,像今天这般躺在一起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可总有“曾经”那么个说法。那时他们还是只懂九九乘法表的小屁孩,可如今不同了,脑子里装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事,加之那些有名的爱情小说,她早对今天的状况有了一个诠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想到这儿钱串串脑中又浮现了方才那一幕,那个吻虽浅淡,却把她的心掀了个底儿朝天,她发觉自己脸上烫烫的,可刚一动身就贴到了江平的身体,他的体温正透过衣料传给她,内心的变化已让她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了。 “串儿,你紧张啥?”也许是自己的动作幅度过大,身后的江平竟转过身一脸迷茫的看着她。 完了完了,这也太要命了!自己竟然对从小玩儿到大的人紧张,她想如果现在有地缝,如果她能钻地缝,她一定脑子不大打转儿的钻进去! “哎,你是不是冷了?”江平半支着身子探着头看她,他把手放在钱串串的肩膀时,这丫头正抖的厉害。 “没……不不,就是太冷了!”什么叫语无伦次,这回她也算体会一把了。 “你靠近我,下过雨的天气本就寒冷。”江平拿起他的外罩,盖在他们的身上,手也顺势把她拦在怀里,虽说他能感觉到钱串串的抗拒,可奈何到底拼不过他的力气。 “你别再动了,我没想做别的,睡吧。”他低磁磁的声音正一点点的从她的耳朵里渗透,带着几分奇异的情绪,挣扎了几次便作罢了。他的身体很温暖,她确实不想推开了。 许久,江平才睁开了眼眸,他低眉看着在自己怀里安睡的人,心想若非钱串串办的丢人事让他抓个正着,她还不一定肯愿睡在自己怀里呢。想到这儿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凝望了她好一阵子,压低了头在她的额间印下浅浅的一吻。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把眸子映的晶亮,就如黑夜里璀璨的夜明珠,他想也许他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可他却不知世事难料,哪怕他们的心已经走在一起了。 (??)nnn “你们谁先来说说吧,昨儿晚上都干嘛去了。”李云梅抱着双肩,脸上虽看不出喜怒,却一直绷着脸,一脸的严肃。 江平和钱串串分别站在她的两侧,均耷拉着脑袋不吱声。 沉默了许久,她见两人没说话的意思,朝着他们看了一眼,还别说知道错了就没一人顶嘴,这事儿倒让她稍稍快慰些,若在以往,她说一句,江平能有十句等着她呢。 见状,她也只好自己一人撑起这“批评教育大会”,她沉着脸道:“没的说嘛?昨儿下了那么大的雨,我和你们大伯母几乎把宅子周围大大小小的路都找遍了,就差把这L县给掀个底儿朝天了。你们俩倒好,在哪儿呆了一晚上。”她越想越气,又见俩人还是不吱声,索性怒喝:“若非顾虑到你们的颜面,我早报警了。” 江平一听这话,就知不能再装了,他本想耷拉的脑袋稍稍仰了点,抬着眼眉去看自家母上大人的表情。可这一看不当紧,瞅着她黑着的脸,简直就如见了活生生的黑老包啊。 “说话,少作小动作!”李云梅朝江平的方向一看,正好俩人视线交汇了,她怒瞪了他一眼,只见江平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她瞅着那神态,没忍住险些笑了场。 “其实,我和江平也没去哪儿,昨天下午见天气稍凉快了,就和他到了宅子后面的那片树林里。”钱串串自知瞒不住了,虽一早时她也江平交代了,尽量别把这木屋的事说出去,可她见李云梅这火多半也是发在她的身上,就想着没必要让江平跟着挨罚。 “树林?你们在树林子里呆着干嘛?”李云梅一听这话也是一怔,这种背光的地方她和江平能做什么。 “也没干嘛,那有个木屋,我和他就在那呆了一下午。可能是今天坐了一上午的汽车,我有些困乏,在那呆了没多久就睡着了。江平以为我累了,就一直没叫醒,等我醒来时就下雨了。”钱串串一五一十的交代着,当然交代问题也得捡着李云梅不担心的事说,若敢全交代了,估计她和江平的好日子也该交代了。 “你说,你们俩在那木屋里呆了……一晚上?”李云梅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再力气,她很难想象这一晚到底怎么过的。 “我说妈啊,您到底愁什么呐,昨儿晚上就我们俩,没别人!”江平以为母上大人又以为他带了什么兄弟过去,索性就解释一句。 没别人,就我们俩。李云梅一听这话脑子瞬间懵了,她扶着额头,微微抿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妈,您咋了?”江平拧着眉见她似乎不舒服,刚想上前去扶,却被李云梅制止了。 “都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需要休息了。”她少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便把人打发了,江平打前,钱串串随后跟进,可她见钱串串半个身子已经踏出了门边又把人叫了回来。 “钱串儿,你留下。” 钱串串微怔,她眼神复杂的朝李云梅望去,心下更不知她的用意。 “你把门带上,我有些话想问你。”李云梅倚在床边,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水,见她关了门,又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 “李姨,您有什么话要问我吗?”钱串串找了个小凳子坐在她的身旁,眼睛并不看她,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害怕看见一张厌弃自己的脸。 “钱串儿,今儿李姨也不跟你绕弯弯了,就问一句,你和平平昨晚到底都做了什么。”李云梅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眼睛一直看着坐在自己膝下的人,她不得不承认,钱串串有自己乖巧的地方,甚至她是个能让自己省心的丫头,可当她每回凝望钱串串的面容时,内心都会浮起说不出的厌烦。 “李姨,您不信我?”钱串串红着脸可眼眸带泪,咬着唇朝她微微看去。 这一眼对李云梅来说几乎是重重一击,也许……她真的是想多了。 “没,可别这么说,我主要还是担心你,你也知道我那平平的性子,自小就霸道无理,我就怕他……”李云梅话锋变得柔和,她微微含笑的安慰着钱串串,话到最后自然没说彻底,她知道钱串串会明白。 钱串串半阖着眸子,她揪着自己的裙子不松手,看来她还是不讨李云梅的欢喜,哪怕昨晚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和江平坚持的,可再没那个可能了。若再坚持,就当真是自不量力了。 “那一天,永远不可能。”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可很快就被自己隐藏了,虽说有些刻意,可自己不是早就习惯了隐藏么? 李云梅迟迟没再接话,方才钱串串的神色她是尽收眼底,虽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微妙,可今天谈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成了,厨房里有为你们俩专门熬的姜汤,喝完以后你回去再休息会儿吧。”她没在要求钱串串保证什么,那句话已经足够了。 钱串串不动声色的走出了房间,带上门时仰着头朝着阳光的方向望了眼,阳光虽灼人眼球,却不得不说也同样安她心境。 她照着李云梅的说的喝完了姜汤就独自回房了,刚踏进门口就见江平斜歪在她的床上。钱串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回你屋去,我要睡觉了。” “串儿,我妈和你说啥了,咋转脸就变了个人?”江平见她这态度猛地跳下床,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怎么现在就嫌我态度不好了?那你大可以转身走人不理我啊。”钱串串的视线一直看向别处,她生怕对上江平的视线时,这话就说的没这么狠了。 “你们俩到底说的什么,干嘛不肯告诉我?”江平被她的狠话几乎刺的心疼,他拧着眉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江平,你是我什么人啊,我有必要告诉你吗?”钱串串鼓足勇气迎上他的视线,面不改色的说了句,这一幕她永远忘不了,她把江平伤到了,这世上唯一肯真心待她的人。 “你跟我说这个是吗?好,好,算我犯贱!”江平自嘲的笑了笑,瞬间眸光暗淡,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抽/动了下。他失望了,他付出的那些钱串串一样没看见,甚至她毫不犹豫的在践踏。 等江平夺门而出的时候,钱串串整个人都瘫软在地面上,江家祖宅的房屋夏日多阴凉,当丝丝的凉意顺着衣料渗透在皮肤里时,她却仍旧麻木的坐在那,因为,相较于内心,身体算是暖的了。 “对不起,瓶子,这次我没得选了。” (??)nnn 再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平淡无味,江平再没和钱串串说过一句话,哪怕当着家人的面。钱串串忘了这样的冷战到底持续了多久,她再没上回冷战时的安逸自得,这一次她明显不习惯了。 钱串串一人趴在床上看书,这几日她再没去过木屋,书上的内容虽吸引,可她还是会走神,脑子里总想着七七八八的琐事,不同的是这些琐事总和江平有关,一样不差。 江平就站在门外,隔着一张门板,屋内静悄悄的,连续十几天不和她说一句话,其实江平心里也憋屈,忍到今天,他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笃笃笃”几声门响,打断了钱串串的思路,她仰着头朝门口探去,“谁啊。” 这一声出去几乎是石沉大海,没人回应。她疑惑的下了床,穿上鞋子去开门。 江平听见里里面的动静,他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门却被打开了。 四目相对,久久无话。 “你还……” “你来……” 两人几乎开口说话,又止了口。 “我来看看你。”最终还是江平先开口说了。 “哦,这么客套干嘛,进屋说吧。”钱串串抿唇浅笑,稍稍挪了位置让出空地让他进来。 江平望屋里探去,并没有太多变化,他腹诽怎么一大老爷们竟也有怯场的时候。 “我不进去了,过来就是想说一声,那里我没再去过,你经常看书,去那清净点。”好几天了钱串串一直呆在自己屋里,他知道那是在回避自己,他想了想又道:“再过几日就是你生日了,十六岁的生日,总要好好过才是。” 钱串串微怔,庆生这种事自她来了江家就没再过过,当然即便她记得也不会提,前两年总是到了那天江平和她都会消失在大人的视线里,那一天江平总是安排的满满的,让她过得愉悦。 “那……你想好去哪儿了?”她抿着唇轻声问着。 “等到了那天我再告诉你,你回屋吧,我先……去忙了。” “你还神秘兮兮的,那成吧,反正你总没让我失望过。”钱串串抿唇一笑,刚好对上他的视线,望着江平的眼眸,她甚至看懂了他的意思,她心想,再给我几天时间吧,到了那天,我会告诉你一个答案的。 “哈,这么看得起我啊,那我还真得卖个关子了。”江平含着笑意,其实他早想好怎么庆生了,只不过话到了嘴边又被他抑制了,他想再过几日说也不迟,可谁料,到了那天他才知道什么叫迟了。 钱串串生日的那天,终于到了。江平满心欢喜的去敲钱串串的房门,几声过后却仍没人回应,他心下疑惑,以为她会在木屋里等着自己。可当江平找遍了他和钱串串在L县呆过的所有地方时,他才意识到,钱串串不见了。 15、三年之后 “麻烦问下子,建筑系教学楼在啥子地方?”烈日当头,霍丞志背着一大行李包,走到学校一侧的迎新处,几十个小时的车程已经让他的脸上带着再也遮掩不住的倦意,可当他抬头看到“沈阳建筑学院”时,他脸上的那些倦意也早被兴奋劲儿盖着了,当然兴奋的表现也包括他还没来得及换成普通话的四川方言。 迎新处今天值班的是当今院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张扬。他本先低着头正填写表格,耳边传来一个操有四川口音的男声,他抬起头向声源处看去,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白净的脸上还沾有汗珠。 张扬脸上堆着笑,他抬起右手四指并拢朝旁边指着,“在我右手边,往里拐第二个教学楼就是建筑系。”他说罢又打量了霍丞志几眼,心里不由的腹诽,看起来这么儒雅的男生竟会选择建筑系,他道:“你是建筑系的新生?很高兴认识你,将来我可要是你的学长了。” 霍丞志本先还在气闷自己见了学长怎么忘换成普通话,可一见学长脸上真挚的笑意,那点尴尬也早被冲淡,他轻轻摇了摇头换成了普通话道:“学长好,在这个学院里不管哪个系都是您的学弟。我叫霍丞志,是工商管理系的大一新生,我很荣幸,今天主要是帮我朋友打听建筑系的。” 张扬一愣,拧眉问道:“你朋友?” “嗯,她就在不远处,也正打听着呢,我这就叫她!”霍丞志一听学长问起他的朋友,脸上的兴奋劲儿就更浓了,他转过头朝对面那个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生喊了句:“钱串儿,在这儿呢!” 钱串串转过头,见霍丞志正向自己招手,她脸上泛着温和的笑,走近他时说了句:“我帮你打听到了工商管理系的具体位置了。” “行,一会儿去找找看。”说完霍丞志转过头朝张扬淡淡的一笑,“学长,这就是我的朋友,钱串串。”霍丞志四指并拢,指向钱串串,而后又向钱串串说了句:“这位是我们的学长,刚巧你和学长一个系!” “学长好,我叫钱串串,是07届建筑系的大一新生。”钱串串向学长敬意的颔首浅笑,正式的介绍了自己。 “你好,我是06届的张扬,很高兴认识你。”张扬脸上挂着笑,仔细打量着他的学妹,虽穿的朴实,可她干净的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尤其是那双水润的眼睛,迎着阳光仿佛能照人心澈。 几句简短的交流后霍丞志和钱串串便与张扬告辞了,临走前张扬还特意向钱串串提了句希望她将来能成为院学生会的一员,如果能在他的部下,那就更好了。 钱串串满载着笑意寻思着报到第一天就遇见同系的学长,她的心情不错,霍丞志把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她转过身对他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收拾收拾。” “钱串儿,你能拎的动么?”霍丞志看着她手里拎的行李包,皱眉疑惑。 “这有啥拎不动的,我在……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钱串串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可到最后她还是努力的朝他挤出一个微笑。 霍丞志看着她转身便匆匆离开的背影,暗叹自己不该招她痛处,可即便自己不招别人也会触碰,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拧着眉,脸上渐渐的浮现一抹阴郁。 钱串串大致整理完了自己的内务,她脱了鞋子爬上床,眼睛漠然看向楼下的川流不息的人群。她不禁暗叹,其实三年对她来说也不算很长,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她从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当她的视线落在“沈阳”二字时,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里是沈阳,再不是四川了,她终于有机会摆脱那个让她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三年前就在她即将过十六岁生日的那个下午,闷热的天气让她极不想呆在屋里,于是她想到了木屋,江平说这些天他都不会去。钱串串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在隐隐作痛,不知是不是该后悔那天要去木屋的决定。如果不去那里,也许她就不会躺在那张毯子上昏睡,更不会一觉醒来时人就在偏远的四川叙永县的一个山村里。 在昏迷之后自己是从何人手中辗转到麦姓夫妇的,她至今都不清楚,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就在一个密闭的狭小空间里,周围不知堆了多少杂物,她稍稍一动身就会碰到那些脏兮兮的东西,惹得自己一脸的灰尘。 黑暗,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让她产生了极大的恐惧感,她试图把自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听着门外的雷声大作,雷雨天更加剧了她对那个地方的恐惧。钱串串一直怀疑自己的幽闭恐惧症是不是从那天开始才有的。因为是密闭的空间,她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她不知道醒来时究竟已经过去几天了,她只好在听到外面雨停时,对自己默默的说一声,生日快乐。 那天她对自己说,很抱歉,钱串串,十六岁的生日让你过的如此狼狈、孤寂。周围连个祝福的人都没有,可现下又有什么好祝福的呢?她默默的想着,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江平,那个陪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人。 当钱串串一想到将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时,内心就仿佛出现了一个空洞,深不见底,只会随着时间越变越大。她想,大概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能像他那般宠着自己,任由她的小性子了。 直到那一刻她才呜咽的哭出声来,眼泪模糊了视线,更冲洗了脸上的灰尘。原先她就听说如果一个人在连续21天里都重复做推鼻梁上镜框的动作,当21天过去后,摘下镜框的你还是会习惯性的重复那个动作,不是因为你忘了已经摘下镜框,而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 原来习惯也是件可怕的事,更何况她是习惯了一个人,钱串串不知自己还能否戒掉这个习惯。 (??)nnn 张扬一看腕表已经十二点一刻了,看着来替换他值班的人朝自己走来,他心里一喜,暗叹这九月的阳光仍旧不留情面的暴晒着每一寸土地。 “你带了水就成,这天儿忒热!”张扬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又说了些上午迎新生时出现的情况,才拎着水壶朝男生宿舍走去。 一路上新面孔是层次不穷,有一些是刚刚熟识了新生,见了他都会恭敬的喊一声学长,张扬就好面子,这么多人重视自己,他乐得嘴巴都快咧到脑后了。 张扬推开宿舍门,屋内正放着当下流行的欧美音乐,六人间的宿舍如今只剩江平一人,见他正懒懒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桌上,支撑身体的手指也不闲着,阖着眼眸,随着音乐的节奏有模有样的打着拍子,好不自在。 “呦,你回来了?”江平听见桌子上传来放水壶的声音,他拿眼一瞧原来是张扬。 “嗯,累死了,一上午水没喝多少,口水到是费了不少。”张扬一边脱着上衣,一边唠叨着今年新生尤为之多。 “呵,这晒的可真够劲了。”江平见他脱下汗津津的上衣后,肤色被这一上午的暴晒已经变得黑白分明。他扬唇一笑,心想还好自己的意志力够坚定,不然这晒完了回来保准有人说他是泥鳅。 “可不就是说嘛,太阳忒毒,不过啊你也甭给我这儿暗自庆幸,今儿你没去,保准后悔!”张扬伸出食指朝天花板指了指,脸上露出一副笃定了江平听罢会后悔的神情。 “能有啥事儿啊,说来让哥们儿捶胸顿足会儿!”江平暗暗发笑,一心想着张扬不过是找个由头求个心理安慰,毕竟在迎新前张扬使出了十八番武艺,就等着他点头同意接待新生呢。 “哥哥算是见到一校花级别的妞儿了,那叫个标致啊。”张扬说到这儿还不由得嘴角上扬,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不是吧扬子,能入的了你的法眼?那姑娘得多俊啊?”张扬是他的高中同学,这么多年的交情,他知道张扬眼光出挑,一般的女生对他来说并不感冒。 “嘿嘿,要多俊俏有多俊俏,不是我虚夸,那妞儿的笑起来简直就是勾人魂魄。”张扬越说越兴奋,可很快脸上便浮现一抹哀伤。 “你不是吧,都见了美人儿了还这样?”江平纵身一跳,从桌子上下来,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让他适可而止。 “所谓名花有主,今儿我算是体会真切了,那姑娘有主了,跟她还是一届的。”张扬说完还应景的叹了口气,暗叹时运不济,眼中还带着几分遗憾。 “呵,那妞儿叫啥啊?”江平抿唇笑着,这话虽说是他随口一问,却不想那结果让他震惊。 “钱……钱串串,对就是叫钱串串,当时我一听她这名字还觉得独特,寻思着她父母到底有多希望自家闺女将来能是个有钱的主儿啊,钱都穿成串儿了。”张扬没留意江平脸上的表情,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当江平听到钱串串的名字时整个人就僵直的站在那里,他脑子里“轰”的一声感觉都要炸裂了。 “她……哪儿人?”江平艰难的挪动了嘴唇,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不知道,她男朋友似乎是四川人,但我听她口音好像不是那儿的啊,怎么听都感觉是咱B市人啊。”张扬眯了眯眼眸,细细琢磨了下,钱串串的身影就又浮现在眼前了。 张扬撇了撇嘴,目光看向江平时,只见他身体微微一颤,再一晃神,人就已经冲出宿舍跑了出去,张扬不禁纳闷,“哎平四,人有男朋友了,瞅你丫这激动劲儿,丢人不?” 16、意外重逢 等江平再度回宿舍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他推门时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宿舍里室友们的目光倒是齐刷刷的看向自己。 他愣神之际,只听张扬站起身,玩笑着说了句:“人标致不?” “啊?”江平还在想如何跟钱串串见面,乍一听这话反倒没反应过来。 “兄弟们这次不是我在吹捧吧,这可是连咱这届的系花都不拿正眼瞧的平四啊!”张扬还以为他是冲到女生宿舍看校花了,完全没留言他脸上的表情,仍旧拿话笑说。 江平无言,他忽略了周围人的神色,径直的走到张扬面前,淡淡的问了句:“宣传部什么时候招新?” “额,等军训快结束了吧。”这回换成张扬问傻到那了,江平这跳跃概念也未免太快了吧。 “嗯,我知道了。”江平眼珠子一动,心里有了谱转身就又要往外走。 “平四,你打算参加这回招新选拔?” 他转过头默默的看了张扬一眼,淡然道:“不去。” 张扬顿时傻了,他看江平关上门走出去,便转过头对同寝的室友说了句:“这丫今儿到底抽的哪门子风啊,难道是妒忌我遇见了那丫头?” 当然他的问题势必石沉大海,因为没人能理解江平的用意。 关上门的江平把头倚在一旁的墙上,他的脑子里仍旧一片混乱,三年,她消失了三年,却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冒然闯入的故事让他应接不暇,他已经开始尝试没有她的日子了,他已经快平静了,可今天仅凭张扬似有似无的一句话,还让他的心底再度波澜四起,毫无章法的叫嚣着气焰。 串儿,到底是你吗? 他阖上眼眸,三年前的记忆再度浮现,当家里的犄角旮旯都被他翻了个遍仍没她的影子时,人就早飞奔到木屋了。 木屋里空荡荡的,仿佛没人来过,可毯子上却放着一本最近她常翻看的一本小说,那本书正静静的躺在那里,书页迎风翻摆,再不知她最后看到哪一行了。 江平突然感觉水汽正氤氲在眼眶周围,耳边回旋着男生们嘈杂的说话声,他暗暗的攥着拳头,说不出的悔悟。当初发现她不见了以后,就惊动了当地的公安机关,可大家尽心搜查了那么多天却仍旧没有找到丝毫被拐卖的迹象,最后不得不勉强归于走失,也只能寄希望于她自己能走回来。 三年了,三十六个月,一千零九十五天,他却从没放弃过对她的想念,即使已经试图尝试说服自己,她再不会回来了,可想念却从没停止过。 江平这么想着,眼角不由自主的滑下一滴泪,可谁说泪水就必须是苦涩的,这一回对他来说分明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哟,我当这谁在外面当门神呢,你咋一人站外面啊。”张扬推门出来时乍一见江平正立在门外,一脸的错愕。 “哦,没什么,嫌屋里太吵。”他淡淡的笑了笑,低下眼眉掩盖了眼眶周围的红圈。 “嗨,这还不是大家伙正讨论大一的这些新生嘛,诶,既然看你对那钱串串怪感兴趣,不如将来招新的时候,你去他们班宣传?”张扬是江平的高中同学,而且还是在钱串串走散以后才转到B市一高的,所以他对江平之前的事情根本不了解,确切说整个高中知道他和钱串串的事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严少辰,如今在一所军校念书。 江平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淡淡的说了句:“再说吧。” (??)nnn 大学生入校以来的第一件头疼事不是别的就是令他们苦不堪言的军训,为期二十天,还没军训前就打听到这回来给他们做教官的部队在平时带兵时的要求就异常严格。钱串串一听这话顿时感觉眼前一抹黑,这还叫什么大学啊,干脆称作军校好了。 体育对她而言从来都是路人级别,所谓德智体的全面发展运用在钱串串身上也只能是“畸形”趋势了。对此她曾无数次遭到江平的鄙视,也无数次接受江平的……“帮助”,就比如当初的学自行车事件。 如今钱串串顶着烈日汗水滴滴答从脖颈往下流,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脑子里寻思着待会是要买冰棒还是买冰棒。 站在她身旁的黎沐趁教官与别班教官站一起说话的空当,就小幅度的戳了戳她的胳膊,“钱串儿,我看你快壮烈牺牲了。” 黎沐是钱串串的大学室友,家在A市,两人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每天除了没同床睡觉外,其余时间基本上可以把她们理解为合体人。就连与钱串串做了两年高中同班校友的霍丞志对此也颇为意外,他记得钱串串在四川读高中的那两年基本属于隐形人,除了四周的几个知道有她这档子人外,其余的问起她的名字,他们的眉角都会随之一皱,霍丞志的耳边很快会传来这么一句:她是谁? 钱串串听了这话都懒得白她一眼,动了动嘴巴说道:“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吧。” “嘿知我者果然钱串儿也。”黎沐挑了挑眉,又道:“这两天院学生会的这么多部门来做宣传,你想好选哪个没?” “太多了,还没想好,不过更倾向于宣传部吧。”钱串串嘟了嘟嘴,随口回了句,而她此时却不晓得在之后的有一天的面试会遇见令她惊诧到说不出话的事。 …… 张扬拿着自己的记事本回到班上,他敲了敲江平的桌角,见江平默默的抬头看自己,才说:“合着你那句再说吧就是不去啊!” 江平是院宣传部的副部长,不过在部里却像个闲散王爷,大事点点头,小事从不管。他犹然记得那天在走廊里江平回他话时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可今天不管他怎么说这位爷都没去宣传意思了。 “嗯,那我顺道再说一声,初试和复试我也不打算参与。”江平抿唇一笑,很快就低着头做题了。 “你这在唱哪一出啊?”张扬像是个丈二的和尚,都快被江平搞晕了。不过他对江平的不按常规出牌也早已习以为常,这一招他暂定为“欲迎还拒”。 (??)nnn 为期二十天的军训已经接近了尾声,学生会招新的工作正紧锣密鼓的开展着,钱串串当初写了三份申请书,分别应征了文艺部、生活部和宣传部,而后三个部门都通知她参加面试。钱串串也算过五关斩六将的通过了初试、复试,可就在最后一轮面试时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除了宣传部以外文艺部也通知了她第三轮的面试,而在这轮面试里学生会的这些部门都是选在同一天的同一个时间点进行,因而这两个部门里钱串串必须选择其中一个。 黎沐已经接到了文艺部的面试通知,见她还在犹豫,就拍了拍肩,鼓动她也去参加文艺部的面试。 钱串串鼓了鼓腮帮,点头表示同意,可就在此时文艺部的一位副部长却告诉了她一个很囧的消息。 “不好意思,当初统计你们面试的是我们这里的一名小干事,她把名单搞错了。” 钱串串微怔,看了她两眼,轻问:“然后?” “抱歉,你没有通过我们的复试。” 钱串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顿时脸憋成包子状,这算什么事啊,虽说帮她解决了一道难选的选择题,可她还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憋在胸口有些窝火。 “什么文艺部啊,我才不稀罕呢!”她撇了撇嘴角,气鼓鼓的坐在位子上。 “哎呦呵,果然成了弃妇就不一样啊,没了我们文艺部,不是还有宣传部么?”黎沐见她这副表情,也不免生出打趣她的意思,挑了挑眉笑的风轻云淡。 “噢,现在都改口称你们文艺部啦,也好从此以后文艺部与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也别跟我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好了!”她不禁白了黎沐一眼,毒蛇了没两句就转过身趴在桌子上装死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凡事也有例外,再说了没了文艺部还有宣传部,不是听说宣传部的那位部长挺看好你的么?”黎沐知道钱串串此时在耍小脾气,抿着唇淡笑的哄着她,没几下子就把这位主哄乐了。 “他们看好的是我的实力!”钱串串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矫正。 就在她托着腮帮寻思着如何准备面试的时候,教室的走廊外面却是另一番景象。 文艺部的那名女生抬眼看着江平,挑了挑眉问:“这下总该告诉我为啥了吧?”她和江平同班,当各个部门把参加最后一轮面试的人员名单都公布出来时江平却找到了她要把钱串串换下来。 “她不适合文艺部。”江平弯了弯眉角,淡然的回了句。 “平四,这不是理由吧?”江平的回答显然勾起了这位的好奇心,在他们这一届谁不知道江平是个几乎不近女色的主,而钱串串也不过是大一的一名新生,虽说长相上获得了颇多美誉,能让他亲自找着自己把她从入围名单中剔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大有八卦可挖。 她玩味的打量了江平几眼,欲言又止的说道:“你该不会是……” 江平勾唇一笑,“我只是帮她做了道选择题而已。” (??)nnn 钱串串拿着自己的演讲稿,站在06届三班的教室门外,她的周围还站着七八位应选的同学,其中一个还是她的同班同学。已经拿下纪检部的霍丞志陪了她一会儿就被赶走了,在她看来,面试前的这段时间最好周围没人干扰自己。 下一个就到自己了,她透过门缝往里面瞄了一眼,教室的第一排齐刷刷的坐了五个人,最中间的那个就是宣传部的部长张扬,她心下有些疑惑,明明记得初试和复试时都只有四位考官,怎么今天就多了一个? 当她的视线正向张扬左边的那个男生看去时,里面的一位小干事就颠颠的走到她面前,告诉她可以进去了。 钱串串轻喘了口气,推开教室的门,款款向讲台走去。她站在讲台的正中央,抬眼向中间的张扬微微一笑,正要开始说自己的演稿时,眼角的余光却打在了刚才她没来得及看清的男生脸上。 刘海偏斜在一边,棱角分明的脸轮下一双桃花眼正炯炯有神的看着她,这张面容她太熟悉了,麦色的皮肤似乎比已经更深了点,不过三年……而已。 是他,真的是他!钱串串惊诧之余,心里却浮现一丝异样情绪,原来她没选错学校,她和他还在这里重逢了,只没想到是现在这种状况。 17、正面交锋 “钱串串?”张扬拧了拧眉,虽看不清钱串串具体在看向何处,可一向眼神聚光的人居然也有淡然无光的时候。 钱串串的目光还未来得及从江平的人上拉开,就急忙回道:“额,抱歉,我刚走神了。” “你准备好了么?”今天的钱串串拍若两人,他疑惑的又问了声。 “可以开始了。”她淡淡的一笑,开始了自己的演说稿,虽因这么乍然重逢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可演讲稿毕竟在她脑中不知已经过了多少遍,起初的那点的漂浮也随之慢慢沉寂,即使落叶无根,可飘落在地面时也是安然的。 五分钟的演说稿赢得了全场人的掌声,当然也是实至名归,可钱串串却不禁一丝苦笑,原本一心想要进的宣传部,如今却有了避之不及的念头。 接下来的提问环节里,她的视线一直保持在张扬的右边,可目光不管怎么回避都避不开江平看她时犀利的眼神。他炽热的眼神灼烧着自己,她开始期盼这一轮面试能快些结束,脑中甚至闪过敷衍的念头,她不想进宣传部了,如果时间允许她跑神,足够她闪过这三年里的片段,她一定会说不想再与江平有丝毫什么瓜葛了。 就在她愣神的空当,江平手里拎着一支笔似有似无的在本子上画着什么,抬眼朝钱串串看了下,才轻咳了两声,“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钱串串只觉得低磁磁的声音灌入耳朵时,就如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自己的视线再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你说。”钱串串淡淡一笑,表面上还算平静。 “若要协调上下级之间的隔阂,最重要的是什么?”江平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边框眼镜,语气倒很平静。 “沟通”钱串串随口答道。 “很好,”江平弯唇一笑,接跟着又问:“那学院下达了任务,该如何完成?” 江平的问题看似不明就里,而钱串串听完却不禁气闷腹诽,他如今办事越来越会绕着弯的让她跳里进了! 当然这毕竟只是面试的问题,她总不好在此时怠慢,钱串串一仰头,回道:“配合,上下级之间的配合。” 江平唇角一扬,笑的如沐春风,他自然知道钱串串早看出了他的用意,可这些都无妨,如今他既然选择了以这种方式重逢,就没打算就此停手。他不管钱串串的心如今到底变了没,他更看重的是将来。当然他有这样的自信也跟钱串串如今会选在这所大学上学有关。 她果然没完全忘记,江平这么想着,愣神之时钱串串的提问时间早已结束,他目送着她的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可此时他却觉得心安,就如当年,即便他们没并排走在一起,只要钱串串走在离他视线不远的地方,他总能看得见,而这种感觉如今看来却尤为珍贵。 钱串串走出门时就感觉全身乏力,她一个人蹲坐在一旁的阶梯上,此时天色早已昏黄,看着前面的教学楼也感觉雾蒙蒙的。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支着脑袋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她不是没期望过能在这里遇见他,可人总是矛盾的,心明明这么想着,可当一回到现实,一想到江平的母亲,她的想法就不由得止了步,不能再往前迈出分毫了。 被拐到四川的头一年,若非她伪装的逼真,若非她强忍着内心的作呕,唤了那声近乎屈辱的“妈妈”,她也不会彻底打消掉麦姓夫妇的疑虑,更不会放任她去县里的一所高中继续念书。可那声“妈”犹如一把多棱的利器从齿间迸出,细小的喉咙也随之划破,浓郁的血浆涌在喉间,把她憋闷的喘息不及。 “钱串儿?”霍丞志走近她时,看她一人坐在阶梯上,脸上的神色更别提有多难看了。 “啊,怎么是你?”钱串串拍了拍脸上紧绷的神情,试图掩盖些什么。 “我站这儿都老半天了,你没留意而已。”霍丞志朝她微微一笑,也顺势坐在她身旁。 “哦,我刚在想吃什么,呵呵。”她抿了抿嘴巴,朝霍丞志看时,视线却扫到了那间教室,门被打开了,先是一位刚面试过的新生走出来,紧接着便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江平。 江平一手放在裤兜里,他低着头神色平静的听着张扬在他耳边说的计划,他看见钱串串了,走到她跟前停下了脚步,朝她淡淡的望了眼。 “学长……好。”钱串串站起身用着蹩脚的称呼唤他,甚至开口前一秒她都想叫他名字了。 “还不去吃饭?”江平轻笑了两声,看着钱串串时也留意到了她身旁的男生。 “待会儿就去,慢走。”钱串串看出了他视线的挪动,她用最简短的方式结束了这场对话,算起来,这也算是他们之间重逢后的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话,却还是处在如此尴尬的场景。 钱串串目送着江平的离去,她转过身发现霍丞志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歪头朝他眨了眨眼睛,淡笑着说:“怎么了?” “呵,没什么,吃饭吧。”霍丞志简单的回了她一句,看着刚才被钱串串叫做学长的人,似乎是那人的眼神太过锋芒,总让他的心里莫名堵的难受。 学校食堂的伙食水准向来都很稳定,一直保持在“能吃”的水平上,钱串串看着碗里大大小小不规则的“米块粥”卓然食之无味,她用勺子无聊的按压着米块,和坐在自己对面的霍丞志闲聊到了高中的日子。 两年前,钱串串初到叙永县的一所高中念高二,先不说离麦家有多远,单学校的条件就别提有多差了。可她不在乎,只要能有机会离开这里,她都会拼力尝试。 钱串串依稀记得,当时班里成绩最好的就属霍丞志了,那时她和霍丞志的座位中间就夹了一个过道,可按霍丞志的性子,他从不关注班里多了谁,少了谁,更何况还是她这么个半道转来的插班生。 高中的期中考试结束以后,当时的班主任就要求座位大动一次,原则是按着期中考试成绩的名次,从高到低由同学自己选座位。钱串串明明记得当时她的同桌是个女生,可等到换座位的那天她才发现,同桌换人了,竟然是他霍丞志。 钱串串放嘴里放了一口米粥,随口问道:“我记得你当时明明坐在别的地方啊。” 霍丞志一愣,笑说:“嗯,我给位置换了。” 钱串串不禁喷笑,有他这么回答的淡定自若的没啊。于是她支着手臂,打趣着说了句:“果然啊,好学生的心理素质就是高!” 那你觉得该是什么原因?霍丞志本想这么问一句,可问题悬在喉间始终没被吐出,他总觉得和钱串串的接触机会还很多,总觉得这一次放过了还有下一次,可他并不知有些机会就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没了。 霍丞志回神时也随之笑了两声,其实当初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和钱串串的同桌换座位,也许是对她的好奇。一个刚来他们班不久的插班生竟能排在他们班第二名的位置上,这不仅是他,包括很多在乎名次的同学都不禁另眼相看。钱串串在班里基本属于隐形体,有她没她都一样的人,可考试成绩下来以后就不难看出原来她只是蹈光隐晦,遮掩锋芒而已。 (??)nnn 江平和张扬还有宣传部的其他三个人坐在食堂的一角,他们要了小炒,所谓慢工出细活,几个人见饭菜还没上来,就先讨论起了今天下午刚刚结束的那场面试。 张扬在本子上圈了几个他看好的几个名单,又问其他四人的意见,别人都还好,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提议,唯独江平,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也不吱声,视线只落在本子上的某一处上。 “平四你丫看啥呢,赶紧的说说意见。”张扬此时有些憋火,平时他做甩手掌柜也就算了,可今儿这定新人名单的事又想偷懒,是可忍孰不可忍! 江平抬眼发现身旁的这四位都不约而同的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知道这回做的是有些过了,他推了推眼眶,用手指着本子上的几个名单,轻咳了两声道:“这几个,我比较看好。” 张扬扫了一眼,并没发现他圈上钱串串,不由得唏嘘了两声,暗叹诧异。整场面试下来,江平就问了两个问题,还全问的钱串串,结果这丫居然对人家不满意。 张扬郁闷的看了他一眼,好在江平看懂他意思了,他淡笑的回了句,“咳,我没说她不好,主要是觉得应该多费心带带。” “怎么带?”张扬不由得气闷,这人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带刺儿的苗子压根儿不好带。 “人带呗。”江平若有若无的回了句。 “这不废话么,那既然说到这儿了,那你说由谁来带合适?” 江平淡淡的回了句:“我来。”他眯了眯眼眸,看向他视线的前方的某个角落。 “阿嚏”坐在那一角的钱串串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她感觉背脊一阵发凉,撇了撇嘴,心想身后没人啊! 霍丞志以为她着凉了,刚打算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给她,就被制止了。 “我哪儿那么金贵啊,你穿着吧,刚退烧还想吃药打针啊!”钱串串吸了吸鼻,摆摆手回绝了。 霍丞志把碗里的最后一点米粥吃干净,放下碗,“嗯,说来我头还有点儿疼,你待会儿去哪啊?” “先回趟宿舍,然后去图书馆,你待会直接回宿舍睡觉吧,甭陪我去了。”钱串串知道如果她不先回绝,霍丞志一定会硬撑着陪她一起去图书馆。两年的友谊能重新沉淀在大学里,着实不易。而如果她知道晚上会在图书馆遇见那个人,她一定会死拉着霍丞志陪着自己。 这边,张扬几个人也吃的差不多了,晚上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多半是虚度在网上,可他还是多了句嘴问江平要干嘛。 江平耸了耸肩,“哦,去图书馆。” (??)nnn 钱串串把玩着自己的学生证,在一排排的书架过道中穿梭,她抬头看着第四排的书架,霍然发现了一本好书。伸直胳膊,点了点脚尖试图让自己能距离目标近些,可无奈她身长有限,离那本书总有半个手掌的距离。 钱串串叹了口气,暗自郁闷学校干嘛要把历史类的读物放在最上面! 可当她再度抬眼时这本书竟刚好放在她的面前。钱串串暗暗大喜刚好对帮她拿书的同学说谢谢时,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被定格了。嘴角仍旧向上扬起,可笑容却变得僵硬。 “不打算接了?” 江平低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抬眼看去,只见他正挑着眉看自己。 “谢谢。”钱串串接过书,说了声谢就像掉头走人。 江平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手上并没用力,可却能让钱串串挣扎不开,“我怎么听着没多大诚意啊。” 钱串串气闷的回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你想我有什么诚意?” “三年没见,不打算坐一起说说话?”江平勾唇一笑,同时放开了她的胳膊,左右已经进入正题,他知道钱串串不会再逃开。 “还没想好怎么说,不如先就这么吧。”她没再看江平的眼神,她怕自己的意志再度摇摆,有些事既然错过了就最好别再重来。 “可我有话想说,你待会儿借了书,我们到外面聊吧,这里是图书馆,不易大声喧哗。” 钱串串不禁想笑,他还有为其他人考虑的时候?可他一向自主霸道的性格却没改过,至少是对她从没变过。 钱串串用学生卡借了书,跟着江平一前一后的向图书馆外走去。 学校的操场此时早没了白天的光耀,四周只有昏黄的路灯点缀,光线并不明亮。夜色下周围都显得十分寂静,钱串串走在他的身边就只能听到彼此的鞋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的声响。 三年没见,他又变高了,不同的似乎只有一点,江平学会沉默了,再不是当年那个事事都存不住气的男孩,他们已经绕着操场走了三圈却仍旧没一句对话。 “你不是有话要说么?”这回换做钱串串先耐不住气,当然她的出发点是想快些结束和他的碰面。 “我刚才一直在想,头一句该说什么,是该说一句好久不见呢,还是该说还好我们在这里重逢了。”江平似乎没回她的意思,重新起了话说。 “反正……都一样。”钱串串低着头看着脚上已经刷白的球鞋,心里却忌惮他会问自己这三年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 她想如果江平这么问自己,她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人在四川,直到今天她都不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贩卖的。 江平转头看她,比当年又瘦了不少,当初她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如今也成了标准的瓜子脸,比以前看上去更娇小了。 “你这三年……”话悬在喉间一直没托出口,尤其是当江平看出她身体不由得僵直时,他话锋一转,笑的风轻云淡,“串儿,辛苦你了,欢迎回归。” 18、组队任务 江平转头看她,比当年又瘦了不少,当初她的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如今也成了标准的瓜子脸,比以前看上去更娇小了。 “你这三年……”话悬在喉间一直没托出口,尤其是当江平看出她身体不由得僵直时,他话锋一转,笑的风轻云淡,“串儿,辛苦你了,欢迎回归。” 钱串串抿着唇,笑容绽放在脸上,浅淡的酒窝挂在脸颊上已经是对江平的话的最好诠释。那天夜里钱串串想,有时候不得不说江平是懂她的,哪怕时隔三年,只消她一个眼神,江平就能看到她的内心。想到这儿钱串串不由得浅浅一笑,目前的状况还算不赖。 自打钱串串加入了坑爹的宣传部,她对江平的处事风格就越来越抓狂,任务来了商讨时没见这位主儿的身影,分配任务时人就“鹤立”在自己跟前。可还没等她嘴巴动一动,人就特淡定的说:“分工合作,上下配合。” 钱串串听罢顿时语塞,想当初江平在面试上问她该如何完成任务时,她就摆出一副“为人民服务,保证完成任务”的姿态,钱串串现在特有拿豆腐拍脑门的心,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 “那什么,这回的宣传工作一定要落实到每个点上,现在我开始组队,分到一组的同学们一定要注意相互间的配合。”下午放学后,张扬把宣传部的十几个人全召集到自己的班里,把院里下达的任务分配下去,因为这是招新以来的第一次任务,部门上下对此都很重视。 “第一组,张扬,乔瑾妍” “第二组,任和和、陈少阳” 钱串串手里攥着笔记本,心里琢磨着部长应该不清楚她和江平的事,那也不大可能会让他俩组成一队。她的希望很是强烈,甚至在听张扬念名单时,脸上都写满了“楚楚可人”。 “第三组,江平、钱串串” 哗,钱串串只听自己的心碎了一地,响声四溅的,脸上也有“楚楚可人”转成了“泪流满面”。 张扬秉承“上下级要协作配合”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组队方针,终于组建了七只小分队,当然作战方针上也参考了昨晚江平和他的一段任务讨论。就当张扬自以为分配很合理的时候,余光却扫在了某个阴郁的脸上。 “钱串串”张扬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看着她。 “到” “你对这次的组队有意见?” 还没等钱串串说个“有”字,只见部里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看向自己,钱串串见这情形,也只能把话咽到肚子里,憋着脸,从牙缝挤出一句:“没有,很满意。” 江平听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她淡淡的笑了笑。 (??)nnn 江平和钱串串这一组被分到本市一家儿童福利院,任务的内容就是体会不同人生,院里对这次的活动很是重视,因前几届常有一些同学到了福利院只动嘴皮子不做实质性的工作,因而院领导反复强调不许走形式主义。 国庆七天长假很多同学都借此回家了,其中也包括霍丞志,他走前虽问过钱串串要不要回去再看看麦姓夫妇了,可他也从钱串串脸上漠然的表情中搜到了答案。麦姓夫妇二人均不识字,至今他们都不知道钱串串具体在哪儿上学,只是当初他们一听说钱串串要考外省的大学,立刻就摆出一副学费自理的态度。原以为钱串串会服软上一所离家不远的学校,却没成想钱串串硬着骨气带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利用了暑假时间独自到重庆打工,赚足了自己的学费与半年来的生活费。当然,自从踏入重庆地界的那天起她便再没回过四川,再不用踏入那个令她深恶痛绝的地方。 钱串串见江平也没趁国庆节回B市的想法,就索性定在十月一日,祖国母亲大寿的那天做儿童福利院的义工,陪着那些孩子一起欢庆佳节。 江平朝公交车的投币箱里投了两枚硬币,和钱串串一前一后的上了车,国庆,到处都在张灯结彩,热闹的气氛只会引来更多的人群。车上人多拥挤,江平就用身子为钱串串隔出一小块空间。 钱串串站在江平围好的区域,看似宽松了许多,可奈何是江小爷在做人墙,站在里面的钱串串不由得一阵憋闷。 她的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公交车就来了个急刹车,全车的乘客就跟着向同一方向倾斜。因钱串串之前还在分神开小差,她站的并不牢固,司机师傅的急刹车也让自己不偏不倚刚好撞到了江平,人紧紧的贴着他。 “坐个车你都能开小差!”江平把她扶正,看着钱串串发红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动作虽不暧昧却很亲昵,惹得她脸更红了。 钱串串一个怒视,嘟着嘴巴朝江平说道:“不许碰我!” “哎我说,这话你可错了,车上颠的厉害,我是尤其心而力不足啊。”说罢江平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钱串串自知吃瘪,虽想离江平远远的,可见周围这人挤人的阵势,索性作罢,安慰自己说在车上你还能嚣张到哪儿去! 这家儿童福利院已有些年头了,从院门口往里望时,钱串串就一感觉,简陋。一排排的白色的水泥房早被常年的风吹日晒盖上了一层黑纱,院内没有太多供孩子们玩耍的设置,钱串串信步走去,手覆在灰色泥石砌成的滑滑梯,滑滑梯的表面早已被摩擦的光滑无比,迎着阳光看上去竟有些灼眼。钱串串看着滑梯旁有架秋千,加快了两步走上前。 “你当心点儿。”江平的手里还拎着专门为这里的孩子们买的物品,可见她要去摆弄那秋千就不免心一提。 “算了,咱们进去吧。”钱串串轻轻的摇了摇头,摊开手让他看,掌心还留有秋千链上的铁锈,放开秋千时铁链还会奏一曲跑了调“欢送乐”,听起来尖锐刺耳,却不得不说其中悲凉外人无法理解。 因来这家福利院的只有她和江平两个人,他们就没打算深入到每个班级,只是由一位院方领导带着进了其中一个班。 他们走进去时,班里还正上着音乐课,简单的介绍后江平和钱串串就找了个稍微靠后的位置坐下。今天教的是一首早已脍炙人口的童谣,音乐老师早已把歌词写在黑板上,旁边还附着简谱。 随着老师轻声吟唱了几遍,孩子们就跟着小声哼唱了。耳边是稚嫩的童音与脚踏琴的协作,孩子们唱歌时虽有些吐字不清,却不得不说音如天籁,纯洁的没有丝毫杂质。 这首歌早在钱串串儿时她的爸爸就教过自己,她记得当时自己正为一个没能买到手的洋娃娃而发脾气,爸爸见她这般哭闹并没发脾气,朝她宠溺的笑了笑,就一把抱在怀里,说“串串想不想学首歌?学好了,洋娃娃就会自己个儿跑到你面前。” 七八岁的孩子哪儿经得住这般诱惑,一听这话就立马点头同意了。 “爸爸,我们学什么歌?”钱串串窝在钱承的怀里,手摸着他下巴上碎碎的胡茬。 钱承握着她的手,低声说了句:“黄鹂鸟与蜗牛” 如今听来就夹杂了不少感慨,当年的歌声早已模糊不清,她看着黑板上的歌词也跟着小声吟唱。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 葡萄成熟还早得很哪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鹂儿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这首歌是钱叔教你的吧?”江平转过头轻声问了句。 “是啊,我六七岁的时候,那天我哭闹着要洋娃娃,全家人都不给我买,他就骗我说,如果学会这首歌,洋娃娃就会来找我。”钱串串含着笑,而眼中早已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的爸爸,她已经很久没和人聊起过他们了。 “后来呢,你学会了么?”江平知道她此时心里不痛快,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学会了,不过他真没骗我,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睛时,我就看见那个洋娃娃了。” 他们正随口闲聊着,坐在钱串串前面的一个男孩突然举起手,音乐老师小张见状就示意他可以说话了。 “张老师,我刚听见钱姐姐也跟着我们唱这首歌了,她声音可好听啦!”小男孩的脸上绽着单纯的笑意,说话时脸上还带着自豪,就好像是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钱串串唱的歌,因而自豪。 “鹏鹏,你光顾着听钱姐姐唱歌,自己学会了么?”小张假装生气,板着脸看他。 那个被叫做鹏鹏的男孩顿时红着脸,低头小声说了句:“没” “既如此,让钱姐姐唱一遍教你如何?”小张见鹏鹏低着头,脸上的笑意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真的么?”鹏鹏心下喜悦,没被批评不说,竟然还能再一听一遍,真是赚到了! 鹏鹏转过身,他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下眼中流露着期盼,稚嫩的小脸更扬着纯真的笑容。 钱串串朝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清唱起了这首歌,小张老师的脚踏琴也随之伴上,歌词早已铭记于心,唱歌时钱串串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她仍旧坐在爸爸的腿上,他的大手暖着她,她甚至能再度记起爸爸的声音,醇厚、低沉,沁人心扉。 歌声随着琴音的结束而停止,掌声四起,钱串串摸了摸鹏鹏的小脑袋,亲昵的说了句:“会了么?” “会啦!”鹏鹏很骄傲的回了句,嗓音洪亮。 江平见她坐下,就反手握紧她,淡淡的说了句:“钱叔听见了,保准会高兴。” “那当然,想当初他一直说我唱歌走音,现在可不会了。”钱串串的脸上仍旧挂着笑意,阳光打进来时,把她的皮肤照的更加晶莹白皙。 记忆被拉开了一条细缝,近十年间的记忆一幕幕的翻转,尤其是在江家呆过的那三年,虽不如在自家过的随心所欲,可也并没拘谨自己多少。在四川,钱串串对自己在麦姓夫妇家中生活的这三年里,其实已经听出了当年自己“走丢”的蛛丝马迹。 麦姓夫妇总在深夜时提起李云梅的名字,尤其是第一年过去了,她讨好卖乖的想要上学的那阵子。有天夜里,她起来小解,经过他们窗前刚好听到他们在谈论她上学的问题。 他们的口中反复提起李云梅的名字,就在钱串串震惊的以为自己是被李云梅设计卖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的一段对话,终于让她百感交集了。 “她上学的事,你和梅子说了么?”乌乔兰戳了戳麦进的胳膊,小声问了句。 “说了,她倒也没犹豫,直接同意了,还说学费她来出。”麦进本还有些困意,一听提起钱串串上学的事,困意便消失了。他翻了翻身,面朝着乌乔兰说道:“想当初她把人送来,就叮嘱咱们不许亏待她,若非第一年需要摆脸子震慑她,我还真想好好疼疼这丫头。” “她不想亏了那丫头这话我信,两年来她每个月都往咱们卡上打钱,一次比一次多。有时候我就犯嘀咕,她并非不疼这丫头啊,可当初又干嘛把人送给我们啊?”乌乔兰一直不理解李云梅当初的做法,虽未见到到她本人,可来送钱串串的那个人除了给他们一大笔钱外就反复叮嘱李云梅交代的话。 “那谁知道啊,可这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明儿一早如了那丫头心愿就是了,咱得把她送到县一中,那教学条件还算不错,反正比咱镇上的好太多了。”钱串串虽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无奈婚后十年仍没个孩子,当李云梅把钱串串送给他们时,他就想当自己的孩子养,可钱串串的性子并不像普通人家那般直爽,心事从来都压在心底,说给他们听的,从来不是建议,而是她斟酌后的结论。 有关这个问题,钱串串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到底该不该怨恨,可每回她都只会在心底里回复一声,不会。她不会对当时做个决定的人有丝毫怨言,因为她知道人总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更何况她做的并非完全是错,在钱串串看来,这更像是李云梅为她送上的一份成年礼,自她离开江家以后,她才算真正独立,她的身旁再不会出现万事都为她考虑周全的江平了。 “瓶子,”钱串串抬起头,目光迎着江平的视线,她抿了抿唇,说道:“有关我们在这里相遇的事,请替我保密。” 19、做个交易 保密,她的言下之意便是不打算让他的父母知道,江平微微蹙眉,以沉默回应了她的请求。 钱串串见他没再多反应,心里反倒没了谱。现在的江平变了许多,再不是原来那个情绪永远写在脸上的江小平了,他会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的滴水不漏,让她猜不透此刻他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有时候甚至连她都难以相信这就是江平。