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说下载尽在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文案 警卫部队的女警官柯凝欢在一次执行警卫任务中受伤,因着任务的特殊性,她被警卫对象带走养伤。她却没想到命运在此而转了个弯,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当一个人挣扎在爱与不爱之间,往往会被情烟迷住了双眼;我们坚守固有的底线,不肯向命运低头,伤到的却总是自己。 你说,在你的心里,我是一只孤雁,你只想给我一个家,让我飞累的时候,停下来歇歇脚。 可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一只折了翅的鸟儿,怎配得起这般奢华的金丝笼。 PS:关于新坑的郑重声明: 1、不是警匪,没有阴暗; 2、女主是一位现役警官,警卫部队,武警序列; 3、男主曾在《请在这里等我》中打酱油; 4、本文不是大叔萝莉,但年龄有差距; 5、作者三观不正,喜欢YY,请不要和我说情节不真实等等。 6、本文有虐,但结局hi,请慎跳坑。 内容标签:高干 天之骄子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柯凝欢、陆绪平 ┃ 配角: ┃ 其它:警卫部队 1、就这样结束吧 ...   停机坪上,送行的车辆排成一排,领导们用着同一个姿势在招手告别。      柯凝欢站的脚都有点麻木了,分别抬起小腿轻轻往后弯了弯,缓解了一下膝盖的涨痛,随着又挺直了身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仍然英姿挺拔。      今天早上临出发前,在下四号楼的台阶时,她的脚不小心歪了一下,左脚的鞋跟断掉了。      这次任务来的急,匆忙间她没带一双备用的鞋子,她又急又气地在四号楼的服务室拉住一个穿36码鞋子的小姑娘,扒了她的鞋子套在脚上便赶了出来。      就这样她出来还是晚了一步,首长出门了,她才小跑着站到中巴车的门边。      终于看着专机一飞冲天,柯凝欢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用手持台和总值班室汇报了情况,便回身上了前导车,瘫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老付看着她疲累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车子平稳地驶出停机坪。      A市的春天乍暖还寒,街道两傍的梧桐树刚刚抽出了嫩芽,远远看着嫩绿成诗。      局办公楼刚搬至一个靠近省委的位置,办公条件改善了,工作也很方便,最主要是离她住的地方近了。      刚毕业时,警卫局是在公安厅大院的一座单独的小院办公,离她住的地方有点远,父亲要送给她一辆车,但是她不同意。她一是觉得刚工作还是低调好些;二是因着和爸爸还赌着气,因此她坚持不要。      后来借着开会,父亲来看过她一次,扔了张卡给他的老战友,军区的一位副参谋长。结果几天后,一辆小小的蓝色MINI Clubman就停到了公安厅对面的马路边上,还给上了个军牌。   那位来送车的是位很帅的少校,黑脸白牙。      他把钥匙和行车执照什么的交给柯凝欢后,还向她敬了个礼,然后叫了出租车走了。弄得公安厅门口站岗的武警小战士盯着她直看。大概他不明白为什么二块一要向一毛二先敬礼。      但是这辆车子大多时候她是不开的,它安静地停在家里的楼下车库,她上班时大多挤地铁。      一个工资不过几千的女孩子,开着几十万的车上班,知道的是父亲送的,不知道还当她是傍大款傍来的呢。      老付是老司机了,还属公安的公务员编制,在局里开车快二十年了。这次任务局里让老付配合她,也是因为老付是个老司机,怎么着也比局里车队那些毛头小子强,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能帮她搭一把手。      这辆老款奔驰C级的警用车已经到了快退役的年限了,按理说不能再出勤务了,但是这段时间Z省接到的任务太多,不得不由老付亲自开着它再出来溜溜。      近两次出勤结束柯凝欢都疲惫不堪,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身体变差了还是她神经绷的太紧,经常任务一结束她就睡的天昏地暗,她的睡眠最长记录是16个小时。      回到局机关,整栋办公楼除了值班的同志再没有人了,柯凝欢和老付缴了武器,便一起离开。      “老付,在花园广场把我扔下就好。”      柯凝欢在七彩园小区的有一套房子,是母亲去世后留给她的,离这里只有两站地。老付要去洗车,顺便送她回家。      在柯凝欢上高二的时候,她父亲因着工作关系,调职去了南方N市,继母也随同前往。柯凝欢以高中不想换学校,怕影响高考为由拒绝去N市,父亲不同意,说那边已经给联系好了省重点高中。      柯凝欢坚决不走,最后还是继母说服了父亲,说高中的孩子不易换学校,N市在外省,教材和Z省都不同,你让孩子怎么高考?父亲才勉强同意她留下住校。      在她上大学这几年A市房价涨的飞快,家里大概也不缺这套房子钱,所以这套房子就一直留在这里没有处理。      柯凝欢大学毕业的时候,继母代表父亲和她商量要她到N市工作,她还在犹豫不决,正好Z省公安厅去学校选人,她被选中,便回到这里工作,这套房子就成了她的家。      父亲是在她去武警学院集训时才知道她回到这里的,一怒之下连夜乘飞机赶去了京城,又让战友派车送去了学校,但是晚了,他那位少将父亲仍被拦在了学院大门口。      不同的兵种让他进不了学校大门,新兵蛋子不长眼,你再牛你也拿人家没辙。      仿佛那时父亲才明白不知不觉中,他和女儿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弥补的鸿沟。      最后还是继母打圆场,说凝欢在A市长大,习惯那里的生活环境,不走就不走吧,现在交通发达,随时可以回家的。      从武警学院培训三个月后,她便回到Z省警卫局报道了。她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就住了进来。      这套房子里仍保留着母亲在时的很多痕迹,屋子基本保持了原来的样子,一个人生活了这几年倒也是习惯了,住在这里让她觉得温馨。。      老付的车子还没有驶到小区门口,柯凝欢就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男友吴俊博发来的:“我在家里,你任务结束马上过来。”      柯凝欢想着回家后还要下来打车过去,她实在是懒得折腾了,便对老付说:“付大哥,麻烦你送我到东海湾吧。”      老付一听,笑着说:“是小吴找你吧?没关系,我洗车正好顺路。”      男友吴俊博购买了一套婚房,已经装修好了,一直说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有空儿也过来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那天把钥匙给了她,她一直放在跨包的夹层里,大约快两个月了。      柯凝欢实在是想倒在床上睡一觉,但想着这么多天出勤一直没和吴俊博联系,吴俊博找自己可能又有什么着急的事儿,还是先过去看看吧,否则明天一上班又是总结又是弄材料的,又要忙两天了。      再说,她出勤十天没回家,家里可能灰尘积的挺厚了,也没什么吃的喝的,便想去吴俊博那里先休息会儿,哪怕让他帮着自己买点吃的也好。      她实在太累了,精神高度紧张,浑身上下散了架子似的疲惫。      东海湾的碧海小区算是公务员公寓,很多省直机关的人都在此买房子,吴俊博也在这儿买了三房两厅准备结婚用,因为买的早些,所以位置还是不错的。      柯凝欢不知道自己那天为什么脑子一下子卡住了,在吴俊博向她求婚时,竟一冲动答应了一声“好”。      吴俊博很高兴,马上就找人把房子装了,只差室内的布置了。      柯凝欢答应后又有点后悔,毕业三年,她才二十四岁,并不是很想结婚,可是那天心情实在是太糟,也是自己最软弱无助的时候,特别渴望有一个肩膀依靠,所以就给了吴俊博机会了吧?其实,她觉得俩个人远没到结婚的感情。      他们,甚至于说不上是热恋。      也好,反正在这里自己也是孤单一人,结了婚,自己有了家,就会踏实下来了。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吴俊博在A市公安局工作,父亲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在厅里算是柯凝欢的主管领导。      本来厅里和市局是两个单位,交际的机会并不多,吴俊博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柯凝欢,追了她两年没有结果,但终是在春节后柯凝欢心情最底谷的时候有了机会。      也许是真累了,柯凝欢就在这十几分钟的时候里睡着了。      老付把车子开到碧海小区大门口停了下来,他并不知道吴俊博在哪栋楼,只好叫醒柯凝欢。      “丫头,醒醒,到了啊。”      只有老付才知道她这几天有多累,从接任务开始到现在,她做方案布路线,打电话通知所有涉勤单位,到任务中的每个细节,都是分毫不能差的。      能在三年内做到独立执行二级警卫任务的女孩子,柯凝欢怕是全国第一份的。      柯凝拎起了自己的小皮箱下了车,便一步三晃地上了楼。      现在是周四下午三点,吴俊博应该还没下班,但是他发短信要自己来,那肯定就是在家的。      柯凝欢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俩个人谈恋爱时间一年多,只是在答应和他结婚的第二天,他带着她来看过这房子,问她如果不满意,可以再换一套。      柯凝欢当然不是在乎这些的,其实在她内心里,并不想这么早结婚,因而也没有对这房子的装修提出更多的意见。她只是说自己不懂装修,随他喜欢就好。      柯凝欢站在门外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她又打吴俊博的电话,手机提示关机。想着他也许睡觉了或是刚刚外出有什么事情,便拿出包里的钥匙开门。      这钥匙是那天看了房子后吴俊博交到她手里的。      她知道自己平时是不会来这里的,但这是男友对自己的信任的表示,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钥匙收了起来。      在打开大门的一瞬间,柯凝欢有片刻恍惚。      门口有一双高跟鞋。纤细的鞋跟如筷子般竖立,约有七寸高。      柯凝欢是从来不穿这么高跟的鞋子的,她除了穿球鞋只有在出勤务时穿半跟儿鞋,算是对工作对象的尊重。      柯凝欢隐约听到卧室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她也没换鞋子,有些犹豫地轻轻走到卧室的门前,缓缓地抬手推开了门。      一副活色生香的肉搏场面便在她眼前展开。      她的男友吴俊博赤身裸体地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男性的身下之物正被一个同样□着的女人含在口中吞吐着,吴俊博微闭着眼睛满脸潮红,一幅欲死欲仙的样子。骑在他身上的女人面目不清,长长的卷发遮住了半边脸。      柯凝欢在震惊中只撇到一对高高耸起胸,波涛汹涌。      整个屋内充满了肉色的靡香。      柯凝欢如被雷击中般呆滞了五秒钟,如电影慢镜头似的,缓缓退后一步,却仍没忘记轻轻地替他们掩上了门。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屋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她迅速退回到门口,拎起放在地上的小皮箱。在打开门的瞬间,手腕被攥住了。      吴俊博只来得及套了条短裤追了出来。      “凝欢!”      柯凝欢回头,眼睛盯在抓住自己手腕上的手。      吴俊博像是被她的目光烫着了似的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凝欢……”      柯凝欢费力地咧了一下嘴角:“对不起,我敲过门了。”      然后她把手里的钥匙放到门口的鞋柜子上,打开门挺胸走了出去。      在出门的瞬间,她的眼角扫到了卷发女人。一件晨缕随意的披在肩上,斜依在卧室的门框上看向柯凝欢。      她脸上,似有隐隐的笑意。      柯凝欢隐约记起来,这个女人是电视台新晋的一个娱乐栏目的主持人胡瑞雪,据说是从市话剧团调到电视台,这个节目很受当下的年轻人欢迎。      并不需要多想,柯凝欢便明白那短信是她发的。      看到男友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痛不欲生吗?至少也应该挥手给那个贱人或是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耳光才有气势吧,哪有她这种窝囊的!      可是她,第一反应竟然是恶心!      这个在自己最无依无靠的时候,曾给过她肩膀,给过她温暖的男人,这个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要娶她做妻子的男人,怎么有着这样一幅不堪的一面?      镇静地坐电梯下楼,走出公寓大门,外面的阳光耀眼,也许是强光的刺激,她突然一阵恶心,紧走几步来到不远处的花坛吐了起来。      从来没这样呕吐过,直到最后吐出来的是黄绿色的苦水。      确定胃里已经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出来了,柯凝欢才慢慢直起身子,缓缓走出小区,到路边一个小卖店买了瓶水,漱了口以后,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望着面前的高楼大厦,柯凝欢有点茫然,伸手拦了出租车坐上,半天也说不出去哪儿。那司机从后视镜不停地向她瞄了半天,看她脸色极差,便也不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在市内兜着圈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看,是谷惠灵的电话,问她出勤结束没有,要是有空儿请她过去一趟,柯凝欢才说出了“舞之灵”的地址。      不敢回家,也不想回家,她怕自己会陷入那极度的恐怖和寂寞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新坑,欢迎新老朋友跳~ 2 2、谷北生的叔叔 ...   “舞之灵”的老板娘谷惠灵是柯凝欢的朋友。      店址在离柯凝欢家不太远的地方,几年前,从她认识了柯凝欢,俩人就成为了很默契的朋友,柯凝欢经常去她那里跳舞和做瑜伽。      当柯凝欢进到“舞之灵”的大门时,前台小周姑娘开心地迎接了她:“凝欢姐,你来了!”      “惠灵姐在吗?”柯凝欢低声问,声线比平时低了了些,脸上是茫然和疲倦。      “在二楼,您直接上去吧。”小周姑娘轻快地说,      二楼是间宽敞的瑜伽室,谷惠灵把最角落的一个房间改造成了自己的办公室。柯凝欢敲了敲门,没等到回音便推门进去,却被屋子里的烟雾呛了一下。      “你不要命了!”柯凝欢扔下手里的小皮箱,憋住呼吸上前帮她推开了窗户。      谷惠灵仰坐在靠背椅子上,眉宇间似有万般的纠结。      柯凝欢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印象中,谷惠灵一直都是自信与坚强的代言人,她身上的毅力和坚忍是柯凝欢所向往的,也正是因为喜欢她的这点,她们才成了莫逆之交。      “凝欢,坐吧。”谷惠灵指着她对面的椅子让柯凝欢坐,显然是有话要和她说。      “出什么事了?”谷惠灵的眼神有着与往日不同的茫然,这让柯凝欢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谷惠灵眼睛盯在烟上,直到燃尽,才摁息了烟头,抬眼看着她。      “那个人找到我了,他知道有小北这个孩子,应该是想要孩子。”      “哪个男人?”柯凝欢今天脑子像是短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顺嘴问了这句,见谷惠灵没有回答,这才“啊”了一声,明白过来谷惠灵口中的“那个男人”指的是让谷惠灵生下小北的那个人。      “他凭什么要?孩子这么大了,口说无凭,他还能绑架走?”柯凝欢的精神马上被这件事占满,连珠炮似的发问出来。      “他们有DNA鉴定。”谷惠灵说。      “真绝。”柯凝欢一怔,随即弯着嘴角冷冷一笑。      那样的家庭做这种事情当然会有充分的证据,并且势在必得。      “那男人来A市了?你们谈过了?”      “不知道,只是今天早上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约我见面。”      “哦?你准备好了?”      “没有,我不准备去。”谷惠灵神情有些寂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缠绕着她,挣脱不开。      “不去总不是个办法,见见面,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也好有的放失。”