沉默、内敛、成熟,这些曾与江平不搭边的词汇如今却可以作为他的代名词,令他更加夺目耀眼。 从福利院回来的路上,两人各揣心事均不多言,唯一的一次交流还是在选择交通工具上,江平嫌天色已晚外加车上人多拥挤,就不想搭乘公交,他刚抬手想要拦出租车,手就被钱串串拦下了。 “这边离公交车的始发站很近,根本不会挤着咱们。”也许是这三年在麦家的成长,让她对金钱有了更多的认知,生活上能省则省,可自从与江平重新相遇,每回见他挥金如土的样子就肝疼,真疼,这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人多不多这事儿谁也不预料不到,除非你还希望咱俩像上午乘公交那样。”江平仰唇,笑的甚是流氓。 钱串串微怔,想到上午乘车时,她和江平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时,脸刷就红了。等她愣过神时人早已拦下一辆出租车,此时她就算再不想浪费银子也没的回击了。 “呦,咋和小时候一样啊,说个啥都能脸红成这样。”天色虽暗,可趁着夜灯看去,她脸上的绯红还是略微明显,江平一时没忍住,就拿她开起玩笑了。 “切,谁脸红了,明明是外面灯光的问题!”钱串串怒瞪了他一眼,手指了指车窗外的霓虹彩灯,死磕着不肯承认是自己脸红了,虽说她已经感觉到脸发烫了。 “行行行,这就是光线问题。”江平随口回了句,心想,今儿这光照也是有选择性的,就照着她白里透红了。 几句玩笑话打破了之前的尴尬,在车上两个人不咸不淡的聊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可这些话始终没绕到彼此这三年的生活里。 三年未见,他们之间早已隔了层雾蒙蒙的屏障,对彼此这三年间的事都不甚了解。若非江平知道钱串串的性子,大概早问她为何要保密了,他甚至也想装一次糊涂,一次性的问个彻底,把阻隔他们之间的屏障给拆了。 下了车,江平一看腕表,已经过了十点一刻了。他挑了挑眉毛,淡淡的说了句:“走,送你回宿舍。” 钱串串皱了皱眉刚想回绝就见人已经走的离她老远了,她撇了撇嘴脚上加快了几步才勉强与他平行。她看着身旁高个儿的江平,腹诽也不过三年时间,他的个子咋又高了。江平的腿修长,外加这会儿走路时又提了提速度,就让身旁的钱串串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是神游片刻,她和江平的距离又差了一大截子,“江平,你会不会送人回宿舍啊!” “不会,今儿我第一次送女生回宿舍。”他停下脚步,沉语说道。 钱串串被他噎的不行,索性快了几步,走在他前头,可她很快就发现江平并没有因此跟上她,哪怕她放慢了脚步,他们之间仍旧保持在不到一米的距离上。 江平很喜欢这样的间距,就像当初他们一起去木屋那样,他们就是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一起,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的情绪就不会太乱。 临近女生宿舍的一旁有片不大不小的树林,这里向来是学院里浓情蜜意的鸳鸯们上好的栖息地,若有人闲着无聊坐在林子一隅,就能看见无处不在上演激情岁月。 钱串串以为这样的一天就要结束了,可没成想她刚要回头与江平道别,人就被拉进了树林里。她整个人是被提了起来的,悬空状态持续了好几秒才让“着陆”,此时钱串串就一感觉,脚踏实地的感觉太好了。 钱串串被江平抵在石墙上,这么近的距离,她能轻易的闻到江平身上的气味,而这种感觉却让她面红耳赤,她压低了嗓音,“你拉我来这里干嘛?”她生怕周围会有熟人经过。 “你说呢?你没看出我一直在忍耐么?”江平微微眯着眸子,透过月色脸上的怒色也逐渐明显。 “忍耐什么,我看不出来?”钱串串故作强硬,而心里早就没了底,她完全猜不出江平下一步要怎么走。 “你消失了三年,我且不问你因何故消失,如今我就想从你口中知道一件事,你老实回答了,咱们再继续说别的。” “你……你想知道什么?”钱串串心下一提,警惕的紧贴墙边。 “串儿,当初我问你咱俩在一起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你已经旷了三年,现在也该答复我了吧?”之前那个问题钱串串的反应,他是尽收眼底,他清楚钱串串到现在仍对这三年的事情抵触很大,因而问也是白问。 钱串串微抿了唇,她庆幸江平没问那些敏感的事,可这个问题同样没让自己轻松多少,甚至比那些问题更棘手。若是回到三年前她生日的那天,钱串串想大概会给江平一个满意的答复,因为那时她确实鼓起了勇气愿意尝试。 岁月不留人,这话一点也不假,三年后的今天,她已经没法面对这个会把自己宠上天的男人。即使她知道若能和江平在一起,一定会很甜蜜。可甜蜜并不代表着能幸福,甜蜜可以是两个人的事,而幸福却总要参杂些别的人,比如李姨。钱串串可以用一万个理由说服自己原谅李云梅当初的行径,可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说服自己还能和她的儿子在一起。 在一起就意味着迟早有一天她将面对李云梅,而那曾说服自己原谅李云梅的一万个理由里,却没一条是原谅的同时还能接纳这个人,因为她无法遗忘这三年间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要放弃,信念如死寂的灰尘一般压抑着她。 钱串串犹豫了片刻,决然道:“我不同意,咱俩没戏。” “是么?”江平冷哼一声,沉声道:“那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何要选这所学院,这所在沈、阳的建、筑、类、学院。” 钱串串语塞,江平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气势更是咄咄逼人,仿佛她心底里的那点**全被他揭开了一般。当初在选学校的时候,霍丞志曾问过她想考哪所大学。本先她自己的目标只是想上一所省外的大学,可霍丞志这么一问,她脑子里反倒蹦出了15岁那年的暑假在小木屋里江平曾对自己提起的一件事。 他说到了儿时的一段趣事,他说自己想要建一所大房子,他说为了这房子要上一所建筑类的学校。如果这些话还能作数,那是否可以当做他们之间的约定? 一时间,她的脑子里全是江平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最后她肯敲定沈阳也是想就此赌一把。她想如果江平还记得那个约定,如果他没忘记她还有个大伯在沈阳军区任职,也许他们就能相遇,只没想到她的这一想法会与江平的刚好吻合。 她的大伯钱继,即便在她父母过世时,并不想收留她,加之自己从小就在B市的军大院长大,乍然挪到别的军区,适应起来也是件麻烦事,因而她宁可在江家寄养也不愿来沈阳寻亲。可当她孤身一人被迫留在四川时,内心想要寻亲的念头就越发强烈。人总要有个根,不然就真如落叶一般,至死飘零。 “沈阳建筑学院”那天钱串串对霍丞志说完这所学校后,她的嘴角就一直泛着笑,也是这两年里霍丞志头一次见她会笑的这般灿烂。 “江平,我想选哪所学校与你有什么关系?”钱串串故作气恼,她只想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还不知会不会被他察觉。 “关系可大着呢,依照我的逻辑推断,你之所以会选择沈阳的建筑类学院,让我不得不认为你还是希望和我重逢的。”江平勾了勾唇角,他眸子在月光下尤为发亮,此时他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场谈话的主动权,迫使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她当初是期盼着能与江平再见面,可人就是如此,在没拥有时总想着拥有,而真的拥有了又会有太多顾虑。但如果时间能逆转,转到她填报志愿的时候,那她的选择仍旧如此。 “所以,你的结论是?”钱串串也没心劲儿和他玩儿猜心游戏了,直截了当的问了句。 “我帮你认亲,而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们在一起的事儿。”江平压低了身子,将脸侧在钱串串的耳边,慢条斯理的和她说着。 20、新年快乐 沈阳的冬季就像每天都生活在冰窖里,冰寒彻骨的几乎没了知觉,不过这样的天气也并不完全是件坏事,起码白皑皑的一场大雪过后,整个城市像是装在一只晶莹剔透的瓶子里的冰雕塑展。 今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因她早于麦姓夫妇断了联络,这一年的冬季她也就没打算再回四川那边。霍丞志在临回家前还是劝过她,如果能回去看看他们那是最好不过的。 可无奈钱串串仍旧没那个意思,她冲霍丞志淡淡的一笑,“回去的时候,不用向他们提起见过我。” 学校的宿舍在放假期间不让学生留宿,她趁快放假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学校附近的公寓长久来也都形成了一种特色,房源基本都是学生,需求量也多出现在假期,假期一过便退房了。 年三十的下午三点半,钱串串仍旧懒在被窝里,屋内开着暖气,可这栋楼的供暖设置不太好,虽也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暖,可屋子里仍旧冰凉凉的。 另外就是今天她必须赶在晚上六点前到军区大院,自从上回江平和她签署了“不平等条约”,她就“丧权辱国”的接受了江平的协助。江平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与她的大伯钱继搭上话她自然不清楚,可她清楚的是军区并非是她想进就能进去的,就更别提是与洲际导弹旅的旅长钱继认亲了。 半个小时前,钱继还特意打电话问她怎么过来,要不要派个司机去接。钱串串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她认亲不是为了图个安逸享乐,只是想这世上还有个人能让她称作亲人,可往往很多事都只会事与愿违,待到有些矛盾被一定挤压久了,爆发时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她看了眼床边的手机,突然特别想知道此时的江平在做什么。昨晚江平和她发短信,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结果早上等她醒来时,手上还是握着手机的姿势。钱串串胡思乱想了会儿才爬起身穿衣服,因为室内温度不高,她几乎以神一般的速度把衣服穿戴整齐了。 (??)nnn 等钱串串到了她大伯家已经下午五点一刻了,她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只露出两个眼睛,钱继家的阿姨开门时愣是认了半天。 “呦,是串丫头啊,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坐吧。” 钱串串摘下口罩,露出小虎牙笑着说道:“张姨新年好。” “新年好,串丫头。”张欣是钱继家的保姆,刚来这家干了没两年。她一直以为钱继是家中独子,谁成想直到见今年年底她才知道钱继原有个侄女,叫钱串串。从钱继的妻子与他女儿的脸上看得出她们有些厌烦这丫头,可钱继似乎待她还算亲厚。 钱串串摘了帽子脱下厚重的大衣往屋里进时,钱继已经从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她走去,他脸上挂着笑,拉着钱串串时更是嘘寒问暖了好阵子。 “大伯,我那公寓挺好的,晚上不冷。”钱串串摇了摇头,冻僵的小脸在温暖的房子里微微泛红。 钱继一心想让她趁着寒假来家里住,可每回提起此事,她都回绝了,毕竟金窝银窝都没她那小猪窝住的自在。 “哎,那行吧,不过今儿晚上过除夕,你得留下来。先坐会儿吧,张嫂正包着饺子呢,她今儿特意盘了你爱吃的香菇馅儿。”钱继拍了拍她的肩膀,重新坐到沙发上看军事新闻了。 钱串串坐回沙发,她看着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军事报道顿时无聊,眼睛就把客厅来回寻了个遍,没见到她的大伯母与只见了几次面的堂妹。 “大伯,我大伯母和堂妹人在哪啊?” “哦,中午就出去逛商场了,估摸着待会儿就回来。”钱继嗑着瓜子,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电视屏幕。 “那我去帮张姨包饺子吧,待会儿她们回来刚好能吃上饭。”钱串串站起身就往厨房走,根本没给钱继留说话的机会。 她以为到了厨房包着饺子就能打发些无聊的时光,可自打她站到那开始擀饺子皮的那一刻起,才发现什么叫不间断审问。 张姨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女人岁数一大,生活就渐渐的变得平淡无味,唯有市井八卦才能是她们调节情趣的良药。钱串串一边擀着饺子皮,一边听着张姨那些稀奇古怪的问话,当然她更需要捡着些不打紧的事情回复她。 钱串串没因站的太久而腰酸腿疼,却因嘴巴长时间处于开合状态而越发懒怠,张姨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间断,后来她索性一叠音,简单的回复是或者不是。 “串丫头,那个上回和你一起来的小伙子是谁啊?”张姨好不容易“休息”片刻,又重振旗鼓开问了。 “江平”钱串串一怔,把一叠的饺子皮递给她,再次低下眼眉时想起第一次来钱继家时就是由江平领着过来的,因当时张欣也在场。 “哦,谁家的孩子啊?”张姨接过饺子皮,顺手拿了一张就往里面填馅儿。 “B市军区江开孝江师长的儿子。”钱串串虽不解张姨问话的意思,而且张姨应该也不会知道江开孝与她父亲的关系,因而她只报了江开孝的名字,只字不提江平的爷爷江荣富将军,不过在军区呆久的人多少都知道对江家会了解些。 张姨恍然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江家啊,虎门将相世家,呵,我就说阳阳好眼力吧。” “嗯?”钱串串一怔,谁是阳阳? “你那个堂妹钱娇阳啊,上回江平不是陪你来过一次嘛,完了以后那丫头就直说人不错。”张姨唯恐钱串串听不明白,自顾自兴奋的说着,完全没发觉钱串串脸上复杂的神色,末了她又道:“我们阳阳还真是好眼力,若真能与江家攀上亲,钱家以后就能更荣耀了。” 拿着擀面杖的手突然没了动作,钱娇阳与江平?想到这儿她的心不由得抽的厉害,莫名的心里一阵烦乱,随便寻了个理由去别屋呆着了。 钱串串得到了钱继的首肯,到了家中的书房,她仰头看着书架上的丛书,思绪却飘向了已经离开四年的江家,江家的书房要钱继的大许多,里面更有钱串串感兴趣的书籍。 房间外面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接而就听见叠音重重的对话。 “钱串串过来了?”钱娇阳看着鞋柜里的一双雪地靴,皱着眉头问。 “嗯,刚来没一会儿,在书房呢。”钱继按着遥控器翻到了央视一套,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小品。 “切,过年叫她来干嘛!”钱娇阳轻声嘀咕着,把自己的鞋子重重的扔进鞋柜。 她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让钱继听个正着,他虽想训斥女儿几句,可想着旁边就是书房,训斥声一定会传进去,只好压制着怒火狠狠地瞪了钱娇阳一眼,厉声道:“没一点儿规矩了,回房去!” 钱娇阳本来就想回房,她撇了撇嘴途中经过书房门口时,声音略大的埋怨了声:“都什么亲戚啊,这么多年没来往过!” 钱串串一怔,嘴角浮现一丝讥笑,看来还是有人曲解了她的意图,这让她更觉得这里拘谨不自在了,心里盘算着明天一定要早些回去。 年夜饭开在了客厅方便看春晚热闹,经之前那场闹剧,钱串串坐在椅子上就只夹盘子里的饺子,说话也只有在钱继问她时开口。春晚向来没什么新意,今年的春晚更是出现了不少新面孔,就更没性子去认这些面孔了。 “展扬今年又没能部队回来,这都几年了,你不是和他部队上的陈政委关系不错嘛,怎么连个年假都不给批啊!”钱继的妻子王娇看着饭桌上独独没她儿子钱展扬,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两年他在部队发展的势头正好,你干嘛老拉着让他回来?再说了特种部队行动本就特殊,军规军纪更是严谨,你若真想见天的见着他,索性让他退伍。”钱继最不喜欢王娇跟他唠叨这件事,从军之人首当其冲考虑的不该是自己何时休假,何时自由,而是安危,一个国家的安危,他们身上肩负着普通老百姓不一样的担子,他们要对得起手里拿的那把枪。 “这老头子,咋说话这么不着趟啊,我若真想让退伍,又何必当初支持他从军呢!” “妈,我哥不是说了嘛,明年就请假回来陪您的。”钱娇阳放下饭碗,一挪身子蹭在自己母亲怀里撒娇。钱展扬长她八岁,如今已是少校级别,军衔高了,平日的空闲也跟着少了,虽说她也惦念自己的哥哥,可军人本就与百姓不同,身不由己的时候更多。 “还好生了个你,若敢又是个男孩,将来还指望谁给我养老送终。”王娇心中略有宽慰,她抚了抚钱娇阳的头发,又打发她赶紧回座位上吃饭了。 饺子吃的有些噎着了,钱串串喝了口饺子汤,心想着他们钱家人丁本就单薄,钱承去世后就只剩钱继一支了,他膝下犹有一儿一女,儿子如今进了军区特种部队,平时集训任务是上杆子的来,这些年就不常回家,家中只剩钱娇阳一人,势必是当成宝贝的宠上天了,虽说富养女却把钱娇阳的性子养的越发倔强任性。 “串串,我刚盛饺子的时候听张嫂说起你那同学了。”吃罢晚饭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王娇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钱串串聊天。 “是啊,有什么事么?”钱串串心头一紧,她不知大伯母问这话是何用意。 王娇眉角微微上扬,并没理会钱串串,她把视线转向钱继,“老钱,我就说嘛江师长与咱弟弟关系亲厚,当年也一直是他收留着钱串串,你看看咱们是否该哪天去B市登门拜谢啊?” “再说吧,看电视呢。”钱继眉头紧蹙,当年他参加弟弟葬礼的时候就没主动提出要收留钱串串的事,如今再去登门拜谢只会让人偏生鄙夷,他碍着钱串串在身旁就没点明了当年的事。 王娇见他沉着脸也只好不再多话,小声嘀咕时还带出她女儿的名字。 “阳阳的将来那是由她自己争取的,你再插手也没用。”钱继忽而转过头对王娇没边没际的说了句,可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只见钱娇阳脸一拉扔下手中的抱枕就往房里去,周围的气氛变得越发尴尬了。 钱串串咬了咬唇,若说她没听懂钱继话里话外的意思还好,可她明明知道这事有关江平,她坐在那只会徒生尴尬,她飞速的瞄了眼挂在客厅的钟表,刚过十点半。 “大伯,大伯母,我公寓里养了一只小狗,今天出门的时候走的太急就忘了给它放狗粮了。要不我还是现在回去吧,再怎么说也不能饿着小动物啊。”钱串串硬着头皮脑中搜刮着原来江平唬人的那些招数,她一直低着头没敢看钱继的眼睛,生怕他疑惑的眼神会戳穿自己的谎言。 “你啥时候养的宠物啊,怎么来时没听你说起啊?”钱继拧着眉见她一直低着头,心下有些犯疑惑。 “也就最近两天的事了,路边的流浪犬。”钱串串头皮发紧,寻思着中国习俗的禁忌里应该没规定不许除夕夜说谎的吧? “哦,那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看不出串丫头也是个善良的姑娘啊。”王娇毕竟是女人,她直觉告诉自己钱串串在说谎,可她此时也并不想留钱串串在这里,她还想和钱继深说些女儿婚嫁的事,如今既然钱串串识趣知道回避,那她也没理由戳穿这丫头的谎言。 “诶,那……我先走了!”钱串串如获大赦站起身冲他们二位笑的灿烂,临走前还特意嘴巴抹了蜜的向两位长辈拜年,以为下一秒就能回到家了,结果钱继给她塞了一个红包。 钱串串微怔,她看着这红包的厚度,绝对不下几千,寻思着自己只是认亲,没想拿什么,连连回绝:“大伯,这钱我不能要了,如今我都十八了,成人了。” “丫头,这是我和大伯母的一点心意,也算是,算了,这之前的事情咱都不提了,既然你来了这儿读书,就常过来走动走动,亲戚不就是这样么,不走动又何来亲戚一说啊?更何况当年你爸爸走的也早,将来我会把你当做亲闺女看待。”钱继一直对当年的事心有愧疚,若非当时在军队任务繁忙,家中已有一儿一女,再负担一个钱串串,生活上只会更加拘谨。这两年他升了旅长,儿子女儿也长大了,日子也越发殷实,就一直想把钱串串接回来,如今刚好有了这么个机会,又知这三年钱串串过的非常不好,他心下就更加想疼惜她了。 钱串串见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拒绝,她收了钱继给的红包,前后又多说了几句贴己的话,方离开军大院。 (??)nnn 她从钱继家出来后,走在街上到处是烟火璀璨,也许大家都厌烦了无聊的春晚,街上尽是嬉闹的人群,可嬉闹声传到她的耳中只觉刺耳,只想赶紧回……公寓,她没家了,早没了。 等钱串串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的屋子里有个小电视,虽说春晚索然无味,可大家仍旧满心期待着十二点的新年钟声。这就像一个年代久远的习俗,虽古老可每到此时我们仍旧感到欣喜,因为我们仍对生活有盼头,盼望着来年的好收成,盼望着心里的梦想,钱串串也是如此,眼前现状虽不是朗朗乾坤,可将来总会好起来,钱串串想到将来时,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来,每回想到他,她的嘴角都会微微扬起笑意,他们之间总还是美好的。 已经十一点五十五分了,钱串串看着春晚即将涌向高/潮,台上占满了庆贺新年的人,她想,终于快到了。 正在此时,钱串串的手机也响起了铃声,她一看来电显示——瓶子。 “串儿啊。”江平的话有些叠音,声音听上去也懒懒的,他好像在楼道里。 “打早了吧?”钱串串抿着唇,可笑意仍旧流露在脸上。 “不早,我是掐着点儿算的时间!” “啊?还有三分钟呢。”钱串串一愣,一般都是零点钟声一过才打电话的啊。 “你现在给我开门,咱俩东说西说的,就该到时间了。” 他的声音如温润的泉水细细流入她的心田,正暖化着她,钱串串在愣了足足几秒之后,跑着冲向客厅,门打开了。 江平身上的大衣还沾了些屋外的雪花,他的一只手仍放在耳边拿着手机,他此时的嘴角挂着笑,“我想你了。” 钱串串人已经不由自主的冲向他,拥抱,紧紧的相拥,哪怕他的大衣还冰冷,可丝毫影响不到他们。 “太意外了。”钱串串眼泪横生,她声音越发颤抖,她不知江平还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那些烦扰她想暂时抛于脑后,只想与他分享此时的欢乐。 吻,不知何时开始的,两个唇瓣贴在一起时就相互辗揉着,吸吮着,一切都那么自然,江平吻的略显急切,挪动着脚步,移到客厅后,他腿上向后一蹬,门被关上了。他开始细致的吻着钱串串,不给她丝毫的空闲。 卧室那里传来了久违的钟声,他看着她被吻的脸颊绯红,终于从她唇边挪开,轻声道:“串儿,新年快乐。” 21、住宿问题 江平抬起眼眸,看着她眼中氤氲的水汽,忽而心口的地方微微一震,他勾唇笑着,“也没个回礼?” 钱串串微怔,大脑此时还不能正常运转,她感觉似乎之前的那一幕太过亲密了,想到这儿红着脸,也半点说不出来,只强硬的从他怀里挣开。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明天可是大年初一啊。”钱串串拎起四方桌上的水壶,为他倒了杯热开水,她完全猜不到江平是怎么说服他的家人,又是怎么从B市赶到沈阳的,即便是坐火车也得个把小时啊。 江平看着钱串串像自己走来,他低着眼眉躲避着她的目光,打趣着说:“呦,讨你一杯热水还真难啊。” 这几个月里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当年的她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消失了。即便如今又相见了,可她眼中的躲闪他并非没看出来,明明当时他看出了钱串串是愿意的,可为何三年一过,什么都变了? 直到前些日子,江平突然想起了当年他们第一次在木屋里过夜之后他的母亲就把他拉到一间屋里,若有若无的问了几个问题。 李云梅当时还没说几句话就问他,是不是对钱串串动心了。 他起初还遮掩不想回答太多,可后来被问的烦了,就迎着母亲的目光,说:“是的,我对串儿动心了,我也不知道是从啥时候开始的,可这种动心让我感觉很美好,而且我没打算停止这种感觉,妈,我喜欢上串儿了。” 当年的江平年轻气盛,根本没料到这样的一番话会带来怎样的效果,他当时还嫌不够坚定,又补了句,“妈,我希望您对串儿好一点,因为您对她好点儿,说不准就是对您未来的媳妇儿好一点。”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的李云梅整个人都往后跌了过去,若非他抓的及时,恐怕她就要跌坐在地上了。当时李云梅的脸上除了震惊还滑过了一丝神色,只是他并没看的懂,只是她回神后就一直抓着他的胳膊,摇着头喃喃自语的说:“不可以,这门亲我断断不会同意,你别跟我来强的!” “我跟串儿好不好和您有什么关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您不开心?原来的串儿是怎样的您不会不清楚,可现在呢?遇事变得谦卑恭敬,一个人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天也不愿打搅别人,这是什么啊,原来那活泼的性子哪儿去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能在她来咱家以后待她能好些,她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么?” 江平早已忘记他说完这段话时,他的母亲是何反应,脑中残留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有一点他是确定的,那天之后没多久钱串串就失踪了,翻遍了整个L县,仍旧没见到她的身影。 若说人最怕的是什么,那大抵就是估量不到一件事将来可能带给他的后果了。当江平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想了一个遍,他却失眠了,彻夜的失眠。但凡牵扯着感情上的纠葛,事情的进展都变得复杂、难行。 就如今天,他不过轻描淡写的说要回沈阳时,就见自己母亲的脸上更多的不是反对,而是犹豫,他确信那时的她是在犹豫,这让江平的心里一阵抽痛,他甚至希望自己的母亲会反对自己,光明正大的反对。可她没有,这……是否能代表她其实也知道了他和钱串串相遇了,是否能就此推测出当年的那件事与他母亲脱不了干洗? 江平一想到这儿就脸上就浮现一抹沉郁,他突然感觉自己夹在她们中间,一边是生养他的母亲,一边是他挚爱的人,他一个也不愿割舍。于是江平想,既然事实已经发生了,他能做的就是更加的疼惜钱串串。 可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江平脸上一沉,淡淡的笑了笑,“心想着留你一人在沈阳不放心,就飞过来了。” 钱串串停滞了脚步,孤单对于一个只身在异地的人来说是她心里最大的阻碍。人不怕遇见挫折,可人却总耐不住孤独,哪怕是这里,她有个……亲人,可这种孤单感从没消除过,当然若身旁有他,这种感觉总会消减些。江平有时能成为她的一个瘾,有他在的时候,她总不愿费劲脑子的周全所有的事,她知道江平会为她安妥一起,可钱串串一直想戒掉这个瘾。瘾就如人的习惯,她不知将来是否还会再来一次当年的离别,她不知到那时还需要多久去戒掉她的习惯,她的瘾。 “还是江小爷有钱啊,高铁都瞧不上,直接飞来,真是有钱烧得慌。”钱串串见他一杯水见了底,接过水杯同时不漏痕迹的转了话锋。 “钱姑奶奶,您好歹也体恤一下如今并不发达的交通吧,昨天小生可是还窝在B市伺候您老的短信事业呢!再说了这几天正值春运,我倒想坐便宜的过来,可也得能呢!”江平微微抿了口水,还嫌调侃力度不够,“再者说了,我也是想赶着过年前跟你老请个安,这才忍痛割爱,买了张机票,全、价呐!”说完他还特意加重了“全价”的音。 钱串串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若问大院里谁嘴巴最溜,那他们会一致告诉你是江平。江小爷平时没空跟你死磕,若逼急了,这位保准会跟你满嘴跑火车的说的没边没捞。 “新年快乐。”钱春春抿唇笑着,露出那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又说:“江小爷如今可满意了?” “再议再议,”江平摆了摆手做出一副不大领情的样子,“不过……如今倒有一样事能体现你是否诚信。”他话锋一转,把态度问题瞬间提升到了奉献的境界上。 “啊,什么事儿啊?”钱串串最见不得江平这副表情,她暗想完了,这准没好事。 “我赶了一夜的车,到了你这儿连屁股还没落到凳子上,不过这也不打紧了,你先解决我住宿问题吧。”江平含着笑,不过笑的甚是得意。 “啊?”钱串串顿时哑言,原来他到现在还没解决这么一大难题啊! “你啊什么,我这是临时起义好不好,你先给我想个法子吧。”江平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有让她挑起重担的意思。 “可……现在都快一点了,您老要到哪里住啊?”钱串串寻思着楼下也没什么旅店,即便有这大过年的谁会为他开绿灯营业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带星级的酒店,可钱串串一想到这儿就肝儿疼,带星的酒店除了一水儿的最佳服务外,那银子也是一水儿的往外蹿啊。 “我哪知道,我能解决交通问题已经不容易了。” 这话一出,又把人家那形象伟岸了不少,钱串串不由得扶额抹汗,“要……要不,咱这会出去,找个带星的酒店?”这话说的时候,她自己都能听出所谓的优质颤音,可钱串串内心却在滴血,默念着您老可千万别同意啊,那银子哗哗的往外流,连声响都不带有的。 “这个嘛,”江平故作为难的思索了会儿,“也不太好吧。”他稍稍停顿,又道:“我看着你这儿条件也算不错,干嘛凭白的让酒店赚了咱的血汗钱啊。” 嗯,能有这觉悟,证明江小平同学还是位生长在国旗下的好同志。钱串串心里默默地为他鼓掌,可人接下来的话钱串串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打算就凑合着在你屋里住几天吧,咱不嫌弃这!” 啊呸!钱串串内心想咆哮,合着如今江平成了委曲求全的老好人了,她反倒是个不会通情达理把客人拒之门外的主儿。 “江平,你早就打算好了吧,赶在年根儿过来,让我连个能推脱的法子都没有!”钱串串攥着拳头,暗叹这是个坑啊,她还大义凌然的跳了进去,现下肠子都悔青了。 “你干嘛推脱?”江平顺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的如沐春风。 “……” 她顿时语塞,气恼的瞪着江平,如果此时她脑子还有空想起之前那一幕,她肯定愿抽自己大耳光子,咋就那么上杆子的被他动容啊,她这是战略错误,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呦,至于被我感动成这样嘛?咱也就是无怨无悔的为人民服务罢了,那什么,咱这就收拾收拾准备上床睡觉吧?” “啊呸,谁要跟你上床睡觉啊!”钱串串内心郁结着一大块愁闷,她咋就没识别江平就是一大尾巴狼啊! “不然呢?你家就一张床。”江平撇撇嘴,心想她此时一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个遍了。 “你睡客厅,我在里午睡。”钱串串红着脸不敢想她和江平同床而眠的场景。 “您不是吧,就这天儿,就您这供暖条件?”江平摆出一副在寒碜他的模样,“您好歹也找个条件好些的公寓,就这条件,你还指望着不冻感冒?” 钱串串一时哑言,刚才她确实是气大发了,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间公寓哪儿都好,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供暖设施太差,暖气开了跟没开差不多,屋内恒温十度左右。这样的温度她睡觉时床上还得铺张电热毯,即便江平是男生火力大,可现下特棘手的问题就是她就一床被子,再有的就是薄毯了,人家毕竟是怕她孤单大老远飞过来陪她,总不好让人在她这里冻感冒了吧? 于是,综上所述,钱串串得出一个苦逼额结论“睡一起是可以,但你得老实点儿!”钱串串咬着唇愤愤的说了句。 江平听罢捶着沙发狂笑,“咱俩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你这是避讳啥呢!”他这话一出,钱串串脸上的顾虑明显减少,可他心里又飘出话外音来,至于在床上老实不老实,我还真没法保证。 你跟一身体健全的大老爷们儿提床上文化,那不等于问大灰狼干嘛非要吃小白兔嘛? 22、新年礼物 钱串串从衣柜里扒出一件她搁置了很久的秋装睡衣,这件睡衣她也就在学校的宿舍用过几回,如今她一个人住在供暖设施不咋样的公寓里,就早把这件单薄的睡衣扔到衣柜里,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棉料的。 她看了眼皱巴巴的睡衣,不由得撇撇嘴,心想屋子里凭空多一男人就是麻烦,晚上不能裸/睡,白天还得穿的人五人六的,自在二字要收回字典里一阵子了。 这一路江平风尘仆仆,冲了热水澡果然通体舒畅。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向卧室走去。 门是虚掩的,卧室里只亮了床头的一盏灯,周围静悄悄的。 “你怎么只开了一盏灯啊?”他关上门朝已经躺下的钱串串说了句,可等了很久对方也没个回音,他疑惑的走近钱串串一看,阖着眼,像是睡了,可他尚不知钱串串是真睡了还是在假寐。 江平难得这么近距离的端看她,反正头发也没干,他索性蹲下/身,好好端看。钱串串的身影随她母亲,生的小巧,远远望去就是一温婉柔静的女子,当镜头拉近细细端看她的五官时,就只能用娇俏来形容了,床头灯照的人很是柔和,他端看着那张净白的面容下弯弯细眉,挺立鼻梁,润盈红唇。江平的视线从她的唇边就开始渐渐下滑,细长的脖颈下粉色蕾丝边的睡衣,睡衣的扣子并未扣全,胸前更是一片旖旎。 他轻轻出了口气,站起身重新绕到他睡觉的那一侧,上升的血液逐渐冷却,江平咽了咽喉,努力克制自己不干“趁人之危”的勾当。 江平头发还湿着就没立刻睡下,他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人钻进被窝里打算围观会儿今年的春晚,可他刚一钻被窝就感觉到里面一阵火热。 她居然铺了电热毯?! 江平顿时扶额,暗叹自己一大老爷们儿居然也要被迫沦落到用电热毯的境地?此事若被传出去,他江小爷还怎么混啊? 江平轻咳了声,见钱串串背对着自己,他拿起她的一小撮头发,动作幅度极小的扯了下,可对方仍没反应。虽想试图把钱串串弄醒,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道德,更何况人特自觉的为他留下“半壁江山”,尊重双方的“领土主权”。 “好嘛,如果你是真睡下了,那我待会儿干了什么你也是全然不知觉。不过假若你是假寐,那将来吃了哑巴亏也甭嚷嚷着喊冤!”江平在她身后小声警醒,也不知道这丫头能不能听见。 电热毯的开关就在钱串串躺的那一侧,江平如果想关掉要么下床穿上鞋绕到她那侧关上,要么就是一切任务都在床上完成。 很显然江平不想走第一套方案,他缓缓的压低了身子朝她脸上看了眼,见她眼睛仍是阖着的。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准备下一步动作。 他将一只手放在钱串串那侧床的边沿,再迈过一条腿半撑着身体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找电热毯的开关。而这个开关被床单掩着,他摸了半天才找到,可就在大功告成的之时,他衣角的布料扫过钱串串的脖颈,反复几回终于把本就假寐的钱串串的脖子扫的直痒痒。 钱串串开始还有些睡意,她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抓脖子上的痒处,可手一动就碰到了什么上,她缓缓的睁开眼时,眼前的这一幕是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的——江平不偏不倚正半跪在自己身体的上面,这么一个暧昧又尴尬的动作坐实让她惊怕到了。 江平关了电热毯的开关,轻喘了口气,刚打算越回去时,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某个正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的人。 “呀!” “啊……” 说是急那时快,两人的喊叫声,加之钱串串惊慌失措而拌开支撑着江平身体的胳膊,失了平衡点的江平很快让两具身体再度重合,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江平感觉自己的胸口正压在一团软乎乎的东西上,等他睁开眼眸定睛一看时,方知此时的动作要多不和谐就有多么不和谐。 他整个人半趴在钱串串的身上,而他刚巧压着那柔软的东西,自然也在此时一目了然了。 江平脸上的笑容都僵持了,他努力摆出一个自认为还算不太糟糕的笑容,“额,事出有因,还请……见谅。” “从我身上滚下来!”钱串串气恼的吼了声,她整个脸都红透了,别过脸不再看压在自己身体上的人。 江平灰溜溜的从她身上下来,等他重新“着陆”时,耳边就只剩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了。刚才的那一幕实在太乌龙了,如果他是真有企图也便罢,可自己明明是怀揣着纯/洁的思想办事而已,这种子虚乌有的“色狼”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后令他的形象在钱串串的心里再次大大折扣。 钱串串感觉自己脸上仍旧发烫,她实在找不出能说服自己平静的理由,刚才那一幕到底算什么啊,若是她那会儿真睡着了,接下来又该有怎样的演变? 钱串串脑中一片混乱,由此导致她不由自主的尖声惊叫,“江平,咱俩得谈谈!” 她坐直了身体,今天见江平背的行李就知道,人是要直接呆到开学了,那这么一来他和自己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是住在一起的!钱串串一想到还得同床而眠时头皮就一阵发紧,此等重大问题不容再忽视了! “也成,但请容我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江平态度还算配合,他也坐了起来,身体靠在床头。 “说吧。”钱串串叹了口气,她已经没精力和他争论刚才那一幕到底算不算误会了。 “我刚只是想关电热毯,没成想你会突然醒了,我一紧张就没撑住。”江平用尽量减省的语言解释着,却不料等来一声冷哼。 “关电热毯,你干嘛不下了床绕到我这边?” 江平一怔,他不是没想过这一方案,只是他第一时间就给pass了。 “一来屋里太冷,我不想下床,二来还得绕到你那边,我嫌麻烦。” “嫌冷你何必关电热毯?” 江平被她问的语塞,他的回答确实不怎么符合逻辑,“可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儿晚上睡觉还开着电热毯,万一被传出去我嫌丢人啊!”所谓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江平的大男子主义越发显著,有时虽说会让他吃些哑巴亏,可这种原则主义不能退让。 “那面子能顶饭吃嘛?”钱串串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挑肥拣瘦的。 “是不能,但没它也不行啊,再者说了,我刚才句句属实,如有虚构,纯属不可能!”江平见她将信将疑,又补充了句。 “贫吧!就算你句句属实,那你当时干嘛不让我去关?”钱串串知道这事儿也不好再纠结什么,索性话锋一转,说点儿别的。 “你那不是睡下了嘛,我再冒然把你叫醒了,多不绅士啊。”江平讪笑了两声,江平拿了种谁知道你当时是真睡还是假睡的眼神看着她。 钱串串被他的目光看的心虚,只好努努嘴作罢, “睡吧,保持距离!”钱串串自知是她伪装在先也不好再纠结什么,于是强调过了领土问题后便和衣而睡。 可刚睡没一会儿,钱串串又轻声道:“明儿下午街上的商场大概就开始营业了,去买条被子回来。” 江平微怔,等他意识到钱串串是要跟自己分床睡时,他便阖着眼只当没听见。 (??)nnn 次日等江平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而他的身旁也早没了钱串串的身影,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一旁的温度,凉的。 他随手披了件棉衣推开门,听见厨房里传来隐隐的劈啪声,他微微蹙眉疑惑的走近一看,方知是钱串串在准备早餐。 “早啊。”江平倚着门框,淡笑着看她。 “不早了,都快晌午了。”钱串串并没回头,她生怕江平会看到她红透的面容。 钱串串不比江平早起多少,只不过她庆幸醒来时尴尬的一幕只被她一人撞见了。当时江平的手刚好搭在她的腰间,而她也偎在他的怀里,身体很自然的贴在一起,她的脑袋刚好卡在江平的下颚,她甚至能感觉到江平一吸一呼时喘出的热气。 “吃什么啊?”江平将手放在裤兜里,懒洋洋的走近她。 “鸡蛋三明治、牛奶,”钱串串侧了侧身子,试图离江平的视线远些,“你先回屋,给我看看今年的春晚都有啥好看的小品。” 江平抬着眼眸朝她静静的看去,见她小脸绯红就知是因他们睡在一起一整晚会尴尬,他收回了视线,也不戳穿她,缓缓的走开了。 春晚仍旧是大年下播出的主流,两个人看了眼桌子上的剩饭残羹,再看了会儿春晚就更觉无趣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商场多半已经营业,钱串串看了江平一眼,“晚上想吃什么?” “啊?”江平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上一顿刚结束没半个小时,她就开始操心下一顿了? “现下晚上就咱俩,我也懒得开火做饭,不如咱一会儿出门逛街,顺道解决晚饭问题?” 江平寻思着也对,若是俩人在家里干耗着也着实没什么意思,遂俩人速度的换上了衣服,整齐待发。 街道上人们张灯结彩的庆贺新年,红红火火的对子贴在门前更显喜庆,周边更时不时的来几声炮响,她看着身旁的路人脸上洋溢着笑颜,这个节的味道就更浓了。 沈阳一连下了三四天的雪,路面更是冰滑,钱串串脚踩雪地靴却犹有险些滑倒的时候,江平走在她的身旁,手很自然的抓牢了她的手,江平手掌温热,钱串串挣扎了几次便放弃了,她权当自己戴了双自动发热的手套。 昨晚钱串串虽建议过要再买床棉被,他们逛商场时她又提了回,不想江平直接回绝了。 “我也就住这一回,合着还需劳师动众的买一全套的床上用品?” 钱串串犹豫了下,可她感觉江平说的也不无道理,一床被子就算再便宜也得花好几张红票子,可太便宜了江平盖着也不舒服,买了也白搭。这年头你跟谁都可以过不去就是不能跟钱过不去。她琢磨了会儿便点头同意了,左不过十来天的光景,就先这么将就着吧。 于是省下了买棉被这一大笔花销,钱串串的心里顿时轻松不少,过年前她只顾着打工凑生活费根本没机会去商场置办一件像样的冬装。而这回和江平一起逛商场时,她的目光就多留意在那些艳丽的冬装上。 而原本兴奋的钱串串很快就败下阵来,因为她发现自己看上的冬衣均比一床棉被贵的要多,她一想到万一买下来了,那红票子就得嗖嗖的往外出,脸上的喜悦骤然大减。 “串儿,试试这件。”江平拿着件墨绿色的呢子大衣递了过去。 钱串串接过衣服,当她看到价标上赫然出现的四位数时,她顿时唏嘘不已,刚想放弃,身旁热情的导购就把她说到试衣间了。 江平站在试衣间的外面,朝导购淡然的说道:“那件衣服打包吧。” 导购小姐顿时哑言,她的眼神似乎在说,您女朋友似乎还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吧? 江平勾唇一笑,“不用试我也知道她的尺码,就这件了,打包打走吧。”江平的声音很是平和,这让身旁的导购小姐羡慕不已,幻想着自己啥时候能有个这样的老公啊。 等钱串串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身上的墨绿色呢子大衣反衬的她温婉尤静,就那么静静的矗在呢就早已艳压群芳了。 “真漂亮。”江平冲她一笑,轻声评价着。 “嗯,是不错,”钱串串在试衣镜面前照了又照,美了好一阵子,脑子里方空出一片位置供她考虑要不要买的问题。 她转过头刚打算问问江平的意见时,身旁又传来了之前那位导购小姐的甜美声音,“先生,您要的衣服已经打包好了,请您收好。” 钱串串一愣,当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纸袋里的那件正与她身上的这件恰好吻合时,才张着口一脸的惊诧。 “你……你给我买下了?”钱串串一想到衣服上的标签,头皮就一阵发麻。 “是啊,我瞧着你穿上好看。”江平点点头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可你打包的时候我还没从试衣间里走出来了吧,好吧,咱先不纠结这个事,就单说你这么贸然给我买了一件衣服,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我猜着你穿上去已经好看才包下来的。”江平撇撇嘴,纳闷这丫头咋在他为自己买了一件衣服上死磕了? “价钱这么贵,你让我怎么还你啊?”钱串串一脸愁容,她一想到江平的钱是来自江开孝与李云梅的,心里就一阵堵,这也直接导致了她接下来逛的几家店心不在焉。 “这不是我爸妈给我的生活费,是我去年奖学金的钱。”江平隐约觉得钱串串不想花他父母给的钱,这种感觉虽不强烈,但他不想看着钱串串为这么一件衣服而烦恼。 “江平,你为我买这个,不值得。”钱串串突然停下了脚步,低着眼眉,不让江平看到低落的神色。 “值,”江平忽而扳正了她的身体,目光坚毅的看着她,“串儿,我们之间从没必要玩儿虚的。我不想看着你为一件衣服发愁,为衣服上的价标发愁。衣服是我真心想为你添置的,若问我买的时候是否还有什么私心,那大概就是你穿上它是真漂亮,我希望你待会儿就能穿上它。可你若觉得穿上它就浑身不自然了,那大可出门丢掉,我绝不会有半点埋怨。” “我干嘛丢啊,白便宜了别人,我不干!”钱串串嘴角上扬,看着江平时眼中多了几分柔和与动容,而后她踮起脚尖在江平耳边小声说了句:“谢谢你,瓶子,我很喜欢。” 江平在她就要落下脚跟的时候,转过脸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勾唇笑说:“就当回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鸟~ 感谢V后妞儿们都郎中的鼎力支持,虽说大抽挺影响订阅的,可仍旧木有挡住郎中更新的脚步,只要这文有你们在看一天,郎中就会继续坚持!↖(^ω^)↗ 另外,郎中近日发现一桩怪事,有位姑娘跟我玩儿虐恋情深,分别在我几个完结文下评论我女主如何如何,倒不是说咱没言论自由,可如果姑娘真觉得我的文不好,大可看完一篇就走人,因作者写文,文风是固定的,真没必要每篇都点看,每篇都吐槽,这样影响姑娘心情,也影响我的心情。 好了,郎中也不是啥暴躁之人,说出来也就没事了,愿姑娘们看文愉快! 23、江爷胃疼 大年初一的晚上,是餐馆最红火的时候,可如今也是最苦着钱串串和江平的时候。大多数像样的餐馆早被预定了年夜饭占着了,甚至连一楼大厅也不饶过。 顶着咧咧寒风,走了数小时的钱串串在被一家又一家的餐馆“拒收”后早已一脸菜色,当然她的菜色也随之变成了灰色,她一脸黑线的看着江平,“再没餐馆肯收留咱俩的胃,明儿一早就可以去阎王爷那请安了。” “不如,咱再调低个档次?”江平犹豫再三,寻思着之前看的那几家餐馆档次一水儿的高,这些餐馆固然饭菜质量和服务态度好的没的说,可现下正是煮熟的鸭子,谁都想占。 “早该如此了,”钱串串饿的发昏,就在她大脑濒临思考能力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打了个响指,“我知道有家店保准开着!” “走着!”江平一听这话,眸子里也闪烁着绿光,他也早饿的不轻,看钱串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精神头提了不少,可真当走近她所说的“餐馆”时,江平只差后悔的抱头撞墙去。 大学附近有条窄巷子是同学们放学觅食的好去处,而学校地处大学城,周遭又有不少名门大学,因而这条街渐渐的就成了美食街。味美价廉,学生们的最爱。 钱串串带着江平往那条巷子深处走去,如今是大年下,巷子里的生意也显得极为冷清,可往前看去时有家小店却亮着灯,灯光下炊烟袅袅,远远望着,身体也不自禁的暖和起来。 “你看,果然还在营业!”钱串串此时欣喜若狂,她拍了拍江平的肩膀,笑靥靥的看着他。 这家主营四川麻辣串的小餐馆在这里开了已有些年头,开这家店的夫妻俩虽不是本地人,可在四川本来也没什么亲戚,因而这样年味儿浓郁的春节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更何况眼下有很多大三的考研生为了复习,都不回家过年,这夫妻俩一合计,索性连春节也照常营业。 钱串串的母亲原就是四川人,在家辣椒从不间断,虽在江家寄养时不怎么吃,可后来的那三年因困在四川,吃辣椒更成了家常便饭,导致了现在的钱串串成了无辣不欢的伪川妹子。眼下她早已饥肠辘辘,又见着能吃上她平时最爱吃麻辣串,怎不欢喜。 可俗话说,有人欢喜就有人忧,如今能映衬此情此景的也只能是她身旁的江小爷了。 江平在家从小就养成了不吃路边摊的习惯,尤其还是这种装潢简单的门面房生意,他虽也在这里上大学,也知道有这么一条窄巷子,可从没涉足过。这倒也不是他生性挑拣,只是你若让一吃了十几年大院后厨保姆饭的人突然扔街上吃路边摊,怎么也得有个适应习惯吧。 江平走近这家餐馆乍一看竟然是四川风味儿的!顿时他就感觉自己的胃在犯抽,脸上虽刻意掩饰,可到底能表露几分不情愿。 “怎么样,大冬天的吃这个,暖和吧!”钱串串闻见那诱人的麻辣香味,就两眼放光,同时无视了江小平同学愁闷的神色。 “暖……暖和。”江平克制内心对这种麻辣味的排斥,浓郁的麻辣味直窜鼻子,对他来说更像望见一盆熊熊烈火,他不仅要表现出一副闲情淡漠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他到时吃的时候更要伪装的惟妙惟肖,最起码不能让钱串串发现他不会吃辣。 “就这家吧?”钱串串虽没留意江平的神色,可听他话音,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啊。 “这能吃么?”江平试图把嫌弃之色表现在干净与否的问题上。 “有啥不能啊,人吃的东西!”钱串串对江平的这一举动明显有些恼火,险些从人民内部矛盾转化为阶级矛盾。 “那我试试吧。”江平咽了咽喉,心想今儿是对不住他这五脏庙了,“串儿,你那公寓里的日用品是不是一应俱全?” 钱串串被他问的一头雾水,还正说着吃晚饭的事儿,咋就突然跳跃到日用品上了,“还成吧,你缺啥?” “没什么,就是问问。”江平抿唇僵硬的笑了笑,暗想,总不能问公寓里是否备了药箱吧? 钱串串撇撇嘴,对他无厘头的问题也随之抛之脑后,可等她晚上发现问题时,才真是哭天喊地的无人应呢。 “老板,给我们上一……”钱串串在选择锅底的时候犹豫了下,她扭头看了眼江平,“你能吃辣吧?” 江平脸一抽,生硬的回道:“咋不能!” “哦,这就好办了,老板上一份极品辣锅,要你们上回秘制的辣椒料啊!”钱串串吆喝着叮嘱了几句,就招呼江平赶紧坐下,因上回来吃这家麻辣串还是沈阳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她那天被这凛冽的寒风冻的几乎没了知觉,直到来这家餐馆美美的吃了顿麻辣串才算缓过来些。 江平一听又是极品辣锅,又是什么秘制辣椒料的,顿时青着脸一抽再抽。 “上回来的时候,我就特馋他家秘制的辣椒料,吃的简直过瘾,就连从小在四川长大的霍丞志也赞不绝口。”钱串串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完全没顾忌江平脸上的表情,尤其是她很自然的提到了霍丞志。 “哦?霍丞志?”江平用手轻轻滑过桌角的裂纹,眼眸稍稍一抬,“你和他,关系很熟啊。” “那当然,上高中……”钱串串起初并没多留心,直到她提到禁忌的话题。 “说啊,高中怎么了?”江平拿了张抽纸不紧不慢的擦去手上的污渍,眼眸并没有看向钱串串。 钱串串只觉头皮发麻,暗骂自己不小心干嘛提到雷区,她缓了缓,才道:“我到了那,是第二年才重新开始上学的,直接读的高二,在那里认识了霍丞志。” “你仍旧不愿把这三年的实情告诉我,对嘛?”江平阖着眼眸,他试图让自己平静,那三年有关钱串串的故事对他来说就像一处宝藏,他迫切而又渴望的想要得知那几年的资料。 “江平,大过年的我不想提这事儿。”钱串串低了低眼眉,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有些事她不能提起,不然……她和江平就真完了。 江平自嘲的笑了笑,现下人人都爱玩儿捉迷藏,小时候他和钱串串也爱玩儿,因为他们总是等着大家伙都藏好了就回家吃饭,可今天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钱串串成了隐藏的人,明知她不愿说,明知他也不能问,可心底仍旧会掀起层层波澜,尤其是想到这两年陪在钱串串身旁的人是霍丞志。 霍丞志对他来说也许算不上威胁,所谓“三人行,必有我敌也”,原本故事里只记录了两个人,乍然多了一个,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这位小伙子能吃辣?俺家的辣子一般人可受不了。”就在两人都冷场的时候,这家店的老板早已端着锅底过来了。 “应该能吧,老板上回你咋没问我那位朋友啊!”钱串串没等江平回答就抢先问了句。 江平听出了她口中的那位朋友指的就是霍丞志,心里着实不爽,僵着脸:“必须能吃辣!” (??)nnn 一顿麻辣串钱串串吃的是通体舒畅,江平胃里却火烧火燎。 江家人不爱吃辣,虽说钱串串是在江家住过几年,可这点她并不知晓。我们伟大领袖**曾说,做人要厚道,实事求是才是治国根本。问题的严重性也是在回到公寓时才愈加显著。 先是钱串串催促江平洗漱,他推托说等会儿,再次就是等钱串串洗完澡时发现江平早已钻进被窝,叫了他几声,却没个回应。她心下疑惑着走上前一看,顿时被江平吓到了。 只见江平满头是汗,汗水侵在枕头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脸上就别提抽的有多狰狞了。 钱串串拧着眉头回忆着他们今天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直到她想起晚上的那顿极品麻辣香锅串,她方觉醒,江平犯胃病了! 此时若钱串串还能回忆起江平在开锅前就突然问她的有关公寓是否备有常见日用品的问题的话,她一定会被江平气着直跺脚。 “你先忍着,我去给你找药箱!”钱串串见他成这副模样也不免心疼,可扒了整个药箱就是没找到一片胃药。 “瓶子,你先忍忍,我下楼给你买药啊!”钱串串拿着毛巾轻轻擦拭了他额间的汗水和忍着疼痛不肯发出病吟的样子,她忽而眼眶一红,夺门而出,也不顾江平挣扎的反对自己了。 钱串串出来的急,只套了件棉衣,可外面早已是天寒地冻,一出门她就冻的直打冷颤。此时已经临近晚上十点,又因当下春节,街道上人烟更觉稀少,这样就甭提路边的商铺了。大雪天路面滑,可她仍旧小跑着寻找药方,一个粉色的亮点在黑漆漆的夜色下闪烁着微弱的亮光,无人可知她此时内心的焦躁,更无人可见她脸上不禁滑落的泪水。 钱串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找到一家药店,钱串串几乎是秒进去的,她双手压着柜台,喘着气,大声问道:“老板……胃药,胃药!” “您甭急,要胃药是嘛?”那人见她还没喘过气,淡笑着安抚了句。 “对对,我朋友今天晚上吃了些麻辣串,晚上回家时就胃疼了。”钱串串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描述,她着急忙慌的看着药方老板。 “用这个就行了,急性胃炎,一日三次,服用时注意最近禁食油腻刺激食物。” 钱串串飞奔着回到了家,迅速给江平吃了两片胃药,又重新开火为他熬制山药粥,希望喝些粥能把胃渐渐养回来。 江平自打吃了胃药又灌了一碗山药粥后脸上的气色就好了很多,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只不过人看上去仍旧虚脱。 “你干嘛不告诉我啊!”钱串串坐在他的床边,嘴上虽是埋怨,可眼中充满了疼惜。 “这个,总要慢慢学会的。”江平淡淡一笑,他想既然这辈子认定了你,那我总要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吧。 “不能吃逞能什么啊!你这是做给谁看啊!”钱串串愤愤的瞪着他,可她瞪的眼力却不那么强烈,对他,她总是没办法真狠下心。 “哎,串儿,你能不埋怨我了么?好歹我也算一病号,你态度好点儿。”江平探出手拉着钱串串的衣袖轻轻扯了下。 “你想让我怎么做?”钱串串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禁白了江平一眼。 “躺在我身旁,安静会儿我就好了。”他弯唇笑的淡然,这样的病痛看似很难过,可对江平来说,却有些甜蜜。幸福是什么,不就是这种你生病了,有个人比你还着急,吃饭了,有个人会顾及你的喜好么? 今天不过是他估计了她的喜好,她又着急了他的胃病,江平想,幸福已经来到了,再没理由说放弃了。 钱串串脱了鞋掀开被子躺在江平的身旁,她并没有离他太远,身体甚至能体会到他的温度,热热的包裹着自己。就在钱串串一遍遍的提醒江平这几天饮食都要清淡的时候,一条胳膊突然揽在自己的腰间。 “啊!”钱串串大惊失色,她瞪大了眼眸看着江平,可她发现江平的眼中并没有显露危险的讯号啊。 “我只想就这样睡觉时把你揽在怀里,串儿,睡吧,我困了。”江平又用了用力,把钱串串抱在怀里,他今天也折腾的够呛,说话时更是淡淡的。 作者有话要说:胃疼了,江爷要求抱着串儿碎觉……介个介个……好吧……后天告诉你们答案! 