柯凝欢也不知道这事儿该如何处理,想了想便这样劝她。      “本想委托个律师,但是对方说情况不明,暂时不太想张扬。”      柯凝欢明白谷惠灵的意思,毕竟对方的家族太显赫,这孩子无论能不能护得住,都不能先惹得一身骚。谷惠灵的身上本来就不乏流言,现在更不易张扬。特别是牵涉到孩子,他还小。      她觉得这事儿有点棘手。      “凝欢,这件事情目前也只有你知道,我想,你替我去吧,我暂时不想见他们。”      “我?”柯凝欢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她算是谷惠灵的朋友,但是在能摆到台面上的关系上来讲,她又什么都不是。可是,从谷惠灵的角度来说,似乎也只有自己能替她出个面了。      谷惠灵的父母早已经年迈,而且他们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只是无怨无悔地帮着自己女儿养孩子,特别是近年身体不好,根本受不得这种刺激;谷惠灵是独生女,也没个能替自己出头的兄弟姐妹了。好朋友中,能说明白这件事儿的,还真就柯凝欢。      柯凝欢有些犹豫不决。并不是她愿意不愿意替谷惠灵走这一趟的问题,而是怕自己把事情弄砸了,给谷惠灵带来麻烦。      一直以来,谷惠灵都没有详细说明对方是什么家世背景,但是,从她的片言只语中,柯凝欢很清楚他们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量。      “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让我安静地想想怎么办。”谷惠灵似明白柯凝欢的顾虑,进一步解释说,“这个约会不能不去,他总会找到我的,与其弄僵,不如先缓走一步,看看他们什么意思。凝欢,帮我。”谷惠灵从来都是自信的脸上此时写满了疲惫。      “好。我去。”柯凝欢咬着牙答应着。      “凝欢,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真让我欣慰。”谷惠灵舒了一口气。      柯凝欢浅笑:“惠姐,说什么呢,小北可是叫我小姨的。”      谷惠灵的儿子谷北生今年上初二,个子快一米八了,长的浓眉大眼,很讨柯凝欢的喜,前两年还上小学时,离柯凝欢单位近,有时候谷惠灵晚上有事儿或是不在家,都是柯凝欢去接他放学,或是送他回外婆家,或是带他去吃饭,俩个人相处非常愉快,小北也是喜欢她,总是欢叫着扑过来叫她小姨。      谷惠灵其实一点不灵,是一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在双十年华独自决定生下儿子,苦苦守候这么多年。如今遭遇强势夺子,如果让她去,还真不知道会惹出点什么事儿来。      商定了这件事儿,谷惠灵这才这发现柯凝欢扔在脚边的箱子。      “出勤结束?”她问。      “嗯。”柯凝欢哼哼一声,眼神儿有些幽暗。      “怎么没回家?”像是才反应过来,谷惠灵终于把视线定在柯凝欢惨白的脸色上。      “我钥匙丢了,要在你这里借宿两晚。”      这显然是谎话。      现在不到五点,钥匙丢了可以配,找锁匠开门也是可以的,实在不行换门换锁都来得及,来这里借宿当然是因为别的原因。      而柯凝欢像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精神萎靡地窝坐在长沙发上,打不起半点精神头。   谷惠灵瞟了她一眼,也不再问什么,只是从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扔给她。      谷惠灵这个店里有间卧室,很早前她没买现在的公寓都是住在这里的,后来买了公寓,她也保留着一间休息室,有时候她闭店晚时也住在这里的,或是中午她去休息一会儿。      柯凝欢单位原来离这里较近,有时候累了也来这里休息一下。      今天发生这件事儿,吴俊博一定会找她的。      无论如何,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太猥琐太恶心了!这已经超出了柯凝欢的心理承受底线。      “舞之灵”的一楼是个大的舞蹈排练厅。      其实,说是一楼并不确切,是个半地下室。因而面积较大,当时谷惠灵买下的时候,价钱很便宜。而楼上则让她改成了瑜伽室。      柯凝欢去了那间休息室放下东西,从随身带的小皮箱里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洗浴。      走出休息室的门忽然没来由的步履蹒跚,好容易挪到了淋浴间不做细想打开了水笼,当热水喷洒在脸上的时候,她只觉得眼窝发热,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随着水滚滚而下。      虽然她不承认自己爱过吴俊博,但是一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画面,她仍是从心底泛起一阵凄怆。      她简单冲洗了一□体,回到休息室便倒在床上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      也好,这一切都结束了,她不必再为这份感情付出什么了。      朦胧中,她似乎有一丝丝解脱。      -----------------------------------------      当第二天下午柯凝欢赶到香格里拉一楼的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一刻,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走进酒店大堂,刚往用绿色植物围起来的咖啡厅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临窗一角的男人。      柯凝欢能注意到她,一是因为下午这个时间正是咖啡厅人少的时候,二是这个男人非常的扎眼。      柯凝欢踏上缓步台,便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射了过来。一双锐利的目光像两把银剑闪着精光。      柯凝欢略一犹豫,咖啡厅的男领班便迎了上来:“小姐找人?”      “是,我约了一位陆先生。”柯凝欢轻声说。      “请跟我来。”领班侍者向前一伸手,带着她走向那个男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昂贵的深色手工西装很衬他冷硬的气质,头发一丝不苟。他盯着走过来的柯凝欢,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幽深的眼神显得阴郁而冰冷。      “是陆先生?”      柯凝欢有些犹豫地问。      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谷北生的父亲。      北生今年十四岁,按谷惠灵曾透露过的信息,那个男人应该在四十岁开外,但眼这个男人虽然明显超过三十岁,但绝对不会有十四岁的儿子,除非他在十八岁就和谷惠灵谈恋爱。      “我姓陆,陆绪平。”那个男人凝眉答道。      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的女孩子不是他十四岁侄子的母亲,因此口气极为冰冷,和那张雕刻似的脸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我是柯凝欢,谷惠灵的代理人。”柯凝欢清晰地说。      “哦?”柯凝欢看到他几乎毫无觉察地挑了挑眉。“谷惠灵呢?她为什么不来?”口气依然是冰冷,也有些不客气。      “陆先生又是以什么身份来的呢?”柯凝欢浅浅一笑。      女孩子那一排编贝一样的牙齿白晃晃地刺到了陆绪平的眼睛,从她向他走过来到稳稳地坐下和他一问一答都相当的镇定,这让他忽然觉得这女孩儿根本不像他第一眼想像的那么小了。      柯凝欢今天早上刚到局里,就接到通知,首长处的一个任务需要人跑现场,凝欢换了便装便跟着去现场的车子出发了。      柯凝欢出现场的时候不喜欢穿制服,有时候去的单位大惊小怪的,看她时如同围观国宝,那些眼神儿让她不自在,也影响她的工作情绪,因此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穿便装的。      她办公室的衣柜里从来都有两套很正式的专门订做的西装,衬衫布裤球鞋则是有好多,她喜欢下了班就换上那些便装跟普通上班族一样挤地铁和公交,连那辆车子都极少开。      今天她从那个参观单位往回走的路上,就接到谷惠灵的电话,要她下午三点准时到香格理拉咖啡厅跟一位陆先生见面。因着车上还有同事,她不好再问什么,便答应了。      看看时间,她根本来不及回单位换套正式点的衣服了,便让老付在酒店门口放下她,就这样一身格子衬衫布裤球鞋直接走了进来。      “我是谷北生的亲叔叔,陆仲略由于身体的原因不能亲自前来,他委托我代理他讨回儿子监护权的一切事宜。”他认真的斟酌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这样和这女孩子起什么冲突为好,毕竟她是谷惠灵派来的。      侍应生送来了一杯橙汁,放在了柯凝欢的面前。      “柯小姐是律师?”即便她是律师,怕是也没什么经验吧?何况是和陆家打官司?      “难道陆家要和谷惠灵打官司?”柯凝欢微笑,淡淡地反问道。      连喝什么都没征询她的意思,擅自做主给她上橙汁,可见这个男人不仅强势,还很自以为是。      “我们当然是想和谷小姐协商解决,如情非得已当然不希望打官司,可是谷小姐看起来好像并没有这个诚意。”陆绪平端起眼前的杯子,浅浅地抿了一口,表情平静地说。      “谷惠灵不见陆家的人,当然有不见的道理。”柯凝欢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当年她怀了孩子,想见陆仲略一面,又有谁理过她?陆先生当时又在哪里呢?生下孩子时她被人辱骂和受人欺侮时孩子的父亲又在哪儿?她一个人南下深圳讨生活,卑微地一点点为孩子赚取奶粉钱的时候,又有谁想要见她一面看看她活的好不好?现在你们陆家想见她,想要孩子,她就必须要见你们吗?”柯凝欢的口气一直是淡淡的,并没有疾言厉色,话语里却句句透着不屑。      “柯小姐,当年陆仲略并不知道谷惠灵怀了孩子。”陆绪平的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没有难堪没有愤怒,只是口气冰冷。      “不知道怀了孩子就不见她了?”柯凝欢也是淡淡一笑,口气越发温柔,眼神也更加疏离。“女人玩够了就想甩了她,生怕再见了甩不掉,是吗?在谷惠灵里无助的时候躲起来,是怕外面的女人找上门,还是忙着和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陆先生,我从来不知道豪门世家可以无耻到这样摊开了讲。”      “柯小姐。”陆绪平虽然有心理准备会受到责难,但却没想到会受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的奚落。      “我想柯小姐并不全知道谷惠灵和陆仲略之间的细节,所以你并没有权利评判他们的是与非。”明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却仍是表现出了最大的耐心。      对方只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小丫头,他没必要动气,没得坏了他陆二少的风度。      “哦?难道陆先生知道的很详细?或是参与了其中的什么计划?”柯凝欢看着那张冰山一样的酷脸,心生嫌恶,“那就请陆先生把你们陆家的目的说明白吧,我们平民百姓当然明白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您有什么条件先开出来,我们拿回去细算一下,看看谷惠灵这些年的付出是否值这些价钱。”       2、谷北生的叔叔 ...   “哦?”对面的男人果然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眼里的讽刺骤然明显:“不如请柯小姐先开个价,看柯家有没有还价的余地。”      柯凝欢忽然就讨厌极了这张俊脸,明明长相俊朗还有几分儒雅的男人怎么就带了一身奸商的铜臭。      她忽然展颜一笑就开了口:“好啊,那就请陆先生先把对面那条街买了下来送给谷惠灵,做为她这些年青春的补尝费,然后你们陆家再坐下来和她谈条件吧。”她随手向酒店对面的那条街指去。      那是条长二百米的居民区,旧式的房屋拥挤不堪,国外的一个五星级酒店连锁集团早就想着把这块地皮拿下来,接着盖一座五星级酒店,但因这里是A市最中心城区,寸土寸金的地段,动迁费用奇高,所以一直打雷没有下雨。      陆绪平瞬间阴下了脸,冷冷地看了那条街一眼,鹰一样的眼眸盯上了柯凝欢:“柯小姐说这话的意思是说已经能替谷小姐做了主?”      “当然。”柯凝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心里却咬牙切齿地骂着这个变脸比脱裤子还快的家伙:想装暴发户吗?我一下子讹死你们得了。      “好。”那男人干脆地答了一声,再不多说一个字。      柯凝欢呆愣着几乎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明白对方答应了什么时,小脸儿不禁气得通红。   略一平静心情,她仍是保持着好风度站起身道别:“陆先生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粉红票子压在了刚刚喝过饮料的杯子底。      头也不抬地转身便走,却被陆绪平沉声叫住了:“柯小姐,我送你。”说罢站了起来。      柯凝欢这才发现这男人非常高,至少要一米八八以上,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只到了他的胸前,这身高的压迫感让她瞬间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逼来,她急忙退后半步:“不用了,我习惯自己走。”说罢也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离开。      柯凝欢并没有看到身后的陆绪平脸上露出的玩味的笑意。      慢慢地,那张雕刻般冷峻的脸上笑意隐去,浮上了一抹阴鸷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正式出场,这一张应该能好看些~ 感谢所有追文的菇凉~ 陈家兄弟的番外小汐会尽快写,届时会有预告! 鞠躬!! 3 3、凝欢对不起 ...   第二天一早来到单位的时候,柯凝欢才知道一周后有一个全国性的经济会议要在A市召开。参加会议的最高级别是国务院副总理,同时还有三位国务委员及十几位省部级领导,与会人员一百多人。      这个会议原本是定在另外省的省会市召开,那个省会市的有关部门为了这个会议已经准备了一个多月,但是就在一周前整个接待工作已基本就绪,只等开门迎客时,该市暴发了大规模的群体事件,由于政府部门处置不当,有愈演愈烈之势,治安形势堪忧,因此会议组织部门认为,无论如何这个会议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那里召开的,于是会议重新选址定在了Z省的A市。      于是,昨天晚上,省委省政府和警卫局同时接到了会议通知及一份长长的与会人员名单。   这次会议的级别虽然规定不是一级的,但是由于与会人员多,够警卫级别的与会领导空前集中,因此把警卫级别提到了一级的规格。与会的领导在会议期间还要到Z省其他市活动两天,因此,警卫部门的兵力空前紧张,省公安厅警卫局动员了全省的警力来加强这次会议的安全保卫工作。      警卫局一早召开全局会议,既是传达省市领导对这次警卫工作的指示精神,也是任务分工部署会。      局长王兆林少将简要地通报了任务的相关情况,便进行了任务分工。由于与会的一位国务委员由于是一位女性,则是由柯凝欢负责随卫。这也是柯凝欢意料之中的事。      因为这位首长在去年曾来过Z省,是她负责的随卫,因此她知道这次当然会是这样分工的。   在车辆分配上则出乎意料地给了她处里最好的那台新款的银灰色卡迪莱克警车。      大约是女士优先吧,柯凝欢高兴的倒不是因为车子好,而是这台车的志愿兵小高虽然年龄不大,但技术最好,心也最细,这在任务中她可省心多了。      王局长的讲话简捷明了,任务部署完了只是做了几点强调:“这次会议是我省今年的比较重要的一次任务,这样多的高级别警卫对象同时集中在我省,这是对我们工儿的一次重大考虑,我只希望全局同志都能以对党和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次工作当中。以‘内紧外松’为原则,确保万无一失。特别是几位负责任务随卫的同志,你们是每位首长安全的第一责任人,要做过细的工作,不得有任何的遗漏。办公室要尽快将综合情况通报发下去,各种突发事件预案要尽快做出来。”      王局长是今年不到五十岁,也是局里年龄最大的同志,他不仅为人谨慎亲切,处事公道,而且业务精通,责任心极强。但遗憾的是山东人的倔脾气毫不因年龄的增长而有所收敛,反而越来越把这种“倔”表现在“抗上”。特别是警卫任务一到,“安全第一”的指导思想使他固执而不通情理,因而整个人都显得主观而霸道又罗里罗嗦。后来有同志概括说,这就是干警卫时间长了的职业病。      柯凝欢是王兆林亲手挑来的,因此他极重视对这全局唯一的女性的培养。在她刚到局里报到后,就指定外宾处的处长李庆松亲自带她出勤。      会议的时间并不长,只半个小时就结束了。离最近的一批任务到达还有三天,在这三天里,还将开不只一次会议,这次会议只是粗略的分工,任务将随时发生变化。      会议过后的警卫局像部高速运转的大机器,这只精干的部队所有的成员都处在高度紧张和亢奋中,如你这时有急事打电话准半天打不进来。      柯凝欢给省政府的秘书二处何副处长通过电话后,便和小高一起到省政府大院,直接到了办公厅的的主楼取首长的活动日程。      这位何副处长在政府搞接待多年,柯凝欢与他有过多次配合,已经很熟了。何副处长叫何冰,也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做事利落心细,滴水不漏。只是在秘书处待的年头多了,使他显得老成而油滑,也特别爱开柯凝欢的玩笑。      “哟,柯警官,又是您啊。”何处长那张长脸笑的像一朵花儿。      “还要请何处长多多关照。”柯凝欢抿着嘴笑,和客气道。      省委和政府的一些秘书司机什么的最爱逗她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当然不好意思和他们这些机关混子拼嘴皮子,但又不好板着脸给人颜色,便从来都是抿着嘴笑眯眯的。      她刚毕业的时候,还有人要给她介绍男朋友,但是时间长了,她从来不回应;再后来知道省厅的吴副厅长的儿子看上了她,大家便也不再提这茬儿了。      “柯警官放心,咱俩早就是心有灵犀了,我们的配合绝对没有问题,我还做好了挨刀子的准备呢。”      “为什么?”柯凝欢抬眼看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地问。      “看咱政府里那群狼,见到我们在一起,两眼发绿像要跟我拼命似的。”何冰故意压底声音逗她。      其实从她进到这间大办公厅,周围那探寻的眼神儿就齐刷刷的盯了过来,不过柯凝欢习惯了,便装着没看到。      “那好啊,正是党和人民考验你的时候呢!”柯凝欢一边看日程,一边和他贫。“我们这个任务时间不短啊,整十天。怎么,还要到M市?”      “是,去两天,住一晚,第二天返回A市。”      “那你们去人吗?”      “不去。我们只管省里这段,去B市完全由他们接待,省里只去一位副省长陪同,我们不能越位。”      “那我们是一直要跟着了。”柯凝欢自言自语。      “我只知道政府接待部门各管各的,至于安全问题,那当然由你们省厅定,再说我也管不到你这一块儿。”何冰摊摊手。      柯凝欢知道与他再也谈不出什么情况了,便出了省政府大院,和小高回到局里。      等他们回到了局里时,若大的办公楼已经是人去楼空了,跑现场的,安全检查的,去检车线的,一眨眼都跑得没了踪影,只有李庆松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修改任务方案。见到柯凝欢回来,便说:“王局长叫你过去。”      柯凝欢来到王处长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王处长便沉声说:“凝欢啊,进来吧!”   柯凝欢无声地笑了。      王局长听局里每个同志的脚步声是一绝。      见柯凝欢进来,王局长便递给她一份京城发来的传真说:“你们那个任务还要去M市,九局来通知了,首长这次呆的时候长,活动较多,请求我们的随卫同志对这次任务统一协调。这次任务省里压力很大,就不再派人协助你了,局里决定一切工作由你全权负责,需要各市配合或是公安方面协调都由你全权处理。”      “明白。”局长是不放心她,借着拿传真件的借口特别叮嘱她的。      柯凝欢拿着材料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便调出了二级方案。      一般来说,这种勤务通知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前就来得及,时间长早容易泄秘。      她在做好了方案之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看了一下工作计划,便准备两天后进行驻地和现场检查。      她换好了便服下楼,刚一走出大门,便看到了一辆保时捷停在对面的马路上。车窗半开,里面的人在抽烟。      柯凝欢低着头,装着没有看到,走到自己那辆小小的车子前坐了进去,刚发动了车子,便看到那个下了车,站在了院子的大门口。      局里仍有同事没走,大门口的哨兵在向她这边看过来。柯凝欢为了不让人看笑话,便把车开到门口,然后打开车窗轻轻地对他说:“你先走,我跟着。”      吴俊博看了她一眼回到车上把车子开出去。车子走了半小时,终于到停到了一家西餐厅,这里吴俊博曾带柯凝欢来过一次,      停好了车,俩个人进到里面,坐到了最里面靠窗的位子。      “吃点什么?”      柯凝欢看到那张脸就没有了任何胃口,怎么还能吃得下东西,便说:“中午吃饭吃的晚,现在不饿,给我一杯咖啡吧。”      “咖啡对胃不好,你以后不要再喝了,来杯橙汁吧。      “好。”柯凝欢答应着,又把餐牌推给他说,“你饿了就点些吃的吧。”      吴俊博似乎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是要了份面和一杯咖啡。      “凝欢,对不起。”他有些难以启口,心中的难堪是无法表述的。但他是男人,他必须要对她有个交待。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了,但是我仍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吴俊博有些困难的说着,脸有些涨红。      他一直都觉得柯凝欢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女孩子,热爱自己的事业,律己的生活,独立而坚强的性格,更因为家教好,和自己也算是门当户对,很适合做自己的老婆。      他根本没想过要伤害她,只是,那天的一幕让他明白,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别说像她这样一个女孩子,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所看到的一切。      认真说起来,吴俊博并不是一个坏男人,平时的生活中还算是自律的,虽然难免有时会缝场作戏,但是正经谈女朋友,柯凝欢是第三个。      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他高中的同学,但他父母不同意,谈了一段时间便分手了。      第二个女朋友谈了三年,是个话剧演员,后来因为吴俊博发现她一只脚踏两条船,便坚决地分手了。      再后来他断断续续又交往了几个女朋友,但都没有固定的,一转眼就三十岁了,他心里有点倦怠了,但是他的母亲却着急起来,四处张罗着给他找合适的女孩子。      柯凝欢是他在一次会议上见到。      那是省里一次重要会议,市局配合执勤,他当时看到场内一位便装女孩子飞来扑去,迅速传达着各种信息,而各参勤单位都对她尊重有加,便留了心,直到有一次他去父亲办公室,正好遇到了去送任务方案的柯凝欢。      一身橄榄绿的制服穿在身上,齐耳的短发随着她轻快的脚步略为飞扬,举手投足间有着一种柔美的帅气,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视线。      他装作无意识的和父亲打听,这才知道这女孩子是厅警卫局的参谋。      父亲看到他那眼神儿,便知道这儿子动了心,便意味深长的和他说,这女孩子聪明机灵,和一般女孩子不一样。      但他看得出,父亲也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的。      再后来,好像是一次重要的任务结束后父亲请参勤单位有关人员吃饭,故意让他们局长带了她来,给了他一个机会,俩个人便熟悉了起来。      柯凝欢开始对吴俊博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他长的高大帅气,对女孩子细心,可是她并不喜欢他那种优越感,有点自以为是,好像只要他喜欢,她就得跟着喜欢的样子。      他约她的时候,十次有九次她都是推说有事儿,而另外一次他多以谁谁谁是她熟悉的,或是不得不去的理由为借口,逼着她去应酬一下,吃完饭后他自然便是送她回家。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过了半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实质性进展,但他却以她的男朋友自居起来,这让她略有些不高兴。      心想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啊,特别是弄的整个局里尽人皆知后,她更是郁闷。但柯凝欢沉住了气,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非常客气地和他一直维持着疏离的关系。      但在半年前,发生了一件事,终于改变了这种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看的人好少啊,呜~ 4 4、他不配 ...   首长处的处长莫志飞是公安大大她几好多届的师兄,三十岁。因两个人是校友,所以平时对她出勤很是关照。      师出同门,又在这样一个特殊的集体里,俩个人自是亲近了许多。      莫志飞是有女朋友的,而且预定明年结婚。      他这女朋友是原省人大主任的小女儿,莫志飞原来曾跟过这位领导两年,这位领导很是喜欢莫志飞,放了他回到局里不久,便传出他女儿和莫志飞确立恋爱关系的消息。      柯凝欢见过这莫志飞的女朋友,人长的挺漂亮的,只是那身公主病大概会让莫志飞吃不省苦头。      大约是漂亮的女人都有的天生排她性吧,反正那次见面并不是很愉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柯凝欢敏感,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那女孩子看向她脸上时的敌意。      至到后来,柯凝欢才知道,莫志飞的女朋友对自己和师兄的关系有着很大的猜忌。柯凝欢并不知道其中的详情,反正是两个人曾为此出现过矛盾,而莫志飞当然是失口否认的。而这件事终于在一次任务中爆发。      那次是外宾处接受一位非州国家总统来访的任务,柯凝欢是总统夫人的随卫。      总统夫人在A市有时候是单独活动的,她要参观幼儿园、学校,并游览市容。但是在会见和宴会等场合就要随总统一起活动。      那天下午夫人一行去市内最好的一家幼儿园参观,因为夫人的行动稍有拖沓,行程便和预计时间晚了二十多分钟。      按预定,当晚七点夫人要和总统汇合一起参加省政府举办的晚宴。      柯凝欢实在没办法,差个十分八分还可以赶回来,但是近半小时的时间则很难抢,这种任务的时间是按分秒计算的,但如果夫人不能和总统的车队同时到达,则是非常不礼貌的。      电台不能明码呼叫,她便给莫志飞发了个短信,问他能否帮着拖一下时间,最好能两边同时到达,但是任务期间是禁止用手机谈任务的事情的,她只好用暗语说。      “哥,能稍慢点等等我不?”意思是,你们那边行动稍慢点,等等我们这边。      莫志飞当然一看就明白,在时间问题上之前做方案时就讨论过,也有过预案。      他便回复说:“好,我尽量,你也抓紧时间。”      莫志飞只是个处长,整个活动都是事前计划好的,并不能随意变动,如果有变动,则是要通过外事部门审核,还要征得对方的同意,非常繁杂,所以只有在执行的细节上灵活撑握。      莫志飞是整个任务的联络员,各级领导的指令常常是通过他下达,当然是心中有数的。      随后俩个人又通过暗语保持着联系,这样,在晚宴前,柯凝欢带领的这一路夫人车队终于和总统的车队同时抵达举办晚宴的酒店,效果非常好。      柯凝欢非常高兴,领导也觉得配合的很好,不知不觉中抢回了这半个小时。      同事开玩笑说,倒是师兄妹啊,心有灵犀呢。      这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家倒是常开,哈哈一笑就算啦,谁也不会当真。      可是没想到,任务结束后,不知道怎么莫志飞的女朋友看到了莫志飞手机上的那些短信。便觉得暧昧,和莫志飞闹了起来。      莫志飞怎么解释都不通,最后也火了,甩手走了。      而后果是,这位人大主会的夫人和局里的政委张毅打了招呼,莫志飞被政委找去谈话。      而柯凝欢这边,领导们当然知道原因,也相信她和莫志飞不存在那种关系,便谁也没提什么。但是同事间私底下的议论还是让她不舒服,加上莫志飞有意无意的回避,这让她或多或少地有了些尴尬。特别是在后来她一次出勤中,省人大的一位女秘书长亲切地问她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大意是想给她介绍对象的意思,这让她更觉得受到了侮辱。      也许是不身临其境很难想象那些话的意思,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工作关系,却不清不白的卷进了一场绯闻,这让柯凝欢深受打击。      她什么也没说,正好临近春节,便打报告申请休假。      她一个人背着包去了西安,去那里看古迹吃羊肉泡馍。沿着两条线路走下来,半个多月的假期就过去了。回来之后若无其事地上班,之后,便和吴俊博公开来往了。      这其间很难说清她是什么心理,只是心里有着淡淡的忧伤,对莫志飞她表现在还是和之前一样叫师兄,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在回避,甚至尽量不在同一场合出现。      而她的处长李庆松在任务分配时也尽力帮她避开这些尴尬。      虽然事情过去了,但心底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      之后吴俊博追得紧,接着又把握了一个机会求婚,她似没有多想,便随口答应了。      虽然过后她就后悔,但是当时确是被吴俊博感动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远离父母,独自一个人生活,又要承受着工作上的巨大压力,有的时候真的很孤单。      自有了吴俊博这个男朋友之后,她还是享受到了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的便利      吴俊博刚三十岁,已经是市公安局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又是副厅长的公子,人也长的高大英俊,白净斯文,至此人们才没有了诸多的猜测,而那个莫志飞的女朋友也没了什么脾气。      让柯凝欢不舒服的是,她对这个男朋友一点感觉都没有,特别是在他想和自己亲热的时候,她别扭的很,总是想方设法逃过,这让吴俊博有点懊恼,他觉得这女孩子滑的像鱼。其实他也明白,她并不爱他,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地想把她抓在手里。      他一看到她大眼睛里偶尔飘过的淡淡的优郁,便让他心狂跳不已。他总有一种想把她搂在怀里,细心呵护她的冲动。      柯凝欢和莫志飞的传言自然也曾传到他耳朵里,但他不以为然,他曾看到过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很亲切,但绝对不是爱慕。柯凝欢和莫志飞在工作上有种默契,这与他在工作中和比较和得来的同事间也有的,但因着柯凝欢自身性格的原因,还有着一种疏离和分寸,这种分寸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就是让人不敢亵渎她。      莫志飞阳光帅气,但说到底,他的背景家世不如自己。而且他们是同事,按回避制度,他们如果谈恋爱,势必有一个要离开,他知道莫志飞的理想,也知道柯凝欢对自己职业的重视,因而他觉得那个女人是没脑子才会怀疑自己未婚夫会和柯凝欢有这事儿,还弄的人尽皆知。给自己老公莫名其妙地弄顶绯色的帽子戴着,她像是有多舒服似的。因而他对这一说法没有任何芥蒂,一如既往地对柯凝欢关心异常。      这种适时的关心和理解,终于赢得了她正式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吴俊博对她这个女朋友还算是体贴的,知道她的工作性质不同,大多时候并不是很粘她,也给予了绝对的信任,虽然俩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柯凝欢又是较格涩的那种女孩子,骄傲而自律,但他都能迁就她,有时候有种恨不能捧在手心儿里的感觉,常常使柯凝欢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胡瑞雪会在中间插上一脚,这并不是他所愿。      胡瑞雪漂亮性感,是那种很媚的女人,按理说,在公安这种准军事化的部门里,大多看不习惯这种女人,古板一点的人会把这种女人斥责为不正经女人。但是男人的劣根性却往往是嘴上说一套,而心里想的又是一套,这种女人并不适合娶回家当老婆,但并不代表男人不想偷腥。      两年多以前,吴俊博因着工作关系和胡瑞雪相识后,胡瑞雪便对他产生了兴趣,虽然吴俊博没那个意思,但是俩个人接触时间一长,关系就慢慢有了质的改变,但是在第一次上了床以后,他便否定了她,这女人太风骚。