前天看评论,有孩纸问我“沈阳建筑学院”是不是“沈阳建筑大学”,我的答案是否定的,这所大学是我写文时自己编的名字,就是怕与现实搅和在一起—— 孩纸,你破费了…… 不夜无夏扔了一个地雷 24、江爷抗议 身为一个因食了辣椒而患病的人内心的耻辱只有他自己知道,自打江平得了急性胃炎,钱串串尤为谨记医生忠告,给江平做的饭也是一水儿的清淡,可清淡一回还好,这么一连五六天的清淡饮食,是个人也会嗷嗷着抗议啊。 这日,江小爷低头看了眼自己碗里的白粥,当然钱串串特别“优待”他,给他配了盘小青菜。面对眼前毫无食欲的饭菜,江小爷聚了聚筷子,憋着嘴不大愿动嘴吃饭。 “咋不吃啊?”钱串串拿筷子敲了敲他的青菜盘。 “食不知味,难以下咽。”八字真言,江平是一针见血,毕竟此时他的鼻子里尽窜着钱串串那相的红烧肉的香味儿。 钱串串一听这话,顿时黑着脸,道:“有的吃,还挑三拣四?” “啊,这话也不能这么说,”江平撇撇嘴,用手指着自己碗里的碗里的白粥,“你看这粥,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钱串串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拧着眉摇了摇头,见他正了正色,肃然道:“看看我的脸色,跟着白粥是不是差不多?” “噗”钱串串没忍住把嘴里的米粥全吐了出来,她被江平惹得呛了喉咙,不停的咳嗽,可江平还没上前抚着她的背让她顺气,就见钱串串一把撇开江平的手,斜着眼眉怒瞪,“我且问你,那日是谁强要逞能吃那辣椒的?” 江平被她问的语塞,脸上原有的嬉笑也赶忙掩回。 “不会吃辣,还偏要逞能,如今自己不行,生了病,还给我前面挑三拣四,你很在理啊!”钱串串挑着眼眉,说话时多带嘲讽,她细看着江平默默的退会自己的位置上,本还等他再回什么,却见人家只拧了拧眉头,默默的掰手指不敢多言。 钱串串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再也绷不住捶着桌子狂笑,指着江平,“你,你故意的吧!” 这下人家江小爷可真冤枉了,只见江平委屈的眉心难以展平,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我让你说话呢!”钱串串捂着肚子,被他逗得一直笑着,只差笑岔了气。 “啊,还允许犯错的人说话?”江平见她眉角都笑出泪,可还嫌不够,又说:“即便白粥再难下咽,可咱仍旧没怨言。” 说完江平便端起碗往嘴里送,米粥已经放在嘴边,可他眼角的余光仍旧瞄向钱串串。 钱串串抱着手臂,勾唇笑着,“喝啊,你不是没怨言么?” “哎,串儿,不带你这么折腾病人的,我这胃病基本上都好全了,你还让我清汤寡水多少天啊?”江平见那相也不配合自己,他只得拆了这场独角戏,放下了白粥,一脸愁容的看着钱串串。 “那是,谁见过胃病完了又发烧的主儿?您还真是独一例啊,稀罕着呢!”钱串串不禁白了江平一眼,若说他的胃病是早都好了,无奈人家急性胃炎刚走,那高烧就赶趟的找上门儿来了,而且这一烧就几天不见好。 江平气馁的叹了口气,只得坐回位置上继续掰手指,暗叹自己一世英明就这么毁了,此事若被传了出去,只怕他再颜面见江东父老,含羞跳江了。 “串儿,”江平一想到此事万一被传出去,就头皮一阵发麻,他看着如今只有一人知道的钱串串,咽了咽喉,讪笑了两声,“这事儿……我若配合你,过了年咱就都忘了吧。” 钱串串一听这话,倒也没急着言语什么,她钱串串是谁?从小和混世魔王江平长大的人,虽不能说江平事事她都能猜到透,可如今他的这点小九九还是看明白了。 “这是要求我?”钱串串眯着眼笑,手撑着桌子,探头看他。 “额,不算……也算吧。”江平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 “嫌丢人了?”钱串串挑着眼眉,直视着江平。 江平一脸哀容,“串儿,你放了我吧。” 钱串串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倒也不为难他,只迎着他的视线,抿唇笑说:“此事,待定,组织上会考虑的。” 江平知道钱串串说话从来都是心口不一,他此时心里早乐开了花,就直着视线看她面容时,娇诱的红唇被灯光照的润泽,江平咽了咽喉,火热的望着她。 “串儿,我想吻你。”江平干着嗓音,听上去更低磁感性。 周围变得寂静,再没了嘈杂了的外音,而此时钱串串几乎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她看着眼前面貌绝伦的人,她也深知自己与他之间的暧昧已不是一日两日,这些天来是她最欢乐的时光,江平总会在她最寂寞潦倒的时候抚平她,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眼神。钱串串曾遏制这种思绪的蔓延,这就如一味毒,明知总有一日自己会陷入两难境地,可她还是想让自己再贪婪几日。和江平独处的日子不多了,开春回了学校,他们又该各司其职,又该只能做一对普通的上下级。 只见江平的唇缓缓的凑向钱串串,此时的情景没人料想过接下来该如何延展,钱串串静静的阖着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 中间隔著那十年 我想见的笑脸只有怀念 不懂怎去再聊天……” (??)nnn “KAO!”江平的手机铃声在此时划出了并不和谐的音符,他气恼的看着手机,一瞬间有想把它丢出窗外的念头。 “是老五。”钱串串红着脸瞄了眼他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林修洋的名字,当年和江平称兄道弟的五弟。 “坏了!”江平暗骂了声自己没处理好事情,“他们哥几个一定是找我聚会的,结果我人不在B市,就打沈阳这边的号码了。” 钱串串一听这话也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了,江平接了电话势必要告诉他们自己因何来了沈阳,如此他与自己相遇的事就再不是他们二人的秘密了。 “接吧,总不能凉了他们。”钱串串虽生性不好喜乐,可与江平的那几位兄弟呆久了,自己的性情也跟着变了许多,尤其这里还有当年和自己关系还算密切的章月。 “老五,嘛事儿啊!”江平撇了撇嘴,虽说林修洋这小子此时坏了他的好事,可到底是自家兄弟,好些日子没见,他心里也痒痒。 “咱哥儿几个想你了,如今人都来沈阳了,赶紧的出来接驾吧!” “我操,你们都到这儿了?”江平被林修洋的话几乎被震慑的吐血了,这也忒迅速了吧,“哥儿几个在哪儿?” 就在江平问的时候,感觉对方的电话又换了个人,“是我,章月。” “呦,你们几个今儿抽的哪门子风啊,说来就来,都谁啊?”江平突然有种穿越的感觉,这速度跟神州X号有的拼。 “老二讨媳妇儿没来,少辰和洋子来了,还有个我结识许久的哥们儿,程劭杉,你们见过几回。” 江平暗叹这回是兄弟总动员,他呵着笑,“成成,你们在机场吧?我现在就去接你们。” “不用了,带着钱串儿到酒店吧,我们已经在酒店了。” 操,神速!江平咬了咬唇,回神之际放想起刚才章月在电话里提到钱串串了,他虽不知章月是如何得知他与钱串串相遇一事,可如今既然兄弟们都知道了,他再瞒,那就不仗义了。 江平转过脸,苦笑的看了她一眼,刚要说什么,就被钱串串打断了。 “章月够聪明的嘛,这都能让他知道,也罢,收拾收拾准备去接、驾吧!”钱串串不由得白了江平一眼,她加重了“接驾”的读音,此行虽多有不大情愿的成分,可她隐隐的相信,江平的这群哥们儿从不是多事的主,哪怕是做事有些毛手毛脚的林修洋,他此时也会分的清轻重,知道有些事不会传入江家其他人的耳朵里。 (??)nnn 酒店离钱串串的公寓不算太远,打着车二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到了,钱串串嫌晚上冷没穿江平送她的那件呢子大衣,长款的红色羽绒服套在她的身上,就更显娇俏了。 钱串串与他们也好几年没见,尤其是老三严少辰,高一时她与严少辰坐同桌,对他的印象其实很模糊,这人话不多是共识,可他平时上课从没听过多少,可回回考试排名却遥遥领先,一直是学校的佼佼者,从江平口中才得知此人如今上了军校,大有回头历练成和他老爹一样的铁血军人。 老五林修洋如今在B市一所名校读工商管理专业,虽家中老人多有想让他将来从军的意愿,可无奈怎么也扭不过他,这点倒和江平有几分相像。 对于这次的一干人等,钱串串唯一不认识的就是章月口中所说的新哥们儿,程劭杉。她只知此人与章月都在A市念大学,人是极冷的,话不多,和老三严少辰的性格差不多,不可严少辰的冷是骨子里的,一个眼神都能把人震慑,而程劭杉据江平所说,此人的冷多半源于隐藏,他从不愿与人接近太多。 “许久不见他们,我心里倒没底儿了。”钱串串捂着胸口,感觉那里莫名的心跳加速了。 “没底儿什么,你担心他们会卖了你?”江平不禁拿话堵她,一说起他们相遇一事,钱串串就总是遮遮掩掩的,让他很不舒服。 “呦,这是生了气没处发火,冲起我来了吧?”钱串串轻笑了两声,把话锋转移的不留痕迹,她视线转向眼前的酒店,她由下到上扫了眼,心里不禁唏嘘,果然是章月这群人做事的风格,出门甭管去哪儿,住的地方必须带星。 “下车吧,估摸着他们还没吃饭,等着咱们呢。”江平轻轻叹了声气,他知道再纠缠下去已是毫无意义,索性顺了钱串串的性子。 到了包房门口,还未等他们按铃,门就打开了,迎着他们视线的就是林修洋,高高瘦瘦的个子,一张能蛊惑纯/情小女生的面容,除了性子有些嚣张跋扈,倒还是个好青年。 “哎呦,二位贵主儿,小的可算把二位给盼来了。”林修洋寒碜人来绝对不是人,外加他总爱劲劲儿的,很多时候他们几个都无视他。 “滚丫的,赶紧给爷让开,没见串儿也在么?”江平一见林修洋说话没正经就心烦,抬腿就是朝他屁股上一踹。 “四哥哥,您好歹也顾及我的一点颜面啊。”林修洋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做出一副苦相装可怜。 钱串串忍不住哈哈笑出声,可还没迈进房间,人就被章月叫住了。 “哇操,这世界忒奇妙了,我还以为钱串儿不来了呢,结果就听见人在门口大笑起来。”章月来不及换上鞋,脚踩在地毯上就直接冲上来了,他看了眼笑靥靥的钱串串,心想,真好,三年未见,她的性情却比当初好太多了。 “我笑两声不行啊,章妈妈,您管的真宽!”钱串串嘟着嘴巴冷哼了两声,从章月身旁径直的走了过去。 “平四,来摸摸我脑袋,我没听错吧!”章月摆出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模样,他拍着江平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问了句:“你们家串儿现在学会撒娇了?” “哼哼,还是哥们儿我能耐吧!”江平挑着眼眉,手搭在章月的肩膀上往屋里走。 “还成,调/教的不错。” 章月的这一声回应倒真引来了钱串串的注意,她看着两个皮笑肉不笑的主,顿时怒了,跺着脚吼了句:“背着人的准没好事儿!” “钱串儿妹子,这话你可错了,哥哥我刚跟平四在讨论该怎么向我们劭杉兄弟介绍你呢。”章月忍不住笑出声,手从江平的肩膀上放了下了,走到钱串串跟前。 “啊,啥意思?” 章月眼眉一弯,斜着身子凑在她耳边说道:“我是该向人称你一声钱串儿妹子呢,还是叫一声江平媳妇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郎中把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扔上来了,第一部杉杉,第二部的章月,还有下部会写的老严兄弟,试问一句姑娘们对老五林修洋感兴趣不?要不哪天郎中也为那小子配个故事? 好吧,这章光为了避开河蟹词汇,我就用了俩斜杠杠,真心不明白到底“纯/情”、“调/教”这种词儿为毛也要被河蟹! 下章几小时以后更出来,姑娘们骚等~ 所谓群魔乱舞,这群妖孽们郎中我今儿一起放出来,就等着下章炸开锅吧! 25、酒杯任务 “江平,你这都是什么兄弟啊!”钱串串被章月气的险些炸了锅,她朝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竟没留意沙发上还躺了个人,坐下去时刚好碰着那位。 “怎么你躺这儿了?”钱串串被严少辰吓了一跳,她站起身躲到江平身后,暗想这人如今去了军校念书,别动不动的就让她接招了。 “吵,安静点。”严少辰微微蹙眉,说完这话人又阖着眼。 “额?”钱串串转过头看向章月,轻声问道:“他不会刚从军校回来吧?” “你猜对了,他这次过来也是因为有事,之前一直耗在飞机上,人都困倦了。”章月小声说了句,寻思着他这么困着反倒让大家都拘谨了,于是上前把严少辰叫醒把人赶到隔壁屋睡。 严少辰被人突然折腾醒,眼中的怒色也在看见是章月的时候消失了,他听了章月的话,默默的静了会儿,穿了鞋子抱着衣服就走开了。期间一声不吭,若非从小知根知底,他这样保准会让人误会成是个难处的主儿。 章月看着严少辰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啧啧舌,为他以后的路不禁联想着,他戳了戳身旁的江平,“老三这性子将来到部队还真是个问题。”兄弟间自然不在意,可外头那就难说了。 “也许正是他这种性子在那更招人待见呢?”江平弯唇一笑,若有若无的说着,转身去看钱串串时,只见她早已坐在沙发上无趣了。 “哥儿几个今儿也算见着人了,若没旁的事儿,我先让串儿回去?”江平见她两眼带有困倦,就想着不如先让钱串串回去,他们几个若想寻什么玩头,他大可再过来。 “嘿我说,平四这是被钱串儿蛊惑了吧,咋进门儿不问我们几个吃饭了没,倒跟走场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章月拿眼瞧着江平,可话里话外全是冲着钱串串说的,这话虽没寒碜到江平,倒把躺在床上摆置手机的林修洋逗乐了,他捂着肚子想起上初中时江平有几次对钱串串的话是言听计从,不由得想到一词儿来。 “‘妻管严’!四哥哥,您如今还真受用这封号。” 江平回瞪了林修洋一眼,啧啧舌道:“滚丫的,没事儿少跟哥哥面前起哄,拿着你的行李回你三哥那去。” 林修洋自小和章月最亲近,如今江平让他和严冰山同屋同睡,他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且不说严冰山真能把他怎么滴,单说平时严冰山就木着脸不愿与人多说话,而他又是个话匣子,张了口就不肯闭上。这让一腔炽热之心的林修洋如何受得了?可无奈他排行老五,虽有不服江平的安排,却没抗议的胆识。林修洋心有委屈见自家老大不肯救自己,只得挑着眼眉找身旁的程劭杉搭救,他寻思着反正他俩话都不多,这也算性情相投了? “劭杉哥哥您此时疲倦不?”林修洋朝程劭杉狗腿一笑,本接着还要说话,却被程劭杉一记冷冷的眼神吓住了。 “洋子,你少拿劭杉做挡箭牌,赶紧的滚回自己房间去。”章月皮笑肉不笑的拿老大身份压他,只见林修洋一脸苦楚之相。 林修洋默默的拿着自己的衣衫,从钱串串身旁走过时,更是一脸忧容,他叹了口气,钱串儿个祸水,红颜祸水,他一忠良老臣含冤受辱,竟无人帮衬! “你刚叹什么气呢?”钱串串突然抓着林修洋的手臂,弯眉笑的灿烂。 林修洋随即打了个寒颤,倒是被嗝的半天说不出话。 “甭让老五走了,看他这样子倒像是还没吃饱了饭似的,不如你们谁先带他下去用晚餐?”钱串串笑靥靥的看着林修洋,转而目光又投向坐在床上闷不支声的程劭杉身上。 章月自然领会心意,他给钱串串递了个眼色,看着程劭杉道:“你晚上不是没怎么吃嘛,不如和洋子一起下去吃点儿什么?” 程劭杉回看了他一眼,又转了视线朝钱串串的方向看去,他眯了眯眼眸,倒也没说什么,起了身就往房间外面走去。此时的林修洋即便再不想和和另一座冰山下楼用餐,也再没了机会,只能苦着脸黯然退下。 钱串串被这场闹剧乐的捂着肚子偷笑,她指着江平笑了老半天,才说:“妖孽,全是群妖孽!” (??)nnn 若问冰天雪地的最适合吃什么,那是个正常点儿的人都会提到火锅,江平的这群哥们儿虽妖孽但思想还算正常,大冷天的吃炒菜不现实,尤其还是在这成日零下十好几度的沈阳。 钱串串温颜问了他们一句打算聚会时吃什么时,章月便提出吃火锅了。一听这话林修洋立马拍手赞同,深受火锅“残害”的江平自然摆手表示不同意,可无奈严少辰和程劭杉皆丢了句随意出来,于是在两票弃权,两票胜一票的格局下章月的提议险胜一筹。 既然已经敲定了吃火锅,那接下来就只剩选定在哪家火锅店就是了。身为从小就看着这几位妖孽花钱如流水的钱串串理应担当勤俭之责,她轻声咳了咳,“现在外面的饭店多半不干净,不是地沟油就是口水油的,”钱串串微微一顿,继续道:“不如咱在我那公寓里吃?” 站在一旁章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钱串串,那眼神的意图大有“就你那手艺,能行么?”的意思,自然林修洋的脑袋里也闪过这个念头,只是他一想到那天晚上被钱串串整的很惨,人只好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程劭杉有严重的心理洁癖,一想到令人作呕的地沟油,他的眉心就一直拧着,随后断然道:“就在你那吃。” 此时钱串串以为一切皆在自己掌控之内,可她却忘了自己要掌控的是群妖孽,试问,妖孽又岂是你想掌控就能掌控的? 到了家门口钱串串就掏出钥匙开门,可站在她身后的几个人也没闲着,手里均拎着刚从超市里采购的食材,还包括一口鸳鸯锅,可如此不免又掀起江小爷的伤心事。 在超市时,钱串串见有卖专门吃火锅时用的鸳鸯锅,顿时心下大喜,可她还没把东西放进购物车里,就被林修洋拦下了。 “你也能吃辣,直接整个麻辣锅不结了!”林修洋最讨厌繁琐的事儿,钱串串能吃辣的事儿军大院上下都知道,现下除了她就只剩他们这帮子大老爷们儿了,可身为大老爷们儿再怎么说也不会一点儿辣椒不沾吧? 钱串串一愣,她看了看林修洋,又转而看了看江平,想到之前她曾答应过江平不把他因为逞能吃辣椒而导致急性胃炎的事说给第三人听的事,可现如今倒把钱串串给难为住了。 “额,我……他,江平他前几天发烧了,得吃清淡的。”钱串串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还不算糟糕的由头。 可严少辰到底是个读过军校的人,逻辑思维能力本就比别人强些,因之前就见林修洋在提到麻辣火锅时江平的脸上就显露几分排斥的神色,他自然会断定钱串串买鸳鸯锅纯属是为了江平。 而因严少辰的脑子里就从没出现过顾及颜面这一概念,他心直人更直,转头问了江平一句:“平四,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 江平被严少辰问的顿时哑言,张着口愣是百口莫辩,倒是一旁的程劭杉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整个鸳鸯锅吧,我不吃辣。” 江平还没给程劭杉递个答谢的眼神,人就又被章月问上了。 “劭杉不能吃辣这事儿我也是偶然得知,只是平四啊,你丫不能吃辣的事儿咋被钱串儿知道了?”章月摸了摸下巴,故作一副沉思状。 “额,她无意间发现的,那都是老早前的事儿了。”江平被人问的知道没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捡着无关紧要的话说。 可有句老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用在江平身上更觉合适。章月倒不忙着求证,抱着手臂走到严少辰的跟前,和他随口聊了些别的。 这倒让站在一旁围观了整场“猜谜游戏”的钱串串暗叹这行妖孽道行深厚,她自佩不如。 可就在江平以为这件事在超市就已经瞒住了所有人时,他的秘密却没就此停下,就在回到钱串串的公寓里,一盒吃了只剩两片的胃药又引起了心思缜密的章月的注意。 他拧着眉看了眼药片,又想起方才在超市里钱串串就以江平前几日发烧为由头提议要买鸳鸯锅的事儿。他顿时勾唇一笑,指着桌上的胃药,压低了嗓音凑到钱串串耳边:“这是前几日平四吃的吧?” “额,”钱串串猛然一愣,她疑惑的看了眼章月,小声问了句:“你咋发现的?” 章月给严少辰递了个眼色,见对方会意,就抱着手臂没再多言。 严少辰转了转眼珠子,淡淡的说:“如果没猜错,真相大概是平四因为吃了辣椒而引发的胃病,近而又再得的发烧吧?” 妖孽,妖孽当道啊!钱串串对严少辰的推理分析自然心生佩服。如今这么一闹却让江平在这帮兄弟面前是颜面大失,硬生生成了哥儿几个闲来无趣的八卦笑料了,而此时抱着这口鸳鸯锅的不是旁人,正是江平,真相被揭穿的那一刻,江平真觉最近的生活实在是诙谐幽默。 (??)nnn “火锅配白酒,日子乐久久。”开饭前消失了许久的章月不知从何处弄了瓶五粮液,桌上的其他人见着有酒相陪顿时兴奋的炸开了锅,都嚷嚷着要满上。 “哎呦呵,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不然今儿这饭桌上还真是缺了乐趣。”林修洋见了酒跟见了宝贝似的,赶忙麻利儿的把几个人杯子里的饮料换成了白酒,而桌上唯一没换的却只有程劭杉一人。 “劭杉哥哥不来口?”林修洋见他一直捂着杯口没让他把酒倒上,顿时心下疑惑起来。 “不喝,我不好这个。”程劭杉淡淡的看了林修洋一眼,而后便举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此时的程劭杉自然不知道有天自己也会喝醉,会为了一个人方寸大乱。 林修洋顿时郁闷,虽特想把程劭杉杯子里的茶水换掉,可无奈对方气场太强大,实在没必要硬来,只得拿着酒瓶子找章月寻安慰。 酒过三巡,能举杯畅饮的话全用了个遍,可到底是林修洋鬼点子不少,他凑到章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章月的脸上渐渐浮现了几分笑意,待林修洋把点子出完,他满意的笑了笑,“如此,甚好,甚好。” 章月示意林修洋回到自己座位上,他轻咳了两声,“东西吃的差不多了,可酒还剩不少,不如咱几个玩儿个游戏,把酒给喝完了?” 说完章月朝钱串串邪恶的笑了笑,不等钱串串来问,他就起身把他们几人的酒给倒上了。 “洋子,要你备的玩意儿整齐了没?”章月一打响指冲还窝在厨房里捣鼓道具的林修洋喊了声。 “来喽!”只见林修洋手中端着一托盘,里面参合着杂七杂八的不少东西,林修洋支着桌子,说道:“咱来玩儿抓阄儿游戏,兄弟的手里已经备好了几个,待会儿咱一人拿一张,一切均按这上面的指使办事,如果不愿领取任务,那就罚酒三盅。” 林修洋的提议一处,几个当事人都表示同意,毕竟此时是酒过三巡,脑子总有些不大清醒,可等钱串串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早已深入狼窝,进退两难了。 程劭杉见大家都看过自己的纸条,也同样从他们各自的脸上或多或少收到了不情不愿的神色,他就轻咳了声,道:“开始吧,按你们的排行顺序来。” 章月把纸条给了程劭杉,并与之宣读,“章月,罚酒三盅。” 章月很是从容的喝下三盅五粮液,此时他只觉自己的任务最没意思,可当他围观了其他几人的任务后,这种念头便打消了。 因老二不在,身为老三的严少辰补缺口。当程劭杉拿了纸条,看了眼,淡定的说道:“严少辰到大街上抱着一根电线杆大喊‘我的男题终于有救了!’” 程劭杉此话一出,除了他和严少辰,其余四人均捶着桌子笑的不能行,若不是林修洋收到了严少辰警告的眼神,恐怕他还不知自己待会儿会死的多难看。 “兄弟,走着吧,下楼寻寻哪只电线杆上贴有治男题的小广告啊。”章月忍着笑,打趣了严少辰后朝林修洋屁股上就是一脚,“就丫鬼点子多!” “老大,冤枉啊,咱这也是为了活跃气氛呐!”林修洋心下委屈,暗想来沈阳不过三五日的光景,自己的屁股上一边一个的就被两位哥哥踹了,心生郁闷,默默的对起手指来。 此时已是深夜,虽街上没什么人,可严少辰仍旧心里不爽,他冷冷的看了林修洋一眼见对方顿时打了个冷颤才罢休,他寻了根电线杆按照纸条上所说,抱着柱子,沉着脸,朗声道:“我的男题终于有救了!” 深夜寂静,严少辰“慷慨激昂”感慨自然如划破沉寂的一把匕首,声音在周围回荡,他的脸色很难看,转过头对程劭杉冷声道:“下一个,林修洋。” 林修洋自知得罪了严冰山,他虽心有不平却按捺着不敢发作,苦着脸陪笑说:“成成,我的百味酒,哥哥你来调制如何?” 严少辰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却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郎中在此想问姑娘们是否对瓶子和串儿的任务很感兴趣?都来猜猜他俩的任务会是怎样的,猜对的孩纸郎中有奖励呦~ 更新完毕,姑娘们看文愉快,特此打一小广告,郎中的专栏,收藏有惊喜呦~ 26、喝交杯酒 林修洋被严少辰冷冷的看了一记后就全身发冷,他内心打鼓将来的态势应该由不得他说个不了。在大院里他可以偶尔挑衅章老大的怒点、平四的忍让力,却从不敢调蓄严老三的极限。 他默默的走在严少辰的身后,偶尔拿眼去瞧身旁的江平,希望从他的身上能看到一丝曙光。可惜,林修洋盘算了一圈,却忘了什么叫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有的人都知道字条上的鬼点子是他林修洋想出来的,此时就连江平和钱串串还犹有逃赛的心理,就可想而知那字条上的要求有多“苛刻”。 江平察觉到身旁的异样,他回看了林修洋一眼,目光如沐春风,看不出丝毫的讥笑嘲讽,可此时在林修洋的眼睛里看到的完全是后者。他苦兮兮的凑到钱串串身旁,拉着她的衣袖,朝她谄媚一笑。嘴巴还没张开,手就被人恶狠狠的打掉了。 “滚丫的,小爷我还在串儿身旁呢,轮得到你来凑近乎?”江平嬉笑的朝他屁股上又是狠狠的踹了一记,让他离钱串串远点。 一旁的钱串串完全拿着隔岸观火的态势,朝林修洋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就是,作孽太深,自求多福。 瞬间钱串串感觉周遭听见碎了一地的玻璃声。 走在楼道里,江平忽然拉住走在他前面的人,江平的气息重重的打在钱串串的脸上,她甚至能闻到江平晚上喝的那点酒味,带着丝丝的醉意。 “干嘛?”钱串串压低了嗓音,她不想引起走在他们前面几个人的注意。 “纸条上写的什么?”江平贴着她的耳际,轻喘着呼吸,气息扫过耳朵时,钱串串还不自主的向一旁撤去。 “反正我想好了,弃权。”钱串串趁着江平走神之际,猛地推了他一把,三步并两步的向上走。 钥匙是由章月拿着的,等钱串串气喘吁吁的上了楼,屋里已经站着三个妖孽了。她微微环视了一圈,却不见严少辰的身影。 “人呢?”她轻抿了唇问着身旁章月。 章月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钱串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厨房的门是虚掩的,她依稀看见橱窗的位置前站着一个人,钱串串绷着嘴不敢露出笑意,轻手轻脚的走近厨房,手还没触碰门,厨房里的人就机谨的转过头看向她。 呼,果然来自军校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钱串串惊诧之余,心里小声嘀咕。她走到厨房往台子上一看,顿时傻眼了。 瓶瓶罐罐的调料摆了一台子,她只细看了其中几样,盐、胡椒粉、辣椒末…… “内容挺丰富,这底子是啥啊?”钱串串轻笑着,指了指那杯颜色怪异的“百味酒”。 “五粮液,”严少辰面无表情的回了句,视线看向钱串串橱窗的一角,紧随着眉角也跟着拧着,“这个能放吗?” “额,”她朝那个方向一看,好家伙,居然是芥末粉! “不能放?”严少辰皱了皱眉,好像他心里并不愿听见那个他不满意的答案。 “能,别太过就行。”钱串串暗暗抹了把汗,她终于理解了当时江平跟她闲聊时说过的一句话,大院里,惹着谁都千万别惹着严老三了。 (??)nnn 严少辰端着自制的百味酒走回到客厅,他淡淡的扫了眼,客厅里原本还充斥着嬉笑,随着他踏入的那一刻,消音了。 他拧了拧眉头,指着林修洋的位置勾了勾手指,“你,这个喝下去。”声音冰凉,周围气氛也随之下降了好几度,他看着林修洋的表情,又道:“必须喝下。” 林修洋苦兮兮的咽了咽喉,看着这杯色泽怪异的酒就浑身不自在,“我喝可以,就是总得让我死个明白,这里三哥哥你都放了啥?”说完林修洋不忘朝他谄媚一笑,以为能得到些回旋的余地。 没料到,严少辰直接给他一句幻灭的答案,“太多了,忘了。” 这杯辛辣的又带有特殊气味的百味酒被林修洋憋着气喝下了,嘴巴里的味道很怪,尤其是当某种蹿鼻的感觉直冲鼻翼时,整张脸都拧巴在了一起,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嗓子都在燃烧着火焰,凌冽的刺辣感穿喉而入,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细胞,人蜷在一起,额间的汗水更是嘀嗒的往下掉。 林修洋的眼前出现一杯清水,他看也没看的就倒进嘴巴里,那种难忍的辛辣感稍稍减退,他轻声呼着气,重新坐回位置上,用力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的面部肌肉不那么紧缩。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仇也报了,该四哥哥和钱串儿妹子了吧。”林修洋咬着唇,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他想小人报仇随时随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他林修洋就偏不当这君子了。 他指了指程劭杉,“下一个!” 程劭杉拿着江平递来的纸条,打开一看,嘴角随之抽了下,可很快恢复了平常,他看着江平,淡淡的问了句:“还用念么?” 江平很平静的看着他,他知道即便他不回答,也有个“林小人”会替他回答。 “都念了,不许搞单独行动!”林修洋愤愤的说着,其实他也不知道江平手里的纸条写的是什么。 “参与者找其他任何一位参与者,深吻。”程劭杉虽皱了皱眉,可他还是按着原话复述了一遍,不出他所料,周围一片哗然,有起哄的,更有笑骂林修洋的。 钱串串自打听完这条规则头皮就一直紧绷着,这张字条明摆着就是冲着她和江平来的,如果是旁人,那大可以走“弃权”那一说法,只是一旦这字条落入她或者江平的手里,就绝不可能那么顺利了。 “呦呵,参赛的人数虽然众多,可供四哥哥选择的似乎就一位了啊?”林修洋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看大戏的架势。 江平听了这话并没理会他,吻对于他和钱串串来说已经不算是禁闭的边缘了,几年的情感不是虚的,可如今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江平顿时有种“裸/奔”的感觉。 “额……”江平刚开口,话就被林修洋堵着了,只见林修洋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欠抽的表情,谄笑道:“四哥哥,咱刚才都没提弃权二字,您怎么好意思呢?” 江平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来报仇的吧?” “哪儿能啊,咱这不是为了支持和谐社会发展么?”林修洋挑了挑眉毛,眯着眼得意而笑。 “少TM戴高帽,”章月扯着林修洋的衣袖给他扔到一边儿,人却凑到钱串串跟前,见她红着脸,大有要做隐形人的意思,就低声说了句:“得,也别苦着脸了,多大点儿事儿啊。”说吧章月又压低了嗓音让钱串串把她手里的字条给他看。 “丫鬼点子也忒毒了!”章月看完钱串串的字条,手里攥着字条,给林修洋一个怒瞪。 林修洋当然知道钱串串那张字条上写的是什么,他本想灰溜溜的躲在严少辰身后,可无奈今天他已是众矢之的,严少辰抬着眼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就感觉心口一紧,被刺伤了! 平时总是林修洋捅娄子,严少辰帮他收拾烂摊子,可今天这情形完全变了,自知没了保护伞的林修洋急中生智,轻咳了声:“额,要不变通下得了,反正字条上写的也是你们俩的互动,不如玩儿个交杯酒如何?”林修洋硬着头皮把话说完,就等着周围人的批斗了。 虽说新内容仍旧有些违和,可毕竟都是群年少轻狂的学生们,章月一听这话就跟着帮腔说道:“洋子的玩笑今儿开的有些过了,不过也得给人家改过自新的机会,新规则其他几个人还有啥异议不?”章月说罢拿眼看向严少辰和程劭杉,见二位皆一副自扫门前雪的架势,就知道此方案通过了。 两杯冰凉透明的液体,斟满的放在桌面上,餐桌中央的鸳鸯锅刚熄了火,周围烟雾缭绕,雾蒙蒙的感觉并不真实。钱串串知道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比起她那张选一名参与者,当其面挑热舞挑逗的字体来说,现在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钱串串忘记了当时到底是怎么开的场,总之在她仍旧感觉不真实的情况下,那杯酒已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静静的拿着酒杯,抬着眼眸对上那双晶亮的眸子,清澈、明透。 “干了吧?”江平站在她的面前,扬唇微笑,这样的情形对他来说还算能接受,至少对象是钱串串,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必须只能是她,换做别人,他必定掉头走人。 钱串串也是爽快的人,知道逃不过去索性大方的站起身,两只手臂自然而然的相交,酒杯绕过对方的手腕,此时她和他挨的极近,这虽不是他们最近的距离,却是此时最能让钱串串心跳加速,脸面涨红的距离。 白色的液体不知何时已经灌入彼此的喉咙,辛辣感充斥在周围,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仅有的“保持距离”也让人硬生生的贴紧了。最终他俩还是被人整了,脑袋被恶作剧的贴在一起,唇也自然的贴在一起,当唇边擦过对方时却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唇边仍留有刚才喝酒的味道,冰凉凉的却醉意满满,彻人心脾。 就在彼此还想继续享受此时的滋味时,突然意识到周围早已乱哄哄的炸开了锅,钱串串红着脸把江平推开,一个人跑到卧室里,她倚着门,听着门外嘈杂的说话声,期间还会传来几声暧昧的嬉笑,她想,这会可是丢大人了。 她捂着烫红的脸颊,推开窗只想让自己冷静点,她第一次觉得这里的供暖设备又恢复正常了,咋这么燥热啊! 开着窗子,任凭冷风拂面,渐渐的吹淡了醉意,她得承认那杯酒的分量,当时他们喝的都有些急了,一股脑的全倒进嘴巴里,加之周围的哄笑声,她醉的有些上头了。 又想起那一幕,周围雾气腾腾的,她和江平唇边贴紧的时候,起哄声充斥在他们的周遭。 “丫挺的,平四,你俩保准不是第一次了!” “呦,看来四哥哥的进度不容轻视啊?” …… “不活了!”钱串串捂着脸颊,气恼的关上窗子,可刚一转身时,人却撞在一个温暖的胸怀里。 “想到什么了?”钱串串羞怒的样子他是尽收眼底,江平勾着唇,对此时的气氛很是受用。 “没……”钱串串话音未落,唇就被人封住了。江平的气息浓烈,这次的吻甚至再没了往日的轻柔,他吻的有些粗暴,甚至有些兴奋,钱串串被他吻的完全不明就里,今晚的酒虽说他喝的是有些多了,可这在平时也算正常水准,怎么今儿就有些不一样了?她的唇齿被他生硬的撬开,寸寸递近,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就在钱串串分神思考章月他们是不是都走的时候,唇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嘶”了一声,睁着眸子想要质问江平。 “不专心,该罚!” 钱串串顿时没了脾气,她想笑,可此时江平眼中的炽热却容不得她说笑,当然这种炽热感更让她意识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随着江平的手掌反复游走在她肩背时,这种危险感就开始步步逼近了。 “串儿,陪我做点别的事吧。”江平浓重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就在钱串串思索该如何回绝他的时候,人就被他抱到床上,顺势压了过来,唇瓣再次被封上,仍旧的粗暴与不容拒绝的攻势,钱串串第一次对这样的江平有些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能说停在了一个恰当的位置O(∩_∩)O 27、事没办成 唇瓣被人肆意的辗揉,齿间还夹杂着醉人的酒味,吻到一定程度时就变成了任意索取,江平吻的太过霸道,早让钱串串无力承接,而就在她以为江平会对她麻木的态势有所收敛时,江平却有了新的动作。 他的手肆意的游走在她的身体上,衣服被一件件的剥落,直至一件单薄的小衣。淡柔色的衣料在灯光下有些透明,江平暗暗的咽了咽喉。他鬼使神差的摸索到她胸前的一排纽扣,乳白色的纽扣被他一颗颗的解开,压制在他胸腔的火焰渐渐燃烧。 室内灯光并不明亮,钱串串瞪大了眼眸看着他的一步步动作,钱串串被他看得一阵发晕,更气恼此时的状态,如果再不制止,她知道今晚就可能发生什么。 “串儿,给我!”江平忘我的从齿中迸出她的名字,他炽热的目光灼在钱串串的脸上。 江平低磁磁的声音侵蚀着她,就如被梦魇了一般周身难以动弹,她的大脑被抽成了真空状态,若非江平用力的吸吮了她的脖颈,那种大脑被放空的抽离感根本不会回转。 “江平,”钱串串忽然抓住还要继续往下进行的人,她红着脸,“别这样,我们不该这样。” 江平今晚喝的酒虽不多,可毕竟有些上了头,此时他只感觉全身都在燃烧,而钱串串的这种“拒绝”反倒加重了他占有的**。 “为什么不能?”江平顺着她的话问道。 钱串串硬着头皮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 “你明知故问!” “呵,”江平一声冷笑,“那你又为何不拒绝之前的那些吻?” 江平的话一针见血,钱串串被他堵的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她总不好说,对你,我总不想拒绝,这件事,和你一起,我并不排斥。 钱串串这么想着,可仍旧别过脸,轻声接了句:“因为……三年前,就发生过。” “照你说,三年前你没拒绝的事儿,现在也不会拒绝了?”江平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心脏。 他紧抿着唇,没等对方回答就沉声道:“既然如此,今儿我就再破你的例,以后你就再无拒绝。” 钱串串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就像被炸空了一般,她从没想过江平也会有强迫她的时候,更没想过他会拿这种事来强迫。她极力的挣扎,想从他身体下挣开,她的手试图用力推搡江平,可还没推几下,两只手就全被他钳制了。此时她见上身无法动弹,就想用腿去蹬,以为能推开些距离。只是她的腿刚分开没多少,江平就跨坐在她身上,两条腿被他压着。 这样的动作暧昧至极,钱串串恼羞成怒,“江平,你耍流氓也该有个度!”怒斥之余,见江平的胳膊就在左耳旁,她头一偏顺势咬了上去。 “嘶”江平吃痛的哼了声,可这次他并没阻拦,只是压低了头,侧在钱串串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我想把它坐实了,因为你说过这种事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能做。” 江平的声音如铮铮魔音灌入她的耳朵,随着江平在她脖颈处一寸寸的吸吮,她的理智也随着瞬间崩塌。单薄的衣料让他们紧贴在一起,那种最原始的炽火随着深吻在递进。 江平的呼气越发浓重,钱串串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更要命的是江平跨坐的位置刚好让她感受到异常的硬度。钱串串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女孩,她当然知道此时不过是他的正常生理反应, 衣服上的纽扣被解开,袒露在外的皮肤虽感觉有些冰凉,可彼此的炽热感仍旧灼烧着。江平的手覆了上去,热度透过皮肤层层传递,信意的游走在她的身体上。 城墙被一点点的侵蚀,她的坚持最终也会化成泡影,加之江平的动作把她撩拨的也有些兴奋,此时她竟不知该怎么办了。 “串儿,我们在一起吧。”江平压制在胸腔许久的一句话终于吐出,这句话并非江平□所制,只是也并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不可能!”不知这是否已在她的潜意识里根深蒂固,钱串串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 江平被这突兀的否决弄的有些恍惚,他甚至疑惑她的转变,“为什么?” 钱串串用力的咬着唇,撇开他的视线,平声道:“你想要,我可以给,但,就是不能在一起。” 江平错愕的一笑,他感慨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未免转的也太快了。前一秒她的眼神里还带着迷离,这一秒就隐隐能察觉到坚毅。可这样的话对一个男人来说就是一种耻辱,他的眼中窜着怒火,咬牙愤愤道:“你给的起么?” “可以一试。”钱串串知道她的效果正逐渐显现,这种激怒江平的方式她屡战屡胜,只是她没算准这一次。 “是么?”江平轻笑了两声,随即剥落了她挂在她肩上的小衣,干燥的手掌覆在她的身体上,不同于之前的是这次他夹杂了几分玩味,指腹总不规则的游走,滑经她小腹的位置时,更恶意的打着转。 两具炽热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江平炽热的硬度正抵着她,脸上带着几分挑衅。唇瓣再次被撬开,粗暴的激吻毫无温柔可言。 她就像一个木偶被人肆意摆布,当江平的手掌覆在她胸前,似有似无的揉捏时,钱串串的身体发出了本能的反应,战栗、缭绕,她轻轻闭上眼眸,泪水不知何时滑过脸颊,打湿了床单,说不清是她自己在沉沦,还是另一种抗议的表现。 江平的脸颊感觉有些凉凉的,他睁开眼眸一看,身下的人早已哭的一塌糊涂。江平眯了眯眸子,最终叹了口气把一旁的被角扯到她的身上,而他则随便找了件大衣披在身上转身出了卧室,之前的激情荡然无存。 钱串串很想知道江平要去哪儿,可此时她也跟着保持缄默,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开场不该由她开始。只是她从门外传来的动静判断,此时的他应该在浴室。 过了许久钱串串听到推门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眸,见他又回来了,头发湿漉漉的。 江平随手拿了条干毛巾去擦头发,他知道钱串串还没睡着,可他也没心思再叫醒她了。 “我帮你吧。”本躺在被窝里的钱串串坐了起来,如江平所料,她早已穿戴整齐。 江平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拒绝,钱串串跪坐在他的身后,用毛巾轻柔的擦去他头上的水珠。 沉默,周围只剩身体摩擦时才有的声响,两人各揣心事,都不多言,钱串串仍旧等着江平的问话。 过了会儿,江平突然抓住她的手臂,苦笑着问了句:“我究竟哪点儿配不上你啊?” 钱串串把手紧紧的攥着,这样的问话只会让她更心疼,她明知错不在他的身上。而这已经是今晚江平第二次正面直击的问话,之前的她已经逃过一次,这次恐怕不行了。 钱串串用力的摇了摇头,“不,不是你的问题,问题出在我身上,有些事我并没完全放开手,所以,你不用再花心思在我身上了。”话到最后越说越无力,她轻抿了唇,不再多言。 这样闪烁其词的解释只会令江平大为关火,凶恼之余脑子里蹦出了他母亲的画面,“问题在我妈身上,我的理解没错吧?” 钱串串身体微微一震,那隐在内心的秘密就这样被他轻易揭开,她尽可能的掩饰脸上的惊讶,硬声道:“我说了问题出在我身上,你胡乱猜测也白瞎。” “串儿,考虑了这么久,你给我的答案还是这样?”江平微微眯着眸子,再没说什么。 钱串串知道这次又让他失望了,可她又能做什么呢?告诉他当初把她送走的就是他的母亲?告诉他我们之间距离不是问题,感情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将来。 我和你,没有未来。钱串串一想到这儿心就一阵抽痛,就在她想着用什么话答复时,江平却摇了摇头,“你睡吧,我回章月那,不再打扰了。”他的声音很轻,说完便穿好了衣服从她的公寓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是浮云啊,每回我想题目都有种想shi的赶脚……你们将就着看吧,反正内容才是王道。 28、钱家邀请 窗外仍旧春雨绵绵,密不透风的窗帘使得周围的环境很昏暗,除了电脑屏幕上不停闪烁的光线。钱串串抱着膝盖坐在沙发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点开看的是《大话西游》,其实这部片子她老早就看过了,几年前还在江家的时候,她就和江平一起看过,那时候他们还是到租碟店里租的。 她仍旧记得当时看这部片子时,吸引自己的只有那里搞笑又无厘头的段子,和江平坐在一起时更是笑的满地打滚,毫无形象可言,而今她关注更多的是紫霞仙子的痴情。 “你怎么看这么老的片子啊?”钱娇阳推门而入,屋里黑漆漆的,走到唯一的光源处时,却见她居然在看《大话西游》。 “嗯,这部电影很经典啊。”钱串串对这个堂妹一向没什么好感,今天若非大伯再三邀请她来家里吃饭,恐怕她与钱娇阳的接触还停留在年三十的晚上。 “这部片子我从头到尾就没看完过,一直纳闷这么一部无厘头的电影居然也能堪称经典!”钱娇阳撇撇嘴,顺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眼睛珠子转了转,终于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钱娇阳突然抬起手晃了晃一旁钱串串的手臂,亲昵的说了句:“堂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钱娇阳从没称呼过她一声姐,而今突然变了称呼反倒惹的钱串串浑身不自然,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心里寻思着钱娇阳找她准没好事儿。 “什么事?”钱串串见她在身旁也闹心,索性点了屏幕上的暂停键。 “今天能把江平江学长请到咱家不?”钱娇阳在说到江平时,声音略显温柔。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可钱串串还是从她的脸上搜出些异样的神色,比如期盼。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邀请到你家?”钱串串特意强调了是请到她家。 “额,是这么个意思。”钱娇阳一愣,“堂姐觉得这事有难度?” “我们许久没联系过了,我试试看吧。”自过年那天她再度拒绝和江平交往以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即使是在学生会的宣传部,江平仍旧做他的甩手掌柜,两人皆没有碰面的机会。 钱串串犹豫不决的掏出了手机,他的号码早已烂记于心,解开屏幕锁后很自然的把他的号码输了进去。 钱娇阳拧着眉头,她察觉到钱串串输入江平的号码时手上没有丝毫的停顿,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重新回到这通电话上。 江平的手机铃声是独特的,当他听到这串铃声时,就感觉心脏的某一点被什么利器戳了下,他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来电姓名,停了会儿才接通。 “你好,江平。” 江平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疏远了,钱串串会客套的称呼他的名字,他的眉头微蹙,沉声道:“你有什么事?” “我在我大伯这里,大伯一家人想邀请你今晚能来这里吃饭。” 江平的第一反应是否决,可他转念想到钱串串此时也在这里,他摸了摸下巴,“晚上的时候你也在这里?” “应该是,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回避。” “不必,”他听出了钱串串话语里的挑衅,他不禁暗暗一笑,就这样的问题也能惹她不高兴?“我等下就出发,不过待会儿你要到路边迎我。” 江平见对方还未答话,又补充了句,“我忘了你大伯家的具体位置了。” “那待会儿见。”钱串串挂了电话,愤愤的咬着唇瓣,虽不知江平又想搞什么鬼,可她碍于身旁还站着个钱娇阳就不好发作。 “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一旁的钱娇阳兴奋的站起身,拉着钱串串的衣袖问。 钱串串此时还在郁闷江平故意刁难自己,由着自己的性子回了句,“有饭可以蹭,他干嘛推托啊。” 钱娇阳微怔,挪动了脚步走开了,她的嘴上再没别的回应。 钱串串自知已经暴露了和江平的关系程度,她叹了口气坐回到沙发椅上,盯着电脑屏上的电影字幕——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她看着紫霞仙子脸上顾盼的神色,和笑容间藏不住的幸福,她突然觉得眼角一阵酸涩,匆匆忙的关掉了播放器,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钱串串没再出钱娇阳的卧室,期间接了两通电话,第一个是她在大学里关系密切的闺蜜,黎沐;另一通就是江平打来的,要她出了大院去接他。 黎沐找她无非是打听目前的走势,钱串串笑斥她八卦,可还是很有耐心的复述给她听了。 如她所料,黎沐听罢就一阵鄙夷,“你家堂妹可比你能耐多了,懂的顺杆儿爬啊。” 黎沐多多少少知道些她的事,包括她曾在四川呆过的事,黎沐和江平几乎没可能有交集,钱串串索性把这几年的压在心里的故事全告诉了她。 “不过她大概也没想到我和江平的关系会有些微妙吧。”钱串串苦笑了声,她并不想让别人察觉到她和江平的微妙。 “随便她会不会想到,想到了就让她在一旁苦恼呗!”黎沐不以为然,她并不看好钱串串的大伯这一家,当初就没收留钱串串的意思,如今对她更像打发小猫小狗似的。 “我不想让她苦恼。”她嘴角朝一处扬了扬,心里有些憋屈。 “钱串儿,我特不明白一事儿。” “啥?” “我似乎听你说过,江平认路比认人都强啊。”黎沐实在想象不出江平还有记不起别人家门牌的时候。 “估计他还对我没如他所愿而耿耿于怀吧,不借机折腾折腾我,如何解心中气闷?”说起江平,钱串串担心钱串串担心江平此时会打过来电话,就催促着黎沐挂电话。“黎姑娘,你的八卦心理是否已经满足了?” “当然没,我此时更好奇你待会儿和江平的见面,不过此事等你晚上回宿舍再行讨论,挂了!” 耳边只剩“嘟嘟”的电话忙音,钱串串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黎沐是猜到了她的心思,若说默契,其一属江平,其二就属黎沐了。 她放下电话没过半分钟,就又有电话打进来了,她朝屏幕上扫了眼,是江平。这次的通话并不长,江平只把自己站的位置告诉了她,就催促她快些来接。 钱串串套了件大衣和大伯钱继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就下楼去找江平了,起初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剧的钱娇阳也想一起去,却被钱继拦下摆放碗筷了,钱串串下楼前刚巧迎上她气鼓鼓的表情。 已经一个多月未见了,钱串串的脑子里保留的仍旧是那晚他穿着灰黑色毛衫的样子,如今再见时已经是下过几场春雨的四月天了,江平一身暗色的休闲装,肩上仍沾着细小的雨滴,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天色虽昏暗,却仍旧能看到江平低眉时唇边的笑意。 “久等了。” “你来了。” 声音重叠在一起,两人的视线相持了半分钟方才挪开,钱串串抿了抿唇,指着身后的位置,“走吧,快开晚饭了。” “你又瘦了。”走在她身旁的江平淡淡的看着她,两手放在裤兜里,说不出的悠闲。 “没什么,省的减肥了。”钱串串摇了摇头,脚步又往一旁诺了点,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是么?可我还是觉得你胖点好。” 江平的话听上去很简单,可钱串串还是鬼使神差的联想到他们过年时睡在一张床上的情景,这样的联想令她面红耳赤,而又刚巧全映入了江平的视野。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到了楼梯口,在还未敲响钱继家大门的时候江平又问了句:“他们怎么想起邀请我了?” “不知道,过年那时候你就被他们邀请过。”钱串串说的隐晦,可她相信江平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随之按响门铃,终止了这有些敏感的话题。 江平的到来势必引起了钱继一家的欢喜,原先每回请,他总推脱,今天倒十分爽快了。江平被簇拥的坐到了餐桌前,他被迫挨着钱继的身旁坐下,而他的另一侧坐的却是钱娇阳。 席间,钱继热络的拉着江平讨论了一些当今事势,发现江平见解独道,就不忍想多说两句,若不是坐在一旁妻子的提醒,恐怕他还想继续问下去。 因为只在饭桌上,钱继夫妇的问题并没有展开多少,就在吃罢晚饭钱娇阳主动洗碗的空当,钱继的妻子王娇才若有若无的问了些江平的问题。前几个江平都没怎么留意,直到她问的最后一个,“你看,咱两家这么多年一直也没怎么走动,不如打今儿起你和钱串儿也常来我们家,阳阳和你的年龄也都相仿,年轻人话题总比我们多吧。” 江平一愣,停顿了几秒才会意,他抿唇一笑,“我和串儿尽量吧,平时我们学院课业也多,自由时间都几乎不是自己的。” 一旁的钱串串如坐针毡,她暗骂江平又拿自己做挡箭牌,明明人家话里的意思就只有他和钱娇阳,干嘛又扯着她来垫背! “哦,呵,也是,你们做学生的就该以学业为重。”王娇也没料到江平会提到钱串串,她干笑了两声就拉着收拾完餐桌的女儿道:“阳阳,你看你江平哥哥和钱串儿堂姐都这么知道学习,平时没事了也多找找他们帮你补习!” “成啊,反正我们大学离你们的也不远,那以后我就常去找你们啦!”钱娇阳的这一声回应冲淡了之前所有的尴尬,可同时钱串串和江平都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他们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江平看了眼腕表,就以学校宿舍快落锁为由,拉着钱串串和钱继一家告辞了。 当周围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反倒都没了话说,任凭出租车静静的驶往学院的方向,也许真的是太晚了,坐上车的钱串串就一直犯困,眼皮不听使唤的贴紧,终于意识变的淡薄,困倦间她只觉得自己的额头被江平轻轻的放在他的肩上,可她实在太困了,再不想顾虑什么了,便在他的肩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昏昏睡下。 意识消沉的最后一刻,她的耳边传来一声令她舒心的话,“睡吧,有我在。” 钱串串唇角浮起一丝笑意,那个人还曾对自己说过,“串儿,我会护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开头故事前后并不怎么连贯,所以……我又华丽丽的卡了。 女配的戏份从今天起,会变得多一些,不过再怎么说女配都是浮云,也算绿叶陪衬红花啦!别太烦她就是了~ 今儿我写文前又翻了翻大纲,赶脚距离俩人零距离亲密已经不远了,望姑娘们敬请期待。 另外说一点,这不快过年了嘛,家里的事儿也变的多了,因而郎中特来请假,最近几周如果没任务,郎中想每周三更,都没啥意见吧? 四点半了,对自己说声晚安,早上还得七点爬起来呢TAT 29、流言飞起 日子井然有序的一天天过着,那晚当钱串串迷迷糊糊的被江平送到宿舍楼下,又被他转交给自己的闺蜜黎沐时,她那只抓住江平衣袖的手竟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得知自己办过了这么件丢人事的还是发生在次日中午黎沐不小心说漏了,因为当时在场的还有霍丞志。 “昨儿晚上你大伯到底给你吃了什么啊,竟然迷糊了一路。”黎沐拿着餐盘找到一处座位,她前脚刚坐到那,后脚就听见有人叫了她们的名字,扭头看去,是霍丞志。 “你们今天也下课早了?”钱串串朝霍丞志笑了笑,听到霍丞志说之前在自习室以后,她便点了点头转脸回了黎沐一句:“昨儿我是一大早去的,晚上在那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困的要死。” “哦,所以你就忘了到底谁送你回来的?”黎沐说到这儿时钱串串就已经给她使眼色了,可黎沐正说到兴头上,哪儿顾得了别的,她笑靥靥接着说:“昨儿晚上江学长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居然还不想松开了。” 听罢钱串串面容微怔,尴尬这件事被霍丞志听的一字不落,可纠结的却是那一刻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钱串串几乎把头都要埋到餐盘上了,而自知失言的黎沐也不再多言,闷头的吃着眼前的饭食,霍丞志若有所思的并没追问,只淡淡的看着远处的某一个角落,而此时打破沉寂的却是迎面走来的江平。 “怎么没吃点儿别的?”江平拧着眉头看向她餐盘里的青菜叶子,他一直对钱串串的饮食有很大意见,原来在江家时好赖有保姆,可现在独她一人了,就总什么都凑合。 “哦,昨儿在大伯那吃的太饱,就想来点儿清淡的。”钱串串抿唇笑了笑,却不再看向江平。 “这是我刚打的饭,”江平不由分手的把她眼前的餐盘换了,人也不浪费,拿着她的餐盘径直的走开了。 沉寂再度重现,钱串串尝了口就没再动自己眼前的饭菜,虽丰富却食不知味,黎沐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之前的失言导致了现在的更加沉默。 “你和江学长,原来认识?”霍丞志手握着筷子,目光一直盯着眼前餐桌上的某个污点,心理上他并不想得到肯定的回答,可直觉告诉他,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认识,我们俩原来在一个城市。”钱串串一仰头,直视着霍丞志脸上的变化,她知道霍丞志此时心里充满了猜忌,还有些许埋怨。毕竟他曾陪着自己走过一段阴霾的日子,可她却没向他敞然过什么。 霍丞志脸上一僵,他心里打鼓,一个市,恐怕关系没那么简单吧? 钱串串见他沉默,终究还是把话题又深入的展开了些:“江平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当初那几年我就是寄住在他家,直到后来……走散了。” “你跟他也是这么说的?自己走散了?”霍丞志像一只掉了队的兵,方寸大乱的跟问了句。 