母亲那关就过不了。      吴俊博也知道这样下去影响不好,过了段时间,他想办法和她疏远了一些,而胡瑞雪也好像有了另外的目标,俩个人的关系淡了下来。但是不知道怎么了,大约两个月以前,这胡瑞雪像是又对吴俊博感兴趣起来,经常找个种借口打电话约他。      俗话说,好男怕缠,由于柯凝欢近年来任务重,加之她有意无意的疏淡的性子,在俩个人大约有一个月没有见面后,吴俊博和胡瑞雪便又纠纠缠缠走得更近了。      说不清是欲还是情,反正就是成了床伴。      那天中午吴俊博和胡瑞雪在同一家酒店遇到了,胡瑞雪趁机过他这边来敬酒,酒桌上的人一看是电视台的美女来了,当然巴不得,最后酒喝多了,俩个人自然是喝到了吴俊博的床上了。虽然他还没明白那天柯凝欢为什么会到他家去,还正好捉了个现行。但他是干什么的啊,事后一思量就明白是胡瑞雪做的局,不由得恨的咬牙切齿。      对于柯凝欢,他真的是不舍,这么一个干净纯粹的女孩子,家世也好,现在真的很难找到了。但是他心里也明白,他们之间难以挽回了。      那么难堪的一幕让她看到了,别让是她,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难以接受。      “吴大哥,谢谢你一直对我的照顾。”柯凝欢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她喝了一口橙汁,脑海里闪过那瞬间看到的画面,突然一阵恶心。      她用纸巾捂住嘴,装着擦嘴,却是使劲儿压抑着呕吐的感觉,半天才平复下来。      吴俊博脸色极为难看,懊悔和尴尬让他坐卧不安。      他对着柯凝欢缓缓说了句:“凝欢,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      随后,他慢慢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她明显瘦了,脸色也很不好。      他原想好好和她相处,娶她回家好好心疼的。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他不配,他真的是不配这个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5 5、他真买了一条街 ...   周五的一大早局里就开会,会议一直开到了中午十二点多,各部门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拿到了任务方案后,便纷纷离去。      其后,柯凝欢通知局技术处的同志到迎宾馆对楼号和房间进行了安全检查。又和宾馆方面要来服务员厨师和带班经理等人的名单。      他们这个任务是在三号楼,这个楼房间不多,又在几个小号楼中间,哨位少,所以她在安检完毕,忙又到武警中队联系布哨。      迎宾馆警卫中队的中队长是个上尉,人虽年轻却是个老兵,已经在这个中队干了三年了,与柯凝欢很熟。见到她热情的不得了:“小柯妹妹,您又亲自来了?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嘛!”      “打电话怕你糊弄我。都给我上些新兵蛋子,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她直言不讳,说得中队长嘿嘿直乐,心里直叫苦。      警卫局也不知道从哪儿整来这小丫头片子,人长的漂亮机灵,嘴巴也忒厉害,真是不好糊弄。      心里这样想着,面子上还不能表示出来 ,便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这次任务太多,支队调来了三个中队支援我们,由于别的中队的人对这里地形不熟悉,也不懂咱勤务的规矩,所以我们的人和其他中队的人打乱建制安排。”      “我不管你那么多,”柯凝欢打断他的话,讲明任务情况后,叮嘱说:“老规矩,知道了?”      上尉想了想,终于咬牙说:“小柯妹妹,想全要老兵不可能,那两个中队还要我们的兵带呢,这样吧,我给你全上我中队的兵,保证都是出过勤的,怎么样?”      柯凝欢露出编贝样的牙齿笑了:“这还差不多。”她原本就没有想过全要老兵,只所以这样提要求,就是留着让他砍价余地的。      过了会儿,便列队过来几名一中队的战士。      柯凝欢布好了哨位,算是封住了楼号,驻地准备工作就算是就绪了。      她从迎宾馆出来又带着市接待处的两台中巴车去了检车线。      忙完外面的事情回到局里已经是七点了,柯凝欢一一检查明天要携带的各种装备及任务的资料,一切准备就续后锁到柜子里,坐在那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她的体格并不健壮,在普通女孩子里可以算得上是柔弱,但她胜在身体敏捷,反应迅速,思维逻辑严密,心细如发。当初学校报名参加面试的女生有二十多个,个个有不同的经历,有的身手不凡,有的相貌出众,有的英语讲的比国语更流利,更有两位家世显赫。      但最后挑选到了她,除了她是A市人之外,更主要的是她沉着冷静的性格吸引了去学校面试的王局长。      在进去面试的时候,大多女生都跃跃欲试表现自己,有的紧张有的兴奋,只有她很淡然的走进去,在回答对警卫这个职业的感想时,她说,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一份职业,她都会恪守职业操守。      当时是厅政治部的一位现役干部处处长和王兆林去面试的,一看到她就觉得喜欢这小丫头,她的回答有点剑走偏锋,和别人的理想抱负及牺牲精神大不相同。      据后来王局长说,正因为她这份淡然才挑中了她。      很多人对职业抱有太高的幻想,当真正走入岗位后,发现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样,反而会失望,从而产生一种惰性和倦怠。      柯凝欢思维清晰,性格冷静,话语不多,家庭背景更是清白,这才是他们挑上她的关键理由。      闭上眼睛遐想了十分钟,柯凝欢迅速对自己叫停,她睁大眼睛,使劲儿眨了眨,甩甩短发让自己略为清醒,站起身拿起自己大大的背包准备回家。      刚锁好门下楼,口袋里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怕是为任务的事儿有人找她,便接了电话。      “柯小姐,我是陆绪平先生的助理,陆先生想见您。”      听到姓陆的名子,柯凝欢心里猛地沉了下。      这几天忙晕了头,竟然把这件事儿忘记到脑后了。      那天和那个姓陆的见面后,打电话简单地把情况和谷惠灵说了下,便没有再问过她情况有什么进展,谷惠灵也没有打来电话。今天再听到这个名子,她才像是被刺一下似的清醒过来。      “对不起,我在出勤,暂时没有时间见陆先生。”她低声回答。      “柯小姐的勤务应该是明天吧,您办公室的灯像是刚刚关掉,”对方虽然说的是敬词,但语气中却透着不客气揭短的意思,和他那位老板一样令人压迫。      “柯小姐,陆先生派的车子在您办公室对面停着。”      柯凝欢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件事。      她快速给谷惠灵拨去电话,谷惠灵象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很惊讶:“没有,从那天之后什么消息都没有。怎么?他又找你谈?”      看来这个男人是和她拧上了,她倒要看看今天他又会出哪些么蛾子。      她挂断谷惠灵的电话,便出走局大门。      大门口的哨兵规矩地对她敬了个礼,柯凝欢也认真的回了礼,放下手的同时,她看到了停在马路对面的那辆悍马。      在她穿过马路的同时,便看到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穿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下车向她迎来。      “柯小姐,我是陆先生的助理钱程。”      柯凝欢抬头看了他一眼。      三十岁左右,小麦色的皮肤和发达的胸肌说明他勤于锻炼,帅气的脸上一幅阳光青年的讨喜模样,即不像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小白脸,又不像五大三粗的打手,倒是和自己那些弟兄们像一路子人。      柯凝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上了车。      车子走了二十多分钟,到了A市著名的威顿酒店。      威顿酒店是A市最著名的五星级酒店,由英国著名的酒店链锁集团投资管理,以英式管家服务著称。      钱程带着她转到另一侧,乘VIP电梯直达38层。      出了电梯,钱程微笑着伸手引路:“陆先生在这里等您。”      整个38层只有一个总统套,穿笔挺黑色制服的年轻酒店管家已经等在门口。      柯凝欢走到门前,被管家引至会客厅在一组沙发上坐下。      “陆先生在接一个重要的电话,柯小姐您请稍等。”管家说。      然后又问她要喝点什么。      上次在咖啡厅,柯凝欢离开时拍了一张粉红的老毛头票子,大概把这位陆先气得不轻,但今天她又累又饿,明天就要出勤了,实在是不想再和他纠缠,她希望早点听完他说什么,然后回家睡觉。便和那管家微微一笑说:“给我一杯冰水就好。”      片刻,一杯带有柠檬清香的冰水便送到她手边。      这一稍等就是四十分钟。      当陆绪平从书房走出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幅情景。      身穿布裤球鞋和格子衬衫的女孩子窝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一只手撑着头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只大大的浅米色帆布背包搁置在身傍空出来的地方,碎发散落在脸上,遮住了半边的面孔,但仍可以看得出脸色苍白;黄色的灯光下,女孩浓密的眼睫毛弯弯的形成一道阴影,睫毛尾尖儿微微上翘,像洋娃娃似的。      全身上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装饰物,只在撑着头的手腕上,系着一块老款的梅花表。      纯羊毛地毯走起路来没有声音,他就这样走到她对面坐下,丝毫没有惊动她。      他坐在那儿盯着那张小小的面孔,半天没出声,幽深的眸子变得深不可测。      柯凝欢是在一阵纠结中醒来的。      梦中的难堪场面让她怵目惊心,挣扎着想要挣脱什么,最终不堪重负,如堕入无边的深渊,最后惊魂未定地睁开双目。      陆绪平在触到那双茫然的眸子之后,便飞快地把目光移到手中的文件中。      “对不起。”被这样一个男人观摩睡相让她有些汗毛直竖。      但这是自己大意,怪不得别人。      可心里仍是骂了句这个老男人变态,同时微低下头检视一遍自己的衣饰是否有疏漏。      她的尴尬和慌乱被陆绪平看在眼里,却硬是面部无波地忽略过去,只有嘴角不经觉察地微微一抽。然后,他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木矶上,调转了方向轻轻推到她面前:“这是益民街39号至57号的动迁协议书,另有购置这块地皮的合同。请柯小姐过目。”      尽管心理有所准备,柯凝欢仍是被惊到了。她只觉得脊背僵硬,喘息加快。      这个男人像是没有觉察到她脸上的表情,又递过来几份资料:“这是首期付款证明,还有补尝资金到位情况。”      柯凝欢用眼一扫,便可以看到合同上那些个数不清的零。      “您有什么条件?”她终于出声询问,声间透着疲惫。      早就知道他不按好心,却没想到会无耻到如此地步,根本不给那对母子留后路。      “三天之内,我要见到谷北生。”他没有一丝犹豫,断然说道。      “陆先生,原来陆家人是可以买的。”她终于沉不住气,出言讽刺道。      “柯小姐,是您先出的价。我不过是按照您的要求把事情办到了而已。”他那英俊的面孔闪过一抹阴冷,让柯凝欢只觉得心脏像是要蹦出胸堂,针刺般痛感弥漫至胸腹部。      是的,是她出的价。      原想着把他一下子堵回去,却没想到这爆发户比想象中更有钱,简直是传说中的富可敌国,早知道这样她应该要他买下半座城。      柯凝欢此时不仅仅是郁闷了,而是有一丝丝惊恐。      谷惠灵看来在劫难逃了,这个男人势在必得,她必须认真面对。      脑中这个念头一闪,便想着尽量为她争取时间。      “陆先生,我明天有勤务,怕是来不及和谷惠灵商谈,十天之后我会联系您。”      “柯小姐,现在离您出勤还有十八个小时,您完全来得及通知她。”他似无意识地看了一下她腕上的手表,淡淡地说。      真是步步紧逼,句句惊心!他竟然连她几点出勤都知道的这样清楚!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查到了自己单位,拿到了自己的电话,这些并不算困难,但是能在短短的一周内拿下那条街,就不能不让她感觉到心惊肉跳。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小汐爬走~~ 6 6、她居然饿晕了 ...   因着工作的关系,柯凝欢和同事常常自我调侃的一句话就是,咱们算是见过有权的,也算见过有钱的了。      但把事情办的这般不留余地,这般势在必得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试试看。”      她垂下眼,有些无奈地答应道:“这些东西您当面交给谷惠灵的比较好。”她把桌子上的资料推了推,毕竟这是谷惠灵和陆家的事,谷北生确是陆家的孩子。      大约是空调的关系吧,她觉得身上有点发冷,胃疼丝毫没有减轻,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陆先生,我告辞了。”拎起背包,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胸口没来由的一阵刺疼,连带着脚步都有些虚浮。一阵冷汗浸透脊背,她只觉得全身麻木,再也挪不动脚步。      勉强往前又移了两步,算是扶住了一个角柜,忽觉大空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柯凝欢感到一股温润的液体流入她的喉咙,带着股淡淡的清香。      是蜂蜜水,椴树蜜。      “你是在哪儿接到她的?”一个声音在她头顶上问,是那个姓陆的。      “在柯小姐单位。”      “她没有吃晚饭?”      “嗯。……她今天一天都非常忙,我还不确定她中午饭吃了没有……”      听这话的意思,钱程今天似跟了她一天。      她何止是今天没吃饭,这几天她都饮食不振,更重要的是吃什么吐什么,没一点胃口,本想今天晚上早点回家煮点面吃,却被这个该死的暴发户拖到现在,只喝了一杯冰水!      她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陆绪平那张放大了的俊脸。      柯凝欢这才觉察到自己是半躺在沙发上,而她的上半身是靠在那个姓陆的男人的怀里。      他正一手拿着纸巾在给她擦拭流到嘴边的水渍。      而钱程则手拿一只空杯子立在一边。      柯凝欢瞬间身体变得僵硬。      陆绪平似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略一低头便看见她睁圆了的眼睛。      “幸好我知道你最近是为情所困食不下咽,否则我还会自做多情认为你在对我使用苦肉计呢。”他微勾着嘴角,冷硬的脸上难得地有着一抹嘲讽。      柯凝欢抿了下嘴唇,挣扎着想坐起来。      “抱歉。”她轻声说。      陆绪平皱了下眉头,扶着她肩的手稍用了下力:“医生一会儿就到。”      柯凝欢闭上眼喘息着,等那阵眩晕慢慢过去后,立即坐正了身体。      “不用看医生,这大概是低血糖。”她撑着头说。      这个男人真是祸害,把她招到这里来到现在没吃成晚饭,还来挖苦她。      “谢谢,我要回去了。”她说着便站起身。      “别动!”他又把她摁坐在沙发上,低声喝斥她。“如果你不想我通知你们局长明天换人,就乖乖听话。”      柯凝欢愣了两秒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的横眉狠狠盯着他。      这个男人除了威胁她根本就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陆绪平只觉得女孩头上的短发都张开了,像头愤怒的小狮子。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松开手,站起身到门口打开门。      此时酒店管家已经领着医生进来。      女医生打开药箱拿出血压计给她测了血压,又刺破她的手指给她检测血糖。      “血糖偏低,血压也不正常,是不是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女医生问。      “最近胃不太好,吃东西总是吐。”柯凝欢轻声说。      “那你应该尽快到医院检查,年纪轻轻的身体就成这样可不是闹着玩的。”女医生严肃地说。      “嗯,我知道了。”柯凝欢答应着。      她倒是想去检查,可是她哪有时间啊。      医生给她静脉注射了葡萄糖,并叮嘱她要随身带着糖类食品。      稍后,医生便告辞离开。      “Z省警卫局千挑万选,没想到竟然挑了个弱不禁风的林妹妹来做随卫。”等钱程送医生出去,陆绪平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陆先生,这不是您该操心的事吧。”柯凝欢冷冷地说道。      然后,她整理了下衣饰迅速站起身,准备离去。      “柯小姐。”不待她走出门去,他又出声叫住她,慢慢度步到她的跟前。      “请转告谷惠灵,我母亲明天来A市,请让北生见见祖母。”他俯身盯着她微垂的眼睛,鹰一样的眼神中有着一抹不稳定的情绪。      “以后的事可以慢慢商量,也许,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说到此,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并不似之前那般凌厉。      柯凝欢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好说话,可他的声音里分明有一丝丝妥协。      她又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不只是他的身高,而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这样僵着也许不是谷惠灵的本意,而谷北生毕竟也大了,躲不是办法。      “我今天晚上会和她谈这件事。请您明天下午再和她联系。”她迎上了他的目光,似乎想从他那平静的表情里看出他有几分诚意。      “好。”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仍是钱程送的她。      当车子停在她住的七彩园小区自己家的楼下时,她不再怀疑自己的一切还有什么是那个男不知道的。      “谢谢。”      柯凝欢跳下车,挥手和钱程告别。      “柯小姐。”钱程叫住她,把手里的一袋东西递给她。“这里是给您准备的粥和小菜,是我疏忽了,害您晚餐没有吃。”      袋子碰到她的手臂略有点烫,上面威顿酒店标志非常明显。      “谢谢,我回家就煮面吃。”柯凝欢淡淡地说着,便转身往自家那个单元的防盗门走去。      “柯小姐。”钱程追过两步,更是把袋子递到她手上。      “这是我给您订的,很抱歉让您晕倒了,我疏忽了您一天都没有吃饭。”钱程像是知道她为什么冷淡地拒绝,于是便这样补上了一句。      柯凝欢犹豫了一下,终于接过了袋子。“谢谢你。”      钱程笑了,一口牙在黝黑肤色的衬映下白的耀眼。      他在心里不断地和老板道歉,为了让这女孩子吃到他特别定制的粥,自己只好代他领了她的心意。      *****************************************      第二天是个异常晴朗的天气。A市的大街上草绿花红,太阳照得人直想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连城市的街道都打扫得格外干净。      柯凝欢一身深蓝色女式小领西服套装,极浅的粉色丝质衬衫,黑色的半跟小羊皮鞋。没有半点化妆品的脸上青春洋溢,使整个人漂亮而帅气。      她一早来到办公室,又查看了各参勤单位的任务情况,给当天参勤的单位又打了遍电话落实上岗时间。      中午她简单去餐厅吃了口饭,便去领出了自己那把92式5.8毫米手枪和手持电台,又领了大小不等的手电、充电器等装备,统统装到了一个小旅行袋子里,和自己的小皮箱、手提电脑一起放到了小高的车子上。      会议明天正式召开,今天大批与会的领导和嘉宾将陆续抵达A市。      首长乘坐的飞机将在两个小时后抵达A市机场,一个小时后,交警和路线上的执勤人员将上岗,而巡警的车辆也上路巡逻了,路上清理得异常干净。      首长乘的是下午1点从上海飞来的民航班机来A市,前去接站的省市领导们都已经在接待处的中巴车上坐好,1点半,接站车队由卡迪莱克警车带着前往机场。      小高今天也是一身深色西装,只有交警特勤处的郭立中是穿公安警服的。   这个任务是二级。      按规定,前导车前200米应有交通报信车,由于A市此次会议任务集中,交通报信车就由各区交警大队按区划段,分别接力出报信车,而特勤处的郭立中同志直接在前导车负责交通指挥,柯凝欢照例是主车。      车队开进机场停机坪,民航公安局空管科的王科长已在等候,他见到柯凝欢照例是热烈握手:“小师妹亲自来接机?”      “当然。”柯凝欢笑着说。      王科长是刑警学院毕业的,与柯凝欢并不是校友,但他就是喜欢跟着莫志飞他们叫她小师妹。      前来接站的省、市领导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片言只语中已经显示出这次会议前的紧张气氛。      这位首长前一次来A市时,柯凝欢跟了三天。她觉得首长很平日近人,也很严谨,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要求严格,平时活动也非常讲程序,有规律,因此,她身边的工作人员也没有什么毛病,从无挑剔。      柯凝欢最喜欢上的也是这种首长任务,一切按程序办,没那么多罗嗦。      她最怕那种首长对身边的秘书随员约束不够,架子比首长还大还难伺候的主儿,头疼。      十五时整,波音七六七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冲向了跑道,在机场引航员的指挥下停在了指定的位置。      当主车停在舷梯前时,国务委员周云华也刚好从打开的机舱门走出,六十多岁的年纪却依然步履轻快,神采奕奕。她走下舷梯,与排成一行的省市各级领导一一握手。      柯凝欢站在主车车门旁,当首长走过来时,微笑着伸出手来和她握了握,亲切地叫了声“小柯。”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柯凝欢有点受宠若惊。      当所有的人登车后,她最后一个上了车,中巴司机默契地关上了车门,同时启动了车子。      她坐在司机右侧的位置,用电台向前导车发出了“出发”的指令。      远在机场大门口的报信车迅速窜了出去,拉开与后面车队的距离;小高驾驶的卡迪莱克前导车打开了蓝红相间的警灯,无声地滑出了停机坪,主车紧随其后,保持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行李车,工作车也紧紧跟在后面,小小的车队并不招摇,只有前导车偶尔的电喇叭声在提醒着行人和司机。      这是一般内宾首长喜欢的行动方式,底调而不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爬走了,小汐好困啊,菇凉们不要潜水啦,冒泡换气~! 7 7、戒备森严 ...   半个小时之后,柯凝欢这组车队顺利地驶进了迎宾馆,等首长一行进到了楼号房间,柯凝欢的任务才算告一段落。      她用楼号内的警用专线电话通知了这次会议的总值班室,是李庆松接的电话。      “3号楼任务到达驻地。”      “明白。”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典型的李庆松作风。      李庆松是外宾处处长,一般来说,重要的首长任务,他就会是总值班室的主任;而反过来如若是外宾一级任务,首长处的处长莫志飞或是一位副处长便要做总值班室主任了。      柯凝欢将任务方案送给首长的警卫秘书小姚及九局来的乔处长各一份,并联系后面几天活动的相关事宜。      首长这次来A市除了参加明后两天的会议外,其它时间的活动有的是单独的,也有与其它的任务有交叉。      但内宾任务变化多,随意性强,相对于外宾任务更为复杂多变。      乔处长交待了柯凝欢一些情况,特别强调在M市的两天任务。他有点凝重的说,首长这次是受国务务院委托,去M市重点考察资源枯竭情况,确定这类城市的转型方式,还要招开座谈会,到破产企业调研等,可能遇到的情况会很复杂,因此形势非常严峻。      看来M市的情况已经引起了九局的充分重视。      九局是行内的简称,其全称为“中共中央办公厅警卫局”。是解放军编制,隶属解放军总参谋部,也称总参谋部警卫局。但其实不归军队系统管辖,直接领导是中共中央办公厅,是一支极特殊的部队,在西柏坡时代,代号为8341部队,即中央警卫团。负责保卫党政军领导人身安全,包括担任过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以上的领导人。      但没有担任过政治局以上的副国级领导人及“两长”(最高检、高最法)以及够级别的外宾警卫任务,均是由公安局警卫局(八局)负责。各省警卫局的也都是隶属于公安部警卫局,只是在勤务方面和九局有隶属关系。      柯凝欢汇报了她之前和M市公安局接洽的情况,并把有关M市的情况通报和乔处长做了简单汇报。      “乔处长请放心,M市那边我们已经多次联络过了,方案已经制定,我最晚会在明天交给你。M市局已经动员了所有的力量加强这次任务的警卫工作。”柯凝欢又补充说。      乔处长在去年首长来A市时,就曾和柯凝欢配合过,他当然不是对她不放心,而是对M市的情况有点没底,见柯凝欢把一切部署的有条不紊,又对M市的情况很了解,便放下一半心来。      晚餐后,首长到海边散步。      小高在前方引路,柯凝欢和小姚一左一右跟随在首长两步之后。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住在宾馆内前来参加会议的首长。      这一向安静的海滨园林式宾馆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首长慢步在林间小路,慢慢走向海边。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湛蓝海水,洁白的沙滩,情不自禁地夸A市的沙滩越来越美了,她转头对柯凝欢说:“A市市政府这几年在环境改造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每次来A市都有新的变化。”      柯凝欢听了很高兴,指着湛蓝的海水说:“是啊。您看,这水都比以前清多了,在十几米的深水区都清可见底。”      “是啊,A市越来越美丽了,我们小柯警官也越来越漂亮了喽。”首长朗声笑着说,慈爱的目光在柯凝欢的脸上停留了半晌。      柯凝欢没想到首长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不由的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她那窘迫的样子逗得乔处长和小姚都笑了。      A市这座国宾馆坐落在A市的东南端的一个棱型半岛上,这个半岛与市内连接的地方只有两百米宽,像个星星落在海边。整个半岛没有人烟,因此这里做国宾馆既幽静又安全,非常有利于部署警力把整个小岛封锁起来。      原来的岛上森林茂密,这几年市内绿化,岛内也进行了很大的改造,高大的树木依然保留,但树下的杂草都铲除了,引进了绿期长的外国草种,又点缀了花期长、耐寒的花卉,整个小岛看起来绿意昂然,细致处又见大气,几平方公里的小岛不见一寸□的泥土,空气清新而湿润,白色的沙滩干净而细致,每个人都放松地呼吸着这略带海的味道的空气。      迎面碰到几位结伴来散步的省长,见到周云华都高声叫着大姐迎上来热烈握手。      大姐,是我国官场上对德高望重女性的一种特殊的称呼,有时候不管官大官小,岁数大小,一般都以大姐相称,亲切而又敬重。      柯凝欢退到后面,一边和跟来的同事打着招呼,一边观察着周围。      不经意间,她见看到了莫志飞和厅长局长一行陪着副总理也在往这边走。      她心中一凛,努力地挺直了背,把注意力集中起来。      两拨人相遇,又是一阵寒宣,莫志飞趁着首长们相互打招呼之际,快速靠近了柯凝欢。      “凝欢,你这任务到M市时记着和局长要求增加随卫力量。”如同耳语般,在她一愣神间,莫志飞已经擦过她的肩走到了首长的前面。      回头间,柯凝欢感觉到了他神情的凝重,同时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丝丝酸涩。      莫志飞,永远都是她的大师兄。      晚上八点半,柯凝欢去综合楼的会议总值班室拿首长到M市的最新活动日程,是M市刚刚用加密传真过来的。      总值班室设在一间会议室,墙壁上挂着A市市区交通图,几台计算机荧屏上,GPS定位系统正显示着每个任务主车的位置。这是一套刚刚开发出的专用软件,在这次任务中第一次开始起用。      一张大大的工作台上,电话铃声和电台的呼叫声响成一片,这只有在战争片中能看到的场景却是实实在在的呈现在眼前。由于会议明天才正式召开,与会的首长和嘉宾仍有尚未抵达的;各分局、交警,巡警等涉勤部门询问上岗时间的,路线、住地报告情况的,此起彼伏。      李庆松和厅办公室副主任王早新都忙得一脑门的汗珠子。      他们俩个都是从昨天就进入驻地的,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顿饭,下午任务集中,他们一口水都未来得及喝。两盘从餐厅带回来的饭菜已经凉透了扔在那儿,看样子谁都没有动过。      柯凝欢接过李庆松递给她一份敌情通报,匆匆看了一眼,皱眉对他说:“处长,去M市需要增派力量。”      “嗯 ,我已经请示局长了,局长会考虑到的。”李庆松说着,便向柯凝欢示意,只见会议室对面的一间休息室里,坐着副吴厅长和王局长。      因为和吴俊博已经分手,她有点刻意地躲着这位厅长。这次任务中每当开会或是在活动中碰到他,柯凝欢都会觉得别扭,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别扭,总是觉得他那目光中有着不一样的意味。      柯凝欢拿了日程便要离开,刚走到会议室门口,王局长叫住了她。      “凝欢!”      “吴厅长,局长。”柯凝欢走进门,微笑着和俩位领导打着招呼。      “小柯啊,这次任务辛苦了。”吴厅长露出了笑容,一如既往的亲切。      “厅长,应该的。”柯凝欢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应付领导的问候,只有笨拙地回答了一句烂俗的话。      “凝欢,M市的情况较为复杂,你要当心,提前和M市局接洽好。另外,首长处的刘岩随你到M市。”原来局长已经考虑到增加随卫力量了,这让柯凝欢感到温暖。      “谢谢局长。”柯凝欢露出了笑容。      M市是Z省较偏远的一个地级市,位于三省交界处,是一个以煤矿资源为主的工业城市,近年来被国家确立为资源枯竭型城市。      最近这几年,由于几个大型国有企业相继破产,八十多万的城镇居民中,光下岗就有20万之多,全市处于最低生活保障线以下的居民多达27万人。      虽然近年来有国家的扶持政策和资金支持,但是由于转型不成功,让M市的经济在资源枯竭之后几乎停滞,十几万失业大军在城市里游荡,稳定首先成了问题,所引发的社会问题日益突出,群体事件时有发生,恶性刑事案件也频发,因此治安形势极为严峻。      按惯例,来Z省的够级别任务,只要出了A市大部分是以当地市局为主,但由于M市的警卫处不属现役,属于公安编制,常年难得有一个够级别的警卫任务去,因此业务水评较差,警卫力量明显薄弱,例似于这种情况,省里去的人便要担负起主要的指挥协调作用,但依靠的仍是当地的公安机关警力。      这也是莫志飞悄悄叮嘱她,王局长一再强调她的原因。      “相关的情通况报我会让庆松及时发给你,你也要随时和总值班室沟通情况。”王兆林又叮嘱她一遍。      “是,局长您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柯凝欢答道,小脸上浮上了一抹坚毅,一如三年前她说:我会恪守职业操守一样。      柯凝欢出了综合楼,穿过一条林间小道,抄近路返回三号楼。      爬到半坡,便看到哨兵拦住了一辆奥迪。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太多了,分两章发,求鼓励啊~ 8 8、我今天吃过饭了 ...   柯凝欢走近些才看清楚,这辆奥迪是Z省B字牌照,著名的51号。      她知道这是B市年轻的市长陈晋南的专用车。      果然,看到柯凝欢走过来,车子的右后门先打开,下来了一个人。      藏青色西装,浅灰色衬衫,深灰色领带,高大的身材加上冷峻的面容更加的高贵威严。      柯凝欢认得这个人正是B市上任不久的年轻市长陈晋南。      “小柯。”陈晋南原本冷峻的面容在看到快步走过来的柯凝欢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陈市长您好。”柯凝欢快步走到他面前,握住了陈晋南先伸过来的大手。      陈晋南的司机石头曾是柯凝欢在武警学院集训班的临时军事教官,她毕业到警卫局工作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俩碰到一起了,便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Z省两会期间进驻地和大会会场的车辆控制严格,B市和A市同为副省级城市,代表团庞大,领导们自带的车辆也多,警卫局发给B市的停车证明显不够分配的,石头便找到柯凝欢走后门儿多要了几张驻地和会场的停车证。      后来在大会闭幕的那天,在省大剧院的门前,柯凝欢又碰到了和石头走在一起的陈晋南,石头便给柯凝欢介绍了这位官场新贵。      也就是一面之缘吧,真难为这市长大人还记得她这小人物。      但柯凝欢对这位年轻的市长印像还不错,年轻有魄力,口碑极好,特别是长相还甚是英俊,简直是男色时代的楷模。      “我来看看首长。”陈晋南微笑着说。      