钱串串偏着脑袋,看似轻松的说了句:“那当然,事实本身也大差不差嘛,你看,我这人从小就路痴,管不住自己的腿,乱跑一气的,结果,就这么丢了。”她的理智告诉自己那件事她必须强迫着认为就是自己走散了。 霍丞志的脸上带着几分遮挡不住的凝重,他挪了挪唇,“他……信了?” (??)nnn “你今儿咋完全不在状态啊?”这堂课钱串串已经神游“梦境”五次了,当她被黎沐的胳膊肘戳醒的时候,眼睛里却充满着茫然。 “中午没午休。”钱串串攥着水笔把黑板上的笔记腾到了笔记本上。 “钱姑娘,您都抄差行啦!”黎沐没好气的指着她的笔记本,“你到底心不在焉什么啊?难不成你也发觉自己做错了?” 钱串串知道黎沐指的是中午当霍丞志仍旧继续逼问自己时,她想都没想拉着黎沐掉头走人了,独独把他一人晾在食堂。 钱串串摇了摇头,中午的事如果再上演一遍,她的做法仍旧是掉头走人。那处伤疤她不想揭开,可霍丞志并没顾忌她的想法。而之前她总神游的多半原因是来自江平,脑子里总窜出江平的身影,好像大脑不再受自己控制似的。昨晚江平把她抱下车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意识的,也许是挨得太近,自己的唇边就轻轻擦过他的脸颊,感觉到几丝细微的凉意,更柔柔的。 难道就因为这个才不肯松手的?钱串串脸色微红,内心在打鼓,不该吧,他们亲密的接触早就数不胜数,不至于这么需求吧! “你刚想到什么了?脸都红了!”黎沐诧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咋好端端的说脸红就脸红啊! “没……啥都没想。”好似行迹败露,她赶忙低着头看书。 “装吧,你一撒谎就想扯手边的东西。”黎沐对她了解也是与日俱增,反正毛概课无聊,索性继续打趣钱串串,“刚是不是在想男人啊?” “黎沐,你想法能单纯点儿么!”钱串串脸上发怒,却心虚的要命,江平,从生理结构来说,还真是个男人,可也得一码归一码啊! “成,咱不问这个了,我现在就特想知道你对江平,还有霍丞志到底是个啥态度。”黎沐一直纳闷既然她已经把江平判了“死刑”,那理应目光该转向霍丞志,可钱串串现在对霍丞志也是不冷不淡,拿一般朋友对待。 “我的态度就是没态度,想一人过。”钱串串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那页抄错的笔记被她全撕了,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纸屑,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说的都是气话,女人的归宿就是有个家,而家就该是她深爱的人给予,人在外面漂泊再久,总归是要回家的。”黎沐挪用了她母亲的“专利”,把话原封不动的照搬了。黎沐的母亲自得知女儿有了恋人以后就常把这句话挂在嘴巴,黎沐听的多了,就跟着认了这个理儿。 家,对钱串串来说早已变成一个空乏的名词,她弯了弯唇角,岔开了话题,“我知道霍丞志的想法,也给过他机会,可你还不知道吧,他这人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优柔寡断、多疑,即使好了也长不了。” “反正我就觉得他挺实在的,人志向也远大,将来说不准还是一白手起家的民营家啊。”黎沐灵巧的转着手中的笔,眼睛还时不时的瞄向讲台的教授,以便观察敌情。 “那也只能说明他能力好,你看吧,最近他保准会消失。”和霍丞志再怎么说也有两三年的同窗关系了,这点预料还真被她说中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时钱串串虽和黎沐谈论霍丞志,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霍丞志的这些缺点她一直是拿着江平做参照物的,她总会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江平身上,一定不会这样办。她说的没错,江平不会思量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更不会因为她给自己判了死刑就停滞不前,江平只会考虑如果情形不对,有些话即使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让她为难。 “钱串儿。”黎沐欲言又止的喊了一声后便没下文了。 “你说吧。” “其实,你喜欢的人还是江平,不然霍丞志的缺点怎么会在你与江平重遇后才显现呢。” 钱串串被她的话噎的一时无言,静静的看向课本,耳边重新回旋着教授慷慨激昂的言论。 (??)nnn 霍丞志真如钱串串所料消失了将近半个月的光景,可霍丞志越来越像她眼前一个穿着隐形衣的人,她总想不起现在的生活里还有一个霍丞志,直到后来钱串串自己总结,心就那么点大,装了一个江平就再装不下别人了。 生活再度趋于平静,每天除了上大课其余的时间均在图书馆度过,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黎沐一人。黎沐性格虽活跃,可见钱串串是个不大爱多话的人,她的话也跟着少了,只是这种平静里总诡异的参杂了些别的状况,比如旁人的眼神。 钱串串不是个耳聪眼花的人,她看得出周围总会朝她飘来几个不大善意的眼神,起初她还只是无视,直到等她每走过一个地方,周围的唏嘘声连带着指指点点的动作就在她身后漂浮着。 后来经黎沐打探,原来是因为钱串串不知招惹了谁,校园里开始大肆流传她曾经“不光彩”的过去,加了引号自然是空穴来风,没由头的虚假绯闻,只是就如一股令人恶心作呕的味道,让她们极不舒服。 学院里到处流传着钱串串与江平的流言,而不堪入耳的是钱串串主动接近的江平,想借机成为新一代灰姑娘。更可怕的是也不知是哪位有心人士居然在校论坛里登上一张去年寒假两人同住一间公寓的照片,当照片放进校论坛后,那里就炸开了锅。 “你别在意,这群人也就是个羡慕妒忌恨!”黎沐打哈哈的想试图劝解。 “羡慕啥?我和他真好了么?还是我们俩真发生什么了!”钱串串揪着被褥,脸被气的红彤彤的。 “你这两天本来就生着病,干嘛还理会这些谣言?”黎沐拍了拍她的肩背,顺带着把温开水递给了她。发烧38.5°,连输了三天的吊瓶仍旧不见起色,看来这次的谣言对她来说是太过火了。 可流言四起,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再无可抵挡,当事人若此时再出面澄清,只会造成越描越黑的效果,这个亏她原来就吃过,这次她除了沉默再无选择。 “可你也说了是谣言,怎么就有这么一群爱生事的人啊!”钱串串抱着水杯抿了口,温水滑过喉结时,肿痛发烫,她难忍的咽了咽喉,扁桃体发炎,虽不算什么大病,可这也太痛苦了,人吃饭喝水都得经过这条道,老这么折磨着,谁也受不住。 “你是咱系公认的系花,前阵子各系宅男们无聊又来了个校花评选,你高举榜首,可不遭人妒忌啊。”黎沐说的这是实话,据说这次谣传的源头就来自学院其他系别的一名女生。 “这人我非得揪出来不可!”钱串串愤愤的攥着拳头,沉默片刻后突然抓住黎沐的手,“你帮我跑一趟如何?” “你要干嘛?”黎沐见她眼神里充满里说不清的情绪,可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做出来说不准会很不讨喜。 “你去找一趟霍丞志,我话问他。”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要shi啊,本周任务还差六千多字,于是,周三凌晨必须更出来一章,剩下那章也必须周五更啦!!! 文到瓶颈神马的伤不起了! 估计美人们已经猜到串儿姑娘想干嘛了,可串儿姑娘有难言之隐的,欲知后续如何,请听后天凌晨分解吧~\(≧▽≦)/~—— 以下,感谢两位小童鞋破费啦 xyg11222011扔了一个地雷 墨未扔了一个地雷 30、不攻自破 黎沐听罢也是一愣,等她明白了钱串串的用意时,也是又急又气没的说道:“钱串儿,这招不顶用!而且你整这么一出,将来江平肯定会更伤心的。” 钱串串无奈的弯了弯唇角,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回应她,“沐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么?” “少开玩笑了,一码归一码,你这么做只会把事情越搅越乱!”黎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如果没猜错的话,钱串串是想让霍丞志假扮她的情侣,从而达到回击近来涨势凶猛的流言的效果。 “那你告诉我一个折中的方法。”钱串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知道黎沐已经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了,抿了抿唇,又道:“你看,闹成现在这样,对我和江平都没好处,更何况如今他在学生会的影响也不小了,马上新一轮的学生会主席选拔就要开始了,我们部都有意推他上台,可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只会把他拖垮。” 钱串串之前说的快了些,她停下了微微缓和了下情绪,然后淡淡的说道:“从来都是他为我着想,这次,也让我为他做点儿什么吧。” 黎沐见她说的也是头头是道,就明白这法子在她脑子里已经过了不知多少遍了。黎沐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抿唇给了一记安慰的笑容,“钱串儿,我知道你也是为江平着想,可我就怕你这是拆东墙补西墙,到时候问题出来了,你一个也堵不住。” 她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了声:“左右坏也就坏到这步田地了,还能怎样。” 周围一时变得冷寂,钱串串迎着黎沐的目光,“你去把霍丞志约出来吧,我想他应该愿意帮我。” 黎沐点头答应了,刚要下床穿鞋子,心里又想起一事来,“我才想起你居然从没告诉过霍丞志你和江平的故事。” “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和瓶子的故事究竟该从何说起。”钱串串摇了摇头,她从未向霍丞志坦然过什么,她的过去,她曾和江平有过的日子,一直被她小心翼翼的埋在心底,不曾向他吐露过。 “哎,要是真能和江平在一起就好了。”黎沐似感慨的叹了口气,她知道当初钱串串的走散与江平的母亲有关系,若不是他母亲从中横插一杠,恐怕此时的江平和钱串串早是一对儿令人羡慕的情侣了。 钱串串苦涩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和他,周围总绕着迷雾,关系一直都是不上不下的。” “越听越郁闷,咱还是给你办事的好。”黎沐站起身展平了衣袖,摆摆手便出门了。 (??)nnn 约到霍丞志已经是晚上吃罢饭的时候了,四月的夜晚还微微泛凉,钱串串套了件长衫便从宿舍里走出来了。 学校的操场旁有一排长椅,平时是情侣们的好去处,可今晚也许是变天的缘故操场上只有几处三三两两的人群,钱串串和霍丞志挑了个少隐蔽的地方,坐下了。 因连日来的发烧,她的脸色略显憔悴,霍丞志见她比上回时又清瘦了几分,眉宇间也随之拧起一个“川”。他和钱串串都不算话很多的人,平时在一起也常常是各自忙各自的,没什么特别的事,几个小时都说不上五句话。 今天算钱串串主动找的他,自然开场白也该由她开始,“最近有关我的流言蜚语太多了。” “我听说了。”霍丞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抱着肩膀看着夜灯下两个人的影子,一高一低,映在眼前。 钱串串喜欢开门见山,没特殊情况她不会寒暄一阵子才入正题,更何况今天的对象也不需要她去寒暄,“这些恶意的攻击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想终止这一切。”说完钱串串的目光就一直朝向霍丞志,直到霍丞志感觉到她的注视。 “需要我做什么嘛?”霍丞志有些茫然,不知道想要终止江平与钱串串之间的绯闻,他能做点什么。 “假扮我的男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钱串串抿了抿唇,补充着说了句:“也许这样的提议对你来说很不合适,可我保证这只是暂时的。” 霍丞志猛然一怔,这就是她想的办法?他咬着唇心里一阵烦乱,可一想到是钱串串开出的提议,他最终还是犹豫了。 “你不同意就算了,我没打算强人所难,毕竟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公平,假若此时有别的女生想追你,我大概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不能对别人抱太多期望。 “不,”霍丞志留意到她脸上滑过的一丝失落,赶忙否认,紧接着道:“我愿意!”对他来说这样的恋情确实来的憋屈,可怎奈就算不公平,他心向仍旧是期待。 钱串串抿唇浅浅一笑,“谢谢你。” “但我想知道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霍丞志和她同窗两年多来虽自知钱串串未向他敞开过什么,可毕竟在一起这么久,她的心性还是了解些的。 “对付流言除了‘沉默以对’这招外,‘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招数会来的更有效,我现在就想尝试这种。”钱串串偏着脑袋,脸上仍旧挂着笑。 霍丞志眼眸微眯,沉声道:“告诉我实话。” 钱串串双手支着长椅,低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看着脚上的帆布鞋,她突然轻笑了两声,“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因为我受到负面影响,这样的答案也许会让你火大,可从小到现在,我在江平身旁时他从没让我受过什么委屈,所以今天我做的事相较于他做的那些来说就显得太渺小了。” “钱串儿,你喜欢的人是江平吧。”霍丞志不知自己是如何挪动的嘴唇,只知道这几个字迸出唇齿时,连带着一阵阵刺痛,没消停半分。 时间一点一点的滑过,钱串串并没回应什么,她轻叹着气,紧了紧身上的长衫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朝霍丞志看了眼,“不早了,我回宿舍了。” “我送你。”霍丞志闷声站起身,也不管她是否反映过来,拉着她的胳膊便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nnn 钱串串和霍丞志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牵手是在校论坛爆出二人疑似正在恋爱的第三天,主动的一方仍旧是霍丞志,当他们就这么走到图书馆时,周围的唏嘘声再度响起,可钱串串隐隐见感觉这些声音似乎和上次不大一样了。 当事人对恋情的公开并没在校论坛上做过任何正面回应,“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招数使得多半人开始质疑爆料钱串串与江平关系不堪的发帖人的用意。一时间相关的话题在校论坛里炸开了锅,还因此分出两个派别,甚至,跟着“丞串”派别的人在论坛的帖子上多次表示要“人肉”当初诽谤钱串串的发帖人。 “钱串儿,你的形象瞬间伟岸了。”黎沐大眼扫了遍论坛,摸着下巴眯眼说道。 “什么情况?”钱串串也是一愣,她不过是略施小计让人把矛头别都对准她罢了。 “论坛里有人把当初诋毁你和江平的发帖人给‘人肉’出来了,顺道的也对此女做了一番的介绍,原来她和江平一个班,一直暗恋他。因为江平从来都没别的女生近身,所以你的出现就成了她第一个妒忌的对象,因为怕你‘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才发帖诋毁你。这不,你看看就连质疑你俩在寒假就同居的照片都有人说是假的了!”黎沐指着那张在黑夜里拍的模糊不清的照片,兴奋的对躺在上铺的钱串串说着。 钱串串顿时觉得压力堪大,她微微扶额,暗想那张照片她其实早就看过了,而且确实就是她和江平,不过相较于那些捏造绯闻,她这点“虚构”也算浮云了。 “额,所以有人觉得我是无视这种无聊绯闻的光辉女主角?”她心虚的空当还不忘自我脑补一把,现在连钱串串都觉得自己一身金光灿灿了。 “正解!不过我看了那女生的照片,挺漂亮的,不过没你漂亮。”黎沐此时只顾着兴奋,哪儿计较她那点自恋情结。 “哎呦,您这是害羞了?”当黎沐把那张被曝女生的照片指给钱串串看时,却见那位正满面泛红的浅笑了。 “嗯,有点儿。”钱串串忍不住笑出声,被人赞美的感觉确实很好。 “今儿晚上的自习怎么说的,他来不?”黎沐白了钱串串一眼,顺便问问今晚那位假男友来不来陪她。 “不来,不过他说晚上送我回宿舍。” “哎呦,别说他还挺敬业哈。”黎沐忍不住打趣钱串串,顺手关了电脑,催促她赶紧下楼去自习室看书。 连着两个小时的自习在平淡中度过,钱串串的课堂笔记本下面还压着一本被磨的有些泛黄的牛皮质地的本子,这个本子除了她从没别的人翻看过。钱串串忘当初怎么想起在这里记录一些心情的,可通篇看下来就知道她提最多的还是江平,哪怕她总说和他不可能。 上完了自习钱串串见手机上有条未读短信,她打开一看是霍丞志发来的,说晚上送不了她了,要她自己回去。 她看了眼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无奈的摇了摇头,黎沐以为霍丞志会来,早早的就回宿舍了。钱串串见状只好收拾了东西,自己抱着书往宿舍赶。 她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快熄灯的时候了,校园里的人也变得稀稀疏疏的,钱串串怕黑所以脚上的步伐也跟着加快了几分,可就在此时她的手突然被人狠狠的拉扯了一下,就在她惊慌的想要尖叫时,那人很快就捂住了她的嘴巴,沉声道:“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呼啦啦,姑娘们猜猜捂着串儿嘴巴的孩纸是哪只呦~ 想知道后续发展,周五告知。 PS:不是我想食言,周四也就是今天我被大学的室友拉去做伴娘了,因为室友在外地,郎中昨天就赶车过去了,今天中午室友的婚礼仪式结束后我就匆匆赶回来码字鸟,发的晚了,见谅,见谅哈 31、疑影重重 江平说话时,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她的脖颈感觉到阵阵的温热。 钱串串的嘴巴一直被他捂着,而人却被他拉到教学楼的暗处墙角,钱串串试图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他们离的太近了,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就在她以为江平就是想把自己捂窒息的时候,她的周围终于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钱串串看了他一眼,不禁抚着胸口道:“你,你吓死我了!” “你还知道害怕?”江平的声音很低沉,他压着身体向她凑近,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很近,江平身上的酒味充斥在她的身旁。 钱串串下意识的向后回避了点,“你找我干嘛?” 江平眯着眸子,他直盯盯的看着她,眼神里的怒火恨不得把人穿透似的,“串儿,你能耐啊,寒假的时候跟我说,不想谈恋爱,寒假以后就跟自己的小相好好上了。” “你管的也太宽了吧!”钱串串怕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就下意识的用手推了他一把,可没料到手刚推了一下就被人钳住了。 江平勾起唇角,玩味的笑了笑,“不是想很想管,只是想知道你们都进行到哪一步了。” 就在钱串串愣神之际,江平的唇就死死的印在她的唇瓣上,江平的吻技日趋倍增,还没几下整个舌就递了进去,与她狠狠的纠缠着,他吻的猛烈,几乎想把整个人都吃进去,用力的辗揉时,钱串串就感觉唇齿间夹杂着烈烈的酒味。也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江平从没给她喘息的机会,她整个人都快被他吸吮的没了意识,只借助着他的支撑勉强平衡着身体。 “他还没吻过你?”江平笑的邪恶,还没等钱串串回应,人就把她死死的压倒墙边了,手瞬间覆在她的胸前,用力的往下按压。 “你混蛋!”钱串串的整个脸瞬间就觉得被灼烧了,她盛怒的想要推开眼前的禽兽,可她的挣扎只会逼得江平越发亢奋。 “我是混蛋,可我就对你一人混蛋了。”江平犯浑的时候绝对不认人,今儿也许是酒精的刺激,整个人也感觉眼前一片模糊。 话说完江平的手往钱串串的衣衫里探,当他触碰到柔滑的肌肤时,人的兴奋点也跟着点燃,意识被一点点燃烧掉,留在心底的只剩征服。 “他从没触摸过这里吧。”江平热乎乎的鼻息打在钱串串的脸上,他一边说着,手一边把她的上衣向上撩起去抚摸她胸前的柔软,因为是夜晚外加又是个背光的地方,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江平你干嘛,你疯了吧!”钱串串被他的动作吓的也不敢乱动,只是眼泪拼命的往下落,她不知今天的江平究竟喝了多少,也不知接下来会进行到哪一步,泪水滑过脸颊一滴滴的掉落脖颈,而嘴唇却被江平再度封上。 吻,铺天盖地的袭来,早由不得自己掌控的局势,此时也只剩顺应着他的动作默默的承受,江平的手掌游走在她的身前,一寸寸的抚摸着,指腹的热度传到身体里,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燃烧了。 也不知是她下意识的向江平的怀里靠近,还是江平把他们的距离又一次拉近了,总之她突然感觉到硬邦邦的东西正抵着自己的小腹,而腰也被人死死的扣牢。 也许是泪水滑经脸颊时变得冰凉,当江平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冰凉凉的液体时,他之前发疯的狂躁才算减退了几分。失去听觉的耳朵再度恢复听力,他听到了自己怀里的人正怯怯哭泣,他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人正在发抖,是他把人吓住了。 “抱歉。”江平闭着眼睛轻声在她耳边轻声叹了口气,把她凌乱不堪的衣服整理好,人也从她身旁向后稍稍退了一步。 钱串串如获大赦般整个人瘫软在草地上,她的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连带着把眼前的人也模糊了。这样的江平就如夜间的狼,理智不知何时被人拿去,留下的只剩可怕的凶悍。 “你这几年变了太快了,我怕再过几年我就不认识你了。”江平也跟着坐在草地上,他望着还在哭泣的人,心也跟着难受起来,他甚至后悔今天的行径,他不忍看到钱串串伤心,更何况今天还是因为他。 “你和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有了结局,如今你何必再逼我呢?”钱串串轻声抽泣着,她把自己蜷缩在墙角边,背脊依靠在墙边时才能感到一丝安慰。 “呵,按你的话说,这快一年的光景都是我在死乞巴咧的逼着你,你就没一点动心的地方?”江平苦笑了两声,他抬起眼眸看向钱串串,他试图从那人脸上搜到一丝能安慰自己的神色,可惜什么都没有。 沉默了许久江平终于按捺不住,他向前挪了一步,仍旧死死的盯着她,“我只问你一句,你和他是真的吗?” “是。”她迎着江平的目光回看,这样问题势必残忍,就如一把没有刀柄的刀子,拿在手上捅向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受伤。 当江平的眼中充满失望时,她身体的哪一处就感觉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她试图克制自己内心的纠缠,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假装自己不在意他的感受。 江平顿时感觉自己的腿上注了千万吨的铅水,到最后自己是怎么从她身边踉跄走过的都不知道,他只知今晚的自己太狼狈了,连再看她一眼的情绪都没了。 钱串串无声的哭泣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她的手指狠狠的插/进草地,任凭粗糙的土壤割破指尖,哪怕连心的手指在疼痛,却完全抵不过她心里的痛苦。 耳边回旋的还是江平走前丢下的一句话,“串儿,算你狠。”她知道江平说这几个字时有多艰难,她也知道他们的以后,大概再没以后了。她的手按压着胸口,那里如一处空洞,怎么也填补不上。 (??)nnn 学生会主席的换届选举如期举行,各个部门都在紧锣密鼓的为自己部门的参选人员做配合准备工作,钱串串仍旧呆在宣传部,她的顶头上司仍旧是张扬,只不过这回张扬再提起二人分组完成任务时,她的搭档再不是江平了。 从那晚以后江平又只是她的副部长,他们之间除了公事之外就再没单独见过面。哪怕是在校园里,对方也像空气般任总自己身旁走过,目光里再没对方的影子。 大选是在六月中旬的一个晚上举行的,江平一身西装革履的走上礼堂的舞台,他的眼前是院校的相关领导、院学生会各部门的所有成员以及部分观摩整场大选的各系同学。他上台前收到一条短信,“加油,愿你成功。” 语句很简短,这样的话他今天的手机上已经不知收到多少条了,可唯独她发来的这条却被自己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直到现在还回旋在自己的脑中。 演讲稿早已烂背于心,他在背念时视线也扫望了全场,直至他看到自己部门的位置,直至他看到那身浅粉色长裙的位置,寻到她的身影时,演讲稿也背念结束,江平微微含笑,视线与她相会,再没挪开过。 接下来学生处负责领导院学生会的主任问了当前时政的一个热点话题,江平听罢,脸上仍旧含着笑,款款而谈道:“民生,一直是我们关注的一个话题,古话安居乐业,若民不安居,谈何乐业,当人的衣食成了一大难题时,国家就谈不上发展了。相较于国家,我们的学院仍旧如此……” 江平仿佛天生不会怯场,加之平时就喜欢在网上看时下新闻,因而见解也就跟着多一些,当他答完时,场下再度响起掌声。 之前的那位主任显然很满意江平的回答,往常他只会问竞选者一道问题,可今天他破天荒的多加了一道:“你的选号是十一号,请问你对这个数字有什么别的见解。” 这个问题一出场下顿时一片哗然,显然这个问题太过随性,考验人的应变能力与自控力,钱串串听罢也是头皮一紧,她紧张的揪着自己身上的裙摆,她看着场上仍旧没有动静的人,她相信这一定难不倒江平,可她还是无法控制紧张。 “十一号,当我拿到这个号码时,我就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十一,‘是你’‘是你’。”江平扬唇浅笑,他的回答很显然征服了场下的所有人,掌声四起,赞声阵阵。 半个月以后学生会主席大选结束,因江平出彩应变赢得了院方领导的信任,担任了院学生会的副主席一职,主管宣传、外联、文艺等几个部门。江平在大选上的出彩表现也同样征服了院校里多数同学的青睐,一时间他成为了校论坛里风传的传奇人物,几乎每天都有他的动态走向。 钱串串虽和他不再多见,可耳边有关他的小道新闻就从没断过,不是带领学院篮球队完胜别院选手,就是由他发起的文化节内容丰富多彩。钱串串仿佛习惯了每天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查看校论坛有没有更新他的消息,直到有天,她看到一则有关他的八卦新闻 ——临院某位大一女生被疑指是江平的现任女友。 作者有话要说:更上鸟~ 前半段姑娘们看的还算激动?一直没个肉,郎中心里过意不去,随手来一段伪的,过过瘾算了,最近据说严打,肉末肉腥都不能有,见谅哈。 另外郎中写到后面的时候就开始掉金豆子了,可别告诉我你们还不觉得虐啊,对于作者来说,最大的虐点就是作者把自己写哭了,而她的读者却无动于衷,好虐啊,好虐啊! 更完这章郎中也顺道说说过年这几天吧,如果郎中下周没任务,还请姑娘们放我几天假,期间更两章~如果有任务,郎中会按任务量走,过年仍旧会好戏不断,JQ不断~╭(╯3╰)╮ 32、旅行小记 被曝光的帖子里并没有相应的图片说明,发帖人以目击者的身份描述了她看到的一些情况。隔着他们学院有两道街的位置便是那名女生所在的院校,营销专业,和钱串串同为一届。 钱串串有些茫然的滑动着鼠标,她并没在这里回复什么,因为这则帖子在被曝出时就被众多网友跟帖回复,表示强烈要求挖到那位神秘女友。 “哎,你说他为啥不出面澄清呢?” 钱串串正看着帖子,肩背突然被人拍了下,她扭头一看是黎沐。 “当初我和他被怀疑的时候不也一样没出来澄清么。”钱串串抿唇笑了笑,说这话时好似劝解的不止黎沐一个人似的。 这天夜里钱串串破天荒的失眠了,她的脑子里一片空茫茫的,这里的内容不管是真是假她心里都不很舒服,甚至蹦出想要找江平问情况的想法。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身为男主角的江平仍旧对此事没有任何回应,帖子里回复的网民更是从起初的惊讶、妒忌转化成后来的羡慕与祝福,渐渐的这样的八卦内容就被人淡忘了,可淡忘的只有别人,钱串串仍旧保持着她的习惯,就在她也以为这件事可能是发帖人为了吸引更多网民的眼球时,一个特大的爆料被扔了出来。 当钱串串看到照片里出现江平与钱娇阳的身影时,她还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唯有感到痛感时,她才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场梦了。 认识钱串串的人都对这场几乎戏剧性的逆转表示不可思议,钱串串曾经以为不论对方是谁都不可能是钱娇阳,可事实却开出了她所预料的边境。钱串串从得知此事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都没再出过宿舍楼,一直把自己关在宿舍里,没再进过校论坛,她试图屏蔽所有与江平有关的消息,可那些消息仍蜂涌而至的朝她袭来,直到黎沐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到了江平那里。 当江平看到对方是钱串串的好友时他的目光就没太冷漠,只是微微抿唇问她来班里找他干嘛。 心里话就快脱口而出却发现她没有那个资格,钱串串和江平从没确认过关系,那钱娇阳的出现就不算第三者插足,那她又何能用质问的口气? “江学长,”黎沐攥了攥拳头试图让自己的紧张消退些,“最近那些丑化你的绯闻被传的到处都是,难道你就不想让这些声音都消失么?” “我为何非要让这些声音都消失呢?”江平淡淡的看了她一记,不答反而问。 “额”黎沐一怔,她没想到江平会反问她一句,“因为……这些绯闻都是在丑化你!” “丑化?我怎么不这么认为。”江平勾唇一笑,知道黎沐不可能再问自己什么就朝她的方向略靠近了步,道:“如果是她想知道的话就让她自己来问我,我不喜欢有人代劳。” 黎沐见江平风轻云淡的冲自己笑过后就离开的样子她便气的直跺脚,心想干嘛要到江平这里找虐受,明知也是个惹不起的主。 钱串串知道她去找江平了,见她一脸丧气的样子就清楚在那吃了闭门羹,钱串串走上前拉着黎沐的手,冲她淡淡一笑,“你何必去招惹他呢?” “也没别的想法就是好奇想问问呗。”黎沐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转过脸去做别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你这么做也确实没什么必要,上回我把他伤的体无完肤,这次他又怎么可能愿把实情告诉我呢?”钱串串走到黎沐跟前继续宽慰。 “哎,也许啊他还真是和钱娇阳好了,又不想被我们识破,索性找个刺头的话来刺我,好让我们都蒙蔽了。”黎沐放下她手中坏掉的鼠标,叹了口气。 “他做事从不爱拐弯抹角,是不是钱娇阳都无所谓了,反正和我早没了关系。”钱串串微微垂眸,一闪而过了眼中的失落。 “也是,让他成为你的过去式吧,反正你现在正和霍丞志假恋爱着呢,不如借机观察观察他,说不准那天就给扶正了。”黎沐用着轻快的语言把这个并不轻松的话题结束了,她见钱串串脸上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才又说了句:“钱串儿,趁五一放假那几天我们去旅游吧。” 钱串串平时周末都会在校外打工以补贴自己在生活上的用度,里面见她近日逐渐低迷的情绪就跟着担心起来,这样的提议她早就对钱串串说过,只是那时钱串串都拒绝了。 “行呀,再叫上霍丞志,让他做咱们的劳力工好了。”钱串串歪着脑袋同意了她的提议。 黎沐本打算颠颠的离开可很快意识到一个挺严重的问题,幽幽的飘到钱串串跟前道:“你不觉得这回旅行我更像个电灯泡么?” 钱串串微微发怔,等她恍然明白黎沐的意思时她微抿着唇含笑道:“哦,那你的意思是在提醒我,其实真正的灯泡应该是我?” “钱、串儿……你丫不是人!”黎沐本想打趣钱串串,没想到反被她“调戏”了把,遂心有不甘,本想武装暴力解决,却被钱串串的一句话止住了。 “你多叫几个人吧,我本来就不想再听什么风言风语了。”钱串串说话时是迎着她的目光的,黎沐一怔,她明白钱串串的用意就点头联络认识的其他人了,只是没想到一次简单的旅行会发展到那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为旅行的景点并不太远,大伙就没报旅行团的打算,至于为何说成是大伙,这话还得从黎沐开始联络“旁支”说起。黎沐原本的意思是就叫上她部门的两三个朋友同去,可没想到事态发展到最后竟变成了院学生会一次自发性质的旅行,浩浩荡荡的十来个人。 因人数众多,黎沐就让他们把名字汇总出来然后报给她,当黎沐翻短信查看所有人员时,江平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名单里,而这目前还不算令她最惊讶的,真正令她震惊的应该是次日清晨临出发前出现的一个人。 “钱串儿,你快来看看!”正上着课黎沐就被短信吓到了,她拍了拍身旁的人。 “什么啊?”钱串串拧了拧眉,放下手中的书本朝黎沐指的位置看。 “江平,他怎么也会在名单列表里?” 黎沐按了下手机键盘,灰暗的手机屏再度明亮,江平的名字虽放到末尾,可在此时如一块磁石般吸引着她们的目光,钱串串脸上的表情也从疑惑转为了惊诧,暗叹江平,你这闹的又是哪一出。 这次旅行因人数太多就直接包了辆大巴车,目的地是距离沈阳不远的千山,这里风光俏丽又刚好赶上一个晴朗的日子,钱串串本以为只用“应付”一个江平,却不想她要伤神的还在后头。在之后的日子里她回想到这段经历时,总不禁一个苦笑,真不知她来这里是为了散心还是为了添堵。 (??)nnn 这回虽名义上是钱串串和黎沐发起的旅游,可因学生会主席连静的参与,她和黎沐就欣然的退居“二线”,旅游的目的变成了单纯的散心。 这厢她们二人刚坐到离前排不愿的两个位置上,江平随后就拎着包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这么近?”黎沐贴着钱串串的耳朵小声说了句。 钱串串起初还闭着眼眸,听她这么一说也微微抬眸向江平的位置看了眼,确实很近,而她们只隔着个过道,平排。 而钱串串只当没听见,正打算继续闭目养神就听见前排车门的位置附近一阵乱哄哄的。 “怎么不能让我进去,我是唐琳学姐介绍来的!” 声音她听着很熟悉,起初钱串串并不在意,只是习惯性的睁开眼眸去看,却见钱娇阳正拎着一休闲包和门口的连静争执着什么。 连静拿着手中的名单,旅游报名从来都是对号入座,像眼前这种突然闯进来的她自然不乐意,用她的话说,姑娘,您找干嘛去了? 她虽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最近被热炒不断的副主席的女友,可连静办事向来公私分明,她一板脸道:“不行,名单上没你的名字,再者说了,你也并非我们本校的学生。” “我可知道你们这回也就十五个人,这大巴车起码能坐二十个呢!”钱娇阳见眼前这位还不肯松口就音调抬高的嚷嚷着,也试图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你叫什么名字。”连静面上没什么表情,很平淡的问了句。 “钱娇阳啊。”钱娇阳此时见机会来了,立马提了几个音调,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江平的学院被提到的概率很高,她不行周围人会注意不到她,果不其然当她把名字报出来的时候,周围很多同学的目光都投向了她,若非平时江平不大爱笑,如今又是一学生会副主席,不然此时他们早起哄者叫江平的名字了。 连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的扫了眼名单,道:“你可以回去了。” “你说什么?”钱娇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信连静不认识她,怎么现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还不肯松口。 “名单没你的名字,所以这次的行程我也不会同意。”连静迎着钱娇阳的目光说了句,也是此时她感觉到了对方眼神的毒恶。 就在钱娇阳犹豫着要不要叫江平名字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唐琳的声音。唐琳是外联部的部长,因在外拉赞助的缘故,就认识了隔壁学院的钱娇阳,并且私下里两人私交甚好。 “呦,我说一大清早的这里在闹什么啊。”唐琳一脸艳妆的出现在车里,她脸上挂着柔媚的笑容,淡淡的扫了眼全场,示意让钱娇阳先下车,这才转过脸在连静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让她去吧,咱学院不是马上就要筹备晚会了嘛,赞助商方面多少也得指望她。” 连静微微皱眉,她很不喜欢这种气氛,“这名单本来就没她的名字,突然加她进来,让别人怎么想?” “哎,这事儿也赖我,最近我一直在外面忙着拉赞助,这丫头知道了就帮我拉来几单活,昨天我就问她想不想去旅游,她刚答应结果晚上几个人非拉着我们俩去吃饭,这事儿就这么给耽搁了。” 唐琳说的是有头有理,连静眼看也没什么好驳回的了,这才缓和了表情,“让她上车吧”她微微一顿,又道:“下不为例。” 一场闹剧在平淡中收了尾,钱娇阳上车时给唐琳递过一个眼色,唐琳会意又道:“阳阳,我和小静坐一起了,你自己找个空位坐吧。”她口中的小静就是连静,这话一出连静也微微发怔,暗想咱俩似乎不熟吧? 可连静还没说什么,钱娇阳就抢先道:“好啊,不用招呼我,这儿又不是没认识的人。” 双关语,语态更是暧昧不明,周围人立马窃窃私语,而大家的视线也不约而同的看向江平身旁的空位。 只见钱娇阳径直的走到了江平身旁,她看了眼江平身旁的空位,脸上带着傲然的笑意,道:“我能坐这儿么?” 江平感觉周围突然多了些噪音,他摘下耳机朝声源处望了记,“什么?” “我能坐这儿么?”钱娇阳被他此时的态度也整的有些发懵,可脸上仍旧摆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 江平平淡的看着她,“不能。”说罢他便带上耳机继续听歌了,连需要“解释”的意识都没有。 此话一出周围的唏嘘声立刻炸开了锅,想来这位也算江平的“绯闻女友”了,怎么如今看上去不像那么回事儿啊。 钱娇阳硬撑着脸上的微笑,“哦?” 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以钱娇阳与江平为中心的气氛变的越发紧张、尴尬起来,当然这些尴尬也只表现在钱娇阳的身上,就在有些不上不下的状态下时,车上又来了一个人,钱串串一看是她的部长,张扬。 张扬提了一袋子矿泉水,含笑着上了车和连静打趣了几句便径直的走了过来。 “呦,这是怎么个状况?”张扬见江平身旁还站了位俊丽的美女,以为江平要重色轻友的把他换走。 “坐进来吧。”江平站起身,拍了拍张扬的肩膀,顺势打算站一旁给张扬空出个能进去的位置。他淡淡的看了钱娇阳一眼,“请让一让。” 钱娇阳此时就如他的路人甲一般,她怔怔的挪动了脚步,眼看着张扬坐了进去,而他也漠然的从她身旁跨过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娇阳,后面还有空位置,不行你坐后面吧。”钱串串站起身朝她轻声说了句,她虽不愿管这种杂七杂八的事儿,可怎奈对方是自己的堂妹,该摆出来的态度也不能少。 钱娇阳此时最不想听到的便是钱串串的声音,可此时的气氛着实尴尬,她不能把这唯一的梯子也踢开,于是她脸上僵出一记笑意,“谢了,堂姐。”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这儿大家也该明白了钱娇阳这个女友身份背后的故事了吧? 咳咳,另外我更得有些迟了,前几天过年什么的,大家都明白哈,昨儿去姑姑家串门子,感冒着回来了,今儿下午也没去上班睡了一下午,此时才更上来,见谅,见谅哈。 下章大概后天早上更,莫着急~ 在此,郎中向姑娘们拜年了,愿大家龙年财源滚滚,家庭幸福安稳。 33、脚上受伤 “喂喂,钱串儿,你说她刚是不是想把你吃了?”黎沐见钱娇阳走远了,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说了句。 钱串串回眸瞪了她一记,“你话真多。” “噗,可甭这么说我,说真的,看来有些暧昧不明的事儿此时也有了头绪啦。”黎沐话说到此处时微微一顿,而后道:“有些人是上杆子的想要转正,结果嘛却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搭!” 黎沐没心没肺的打趣着钱娇阳,她身旁的钱串串虽没再言语什么,可这样的缄默也渐渐的导致了后来越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到最后钱串串每每回忆时,她总参杂了些许惋惜,总想如果当时她的表现能积极些,兴许结局不会落到那步田地,当然这也都是后话了。 车子一路行驶到目的地,鞍山千山,这的秀丽山河因前些日子才下过一场雨,下午赶到时更是顾翠青竹,旖旎如春。一行人等从半山腰的停车场下来后就找了一地导引领他们先找家旅店住下。 八个房间,十六个人,刚好两人一间,钱串串正欲拉着黎沐进房间就被纪检部的一位干事拦住了。 “呦,串儿妹妹,这山高皇帝远的还打算住闺蜜房啊?”韩亚,坏坏的一笑,眉飞色舞的对黎沐使眼色。院纪检部的干事,与钱串串他们是同一批进去的,平时关系最亲近的也就是与他同部门的霍丞志。因近日听闻她与霍丞志的绯闻,这才生出了打趣他们的念头。 没料黎沐是唯一知道内情的“旁外人”,她只当没看懂韩亚的暗语,轻声笑着说道:“闺蜜房怎么了,我们俩天天在一起还嫌话说的太少呢!” 韩亚一怔没料到黎沐会不愿帮自己,于是又道:“话再多也不急这一晚吧,你就没看见我们霍大公子一脸着急的模样啊!”韩亚边说着还把一旁的霍丞志往钱串串身前推。 钱串串见霍丞志就快“贴”过来了,慌忙间也忘了该如何躲闪了,就在此时她不知被谁生生的拉了一把,转瞬间就飘移到了旁处,而当她回神时才闻到她的周围有股熟悉的气味。钱串串下意识的仰头一望,原来是他。 “谢谢。”钱串串朝江平淡淡的一笑,便红着脸拉过黎沐往房间里进,关门的那一霎那把门外的一切都阻隔了。 “钱串儿,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黎沐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轻轻的问了句。 “散心,我没事,你别担心我。”钱串串苦笑,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只怕此时她还依在江平的怀里。 “我想说的是,除了散心,咱们还得提防着你那堂妹,她真心不是什么善类之辈啊。”不过几次若有若无的接触,黎沐就看出了钱娇阳是个玩弄心机的高手。 “不过才两天的旅行罢了,她能生出多大的事儿啊?”钱串串勾唇一笑有些不以为然。 两人虽还想说什么,却听见门外的敲门声,二人均怔怔相望,纳闷此时会有谁。 钱串串从床上坐起,整理完衣角便开门去了,“咦,有什么事?” 隔着门板霍丞志朝她淡淡一笑,“导游说马上就傍晚了,登山也不方便,建议我们在这镇上随便逛逛。” “哦,那你在外面等下,我去叫黎沐。” 等钱串串再度打开房门时就见霍丞志靠在一旁的墙壁,她出来时霍丞志并没注意到她,就好似在想什么事。 “发怔了?”钱串串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欲问镇上都有什么好玩的时候,目光便于站在正对着她房间门口的人交汇了。 江平的目光一直朝向她,若非余光感觉熟悉,她也不会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江平的目光看起来淡淡的,可她总还是能看出几分忧郁,她不知心的哪一出被刺痛了,朝江平微微颔首便仓皇离开了。 一路上小镇的山间特色小货便一直吸引着钱串串和黎沐的眼球,总不愿放过任何一家饰品店。她们身后的霍丞志与韩亚信步跟随,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霍丞志与韩亚唯一的区别便是霍丞志的目光一直投向钱串串的方向,而韩亚则是哪里吸引他,他往哪里看。 “咦,这个挺好看的啊。”钱串串拿起一串挂在眼前的狼牙配饰,狼牙表面有些凹凸,可雕工还算精致。 “是不错,不过这玩意儿你要带么?”黎沐不大喜欢这种偏男性的配饰,总觉得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就有些不伦不类。 “考虑考虑。”钱串串抿唇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挂着脸颊,思绪却飘到别处,她想这件配饰兴许和他会很搭。 钱串串买了饰品后便把它装进包里,她身后的韩亚自然不愿放过这次打趣她的机会,“呦,霍嫂子莫非嫌这里人多不好意思当面送?” 狼牙配饰的东西多半男生会戴着,韩亚留意到了这点自然不想放过钱串串。 “你想多了,他不喜欢这种配饰,这是我自己喜欢的物件,将来也是要戴着我脖子上的。”钱串串白了他一眼,她是真心不喜欢这种嚼舌根的男生,转过身时却见霍丞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逛累了吧?”霍丞志恢复了原有的笑容,见她微微点头,他眼中带着几分温柔,“走吧,我们去晚饭,明天一早安排的有日出,得早起呢。” 钱串串默默点头,她知道霍丞志已经猜到这配饰是买给谁的了,见他不再多言,便欣然的跟在他的身后朝一家饭店走去。 (??)nnn 次日凌晨,一行人便跟着导游向山顶爬去,只为迎接最初的太阳,第一缕的暖阳。山间雾气大,石阶上还印着潮潮的水汽,两旁的树草更像披了层晶莹的涟衣,指尖触碰时就会滑落冰凉的水珠。 天色微微昏暗,可越是向高处爬,明亮越发显著,也许是体力各异,一行人的脚程也变的参差不齐,霍丞志和黎沐不知何时从钱串串视线里消失了,而她又以为二人应该早到了山顶,便闷着头一路爬行,压根没看周围还剩下几个同伴,就这么一路登上山顶,粗粗的喘息过后,她的心律才算慢慢恢复平稳。 耳边再度回旋着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当然也包括她一直没注意到的江平。原来江平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只是当时她一味要抓紧登上山顶便没留意自己身后的状况,也是因此她才与霍丞志他们走散,想到这儿她又转身朝别处望了望,发现仍旧没有霍丞志和黎沐的身影。 “走散了?”江平走到她身旁,淡淡的问道。 “大概是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钱串串微微一笑,轻捋了下耳际旁的碎发,眼眸望向即将跳出云层的太阳。 “总会跟上来的。”江平回望着远处,淡然道:“看日出吧。” 周围到底还有多少她的同伴,钱串串一直都不清楚,可她此时也不想再关注这些琐事。日出并非平时就能看到的景象,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尤其是和他在一起的这一次。 也许是她看的太过出神,连江平是何时牵的手都不知道,等她再想挣扎时江平却没再给过机会。 “看完了日出,我自然会丢开。”江平并没有看着她回答,他知道钱串串听懂了他的暗语。 江平的手很大,把她的手完完全全的包裹在里面,手被攥着死死的,不多时手心里就泌出细汗来,可即使这样她也觉得温暖。 白茫茫的云层深处出现了一片殷虹,只见那红渐渐移动,扎眼的功夫便跳出了云层,逐渐的红彤彤的太阳便挂在天边,与周围的白云、碧天相伴。 “有山有水的地方确实让人流连。”钱串串喜欢一切有生机的事物,说到此处时她的嘴角还微微上扬,笑的很是清甜。 “风景往往伴随人的心性,都是随心情而变化。”江平的笑容风轻云淡,而他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 “钱串儿!” 钱串串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条件反射的回头,而手却忘了挣脱。 “你们?”连静见江平一手握着钱串串,两人的动作还略显亲昵,这让她有些发怔了。钱串串是霍丞志的女朋友,而江平如今的绯闻女友到底是谁仍旧是个谜,这样的事让别人怎么想都不会往他们身上联想啊。 江平很平静的松开了钱串串的手,转而又问连静:“你没赶上日出?” “队伍拖的前后差距太大,就分神忙这些了。”连静并不是个爱挑拨事端的人,对这种事她虽好奇但从不戳破。江平轻轻点头不再说什么。 “学姐,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钱娇阳气喘嘘嘘的刚上山顶就见江平和钱串串站在一旁的景象,心里更是一阵憋闷。 她恶狠狠的朝钱串串的方向憋了一眼,嘴巴里小声嘀咕着几句埋怨。 钱娇阳的声音虽不大可照旧传入了钱串串的耳朵里,钱串串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她,直到她被钱串串凌厉的眼神看的发憷才收回视线。 “如果你还没搞清楚真相,请别妄下结论。”钱串串丢了这么一句话转身便从她的身旁绕开了。 钱串串四下张望着看有没有黎沐和霍丞志的身影就一直没留意脚下,却不想还没走几步脚就被谁的脚绊住了,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一旁倾倒,可那一侧便是一排十几台的台阶。 钱串串整个人都失了重心,她眼看着要倒向那一侧就不由得心下紧张,就在她以为马上要和石阶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人却被抱住了。 仍旧熟悉的气味,层层的云绕着她的周围,这次不同的是她和江平双双跌倒,而她因被救的仓促,整个人就生生的摔倒在地了,瞬间脚踝处感觉一阵钻疼,她暗叹不妙,大概是脚崴着了。 “很疼么?”江平也听见她脚踝处发出的咯声,他满是疼惜的望着怀里的人,看着她咬紧着牙关,额间更是泌出一层细汗。 钱串串艰难的点了点头,她疼的就快哭出来了,手欲要探向脚踝,却被江平制止了。 “钱串儿,你怎么了?”黎沐和霍丞志到山顶时间周围一群人在围着,就赶忙上前看去,黎沐只见江平正抱着钱串串,他的一只手正放在她的脚踝处轻轻的按揉她,若非看到钱串串脸上被苦楚折磨的有些狰狞,只怕她早冲上去了。 钱串串早已没心境回复周围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了,索性艰难的拍了拍江平的肩膀,正欲说什么时,江平却抢先说了句:“我懂你意思,我抱你下山。”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自己也不知是该说什么了。在那一刻她想依靠的人确实只有江平,钱串串就觉得即使自己受到再大的伤痛,只要身旁还有江平,那种久违的安全感就会包裹着自己,不消散。 站在一旁回过神来的霍丞志此时想要接过钱串串,却被江平的怒瞪收了回去,只见江平朝一旁冷冷的说道:“你们慢慢玩,我送她回去。” 也许是这次的事件太过突然,周围的人并没意识到这个抱钱串串下山的人应该是霍丞志,一干人等均怔怔的望着他们越发远去的背影,就连站在离石阶不远处的钱娇阳也被吓的一阵冷汗,她轻轻的收回脚重新并拢着。 钱串串被他这么一直抱着,期间她也会问江平是不是累了,可江平仅是轻轻的摇头并不和她说什么,再然后她就很自然的在江平的怀里睡着了,这一觉她睡的很香甜,醒来时就见自己已经在医院的疗养室了。 她摸索着枕边的手机,打开一看才发现已经是次日清晨了,钱串串放回手机刚想抬另一只手时,却发现那只手正被他压着。 江平睡的很平静,脸上再没有往日的冷漠,钱串串鬼使神差的抬手想去触摸时却被江平抓个正着。 “醒了也不老实?”江平勾唇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睡着了。”钱串串磕磕巴巴的解释了两句,脸上便绯红了。 “你睡了一天,医生说要你再静养几天。”江平反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疼惜。 “我们还在鞍山?” “嗯,还在鞍山,不过我让同学们都先回去了。”江平点点头,放开她的手,把还温热的水杯放在她面前,“先喝点水吧,一整天没吃没喝了。” 钱串串一边喝着水,一边在想刚才江平说的话,直到她找出话里关键。 “等下,”钱串串猛然一怔,道:“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俩人又要单独在一起几天了…… 有孩纸说为啥他俩还不在一起,我想说,快到了—— 感谢这二位童鞋破费了: 4834155扔了一个地雷 weiwoohyuk0508扔了一个地雷—— 顺便给自己专栏打个广告,都进来收藏俺专栏吧,过两天郎中打算再开一文,已完结,so日更 34、小妞告白 江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起身从一旁的保温饭盒里倒出一碗粥,盛了一勺放在她唇边,“饿了么?” 钱串串撇了一眼,内心嘀咕没节操的黎沐和霍丞志,居然临近脱逃,弃她不顾!可刚想有气节的罢饭,肚子也没节操的咕咕叫了。 “吃吧,你跟谁死磕呢?”江平没好气的笑说着,又重新盛了一汤勺的米粥,在他唇边浅浅的试了试温度,才重新放在她唇边了,“不烫了。” 钱串串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有些发怔,江平对她的好总是细微到琐事上,这样的行径也在渐渐的撕毁着她对这段感情的防线,她感觉自己很快就溃不成军了。 “我自己会吃。”钱串串虽嘴硬,可还是让他一口口的喂着吃完了。 江平放下粥碗,重新调试着她床铺的高度,让她靠在床上不那么难受,“你最近这段时间又瘦了圈,怎么就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啊。” 钱串串低着头,她承认平时的三餐总是敷衍了事,就连偶尔和她一起吃饭的霍丞志也总提醒她要注意营养,可他总拗不过她。 江平知道她不愿答话,边削着苹果说道:“这回按理说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负责你的医生说你营养匮乏,才建议你养几天,”没等钱串串反驳,“所以,这些天你必须听我的。” 钱串串气结,心想你个江老妈子,咋总和我过不去啊! 可她毕竟理亏,鼓了鼓嘴,很自觉的接过他手中的苹果啃了上去。苹果酸酸甜甜的味道嵌在齿间,恰倒好处。 因钱串串之前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这次醒来她的精气神并不太好,和江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便开始犯困了。江平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帮她重新调整了躺下的位置,也许是距离太近,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就回绕在他的身旁,江平回望着她的脸颊,苍白的脸上此时也透着几分红润,而就在他的目光一寸寸的转移到她的唇瓣时,就见她唇瓣微微一动。 “你说什么?”江平把耳朵尽量贴的近一些。 “瓶子,那些绯闻是真的吗?”钱串串似在梦呓,可江平竟听的鼻尖发酸,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的内心能尽量恢复成往常。 江平下意识的阖上眼眸,让自己渐渐沉思。若说过年以后在校论坛上曝出的所有与他有关的帖子,其实江平心里一直都清楚那人是谁。起初被曝的是他与钱串串,他虽不习惯,却还不反感,直到后来离谱的把他与钱娇阳扯在一起,才让他真正恼火。因为他从不想让钱串串误会,若非钱串串之前执拗着说已经和霍丞志恋爱了,恐怕他在发现那帖子的第一时间就会令其删帖。 钱串串不知道江平每天为她送的那些粥都是从哪里买来的,反正这几日她吃的这些从没重样过。他们每天都会不咸不淡的聊天,却从没谁再谈及校园里的事,仿佛那就是他们的禁区,没人愿意跨越雷池。钱串串那日睡梦中的一句梦呓再没在清醒时问起过,而江平每天定时定点的给她做脚环部的按摩,当时肿起的关节如今也愈见平坦。 “你先休息,我去外面抽支烟。”江平刚为她做完按摩,便拍了拍她打算起身。 “你什么时候会抽烟了?”钱串串一时惊诧,他们虽说也分开了三年,可再见面时江平并没有染上这个。 “最近吧。”江平勾了勾唇角,帮她把被角窝好方带上门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钱串串一时语默,最近,大概和她和霍丞志的绯闻有关吧,那日江平带着一身酒气的找她对峙,也许他就是自那日以后染上了烟。 江平一手放在裤兜,他静默着走到医院走廊尽头的抽烟区,他顺手带上门,点上一支烟并没抽。他拿出电话随手拨了出去,放在耳边等着对方的回应。 “你好,我是江平。”江平听见对方接听了电话便直接自报家门。 “啊,江平?怎么是你啊!”钱娇阳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而她尖锐的叫声更是刺的江平把手机从耳朵边移开了点。 “嗯,我找你有些事,”江平轻轻的应了声,没等对方回应,又道:“最近这段时间的绯闻帖子,我希望你能处理掉。” 江平的声音很平淡,他喜欢开门见山,尤其对方还是钱娇阳,他和她从没什么可以寒暄的谈资,甚至在他看来,与钱娇阳的对话最好是速战速决。 “什……什么啊,我没听太懂。”