每当有首长任务,除了正常接待的领导,各市的主官们总会搭着各种关系插空儿来看拜访   首长们,以期为本市或个人谋取利益时能有人说上句有份量的话。      这些柯凝欢早已经习惯了,虽然他们都说是正巧来,顺便看,但她也明白这些领导们的良苦用心,于是也都尽量给他们一些方便。      不待她回答,奥迪的车门另一侧也打开了,下来了一个柯凝欢更熟悉的人,陆绪平。      同样一身深色的西装,默色衬衫,浅灰色领带,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着不同的气势,和他的人一样,冷酷而凌厉。      “柯警官。”陆绪平慢慢踱步到她的面前,嘴角微微一勾和她打招呼。      “陆总。”柯凝欢略一颔首,随即转向陈晋南说,“陈市长请跟随来。”转身带着他们走向楼号的大门。      刚进到大厅,小姚已经迎了出来。      “陆总,陈市长。”小姚微笑着走过来熟络地打了招呼,便带着他们走进了楼号的会客厅。      果然是有背景的人。小姚显然认识他们,不只是认识,应该还熟的很,这说明他们真的是一个圈子的人呢。      难怪他昨天晚上就清楚地知道她出勤的时间!      柯凝欢抿了抿嘴唇,心里暗骂了句奸商和暴发户,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要详细地研究一下M市报来的方案。M市她虽然去过,但毕竟不熟,所以从驻地到现场、路线的所有警力部署,她丝毫不能疏忽。      埋头梳理了一下搜集到的所有情况,确定了最后方案,又给M市那边一位主管的副局长通过电话,她这才松下一口气。      柯凝欢在十点出来查岗的时候,发现停在不远处的奥迪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辆她坐过的悍马。      看来那个陆绪平还没有走。      她皱了下眉头。      按规律首长一般在十一点就要休息了,这爆发户真能磨叽。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这不该她操心,便什么也没说,拿着手电去楼号周围各个哨位查哨。      一圈哨查下来,她发现警卫中队的那位中队长果然没有糊弄她,上的全是他们自己中队的兵。      柯凝欢不禁微微笑了一下,有着小小伎俩得逞的快乐。      查完了哨回到大厅,翻看了一下来访记录,果然是B市的陈晋南市长已经在来访的半个小时后离开,而那位陆绪平则一直在。      难不成他想留宿?柯凝欢冷笑,难怪他那么有钱,这奸商真是无孔不入,加上自身的背景,不赚钱才怪。      她又一次后悔那天怎么没要他买下半座城,那怕要他买下这座迎宾馆也是好的啊。      柯凝欢是在昨天晚上回家后才打电话给谷惠灵,简单说了和陆绪平见面的事。      “对不起惠惠姐,我把事情搞砸了。”她有点懊恼地说起当时的情景。“我哪儿知道那暴发户那么有钱!”她咬牙说。      谷惠灵听到对方真的买下了那条街,也似有点傻了,沉寂了半晌,才轻轻的说:“我知道了,凝欢,我会去见他。”      “惠惠姐,小北已经长大了,他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即然陆家找上门来,躲避也不是办法,好好谈谈吧。”柯凝欢把自己的想法和谷惠灵说了,便收了线。      作为朋友,她只能做到此了,这毕竟是人家家事。      放下记录本,她忽然觉得胸口闷得慌,便转身又出了楼号大门。      四月末的A市已经渐渐暖了起来,楼号门口的一片丁香树已经开出了紫色的花瓣,夜深人静时暗香浮动,沁人心肺。      柯凝欢走到一棵高大的丁香树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她仍未完全从吴俊博的事件中解脱出来,脑子有些乱哄哄的,稍一闭眼便全是那个让她震惊的画面。而且她的呕吐现象越来越严重,时间一久,连带着她的胃也越来越不好,只能勉强吃点粥类或是面条来对付,一吃稍硬或是油腻的东西便疼的厉害。而且她的睡眠也变得很差,有时候还会被恶梦惊醒。      她不知道怎么摆脱目前的困境,有着很无力的感觉,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制力这么差劲,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状况。      今天见到吴副厅长,柯凝忽然觉得有些尴尬。      凭着直觉,她隐约觉得吴副厅长已经知道自己和吴俊博分手的事了,也许是自己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吴副厅长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特别。具体是什么感觉她说不好,但直觉就是和以前是不一样。      她用手用力搓了下脸颊,努力地想放下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几天她的精神必须高度集中,不能分半点神。      她刚一回头,便透过楼号大门的玻璃看到那个男人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他止住了送他出来的小姚,自己推开大门,下了台阶,往这边张往了一下,像是没有发现站在黑影里的柯凝欢,只是朝车子方向走去。      他走到车子前,打开车门取了什么东西,然后慢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柯凝欢只觉得有些不安,不觉握紧了拳头。      柯凝鸡欢这个小动作事实上是她紧张的表现,但不知道的人会觉得她像是随时准备揍人。      楼号的灯光映在陆绪平的背后,衬得他的身材格外高大,脸上那雕刻般的冷硬线条大约因着心情不错,此刻稍为柔和了些,这在柯凝欢此时看到他觉得不那么阴沉凌厉。      “谢谢你。”他走近她身边,低下头清楚地对着她说。      柯凝欢稍稍有些意外,随后便明白这个谢字是指谷惠灵同意让小北见奶奶。      “不用客气。”她淡淡地说着,也不正眼看他,转身抬脚向楼号走去。      “请等下。”他叫住她。      待她转回身,他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      是一个方方正正盒子样的东西,用报纸包着的,看不出来是什么。      柯凝难疑惑地看了那东西一眼,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巧克力。”他说,脸上似有一抹笑意。      “谢我?”柯凝欢浅笑了下。      这位陆总挺有意思的,这种谢人的方式也很特别,当她是三岁的小娃娃哄呢。      费那么大的劲儿找到她,又弄那么大动静把她招了去,然后干凉着她四十分钟,眼瞅着她被饿晕过去。      让她出够了丑,现在拿盒糖来哄她?      柯凝欢在心里冷冷一笑。但表现在脸上的笑容却是很温和。      “很抱歉那天让你等那么久,因为我不知道你一天没有吃饭。”他似在解释,但那股逼人的气势仍让她觉得有压迫感。      “谢谢陆总,我今天吃过饭了。”柯凝欢收回笑容,淡淡地说了这句便转身走开。      这些有背景的人柯凝欢见的多了,她一点也不想招惹他,能躲多远躲多远。      哪怕是谷惠灵的事儿,她也不想再插手了。      陆绪平像是被小丫头这句话给噎住了,一愣神的功夫柯凝欢已经踩着小高跟鞋快步地走到楼号大门里了。      他呆立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那个纤细挺直的背影头也不回地消失,眼眸骤然间深的似海。 作者有话要说:一块儿发了吧,这样情节连贯些,看着过瘾~ 小汐要动力啊,打滚!!! 你们懂得...... 9 9、惊心动魄 ...   次日上午,会议在迎宾馆九号楼的国际会议厅顺利召开。      会场四周很安静,整个九号楼都掩映在绿树丛中,门前的小广场上停满了各种车辆,但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掩映在一棵棵巨大的树伞下,两组武装巡逻哨在四周巡逻。      大小秘书们和工作人员在会议厅的东西两侧偏厅轻手轻脚地来回穿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那些穿制服或便装的警卫们一个个紧张地瞪着双眼,伸长脖子,像猎狗般在会场四周转来转去。      整个会议将历时两天。      第一天上午开大会,下午讨论发言;第二天视察A市的几个大型国有企业,晚上还将开大会,会议的日程安排的非常紧凑。      第一天的会议结束后,柯凝欢接到通知,在第二天的视察中增加了一个现场,即首长们要参观A市轧钢厂。      由于时间短,活动密集,这个参观点安排首长在听完钢厂简单汇报后,便带领首长进入轧钢车间,在一个指定的区域观看吊车将一捆钢锭吊起,放入钢炉。      这个炼钢炉是轧钢厂刚刚从德国引进的最先进的生产线,还在试运行。      于是在当天晚餐结束后,Z省相关领导和A市政府、Z省公安厅、A市市局及警卫局的相关领导一起去轧钢厂看点儿。      柯凝欢被王局长点名跟随着一起去现场。      因为周云华是女性,所以王局长考虑应该让柯凝欢熟悉一下环境更为妥当。      一行人在进入轧钢车间的大门时,王兆林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在省长征求意见时,他明确提出了让领导们到车间二楼的平台上参观。      “没事儿!”首先说话的是省政府的一位副秘书长,“领导只在这儿停留三分钟,当吊车吊起钢锭放入钢炉中,我们就离开这儿了。”      “可就这三分钟我们不能保证安全。”王兆林说着。      他抬手指了指有二十几米高的吊车,“这东西不仅看起来危险,而且操作起来也惊心动魂,在二楼的平台上参观,不仅安全,而且视野好,只不过多走几步路,最多耽误五分钟时间。”      这时轧钢厂的厂长凑上前来说:“我们已经做过几次测试,保证安全没有问题。“      “保证?!”王兆林语气严厉地反问了一句,眼神一下子变得阴沉。“你能保证一万,可你保证不了万一!”      说罢,不觉上来了他的倔脾气,“各位领导,如果你们能保证这万一,请集体签字!”      “兆林,”站在一边的吴副厅长忙接过了话,“你的意见已经表达清楚了,你得给领导们下决心的时间。”      王兆林不再说话,大家也都把目光投向了省市领导。      “我想我们应该尊重警卫局同志的意见,还是请首长们到二楼平台参观吧。” 省长说话了。      “省长,”王兆林又转向省长说:“我们还要控制上楼的人数,这个平台不能超过五十人。”      “那是你们的事。”省长扔给了他一句。      省长这句话就算定了音,也让在旁边替局长捏了一把汗的柯凝欢松了口气。      第二天参观时柯凝欢这组跟随大队统一行动,首长乘的中巴编入车队。      柯凝欢把电台调到指定的频道听候着指令。      上午的参观都很顺利,但是事情往往真的就有万一。      就在下午参观轧钢厂时,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首长们在进入轧钢车间,按顺序上到二楼平台时,莫志飞在入口处按配戴的标志控制着进入平台的人数。      几分钟后,堵住了入口,首长们已经依次站好,人数刚好控制在五十人之内。      就在那台大吊车启动,准备要吊那捆钢锭时,眼看着吊车上的一个巨大的钢丝圈脱落了下来,闪着火花坠落在离昨天确定的参观位置中心处不到五米的地方。      现场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当时在现场所有昨天来看过点儿的人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柯凝欢站在离周云华两步远的地方,本能地绷紧全身的肌肉,快速往前移了半步。      瞬间,她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昨天说没事儿的那位省政府副秘书长已经脸色惨白,而刚刚一直在喋喋不休做介绍的轧钢厂厂长已经自觉地闭上了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省长很镇定陪着首长们看完了吊车吊起钢锭投放到炼钢炉的全过程,然后微笑着引导着副总理等一行领导走下平台。      假如首长不改在二楼平台上参观,这个钢丝圈落下来,别说砸在首长身上,即使套住了任何一位省、部长,A市都无法向中央交待。哪怕砸到现场的一位工作人员,王兆林这个局长都会受到纪律处分。      柯凝欢当时缓过了一口气后,便迅速转身看向自己的局长,却只见王兆林什么都没说,垂头转身走了出去。      柯凝欢一直很好奇局长当时的感受,但在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那真是一种死而复生,生不如死的感觉。      只是当时她并不能体会。      *****************************************      正式的会议在当天晚上已经结束了,但是副总理没有离开,几位没离开的领导在Z省仍有活动。      而周云华原定的活动日程重新调整,柯凝欢接到的通知是今天首长休息一天。      如果说昨天下午的遭遇让她觉得震撼,那么今天早上看到那辆停到3号楼前的悍马时,她的心情便跌到了谷底。      从车上下来的陆绪平仍是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神态优雅,贵族范儿十足。      他下车后没有看向正立在大门口和哨兵说话的柯凝欢,而是走到车子的另一侧,打开车门,迎下来了一个人。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蓝白色调的实验中学校服虽然洗的发白,那仍是所有A市孩子们的向往。      “小姨!”男孩子看到柯凝欢,立刻跑了过来,虽然没有向以往那样拉住她的手亲亲热热,但是脸上却是见到亲人般的惊喜。      “小北。”柯凝欢瞬间明白了什么,她刷地拧过头,看向了陆绪平。      “我带北生见奶奶。”陆绪平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似完全没看到柯凝欢脸上的震惊。      因着这样一个特殊的职业,柯凝欢从来都是谨言慎行,也从不打听八卦,此时却似猛地想起来,周云华的丈夫,那位著名的材料物理学家,似乎就是姓陆。      在首长来A市的名单中根本没有陆绪平这个名子,因为他早已经到达A市,并和她做了笔交易。他知道她的工作单位、电话号码及家庭住址,能次确地说出她出勤时间。      虽然她早就知道他背景深厚,却从没有把这俩件事联系在一起。      他那天说,要谷北生见见奶奶,她哪里想到谷北生竟有着这样一位高权重的奶奶!      他看着她为谷惠灵开价,由得她忙着勤务累死累活;他撑控着一切,却似看耍猴般调侃着她说,要不是知道你为情所困食不下咽,还以为你对我用苦肉计!      真阴暗。      他没有直接说她对他投怀送抱还真是客气了点。      心中的震撼和愤怒让她忽然间胃部抽痛,但是她表现在脸上却仍是平静无波,只是伸手理了理北生翻起来的校服领子。      “小姨,妈妈说,叔叔带我来见奶奶。”北生轻声说着,脸上有着一抹迟疑。      一个正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从出生就不知道父亲是何物,从来没有要过爸爸,如今已经长成小小的男子汉了,会在妈妈哭的时候抱着妈妈说,妈妈不怕,我会保护你。却不想在他已经慢慢长大的时候,突然蹦出来了这样一家子亲戚,有点让他无所适从。      “去吧小北,你是大孩子了,要学着处理自己的事情。”柯凝欢拍拍他的手臂,用鼓励的口气对他说。      无论如何,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无关,谁都没有剥夺他知道真相的权利。      而且,柯凝欢觉得事情如何处理并不重要,尊重孩子的权利才是关键,任何人都不可以越俎代庖。      陆绪平面无表情地走近,轻轻拍拍北生的背,带他进到了楼号里。      走在高大的陆绪平身旁,本来很瘦高的小男生显得略为瘦弱,但是眉宇间那抹冷然却极相像。      柯凝欢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暗自骂他暴发户时的咬牙切齿,不由得自嘲地想,人家还真不是暴发户,而是真正的豪门世家。      昨天他说谢谢,除了谷惠灵同意北生见奶奶,怕还有看在她为他母亲辛苦的份上吧。      真是好家教!      柯凝欢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睫,低头朝自己房间走去。      柯凝欢没有注意到北生是什么时间离开的,他像是在这里吃过午饭后才走的。      柯凝欢一直在房间里修改去M市的方案,午饭后就直接去了总值班室开会。      王兆林局长详细看过修改后的方案和M市的治安情况综合报告,便让人把刘岩叫来了,让他提前介入工作。      “凝欢,你的担子最重。”王兆林有些凝重地对她缓缓地说,“按理,我们应该派位处长去,但是局里面实在抽不出力量了,而且,吴副厅长的意见是年轻同志要多锻炼。”      柯凝欢听到是吴副厅长的意思,有点不辩真假,但是王兆林局长从来拿她当晚辈待,根本不会和她开这种玩笑,心下有点不太明白,但仍是不说什么,只好郑重地点了点头。      柯凝欢回三号楼时,远远便看到陆绪平坐在那辆悍马车上。      “柯小姐。”看到柯凝欢走近楼号,他从车上下来喊住了她。      “陆先生有事?”柯凝欢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从理论上说,对陌生人要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才安全。      “我想和你谈谈。”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神盯着她,雕刻一样的脸棱角分明,根本没什么表情,却让柯凝欢感觉到那种压迫感更强烈了。      “请说。”柯凝欢依然没有靠近半步,只是极礼貌地回了他两个字。      “谷惠灵不和我谈。”他略有些迟疑。      “北生不是见过奶奶了?”      “我大哥……,他不方便来A市,谷惠灵拒绝让北生去京城见父亲。”      “对不起陆先生,这是你们的家事。”她淡淡地说。      她总不能再要一条街吧。      “可是你已经参与进来了,”他逼近一步,“别忘记是你给我开的价。”      柯凝欢猛然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声音又快又急:“可那并不是卖谷北生的价,我只是说你如做到了就可以找谷惠灵谈。”      “柯小姐,”陆绪平像是觉察到了柯凝欢激烈的情绪,快速打断她,“陆家并没有想买回谷北生,更没有抢孩子的意思。只是请你说服谷惠灵,让她带着孩子去京城见见我大哥,谷北生的亲生父亲。”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脸上,这让她极不舒服,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我试试吧。”半天,她才垂下眼睫这样说。      “谢谢你。”陆绪平勾了下嘴角,硬是在那张冷峻到极致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柯欢并没有马上给谷惠灵打电话。      她想等任务结束后再和谷惠灵好好谈一次,也不知道陆绪平怎么和她说的,致少她现在不适合透露警卫对象的任何消息。      但是现在她明白,无论如何,谷惠灵都不可能阻止陆家认回谷北生了。      柯凝欢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困啊困啊 10 10、形势严峻 ...   第四天出发去M市的时间是早上七点。      随首长同去的有国家发改委的一位副主任和国土资源部的一位司长,另有几位有关部门的专家和学业者;省里是一位主管工业的副省长和一位副秘书长同行,而政府秘书处的何冰副处长也被派着跟副省长来了,他看到柯凝欢时,笑的像一朵花儿。      柯凝欢一大早从何冰手里拿到去M市的人员名单时,便发现了陆绪平的名子,身份是首长随员。      柯凝欢至此已经没有了任何意外的感觉。      在以往的任务中,首长的家属随行参观或视察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何况这么低调的随行明显是不想引人注意,因而她没有任何表示。      整个车队除了交通报信车、警卫局的前导车外,另有三台考斯特中巴车和一台工作车。      首长及领导们都坐在第一辆考斯特上,第二辆是部分首长随员、工作人员及新闻记者坐的,第三辆是行李车,也是备用车辆。      等主车上的人全部坐好,柯凝欢最后登车。她踏上主车后,轻轻扫了一眼,便发现了坐在最后面的陆绪平。      柯凝欢的目光没有半点停留,转身坐到了中巴司机右侧的位置。      “出发。”      她低声向前导车和前面交警报信车发出了指令。      由于错开了早高峰,车队出市顺利。      从A市到M市的高速公路全程二百三十公里,途经C市辖区。      A市交警的报信车行驶到A市和C市高速公路的交界处,C市的交警车辆已经在待命,在离A市交警车五十米时便并入内车道向前驶去,而A市的报信车则在交界处避让到外车道停了下来。      同样,在车队行驶到C市与M市交界的地方,又由M市的交警报信车接上去,C市交警报信车退到了路边。      在行驶到M市的高速公路出口处,已经有一排车辆在等候,车队从一侧特殊通道通过,前面的报信车停了下来,M市的书记和市长迎了上来,然后上了主车。      首长的时间宝贵,在车上的这段时间,便是当地主官进行汇报的最佳时机。      矿产资源开发进入衰退或枯竭过程的城市,被专家们称之为“资源衰退型城市”。期特点为大量职工收入低于全国城市居民人均水平。      而M市处于最低生活保障线以下的居民已经逼近30万,占全市城市人口的三分之一!      这类城市因为自然资源的不可再生性,资源生产量逐年减少,而且由于多年前在开发建设资源城市时,只考虑资源的开采,而忽略了城市发展的条件和因素,导致了诸多问题,资源型城市面临着复杂多样的困境,城市发展的资源环境基础出现危机。随着资源的枯竭,生态环境恶化,耕地退化盐碱化和沙化,水资源需求告急等问题也接踵而至。      M市由于当是依资源开采地而居,城市区位条件极差,自我发展能力较弱,缺乏一般城市的开放性,因此,经济体系处于封闭状态,城市其他社会服务功能紧紧依附于主导资源产业,缺乏自主运营的空间。特别是由城市产业高度的单一性,资源型产业既是主导产业,又是支柱产业,城市对资源产业的依赖性很大,造成城市的发展受到限制,城市功能不全,第三产业以及可替代产业发展落后。      近年来,由于管理体制和利益机制上矛盾突出,矿业企业创造的利税地方城市留成很低,已经造成企业办社会,政府办企业的本末倒置、功能错位的状况。        2001年,国务院确定辽宁省阜新市为唯一的资源枯竭型城市经济转型试点,自此拉开了我国资源型城市转型的序幕。      之后,国务院的领导同志专门曾就资源枯竭城市作出过重要批示,指出解决资源枯竭城市存在的贫困、失业和环境问题,是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实现小 康目标的一项重要而不可忽视的任务。并要求国家有亲部门研究提出意见,报国务院,国务院将就此专门进行讨论。      至此,政府已经意识到资源型城市的问题不解决,东北等一些老工业基地的振兴也难以实现,因此将资源型城市转型视为工作的重中之重。此后,又有5个城市被列为试点,并组织编制试点规划,探索资源型城市转型道路。近年来,国家有关部门又下发了文件,国家财政对资源枯竭型城市给予了种种政策扶持。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中央和省级财政要加大对资源枯竭城市的一般性和专项转移支付力度。并在中央财政设立了针对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财力性转移支付,以增强资源枯竭城市基本公共服务保障能力。这笔钱重点用于完善社会保障、教育卫生、环境保护、公共基础设施、专项贷款贴息等方面。其目的在于帮助资源枯竭城市休养生息,使其能够轻装上阵,赢得平等参与竞争的机会。      而M市,便是被国务院确定的第二批资源枯竭型城市。      由于M市的特殊地理位置,在南北交界之处,是典型资源型城市,为了扭转资源渐趋枯竭,减少资源开采收益下降对城市经济发展的消极影响,改变对自然资源的过度依赖,使资源型城市摆脱“资源富城兴、资源竭城衰”的困扰,进行经济转型是必要的。而周云华就是受国务院委托,带着相关部门专门对这一城市进行调研,探索出一条新的经济转型道路。      车队进入M市时,已是上午十时,按原定路线,车队直驶M市的市委招待所。      首长一行到了招待所没有休息,便直接到了招待所的会议室,市里的有关领导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M市的书记略做了简单的介绍,会议便开始了。      柯凝欢让刘岩留在会议室内,自己退了出来,迅速与M市局的局长及M市的警卫处同志接上了头。      M市公安局的局长姓卢,五十多岁,矮胖的身材,说话有着浓重的M市口音。      他拿出M市的警卫方案递给柯凝欢,并详细汇报了全市的警力部署情况。      柯凝欢听完后,暗暗叹了口气。      “卢局长,你们准备的非常详细,辛苦了。”她的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只是口齿特别清晰。“不过我有几点建议,请您参考一下”      “小柯,你代表省厅警卫局来的,有什么建议请说,我们一定服从领导。”卢局长非常客气。      “路线上若没有特殊情况最好不要封闭,这不是一级务,首长对封路的做法非常反感。另外,警车只闪灯,不要打警笛,尽量少喊话。”      刚刚车队下了高速公路一进入市区,交警报信车便一路尖叫,非常刺耳,最后首长忍无可忍,轻声嘀咕了一句“招摇过市”,虽然声音很轻,但柯凝欢仍是听到了。      虽然这事与她无关,她仍是红了脸,有点坐不住的感觉。当时她苦于无法和报信车联络上,根本无法制止。      “其次是重点做好参观现场的人员控制,确保万无一失。”在A市轧钢厂的那一幕让她仍是心有余悸,现在她是第一责任人,千万不要再出现任何问题了。      “第三,线路上的岗哨除了交警外,一律便装,现场可以适应部署着装警力。另外,执勤的同志要注意方式,不得驱赶群众,不得出现扯拉推搡现象,这是纪律,必须执行。” 柯凝欢加重语气强调。      这一路上出于职业习惯,柯凝欢看得直皱眉头,执勤的同志极目标明显,太虚张声势了。      “好的,我们尽快做出调整。”这位局长的态度很好,多年来M市也没有遇到过够级别的任务,他略显得紧张,宽宽的客头上直冒汗。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一点才结束。      首长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加上长途奔波,还是有些劳累,吃过饭后,需要休息两个小时。      柯凝欢匆匆吃了一口饭,便跟着卢局长等去看下午参观的现场。      首先去的是一个露天煤矿。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当年的工人们还在,曾经的百里煤海早已不是铁打的营盘。承载了无数光荣与梦想的露天煤矿于两年前破产,只剩下一条长4公里、宽2公里,深355米的巨大矿坑。      首长下午要来这里停车察看十分钟。      参观台周围已经做了清理,在周围拉起了围栏,现场的警力已经到位。由于矿区远离市内,因此人员较好控制。      柯凝欢查看了一下情况,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匆匆赶往另外一个现场。      这个现场有点复杂。      这是一排沦陷区和棚户区,尚未来得及改造煤矿便破了产。      这里住着最底层的挖煤工人,生活困难,环境极差。      从一条巷子中间穿过去,道路泥泞。虽然已经撒了一层煤渣,但经车轮一压,仍冒出一股股黑色的泥浆。      两旁的住户听到车声都伸出头来察看,路上的行人也纷纷停下来。      如果柯能欢能说了算,她是不会同意首长到这种地方来的,太复杂太不好控制了。      但是她也明白,首长此行来调研,如若不让她看到这个城市最真实、最不堪的一面,那对M市是不公平的,也会对将来的政策制定产生偏差,这里面的重要性她都明白。虽然对这里的情况早有预计,但是真正面对时,她才明白这情形有多严峻。      无论如何,保证首长的绝对安全才是她的第一要务,其它的,她无权过问。      “卢局长,这一带的治安形势怎么样?”她转头轻轻地问。      “就这种生活条件,你想想能好吗?”卢局长沉声说。      柯凝欢很能理解他的难处。      省委省政府下决心解决M市的问题,决定把问题暴露出来并不容易,这关系到M市近百万人口的生死存亡,M市如果不能在一定时期内找到经济转型的出路,在不久的将来,这座为共和平建立之初立下汗马功劳的城市将变成一座死城。      柯凝欢的双眼一眯,望了望前方的巷子说:“卢局长,虽然首长的安全我是第一责任人,但是在M市的地盘上,出了任何事情您同样脱不了干系。”      “那是当然。”柯凝欢的话刚一说出口,卢局长那宽宽的额头上汗珠便又多了一层。      “请您把全市的治安力量集中调往在这一带,特别是反扒队、缉毒队、扫黄队。马上。哪怕轰,也要给我轰得干脆利落。重点人口的控制,以当地分局和派出所为主,实施专人监控,死看死守。”      说话间,柯凝欢的眸子已经变得漆黑。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头。      卢局长心底打了个冷颤。      在此之前他虽然表现的很尊重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但心底却是有些疑问的。听了刚刚她说的那两句话,他才算从心底涌起了尊敬。      “小柯同志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柯凝欢的那几句话并不周详,也并不是在替他部署警力,但是已然点明了他的思维。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哪怕死看死守,也不能在这个地方出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枯燥了点,但是小汐并不仅仅是把这文当小言写的,必要的背景还是要交待清楚的,请原谅吧~ 11 11、讨厌的家伙 ...   下午的视察还算顺利。      当一行人来到露天煤矿现场参观时,首长明显有些沉重。她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坑,一句话没说,默默地看了五分钟,然后便转身上了车。      车队穿过M市中心区域,直驶东北方向。      那里是M市的老区,住着几万户矿工家庭。      当车队停靠在那片沦陷区的街口时,正是午后三点半。      这条小巷叫阳光巷,巷宽不过十米,两边是一排排用黑煤灰样的坯子砌成的平房。也不知道住了多少年,所有的房子都低矮潮湿,使整个街道都显得灰暗混乱。      阳光虽然热烈,但由于城市上空的笼罩着阴霾,仍是显得灰蒙蒙的。      窄小的街面上人来人往,四十多岁不算老也不算年轻的人,和那些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年人混在一起,坐在街边的树阴下乘凉;靠街边的房子有的被改造成小商铺,卖熟食的,发廊,麻将室,还有裁缝铺、婚礼录相,竟然还有卖墓碑的。      几乎生老病死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在这一带买到。      一台曾经在煤矿掘过煤的大型铁镐被运到街口的广场上安放。铁镐已被油漆一新,镐身上红色的“中国□万岁”标语,落下了特殊年代的历史印迹。      首长在街边下了车,在M市政府的人引导下慢慢往巷子里走。前边有M市局的人在引路,再   往后是Z省的副省长,M市的书记、市长也陪在首长身边,边走边介绍情况。      此时,巷子里的居民像是被惊动了,纷纷跑出来观望。      公开的警力立即形成了一道警戒线,保证了通道的畅通。      柯凝欢始终保持在离首长左前方两步远的地方。      深蓝色的小翻领西装,里面仍是雪白的真丝衬衫,卡在腰际的无线电台从衣领处伸出一条细线,耳麦塞在左侧的耳朵里,被飞扬的短发遮住。      刘岩走在和她相对称的右前方;小姚和乔处长则在首长后方两步远,一左一右。再往后,则又是M市局的同志,形成了里外三层包围圈。      当首长进到一户曾是M市劳模的老矿工家里时,柯凝欢转头向刘岩使了个眼色,刘岩会意,迅速跟了进去。      柯凝欢立即在门口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卢局长正满头大汗地和市局一位领导在说着什么,而周围的警力正有秩序的疏导着群众。      柯凝欢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她转身退到院子里的较隐匿的一侧,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水果糖,剥开糖纸,迅速塞进了嘴里。      找不到扔糖纸的地方,她又把糖纸折了一下,放回口袋。回头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不等柯凝欢开口,那人把手中一瓶水递了过来。      “又头晕?”陆绪平盯着她的脸问。      小姑娘那塞了糖的腮帮子鼓鼓的,一边揉着撞痛了的鼻尖儿,一边抬起头看他,当她看清楚是陆绪平时,一双大眼睛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怒气,可仍是努力装着漠然地对他视而不见,转身便要离开。      陆绪平忽然觉得她这模样很矛盾又很好笑,不觉间浓密的眉毛微微一挑,凌厉的眸子变得深不可测。      他跨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身子,堵住了她的路。        “我很好。”她迅速咬碎糖果在口中嚼了几下,使劲儿咽了下去。      这个装神弄鬼的讨厌家伙,总是在她最糟糕的时候凑上来幸灾乐祸!      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儿,陆绪平忽觉心情特别的好,嘴角一扯,把手中的矿泉水瓶盖子拧开再递给她。      “快喝一口。”他催促着说。      柯凝欢又咽了一下嘴里的糖渣,看周围到处是人,又不好说什么,加上口里、嗓子都实在是难受,只好接过瓶子喝了两口。      