钱娇阳故意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她从脸上挤出几丝笑意,而心里早乱成了麻。 “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无知,过年后没多久我和串儿的绯闻就被人曝光,我当时实在想不出能这么迅速的人会是谁,直到你发了第二个帖子,说我的女友在你的学校,从那天起,我的疑惑就变成了肯定。” “江平,我真不懂……你说的什么!”钱娇阳完全没料到江平今天找她会谈这些,她更没料到原以为是密不透风的事却被他轻易揭穿。 “是么?大年初十的晚上,我和串儿在她家楼下的街道上刚巧与你碰面,这件事你应该没忘吧?”江平吸了口烟,轻轻的吐着烟雾。 “你既然早知道是我,又何必到今天才要求删帖?” “原来我是懒得理会,可我发现如今你太把那帖子当回事了,难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帖子里的主角了?”江平想起了那天在山顶上,余光下他隐约看到是钱娇阳把腿伸向了钱串串,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江平,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心里怎么想的与你何干!”钱娇阳气鼓鼓的争辩着,事实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曝光在众人视线里的裸女,身上没有丝毫可以遮掩的衣布。 “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自然管不着,可我刚才和你提到的删帖,你务必做到。”他平淡的说完后正欲挂电话,却被对方叫住了。 “等下。” “还有什么事?”江平礼貌性的回问。 “即便我删了这些帖子,钱串串也不会回到你身边,别忘了她喜欢的人是霍丞志!”钱娇阳冲着电话怒喝,说完这席话她的脸上竟绽出了异样的笑意。 可江平并不以为然,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连你都不相信的事,你觉得我会信么?” 江平重新回到病房,带上门,视线便移到了病床上的人。她静静的阖着眼眸,脸颊泛着红光,阳光照进整间病房,可人却懒懒的睡着。江平轻手轻脚的走近病床,她的睫毛微微扇动着,眼眸的周围似泛着氤氲的水汽。他顺着视线往下看,停留在她樱红的唇瓣,因才吃过水果,唇瓣就显着红润,似一颗刚摘下来的樱桃。 江平咽了咽喉,不自禁的压低了身子,让自己的唇渐渐向她靠近,他们彼此的气息越来越近,就在唇瓣相碰的时候,钱串串却醒了。 “你……”没待钱串串继续说下去,她的唇就被江平迅速的封上,他不似往常那般粗暴,试探的贴上她的唇瓣后便轻浅的吻着,直至湿润了她的唇才慢慢的把舌递了进去。 钱串串虽象征意义的推搡了几下,可江平吻的细腻,齿间更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自己也为此变得贪恋,当江平的舌递进她口中时,她便不再反抗,反而默默的承受着、配合着。 江平的手一直压在床的两侧以便支撑自己的身体,当两人愈吻愈烈时,他整个人也逐渐向她压近,直到钱串串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下时,他的气息变得凝重而混乱。 “串儿……”江平不自觉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喉间却觉得干涩、沙哑。 “嗯,别……”钱串串被他又吻又摸的弄得全身燥热,她轻吟了两声,小脸绯红着想要抗议。 “我不想再放手了,我怕错过了今天,以后就变得遥遥无期了。”江平半撑着身体,他半眯着眼眸,眸光朦胧。 “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钱串串被他跳跃性的思维搞得有些发懵,可到底还是自己了解江平话里的含义,他怕这几天过完了,他们的关系又变成原貌。 “难道你就没想过?”江平拧着眉,脸上再也遮掩不住忧伤。 钱串串摇摇头,她给不了江平答案,不是她没想过,是她不敢想,怕越想越怕,想象中的远比现实美好,如果回到现实,她怕自己会受不了。 江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可他知道问她往往毫无结果,他勾起唇角,轻声问道:“只剩几天了,能让我看到真实的你吗?” “好,我能做到。”钱串串淡淡一笑,勾着脖子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 江平被她的反应搞得有些发怔,大脑在停止运作一秒后迅速的转为主动,这次他吻的略显兴奋,就连开始抢占先机的钱串串也节节败退,主动权再次失守,两人吻的激烈,理智早已抛到脑后,江平的手隔着被子抚摸着她的身体,带着几分挑逗的揉捏着,当他把被角掀开,手完全覆盖在她的胸前。 “我想要你。”江平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喃喃的说着。 钱串串倒吸了口凉气,她试图让自己能清醒几分,“瓶子,这是医院。”钱串串咬着唇,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体上的人。 “唔,抱歉。”江平叹了口气,视线下意识的转向门口,透着玻璃外面的走廊上仍旧静悄悄的,江平从床上下来,他简单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面上也略显尴尬。 “不,用不着道歉。”钱串串淡淡一笑,伸出手拉着他的手,“你没勉强我。” “啊?”江平一愣,“这么说,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你是愿意的?” “嗯,”钱串串的脸微微泛红,可她还是趁着气氛继续说了下去,“瓶子,我喜欢你。” 江平只觉得头脑发懵,他完全没料到钱串串会承认,没等他继续问,钱串串又开口道:“我曾试图把你忘了,尤其是我走丢的那三年。身边突然没了你,事情桩桩件件都要我亲历亲为,那时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可还要拼命的把你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因为我怕将来再也遇不到,像你爱我那样爱我的男人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江平感觉鼻尖有些发酸,他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串儿,我们开始吧,让我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看到这儿,姑娘们都想说点儿啥不~ 嘿嘿……咱的串儿也有加足马力的时候,今儿一股脑的把心里话全倒出来了,接下来姑娘们猜猜她会肿么回答呢?—— 以下推文时间,郎中又开一新文 【简介:看过张爱玲小说《心经》的人,心里多少会有些震惊,写手多年前被其所惊,也被其所感,柔肠百转间,效仿前辈写下此文。 这是关于一个男人和两个女孩子的故事,多年前,只是没有萝莉的说法,可萝莉情结一直都有。】 35、三人纠葛 钱串串的眼眶溢出了泪水,江平从不会甜言蜜语,可他说的每一句都彻人心扉,她也想头脑发昏的点头答应,可一旦回到学校,他们之间的顾虑就变得千丝万缕。 她微微抬眸朝一直盯着自己的人看了眼,最终还是艰难的启了口,否决了。 “现在……还不行,”钱串串眼中带着顾虑,如果这回返校后她和江平高调恋爱,那接下来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质疑声,其中不乏是对江平情感的质疑,唯恐有人说他三心二意,一面和自己的部员搞暧昧,一面又和外校学妹玩感情。 “为什么?”江平放开她,脸上也不免有些怒色。 “学校里还,还有些事没处理掉。”钱串串略显尴尬,当初为了回避流言更为了逃避江平,她选择了和霍丞志假恋爱,如今虽也渐渐回归正轨,可毕竟火候未到,她可不想一回学校,她和江平就再度成为众矢之的。当然还会牵扯到霍丞志,毕竟这场混乱中最无辜的大概就是霍丞志了,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还要被她推倒风口浪尖,为她阻挡了不少的风波。 “自作孽不可活!”江平看懂了她的心思,闷闷的说了句。 “哈,是,是我的错,还请江首长谅解。”钱串串讪笑了两声,转身去拿放在桌上的苹果,“要吃么?”说话时她脸上挂着笑,眼眸一直看着江平。 “不了,你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学院里一直催着让我回去。”江平摇了摇头,却接过了钱串串手中的苹果,顺手拿起一把小刀,削着苹果皮。 “是为了六月中旬的校庆晚会么?”身为学生会的人,对校庆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在旅行之前她还被部长张扬分配了不少宣传工作。 “嗯,”江平低着头一直削着苹果,眼看着工程已经完成大半,才略微抬眸朝钱串串望了眼,“校庆的晚会主要归我负责,这几日我不在,全是连静和唐琳她们帮我扛着呢。” 钱串串一听到他提起“唐琳”,眉宇间下意识的一拧,她是真心不喜欢这位外联部的部长,当然她也知道其中缘由,起因还是和钱娇阳有关。钱串串起初就对数日来热议不断的帖子有疑问,直到这次旅游,她才恍然原来钱娇阳在她的学院里也是有熟人的,她虽一直清楚江平的心意,可那则有他与钱娇阳恋爱的帖子还是让她不舒服了。 “我和唐琳也就算得上是工作关系,私下里的交际甚少。”江平扬唇一笑,切出一小口苹果放在她的嘴边。 “哪儿见过上杆子撇清干系的,”钱串串白了他一眼,顺势吃下他喂给自己的苹果。 江平听了她的答话不由笑出声,“孔夫子果真是高人。” “嗯?怎么讲。”钱串串朝他看了一记,嫌他切苹果慢,索性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苹果。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江平唇角勾笑,眼看着她啃苹果时动作明显顿了下。 “你多君子啊,那你别和我来往啊,回去吧,回去吧!”钱串串愤愤的瞪着他,说完又去啃还剩下大半的苹果。 江平一直含着笑并不答她,静静的看着她吃完了大半个苹果,这才宠溺的笑了笑,道:“吃不下了吧?” “唔,太撑了。”她撇着嘴角看了眼被她啃的七七八八的苹果,其样……惨不忍睹。 江平无奈的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苹果,咬了口,“贪心不足吧。” 钱串串白了一眼,可见他吃着自己剩下的苹果,眼中莫名挂着淡淡的忧虑,“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你该走了么?” 江平一怔,老实说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走吧,我也好了大半,我自己能回去。”钱串串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却不好受,她和江平都知道,一回校他们的关系就还要暂时恢复从前。 她眼中的挣扎,江平是尽收眼底,他放下苹果,探过身,两张脸紧紧的贴着,他抵着她的额,轻喘着气息,“我们看重的是以后,答应我,下次我再问你时,别再拒绝了,好吗?” 江平眼中只剩温柔,钱串串不忍再对上他的视线,李云梅待她如何,钱串串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江平和她谈未来,可她却没能有预料未来的本事。但她只知一件事,得不到祝福的爱情,不会幸福。 “好,”钱串串低着头,试图遮掩脸上的苦笑,暗想,未来对他们来说都太长远,眼下,她不想让江平失望。 江平听了这话果然动容了,脸颊往下一压,唇和唇自然而然的贴在了一起,他轻浅的吻着身下的人,直到她也开始慢慢的回应自己时,他才把舌慢慢的递了进去,她齿间还带着淡淡的苹果香,与彼此的津液交融着,难舍难分。 (··)nnn 钱串串和江平返校的时间刚巧相差两天,巧妙的避开了很可能掀起的流言。当钱串串拎着旅行包回到学校时,很快她就被为校园里充斥的迎接校庆的氛围包裹着。这次是建筑学院的四十年校庆,意义重大。由院学生会主席连静引领着各院、系学生会成员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自江平担任了副主席,宣传部的副部长就一直空缺着。张扬瞧着钱串串工作机谨,外加前任副部长江平的推荐,回校后钱串串顺承了江平原来的工作,成了宣传部的副部长。自她上任以来,课余时间就全被占了,闲暇的时间越来越少,自然也包括和霍丞志到自习室看书的时间。 这日,钱串串恰巧空出了一下午的自习时间,看了几个小时的课本,黎沐闲着无事和钱串串聊了起来。 “于是,你和他现在也就是个时间问题?”黎沐翻着杂志,翘着二郎腿问道。 钱串串犹豫了下,点点头,“嗯,”而后她又觉不妥,摇着头说:“也不止,你想了再怎么说中间还夹着霍丞志,我最近忙得焦头乱额,压根没顾上和他商量。” “和他有什么商量的,你和那位是两情相悦,难不成他还想从中作梗啊!”黎沐直觉可笑,在她眼里霍丞志早成了炮灰人物。 “瞧你这话说得,其实再和霍丞志说这事挺难为情的,当初是我求着人家帮我,如今却像是我过河拆桥了。”钱串串被这事扰的一时心乱,合上课本,趴在桌子上犯愁。 “钱串儿,平时见你工作挺雷厉风行的,怎么一到感情问题就变的婆婆妈妈了。这关乎你们仨之间的感情,你再这么拖下去,对任何人都没好处!” 黎沐的一席话到底让钱串串听进心里去了,她抿着唇微微点头,“知我者,你也。”就在她还想说些发酸的话时,手机却响了起来,钱串串低眉一看,是江平。 “你找我啊。”钱串串压低了嗓音问了句。 “可不嘛,我手头上刚好有些资料需要你协助,过来不?”江平弯唇笑了笑,和她通电话,他的嘴角总不自主的向一旁扬起。 钱串串抬头朝黎沐看了眼,示意她得离开会儿。黎沐了然的摆了摆手,摆出一副早已嫌弃钱串串的样子,“赶紧走!” 钱串串抿唇一笑,轻声道:“好,你在哪,我找你。” “三楼的自习室,你过来吧,这儿没几个人。” 钱串串合上电话,嘴角下意识的笑了笑,她轻声道:“原来他也在自习室,你等我会儿啊!” 黎沐一听还要她等着,赶紧打了个手势叫停,“别,我可不想等你,你和他在一起,哪回有个准儿啊!赶紧的收拾东西走人吧,看着都嫌弃。” 钱串串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往楼道走去,不想没几步却遇见了霍丞志。自她回来后他们已经许久没单独碰面过了,不是她在忙,就是霍丞志刚巧有事,碰面的机会总是错开了。 钱串串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脚步,朝他淡淡一笑,“好久不见了。” 霍丞志也觉得意外,他原以为他们还不会碰面,“好久……呵,”他突然一笑,“我觉得这样的话似乎不该出现在我们之间。” 钱串串一怔,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只是略显抱歉的朝他看着,“最近太忙了,我还有事,回头再说吧。” 霍丞志并没再多问什么,只是点点头,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回头再说”,不想他苦笑着,暗暗道,你找我除了谈何时分手,还会有别的吗? 霍丞志眼中的忧伤钱串串自然看不到,他依在楼梯口的走廊上,静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事实上自钱串串养病以来,霍丞志就知道他和钱串串假情侣的身份也到了该收尾的时候。若不是钱串串被学生会的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恐怕她很快就会找到自己提及此事,因而这段时间他也有意避开着和她的碰面。 他明知有些事就是在自欺欺人,可他还是对这种虚无缥缈的怪圈不自主的向往着。 “呦,霍丞志,你怎么没去开会?”韩亚刚开完纪检部的会议,他拿着笔记本从三楼往下走,他惊诧着眼前的人,霍丞志的喜怒从来都藏的很深,这么明然的忧虑他还是头一次见。 “哦,我有事和部长请过假了。”霍丞志一见是他,也赶忙收回了表情,恢复如常。 “你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啊,咱们部门马上就要开始竞选了,你平时那么努力,可别再关键时刻掉链子啊!”韩亚所知的竞选是部门内部的干事提拔,今天的会议多半也和这事有关,他见最近的霍丞志精气神一直都不好,才跟着担心了。 “我知道,会重视的。”霍丞志淡淡一笑,跟着韩亚往楼下走。 韩亚见他好似存着心事,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怎么了,最近也没见你和钱串串走一起。” “她刚当上副部长,平时挺忙的。”霍丞志正绞尽脑汁的为钱串串开脱,没想韩亚紧跟着来了句:“不是吧,我刚还见她和江平坐一起呢,两个人边说边笑。” 霍丞志一怔,他的思路被韩亚打乱,僵直的笑了笑,“宣传部归江平管,谈工作而已。” (··)nnn 钱串串到了江平身边才知道,原来是找她翻译文献资料去了,她略显鄙夷的看着江平,指了指书上的内容,“你英语还那么差?”她想起小时帮江平补习英语的事,那时她还不大乐意,总觉得像他这种混世魔王再怎么补习都没用。 “还成吧,也就刚过四级分数线。”江平尴尬的挠挠头,打哈哈着让她帮忙给翻译了。 “我真为教你英文的老师感到悲哀,教了这么年,他的学生原封不动全还回去了。”钱串串一边打趣着江平,一边翻开书翻译着。 过了好一会儿江平突然戳了下她的胳膊肘,小声问了句:“和他说了吗?” 钱串串一愣,她低着眼眉并没答话,她知道江平是问她和霍丞志的事,江平早已把有关他的流言遏制了,如今只剩她一人。 “怎么还没说?”江平有些懊恼,他们如今的关系在旁人眼中很不正常,在学校里他们不能经常见面,即使见了面还不能如她养伤那些日子一般无所顾虑的做他们想做的事。 “我最近总在忙学校里的事,和他并不怎么碰面。”钱串串鼓了鼓腮帮,语气里也充满了愧疚,可她只要一想到面对霍丞志,心里就不由得为难了。 “我不想逼着你做什么,只是你如今这么拖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江平知道她也在为难,手自然的放在她的头上,宠溺的搔了下她的头发。 “我知道。”钱串串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其实,他也许什么都明白,所以一直避开你。”江平翻着自己手上的课本,犹豫了下还是说出来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他?”钱串串一听这话便有些恼火,她承认整件事里自己做的确实不足,可她却不能接受江平去质疑霍丞志。 “也许是我表达的不够好,可我相信我的直觉。” “你的什么直觉?你的自觉就是他有意避开我,有意不想和我分手?”钱串串脸上浮现着怒火,她本想今晚就把霍丞志约出来,可现在看来大可以先缓缓了。 “串儿,”江平抿着唇扳正了她的身体,让他们的视线相对,“我们不要因为这个再吵起来好么?我们本来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这次是我不好,惹了你不开心。” 钱串串见他这般态度,她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是我话说过了,有些事我能处理好,请相信我。” 一次并不愉快的争执并没有影响他们太多,和江平分开后钱串串独自一人在校园里游荡,她漫无目的的到处走着,直到在宣传栏那遇见了霍丞志。 “霍丞志,”钱串串笑靥靥的朝他迎面走来,余光扫了眼宣传栏,是她亲手制作的。 “没想到在这儿碰面了。”霍丞志淡淡一笑,他看着钱串串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们去吃饭吧,刚好我也有事找你。”钱串串咬着唇角,心想黎沐说的没错,有些事,她不能再拖了。 “我们去操场吧,刚好,我也有事要说。”霍丞志沉沉的叹了声气,不由分说的拉起钱串串的手往操场走了过去。 钱串串见他这么拉扯着自己,虽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任由他去了。 霍丞志把她带到操场的一张长椅旁,“我今天有话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更啦,首先祝姑娘们元宵节快乐~团圆之夜不知道今儿有没有不能和家人团聚的姑娘。 甭管能不能团聚吧,心在一起就是好事儿,所以暂时分开的姑娘们也别难过~ 再次就是说一下,郎中本文中出现的“沈阳建筑学院”,现实中大概没这个学校,是我虚拟的一个名字,所以大家不要再对号入座啦…… 有很多读者问我为啥一定要选在沈阳,郎中再解释一遍,因为钱串串的大伯在沈阳军区,她选择大学的时候是有意选在这里,而她也是在赌是否能和江平的再次相遇,因为在他们高一的那个暑假,江平曾对她说过,他想考一所建筑类的大学,所以这回他们能在大学碰面,纯属是他们都在为彼此的这个约定打的赌而已,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相遇了。 最后就是姑娘们猜一猜霍丞志想对钱串串说什么,而钱串串又想和他说点啥…… 我的废话说完了,看在我说了这么多话的份儿上,都留言吧!我见有些姑娘求我要积分,可姑娘留言的字数不够,系统送不了,所以你们留言的话最好在25字以上,我见到的都会送分的! 再次祝姑娘们节日快乐!╭(╯3╰)╮ 36、庆功宴上 “哦,是吗?赶巧了,我也有话要对你说。”钱串串抿唇浅浅一笑,她弯着眼眸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她也不知怎的会突然想起江平,会不由自主的浅笑,更会突然忘记她身旁站的人。 “额,你想说什么?”霍丞志无意识的抬头去看她,钱串串脸上遮掩不住的笑意他不可能躲开,那笑容说明了一切,更诠释着他们畸形的关系正在收尾。 他咬了咬唇,艰难的说道:“还是,你先说吧。” 钱串串也知自己笑的不合时宜,她收起笑容,拿鞋尖轻轻滑过地面,绞尽脑汁的组词,她突然不想面对这样的霍丞志,“流言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想……结束目前假情侣的关系。” 霍丞志听的一字不落,明知他没资格否决,可他还是会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你……想好了?” “额,”钱串串微怔,弯唇笑着:“他已经把绯闻处理干净了。” 霍丞志苦笑,她话里的意思就是在通知他,现在只剩他们假情侣的问题没解决了么? “霍丞志?”钱串串歪着脑袋看着他,此时的霍丞志表情有些怪异,她说不出问题出在哪,只能凭直觉猜到他不高兴了。 “我承认这个问题上,我的做法是有些欠妥,好似全是我在做主似的。总觉得你被我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不如……早些结束了好。”钱串串微微抬眸,视线滑过霍丞志时夕阳也恰巧照在他的面容上,恍然冲淡了他的所有神色。钱串串在摸不清状况之下又跟了句,“抱歉。” 霍丞志轻喘了下气息,他缓和了方才僵硬的面部肌肉,启口道:“你没必要对我说抱歉的,当初的选择也是无可奈何的。” 钱串串微微松了口气,她以为终于霍丞志谅解她了,可没料霍丞志紧接着便跟了句:“只是你确信要和他面对你们所有的问题吗?” 钱串串听了这话明显倒吸了口凉气,霍丞志的问话可谓一针见血,他虽不大清楚她和江平的具体问题,可有些事敏感的霍丞志还是能察觉的。钱串串咬了咬唇,她承认是自己把爱情憧憬的太过美好才会忽略眼下最现实的问题,可谁又能抵御感情的诱惑,哪怕明知前面无路可走了,她还是让江平陪她走一段,这样起码她不会那么后悔。 “现在谈确信还为时过早,我只知,有些路哪怕只是让我想想就让已经很憧憬了,故而我不打算只停留在假想中,毕竟只有我真正走一回才知是对是错。”钱串串说这话时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浅浅的梨涡洋溢着笑意,她得承认此时的她感性大过理智,哪怕到后来很多事早已尘埃落定了,当她再度回忆这段时,她想自己大概仍毫不犹豫的选择和江平站一起。 “那好,我同意了,”霍丞志低着头细细的刘海遮挡着他的表情,“祝……你们幸福。” “谢谢,”钱串串忽而觉得这样的谈话气氛很异样,她拧了拧眉,轻问:“诶,对了你之前不是有事问我么?” “额?”霍丞志一愣,“没了,已经解决了。” 钱串串和霍丞志一起走到操场口的位置便自然而然的相向而行了,钱串串中午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了完这桩心事后肚子便咕咕叫了,可当她走到食堂门口时刚一抬头时,脚步便停住了。 “额,”她微微错愕,迎着江平的视线看着,“你怎么还在这?”她明明记得下了自习江平就要去食堂吃饭的。 “吃饭吧。”江平笑而不语,伸过手要去拉她。 “我自己会走,”钱串串打掉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她红着脸小声嘀咕着:“这里人多。” “哎,”江平叹了声气,“憋屈,太憋屈了!” 她一听这话忍不住发笑,“那晚上你打算干什么?” “布置会场,晚会后天举行。”江平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眉宇间微微蹙起。 “好,那先吃饭吧。”钱串串抿着唇,便不再多言。原本她打算陪着江平去自习室,看来今天是要泡汤了。 “我尽量提前结束工作。”江平探着脖子压低了嗓音。 “美的你,谁要约你去自习室了!”钱串串心里倒是满足,她浅笑着走进食堂,不再理会江平的话。 (··)nnn 校庆晚会举办的很成功,结束后的第二天学生会便组织聚餐庆功了,因这次的晚会主要是由大一及大二年级的学生会成员操持,因而庆功宴上也多是彼此熟悉的人。 庆功宴定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家酒店,一行三十来人订了三张酒桌,其乐融融的围在一间包房里。校庆举办的很成功,大家的兴致就更别提有多高涨了,张扬一句“战场无父子,酒桌不可分男女”惹了众多女生哀怨连连。钱串串看着玻璃杯里已经倒进去的小半杯白酒顿时感到头疼,她从没喝过酒,第一次就下猛料。 “钱串儿,你可别推脱说喝不下啊,你那么多姐妹可还没抱怨一句呢!”张扬见她要推脱,便按着酒杯不让她反驳。 “部长,你今儿可一点都不亲民!”钱串串看了眼杯子里的白酒,苦不堪言的不再接话,可谁知平时最爱起哄的韩亚吆喝了一声,接话道:“张部长,允许家属代劳么?” 钱串串和霍丞志的恋爱是公开的,学生会的成员向来不是吃素的主,一见有料可挖自然相继踩压。 “张部长,你该亲民政策了!” “某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呢!”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张部长可别错过这机会啊!” …… 饭局还未开就炸成一锅,身为当事人的几位自然表示鸭梨山大,尤其是此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钱串串同学。 她顶着那杯酒,硬着头皮回道:“光荣在于艰巨,于是我保证完成任务!” 原以为这场闹剧可以结束,没料韩亚紧跟着对了句:“钱串儿,这么光荣的事干嘛不让霍丞志沾点光?” 钱串串气的牙痒痒,她白了韩亚一眼,“部长,韩亚既然这么想光荣,待会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韩亚虽还想顶回去一句无奈身旁的霍丞志拉了拉他的衣袖,递给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一场闹剧终于消停了几分,杯光错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眼看着桌上只剩些许残羹,高昂的气氛却没消减多少,于是江平和连静一合计,反正第二天就周末了,索性将庆功宴进行到底,一路人杀到了附近的一家KTV。 黑压压的一群人坐在大包房里,可麦只有两个,自然不能只听唱歌那两人的独角戏,不知是谁起了个头,要玩“击鼓传花”,其他人酒劲儿未消自然双手赞成。钱串串一怔,暗想这个游戏着实刺激,男女生混搭在一起,一张薄薄的纸片大家要嘴对嘴的传过去,若期间停到谁的位置上,那人势必要“任人宰割”了。见这阵势钱串串默默祈求不要再有人注意到她了,于是她见想要玩游戏的人挺多,就立马抢了个麦,自己玩独角戏去。 可她还没点一首歌便被自己的部长揪了回来,“想逃?”张扬拿着坏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哪儿能啊,我就是……想唱唱歌而已!”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钱串串只能讪笑着求自家部长放过她。 “呦,唱歌可以有,那妹子你打算唱什么?”张扬忽而抬高音量,吸引了周围的众多围观群众,钱串串暗叹她的低调政策宣告失败! “算了,我加入游戏……” 因在之前的饭局上就有人不胜酒力,这回来KTV的就只剩十几个人,作为游戏的引领者,张扬为怕众人扎堆寻亲,他便拿出纸片挨个排号,打乱了顺序发给大家。 “一号,唐琳,二号韩亚,三号任琦……”张扬指着沙发让叫号者就位,“四号,钱串串。” 钱串串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前面是任琦,嘴对嘴的把纸片传给女生,她还算能接受。 “五号,江平,”张扬喷笑了声,“呵,倒让你小子占了个先机,本少爷原以为会是霍干事呢!”张扬打趣着江平却全然没留意他脸上的神色。 江平抿了抿唇,淡然的坐在了钱串串的身旁,并没接他的话茬。 张扬一拳打在棉花上也觉得没劲,便继续叫号,“六号,黎沐,七号……张扬,”张扬念到自己时脸上竟有些发烫,还好包房里的灯光暗淡,若是大白天恐怕他的红脸蛋要暴露了。 霍丞志被分到靠后些的号码,与钱串串中间隔了七八号人,可钱串串顾及了这头却惦记着那头,江平就在她的身旁,可她却如坐针毡。这样的游戏在酒精的刺激下只会让人兴奋,可她却怕自己脸上的神色被人察觉,有些事她不想过早的被人发现。 钱串串忽而感到手上一热,她顿时一惊,江平的手不偏不倚正覆在她的手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反倒丝毫不在意似的。 “拿开!”钱串串小声的警告着。 “没人会有空察觉这个。”他们的手是挨着后面的沙发,俩人坐的也很近,旁人若不细细端看就根本看不到。 钱串串白了他一眼,“我想不通你这么做的目的!” “为了让你提前适应。”江平勾唇微微一笑,握着她的那只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钱串串红着脸,不再答话,江平的用意就是让她待会儿不会太紧张,提前暴露。 连静身为学生会主席有些架子还是不能放的,因而就有她做整场游戏的主持人,游戏规则就是当连静开始放音乐的时候大家便开始嘴对嘴的接传纸片,但凡连静按了暂停,纸片停在谁的嘴中,谁就要出来领罚。 一张薄薄的纸片随着音乐的响起,开始了漂浮的旅程,钱串串从任琦嘴中接过纸片,她转过身屏气凝神的含着纸片,同时往江平的口中送,期间她感触最大的便是心脏的跳动,她和江平的亲近并非是第一次,可在众人眼中做这些还是让她有些拘谨。钱串串红着脸紧眯着双眼不敢多看江平半毫。 她突然感到手上被人抓的有些用力,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眸,彼此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心脏一秒的漏拍,周围的悸动仿佛全都消失了,只剩他们彼此。 江平含着纸片,正欲接过往下传时,音乐却停止了,纸片仍旧含在彼此的口中。 钱串串瞪大了双眸,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就像全身赤/裸的暴露在大家的视线里,她满面通红,早已不会思索。 大家见状不免一阵唏嘘,可声音再小也不免有传入钱串串耳中的。 “太忘我了!” “太忘情了!” “赤/裸/裸的目中无人呐!” “呦呵,这算谁的?”张扬完全没料到纸片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口中,他哭笑不得的指着他们,眼神看向连静。 “按规矩,两人一起领罚。”连静的提议自然得到了众人的支持,钱串串和江平被簇拥着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初次领罚,每人三瓶啤酒。” 钱串串暗暗咽了咽吼,她完全没料到平时公正耿直的连主席也有坑人的时候!钱串串估摸这三瓶啤酒若下了肚,接下来的她就可以直接和周公赛跑了! “连主席,能罚的有些特色么?”钱串串哭丧着脸看她。 “行啊,能者多劳,你可以找人代劳嘛!”连静抱臂笑的春光灿烂。 “霍丞志,你丫还不上去吧,咱连主席都说的这么明白啦!”一旁的韩亚赶紧拉起了霍丞志,瞬间霍丞志被迫推到了风口浪尖。 “主席,咱允许家属代劳吧?”韩亚还嫌不够乱,又添了句。 连静微微一笑,“组织是批准了,不过内部问题,还得又人家小两口自己解决。” 莫名的尝到了腹背受敌滋味的钱串串此时早已无暇顾及江平的神色,她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酒,她不能喝!加之周围叫嚣的躁动气氛,她脱口而出:“能者多劳,你来吧!” “愿意效劳。”霍丞志紧跟的一句话使得周围一片哄乱,钱串串立刻哑言,暗骂刚才她一定是大脑短路了! “那既然是两个男生,咱的砝码就得加重!”张扬见霍丞志迎战,他的兴致也跟着高涨,没等他们反对,“你们俩一比高下,输的人嘛,惩罚的内容我待会儿会悄悄告诉连静,到时由她公布。”他饶有趣味的一笑,扫了眼江平和霍丞志,可视线的落点却在钱串串身上。 “可以” “赞同” 二人面前分别放了三瓶起了盖的啤酒,白色的水雾蒸腾在空气中,随着连静的一声“开始”,江平和霍丞志迅速拿起一瓶往嘴里灌。 玻璃质地的酒瓶让人很容易看出孰快孰慢,到了最后一瓶时眼看着江平的就要见底可霍丞志的还剩大半,就在众人皆认为霍丞志输定的关口,江平手中的酒却再不见下,耳边只听桌子上“砰”的一声,他勾唇一笑,随之也放下了自己的酒。霍丞志一怔,他没料到江平会在酒瓶中留了一小部分。 “你输了?”坐在一旁的张扬眯着眼眸盯着江平。 江平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显而易见。” 张扬转而露出玩味的笑意,“连静,公布惩罚内容吧。” 连静随之微微蹙眉,“惩罚是,江平,和钱串串……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题目无能党飘过,身体倍儿差者飘过,JQ即将上演飘过…… 皮埃斯:前几天被暂屏的评论我已经审核过了,该送的积分也都送了,所以,姑娘们不要大意的留言吧,25字以上皆可送分,当然必须要是25字以上!—— 以下的孩纸破费了—— 4834155扔了一个地雷(咳咳,这只,你究竟有多不待见你的这串数字啊……) 37、深夜留宿 钱串串微怔,她疑惑着把视线转向方才的始作俑者——张扬,只见张扬朝她耸了耸肩,又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喝啤酒。见状她一脸泄气的收回了视线,望着桌前东倒西歪的酒瓶子,抬了抬眼皮,视线便与江平交合。 江平脸上淡淡的,可眼眉却泛着捉摸不透的笑意,钱串串咬咬唇,暗示他,这次别玩的太过了。江平仿佛看懂了她的意思,眉梢微挑,大有不过配合游戏的意思。 周围传来阵阵的唏嘘声,甚至有人直接嚷嚷着:“游戏而已,赶紧的上吧!” 这一嚷甚至拉来了不少意志相投的人,索性周围的同学全起着哄催促他们,此时倒把钱串串的“正牌”男友忘了一干二净。 此时也不知是谁把还在发怔的钱串串推到了江平的身旁,她一个没站稳,脸就贴在了他的胸前,这一举动更惹得周围人一阵哄笑。 江平握着她的两只手臂,将她扶稳,温声道:“小心点。” 钱串串别过脸并不接腔,脸上热的发烫,只觉得周围的光线太过眩晕。 “接吻!接吻!接吻!”周围同学的哄笑声回旋在她的耳边,在她大脑不能思索的时刻江平挑起了她的下巴,眼神认真的望着她,她被看的不好意思,刚想别过脸却被他死死的钳住。 江平启口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眼睛瞪大的看着他的脸庞向自己一寸寸的靠近,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她心跳加速,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江平,可江平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自己,她丝毫动弹不得。 唇轻轻的贴在了一起,此时她的心跳也飙出了最高水平,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相吻着实刺激又别扭,她已经忘记了阖眼,眼睛仍旧瞪的通圆,不想也正因此让她看到了江平背后的人。 霍丞志一脸呆若的望着自己,她甚至看到了霍丞志眼中的晶莹,她有些不忍刚想推搡江平时,却感觉眼前一阵黑,钱串串暗叹不好,大喊了声:“瓶子,小心!” 她拼尽全力的把江平推到别处,而自己却感到肩背重重一击,整个人直直的趴到在地,忽而眼前再度发昏,周围一片骚动,耳边充斥着杂音。 “你敢伤她!”江平愤恨的咬着牙,将霍丞志挤到墙角,两手狠狠的拽着他的衣领。 霍丞志一声苦笑,并没接话,起初他的目标明明是江平,不想霍丞志在意识到是她时拳头却再也收不住了。 眼看着兴致高昂的庆功宴即将转成一场战斗,周围的人即使再好奇也会因劝解而冲淡,他们赶忙拉开了二人,纷纷劝说着不过是场游戏。 江平推开周围的人,冷着脸径直走向还趴在地上的钱串串身旁,望着她小脸上蹙起的痛苦神色,江平眉梢一紧,不由分说的把她背到肩上,也不再多向别人解释便要离开这里。 现在的局面把周围人的好奇心再度挑起,他们面面相觑的看着霍丞志,这个本该去搀扶的人却在一旁伤神,一言不发。 江平推开门微微侧头,对站起身还在发怔的黎沐说了句:“我先带她去医院了。” “哦,哦,你们先走吧!”黎沐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待他们走后大家的质疑声才再度高涨,他们纷纷望着似乎直到内情的黎沐,可无奈黎沐冷着脸不发一言。韩亚终于忍不住跑去问霍丞志,霍丞志呆呆然的回望着韩亚,动了动唇,苦笑道:“我们,早分手了。” (··)nnn 江平背着她静静的走出KTV,街面上不再有喧哗,寂静的甚至有些可怕。江平背上的人仍旧很安静的爬着,许是爬的太久了,她梦呓的唤了声瓶子,江平鼻尖微酸,沉声道:“串儿,我在。” 江平一路向医院的方向走去,在快到医院门口时钱串串终于醒来,她喃喃着唤了江平的名字,问他这是要去哪。 “医院,让医生给你看看。”江平调整了姿势,欲往前行。 “不用了,我感觉没事了。”钱串串摇摇头,见江平不肯听她的,“我刚可能是太困了,爬你背上也能睡着,反正现在是真没事了,他那会虽说收不回拳头,可毕竟也没用全力啊。” 江平想了想也只好作罢,可一想到钱串串为自己挡的那一下就心头一紧,随之不悦着说道:“他若真要抡拳头就让他抡啊,你干嘛要为我挡那一下。” “我那不是条件反射嘛,甭气啦!”说着钱串串又摇了摇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 听罢江平心头却是一暖,他扬唇一笑道:“这么晚了,恐怕学校宿舍也会落锁,不如我们去酒店里凑合一晚吧。” 钱串串微怔,她一想到是和江平同处一室时耳根就发烫,“啊,就咱俩啊。” 没料江平倒很坦然的应了句:“不然你还想加个谁啊!” 到了附近的一家相对干净些的酒店,走到前台时江平才把她放下,“还有空房间么?”前台的服务员看了他一眼,见这情形倒也没说别的,温声道:“有,这是房间号。” 待二人走进房间,钱串串往里一探,这才傻眼,这房间居然只有一张双人床! “换,换房!”钱串串红着脸转身就要向外走,不想人却被江平抓住了。 江平两手抓着她的胳膊,令她不能动弹分毫,他偏着头附在她耳边,“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呆一起?” “这是两码事!”钱串串一贯不喜江平的强硬态度,她沉着脸有些不悦。 “串儿,咱俩同处一室的次数掰着手指头也数不清吧,怎么你到今天还这么排斥?” 钱串串一怔,他这话倒也不无道理,她愤愤的回了句,“你长得就让别人不放心!” 江平抿唇一笑,把她从怀中放开。 坐在床边的钱串串回想着他们进酒店后的场景,恍然她仿佛知道了什么,咬咬唇道:“江平,你是故意把我背到酒店前台的吧!” “串儿,你不至于吧,我好心背你到酒店,你竟然还质疑我的动机!”江平故作惊诧的看了她一眼,顺带着摇了摇头。 钱串串明知江平话并不全真,可她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气闷的嘟着嘴,眼睛向别处看。 江平把玩着手上的小物件,知道钱串串有些生气了,才缓缓的走到她跟前,含笑着说:“若不然你在床上睡,我在这小沙发上凑合一晚上?” 钱串串为难的拧了拧眉头,她一想到他们俩是在众多同学的视线下离开的就头疼,“我倒也没这么矫情,只是咱们在那么多双眼睛下出来的,我怕……” “别担心这些了,你那时带着伤,我脸上也不好看,他们一直以为我们是去的医院。”江平坐在她身旁,一说到她肩上的伤时,眼角微带不悦,手轻轻覆在伤处,轻揉时一直在问到底疼不疼。 钱串串摇摇头,痛感也只在刚触碰时略带了些,如今被他这么轻轻的揉捏倒还缓解了不少。好一阵子后江平见她困意再度袭来,这才放开她的肩背,轻声道:“你去洗个热水澡,热水散瘀,会好的快些。” 等钱串串洗完澡出来时就见江平倚在床上看电视了,她走到跟前轻轻拍他时,整个人竟然紧张起来,“你去洗吧。”江平抿唇一笑知道她此时害羞,就没再说别的,穿着拖鞋便走进浴室了。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她一人,手上轻轻擦着还有些湿漉的头发,脑子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好一阵胡思乱想,直到她感觉有人轻轻拍了自己一下,这才惊吓着转过身去看那人。 “想什么呢,还没睡?”江平穿着松垮垮的睡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 “没,没想什么,头发没干,擦头发呢!”钱串串被他看的脸上发烫,忙低着头去擦还未干的头发。 “我来吧。”江平并没征求她的意见便拿走了她手上的毛巾,他轻轻的擦拭着她的头发,周围还散着她发间的香味。 起初江平还认真的擦着头发,不一会他的一只手便从钱串串的脖颈处渐渐下滑,不大老实了。 “你刚擦了那么久怎么都没干?”江平探着脖子附在她耳边,他温热的鼻息却扫的钱串串一阵痒。 “头发长,干的本来……就慢。”钱串串被江平抱在怀里,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感觉着那双手在自己背部上下游走,他的热气更吹的自己有些发痒。 “今儿在那么多人面前接吻,有什么感觉么?”江平温吞吞的说着,手也慢条斯理的挪到了她的前面。 “没……没什么感觉啊。”钱串串直着身子,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害怕了。 “是么?”他勾唇一笑,没待她作何反应便把她整个人翻到床上,他也顺势压了上来。 “我再吻你一遍,”江平压低了身体,脸颊贴了上去,封上了她的唇瓣,不再如平时那般轻柔,他吻的有些粗暴,没几下便撬开了她的唇齿,舌紧跟着递了进去,她口中还带着刚洗漱后的清甜。江平贪恋的吸吮了几下,与她的舌纠缠,相揉。 “江平,”他终于放开她的唇了,钱串串贪恋的吸了几口空气,她感觉眼前晕乎乎的,可江平的容貌却愈发清晰,还没待她再说旁的,她就感觉到胸前一凉,紧随着有双大手正覆在上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光了衣服。 江平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脸埋在她的脖颈重重的吸吮着,灯光下看着脖颈上印出的“红草莓”。他的一只手慢慢的从她身体上向下移动,停留在她下腹的位置,指尖玩味的划着圈,撩拨着她的**。 待他感觉到钱串串整个身体开始燥热时,他的手指才继续下移,在她私/处微做停留,轻浅的按压着,随即她便轻轻的发出几声呻吟。 江平重新压在她的身上,一手重重的揉捏着她的胸部,一手还停留在她的那里,他把早已勃/起的**顶在她的小腹,嗓音干涸着:“串儿,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捂面呀,接下来姑娘们想知道些什么,留言告诉俺吧…… 今儿2月14日,郎中就不撩拨着大家那什么啦,姑娘们,情人节快乐~ 皮埃斯个,上几章大家的留言我已基本回复,还差36章的,但积分我是已经送过了,姑娘们还是不要大意的留言赚积分吧! 38、一碗的肉 钱串串满面绯红,她微微抬眸,迎上江平的视线,他眼球的周围似带着炽火,正专注的望着自己。 她的身体已被江平挑逗的有些兴奋,那个地方被他抵着时就感到下腹处阵阵空乏,她咬了咬唇,忽而,探起头,随即柔软的唇瓣紧紧的贴在了江平的唇上,喃声喃语着:“你轻点。” 钱串串望着江平脸上的兴奋,她心里清楚,若此时她不愿意,江平即使再难熬也会放弃。但也正因摆在她眼前的人是江平,她才没理由去拒绝,何况在这件事上,未经事的人总会抱有几丝好奇。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钱串串听了这话显然委屈,她拧眉:“我怕疼。”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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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串串似乎真被这句刺激到了,一时没忍住,齿间迸出了难耐的呻吟,江平也不等电话里的人再说什么了,迅速的挂断了手机,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翻了个身继续用力的撞击,钱串串忽而感觉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竟软在了床上,全身颤抖着,而江平也在画面的冲击中亢奋着攀延了顶峰。 江平抱着已经瘫软在自己怀里的人,刚要说什么时,身上却被她狠狠的拧了下,他哀嚎一叫,唤了声:“媳妇儿,轻点!” 钱串串弯唇笑了笑,挑逗着来了句:“轻?轻了你怎么会舒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捂面逃走,这一章的肉啊…… 郎中事先声明,郎中是个CJ的姑娘,以上……以上……纯属幻象!!! 哎,发牌子了,于是,留邮箱吧姑娘们—— 写一章的肉不容易,所以,俺也打个小广告吧…… 郎中的专栏和微博,欢迎姑娘们来这里找郎中! 39、在一起后 校庆结束后没几周学校便放了假,假期对钱串串来说也不过是换个窝去生活,这次她仍选了离校不远的公寓,一室一厅的几十平的房子虽不算大,可对她来说足够了。 钱串串翻了个身,她看着身旁还静静安睡的男人,有些事对他们来说似乎是顺理成章的,比方说恋爱,比方说做/爱,更比方说是住在一起。钱串串从小就不是个思想老套的女孩,甭管平时大人们对她的教育是如何严格,可在这方面她一直有自己的主见。江平是她这辈子都会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初吻给了他,初恋给了他,初次给了他,她更希望他们之间能有更多的标记,像能烙在心里的印迹,永不磨灭。 想到这儿她又把身子往他身旁挪了挪,江平似没睡熟一般很自然的揽过了她的身体,两个人身体贴在了一起,她在江平的怀里微微调整了姿势,试图躺的舒服些。 “嗯?几点了?”江平微微眯着半阖的眸子,指腹在钱串串的胳膊上反复揉搓,她的脑袋紧贴在自己的下巴处,鼻息里是她发间淡淡的香味,昨夜的疯狂让她的身上落下了不少青斑,钱串串的肤质偏白,每回只要他稍一用力,她的身体上就会落下他的印迹。 江平下意识的翻过身轻轻的吻在她身上的青斑上,每一处都轻柔的亲吻,可这样的撩拨显然不适合在早晨进行,江平还没做些别的,他便有了“晨起反应”,硬硬的顶在钱串串的身上,他贪恋的摩擦着她的身体,试图做些什么。 “别,今儿还是算了吧。”钱串串赶忙推了推他的肩膀,她实在受不了几乎每晚都要进行的事情,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她的哪句话撩拨了他的性致,以至于发疯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昨晚若非她苦苦求饶,恐怕江平还要侧着再要她一回。 “待会儿我们去逛超市如何?”江平抿唇笑了笑,轻轻的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便放开了她。 “嗯,我还想去采购些日用品,家里好多都用完了。”钱串串点了点头,她起身时并没有留意身旁的江平的神色。 江平扬着唇一直含笑,“家”,钱串串一直很避讳这个词,今天被她不经意的说出口倒把他激动了。 “你还赖在床上么?我们要买的东西很多,你得做劳工!”钱串串光着脚丫在衣柜前试衣服,左挑右挑选了件前几天和黎沐逛街时买的白色T恤和短裤。 江平看着那条黑色短裤穿在她身上时显现的修长的腿,他拧着眉嘴角下意识的向一处撇去,“短。” 钱串串一怔,她转过身时发现江平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唔……”她还未及说什么,人却被江平重重的压在床上,他上下其手的撩开了她的上衣,手也在她大腿附近徘徊。 “你腿上还有昨晚我留下的痕迹,你确定要穿这个?”江平喘着重重的粗气在她耳边低唤。 钱串串被他的话激得明显脸红了,她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起开,我要换衣服!” 江平站起身,笑的风轻云淡,他的目的达到了,手放在裤兜里哼着小曲信步走向卫生间。留在卧室里的钱串串嘟着嘴从衣柜里挑了条碎花的半身裙,这条裙子刚好遮盖了她的腿,她可不想今天一出门就被人用暧昧的眼光看着。 上午十点钟,超市里人并不算拥挤,钱串串推着购物车,江平则站在她的身旁,她指着货架上的食物,“要那个中号的。”江平仰头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顺势拿到了她要的商品。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对热恋的情侣,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不过几周的光景。 “你最近总嚷嚷着胃疼,不许抽烟!”江平不知钱串串看到什么了,让她惹出这么一句来。 他讪笑了两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不过饭后一支烟而已。” “那你就是不听喽?”钱串串白了他一眼,打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哪儿能啊,老婆说啥,老公听啥!”江平无视了她的抗议,手继续放在她的肩上。 “什么老公老婆的,瞎说啥呢!”她红着脸脚上也加快了几步,江平见她害羞了也不愿再闹她,索性慢悠悠的跟在她的身后,他的视线刚转向一旁的货架,周围便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堂姐,你没去打工?”钱娇阳手拎着购物篮,看着眼中的两个人,她的心里却是一阵烦躁。 钱串串转过身,发现是钱娇阳时也吃了一惊,她抿唇笑了笑,“哦,周末我休息。” 大伯钱继在她放假后第一天就打电话问她何时来他那住几天,钱串串自知钱娇阳喜欢江平,外加她们之间总有些隔阂便不大愿去,索性扯了个谎说自己打工了,可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江平一直陪着她一起泡图书馆,几乎整日整日的在那里呆着。钱串串想出国,江平就说会陪着她,两个人甚至把留学的地点都选好了。 “江学长怎么没回B市?”钱娇阳没再接她的话,反而把视线转向江平,她脸上挂着笑,从视线落在江平的那一刻起,她的笑容就没再消失过。 “留她一人在沈阳我不放心,想想干脆陪她一起留下。”江平慢慢走到钱串串跟前,很自然的揽着她的腰,丝毫不避免身旁的钱娇阳。 “呵,看来我也要改口了。”钱娇阳冷笑了两声,转身便离开了,江平看了眼早已空荡的过道,耸耸肩不以为然的继续揽着钱串串的腰往别处逛。唯有钱串串心不在焉的推着购物车,她心里莫名的烦乱,但她隐隐的能感觉到这与钱娇阳有关。 “媳妇儿,中午咱吃什么?”江平看着超市里现卖的几样小吃,肚里的馋虫也被勾起。 “做炒菜吧,我看着牛排还算新鲜,晚上我给你煎牛排如何?”钱串串拿手指着一片片切好的牛排。 “你中午做这个我更没意见!”江平把下巴垫在她的肩上,赖着声说了句。 “这么多人呢,你站好成不?”钱串串虽也喜欢和江平一起腻着,可在人多的地方她还是会拘谨,害羞。 (??)nnn 黄昏,钱串串在小厨房里拿着平底锅煎牛排,她手法娴熟的反复翻转牛排,香味四溢。她把玩电脑的江平拉来当下手,葱姜蒜这类的杂货全包给了他。江平哀怨的看着眼前的几轱辘蒜,因为晚上这顿牛排,中午他还特地没吃太饱,可谁知居然让他在厨房饱受饥饿之苦。 江平刨蒜的时候并没有出声,只是蹲在垃圾篓旁默默的做着,钱串串新奇怎么没他的声音了便扭头拿眼去瞧。没料想江平此时一脸的哀怨,她没忍住笑出了声,也顺便着把将要煎好的牛排切了一小块。 “要尝尝么?” 江平低眉看了眼放在嘴边的牛排,抬眸眯眼笑着,“这是要喂我?”他还没等钱串串回答,牛排就顺着嘴巴里塞了进去,再细看钱串串,白了他一眼便继续煎牛排了。 他嚼着味道鲜美的牛排,抿唇含笑:“媳妇儿,你以后要都这么喂我吃饭,为夫就此生无憾了。” “想得美,赶紧的剥好了么,还有个荷兰豆没炒呢。” 一顿晚餐而已,可餐桌上牛排配红酒便多了层浪漫的味道,四方的餐桌上没有应景的玫瑰与红烛,有的只是夜色下的两个主角。江平没再如餐前那般哀嚎着开饭,他细细的品尝着钱串串的手艺,时不时的为她添着杯中的红酒,用他的话说,此时就差没换上礼服了。可钱串串却不以为然,她看重的是此时坐在对面的人,餐桌上他们并没说太多,只是在晚餐的末尾加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江平不知何故先行离席,等他再出现在钱串串眼前时,手中却多了个精美的首饰盒,他静静的打开了那只盒子,是一条镶嵌着水钻的心形白金项链,这条链子钱串串曾在逛街时留意过几分,没想到他竟记在心里了。 她弯眉浅笑着,“干嘛突然送我这个?” “想圈你一辈子,”江平探下/身轻轻环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吻下,温声道:“喜欢么?” “嗯,你帮我戴上吧。”她微微偏头,唇也印在了他的唇上,唇瓣自然的贴在了一起,只是稍稍的停留便分开了。 钱串串站在衣镜前反复照着,仿佛不管怎样都欣赏不够似的,若非身子被人紧紧的抱着,恐怕她还不想停下。 “我们出去散步好么?”江平轻轻吻着她的脖颈,低磁磁的声音淌过她的心田。 “好。”钱串串低头温声应着,可没人知道她此时的视线模糊了。 (??)nnn 繁华的都市夜晚最不缺的便是霓虹的彩灯,街道上人并不太多,他们的手十指相扣,很自然的动作,几年后钱串串才知道,十指相扣的含义。夜晚清风拂面,吹淡了许多白日里的闷热,他们的话不多,不咸不淡的聊了些,直到聊起将来,两个人的神色才变得凝重。 如今钱串串即将大三,而江平也该升大四,他们本先说好的想要去英国留学,甚至连学校都选好了,可一聊起出国的经费钱串串却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江平倒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难的,你只管跟在我身边就好,难不成我还能饿着你?”他们走到了一处河沿边的长椅旁,两人挨在一起坐下,江平牵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可我不想靠别人,上学是我自己的事。”钱串串不经意的一句话却终于激怒了江平,他抬着眼眸,眸中似藏着一团火焰,时隐时现,“我也是‘别人’?” “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事,又何必拿这样的话问我?”钱串串咬了咬唇,江平不是别人,她早把江平放在自己心里,只是读研这种事她不想依靠任何人,包括江平。 “如果是这样,我愿和你一起积攒学费,另外国外每年都有奖学金,我想你有这个实力。”江平压着怒火不再发作,说白了因为对方是钱串串,他怎么也发不起火来。 “嗯,我想过这个,兴许奖学金就足够我了。”钱串串抿着唇,心里的某一处却在暗暗祈祷江平别再和她说将来的事了。他们的恋情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最起码江家人无一知晓,她相信李云梅已经知道她和江平在一所大学就读了,也相信她再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了,可如果让她知道江平正和自己谈恋爱,那所有的的推测便不再成立。 “串儿,等咱们毕业了,就结婚吧。”江平没留意到钱串串神色的不对,他望着眼前平静的河水,月光下泛着柔黄。 “额,”钱串串一怔,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你在犹豫?”钱串串的哑言终于把他原本压下的怒火重新挑起,他不明白了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为何还是感觉到她在逃避自己。 “突然说起这个让我有点儿被吓到了,你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想发火啊?”钱串串抿了抿唇角,她浅浅的笑容在月色下更显温柔,江平却不知该拿这样的人怎么办了,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良久时才干涸着嗓音问了句:“串儿,我们会一辈子吧?” 这样的问题钱串串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的搂着他,试图用这种方式能让对方感应到什么。 回家的路上,街道上人就更稀松了,三三两两的人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唯一引起他们注意的却是从他们身后走来的一对白发老人。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推着她散步的是她的老伴,他们似乎在为一件什么事争执,哪怕他们的讨论再激烈,老爷爷仍推着轮椅,即便他也步履蹒跚。 钱串串和江平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去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的背影在视线里化作了一个点。 “串儿,等我们老了也能像他们这样。”江平突然站在她面前,脸上虽带着笑却不见了往日的顽劣,他这话是认真的,不知从哪天起他就有了这样的心愿。 钱串串突然觉得鼻尖酸楚,她迎着江平的视线,轻声问道:“瓶子,我们接吻吧。” “就在这儿?”江平的问题没有回音,得到的是钱串串踮起脚尖印在自己唇瓣上的吻,他们之间的个子相差了不少,她踮起脚尖时还有些吃力,江平顺势压低了身子回吻她,吻愈演愈烈,舌间的纠缠,体会着彼此的津液,她的舌软软的,如一块糯米软糕,总让江平吃不够,他贪恋的吻着她,直到后来气息变得沉重,江平用力搂着她的腰间,干涸着嗓音沉声道:“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这段是我老早就想过的段子,一直觉得很温馨,放在这里,甜到你们没有? 姑娘们对俺的这篇文期待值也不知有多少,郎中也是在尽力的写一个故事,希望这样的故事不止出现在小说里,希望我们都能遇见自己生命里的“江平”。 下一章呢……我就不多说了,想看的姑娘们就继续蹲坑吧!^_^ 40、甜蜜一桩 江平一路把钱串串背回家,即使是到了公寓的小区门口,传达室门前坐了不少下楼乘凉的居民,可他仍旧坚持背着她。钱串串感觉自己整个脸都快红成柿子了,耳根发烫,刻意抵触外界的声音,她的头埋的很低,温糯的气息恰巧打在江平的脖颈上。 “嘿,媳妇儿,咋不抬头了?”江平抬了抬一侧的肩膀,试图触碰她的额头。 埋的极低的钱串串只觉得老脸都丢尽了,她吱唔着“江平,你成心的吧!” “哈?你咋还还这么容易害臊啊?”江平抿了唇瓣,天知道他此时有多开心,背在他身上的人,几年前他就想让她属于自己,期间哪怕经历再多坎坷,他爱的人仍是她,就因如此他怎么也劝服不了自己放弃。 钱串串虽不言语,可说话间已经到了公寓门口,江平微微喘息从兜里掏出了钥匙,钱串串温糯的气息仍扑在自己的脖颈上,这若有若无的气息就好似带着她特有的味道,不重不轻的撩拨着江平,江平感觉下腹一阵热流,看着下面微微撑起的小伞蓬,暗骂自己定力不足。 在他身后的钱串串自然不知此时已经危险降临,她只顾挣扎着想出他身上跳下来,却完全没料到,自己的每一次动弹实质上都让自己步步迈进危险区域。果不其然,在江平微抖着手打开房门,还没等钱串串来得及反应,人就被他重重的托在门后。 因之前她两腿都是分开的,此时又惯性的“缠在”江平的腰间,身下抵着他的火热,而手还被迫扶在江平的肩膀上,如此一来周围的气氛变得暧昧、朦胧。 钱串串咬了咬唇,暗骂江平是大尾巴狼,在外面装斯文,回家就跟脱了皮似的露出兽性。 忽而,江平抽出一只手打开了客厅里的吊灯,让这样的暧昧不再朦胧,他炽热的目光定着钱串串,原本凝脂白皙的皮肤如今早变得桃面粉腮,自在一起后他总强着钱串串做,可如今羞涩的特质并没减退多少,再望着她饱满红润的唇瓣,江平下意识的咽了咽喉,时而猛的噙住了她的唇瓣,猛烈的亲吻,舌强势的撬开了她的唇齿,迫不及待的去寻找她口中的味道。 江平吻的用力,钱串串显然不适应,她下意识的推搡了下江平,没料这样的动作反而加重了江平的兽性,他一手握着她胸前的柔软,大力的抚摸着,虽丢开了她的唇瓣,可他的吻一路下滑,每次移动他似乎都带着磁石,想把怀里的人吸的更靠近自己。钱串串被他撩拨的也慢慢有了感觉,齿间难忍的发出一丝呻吟,江平身子一僵,猛然扒掉了她裙下的遮挡,随即手指就探了进去。 “媳妇儿,你怎么湿成这样啊?”江平把手抽出,探在她的鼻尖,好似让她闻到自己的体味。 钱串串抗拒着别过头,她的脸已经红到不行,钱串串曾以为自己对这方面的事不会太有兴致,可江平的手段仿佛开发了自己,每每到他在自己身上肆意“流氓”时,她的身体也随之发出了诚实的信号,她得承认,这方面她也离不开江平了。 钱串串喉间干涸,她下意识的探在江平的耳边,“瓶子,难受,我难受!”带着几分矜持却仍在亢奋。 “你难受?”江平勾唇笑着,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嗯!”她诚实的点点头,可又感觉自己答的太直白,脸颊再次红了起来。 “你难受,想让我给你治治?”江平把脸贴在她的脸上,身体也紧紧的贴在一起,可他就是不急于进去。 “你明知故问!”钱串串只觉得他的话越来越流氓,在现存的理智下她总说不出那样的话。 “宝贝儿,想要么?” 江平低沉磁性的声音如带了电流般触动了她的身体,忽而她全身一颤,头诚实的点了点,她咬着唇瓣,此时身下仿佛是一处空洞,没用充实的热度。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江平!”钱串串怒着脸,这家伙今天也太不上道了,难不成她是破布娃娃么,死磕着撞她! “唔?”江平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 “我们俩没仇吧?”她推着江平的身体,身下已经被撞的肿痛了。 “唔?”他拧了拧眉,“什么意思?” “你再撞的这么重,你信不信我立刻给你踹下床!”钱串串的火被点燃了,这家伙居然现在还不自知! “我信!” 钱串串一怔,她没料到江平会回答的如此迅速,就像他事先就预料到一般。 “下面的,我会轻的。”江平蛊惑的磁音再度笼罩在她的耳边,他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温湿的唇瓣慢慢下移,在她胸前时吸吮、舔抿,等变得坚/挺时又移到了另一处,同样的动作缓慢进行。 河蟹一过,肉铺扫过。 “媳妇儿,我爱你!”时而江平紧紧的抱着钱串串的身体,颤抖着身体,感受着最巅峰的快感。 钱串串窝在江平的怀里,两个人的身体自然的紧合在一起,事后他们并没有立刻睡下,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从江平口中说出一件事来。 原来昨天下午他便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江荣富江老爷子虽辞退了军务,可近来身体日趋下降,李云梅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即刻回B市,陪伴爷爷。 钱串串心里清楚,江平暑假不回B市反而留在沈阳纯粹是为了她,如今江老爷子出了健康问题,她自然不能拴着他,更何况打小江家爷爷就待她不错,总说自己的孙女常年在外地上学不得亲近,见了她便如见了亲孙女那般热情。 “你买机票了么,早点回去吧,爷爷一定很想你。”钱串串抿了抿唇,她知道江平这一走势必要到开学才能回来。 “我明天就走。”江平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发髻,“你戴上它真好看。”江平的视线落在她脖颈上的那条白金项链,这是他今天送的。 钱串串恍然明了,原来江平不是突发奇想的要送自己礼物,他要暂时离开沈阳一段了,因而才想买个什么留在她身旁。 钱串串感觉眼角酸楚,她把脸贴在江平的胸口,“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等着你。” 江平微微勾唇,手摸搓着她的肩背,“回家后容我做些事。” 钱串串不大明白江平说话的含义,她微微抬眸,等着他回答自己。 “等今年春节,你就和我一起回去,这次不再以江家养女的身份了,”江平说道此处感觉怀里的人明显一颤,他微微一顿,“而是以我未婚妻的身份。” 钱串串张着口,这样的发展速度她完全没料想过,尤其是再过半年就要她重新面对江家的所有人。江平家家境显赫,到了江平这代也仍是外人羡慕的含着金钥匙的“红三代”,若非江平一心不愿从军,以他家的背景几年后他在军中势必大有作为。 “我……”她感觉喉间像塞了团什么,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我不急着你答复我,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考虑,到时我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江平虽不清楚钱串串与李云梅的具体恩怨,可他也隐隐的清楚钱串串此时的犹豫一定与自己母亲有关。再加之钱串串之前一直是以江家养女的身份寄养在那,如果突然把她带回去见江家的长辈,那势必引来不小的风波,因而他也想用这半年的时间来化解。 不知何时脸颊变得湿润,钱串串用手一摸,脸上全是泪水,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又加重了力度。 江平淡淡一笑,“串儿,等我回来好么?” 钱串串重重的点着头,喃声应允:“好,我等你。” 这句话她着实发自肺腑,江平回B市也已经小半个月了,他们每天都会通电话,他们不会介意是谁先打的电话,他们只要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即可,即便每次的通话都很简单。 我想你了,这不再是一句简单的开场白,是他们实打实的想念。分开的每一天他们都发疯的想着对方,都让他们无比期待重逢的日子,哪怕台历上早已被他们画的惨不忍睹。 钱串串做了早晨,她刚和江平通过电话,原来老爷子的病情暂时稳定了,此后要做到便是定期的疗养,她的心也跟着微微放下,她想起自己丝毫不掩饰心情的问江平何时能回沈阳,她想起此后他们在电话里哄然而笑。她以为这就是甜蜜,属于她和江平的小甜蜜,哪怕外人看来也许很乌龙。 钱串串不知为何心情很好,可此时她又开始想念江平了,她想见他,想下一秒就能见到他,她想对江平说,无论将来遇见怎样的波折,她愿意和他一起承受。她想到了李云梅,虽她仍接受不了当初的事,可她愿为了江平放弃那些所谓的坚持,也许在她看来,此后她最大的幸福便是和她爱的人在一起,而刚好那个人是江平。 电话再度打来,钱串串接了电话便说:“切,还要打过来继续嘲笑我?” “嗯?串串?” 钱串串猛然觉醒,原来这电话不是江平打来的,她此时真想抽自己一耳光,江平明明说过要进病房看护江爷爷了。 “大伯,你找我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咳,肉还给力? 咳,甜蜜还成? 那……姑娘们,该虐了,别怪郎中发狠…… 河蟹,请发邮箱,另发在别人评论下的邮箱不算呦 41有关旧事 当钱串串来到大伯家时已经是次日上午了,她虽对钱娇阳有些成见,可总想着好不容易找到大伯,她不打算因为一个钱娇阳而败兴。事实上,自上次在超市与她碰过一面后,她便再没见过她。 她按响了门铃却久久不见人来开门,她拧眉疑惑,正欲打给她大伯时,大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丫头啊,你现在到哪儿了?”钱继的声音有些急促,她还听到了几声叠音。 “额,怎么了大伯?”钱串串不明所以,反问了一句。 “哦,阳阳住院了,我此时人就在医院。” “住院?什么病,我现在就打车去医院!”钱串串听话音应该能猜到大伯此时心急如焚。 “不了!”钱继猛然回了句,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顿了顿话音又说:“她就是有点儿……营养不良,在医院打点营养针。” “哦?那……让她安心养病吧。” 挂了电话的钱串串忽然有些茫然,钱继有意在向她回避着什么,如果她没猜错这件事应该还关乎钱娇阳,可她却没力气再想,刚转身打算离开大伯家,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钱串串往里一看,原来是他们家的保姆,张姨。 “张姨。”钱串串主动和她打了个招呼,抿唇含笑。 “哦,是你啊。”张姨再没有过年见她时那般亲切了,表情淡淡的。 “这是要给娇阳送饭?”她看着张姨手中提的食盒和一袋水果。 “是呀,阳阳生病好几天了,撑不住了才送医院呢,哪儿像有些人呐。”张姨撇撇嘴,语态不善。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刚好和大伯才说好。”钱串串想见见钱娇阳,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钱娇阳住进医院,更是因为什么让钱继家的保姆都冷眼待她。 “那你快点,阳阳还等着呢。” 钱串串跟随张姨坐着公交车来到钱继家附近的一家医院,医院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她闻着有些不适应,拧着眉头跟在张姨的身后,不一会儿走在前面的张姨便停了脚步。 钱串串也跟着停了步子,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病房,房门已被张姨推开了,她不过往里瞧了眼就见病床上正躺着的人。虽隔的有些距离,可钱串串还是看到了那张煞白的小脸,这大抵不是一般的营养不良吧,她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渐渐往病房里挪动。 许是她先前的注意力都放在钱娇阳身上,导致了她并未留意到病房里的其他人。 “你怎么来了?”王娇从病床前站了起来,她眼中充满了敌意。 钱串串微怔,她抿了抿唇,刻意无视着大伯母语态的不善,“我来看看娇阳。” “是么?”王娇挑挑眉,高跟鞋踩的响亮,上下打量着她,轻蔑着笑说:“不必吧,你自个过得不是挺快活嘛。” “听说她生病了,所以想来看看,可是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大伯母再见。”钱串串勾了勾唇,把事先买好的水果放在一旁的台柜后转身就离开。 “钱串串,你认亲我们欢迎,可你也该懂得适可而止吧。” 她已经走出病房,没料王娇会紧跟着出来,她更没料想自己的大伯母会丝毫不顾及亲情,可钱串串转念又想,她和他们哪里还有亲情可言,她强压着愤怒咬了咬唇,愤恨着道:“有件事我一直在脑子里盘旋究竟是对是错,可今天我很感谢你给了我答案,既然是个错,那我纠正就好。”钱串串已经感觉自己眼眶湿润了,她略微缓了缓情绪,“不过,我一直很困惑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适合而止。” 王娇凝神错愕,她一直感觉钱串串是个从不会回击的主,今天冷不丁得尝了她的太极拳着实不好受,“抢别人的碗里的东西……算了,有些事,看透不说透。” 钱串串被她后面的几句话搞得一头雾水,钱娇阳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她抢走的?她正疑惑待想继续追问,王娇早已没了踪影。 回到公寓钱串串有气无力的爬在床上,今天这一遭着实添堵,当初早知就不动寻亲的念头了,如今她的原意早就变了味,钱串串转念想到了江平,想到他时,她唇边就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瓶子,是她今天窘迫尴尬的唯一慰藉。 钱串串掏出手机,朝他号码上发了条——想你了,怎么办。 发完短信的她就把手机握在手心里,她在等江平的回复,虽有十足的把握知道他一定会回复,可她似乎有点儿等不及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短信仍旧没有回音,她撇撇嘴,心想他也许在照看他的爷爷。她索性关掉手机,脱了外衣蒙头昏睡,今天她明明没做什么,可还是感觉着很累,累的眼皮发沉,不一会儿就熟睡了。 长这么大其实她很少会梦到自己的父母,他们的模样有时在她心里会突然变得模糊,彼此间好像隔着一张屏障,论她怎么想,都不能接触到。 梦里她很压抑,胸口如压着千斤坠,她感觉自己一直向下坠落,速度很快,可周围的画面却是她曾和父母呆在一起时的场景,起初还有欢笑,可随即她的耳边就只剩争吵,喋喋不休的争执,刺耳的瓷盘碎裂的声音,钱串串试图捂紧耳朵,她不想听到那些争执,来自她父母的争执。 待钱串串睁开双眼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脸颊,手上便沾着冰凉的液体,她垂着眼眸,此刻她是沮丧的。她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明明是夏季,可还是感觉阵阵冰凉。 一阵短促的门铃打破了此时的沉寂,钱串串迟疑了片刻便起身去开门,当她发现钱继正留意着她脸上的泪水时,她才急忙躲闪在一旁赶忙擦拭。 “吃饭了么?”钱继关上门关切着问了句。 “没呢,回来时犯困,睡了一觉。”她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又招呼着让他坐下。 钱继把水杯放在桌上,他的视线定格在地板砖上的一条细纹上,沉默了片刻,“过来的路上我买了几样小菜,家里还有青菜么,我再炒盘青菜。” “好,那我去淘米,晚上煮米粥好了。”钱串串知道她大伯今天找她是有话要说,她虽不愿再和他们家有什么瓜葛,可今天上门来的是她大伯,她没理由回绝。 做饭时厨房里很安静,钱串串在一旁打下手,看着钱继在厨房里忙前忙后,这种氛围让她有些错愕,她想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他们三个人也能有这样的场景。 钱串串感觉鼻尖酸酸的,搅动米粥时也变得不那么认真了。 “偷懒了不是?”钱继转身时就留意到她的神色,忍不住想要打趣。 “唔,在首长眼皮子低下果然不能犯懒。”钱串串吐了吐舌,撒娇着回了句。 钱继哈哈大笑,一时间气氛也缓和了不少,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坐到餐桌上,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两碗晶莹透亮的米粥,这桌子饭菜本应让人食指大动,可今天却夹杂了不少沉重的气氛。 “你大伯母最近因为阳阳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她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在这代她赔个不是。”钱继尝了一口她做的米粥,米香还留在齿间,味道极佳。 “我没在意,谢谢。”钱串串抿了抿唇,拿勺搅拌了几下碗里的粥。 “她见你离开才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我知道后也吵了她几句。她人心眼不坏,就是有些不冷静,别见怪。” 钱串串不禁冷笑,明明是大伯母甩了个背影给她,怎么到大伯嘴里就变成了是她气不过先离开了? “丫头恋爱了吧?” 钱串串猛然一怔,暗想难道这才是他今天要说的重点? “大学生有个朋友也是正常,彼此在生活和学习上都能有个照应。”钱继微微一顿下意识的去留意钱串串脸上的神色,见她满面惊慌就知确有此事了,“是和江家那小子吧?” 钱串串感觉背脊发凉,大伯是如何知道的她未可知,可如今既然问到脸了,就再没回避的可能。 “是的,我和江平恋爱了。” 她回答的干净利落,这是一个事实,无需她去承认,这也是个结果,她与江平的结果。与其几年后再通知大伯,不如今天就说明白。在钱串串眼里什么都有可能改变,唯有和江平之间的感情不会变。 “你们俩从小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钱继的回话模棱两可,没说赞同更没说反对,可二者相较,天平就更倾向后者了。 “其实能和他再次相遇,我就下定主意不想再放手了。”既然大伯的态度不明朗,那就由她给了明确答复好了。钱串串知道大伯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 “这个想法很好,只是丫头,有些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钱继神色凝重,钱串串听了这话更觉突兀,她注视着钱继的神色,感觉他此时不似平时沉静,表情的复杂更让她捉摸不透他的下文。 “什么?”钱串串下意识的问了句,她心跳加速,甚至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件事不要打退她才竖起的信心。 “你父母年轻的时候不和,这个你是知道的。”钱继掏出一支烟,往嘴里放时手还微微颤了下,他拧着眉头狠狠地噙着烟,随着打火机点燃的缭绕,他才缓了缓方才的情绪。 钱串串看出了钱继的不自然,可她更好奇钱继接下来的事,难道还隐藏着她不知道事? “他们的不和是因为江平的母亲,李云梅。”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看到最后郎中表示,之前有些姑娘的猜测还是挺准的,尤其是正文第一章发觉李云梅看钱串串眼神不对的时候,就有这个猜疑的姑娘们。 怎么说呢,事实确实与李云梅有关,不过目前还不足矣让钱串串下定决心离开瓶子,真正离开瓶子的原因在下章,也是她大伯告诉她的事。 写完这些就回归楔子里的故事了,将来的江平只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腹黑,姑娘们坐等瓶子一步步吃掉串儿吧~ 42国外四年 “什么?”钱串串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李云梅是江叔叔的媳妇,当初爸爸不是说是看上了温柔贤惠的妈妈么? “李云梅是你爸爸的初恋,等我去参加你爸爸婚礼才知道新娘不是她,后来问你爷爷,他说他们俩早分开了,至于原因,他谁也没说过。”钱继抿了口二锅头,目光盯在盘子里的残羹。 “哦,只是初恋女友嘛,过去了就没什么了。”她的笑容略显僵硬,这句话虽看似是说与钱继听得,而她心里很清楚,她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更想去说服自己那么多年父母争吵的原因和李云梅无关。 “其实你父母的感情原来也很好。”钱继把自己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喝完,忽而感觉嘴巴干干的,就起身去厨房倒杯温水。 钱串串直愣愣的看着钱继离开的身影,不上不下的话惹得她心里毛毛的,他是想告诉自己,曾经他们的感情也很美好,只是后来又破裂了么? “大伯,你究竟想要传达给我什么讯息。”钱串串晚上吃的并不多,今日又听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就更无心吃东西了,嘴巴如机械般张合。 “哦?”钱继一怔,他被钱串串的眼神看的不大自然,他尴尬的笑了笑,“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如果你真要和江平好,这也没什么,只是啊,他们上一代的事若一直瞒着你将来万一闹出什么岔子怕对你有影响。” “您说我爸妈曾经感情很好,这话的含义是什么?”钱串串直盯盯的看着他,目光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没什么,当我从没说过。”钱继喝完他倒好的温水,用力的把杯子放到餐桌上,他躲闪了钱串串的目光,那目光太过犀利,再由不得他说下去了。 钱继转身要离开,钱串串却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放,“大伯,你有事瞒着我。”钱串串目光似火,她不容许自己再错过真相的机会,可她潜意识里也希望和她猜测的不一样。 钱继叹了口气,“你爸妈去世时,你十四岁吧。” 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听曾给钱承开车的小王说的,当年那场维和战役,期间李云梅曾给钱承打过一次电话,为这件事他们又吵了一架,第二天在应付一小股反动势力时,不幸传来了他们的死讯。” 这样的真相把她整个人都震惊了,她瞪大了双眼凝视着钱继,猛然抓住他的胳膊,“大伯,你不是在骗我吧!”若是一部戏,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可眼前的却是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她的手完全不受控制的摇晃着钱继,她宁可下一秒听钱继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谎言。 “怎会。” “嗡”的一声,她感觉脑袋在此刻被炸开了,时间被定格,她僵直着停止了动作,脑中一片空白,真相令她再也不会思考,也不知如何思考。 “丫头,你听我说啊,我今儿说的这些只是代表他们上辈子的恩怨,你和江平感情那么好,别因为这些干扰了。”钱继显然被她的反应吓住了,他赶忙摇晃着她的身体,生怕她被这样的结局吓出个好歹来。 “这么说,我爸妈的死与李云梅脱不了干系了?”钱串串吃力着笑了笑,颤抖着唇,视线变得模糊,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毫无规则的流着。 “那也是上一辈的恩怨。”钱继突然后悔告诉她这些事了,他无法预料钱串串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举动。 “看来,我和他还真得分开了。”她感觉心在痛,似有猛兽在撕扯,疼痛再没有极限,而更痛苦的是这种煎熬要从此刻开始,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她越来越能理解得不到祝福的爱情不会幸福,她和江平从开始就没人支持,李云梅从开始就不看好她,如今,这样的真相突然砸到她的肩上,那是害死她父母的人家,她再也说服不了自己和他在一起了。她怕见到江平会想到李云梅的那张脸,她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父母的惨死,再无法安心。 “丫头,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告诉我。”钱继拍了拍她的肩膀,钱串串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任凭眼泪流淌。 “我想出国,”她几乎无力带动唇齿,苍白的脸上只剩下无助的漠落,“越快越好,他快回来了。”不过提到一个“他”,钱串串的眼泪连成串的掉落。心又一次疼了起来,撕心裂肺的的疼痛,再无止尽。 她必须忘了江平,而她知道若还呆在国内,江平就一定有办法找到自己,她再无法面对他了,即使她是那么爱他。 “想去哪里?”钱继听了她的想法,心稍稍落下。 “去……”她稍稍停顿,“意大利。”他们原定的是英国,她去不了了。 “好,我尽快安排。” 钱继又和她说了什么,她再听不进去了,此时她的脑子一片混沌,钱串串冲钱继摆了摆手,轻声道:“我想静一静。” 钱继离开时她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可床上沾满了江平的味道,一吸一呼间她都能闻到,她得换个地方生活了,找一个他永远不知道的地方,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回来,她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想念,无法克制自己不再爱他。江平是她这辈子第一个爱的男人,她想大概也只会是最后一个了,恐怕以后她再也不会遇见一个像江平那么爱她的男人了。 想到这钱串串不由自主的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如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嗜血般掏空了她的心血。 (··)nnn 钱串串走前的那个上午,她才拿出一直静置在抽屉里的手机,拿出电池,取出了手机卡,薄薄的芯片被她攥在手里。她径直着走向卫生间,手一松芯片掉进了马桶里,钱串串由不得自己愣神,按了抽水马桶的按钮,转身便离开了。 她带的东西不多,除了必要的书籍和换洗的衣物外,她还带了两样东西,一是她的日记本,二是江平前阵子送给她的项链。钱串串做不到彻底死心,她知道自己到了那里只会疯狂的想念江平,她怕自己熬不住,她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带上他送给自己的东西,即使是饮鸩止渴,也总好过万籁俱寂时苍白的回忆。 “丫头,这里面的钱你尽快使,不够了我还会给你汇钱。” 钱继为她挑选了意大利的顶级设计院校,同时给了她一笔钱和一张银行卡,里面的资金足够她在国外生活,这一次钱串串并没有拒绝,如果自己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保证不了,她又如何不克制回国的念头。 “丫头,如果在国外过不下去了,你就回来,大伯会永远为你敞开大门。”钱继表情严肃,他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他也担心钱串串在外面的生活。 钱串串抬头看他,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临走前她回望了眼镜子的自己,她看着镜子的人,总觉得她少了什么。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钱继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看她,是不是少了什么?”钱串串指着镜子的自己。 “走吧,还要赶飞机呢。”钱继拧眉,不忍再看下去。 钱串串扯动着唇角,无力的笑了笑。她知道少了什么——笑容和灵魂。从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真相掏空了她所有的热情与希望,她再不会拥有它们了。如果她可以形容现在的自己,那就是行尸走肉。 (··)nnn 钱串串一共在国外呆了四年,这四年间她每天无一例外的想念江平,泪水起初还会伴随心情流淌,后来钱串串就不哭了,哀莫大于心死,万念俱灰时眼泪也只会变得多余。她的注意力开始转向别的事物上,比如她的专业,比如拗口的意大利语。 出国前她身上少了灵魂和笑容,出国后的第二年她才慢慢找回了笑容,可那笑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真实,她知道那不过是在特定环境下的条件反射。思念一个人不代表她要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只单单想念一个人,恰恰相反,钱串串会把自己搞得很忙碌,她会尽可能的参加朋友邀请她的派对,她会认识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朋友。他们会开彼此的玩笑,会因此大笑连连,眼角流泪。她把对江平的思念藏在心底,唯有到了深夜周围一片寂静时,她才会把自己放空,任凭自己思念他。 钱串串有段时间很怕做梦,因为她总会梦到江平,不管梦里的他们是悲伤还是快乐,醒来时巨大的落差感都会让她难以接受,她的室友会发现钱串串莫名其妙的痛哭不止,起初她们以为那不过是她在做噩梦,可后来她们相信她一定有一段不一样的感情经历。当钱串串发现自己总是梦到江平时,她便不太敢睡觉了,她怕醒来时身旁没有那个人,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她怕自己一个冲动就飞回国找他,所以即使疲倦她也会强制自己醒来,直到后来她把自己折腾出轻中度抑郁症。 “你是不是曾经深爱过一个人?”她的室友很热心,这是钱串串恢复精神后,她们的第一次长谈。 钱串串默默地点点头,她想说,江平不是她曾经深爱的人,直到现在她仍爱着江平。 “他爱你吗?”室友问话很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她再次陷入泥潭。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我不知道他还爱不爱我。”钱串串的声音有些发颤,喉间似哽住了什么东西,她声音顿了顿,定声道:“但,我们曾经很相爱。” “我肚子疼的时候,他就会抱着我,手掌覆在上面给我暖肚子,他的手很大也很热,暖一会我就不疼了。冬天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大火炉,抱着他就足够温暖。我这人挺固执的,而他也好不到哪儿去,霸道蛮横,不过他似乎真拗不过我,每回被我气得直跺脚,到后来还是依了我。”钱串串不自主的说起江平,唇边会勾起似有似无的笑容,不经意间她的眼角也滑出一行清泪。 “他一定还爱你,说不准他还一直在等你。”室友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曲折,以为这样的劝说会缓解她的心伤。 钱串串捂着胸口,那里又开始隐隐发痛了。走时她一声不吭,四年了,即使他心里还存有一些感情,恐怕也会被他深深的怨恨消磨殆尽,她从不敢想以后的事,他们之间再不会有以后了。 那晚钱串串打开她久置不用的邮箱,她有勇气打开这个邮箱也因确信这里不会收到江平的信件。来到意大利后她把江平的邮箱设置到黑名单里,并且拒收任何陌生人的邮件。邮箱里面挤压了不少,她走时没有通知任何人,很多她熟悉的朋友都纷纷发邮件相问,钱串串无奈的看着其中几封章月发来的邮件。 章月很聪明信件里没有提及江平,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她这个邮箱里发一封,问她在国外过的如何,无一例外的是每封信的末尾都会问一句何时回来。 钱串串发怔的望着电脑屏,她的思绪不由自主的被章月最后的问题牵动了,她开始思考是不是该回国了。 鼠标点击回复该信件,手放在键盘上,轻轻的敲打了几行字后点了发送。 “Annie,我要回国了。”钱串串合上笔记本,转过身看向她的室友。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回归楔子。 三月七日,女生节,节日快乐,姑娘们! 43回国小聚 夏末,气温还叫嚣在空气的每个角落,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湿热的气温蒸腾,整个人的细胞仿佛都沸腾了。 她终于回归这片熟悉的土地了,多久?她摇摇头,算不出了。墨镜一直挂在鼻梁上,直到背后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章月?!”钱串串一脸惊喜,她没想到会有人来接机。 “感觉很意外?”章月灿烂一笑,随手接过她的拉杆箱,“走吧,车停在下面。” 直到上了车,她才把墨镜摘下来,转过脸细看章月,几年没见,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不似原来那般玩世不恭。不过片刻迟疑,她的思绪就带入了江平身上。 四年没见,她不知江平变了多少,更不知当初的爱情,如今还沉淀了多少。 停下车等信号灯时,章月转头却见钱串串脸上遮掩不住的忧伤,“想好吃什么了吗?” “中国菜,随便哪家都成。”钱串串回过神,淡淡一笑。 她出国四年,除了自己会做些中国菜肴外,平时并不常吃到正宗的,加之这几年她心里一直存着这段纠葛,以致不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她的兴致,经常吃饭不定点,几年下来,也捞下胃病。 章月把她领到自己开的餐馆,坐下后服务生就一溜烟的跟来了,连带着餐馆的经理也闻风赶来。 钱串串看章月身后忽然黑压压的站了这么多人,不禁感到一丝诙谐,她的笑声引来了章月的注意。 “来几样店里的特色,味道嘛,”章月瞧着二郎腿也并不看餐单,转脸朝她问道:“我记得你能吃辣吧?” “必须能啊!”钱串串暗暗的咽了咽喉,章月虽没看餐单,可她眼前正摆着店内的特色菜的插图,红彤彤的剁椒鱼头可真把她馋住了,暂时忘了自己还没好全的胃病。 “那成,味道做全乎了,外加……一份西湖牛肉羹。”章月松垮垮的坐在那,一手吊儿郎当的搭在钱串串的肩上。 “嘿,嘿,注意形象!”钱串串把他的手拍开,自己则喝着柠檬水。 “呦,这可真是出落大了,还知道害羞啦!”章月讪讪的拿开手,转过身细细端看她,“瘦了。” 钱串串一怔,干笑。在国外再没有人会催促她照点吃饭,再没有人会因为她拿一块巧克力应付正餐而发怒了。 “这几年……”章月欲言又止,“得,先吃饭吧,咱有的是机会聊。” 一顿午饭钱串串吃的甚是惬意,几年了也没正儿八经的吃上一回中国菜,当她把碗里的汤羹喝完,扫了眼桌上所剩无几的残羹时,她拧了拧眉头,揉着肚子道:“哎,吃撑了。” “圆满,证明咱这餐馆水平到家了。”章月灿烂一笑,继续道:“连你这么难伺候的主都过关了。” “哪有,我的嘴巴已经不怎么叼了。”她撇撇嘴,不以为然。 “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的庆生不?”章月挑挑眉,似在提醒她什么。 “谁没经历过年少无知啊,还惦记着呢!”钱串串脸上略显尴尬,那年章月大招大揽的叫了大院里不少哥们为他庆生,当然她也在受邀之列,章月提议过一次“洋生日”却被钱串串批的一无是处,从崇洋媚外说到小资主义,就差通敌叛国。事实上,江平早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全因她对西餐不感冒。 章月知道再说下去,这丫头脸保准通红,他略微顿了顿,几句话一直悬在喉间,揣摩着该怎么说出口。 “我知道你想的问题特多,陪我喝一杯。”钱串串眼中划过一丝苦笑,理了理衣服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章月会意,就告诉她不如先到他在近郊的一处宅子里,里面也珍藏了不少这几年他在各地收来的酒。钱串串点点头便跟着去了。 章月的生意圈主要在A市,这次纯属是因为她那天发邮件说要回国了。他把钱串串带到近郊的那套宅子里,宅子环湖设计,闲静雅致。 闲聊中钱串串才得知了儿时几位玩伴的近况,老三严少辰从军校毕业后便去了军区,近两年来谁也没见过他,据章月说,是到了某基地做特种兵了。老五林修洋毕业后就跟着章月下海从商,如今也在B市金融界独揽一片天。 这样的闲聊在来的路上说了很多,可唯独没有说到江平,他的名字以及他的事。仿佛都心照不宣,他,早晚会说起,只不过此时还不是时候。 在快到宅子的时候,章月突然把车停了下来,向钱串串指了指对面的一处宅子。 “这处感觉如何?” “挺好,你朋友的?”她顺着章月指的方向看,随口问了句。 “是啊,当初我们俩一同看上的。”章月重新发动汽车,把车开进了他的车库。 那处宅子就是江平买的,事实上这一带的别墅全出自江平的房产公司,在这个城市,有个不成文的规则,想在房产界小赚一笔,那就得和江平交上朋友,这四年里几乎没人知道江平是如何坐上的房产界巨头,可章月却是了解其中情况的为数不多里的一个。 自钱串串不吭一声的出国后,江平就没再去沈阳上过一天学,他怕睹物思人,索性回B市开了家公司,在房产业小打小闹了一阵,近年来由于更多的投资者把投资转向了房产,江平也在混世中独占鳌头,如今他在房产界相当有权威。 钱串串的目光一直没从那处宅子移开过,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定着那处宅子发怔,等她回神时,人已经到了章月的宅子,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迎面扑鼻的是清新的空气。 “这地方真好。”她仰头环视着这里的环境。 “感觉好就住下呗。”章月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引她进来。 钱串串见着厅堂中央的沙发就索性坐下,努努嘴,“住这里?你饶了我吧!”这一带的地价飙的比股票都快,如今她一无所有,将来就算她事业蒸蒸日上,可就那些钱还不够买这里的一处后花园呢。 “那可未必。”章月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从酒架上取出一瓶红酒,倒了杯递给她。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左腿搭右腿,“说说吧,怎么想回国了?” 钱串串摇了摇头,目光里尽是不曾有过的忧伤,她凄哀哀着道:“我,我撑不下去了,在那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从始至终,我怕再呆下去,会疯掉。”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情之所动的事。 “你当初走的那么干脆,连我都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章月给她递了盒抽纸,这四年间他给钱串串发过几封邮件,却一直没有回应,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钱串串是真把江平忘了,一干二净、彻彻底底,为此他还曾怨恨过她。她从没见过江平不人不鬼的模样,江平出现在她面前时,总一副天塌下来他还能撑的样子。 “怎么会,我当初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她轻摇了头,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那现在你就知道怎么面对了?”章月沉着脸,说话时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埋怨。说到底章月还是气钱串串的一走了之,他想不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钱串串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她下狠心淡出江平的世界,从此人间蒸发。 “如果我知道方法,也不会和你说起这些。”她干笑了两声,把杯中的红酒一气喝完。 章月叹了声气,在她的酒杯里又续了点,“当时你发生了什么事,能讲吗?” 钱串串咬了咬唇,那段回忆对她来说就像世界末日,从她知晓的那天起,便暗无天日。“我听到了一些有关我爸妈的故事,上一代的恩怨。” 章月静静的听着有关钱伯父年轻时的恩怨,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虽震惊却也只能叹息世事无常。可这样的事虽听上去让人一时难以接受,章月仍隐隐觉得她的话有所隐瞒。 “钱串儿,如果他们之间只是一段曾经的初恋,我想你不会那么诀别。”章月拧着眉头,眼神甚是犀利。 “是,你猜的没错,让我下定决心离开他的原因不是这个,还记得那年的维和战役吗?就是我爸妈去世的那场。”说到此处时,她微微一顿,“李云梅在期间给我爸打过一次电话,当晚他们就起了争执,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他们的死讯。”钱串串突然感觉胸腔内积满了闷气,她有些喘不过气,捂着脸,眼泪透过指缝滑落,这么多年她也曾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说不准只是凑巧,可她不管怎么想,总跨不过那道坎。 李云梅与他们的死脱不了干洗,这一概念足足困扰了她四年,至今仍无法释怀。 章月哑言,这一则消息对他的震撼是空前的,他曾设想过各种他们分手的理由,却没有一样是与上代恩怨纠葛的。这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只会令当事人陷入深渊,无法自拔。 “回国后你的打算是什么?”这样沉重的话题不能在继续了,章月转念问了句较现实的问题。 “先找家设计院实习吧,将来……再定。”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钱串串越发想要简单的生活了,与其说她不能再爱江平,不如说她爱不起了。 章月拧眉沉默了会,方道:“我认识一家设计院,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介绍过去。”他微微停顿,补充道:“是‘蓝稀’设计院。” 钱串串偏头浅浅一笑,“行啊,刚好回国我没事做。” 因没接着提那个沉重的话题,两人均想起了儿时,三两个当时的趣事如今跳出来回味仍会笑到眼睛流泪,不过他们能聊在一起的事毕竟屈指可数,无论儿时过的多轻松,那里总会出现江平的身影,想避开却变得刻意。 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钱串串喝得也有些头蒙,正欲寻杯温水时,章月又把她叫住了,她回头,正对上他严肃的神色。 “怎么?”她一时不解。 “那年暑假,你在江平的老家不幸走丢了,这件事应该不那么简单吧?”章月的眼神忽而变得犀利,眸光似一把锐器,直戳她的心脏,她原想隐瞒的事再终于被揭开了。 “其中过程我也不太清楚,但你猜的也**不离十。”钱串串不愿提起当年被拐到四川的事,她至今单看这一件,也会原谅李云梅。 “陪我喝酒吧,我累了。”在章月陷入沉思时,钱串串弯着眼眉,淡笑着举了举酒杯示意他。 几杯红酒下肚,周围的世界就开始有些摇晃,酒,她喝的多一些,章月顶多在思考时会抿上几口。于是当章月发现她有些胡言乱语时,便拿了张毛毯披在她身上,让她先躺下休息,而他却走出宅子驱车开向江平的公司。 当钱串串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发现自己躺在章月的床上,而章月却不在房子里。偌大的房子令她有些发憷,赶忙拨章月电话,对方却是自动转入语音信箱。钱串串气结,对着电话那头的语音信箱刚打算埋怨一通时,她的思想却忽然变得混乱,今天提到的事情太多了,她拧了拧眉,把压在心底多年的一个假设推了上来。 “章月,闲时能帮我找到当年在我爸手下开车的司机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的最后俺暗暗埋下两个伏笔,细心的姑娘们不晓得你们已经猜出对啦!~ 郎中我又开新文啦,这篇将是我写的第三本婚恋文,叹气,神也阻挡不住我对婚恋感情的痴迷啊…… 地址如下,新文求捧场,感谢各位姑娘们啦! 【文案】: 他是特种部队狙击手出身,数年的狙击生涯令他习惯洞察周身的目标。她是别人眼中的“祸水”,唯独他明白,她,才是他婚姻的目标。 程诺:“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的身份?” 严少辰:“是。” 程诺:“那你不怕我调查的人就是你?” 严少辰:“你不会。” 她终于忍不住瞪他一眼,“为什么?” 严少辰:“直觉。” 程诺:“直觉?这不像一个军人该有的风格。” 他笑了,眉目间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温和:“可这是婚姻,而非战场。” 这是一个讲述陆军上校与卧底女警的婚后故事。 44重逢重逢 章月把车停到“陆华”房产的地下车库,上了电梯直奔19层的总裁办公室。他朝办公室内的白色松软沙发上一坐,懒洋洋的看向还在看财务报表的人。 江平听到周围有异声,眉宇微蹙,抬眸时才恍然原来是章月,淡然的脸上也微微浮起一丝笑。 “你怎么回来了?”江平站起身大步朝他走去,这些年章月的生意圈一直不在B市,他们能见面的机会也甚少。 “哦,这不家中老爷子催的紧嘛。”章月左腿搭右腿,坐的松垮垮的。 “得了吧,章爷爷何时不催你!”江平看他欲盖弥彰,以为是看上了这边的哪个姑娘,此时在办公室,虽说他们谈话不会有人打扰,可就怕秘书突然闯进来,听了这些惹人脸红的话题。 “走吧,哥哥请你喝酒去!”章月讪讪一笑,不置可否。 江平一听这话,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来有料可挖。 既然二人都要喝酒,江平便让司机开车把他们送到一家他投了些干股的酒吧,江平的轿车一出现,门童就认出来了,赶忙开车门迎他们。 看堂的经理得知后也快步走来,“江总今儿打算?” 江平偏头,和声道:“老规矩。” 那位经理会意,招手示意他身旁的一名服务生,“去开二层最东面的那间,江总在咱这存的有洋酒,放进去一瓶,就不用再招呼了。” 一进包房章月便忍不住打趣江平,“丫能耐了,现在是各行各业都想插一脚?” 江平淡淡一笑,“其实这类娱乐场所我的兴致并不高,就我爹那倔脾气,若听说我投资了这块的生意,非扒我一层皮不可。”江平淡淡一笑,他父亲如今调入军总某部担任部长,他这个做儿子的即使不从军遂他心愿,也万不能生意做得太高调,平白让旁人说闲话。 “那你这是?” “这家酒吧风格我很喜欢,更何况我不过在这儿投了一点干股而已,和我别的生意相比,这里纯属小打小闹。”江平拿出两只酒杯倒了酒,递给他。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了几句,话题终于回归了在办公室时没谈完的内容,“说吧,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江平洞察人的能力一向不差,何况两周前他们通电话时,章月才说回B市起码等国庆以后了。 “呵,就你小子猴精。”章月无奈笑了笑,微微一顿,和声道:“我今天是去机场接个朋友,不然还真会呆到国庆以后再回来。” 钱串串的突然回国,他也是一惊,可他再吃惊也分得清这件事不能让江平知道,最起码,他不能是直接知道。 “呦呵,谁呀,能让章大少这么上心?”江平抿了口酒,也不忘打趣他,可章月的脸上并没有他意想的神色,江平微微蹙眉,一丝微妙浮上心头。 “最近听说你在竞标南边的一处地皮?”章月干笑了两声,转了话锋。 “嗯,**不离十了,谈拢了,邀你庆贺。”江平的目光一刻没从他脸上离开,仍想搜出什么。 “行啊,到时候一个电话就行。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北边的几处房产不是发展势头挺好么,怎么想在南边搞了?”章月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他暗想江平果然察觉出来了。 “B市将来的城市发展势必会向东面延伸,而北边的房产市场即将饱和,那我抢先占了南边的,将来再说什么,那还不一句话的事?”江平的分析有理有据,这些话也因他们是兄弟,他才会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 “呵,摸出门道了,不容易。不过,这回你打算怎么利用这块地皮?”章月笑了笑,端着酒杯也不急着喝。 “别的不着急,倒是想建一带的别墅群。”江平点燃一支烟,吸了口便悠闲的吐烟圈。 “哦?”章月挑挑眉,“找好设计院没?” 江平淡淡看了他一眼,顺着章月的话锋接道:“没呢,前阵子一直和‘临锦’合作,这次我也想换一家。”说完他唇边扬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等待着章月的回应。 “是么?那我这还真认识一家,‘蓝稀’,你应该听过,业内排名前三。”章月也掏出一支烟,点燃,阖着眼眸,轻轻吸了口烟。 “‘蓝稀’啊,怎会没听过,还曾和那边的代表会过几次面,不过一直无缘合作。”江平把手中的烟头掐灭,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大概已经全了,就等章月更具体的。 “这样啊,我刚好认识他们那负责这方面的部长,不如见见?” 江平勾了勾唇角,笑道:“劳章哥费心了。” (··)nnn 章月的提示自然引起了江平的注意,那天晚上过后,江平便交给了他的秘书两个任务。一是查那天所有从国外飞到B市的航班;二是与“蓝稀”设计院有目的得接触,调出一份那家设计院的设计师名单。 江平的秘书工作效率极高,不到第二天便交给了他一份报告,江平遣开了秘书,办公室内便只剩他一人。 交给他的报告里江平只粗略扫了眼,他预料到了,这里也果然有他想要的信息。当江平的目光一直盯在上面的一个名字时,他眉宇紧蹙,原本平和的神色此时也变得阴沉、冷漠。 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屋内,却照不到他的身体。江平感觉自己仍处在黑暗的角落里,不论这几年他如何令自己变得更强悍。 “钱串串,”江平盯着报告上的名字,他眯了眯眼眸,唇角向一侧勾起,“串儿,我会和你慢慢玩儿。” 江平把手中的香烟抽完,狠狠的捻灭了烟头,拨通了公司的内线电话,道:“乔木,立刻安排人与‘蓝稀’设计院联系,我们新一期主题的设计图稿交由‘蓝稀’负责。” “额,立刻?”乔木在电话那头一怔,她椅子都还没暖热,居然已经下了决定,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哦,”江平失笑,“你明天先设计出一套方案,后天就带着人去和他们谈,我相信他们会对咱们开出的条件感兴趣的。” 丰厚条件?挂了电话的乔木一脸吃惊,在江平手下当了这几年的秘书,令她不得不胡乱猜测,那里究竟有什么令她的老板如此着迷。 (··)nnn 在章月的介绍下,钱串串正式成为“蓝稀”的设计师,她的工作与原先在国外的工作差不了多少,每天不过画画图纸,分析设计典图罢了。这样的日子做久了总会有些无聊,加之天气日渐转凉,秋意越来越明显时,钱串串身上的倦意也随之而来。 直到她听闻“陆华”房产主动请他们设计图纸,得知这一消息时,她的心里的懒怠便一扫而过了,因为在这里的设计师都明白只有真正接手一单这样有规模的设计,她的知名度才会真正打响,而这次的“陆华”正是给了她们这一平台。 这样的兴奋钱串串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那个晚上,她意外“收获”了两个意外: 其一是,她不仅是这回负责“陆华”房产设计图纸中设计师的一员,她居然还被单列出来了,钱串串顿时有种被“开小灶”的感觉。 而其二,钱串串完全从没想过会再次遇见他,尤其是现在这种不论她的设计图纸做的如何,喜好全凭江平一人是否高兴! 钱串串直挺挺的站在包房的门口,她目不转睛着看着那个男人向自己一步步走来,压低了身体,“怎么,回国了,却不知会我一声。” “才回国没多久,原想着过段时间再联络。”钱串串身体微微一颤,他越靠近自己,她的呼吸就越不能平稳。她感觉脸部的肌肉都紧绷在一起,就连一个最简单的笑也不会做了。 “是么?我本以为你会躲我一辈子呢。”他冷哼了一声,在唇边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怎会,我只是有些意外这样的碰面而已。”钱串串慢慢调整了情绪,她强制按压了内心的煎熬,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她曾幻想了无数个相逢的场景,唯独设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碰面。 “意外,这话怎么说?”江平摆明了是在明知故问,他知道此时的钱串串没理由回绝他的问题。 “我没想到‘陆华’的老总会是你,更没想到你会把我单点出来。”钱串串干笑着,说这话时眼睛并没看着江平,她怕挪不开视线,她原本伪装的很好,不想被他一眼识破。 “这有什么意外的,你们那家设计院名气也不小,我点了它也算正常吧。至于……你嘛,”江平微微一顿,他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钱串串,当他察觉出了她在屏息凝神时,他忽而轻笑了两声,身体向她压近,侧在她耳边冷声道:“我若说,我故意点的你,你信吗?” 钱串串的身体猛然一颤,她忽而重心不稳,感觉就快坐倒在地时,腰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她的身体呈45°倾泻,身体的主要平衡就是依靠揽在自己腰间的手。 “串儿,不用这么紧张吧,我们不过……四年没见而已。”江平说这话时,眼神阴冷,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归了楔子……撒花! 姑娘们若是忘了楔子里的内容,那郎中打算放在这里的“作者有话说”里。 另外有姑娘表示我写的进度太快,那下章郎中来个江平这几年的番外吧! -------------------------------------- 楔子 在黑漆漆的公寓里,只有电脑屏幕上播放的《大话西游》,熟悉的台词再度回旋在她的耳边。 菩提老祖说:“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至尊宝恼羞成怒,“可是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我讨厌的人呢?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拜托!” 菩提老祖笑了笑,“你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她迅速地关掉电影,抹去眼角的泪水。这么多年了每回看到这里时,她都不想继续看下去,因为,她找不到答案。回想起自己一个人躲到意大利进修,一去就是四年,她断掉了和国内所有人的联系,若不是后来她一个人在国外实在抗不下去了,她也不会回来。而那时她只想让自己遗忘这一切,四年了她一直在寻找问题的答案,可终究未果,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自嘲一笑。 就在她脑子发呆的空当,电话铃声响起,她吸了吸鼻按了接听键。 “钱串儿,你得感谢我呀。”黎沐是她在国内上大学时交往密切的好友,出国后她虽与黎沐断联四年,可如今又在同一所设计院相遇,于是,友情依旧。 “什么事?”钱串串淡淡的问了声。 “咱设计院今年接的一大单,整套楼盘里有一处别墅的建筑设计,‘陆华’的老总钦点了要你出设计图。”黎沐仍旧很兴奋,这样的机会对她们这种刚毕业没几年的设计师来说很难得,甚至是基本不可能。 “别墅的?那老总脑袋秀逗了吧,干嘛叫我去。”她眉头微蹙,自己虽在米兰一家著名的设计院实习过两年,可就目前来看,那点工作经验远达不到标准。 “你管他怎么想的,我就问你一事儿,你到底接不接?”黎沐有些受不住此时还在犹豫的钱串串,要是换了她早答应了。 “接。”钱串串虽对此事一头雾水却挡不住她前进的步伐。 “那你现在出来一趟吧,‘陆华’那边的负责任要求见见我们。” 钱串串心想这事儿也正常,虽点明了让她来做,可毕竟项目大任务重,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就她那点斤两可以直接跳江哭泣了。 钱串串放下电话,套了件风衣就出门了。 从意大利回来后她就在B市最有名的设计院工作,这份工作是当初大院里一位交好的故友给她介绍的,当时她也没多想,只要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就行。 因为今天是周末,就没约在公司见面,而选在一家酒店的包房里,更让她意外的是这家酒店离她现在的公寓并不远。她下了楼,随手拦辆出租车就往指定的酒店方向驶去。 黎沐在电话里说的并不大清楚,等她在酒店楼下接到钱串串以后,就急急忙忙的说个不停。 “‘陆华’房产在业内名望很高,今天接见我们的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姓沈,不过据季组长透露,今晚我们应该能和‘陆华’的老总碰面,因为这次的项目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陆华’?”钱串串微微蹙眉,她对这家房地产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在米兰实习的时候她就听过这家公司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和他们合作。 “‘陆华’怎么了?”黎沐随口问了句。 “没怎么,就是在想‘陆华’的老总……姓什么?”就在她脑子打转的空闲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们,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设计院负责这一项目的组长,季晨。 季晨站在电梯口,等她们走近自己时,他微微一笑,按了“OPEN”键。刚一进电梯,季晨就把这次合作的内容大致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钱串串听的有些恍惚,这样的案子诱惑虽大,可相应的挑战与责任也会接踵而来,她鼓了鼓腮帮,盯着电梯上显示的上升数字思绪也不知飘到何处了。 “你也别太紧张,到时候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和黎沐啊。”季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弯着眼眉笑说。 钱串串随之弯唇浅笑,浅浅的梨涡印在脸上,倒使方才的紧张之色减少了几分。 出了电梯,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人就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她轻抿着笑意让他们先进房间。 钱串串自打走出电梯,就感觉胸口一阵犯堵很不舒服。她走在最后面,刚一踏进房间,那位姓沈的经理就停下了和季晨的交谈,他转过头看着她,微笑道:“是钱小姐吧。” “是的,您好沈经理。”钱串串弯唇一笑,礼貌的与那位沈经理握手。 “您好,是这样的,由您负责的那套别墅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老总决定您出的设计图纸就不再由我负责了。” 钱串串微怔,轻问了句:“那交给谁负责?” “我们‘陆华’的总经理负责。”这位沈经理说到这儿微停顿了下,没等钱串串再问就又道:“他在隔壁的房间正等着您呢,我带您过去吧。” 钱串串默默的点了点头,按说这样的情况也合乎正常,可她莫名的心跳加速,就在她跟随这位沈经理来到隔壁包房的门口时,她就莫名的感到一阵压抑,那扇门,她潜意识里是排斥的。 包房沙发正中央坐着一位面容绝伦的男人,他翘着二郎腿,眼眸若有若无的往门口方向看去,当门打开时,他眸子微微一眯,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 钱串串走进包房,当眼眸定格在沙发中央坐着的男人时,脚步变得懈怠、沉重。拳头紧紧的攥着,可细长指甲扎进掌心时的刺痛感却远抵不过尘封在心底的伤疤被重新揭开的沉痛感。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挑了挑眼眉,站起身顺手整了下西装,他不紧不慢的向她走去。 “怎么,回国了,却不知会我一声。”江平压低了身子,在她的耳边冷言了句,银灰色的西装把他整个人都衬得贵气十足。 “才回国没多久,原想着过段时间再联络。”钱串串身体微微一颤,江平越靠近自己,她的呼吸就越不能平稳。她感觉脸部的肌肉都紧绷在一起,就连一个最简单的笑也不会做了。 “是么?我本以为你会躲我一辈子呢。”江平冷哼了声,唇边似有似无的勾起一个笑。 1 七月,夏日静谧,微风席面。女孩儿低着脑袋看着脚下的斑斓树影,她绕过几条并不曲折的小路,耳边回旋着稀稀疏疏的蝉鸣。若不是头顶上那片灰蒙蒙的天,很难让人想象到已经晌午了。 “串串,以后到了江家要记得听话,别任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着自己的保姆常云,她抿了抿唇,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思绪仿佛还停留在一个月前的夜里,一通再平常不过的电话铃声伴随而来的竟是一场噩耗——她的父母在执行一次正常的维和任务中不幸遇难了。 几个月前钱串串的父母接到上级命令,到边疆做正常的驻守维和。没料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从此陪伴了她十四年的父母将长眠于地下,再不会多看她一眼。 一时间烈士家属的名号硬生生的砸在她的头上,即使她想拼命的甩掉。她仰头望了眼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并不刺眼,她知道从此自己的名字背后都将加一个后缀——孤儿。 父亲钱承生前的一位至交好友江开孝因不忍钱串串被上面的人另作安排,就做主把她留在了江家,打今儿起,她就是江家的养女了。而钱串串从此以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稳度日,自求多福。 常云拉着她的手站在江家的大门外,叩响大门后不多时便从里面走出一位保姆。她认得钱串串,,冲她们微微一笑,便把二人往屋里引。 当她们走到正厅门口时,有位穿着绿军装的妇人就站在那,她是江开孝的妻子,李云梅。三十几岁的人面容姣好仍是B市军区的一枝花,钱串串曾听人说过,当初部队上的士兵们一得知李云梅嫁给了江开孝,他们都一阵唉声叹气,暗叹不如江家的家境好。 江家,世代虎门将相,江开孝的父亲江荣富是早期打入京城的开国元勋,在当时是B市军区的政委,而当在总政治部担任要职。而江开孝现在是B市军区某集团军甲种C师师长,他的哥哥江开仁目前在南京军区担任副司令一职,因而用家境显赫来形容江家一点也不为过。 常云和李云梅在说着什么,而钱串串一直耷拉着脑袋,直到她听见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闻声看去。 “首长夫人,我把串串带来了。”常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欲要落下,也许是她怕坏了气氛,才吸了吸鼻,控制了情绪,低眉唤了几声钱串串的名字。 “可能是钱首长夫妇才过世不久,串串还没恢复好。”常云见钱串串还不向李云梅打招呼就赶忙解释了一句。 李云梅上下打量了钱串串一番,满脸堆着笑,说道:“钱串儿从小就是咱大院里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你肯放心把她交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她的脸上更加露出亲切的笑意。 而站在一旁的钱串串一心想着马上要和照顾自己十四年的云姨分别了,她并没留意李云梅说了什么,反倒极不舍的扯着常云的衣袖不肯松手。 “串串,别闹,快叫一声李姨,以后你得乖乖听她的话啊。”常云见她还没向李云梅行礼,就把手抽出来反握着她,微微递了个眼色过去。 钱串串明白云姨的意思,于是直起身子往后撤了几步,恭恭敬敬的朝李云梅鞠了一躬,并喊了声“李姨”。 而以前她见李云梅的时候只是礼貌的鞠躬罢了,因为她知道李云梅并不待见她,至于原因她这么小自然不清楚。 李云梅见她给自己鞠了这一躬,空摆出一副要扶起她的架势,嘴上客套着笑说道:“谁说我们钱串儿不懂事了!” “首长夫人,我就先走了,串串就有劳您和首长费心了。”常云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了真挚,还未等李云梅接话,就双腿跪地,向她深深叩头,只愿将来串串能在江家好过些。 “常嫂子你这是做啥呢,钱团长肯把他女儿托付给我们,我和开孝咋会不尽心照顾呢。更何况他与开孝关系亲厚,我会把她当女儿带的。”李云梅不愿凭白受这般大礼急忙上前把常云扶起来。 因提到故去的钱承,李云梅用手帕轻轻沾去眼角的泪水,待她低下眼眉时,余光看向了钱串串,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容竟使她一时出了神,飘远的思绪不知停在何处,直到常云叫唤她的名字,方才回神,她道:“你若还有什么话想交代钱串儿就在这里说吧,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做。”她匆匆忙的说罢便转过身向厅里走去。 常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才把视线重新落在钱串串身上,一想到将来这孩子就再没了依靠,“啪嗒”眼泪不由自主的打在了钱串串的脸颊上。 钱串串很少见她的云姨落泪,也许是快要分离了,她的眼中带着几分不舍,她抬手擦去云姨眼中的泪水,抿唇轻声道:“云姨,让你费心了,将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常云眼里含着泪将她轻揽在怀里,呜咽了几声,想到这里毕竟是江家,她收了泪水,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钱串串,“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你江叔人不错,他们会好好待你的。” 等常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钱串串的眼前,李云梅不知何时已从厅堂走到她跟前了,轻拍了她的肩膀,说了句:“你跟我上楼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着李云梅身上的军服,葱郁的颜色让她有些恍惚,待李云梅再度唤她时,她才抿着唇淡淡的点了点头。 钱串串跟在李云梅的身后,步子快到让她有些跟不上。可李云梅突然停了脚步,让在她身后只顾闷头向上走的钱串串险些一头撞上去。 停下脚步的李云梅并没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样,她朝身后歪了歪头说道:“你的房间是你江叔特意安排的,不过此时你见不到他,他随你江爷爷一起去南京军区告慰烈士家属了。这不刚好江平的大伯也在南京军区,估摸着怎么也得三四天以后才能回来,现在,家里就只有我和江平。” 当钱串串听到“烈士家属”时,她的心猛然一揪,心想这辈子都会对这个词有抵触吧。李云梅自顾自的说着,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不吱声便说起家里的近况。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三楼。李云梅指了指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房,推开了门,“这是你的房间,江平就住你对面。” 随着李云梅推开了那扇木门,钱串串往里望了一眼,她知道从此这就是将来自己栖息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处可以展露自己真实一面的地方了。 她默默的走进了房间,这里的布局很朴实,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床的对面摆放了一个大大的木质衣柜,除此之外并没别的家具,可这对钱串串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谢谢李姨,我很喜欢这里。” 李云梅莞尔一笑,说道:“客套了不是,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钱串串点了点头,不再接腔,待李云梅关上房门,她才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在红木地板上,而人则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她没精打采的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细纹,思绪又被带回到之前她住了十四年的房子。那里早已没了欢笑,她的爷爷是军区的前司令员,在她五岁那年便因肺癌撒手人寰,而她的父母此后也再不能陪她走过接下来的日子。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再度低落,胸腔里像积了什么东西,压的她难受。眼眸里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默默的流到嘴角。 “笃笃笃”,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钱串串警醒的坐直了身子问道:“谁?” 她见对方仍旧不吱声便知道这人一定是江平。 “你别进来了,我困了!”钱串串迅速的脱掉了鞋子,往床中央躺。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也是最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因而还没等外面的人回答她便抢先一步回绝了。 等钱串串躺在床上有一会儿了,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息渐远,她的眼泪再度落下,暗想,江平对不起,就请容我最后一次的任性,从此以后再不会了。 45七年时光 钱串串在他的包房里已经呆了将近三个小时,她的手机从一个小时前就开始不停地响,起初她还接了几个电话,可当她察觉到江平每到此时眉宇间都会蹙起几分不满时,她便默默的把手机铃声调成了静音。她刚换完来电模式,江平的眉头便舒展了,钱串串看罢,气结着想要吼他,可转念一想,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你想什么呢?”他微蹙着眉,十分不悦的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在想待会我该怎么回去。”她的分神被他抓个正着,钱串串面上虽有些尴尬,可她还是不想被江平嘲笑,索性编了个理由,可她没想到,她的举动纯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平挑挑眉,淡然着说道:“哦,待会我送你。” 钱串串气结,心想他说的也太随意了吧,他们现在不过是合作关系!她甚至想质问他难道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关系吗? 可她也不过这么想想,这句话始终没有溜出口,事实上钱串串对现在的江平一点也拿不准,她不清楚他的下一句会怎么说,他的下一个举动会带给她什么结果,她从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畏怯。 “出了门我会打车走,不劳你费心。”钱串串小声嘀咕着。 “嗯?我听说近来频频有女乘客报案夜间打车时被出租车司机抢劫,也是你才回国没多久,不知道也正常。”江平语气淡然,好像送她回家也不过随口一提,并不上心一样。 钱串串念怨的瞟了他一眼,想要独自回家的小火苗就这么生生掐灭了。 江平对她的反应显然很满意,他勾唇一笑,站起身表情淡漠着:“走吧,我送你回去。” 钱串串一愣,暗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转变比翻书都快! 从电梯里出来,江平一手放在裤兜,信步走向车库走,并没有做任何绅士的举动,比如先出电梯的人应该是她。 不过这些早被钱串串无视了,江平走得急,她步子不大,只能看起小跑着跟在他身后,至于原因,自不必说,她从小对空旷的环境就排斥,潜意识的恐惧感怎么也消除不了。 正当她闷头快步前行时,“咚”,顿时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他身上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了,钱串串略显尴尬的从他怀里挣脱,红着脸:“抱歉,我没看路。” 江平倒好似不在意,摆摆手并没说什么,只是刚走了两步便回头去拉她的手。钱串串被人猛然拉着,她惊慌着想要挣脱,却被他的力气征服了。 她嘟着嘴脸上有些不悦,瞪眼瞧他时,江平却泰然自若的回看了她一眼,平声道:“我不想再被撞第二回。” …… 她无语凝噎,这种理由也算理由? 她在江平面前的屡屡挫败直接导致了上车后的沉默,江平的乍然出现已经让她震惊,且不说她曾设想过多么坏的打算,就单说现在,她竟然和江平坐在一辆车内,这样的场景,是她往常根本不会设想的。 “就那么不想说话?”正当她的脑中一阵胡想时,江平却开了口,他的声音引来了钱串串的目光,她怔怔然的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一时间话语哽在喉间,不知该用哪句话起头。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了。”江平半阖着眸子,话语如他身体的某一部分,说出时那般自然,不带丝毫顾虑。 钱串串的身体明显一僵,她感觉心跳似漏了节拍,整个人只顾傻愣愣的看着他,直到视线模糊,就在她感觉到泪水快要掉落时,她生硬地别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象,即使外面的景象早已被泪珠放大、模糊。 “我到了。”钱串串抿了抿唇,脱口而出的声音听上去并不自然,像走了音,可哪有如何呢,反正他已经不在乎了,反正他们以后再没以后了。 “谁让你停车的,”江平忽而冲前面开车的司机一声怒吼,他侧目朝她冷冷的看了一记,“你确定这是你的公寓?” 钱串串气结,还有没有**权了,他竟然调查她!她愤怒的小脸一阵憋红,怒火涌在心口却以沉默代替。 车子重新启动,江平收回了视线,漠然的朝前面的司机说道:“前面的路口向左拐,小区在西面。” 居然准确到这个地步!钱串串暗暗攥着拳头,愤恨的瞪着江平,“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江平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个笑,看上去更像是嘲笑,“我的想法需要向你解释?” 钱串串碍于前面还有位司机她不好发作,可就现在看来江平对她的恨盖过一切,不知为何钱串串却觉得心在痛,隐隐的疼痛却找不出方位。 钱串串下车时江平没有丝毫反应仍稳稳的坐在车内,就如车停到她小区楼下时,她也没有对他作何反应,径直的下了车,关门走人一样。 直到他听不到她高跟鞋踩在地面时的铮铮声,江平半阖着眸子,沉声道:“开车吧。” 回到住处的江平并没有立刻打开房间内的灯,他轻轻带上门,他扯开领带,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任凭不明的液体湿润了眼眶,他面部微微抽/动,回忆着属于他一人的七年时光。 七年,绝非一句无谓那般轻易,钱串串一共从他身旁走失过两次,第一次还是他们高一暑假,当他把整个L县都快翻个底朝天却仍没有找到她时,江平就不得不尝试告诉自己,她已经回不来了。 两年的高中生涯对他来说如同饮一杯无味的白水,他能感觉到的只有时间的缓慢,如血管中静静流淌的血液,漫长无尽。高三那年考大学,家里人都想让他上一所离家近的学校,加之他成绩不错,李云梅一心想让儿子念A大的金融管理专业,可江平却扭着劲坚持来沈阳,不论家人怎么问,他都只说自己喜欢读建筑。 唯独他自己清楚,高一那年的暑假,在小木屋里他曾和钱串串说过有关念大学的事。他说将来想念一所建筑类的学院,那个不算承诺的承诺,他却要孤注一掷,赌钱串串听进去了他的话,赌她会到沈阳念建筑学。大一那年,他寻遍了学院的每个角落,却没见到他想见的人。那一年江平既是颓然的也同样是忙碌的,这一切都只因他最后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江平在适应了一年后却奇迹的发现钱串串也来沈阳了,当他满心欢喜的想要见她时却没有收到他预想的结果。她开始排斥他,甚至躲闪着每次可能有的见面。 这样的结果虽然不甚满意,可他笃定了钱串串对他是有感情的,在一次次的接近中,他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她果然是喜欢他的,即使中间夹着一个霍承志。若说有关这场爱情,相较于霍承志,他的胜算是什么,那江平一定会说是性格。霍承志太过优柔寡断,尤其是在对钱串串的感情上。霍承志很聪明,早就看出了他和钱串串的关系并不一般,只是霍承志从来都只是猜测,不似他,遇上闹心犯堵的时会毫不犹豫的质问她。 江平对钱串串和霍承志的恋情也颇感意外,可时隔三年,这不是转瞬之间的事,他们的生活没有交集,各自遇见各自的人,他没办法阻止一个闯入钱串串生活中的人,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过多的沮丧,因为他知道她的人是他。 江平不自禁的想起了和钱串串交往的日子,短暂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钱串串褪下所有的锋锐,他们变得亲密无间,彼此只消递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那句话还真心不假,快乐永远是短暂的,你越是幸福,就越容易遭妒忌。他不过回一趟B市,他们的感情就天翻地覆了。 那天他乘了最早的航班飞回沈阳,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便迫不及待的打了辆车,等他飞奔回他们的公寓,那丝不详的预感也浮上心头。早两天前,钱串串便关了手机和他失去联系,起初江平还以为她不过是在和自己闹别扭,可等他着急忙慌的处理完了在B市的事,回去时才发现是他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公寓里干净的不正常,厨房的水池干涸,看样子有几天没使用了,床单平整的像没被人躺过一般,衣柜里再没有她的衣服,放置在衣柜上的行李箱也不见踪影。这里的宗宗件件虽然令他费解,却又不得不相信,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淡出他的世界。 江平至今都不愿回想起那段日子,钱串串的不辞而别对他来说简直难以接受。人间地狱的差距,令他难以承受。而同时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既愤怒她的突然离开,同时仍期待着她能回来。江平就像丢了魂的人一般每天浑浑噩噩,对身旁的事再提不起兴趣,用酒精麻痹他的意识,让他暂时忘记失去她这件事。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一天当他还在公寓里昏睡时,门铃却响了,他极不情愿的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却有些熟悉。 “你是……钱伯伯?”江平眯了眯眸子,试图确认。 “呦,你还都记得?”钱继一副惊讶的表情,“才起来?”他低眉看了看毫无神色的江平,与在他家相邀时的那个人拍若两人。 他和钱继的对话并不多,但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钱串串。从她大伯口中得知她已经出国了,至于原因,不论江平怎么问,钱继始终闪烁其词,事实上也就是钱继的态度才是江平真正害怕的。 “江平啊,你若感觉不舒服,不如改天我把阳阳叫过来陪陪你?”那天就在钱继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提到了他的女儿,钱娇阳。 “哦,我刚好还要回B市,所以不劳费心了。”江平一怔,沉默了几秒婉言拒绝了。 后来钱继有没有再找他,他一无所知,倒是自他确信钱串串出国后他便重返B市,在房产行业的一次机缘巧合下赚到了属于他的第一桶金,房产生意越做越稳当,也渐渐在B市站稳了脚步。 “陆华”成为了B市房产行业的领头羊,在事业上他颇有成就,可这样的成就却填补不了他内心的空洞。他不知钱串串还是否回国,他更不知他们还能否相遇,直到章月的突然造访。 江平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他想起方才的见面,他眯了眯眼眸,眸光发亮。串儿,这一回我绝不会再放走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这章写了点有关江平的番外,下章继续妖孽吃女王。 最近我看很多姑娘们留邮箱让我发河蟹内容,郎中表示这些邮箱我都看到了,只是最近本文要日更,才一直没空发给你们,还请稍安勿躁,该有的都会有! PS:看到有姑娘说喜欢腹黑章月是吧,郎中的一篇完结文写的就是章月的爱情,姑娘们若感兴趣可以点进去看看。 46意外得知 次日一早钱串串还没到设计院就接到了她组长季晨的电话,电话里言简意赅的表明自今日起,她将全权负责那处别墅的设计,所以她的工作地点也得换。 钱串串仿佛还没从睡梦中醒来,“什么意思?” “你去‘陆华’,找江总,让他给你安排。”季晨又给解释着。 “……”钱串串顿时感觉昏天暗地,她瞬间脑补出了几个重点:一、她设计的图纸知否过关全凭江平一句话。 二、江平若还记恨她之前的不辞而别,那他很可能会刁难自己,可依照昨晚的情形,江平不刁难她的可能性比出门撞见总参三部的军车都难(总参三部,专门研究他国情报等的部门,俗称,特工)。 三、综上所述,她近来与江平的碰面将以N次方飚增。 想到这钱串串不仅一哆嗦,就在她打算抱怨的时候,季晨的声音打断了她。 “有异议?”季晨见她半天不知声又问了句。 “额,没,很好。”钱串串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而心里却无限念怨,鱼肉刀俎,不能伸冤的感觉着实憋屈。 “嗯,那你现在就直接去‘陆华’吧,江总还在等你。” 钱串串挂了电话就打车向“陆华”奔走,她不想让江平等太久,因为她不想被他刁难。可等她拿着工具赶到他办公室时,终于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 办公室里黑压压的站了好几位身着西装的男人,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当她推门而入时,这些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同时原本高昂的讨论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又忘了先敲门?”江平手悬在半空,抬眸看她时语态平和。 钱串串被他的目光吸引,怔怔然,“额,我以为里面……没人。” 江平唇边浮起一丝笑意,修长的手指按了秘书办公室的电话,“你先把钱小姐带下去,我的早餐先给她。”江平挂了电话,没等钱串串回应,温声道:“让乔木带你吃点东西,待会儿我找你。” 钱串串内心愤恨,江平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成功引来了旁人暧昧的目光,尤其是这群人里有设计院监管人事的领导。当她与那人目光相交时,她分明从那人的目光里读出了“原来如此”的含义,钱串串暗想他一定联想到了她这次的“特殊待遇”。 江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作为其中当事人的钱串串在此时很想甩他一句“江总,我们很熟吗?”,而她此时就是鱼肉,毫无“鱼”权的鱼肉。 钱串串临走前回瞪了江平一眼,以作为这次她吃哑巴亏的一点慰藉,不想关上门江平的一句话,让她的这一举动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又闹情绪了,不过我们新开会吧。”江平的目光仍投在门口的位置。 “嗯嗯,平常心,平常心,她们都这样。”他的一名下属紧跟着接了句。 事实上当钱串串跟着他的秘书吃罢早餐后,她就被人搁置在一间临着总裁办公室的房间里,一晃就是一个上午,而江平那句“待会儿我找你”也实属逢场作戏罢了。 直到下午,钱串串刚为自己倒了杯咖啡,江平就推门而入了。他泰然自若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当目光落在她的那杯咖啡上时,顿时脸上浮现一丝不悦。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钱串串指了指她手中的稿纸,选择性无视了他目光中的愤怒。 江平收回了视线,拨了个号码出去,“撤走茶水间的所有咖啡,你送过来一杯橙汁。” 钱串串注视着他神色的变化,有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错觉,他并没有怨恨她,他待她一如既往。 可这样的错觉只存在了几秒,当她留意到江平脸上浮起的讥笑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错觉有多幼稚。 她嗦了一口浓烈的咖啡,苦味顺着吼间滑落,灼烧着她本就脆肉的胃脏,她下意识的捂着她的胃,面部的肌肉被牵动。 江平见她跟自己杠上了,索性一个箭步抢过了她手中的咖啡杯,怒吼:“你还要倔成什么样!” “我倔成什么样,和你有关吗?”一早就吃了哑巴亏的钱串串此时也忘了隐忍,迎着他的话锋道。 江平眉宇紧蹙,他狭长的眸子此时眯成一条细缝,脸色阴沉,忽而他两指发力,钳着她的下巴,他垂下眼眸俯视着她,“当然有关,是什么关系你会不知道?” 钱串串气结,而她又不想引出过多有关当年的话题,索性话锋一转“还是说说你对这次别墅设计的要求吧。” “我对设计的要求就是,无要求。唯一的标尺就是我是否满意。”江平放开手,两道赤红的指痕赫然显现。 “什么?无要求!你是否满意?!这算什么理由?”钱串串坚持不敢相信,这算什么条件,她原本以为江平只会多设几个障碍,可没想到他竟然给她一个完全没有框架的命题! “才出国几年啊,连中国话都不会理解了?”江平嘲讽得笑了笑,不等她回话便又道:“你在这里慢慢画,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的要求。” 房间内又变得空荡荡,钱串串望着那杯咖啡,还冒着热气,杯壁上尽是干涸胡哦哦散落在咖啡渍,此时在钱串串眼中也变得狰狞,她端着咖啡杯,默默地走向茶水间,倒掉了。 回到房间内她默然的看着那张空白的设计图纸,却思路全无,无从下笔。钱串串抬了抬眼眸,看着这间办公室,不禁暗自发笑,她在他的公司里设计图稿,怎会有思路。四年未见,江平就如脱了骨重置的人,他的眸子里只剩阴冷、无理,柔情?早是上世纪的事了。 钱串串知道江平的转变多半因为自己,是她亲手扼杀了他们的爱情,逼迫他脱胎换骨。想到这她不禁自嘲一笑,现在的处境还真是罪有应得啊。 钱串串对着这张图纸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连图纸上的细纹都快记全了,而脑中仍旧一片空白。 不能再这样了,她毕竟是受设计院纸托给江平设计图稿,若待会她仍旧一无所获,那就真有些说不过去了。 钱串串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她得散散心,最起码让自己的思路恢复正常水准。钱串串出来时并没有告诉江平的秘书乔木,潜意识里若是乔木知道她出来散心,那江平也势必一清二楚。钱串串下意识的想他会怎么看她。 “陆华”大厦有一别出心裁的设计,空中花园。当初设计时就是考虑到员工的放松减压,钱串串看着大片大片的绿荫,顿时感觉一阵放松,她呼吸着顶层房顶的空气,救治“缺氧”。 她走的地方并不显眼,不一会她就听到了“陆华”两名女员工的窃窃私语。 “哎,听说这回设计的别墅区里有一套是江总单点的设计师为他设计的。” “嗨,早听说了,不过我就心里打鼓了,江总这么劳心费神是为了啥啊?”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他尚未娶进门的未婚妻准备的?” “不是吧,江总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一直都有的,只不过江总把她隐藏很好罢了。” …… 钱串串顿时感到眼前一黑,脚上再用不上力,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这样的花边消息她虽没从熟悉江平的人嘴中确实,这样的只言片语绝非几名再普通不过的员工就能随口编出来的,无风不起浪,没个类似,何来确有此事? 一想到这儿她又觉得自己滑稽,四年前就知道他们不会走到最后,怎么知道今天她还会接受无力?钱串串只要一想到这套别墅是江平专门为他未婚妻设计的,她的心里就一阵揪痛。 他果然恨透了我,不然怎会用送给他未婚妻的盛礼去添堵我? 钱串串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有人叫她。 “咦,你还好么?” 钱串串擦过眼中的湿润,转过脸去看,原来就是刚才聊天的员工。 “我还好,没事。”钱串串抿唇摇了摇头,两手支撑地面站了起来,可起身时还是略微踉跄了两步,刚与她聊天的女员工即使扶了她,没再惹来什么尴尬。 钱串串感激的朝她笑了笑,转身就想离开这里。 “哎,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钱串串停住了脚步,难道介绍说她就是那位为江平未婚妻设计别墅的人?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沉默了几秒,方道:“我是刚来到这里的员工。” 作者有话要说:瓶子的未婚妻是谁,这事儿……姑娘们都知道! 另外,咱要不要玩儿个小互动,姑娘们猜猜下次的船戏会在第几章?挑眉飘走~ 47别后一肉 钱串串正站在楼顶,任风吹拂在脸上,忽而她背后传来一记清冷的声音。 “你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钱串串毫无意识的转过身,迎上了江平的视线。江平也被她的目光吸引,尤其是眸光里闪烁的晶亮,江平错愕,在想她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双目交汇,周围变得沉默,唯有风的回荡。 钱串串看着他眼神里的淡漠,脑子里回旋的仍是有关他未婚妻的事,她心里乱的不成样,强装的信心也在此刻崩塌。 “你当年是不是特恨我?”她脑子一片混沌,她细眉紧蹙,眼眶周围也氤氲着水汽。 “当年?”江平唇边浮起笑意,沉声道:“呵,不知你说的是哪个当年。” “好,我回办公室了,”她自嘲一笑,干嘛按捺不住性子去问他。她走了没两步又停下,微微侧目,冷言道:“江平,这次合作完了后,咱们也别再联系了。” 她没等江平回答便匆匆离去,走到楼道口时才终于撑不住,蹲在角落里捂着早已揪痛的心口,默默地掉着泪水。 她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明知江平不过是寻个理由捉弄她,她却还狂妄的以为他对自己还有恨。钱串串想起早年看过的一本书,真正的忘记是不再仇恨,因为仇恨仍是另一种对那人的爱,江平已经不再爱她了,哪怕恨也懒得施舍。 想到这儿她哭得不成样,妆容早已哭花了,可她不在意,反正世上再没在意她的人了,是她把江平伤透了,钱串串想,我还真是自作自受。 他脸色不悦,她居然还想不联络,江平沉着脸,这一次绝由不得她来决定。他抬眸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她怕了,她怕听到他的回答,想到这儿,他唇边微微浮起一丝笑,串儿,你怕我,这是个好事。 目光紧盯着已经从楼道消失的位置,他就像一个猎人,手上那把弓能准确无误的射中他的猎物。 钱串串看着被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图纸,不禁暗暗生气,这还真出乎意料的差,超于她一般水准。她心里一通烦乱,稿纸被她卷巴卷巴扔进了废纸篓。 而后钱串串又拿了一张稿纸,可她还没来得及动笔,手机便响了,打开一看原来是黎沐。 “钱串儿你干嘛呢?” “还能干嘛,折腾了一天,图还没出个型来。”说起这事钱串串就憋屈,江平给她开的条件宽泛到了她无从着手的地步。 “呦,你不至于吧,完全超乎你水准啊。” “一言难尽,你找我什么事?”钱串串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想黎沐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江平就是“陆华”房产的总裁,昨天黎沐和季晨走的时候,她仍在江平的包房里。 “不过呀,既然你现在找不到灵感,不如出去换换空气?”黎沐话语里带了些诱导的意味,不过还是被钱串串听出来了。 “沐小姐,你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打电话的本意是干嘛?”钱串串撇撇嘴刺儿了她几句,不过这样一来一回的对话反倒让她糟糕的心情有了缓解。 “钱串串同志,请你摆清自己的位置,你是党和人民的儿女,党和人民把你辛苦养大,此时是你该报效的时候,而本小姐我派给你的任务也正好是体现你价值观的时候。”黎沐嘴巴了没边没捞的聒噪,钱串串受不住,喊了声停,万般无奈的叹了声气,“说吧,什么事。” “最近啊我姐刚巧有事出差,她家的姑娘就拜托我带几天,平时她上下学都是我接送的,可今儿我实在抽不开身,不如你帮我先把她从幼儿园接你家,晚上我再去你那把她接回去?”黎沐看着眼前的一大摊任务就头蒙,平时加加班也就算了,可现在条件完全不允许。 “噗,看在我这是做天使工程的份儿上,我就答应你了,”钱串串一听这种事自然愿意帮忙,她眼眉一挑,笑着又道:“你也甭太感激我了,改天把你半年来的三十五次相亲经验传授给我就行了。” “去你的,有这么当姐们儿的嘛,揭短啊还是怎么地呀?”钱串串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就把黎沐给惹毛了,回国没一个月,倒赶上了一次同学聚会,席间几位熟识的好友便打趣班里的相亲达人黎沐,半年来接见三十五位单身男子,速度极快,效率极低。所以和黎沐聊天,要尽量避免相、亲、失、败这四个字,而且还是连着读的。 “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和黎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她才挂了电话,见时间还早,钱串串又画了会儿图稿,等她再看腕表时,已经五点了,早到了幼儿园的放学时间。 钱串串一拍脑门赶忙收拾了自己的包就往办公室外飞奔,她走的匆忙尤其是当她看到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可还没等她跨步往里进,人就被问住了。 “你这是去哪?”一清冷沉稳的声音传来。 “接孩子!”钱串串急着赶电梯,也不顾那人是谁,回了句便匆匆踏进去,而等她喘着气回神时,方大惊,那人正是江平。 江平走进她的那间办公室,四四方方不过十多平米的办公小间里,只摆放了一些简单的办公用品,办公室极为普通,只有那张办公桌有些特别。一应俱全的设计工具外加几本配套的设计专业书,是他特意准备的。 钱串串的话显然令他吃惊,孩子,谁的孩子,今年多大了?这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江平甚至想出了一个近乎荒唐的想法。 她此时接的孩子其实就是他们的,四年前她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辞而别。想到这江平身体一颤,首先自己就给否定了。其一,若当年她真出了这样的事,那她也完全没必要一走了之;其二,他保护措施做得非常好,当年都还是学生,怀孕这样的名词在他们的生活圈里还仍是一件很头疼的事,当然这样的保护也主要考虑的是钱串串。 江平忽而想到了当年他们在公寓里唯一的一次荒唐,那天钱串串出奇的主动贴近他,江平趁挑起了她的情趣,索性连蒙带骗的把好几种体位做了个全套,最后哄着她骑在自己身上再来一次的时候,她居然摸对了门道,做得极是舒服,也就那一次他没忍住射在里面了。 那次过后钱串串就火了,她瞪着他,“万一怀上了怎么办!”钱串串知道避孕药伤身体,所以保护措施一般都是江平在做。 “怀孕了就生下来嘛。”那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确实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啊,让我当未婚妈妈,门都没!”钱串串脸色不悦,粉拳一个劲的朝他身上砸,落点乱七八糟的,末了还是被他钳住。 他把钱串串压在身下,“这次如果是真的,那不过是我的求婚日提前罢了。”他和着笑,眼中尽是温柔,那一次他并没有留意钱串串的反应,记忆早已模糊,他尚有的记忆便是钱串串并没有回他的话。 江平沉下脸,想着若不是他的孩子,那还会是谁的?四年,足矣让许多事情尘埃落定,即使是遗憾,四年的时光也足够消磨了。想到这儿江平的脸色就更黑了,可当他留意到废纸篓里那团废图稿时,漆黑的眸子如黑曜般透着另样的明亮。 图稿的设计简直惨目忍睹,连设计者本人都看不下去了,一连画了几个打叉号。 串儿,你在我这里究竟有多心烦意乱啊?江平勾唇一笑,便拨了个电话出去。 “知道钱小姐刚从哪个方向离开吗?”江平拨的是他司机的电话,此时正在楼下等着,钱串串走时那么匆忙,司机不可能看不出。 “那好,你在楼下等着我,我马上到。”江平合上电话,眉梢微挑,仿佛一切仍在他的掌控下。坐上车后江平便让司机赶忙开车,“顺着这条路别停,留意这附近的幼儿园。”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时间不过十分钟,而“陆华”所在的地段此时也正是打车的高峰期,钱串串走的不会太远,若是方向对,他还是有机会见到她的。 (··)nnn 钱串串着急忙慌的看到幼儿园,待她来到黎楠的班级,就见那丫头正坐在教室门口,清亮的眼睛不停地张望着幼儿园的大门。 “小楠,抱歉,我来晚了。”钱串串蹲下/身,抚摸着黎楠的脸蛋,脸上也略带歉意。 “今天换成你了?”小丫头似乎已经习惯了不同的人接送她上下学,可她并不买账,稀疏的眉毛微微蹙起,偏过头嘟着嘴。 “唔,你小姨今天要加班,换成我了。”听了黎楠的抱怨,钱串串忽而一阵心酸,之前在和黎沐的闲聊里对她的妈妈黎薇多少了解些。 黎薇是位女强人,三十出头便坐上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外企集团财务副总监的职位,因相貌出众在圈内也备受单身男性青睐,追求者比比皆是,可一般这样的女人内心多少有些文艺气息,吻合一般强女特征。外表冷静理智,内心却期盼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属强悍又温柔着。所以虽然不乏追求者,可能入的了黎薇眼的,却寥寥,直到她遇见了一个,渣男。 此男是情场高手,牛津大学硕士研究生毕业,留过洋,谈吐幽默风趣,是典型的少女杀手,而黎薇虽也是个三十岁的知性女人,可她感情经验并不丰富,渣男泡妞的手段还没用到二分之一,黎薇就上钩了。于是约会、吃饭、看电影、上床……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个月的时间,直到渣男又看上了别的姑娘,两人分手很顺利,可让黎薇没料到的是,分手不到一月,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黎薇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做了决定,她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是她的孩子,谁也不能夺取她的生命。 钱串串轻轻地把小丫头抱在怀里,她身体软软地,抱上去质感很好,“阿姨知错了,给阿姨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晚上给小楠做好吃的。” 小孩子到底经不起诱惑,一听有好吃的立马脸色绽出了花一般的笑容,兴致高涨拉着钱串串的手问:“我要吃牛排,你会做嘛?” “阿姨在意大利呆了四年,你说我会做嘛?”钱串串弯着眼眉微笑,温声道。 “SoGood!那咱们快回家,我要吃牛排!”小丫头迫不及待的拉着钱串串就往教室外面带,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回家。 钱串串冷不丁的被人往外带,竟险些摔倒,她站定,一把抱着胖乎乎的小丫头,“别急,先去超市采购。” 小丫头一听不能立刻吃上美食,脸上就有些不大高兴,她嘟着嘴问道:“既然不能马上吃上牛排,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嘛?” “嗯,什么事?”钱串串抱着她继续往门口走去。 “在我小姨接到我之前,我想叫你妈妈,”小丫头看着她的眼睛,留意着她眼神的分毫变化,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小丫头立刻又道:“我妈妈出差一个月,我都一个月没叫过妈妈了!” “好,我答应你。”钱串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黎楠就像儿时的她,当时她的爸妈也经常因为部队上的事不能陪她,她也曾经搬着板凳坐在家门口张望着他们的身影,从早坐到晚,有时江平跑过来找她玩,她也不干,因为她害怕自己前脚刚走,她爸妈后脚就回来,她怕错过他们。 黎楠一看得到批准,脱口便喊道:“妈妈,我想你了!”她声音洪亮,周围几米开外的人都能听到,可黎楠巴不得让所有人听到她喊了声妈妈,证明给所有人她也是受人疼爱的孩子。 钱串串微怔,心里如打翻五味瓶般滋味复杂,眼眶里氤氲着水汽,喃声道:“我很想你,宝贝儿。”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此时沉默着不再说话,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她脸上宠溺的微笑,和眼眶周围打湿的泪水,他静默着看着她的离去,一言不表。 等黎沐把小丫头接走时已经是深夜了,她看着黎沐眼眶周围的黑圈,也知她早已疲倦,本想留着黎沐她们睡在这里,黎沐却摆了摆手,道:“算了吧,你这里就一张床,这丫头白天是一个样,晚上睡觉就是另一个样了。” “那好吧,你们走吧,路上开车小心点。”钱串串一听这话也只好作罢,目送着她们的离去,关上门,把自己锁在卧室里。 周围很安静,她空置的大脑里终于有时间去想有关他的事。未婚妻,他何时定下的婚约,那女孩又是谁,他爱上了别的女孩了? 钱串串捂着胸口,那里沉闷、发紧,痛的没有方位。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念,管不住她的思绪,若静下来,若没人干扰,她会想起他,会想起和他发生过的每一件事,她爱他,无时无刻,她想他,从未停过。在国外,当她疯狂的想他时,只能去抚摸那串江平送给她的项链,这是她唯一的留念了,睹物思人,她体会的真真切切。 钱串串不由自主的去找脖子里的项链,一摸,没了。她起初一阵惊慌,以为是她把链子丢到哪儿了,后来才想恍然,前几天她经过一家金店,就让店里的人把链子拿去清洗。链子她经常戴,因而看上去色泽不如往前。 她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条项链,不管不顾的戴了上去,金属接触到她的皮肤时还会微微感到几丝冰凉,可项链早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戴上它才觉得完整。钱串串从酒架上取出一瓶红酒,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色的琼浆在灯光下绽出了柔静的颜色,随着手的晃动,液体也会跟着变得跳跃,如红帷幕里的白天鹅,在乐曲下纵舞,释放着她的光芒。 红酒被她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经体胃时也在刺激着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神经,她试图清醒,却越喝越醉,不知多少杯,总之一瓶酒她下了大半,看着手中的酒瓶在眼前晃动,分不清几只了。 门铃猝响,冲破了这里的沉寂,钱串串踉跄着开了门,她眼眸微眯,门外的人明明就只有一个,可晃神时还会晃出好几个。 “真烦,到底几个人!”钱串串抬手就往前挥,可动作幅度过大,很快就跌进了那人的怀里。 气味熟悉,她满意着在他怀里蹭了蹭,“嗯,真好。” 江平大为光火,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谁,就不怕来的万一是个坏人? “你给我站稳了!”江平钳住她的两只手,眼神凌厉。 “偏不!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你谁啊!”钱串串喝高了,舌头都快不会打转了,不过喝高了是喝高了,可脾气仍旧还在,固执而强硬。 “你到底喝了多少?”江平有些不耐,她满身酒气,醉了居然还会在他面前装疯卖傻。 “嗯?不知道诶,你去查查?”钱串串咧唇笑着,一手刚被江平松开,她就顺势大手一挥指着客厅的餐桌上。 喝醉的人一般都不会控制自己的力度,方才她那一挥手竟也把江平猛地带了下,两个人没站稳,“砰”的倒在了沙发上。 “额,”钱串串被他砸在身下,别提多疼了,她哼咛着推着他的身体,“走开,你压着我了。” 江平本想是要离开的,可被她这么一说,火气就更大了,他掐着她的下巴,敛着色道:“串儿,甭跟我装疯卖傻,你会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了知道我今儿听见你的谈话了?说,那孩子是谁的!” 江平眼神凌厉,钱串串微微睁开的眼眸对上他的视线时也是一激灵,不过这下倒好,她的酒劲儿便消了大半。 “你……你怎么在这儿?”钱串串怔怔然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酒劲儿醒的快,但之前的时她却记不太清,即使有个模糊的印象,可就现在的情形她也顾不上多思了。 “打叉是吧,那孩子是谁的?”江平厉目怒瞪,他把身下的人钳制得动弹不得半分。 “什么什么孩子,你干嘛来我家!谁允许的?”钱串串本就是因为他未婚妻的事才喝了酒,此时又遇见当事人,她自然气不过,比瞪眼谁不会啊,看谁瞪得大! “你还装什么装啊,我都看见了,那孩子是谁的,你到底在外面勾了几个男人!”江平咬着唇,眸子里尽是冷冽的寒光。 “你说什么昏话呢,谁有孩子了,你在我充什么好人啊!自己连退路都想好了,还在我面前办情伤,你耍谁呢!”钱串串火气也上来了,她怒吼着,脸也变得通红。 “哈,串儿,能耐啊,时隔四年,你功力强劲啊,”江平冷笑,脸色差到了极点,“当年是谁不吭一声的离开了,是谁说的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载,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叫遗憾的!”江平越说越激动,这些年他全仗着这些话支撑,也全仗着这些话欺骗自己,他冷着脸,沉声道:“你给我了我希望,又亲手把它撕的粉碎,敢问你当时可曾犹豫了,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总说是我太霸道,从不跟你商量就做决定。那你呢?当时走的时候想过我感受吗?你给了我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快乐,可你倒好转身就离开了,我回到沈阳后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你他妈突然玩儿人间蒸发,怎么不想想我当时能否能承受!” 江平脸色通红,怒吼着,咆哮着,四年来压抑在他心里的话终于一触即发,他从不愿回忆那段日子,恐怕这是他此生都不曾有过的昏暗,不知是不是该庆幸,给他制造这种环境的是他这辈子拿生命来爱的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钱串串的泪水越涌越多,积在眼眶周围,眼眸一个细微的变化,泪水就毫无规则的滑落,她早已泣不成声,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忏悔,忏悔她对江平的残忍,忏悔她对爱情的戏弄。 江平看着湿润在她脸颊上的水痕,灯光下泛出了别样的情韵,他压下头,唇紧紧的贴了上去,江平捧着她的脸颊,吻的粗暴且用力,他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她的唇齿,舌很快长驱而入,他发着猛烈的攻势,钱串串只能默默承受,她虽也想躲,可他的阵势根本由不得她。 江平放开她的唇时方才看见那唇瓣早已被自己吻的红肿,可此时江平看着身下的人,忽而感觉是一场别样盛宴,他微微敛眉,俯视着才放过的人。 “你……”钱串串刚要说话,那人便封住了她的口,强制闭嘴,他的吻狂热而猛烈,一通长吻后又一路向下,从脖颈到她下腹的位置,起初在吻到她脖颈时,江平还微微一怔,没想到项链她居然还一直带着。 从脖颈慢慢下移,在她胸前的柔软处用他湿糯的唇与舌挑逗着她,手也不放过她的身体,在她下腹的位置打转,肆意轻佻的撩拨着她的热情。 四年,这样的火热一触即发,钱串串齿间迸出了热情,她微微呻吟,迷离着双眸,眼前的男人甚至让她有些不大相信,四年,她没想到他们还会相遇,她还会躺在他的怀里,甚至还有可能和他做/爱。 江平见她并不排斥,唇边浮起一丝坏笑,手一览把她抱进怀里,直奔卧室。 钱串串被他扔到床上,而他也随之压了过来,没有之前的戏码,上来就直奔主题,他把涨大的欲/望塞进那窄小的甬/道,在起初进入时还略微感到困难,可他腰上又一用力,长驱直入。 钱串串被突然而至的涨大显然很不适应,她吃痛得咬着唇,嘤咛着想要江平推出去,可此时狂热的渴望早已盖过一切,唯有最原始的冲动方能发泄他的火热。江平虽不似青涩少年般只会胡乱冲撞,可他也是实打实的每一下都要往里冲进。虽在起初时不大好进入,可后来便慢慢变得规律。 钱串串被他撞得发了呻吟,放肆了她的**与冲动,江平的每一下都让她舒服,每当江平退出一些时,她便觉得里面空虚,她细长的腿环绕在他的腰间,试图能更近一步的接近。 江平被她夹的也兴致高涨,力度越发狂妄,他甚至想把身下的人揉进自己身体里,交融着、永不分开。 第一次的高/潮开的很快,在他感到欲/望忽而浇上什么湿热时,他也终于忍不住叫嚣了自己的**。 因第一次做的太过猛烈,裸/露的身体上留下了斑斑印迹,柔光下倒是另一种旖旎风光。 仅一次的宣泄显然不够,江平很快就发起了第二次的攻势,他把钱串串翻了个个,让她跪趴在床上,臀部翘的高高的,江平抱着她的臀部,腰上一用力,又冲了进去。这一次就没有第一次要的那般急切,他的力度略微调整,三浅一深,每一次推进,每一次突破,实有力的冲撞着。 钱串串一向受不住这种体位,这样只会两人的接触面增大增近,身体撞在一起时发出的“啪啪”声更是另一种情昧,钱串串的下巴还无力的贴在床上,单子上尽是他们方才留下的淫/靡,在江平几十下的冲动后,钱串串颤栗着身体,一片湿腻染在他的欲/望上。 江平感到里面的颤抖,他又发力的冲撞了十几下,把她翻过身抱在怀里继续抽/动,他看着身下的人略显挣扎却仍在期盼的表情,他干涸着喉,又一次释放了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额,说几件事,第一呢,有些姑娘说肉在后几章,郎中想了想,我家瓶子憋屈了四年,得趁这机会好好补偿下。 第二呢,在船戏上,我很少用温柔派,捂面,郎中我偶尔也是喜欢别样的M滴。 第三呢,我今儿实在太困了,就只写了一半的肉,还想知道他们后来发生的啥不,留言告诉我吧,姑娘们!你们的每一次留言,我都是看着给积分滴,但凡够我就给了,所以多写多得,**老规矩了。 第四个事儿哈,(你话尊多⊙﹏⊙b)郎中我新文又更了一章,姑娘们可以点进去看看,老严的坑,你们在这里也说过好几次了,我开了坑,新文嘛估摸着过两天就写出来发上去,因也是婚恋文,我在考虑第一次的问题,你们懂得。 最后……真最后了,马蒂,要是锁了,老规矩,不解释!!! 48、后续的肉 钱串串轻喘着气,身体早已沉重得感觉不出重量,她只觉得裸/露的肌肤突然没了牵连,她微微侧身,只见江平刚放开她的身体,坐在了一旁。 江平本以为她睡熟了,因为到了最后,不管他怎么折腾,钱串串一直没太大反应,只是身体机械的配合罢了,他看着她眼中的氤氲,迷离的水汽慢慢散开。江平朝她淡淡一笑,露出了久违的温和。 钱串串被他的目光惹得一时错愕,这样的目光也只在几年前才出现过,大脑因此有了连锁反应,打心里不想让他误解,于是脱口道:“我没怀孕,孩子不是我的。” 她声音略显干涩,话一出反先红了她的脸,似乎在急切证明着什么。 江平弯唇一笑,俯下/身在她耳边浅浅印下一个吻,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没生。” 江平的声音略带磁性,钱串串迷离的望着他,“嗯?” “你的身体除了我,还能有谁更了解。”江平的视线随之移到她的身体,从上到下的扫了眼,可这样的动作让早就脸红的钱串串此时更加无地自容,她当然知道江平是如何猜出她没怀孕的,可这样的“检验”方式却让她难堪之极。 钱串串别过脸尽量不与他视线相对,可江平却固执的扳正了她的脸,逼迫着她直视自己。 “你干嘛?”钱串串忽而感到莫名的恐慌,说真的她确实猜不出江平的下一个举动,而他也再不会为她考虑什么,只是蛮横的通知她。 江平并没有说话,只是吻上了她干涸的唇瓣,津液慢慢浸染了她,就在她困倦的阖上眼眸时,他忽而霸道的撬开她的唇齿,强硬着与她湿糯的舌纠缠,狠狠的吸吮,只让彼此的津液互相交换,随着气息的紊乱、沉重,预示着新一轮的征战。 钱串串显然对他的动作有了恐惧,她是真的不能承受了,这几年里虽说她也想过曾与江平身体纠缠的时候,那时她明明是想要贴近他的,可今天形势完全逆转。江平已经把她折腾得气若游丝了,若再来一次,恐怕她就直接交代在这了,可这传出去她投胎转世的心都没了。 “瓶子。”钱串串情急忽而唤了声那最亲昵的称呼,属于他们彼此之间的,再无别的人能称唤的名字。 “想蒙混过关?”他勾了勾唇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 “可我真的累了。”她嘤咛了声,目光也缓缓挪向他。 “睡吧,明天……先睡吧。”江平欲言又止,他涨/大的**仍蹭在她最私密的周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仿佛怕一个失神,她就会离去。 钱串串如获特赦令,也不顾彼此赤/裸身体的尴尬,她沉沉睡下,在他的怀里,一切都变得自然不刻意。 清晨的阳光还未打入室内,仍在睡梦中的钱串串却突然感觉身体被人强硬的掰开,有个湿软的东西从她脖颈处缓缓下移,每一寸的挪动制使她周身渐渐躁动,胸前的柔软被人肆意玩弄般舔抿,似咬似吻,惹得她不舒服。 她齿间迸出了最真实的呻吟,而当她的下腹倍感空虚时,私/密处忽而挺进异体,似在搅弄,又力度不大,只是想要唤醒她的身体。 指头从两根变成了三根,力度时重时缓,惹得钱串串娇嗔哼咛了几声,她的身体有了最原始的反应,她想要即便此时在睡梦里,她仍旧渴望且迫切着有人能进入她的身体,给她最真实的慰藉。 钱串串不由自主的向捉弄她的人靠近,大腿自然而然的像要夹住什么,她的动作终于引起了江平的注意,江平勾唇一笑,强硬的搬开了她的身体。钱串串忽而感到身下一阵空虚,似空洞般无可填补时,她呻吟声加重,昀软娇糯。 江平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只是把早已涨大的**塞了进去,随着他腰上的挺力,一下就进入了早已湿润的甬/道,那里就像染了磁一般,瞬间吸住了他的**,江平被夹的倒抽了口气,显然钱串串的反应太合他意了,若再这么挑弄几下,恐怕他就得提前缴枪了。 钱串串忽而感到里面一阵充实,她舒服的嘤咛了一声,又感觉有人加重了揉捏她的力道,她吃痛得想要甩开还肆意她胸前的魔掌,不想却被人钳住了。 “宝贝儿,该醒醒了。”江平的声音如带了勾人心魄的磁性,钱串串一个激灵便醒了。 她睁眼看着整压在自己身体上的男人,还有她身下越来越撑涨的**,她拧了拧没,有些不满,“你怎么一早……” 钱串串赶忙止了口,那是她的声音吗?沙哑,明显是种想要求欢的勾引,她红着脸,方才在梦里的那点惹人脸红的事有了解释。 江平并不着急回答她,只是很直接的在她身体里开始了一次次的律/动,清晨他早已蓄意勃发,尤其要宣泄他睡前的意外终止,他的每一下都挺进甬/道的深处,每一下都似在找她的点,惹她身体的躁动与亢奋。 钱串串显然被江平的动作惹得很舒服,她神色舒缓,腿不由自主的环在他的腰上,力图更近一点的贴近他的身体,感受着最原始的快乐。 江平的几十下律/动后,动作也开始越变越快,他冲撞着那狭小的甬/道,叫嚣着不可侵御的气势,他想把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越是发狠越是加速,他方能感到最真实的贴近,如果可以他想吞下她,身体的交融,迫切而真实。 钱串串的身体越来越亢奋,她叫喊着江平的名字,室内是她从未有过的喊叫声,她急切他的进入,急切他给予的力量,喧闹着即将到达的顶峰,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感到了巅峰的快感,津液沾满了他们的身体,紧紧的拥抱,感受着余下的乐趣。 如果有人说□能让人暂时忘记许多繁琐的事,那此时最有发言权的就是钱串串了,当她被折腾得七荤八素,尚有的一丝余力也只能是睡觉时,她直接忽略了两件事。 一,设计院每周二的例会,她虽暂时归江平管,可例会是季晨昨天就交代给她的。 二,她忽略了一向擅长“拓展联想”黎沐的电话。 确切说来她并没有忽略这两件事,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被告知而已。 钱串串昏睡中听到了放置在床头柜上手机的铃声,她累得抬不起胳膊,伸腿时又刚好触碰到了江平的腿,她拧了拧眉,“谁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 江平无奈的叹了声气,伸着胳膊接了电话,“你好,我是江平。” 低沉的男音让电话那头的黎沐先是一怔,她完全搞不清目前的状况,慌张着,“江……江学长!”她与江平的接触还保留在设计学院里,江平还是她的学长,是她最好闺蜜的男朋友。 “嗯,你好。”江平阖着眼眸等待着对方的问话。 “那个,请问钱串串在你身边吗?”黎沐刚问完,就尴尬的想要撞墙,钱串串不在他身旁,那手机怎么可能让他去接! 江平倒是显得淡定,“在,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设计院每周二上午都有一次例会,钱串串到现在还没有到,我就是想提醒她一下。”黎沐硬着头皮解释着,心想现在的江平可谓是妖孽中的极品,段数早已无人能及,完全不敢招惹啊! “她还在休息,不如你帮她请个假吧。”江平和着声,淡淡的问了句。 可江平还没等对方回音,电话就被抢了去,他微微蹙眉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她居然在瞪自己。 “喂,干嘛呢!”钱串串接过电话语气并不好。 “额,钱串儿你怎么和江平搅和在一起啦!”黎沐一听是钱串串,声音忍不住扩大了好几倍,让钱串串直接把电话拿得里耳朵远了些。 “有事说事!”钱串串脸上一僵,暗想这都什么话啊! “那个,你睡在他床上?” “这我家!”她白了一眼,都什么问题啊。 “OMG,他居然睡在你床上!你,你,你们俩睡了?” 钱串串见黎沐语无伦次,她烦躁的挂了电话,心里有些后悔去接听了。可待她转过身时,却正对着江平的视线。 钱串串一怔,“额,你醒了?”可问完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她直接想找个地缝躲起来,他不醒,那电话谁替她接的。 “你回神了?”江平弯唇一笑,反问了句。 “我饿了,整点吃的去,你要吗?”钱串串别过脸,生硬的岔开话题。 “你休息会吧,我来做。”江平淡淡一笑,平时的凌然消散了许多。 钱串串红着脸不作答,江平之所谓会主动做饭,全因她的腿到现在还发软,做饭这种技术活还是遵循“能者多劳”的好。 江平做的很简单,三明治和牛奶,万能的早餐搭配。他端了早餐回卧室,抬眸一看床上的人还在熟睡,他不禁摇了摇头,看来昨晚被她累坏了。 他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人斜坐在她身旁,钱串串睡觉时很安静,从不乱蹬被子,静静地一个姿势能保持到天亮。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每回搂着她睡时,她就一脸不耐,问原因她却支吾的半天不说。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丫头是怕他怀中作乱。 “醒了?”江平的思绪还没拉回来,看着她在自己怀里醒来心情顿时大好。 “嗯,做好饭了?”她闻到了饭香,而肚子也诚实的有了反应。 “穿上衣服,坐起来吃吧。” 江平说完钱串串就脸红了,她推了推坐在一旁的江平,小声嘀咕着:“你先出去。” 江平先是一怔,明白她在尴尬什么时才转身走出卧室。 中午的时间吃早餐,这种事在从前倒经常发生,可时隔四年的两个人再度坐在同一张桌子前用餐时,意境就全变了。整个期间他们并没说太多,只是简单的对这顿早餐说了几句评价。 钱串串收拾完了桌子,抬眼看钟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虽说像今天这样的“旷工”她可以有恃无恐,可她毕竟是“陆华”聘来的设计师,若现在便传出什么闲话,对她将来的图纸设计绝无好处。 她见江平静默的坐在客厅便起身走近,“下午,你怎么走?” “待会司机会过来,你先去换衣服吧。”江平看了看腕表,淡然的回复。 钱串串抿了抿唇,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就在她犹豫之际,江平又道:“我送你。” 钱串串一怔,见他已经下了结论,便知再推辞也没用,她刚换了身衣服就听见门铃响了,钱串串正纳闷着要开门时,江平却越过她,先开了门。 “衣服放卧室吧,昨天的你拿回去干洗,完了直接放我办公室里。”江平向乔木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和声交代了任务。 乔木拿着自家老板的西装当她看到两米开外的钱串串时,她用0.5秒的时间用来惊慌,0.3秒的时间调整情绪,一秒过后她仍是江平眼中泰然自若的秘书。 待乔木悄然离去,钱串串转过身做出一副要和江平论理的样子。 “你说。”江平淡淡的看着她。 “乔木看见了万一传出去怎么办!”她说的闪烁其词,但她相信江平听得懂。 江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井然有序得穿戴整齐,方走到她面前缓缓道:“如果‘陆华’的员工都是只会关注老板每晚在哪留宿的人,那我想‘陆华’就算再奋斗十年,也达不到今天的成就。” 作者有话要说:额,这章够吃么? 49、一座城池 钱串串搞不明白是她缺乏想象与实际的结合,还是江平有意为难她,总之数十天里,但凡她交上去的图稿,就没让他满意过,又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想满意过。飞天中文”她语气平和,完全不似方才,如果情绪是寻求商妥的一种方式,那此时的恭顺就是她的最终底线,越线,就再无交流的必要了。 “先坐下。”江平抬手示意,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友善、谦和,但这样的笑在钱串串眼里却是无声的反击,他表面越谦和,他内心就越排斥。 钱串串顺着他的话锋,拉出椅子坐下,毕竟她只是想尽快了却这件事。 “我想,你一直对这次的指派任务犯嘀咕,那么不如今天一次性说开了。”江平摊摊手,摆出一副料想如此的样子。 “首先,在选择设计院上,是我和我的团队商讨后,一致认为‘蓝稀’是最适合我们的。说道单点的你嘛,可能你真误会我了,”江平含着笑意,淡淡的停顿了下,“因为这套别墅对我而言意义非常,所以我需要一位毕业不久且有着一定经验的设计师,因为他们不会被现实中的条条框框束缚,我和你们组的季晨为此也讨论了一天,才定的你。” 钱串串冷眼听着他对此的解释,合情合理,这么一说反像是她在胡闹一般。钱串串抿了抿唇角,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最近这些天的图稿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未等到江平答案的时候,钱串串心底就浮起一种意识,如今也就只有因为对面坐的人是江平,她才能问的这么直接,若换了别人,恐怕就不会这么惯着她了。 不出钱串串所料,江平果然没有因此难为她,他双手轻放在办公桌上,目光直视着钱串串,沉声道:“还记得自己为什么选了这个专业吗?” 钱串串微微错愕,怎么突然又提到了她的专业? “不必现在回答我,更何况我也没想让你回答,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的问题。本章节由 飞天中文 为您提供”他眼中分别只有静默的目光,可钱串串还是看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但太微妙了,一闪而过,再没给她留神的机会。 钱串串静默地回到办公室,她把自己紧锁在房内,关掉了室内所有的灯光,周围变得昏暗无光。脑中回旋着江平的问话,起初她仍觉得纳闷,直到她脑中一闪而过了小木屋的影子。钱串串忽而感到被触电一般,思绪被一点点拉近,直到那年的暑假,她和江平在木屋里度过的雨夜。他们第一次冲破懵懂的暧昧,当青涩的情感被固执得打开时,她包括江平,事实上都是紧张、无措的。 那晚他们躺在那张舒软的毛毯上闲聊,虽说谁都清楚谈及未来会加重彼此的敏感,可他们还是谈到了,不过只说了眼下最近的事,上大学。 江平信誓旦旦的说将来要考上一所建筑类的院校,他要实现儿时的梦想。他要建一所大房子,他要和她一起住进去…… 钱串串的视线模糊不堪,思绪一下被打开了,木屋,军大院,还有他们儿时经历过的种种,如幻灯片切换般历历在目。 她在办公室里哽咽着,直到实在累得不行,阖上眼眸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看到黑暗空间的一处角落正缓缓亮出一些光线,待她定睛一看,那处中歪斜着坐着两个人。 “呀,咋没了啊!”女孩一脸无措的看着地上散落的积木,这是她和男孩费了老半天的功夫才搭建的城堡,结果她一个不留宿,让“城堡”瞬间倒塌。 男孩见她怄气就赶忙爬上来道:“串儿,别急啊,不就一座城堡嘛,大不了咱再搭一栋。” 女孩儿眼中带泪,似委屈的嘟了嘟嘴,“不要,费七八力的事儿我才不要继续呢!”她在生气,而且是生自己的气,好几个小时的工程就这么毁在自己脚下,那得有多不甘心啊。 男孩儿反倒不以为然,凑到她面前,静静地擦掉她眼中的泪水,“你别哭,我现在就给你建一个!” 就在女孩儿愣神之际,男孩儿已经拿了只彩笔在白纸上“建楼”了,半个小时后,一栋歪七扭八的楼体和周围不搭调的装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串儿,这就是咱的大房子,好看么?” “好看!”女孩儿看着再也不怕被毁掉的城堡,阴沉的心情终于消散,小脸上重新挂着微笑。 “真的?”男孩儿对她的评价显然很在意,喜悦中又道:“串儿,将来我要建一所大房子,就咱俩住!” 钱串串含着泪向那光源处走进,她想看的更真切点,可当她走近时,方才的两个小孩子却不见了,转眼间变成了两个十六七岁的学生。 “串儿,将来考大学你想去哪儿上?” “不知道,想去上所建筑类院校。” “是么?” “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不过你激动个啥?” 男生眼角向上一抬,兴奋着说了句:“我也想啊,说不准咱俩还能同校呢。” 女生反倒不以为然,嬉笑着道:“蒙谁呢,咱大院里说不知你想学计算机编程?” “串儿……”男生敛了笑,低头看着眼前的蜡烛,沉默了几秒,“还记得咱俩小时候堆积木的事儿嘛?” “啊?”女生显然对他跳跃性的思维很不适应。 “还记得六岁那年咱俩一起堆积木,费了老半天才弄成的一座城堡,结果你脚一踢给毁了。” 她的唇边向一侧扬起,“嗯记得,可这跟学建筑有啥关系?” “我当时就说了将来我要建一所大房子,就咱俩住!” 她一听没忍住笑出了声,寻思着就当年那屁大点儿的年龄,那许诺谁还记数?她笑说:“吹吧你就!” “别不信啊,真的,我真会上!”男生瞪大了眼眸,眸子里透着一抹坚定,只可惜烛光太暗,钱串串并未察觉。 “行……我信,你将来肯定能建一所大房子。” 看到这,钱串串忽而感到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她紧紧地捂着胸口,在疼痛中缓缓睁开了双眼,视线却仍旧模糊。 钱串串擦了擦眼泪,重新打开室内的灯,她叹了声回忆着儿时的记忆,笔尖流连在白色的图纸上,构建起了他们儿时的“大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先更出来供大家看,晚上继续更下面的内容。 昨天食言了,因为忙工作到凌晨,实在没精力码字,抱歉 50、盖世英雄 钱串串想要设计出当时就憧憬的房子并不难,事实上,当初在江平大笔一挥的图纸上,她也添了几笔,所以设计出房子的框架难为不到她。飞 天 中 文 Www.GoskY.Net真正把她难住的是脑子里一通的胡思乱想,这栋房子说白了就是江平执意她设计的,可它的用途钱串串是真没把握。她一面精心设计着,一面又想图纸交出去以后又会发生什么。 钱串串把自己关在那间办公室里整整七八天,从构建到一步步的修改,她无意不悉心设计,这对她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份要交出的设计图纸了,江平和她如今单薄而微妙的关系也将在这张图纸交出的时候消散。 她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一件事,那天下午她思路全无,窗外阴着天,看上去一场暴雨也会随之袭来。她打消了出门散心的念头,索性开了电脑翻看网页,钱串串对网络并不十分钟爱,唯一喜欢浏览的就只有几个固定的论坛。 某崖论坛的八卦江湖曾是她的最爱,里面各色爆料,混杂趣味的内容一直很吸引钱串串的眼球。她条件反射的打开了某崖论坛,里面仍标记了“最近访问过”的痕迹,她点了进去,随意拉动了鼠标,一条条爆料新闻层次不穷。可她今天却没有点开的兴趣,直到她看见一则标有《大话西游》经典台词的题目。鼠标只在题目上“犹豫”了数秒,便点了进去。 《大话西游》她只爱看前半篇,又或者说只有前半段不会让她感到揪心的疼痛。因为前半篇的紫霞仙子并不是剧情的重点,钱串串可以没心没肺的大笑。 那天,钱串串也不知是太没思路了,还是想从里面找灵感,突然很想看《大话西游》,她关了灯,一个人就静静的坐在那看起了起来。 江平刚进来时她并没有察觉,直到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她身旁。飞 天 中 文 w-W-w.g-o- sk-y.N-e-T钱串串微微一怔,刚想关掉电影,江平便按着她的手拦下了。 “继续看,别关。”江平淡淡地回了她一句,视线便跟着移到了笔记本的屏幕上。 钱串串看着身旁的江平,知道他没有走的意思也只好作罢,“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江平并不常来她这间办公室,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三四天没碰面了,钱串串虽不期盼着他的到来,更何况江平的出现只会让她拘谨。 江平笑了笑,“我看里面有声音才推门进来的。” “你本来的打算是回家?”屏幕下方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半,这个点早过了下班时间,钱串串拧着眉疑惑着问。 “也不全是,本来晚上有个约,谁知对方临时有事取消了。”他微微停顿,起身接了杯温水,当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扫过了办公桌上的设计图时,目光也变得温和。 钱串串并没接着他的话题问下去,脑子里竟在想他约会的人是男是女。 “什么时候有了思路?”江平的视线仍停留在那张设计图纸上,并没察觉到钱串串脸上的变化。 钱串串一怔,看他注意到了自己的设计图方回过神,道:“前几天。” 江平看了看她,但笑不语,视线转回了屏幕。“这部电影我很久没看了,记得上一回还是和你一起看的。” “哦,我也是。”事实上,这部电影她看了不下五遍,虽说没一次坚持看到最后的。 钱串串扯谎时一般不能对视那人的眼睛,且表情不自然。她刻意专注着电影情节,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她唇边刚碰到杯口时,身旁的江平忽然大笑起来。 “你怎么一点儿没变啊!”江平直视着她,目光好像可以看穿她。 “额,什么意思。”钱串串假装听不懂,目光不自然得看向别处。 “串儿,你拿错杯子了。”江平并没有当面揭穿她,直视看着还放在她唇边的水杯说了句。 “哦?”钱串串咬了咬唇刚要放下手中的水杯,江平又道:“你拿着喝吧,反正你杯子也空着呢。” “我突然又不想喝了!”她知道江平在戏弄她,脸一拉,索性把杯子又放了回去。 “串儿,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江平拿着她的杯子重新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淡笑着。 “几年不见,别的不见涨,倒学会戏弄人了。”她忍不住瞪了江平一眼,拿过他手中的水杯。 “这话你可就说错了,我别的不见涨,这公司怎么开起来的?”江平丝毫不介意她和自己提到那空当的四年,若是原来但凡知道他和钱串串故事的人都不敢提及这四年的事。 当电影演到“菩提老祖至尊宝说:如果有天,你爱上你讨厌的人,这感情才最要命。”时,钱串串突然感觉撑不住了,她拿着鼠标正要点关闭。 “怎么不继续看?”江平按着她的手,语气淡然。 “我不喜欢这一段。”钱串串垂着眸,整部《大话西游》里她最不想看到就是菩提老祖问至尊宝有关爱情的话题,她刻意着别开了视线,下巴却被江平死死的钳着。 “说说吧,为什么?”江平目光冰冷,他让电影暂停,冷冷着道:“当初看的时候,你不笑得挺没心没肺得吗,怎么现在就不敢看了?” “谁说我不敢看了?”钱串串自知嘴硬,可她宁可如此,也不想让江平看出她的心思。 “是吗?那你怎么连头都不敢抬?”江平玩味一笑,放开了她的下巴,反手向上一抬,逼迫着她看向自己。 “你把手拿开,我陪你看完!”钱串串怒视着他。 江平勾唇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放开了她的下巴,重新看了起来。 直到整部剧演完,江平再没和她说过什么,他关了电脑,同时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八点多了,我们在外面随便吃点吧。” 钱串串被整部剧惹得心情很乱,在她看来《大话西游》并不是一部大团圆的剧,紫霞仙子终究没和至尊宝在一起,她曾经最崇敬的爱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紫霞仙子每回说起她意中人时的眼神就令钱串串记忆深刻。 她憧憬且坚信着意中人会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她,可她猜中了前头,却终究猜不着这结局…… “我不饿,收拾收拾就回去了。”钱串串摇摇头,她想尽快离开这里,远离江平。 江平勾唇笑道:“可我饿了,要不开车到你家,你做给我吃?” “家里没饭,我最近不在家吃。”她果断拒绝。 “那只能在外面了,”江平无视了她的拒绝,快走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我在车里等你,别让我等太久。”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不容拒绝,钱串串咬咬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浮起几丝怒气。 江平驱车来到距离钱串串家不远的一处四川饭馆,在钱串串象征意义的点了两道菜后江平便接连点了好几道麻辣味较重的菜。 “你不怕烧着胃啊!”钱串串有些听不下去了,那些菜有的连她都未必敢品尝。 “有些事情总要慢慢学着习惯,怕,但我已经习惯了。”江平淡淡一笑,他一语双关,不信钱串串听不出来。 (··)nnn 钱串串收回了思绪,看着即将完工的图纸,竟有些感叹自己画的太快了。 待她勾画完了最后一笔再看设计图纸时,忽然很能理解秦韬玉《贫女》的最后两句诗——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处别墅他究竟是要自己用还是要出售钱串串一直没问过,她生怕难以接受江平给她的答案,于是倒不如像现在这样,她把图纸留在这里,这次的设计图纸她相信江平会满意,余下的就等着他与设计院再交涉,再不用她伤神去考虑的了。 钱串串刚收拾完了桌上的杂物,手边的电话便响了,她打开一看,是来自沈阳的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钱串串。”看到沈阳钱串串条件反射的想到了她大伯一家人,从意大利回来后她便再没联络他们。 “堂姐,是我,钱娇阳。”钱娇阳的声音略显疲倦,好像几天几夜没休息好似的。 “你找我有事吗?”钱串串微微一怔。 “你这会儿方便出来一趟吗我有些事想找你说一下。”钱娇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锋再无往日芒利。 钱串串眉头紧蹙,沉默了几秒,冷声道:“在电话里说吧,我手头上还有些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哎,我是起名无能党,面对标题,你们就无视吧。 不知道姑娘们是否嗅出了快完结的味道…… 这几天我大致整理了姑娘们对番外的留言,想看婚后甜蜜和宝宝篇的占多数,另外的还有想看串儿爸妈和瓶子妈的往事,这些等正文完结后都会一一放上来,下一章我想好好修修再放出来,毕竟快完结了,不过顶多周日晚上就放上来。 最后各位晚安,我碎觉去也~ 51 还原真相 走出茶社时天已经擦黑,她空着肚子,若平时她大概早去祭拜五脏庙了,可钱娇阳带给她的消息让她再没有什么胃口了。钱串串拖着步子走在街上,有些漫无目的,她感觉耳朵发鸣,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确切来说她想把自己锁在一个角落,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她就想静静地呆一会儿,不受人干扰,更不想胡思乱想。 味觉总与嗅觉背道而驰,街边小巷子里的麻辣串总藏不住诱人的麻辣香,钱串串往里看了眼,她想到了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总和江平来这种窄街小巷的地方吃东西,即使这样的小吃谈卫生有些奢侈,可味道的诱惑总让他们抵抗不住。 “老板,我要加一份米线,多放麻料和芝麻酱。”钱串串把挑好的蔬菜串递给了老板,不一会儿一份麻香四溢的麻辣串就端到了她的面前。 麻味浓郁,若平时她大概早就食指大动了,可她用筷子翻了几下,终还是放下了。她想到了江平第一次吃这种街边小吃时脸上流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江平第一次吃麻辣串时非硬着嘴说能吃辣,结果还闹出了胃病。 钱串串忍不住想笑,脸却还僵着。热腾腾的麻辣串熏着她的眼睛,眼眶周围雾蒙蒙的。 五年前,自打钱娇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生,她就想宣告给所有的人,并希望能得到支持。而那时,当她看出了钱串串与江平之间关系有些微妙时,她就厌恶钱串串,从没变过;四年前,钱串串终于冲破了她所有的顾虑和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她想有了他,她便是最幸福的人。而那时,钱娇阳终于得知自己最喜欢的男人和别人好了,她当时就恨不得让她的情敌从这世界上消失掉,于是,钱娇阳恨她入骨。 钱娇阳对她说抱歉,钱串串当时什么话也没说,她面无表情,因为那些所谓的悲伤在此时都是多余。四年时光,她把自己最爱的男人推了出去,同时她也把这辈子她最珍贵的爱情拒之门外,不想门外就是悬崖,她的爱情摔得粉碎。 钱娇阳对她说,那天她爸爸找她是迫于无奈,钱娇阳把自己关在屋里搞绝食,钱继也没同意,直到她吞下大量安眠药,被及时送到了医院,钱继才算妥协了。 “你爸妈的死,和你那个李姨没什么关系。” “二叔结婚后,就断了和那个李云梅的联系,他们再没私下见过面,当时我爸迫于无奈,欺骗了你。原因全在我,请你原谅,我不求你原谅我,但请你原谅我爸。他快不行了,这几年,他心里一直有这么一疙瘩,再没安心过。他说他总能梦见二叔和二婶,他说他没脸见他们。” 钱娇阳当时说这些话时,她哭的痛苦欲绝,这样的哭声引来了周围很多双眼睛,他们在注视,在窃窃私语,人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如果够时间,钱串串想,大概这些人能编排出一部上佳的狗血剧。可如今,这只是她要面对的现实,钱串串漠然的看着钱娇阳,好像眼前的事与她无关,她只是个路人,看看热闹便够了。 “堂姐,求你了,当年是我年幼无知,撺着我爸欺骗你,其实后来我很后悔,江平从没因为这件事而对我有什么改观。我当时就是脑子不听使唤,一根筋的就一想法,我看不得你和江平在一起,我过不来我自己那关。” “堂姐,你能原谅我爸么?他是无辜的,原因全在我,是我的错,求你了,看在他快……他现在唯一的奢望就是你能原谅他,求你了……” 钱娇阳早是以泪洗面,可她却付之一笑,冷着音道:“原谅?我做不到。你说你年幼无知,所以你当年的一个私欲就该由我来买单,由我一笔勾销?你说大伯是无辜的,那被迫接受谎言的我就不无辜?还是从始至终都不知其中原委的江平不无辜?你现在和我说抱歉,请我原谅,那我是不是该向这四年荒废的光阴磕头认错,请求原谅呢?” 钱串串站起身在走过钱娇阳身旁时,她停住了脚步,侧目淡淡着说道:“他心里不好受,你大可随便编几句回他,反正这对我来说早已毫无意义了。”她微微叹了声气,“钱娇阳,爱情本就是自私的,没什么公平可言,我和他打小相识,你说我是近水楼台也行,说我是先入为主也罢,可在这爱情里还有一句话,爱情无关时间的长短,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求也求不到。”钱串串不知这样的消息如今对她来说还有何种意义,她空乏一笑,从钱娇阳身旁漠然的走开了。 眼泪溢出了眼眶,泪痕毫无轨距可寻,她越哭越汹涌,早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一碗麻辣串都能招来这么多眼泪的,恐怕找遍全中国都难找到第二人。 正当此时她手机响起了铃声,钱串串无心去看是谁便接听了。 “钱串儿,我有件事得告诉你,哎,你听了以后也别有什么想法,咱这只是证实,只是为了让你以后能更好。”章月搜刮了他所能想到的所以词汇,尽量不想刺激到她。 “你说吧,我还能想什么啊。”钱串串笑了笑,低着头看着早已泡发的米线。 “最近我辗转找到了当年为钱伯伯开车的司机,小王,经他证实,你大伯说的那些事纯属子虚乌有,所以啊,钱串儿,你别再有包袱了,和他和好吧,江平真正爱的人是你,从没变过。”此时神都不会知道,章月为了这段话究竟打了多少次腹稿,只怕钱串串会一个想不开钻了死胡同。 钱串串不禁想笑了,自己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原来都不过是钱娇阳任性撒娇的一个谎言,四年,她却要为这个谎言背负所有的挣扎。如今是她亏欠了江平的,即便……那不是事实,可时过进迁,物是人非事事休,她又能有什么资格再让江平回到她身边。 “钱串儿?”章月有些慌张了,他迟迟等不到钱串串的回音。 “放心吧,我好着呢,”钱串串干笑着,“章月,够哥们的就陪我出来喝一杯。” (··)nnn 钱串串早已到了酒吧,她找了一相对隐蔽的卡座,待服务生询问她要点什么时,她看了看表,章月说他还在路上,而钱串串并没打算继续等下去。 “芝华士酒炮一组” 酒吧里强悍的音乐震响四周,沸腾的气氛令人忘记钟点,黑夜唯有这里闪烁着异样的霓灯,唯有这里可以让他们卸下一天的面具,彻底的做一回自我。因钱串串选的地方较为偏僻,外加她穿着并不招摇,因而很少会有人留意到她这里。 她任由冰凉的液体滑经体胃,哪怕酒精早已灼烧着她的体胃,可她并不在乎,酒精能麻痹自己,这点她在意大利留学时就被她一次次的证实了。有阵子钱串串真觉得酒是个好东西,能让她暂时忘了她一直铭记于心的人。 “呦,大妹妹,一人喝酒呐?” 陌生的男音突然传入她的耳朵,钱串串感觉头发蒙,眯了眯眼往声源处看,而此时她早已喝的断片,哪里可能看的清楚。 “你谁啊?”钱串串酒醉程度相当严重,舌头也不会大弯了。 “我是谁不重要,不如跟哥哥说说有什么烦心事儿呗。”那人见钱串串搭理他了,索性一个跨步要往她身旁坐下。 “妈的,谁呀!”那人正欲坐下/身,不了他的衣领忽而被人用力向上一扯,他整个人都不得不被提起来。 “给我滚。”江平阴冷的声音贯入那人的耳朵,那人本欲讨个说话,可他见了江平竟然怯懦了。 钱串串唇边浮起一丝笑,她低着头告诉自己那是幻觉,江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定听错了。可当她的视线瞥向一旁时,一双漂亮的靴尖引入如她的眼帘。 钱串串顺势从那人的靴尖开始往上看,直到她对上江平清凌凌的眸子。钱串串拧着眉,她苦笑一声,“呵,还耍我,我怎么喝醉了还能看到他?” 江平眉宇紧蹙,目光淡漠着看她,直到她冲着自己傻笑。 “江平,是你吗?”她觉得自己眼前重了好几个人的影子,可这些影子却像一个人。 江平并未答话,他目光凌厉,脸色也开始变的难看,他不知这女人又在胡闹什么。接到章月电话时,他还有个会没开完,可章月一句务必得赶过去,他终究放不下她,可没想到找到她时,她已经喝断片儿了。 “也是,怎么可能是他。”钱串串胡乱着摇了摇头,目光里充满着失落,她想自己大概还没喝醉吧,不然怎么会还想着他? 江平看她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腾然升起一团怒火,他朝钱串串的位置迈了一步,手随后一拎,钱串串便被他提了起来。 “瓶子,真是你吗?”钱串串瞪大了眼眸试图让自己看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要不要再送姑娘们些福利? 虾米福利,嘿嘿,你们猜吧。。。 52 钱妞道歉 江平狭长的眸子一蹙,冷峻着脸一言不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的颓废与迷茫,是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的。哪怕当年她父母双亡,钱串串的眼中仍带有对未来的希望,可现在,那点希望早被蚕食的毫无踪影。 江   平的吻来的突然,当钱串串意识到唇瓣被人肆意撬开时,她早已无力拒绝。江平粗暴地吻着她,撬开唇瓣的舌大肆侵占着她口中的每一寸,她口中的酒味更点燃了江平的怒火,他狠狠得把钱串串揽在自己怀里,彼此没有丝毫的空隙。 钱串串被他吻得难以承受,她试图推搡,不想手却被嵌住了,而此时江平也放开了她的唇,让她有了片刻的喘息。 “就那么想在这里找存在感?”江平眯着眼眸,冷峻着脸从上到下的扫了她一眼。 “怎么是你?”钱串串经这么一闹倒是清醒了不少,当她发现对面的人就是江平时,也吃惊了。 “很不想见到我?”江平挑挑眉,语气倒是淡淡的。 钱串串低着头,咬着唇瓣半天不吱声,末了才轻声道:“那倒不是,只是有些意外。” 虽说这酒吧的背景音乐震耳欲聋,可钱串串这类似小声犯嘀咕的话还是被江平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有人告诉我说,这里有个酒鬼,我才来的。”江平低眉看着她,眼眉间少了些冷厉。 “酒鬼还没醉,不如等她醉了再说?”钱串串勾唇一笑,趁江平分神的空档,挣开了他的手,端着酒杯就往嘴里灌。她仰着头任凭冰凉的液体刺激着身体内的每个细胞。她想麻痹,哪怕此刻还有江平。 江平看着一如反常的钱串串,此刻他再没拦着她,任由她胡闹的灌了一杯又一杯。在他看来只要钱串串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她就不会有危险。江平突然想到了他们的童年,即使他们不并排前行,钱串串也从不会超出他三步之外。江平曾经很怀念当年的他们,在钱串串莫名消失的那几年,江平不止一次的回忆起他们的过往,她在自己三步范围内的时光,可当他回到现实,那种落差让他再难承受。 钱串串不知自己究竟灌了几大杯,在她意识昏迷的前一刻,唯一残留的记忆就是她被江平揽在怀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让她安神,沉睡前自己嘴里似乎还嘀咕了一句什么,但钱串串再无回想的能力了。{shuKeju Com}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江平把她揽在怀里,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直到最后,钱串串木着舌头,口齿不清着说了句:“瓶子,原谅我,好吗?” 江平顿时感到心口被人狠狠的抽戳痛了,明明眼前的人是他最该好好刁难的,可每回看见她,那点刁难便败下阵了。 (··)nnn 回到宅子已经是凌晨的事了,他拒绝了司机要帮他把钱串串扶到房间的好意,待司机走后,江平就把乱醉如泥的钱串串横抱着进了房间。他看着在自己怀里试图寻找舒服姿势安睡的人,半抿着唇,眉宇微蹙。江平将她慢慢放在床上,正打算起身为她端杯温水醒酒,没料钱串串竟抓着他的领带死活不松手。 “松开,我去倒杯水。”江平此时好脾气,温言劝她松手。 “不放……”钱串串半眯着眼,可手仍旧拽着他的领带,一副要死磕到底的阵势。 “你不松手,我怎么端水给你喝?”江天突然很想笑,这丫头喝醉了还真比平时霸道。 “我不喝,你别走。”钱串串嘟着嘴,死赖着不肯依他,江平不留神这丫头竟直接抓着他的两个胳膊,整个人也跟着贴了过来。 “你别闹了,玩出火,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江平咬了咬唇,钱串串如软糯般贴着他,她衣料单薄,此时与他更是零距离接触,他自认为自己不是柳下惠,这丫头再胡闹会儿,他难保不“趁人之危”。 “我不管,瓶子你别离开我,我错了还不行?”钱串串微微吸鼻,眼眸微睁着,她才不管江平会不会起反应,只一味着贴着他,仿佛每挺近一分,她就能安稳一分。 “耍酒疯了是吧?明儿可甭嫌臊啊!”江平没好气的一笑,手从她怀里挣开,又一反手把她揽在身下,他知道此时即便端给她一杯醒酒茶,她也未必听话着喝下去。 钱串串在他怀里找到一舒服的姿势,她软软的头发扫过他的脸颊,额头更是贴在他的下巴处,任由江平的胡茬搁着自己。 钱串串抓着江平的手,她嘴的一塌糊涂,可嘴巴倒一刻没停,一直嘀嘀咕咕着。 “我错了瓶子,我想和你好,每时每刻。” 钱串串说的模糊,可江平挺着倒算清晰,江平微微眯眸,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着她,并不接腔。 “你哪儿做错了?”江平拧着眉,语气冰冷。 “我错在丢下你,一声不吭的。”钱串串意识模糊,可这些话仿佛是一直存在她的潜意识里,“我真傻,竟然相信他们,竟然妄下断论。我在意大利生活的每一天都不开心,无时不刻不在想你。”钱串串越说越上劲,连带着眼泪也跟着落下,她仿佛越说越起劲,完全不像喝醉的人。 “现在才知道错了?”江平苦笑着,江平愤怒且疼惜着她,他曾尝试过遗忘,整夜整夜的酒精浇灌,醒来时巨大的空洞再不是那一两半斤的白酒能填充的。直到江平有天决定让自己变强大,他没日没夜的工作,与他共事的人无一不成他为工作狂,他知道那些同事的形容毫无贬义,可在他看来,这却是对他最贴切的讽刺。 钱串串下意识的摇头,她喃着声音,“我一去意大利就后悔了,我想你,江平,真的想你,你不要和别的人结婚,我怕失去你,我怕……”钱串串越说越委屈,她哭丧着,眼泪顺着脸颊浸湿了江平的白色衬衫,可江平倒不在乎,他咬了咬唇角,不表一言。 “你别不理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不,不要只有一天,永远,瓶子,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会了。”钱串串死抓着江平的衣袖,生怕他跑了似的。 “傻瓜,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江平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眸里是他近来不曾有过的温和。 如果之前她一直处于昏迷,那江平的这句话就是最好的醒酒茶,钱串串摸索着寻找江平的唇瓣,她探着脖子,当湿润的唇瓣贴上他时,钱串串才开始温吞吞地吸吮。 湿诺的唇瓣显然是激情最好的催化剂,江平猛然钳住她的手臂,整个人狠命的唇了上去,撬开她唇齿后便肆意侵占着,不留余地。 钱串串被吻得无力承接之时,江平才算放开她,他慢条斯理着解开了她的衣服,整个身体就这么赤露露的躺在他面前。 江平的一只手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肆意且用力,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身体滑到她的下/体,手指有意无意的按压在那个点上,他看着怀里的人被自己玩弄的身体发颤。江平的手指探进了她的小/穴,玩味似的往里探去,那里温热,渐渐着他便感觉到手指一片滑腻腻的,江平微微勾唇,又加了一根指头往里近了些,这下钱串串显然受不住了,她齿间发出最诚实的呻吟,她被他弄得难受,小/穴更是热的不行。 “宝贝儿,你吸得这么紧,我怎么出来啊。”江平的手指被她吸着,他拔出时甚至感到费力。 钱串串此时早已意识模糊,没了平时该有的矜持,留在床上的便是最原始的期望,她哼咛着不理会他的话,整个人死命着往他身上蹭,嘴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 “是不是饿了?”江平玩味一笑,手指仍在里面,他能感到跳跃地炽火,他知道钱串串难受的不行。 “嗯,饿了,我想吃。”钱串串探着脖子,寻到江平唇瓣后便贴了过去,她吻得毫无章法,粗乱着宣泄着她的,她想要更实质的慰藉。 江平唇边浮起一丝笑,他掏出了早已热的发涨的,在她□出蹭了蹭,便挺腰直达甬/道,因钱串串想要,他进入时并不困难,江平期初力度不算太大,可钱串串倒一副急切,哼咛着:“重点,你重点!” 江平微微一愣,看她小脸绯红,再加她从没说过话,反倒也刺激了江平,江平腰上猛然发力,再不留余地的向她深处冲撞。江平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臀,这样他的每一下都实打实的冲了进去,力度更比方才重了不少。 钱串串感到里面的充实,她眉宇间舒展了些,两条腿不自主的缠上了他的腰,默默地承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力量,她齿间发出了诚然的呻吟,在一次次的撞击中,更感到攀岩巅峰时刻的快感。 “额,瓶子,快,再重些,我……快到了!”钱串串大声喊叫着,放肆了她的。 江平把她抱在怀里,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肩上,就这么由上至下的冲刺,且身下仍不减力度,这样的冲击力没几下便让钱串串感到了巅峰的快感,她叫嚷着。 江平看她在床上一直发抖就知道她高/潮了,江平把还瘫软在床上的人拉了起来,让她半跪着背对着自己,而他则由后往前的冲撞着她的身体,任凭室内发出的声音,他力度越来越重,每一下都冲在她的花心处,几十次的抽/动后,江平才拔了出来把她又放正,继续着传统的姿势,直到他感到巅峰的爽朗。 作者有话要说:肉什么的抓紧看呦~。 正文完结   睡觉既然是件美事,自然不愿被迫中止。钱串串昨晚被江平折腾腿直发软,清晨还没好好补个觉,就被迫“享受”了把“叫醒服务”。   钱串串突然感觉身下挺入异物,有过这种经验人自然不会想着还是梦了,猛然睁开惺忪睡眼,暗叹不是吧,昨儿不就去了趟酒吧嘛,这都什么情况,对方谁啊!。   自打看清那人是江平时,钱串串表情就有了戏剧化转变,由惊悚到安心再到吃惊。   “怎么在床上?”钱串串脸吃惊看着他,虽说江平仍淡定在做活塞运动。   “搞清楚情况,这是房间。”江平低头吻了吻额头,又换了个姿势继续。   “这……这应该不是第回了吧?”钱串串被他撞也渐渐有了感觉,咬着唇吃力问了句。   “自然,昨儿似乎……三回?”江平从背后进入,手扶在腰间,每下都实打实撞进去。   “那……干嘛还这么激动!”钱串串受不了他这样频率,下面已经隐隐发疼了。   “没办法,见了就激动。”江平说完又狠命撞了下,疼钱串串没晕过去,他突然趴在身上,低头在耳边轻唤道:“用点心,不然给‘加餐’。   这话出吓得钱串串激灵,若再“加餐”可以直接交代在这床上了,于是剩下部分很是配合,至少表面上不能看出分心。   钱串串此时头有些痛,昨晚事,对而言其实已经很模糊了。对自己是如何见江平,又是如何来到他房里,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忆很模糊,似乎醒来前就被人挖去了这段记忆。   等江平终于叫嚣着完成了他特殊“叫醒”服务后,钱串串才算轻出了口气,可当对上江平眸子时,时间心情又变得复杂。   “瓶子,能抱紧吗?”张开湿糯口,看着眼中男人,莫名感到阵恐惧。   江平笑了笑,展开手臂将紧紧揽在怀里,钱串串也顺势窝在他怀里,脸贴在他胸膛,感受着他体温和气味。因之前爱欲,两个人身体还泌着细汗,汗津津身体相拥在起时,连细小缝隙也紧和了。   “设计图,已经做完了。”声音喃喃地,想到设计图钱串串就不得不联想到那套别墅,属于江平和另外个女人新房。   “看见了,设计很好。”江平勾唇笑了笑,那是他们婚房,他想给钱串串个惊喜。   话到此处,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泪不由自主落下,自然而然隔开了他们,形成了道细微空隙,感觉心在抽离,这么多年来从没想过江平未来妻子会是谁,不敢这么想,怕自己承受不住。   “串儿,好好哭什么?”江平终于察觉了反常,只手抬起了下巴,让正对着自己眼眸。   “没什么,想回去了。”钱串串早已泣不成声,死命摇了摇头,推开了江平,打算去拿散落在地上衣物。   “回来!”江平不禁有些恼火,这丫头心里究竟又想到了什么,好端端地哭了不说,还突然要走开。   “干嘛!”钱串串手臂对他死死攥着,吃痛想要抽回去,却被江平猛力扯到了他怀里。   “到底怎么了,别扭什么啊!”江平咬了咬唇,试图压抑自己愤怒。   钱串串迟疑着,可终究把话说开:“新房都已经设计好了,在这又算什么个意思啊。”   “哈?”江平回味着钱串串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当然得留下了,谁设计谁负责去住呀!”。   钱串串起初没听懂,直到弄懂了江平真正用意时,情绪再难平伏,时脸上复杂,可终究是喜悦,从没想过房子女主人会是。   “怎么了?”江平拿手在眼前晃了晃,暗想这丫头是不是傻了,半天没个回音。   “以为,以为都恨死了,以为再也不要了。”钱串串越说情绪就越激动,依偎在江平怀里,泪如泉涌,身体不由自主颤抖,可心情却大不样,比以往都要快乐,曾经错失爱情,曾以为再没交集爱人,原来仍在等着,不离不弃。如果钱串串再矫情点,定会大声说,很幸运,因为遇见了。这话终究没说出口,可心里未尝不是这么想。   江平没好气吻了吻唇角,半开玩笑着说:“哪儿能啊,那么大房子再不住,岂不亏大发了!”。   钱串串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撑着身子赶忙问了句:“到时候可别说是设计,忒有失水准,影响声誉!”。   “串儿,该有多嫌弃当年构思啊!”江平有些哀怨,想当初他还兴奋了好阵子呢。   “直很嫌弃,从未被超越!”钱串串抿了抿唇角,接了他话茬,当看到江平脸无奈时,又道:“不过这是咱俩窝,金窝银窝也换不来呀。”。   江平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这大喘气了,念怨着道:“说钱姑奶奶,小和您素来无仇,还请姑奶奶您高抬贵手,凡事气儿说完成不?小心脏不好,万小交代到这儿了,那您将来可甭指望过上性、福生活了!”。   “得了吧,说着说着还真喘上了,不过说到底当年也是妄下决断,瓶子,当年是不是恨死了?”钱串串咬了咬唇,目光直视着眼前男人,如果不是武断,兴许现在他们已经幸福甜蜜很久了。。   “那年不吭不哈离开沈阳那会儿,连恨勇气都没有。”江平不禁苦笑了声,“恨,总还要想起,所以那时不大敢想起。”。   钱串串感觉心口被把钝刀狠狠戳下,疼快没有知觉了。“对不起,对不起……”不定摇头,就像戏台上小丑,宁可轻信别人句话,也不肯去信最爱男人。   “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是都回来了吗?再说了,道歉事昨儿已经说了很多遍啦。”江平见不得哭,赶忙拿话安慰。   “昨天?都说了什么?”钱串串疑惑,只记得昨天在酒吧买醉,之后记忆就很模糊。   “不至于吧,那会儿哭跟泪人儿似,不停窝在怀里说自己错做了,哎就奇了怪,能把当时事情具体说说吗?”江平回想起昨晚钱串串就感觉特不真实,从没像昨天那般颓然过,醉酒后看自己眼神,江平当时恨不得抽自己巴掌,这就是他要护辈子女人吗?他就是这么护着?。 “瓶子,当年错在,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让们都忘了吧。”钱串串不想提起当年事,毕竟李云梅和爸爸好过段,不知江平如若知道了真相会有何反应。。   江平叹了声气,他虽想知道当时情况,可看出也在为难便只好作罢,他挑了挑眉,笑道:“得,那咱说点别事?”。   “什么事啊?”。   “咱俩婚事呗,这房子都定下来了,女主人也该定下了吧?”江平拿胳膊肘戳了下,弯着眉嘴角不自主扬着笑。。   “没懂……”钱串串听是婚事,脸就红了,低头只想遮掩脸上怎么也藏不住欣悦。   “哎说,怎么还端着呢!”江平有些急了,这丫头不会到这时候了还跟他玩“猜猜更健康”吧!。   “端着怎么了,有这样嘛,在床上求婚?还好意思让人答应,说出去磕碜不?”钱串串忍不住瞪了他眼,索性捞起被子睡个回笼觉。。   “先答应着,到时候再给补上!”江平碰了碰,“其实呀,也甭埋怨,计划赶不上变化不是?原本打算是等新房建成了再求婚,可哪儿成想,这厢整了这么出。见这情形,还不顺时拿下得了!”。   “就小算盘打响呀,没婚戒没鲜花没场景,休想这么容易给娶回去!”钱串串白了他眼,顺时把他推开。。   由钱串串设计别墅楼终于开始动工了,自打设计图纸定下来后,钱串串就经常到施工地,当距离交工期还剩个月时,钱串串就来这里频率就更高了。脑子里早对室内装修有了蓝图,如今迫不及待等着那天到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接到了江平个电话,原来李云梅生病了,如今就在B市军区医院,钱串串乍然听这情况自然也是着急,可想到要单独见李云梅,就变得有些顾虑。这几个月来钱串串已经慢慢说服自己淡忘那些年事了,虽说偶尔也曾挣扎过,但毕竟选择了江平,选择了他,就势必要面对他家人,面对李云梅。   “那好,待会就开车过去。”钱串串温声笑,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成,那去吧,这边手头上活处理完就过去找。”。 @   挂了电话钱串串驱车前往军区医院,心情如往常般平静,而与此同时江平挂了电话时抬眸却见到了他昔日好哥们,章月。。   江平先是阵惊喜,拍章月肩膀道:“怎么每回回来都这么闷不声啊!”   “这年头流行惊喜,平四,惊喜不?”章月挑了挑眉,与他玩笑。   “感觉还成,不过今儿不能呆太久,等下还得去医院。   “怎么了,谁住院了?”章月听,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妈,老年病,这回查出来些新问题,索性在医院住着,来直接就已经让串儿先过去了。”江平从不和自己哥们来虚,场面话从不说与他那些哥们听。。   “啊,是说现在李姨病房里就钱串儿个人?”章月听这话不禁问了句,他吃惊表情虽是闪而过,可到底让江平看个正着。   “章月,知道有事瞒着,到今天了,也该让知道真相了吧。”江平表面平静,语气虽淡淡地却不容拒绝。。   章月叹了声气,微微停了几秒,方道:“就知道瞒不过,可听了这些也别怨钱串儿,有时候要承受比还要多。”章月无奈摇摇头,可回想他今天来这里本意不就是想让江平知道真相吗,不然江平和钱串串心里那道沟就再难平伏。。   四年前真相,章月字不落地全数说给了江平,这曾让钱串串独自人承受真相如今终于坦然在江平面前。章月虽拿不准江平脾性,可现在看来却不像他预料那么差。     “事实上,钱串儿后来不想让知道原因就是怕难以接受,当年李姨和钱伯父事情。”章月想起那晚他告诉钱串串真相时,钱串串就嘱咐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江平。章月问其原因,钱串串只说,江平为已经付出太多了,不想让他再有别顾虑。,他和钱串串之间有太多坎坷,没料想竟还有这样荒谬传言阻碍。   “事后也挺后悔,尤其是知道了真相。其实,有时候,钱串儿比想象更坚强。”章月在调查四年前那件传闻时顺藤摸瓜查处了七年前,钱串串突然消失真相。   江平察觉出了他脸上异样,沉声道:“章月,是哥们儿就别瞒着!”   “容想想。”章月狠狠抿了口酒。。   “还记得那年钱串串走丢事吧?”此时章月感觉步履薄冰,他知道钱串串真正有意瞒着江平是七年前丢失那件事,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敢确保江平知道真相后会成什么样。   “记忆犹新,很难忘怀。”江平抿着唇,无奈笑。   “那件事查出与李姨有关,李姨当时似乎直不大喜欢钱串儿,这件事应该清楚。”章月定了定神,还是全盘托出了,“把钱串串送到了四川叙永县里户麦姓人家,钱串串在那呆了三年,也跟着资助了三年,大概是李姨自己也后悔了当年行径吧。”。   江平猛然揉了揉脸,他忽而感到眼中阵酸楚,这就是他曾发誓要保护辈子人?他竟然让独自面对两次险峻,保护在此时成了他莫大讽刺。。   “平四,今天告诉这些,只是想让理解钱串儿,如果还想和过辈子,有些事就得像那样,遗忘!”章月生怕他茫然,生怕今天举动会弄巧成拙。   “放心吧,心里有数。们要过辈子呢,再不能为这些陈年旧事耽搁了。”江平微微笑,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坚毅。他串儿既然愿意为他放下当年事,那他就得和样,站在同道线上。。   病房内钱串串静静地坐在病床前,看着还未苏醒李云梅,李云梅眼角皱纹和脸上遮掩不住老态令情绪时复杂,这个曾与自己父亲相恋过人,曾对自己做过荒谬行为李云梅,此时却煎熬着病痛。钱串串没有感到丝快慰,相反忽而有些感慨,时光匆匆几十载,淹没老去容颜同时也会吞没所谓心结。世上再大仇怨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淡忘,因为生活仍要继续,人活在当下就不可能心存仇怨至永远。。   钱串串感慨太多也就渐渐地把很多事淡漠了,看着眼前李云梅,下意识告诉自己,那是江平母亲,以后要面对婆婆,既然选择了江平,那就要接受他家人,接受李云梅。钱串串仍旧相信,得不到祝福爱情不会幸福,所以得为爱情做点什么。。   “钱串儿?”忽然醒来李云梅看着眼前人也是惊,眼中复杂,们之间关系越来越微妙了。。   “李姨,瓶子告诉病了,就过来看看,现在感觉如何了?”钱串串温婉笑,笑容如春日和风,吹散了李云梅顾虑。。   “好很多了,能来看,很意外。”李云梅情绪略变激动,此时若让回忆起当年,只怕又要悔恨许久。。   “瓶子公司有点事,他等下就会来看。”钱串串抬手帮掖了掖被角,又顺时去拿桌上苹果,正欲削个给。。   “钱串儿,别忙活了,不渴。”李云梅不想再劳累,便伸手制止,迎着钱串串目光看去,时五味杂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李姨,削个苹果罢了,累不到。”钱串串弯唇笑笑,试图打消顾虑。   “不,不明白。”李云梅摇了摇头,眼睛忽而变得湿润,抿了抿唇,道:“当年,是做不对,别怨,知道江平还直念着,和他好好过,以后也好好待,拿当自己亲闺女。”李云梅眼角泪水潸然落下,这句话存在心里多少年了,直没个机会说出来。     “知道,全都知道,会和他好好过。”钱串串眼中存泪,弯起唇角直泛着笑,爱情有了祝福,做到了。。   钱串串和李云梅有搭没搭说了几句,李云梅精气神终究不大好,没会儿又合上了眼睛熟睡了,钱串串为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病房,当带上门正要回去时,视线迎上了他温然目光。。   “来了。”钱串串宛然笑,脸上又显出了那浅浅梨涡。。   “直在这里等,从未改变。”江平和着目光,脸上也扬着笑   “幸好,还在这里等。”走上前与他相拥。人生匆匆数十载,往往最大遗憾就是因误会而错失感情,时光眨眼就会消逝,再不容许自己失去他。。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鸟~终于完结鸟~撒花撒花,郎中拖延症实在太严重啦,不过总算给《寄养》完结啦! 剩下嘛还剩几篇番外,姑娘们没用转阵,我会陆续放出,只不过今后郎中的主要重心会放在新文《卧底军婚》上,还请姑娘们再度支持郎中一把,到新坑给俺撒个花,浇个水啥的。 新坑是有关大院里严老三,严少辰的故事。严少辰从特种部队调回B军区后偶遇一位女子,程诺,不想她还是位卧底警察,两人遂展开了一段别样的军旅婚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qisuwang.com--【无衡居主】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