随后她拧好了瓶盖转身找垃圾桶,可他却又伸出手来,接过了瓶子。      她的两手必须是空的,这是她执行勤务时的常态。      柯凝欢垂下头,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转头进了屋子。      首长在这里呆了足足三十分钟,她拉着老矿工那双枯瘦的手,详细询问了他们一家目前的生活状况,倾听了他们的要求,然后便起身离开。      此时巷子里已经挤满了群众,好在卢局长上的便衣警力够多,硬是手拉手拦出一道警戒线,保证了首长一行顺利通过。      这时周围的群众中已经有人认出了周云华,纷纷和她招手。      周云华也热情地和群众摆手问候,并几次停下来和群众握手。      忽然,人群中响起一个妇女的大嗓门儿:“周首长!俺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柯凝欢刷的转头看去。      是一位高个子,大吨位的五十多岁妇女,手里抱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      “好啊,您说吧。”周云华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并用手摸了摸那位妇女怀中孩子头。      “首长,我们一家三代都是在矿上挖煤,现在矿上破产了,家里老少爷们儿全都下岗了,一个月靠那几百块钱的低保工资,没法活啊。”那位大嫂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时大嫂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柯凝欢一眼便看出这是M市局的便衣力量。他大约是想拉大嫂,却又迟迟不好下手,毕竟离首长太近了。      柯凝欢怒目瞪了他一眼,那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放下了手。      一石激起千重浪。      此时人群中已经响起吵嚷的声音,有的群众问这里什么时候可以搬迁让他们住上楼房,有的问什么时间能解决医保问题,更多的是问矿上的下岗工人什么时间能再有工作。      一时间,原本热烈和谐的场面变了味儿,气氛有点紧张。      周云华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肃穆起来,并不高大的身躯挺拔而坚毅。      她转身缓缓的扫视周围,开口说话:“M市的父老乡亲们,M是为我们国家经济建设做出贡献的英雄城市,国务院派我来这里看望大家,就是要把你们最真实的情况带回去,向党中央报告,向总理报告。请大家放心,中央和国务院一定会找出一条出路,让M市再发展起来,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周云华声音不大,却是坚定有力,像一把子利剑刺破了M市阴霾的天空,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周云华的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片掌声。      最低层的工人们的感情往往是最质朴的,一个郑重的承诺,便可以赢得他们的信赖。      柯凝欢趁机靠近周云华,微微往前伸手示意。      周云华便在一片亲切的问好和招呼声中往前走去。      又用了近半个小时,一行人才穿过阳光巷,登上了停在巷口的考斯特。      车队在六点零五分才返回招待所,比原定返回时间晚了整整三十五分钟。      晚餐后,首长要参加M市的企业家座谈,听取企业家们对M市经济发展的意见建议,寻找解决M经济转型的新契机。      这个会议在招待所三楼的会议室召开,结束预计要到晚上十点。      柯凝欢把会议现场交给刘岩,又反复叮嘱了一下,便和卢局长、市局警卫处、消防支队、防爆支队等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一起去了第二天的参观点——长锐电子责任有限公司。      长锐电子是三年前批准建厂,年初投产,主要为国内一著名电器品牌加工配件。      巨大的五层高厂房,气派的四层办公楼。进入车间,需要换上统一的浅蓝色工作服,头带工作帽。      车间的巨大有些超出了柯凝欢的想像,站在车间的入口处,有点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   上千名工人就在这样一个广大的空间里日夜工作。      这里实际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加工流水线。      柯凝欢被工厂的一位副总带领着沿参观线路走了一遍,正好是二十五分钟,如果首长中间停顿察看,就极有可能超过半个小时或者更多。      “这个车间有多少操作工人?”柯凝欢问那位带路的副总。      “接近一千三百人。”副总答道。      柯凝欢扫视四周,看到的都是在认真操作的年轻工人,他们也像是对这些进来指指点点的人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认真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活儿,生怕被领导看到后训斥。      这样一种环境,在这座城市中算是相当的不错了,虽然柯凝欢心里非常清楚,这就是一座吸噬工人血汗的工厂。      “这些工人都是本地人?”      “不全是,有一多半是近两年本市的技校毕业生,也有原来是矿工转来的,还有邻近市乡的适龄青年,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副总谈起这个,颇有些骄傲。      这位副总是投资方派来的管理人员,是一位约三十六七岁的女人,典型的职业白领形象,干练中透着精明。      柯凝欢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气。      内心深处,她极不喜欢这位副总。      具体为什么她说不上来,说话的语气?略显傲慢的眼神儿?她一时也说不清。      柯凝欢根本来不及细想,便跟着众人一起出了车间,回到办公楼,便上了位于四层的会议室。      市局其他几个部门已经对这里进行了防爆和消防安全检查,正在向卢局长作汇报。      “卢局长,人员审查是重点。”当着长锐的副总的面前,柯凝欢不知道这话要怎么说。      之前柯凝欢看过长锐的有关资料,对个公司成立的背景情况略了解一点。      这里的原址是M市的中兴煤矿,属于M市露天煤矿的大集体企业,已于三年前宣告破产,约有五万人下岗。借助于中央的扶持政策,又拉到了品牌企业的投资,这巨大的工厂便是在煤矿办公原址上建立起来的。      作为经济转型的样板,M市想借此争取更多的工业投资,实现工业产业链条,带动整个M市的经济转型。      立意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孕育和实现中,经历了怎样的阵痛?      这个巨大的工厂是在破产企业废墟上建立起来的,背负着几万名下岗工人的重债,工人们的安置和善后处理是否存在隐患?社会矛盾激化,往往就是因为执政者的激进和相关政策未得到落实而引发。      这是她最担心的问题。      “小柯,我们已经注意到这些问题了,这几年原中兴煤矿破产后的工人安置问题仍未彻底落实,这几年一直有部分煤矿工人在上访。为了防止群体事件的发生,我们一直在做工作,属地分局和派出所也已经做好了布控。长锐内部人员的审查,已经由市局二处配合长锐的有关人员在审查。”      卢局长谨慎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 看到大家的留言小汐非常非常感动。 这本书是小汐非常用心写的一个故事,并不完全当小言来写,书中的大部分背景和涉及到的专业知识都是写实的,小汐希望能在男女主人公的情感交际中带给大家更多的信息。 小汐鞠躬! 明天还有一更~ 12 12、流氓 ...   今天这一天的情况让卢局长焦头烂额,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多亏他听从柯凝欢的建议上的警力足,否则下午在阳光巷真难说会出现什么情况。      在某种程度上,卢局长对这次任务也是心里很没底,偏偏省里又只派了这么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来,让他这两天时时刻刻都如履薄冰般提心吊胆。      M市的治安情况在全省来说也是最糟的地区,特别是近年来恶性刑事案件频发,社会治安状况极差,特别是随着下岗人数的增多,社会保障不到位,群体事件时有发生。      当前中国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维稳。一个城市处在这种状态之下,当然是和整个社会基调不和谐,这两年上挤下压,常常让他这个做公安局长的顾此失彼,大有坐不稳位子的趋势。      柯凝欢的担心也正是他所忧虑的,特别是长锐公司的白家锐,M市这两年很多群体事件根子都在他身上,但是长锐又是市里扶持的重点民营企业,要树立成全市经济转型的样板,这次既然省市已经指定了长锐作为首长视察的重点,他也没道理提出反对意见,何况他的反对也真是改变不了什么。      再次听到柯凝欢的强调,卢局长更意识到形势的严峻性,他顿了一下对柯凝欢说:“晚上我们再开会碰一下吧。”      这正是柯凝欢的意思,她必须亲耳听听情况才会心里更有数。      “好。”她点头说。      柯凝欢回到市委招待所已经十点多了,三楼会议室的企业家座谈会刚刚结束。      M市委招待所实际上是一个内部宾馆,八层楼高,类属于M市政府接待处管理,没有接待任务时也对外,就相当于M市的国宾馆了。      招待所虽然是M市条件最好的宾馆,但是由于M市经济条件的限制,和A市迎宾馆的环境及条件相比还是差得太多。      首长住八楼的一个大套间,其他几位领导也都集中住在八楼的套房;而随行的工作人员等都在七楼,这样七楼八楼就全部封闭警戒了。      七楼靠近电梯的一个房间做了M市局的临时值班室。      柯凝欢回到招待所先去了八楼巡查了一圈,又到楼下把所有的岗哨查了一遍,再回到七楼的值班室时,卢局长及市局的治安、消防、交警等部分市局领导已经在等着她。      卢局长正站在窗前接电话,治安支队长和交警的支队长都是老烟枪,见柯凝欢进来,忙摁灭了手中的烟。      柯凝欢已经习惯了和这些人打交道,便也没说什么,坐到床上便看交警支队长递过来的备用路线。      “小柯,有一个情况。”卢局长挂断电话,转身对她说。“长锐在建厂初期承诺要把中兴矿的几万名职工工龄买断,并安排四十岁以下的员工就业,但是三年过去了,长锐已经开工生产快一年了,那些职工仍有一部分没有得到安排,而买断工人工龄的资金也没有到位,所以这几年那些工人们不断上访告状,由此引发的矛盾不断升级。由于首长今天下午在阳光巷的活动,关于中央首长来M市的消息已经完全没有保密的可能,所以一些工人们正在酝酿要明天拦领导车辆上访。”      在座的几位领导听到这一消息后,几乎都同时屏气凝神,看向了柯凝欢。      这正是柯凝欢最最担心的一件事,终于露出了苗头。      还好,只要有苗头就能抓住,否则她都不知道事件会在那儿冒出头。      “现在情况怎么样?”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长锐的人和我们市局的同志分别在找带头的做工作,双方基本上搭成了协议。”卢局长答道。      在坐的人谁都无权取消或更改首长这次视察,他们只有保证首长绝对安全的责任。      卢局长又打电话叫来了长锐公司所在的辖区公安分局的局长等人过来开会。      这个会议着重研究了突发事件预案,并制定了两条备用行车路线,直到听取了后面赶来的二处处长及长锐公司另一位副总汇报完了一晚上工作情况,会议才算告一段落。      柯凝难抬腕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柯凝欢回到八楼,刘岩正坐在八楼的服务台值班。      她打了个招呼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便拿了手电出去查哨。      先到招待所四周查看了武警的固定哨及流动哨,又走楼梯查看了招待所每个楼层的情况。      七楼是住的大部分是任务中的工作人员,基本上已经休息了,值班室隔壁是何冰副处长的房间,他听到动静打开门,看到是柯凝欢,便关切地问:“柯警官,还不休息。”      柯凝欢摇摇头,转身要离开,像是又想起什么:“何处,有咖啡吗?”      何冰一愣,忙说:“有,是速溶的,可以吗?”      “行。”柯凝欢答应着。      本来这东西她也总是带着的,实在不得已时还挺好用,但是往M市走时她忘记塞进箱子里了,都扔在了三号楼的房间。      一会儿何冰出走来递给她几个速溶咖啡包。      柯凝欢接过来道了谢,便返回八楼。      回到八楼的接待厅时,便看到刘岩有些坐不住了,在原地直转圈。      柯凝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刘岩,你去睡一会儿吧。”      刘岩是去年从地方大学毕业生中选调来的,比柯凝欢小一岁,小伙子很机灵,也很勤快。      “柯姐你先去睡吧,你这两天太累了,明天任务更重。我可以坚持到天亮。”刘岩是第一次跟柯凝欢出勤,他这两天切实体会到了柯凝欢的辛苦和认真,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比他只大一岁的女孩子身上的冷静和沉着。      柯凝欢和他对了对时间说:“你先去睡三个小时,到时候来替换我。”      两个人必须都要睡一会儿,否则明天一天的任务别说根本坚持不下来,那怕有一瞬间的闪神儿都是不允许的。      刘岩听话地回到了房间。      柯凝欢将手里的两包速容咖啡递给坐在一边的服务员,请她帮着给冲一下。      服务员接过咖啡便离开了。      她坐在服务台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卢局长交给她的预案,一连看一连用手指按着两边的太阳穴缓解着自己这一天紧绷的神经。      如果没有咖啡,她怕一坐下就会睡着了。      一会儿,一个精致的不锈钢保温杯递一她面前。她头也没抬就伸手接过了杯子。      端着杯子送到口边刚要喝,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猛一抬头,便看到陆绪平那对黑亮的眸子正盯着她看。      一件黑色衬衫下摆扎在腰间,深色西装上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像是刚洗过澡,头发松散地垂下来,显得脸上线条柔和了许多。      当他靠近的时候,身上的淋浴液的味道立刻充满鼻端,似青草的芳香。      柯凝欢将杯子放到桌子上,轻轻推回去给他:“谢谢,我不渴。”说罢,她仍低下头看手中的材料。      陆绪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忽然有种很挫败的感觉。      这女孩像是对他有种天生的戒备,拒绝和他有任何接触。      这是他三十多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礼遇,他第一次看到这种不为任何诱惑所动,清澈如一泓泉水样的女孩。      他想起第一次和她在咖啡厅见面,她离开时很豪气的拍下的那张粉红色的毛老头票子,张扬的短发在夕阳下像镶了层金边,年轻而朝气的脸上有着恣意的任性。      而两天前,在三号楼前她那句淡淡的“我吃过饭了”,则把她对他的防备和疏离都写在脸上,尽管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只有年轻和心底的纯粹,才会这样毫不矫情的表达自己的意愿吧,她真是一点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这种像是与生俱来的对他的抵触和防范,让他很郁闷。      想他陆二少,从出生以来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儿不是女人趋之若鹜,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女孩对他避如蛇蝎。      从今天一大早在三号楼门前坐上车,他就一直在观察她。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直到刚才,看着她从楼下一步步爬上楼,一头原本张扬的短发有些凌乱,苍白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灵气的大眼睛透着疲惫,这才让他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女孩子那柔弱的肩膀上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和原则。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觉得胸口的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这念头刚一出现,他猛地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他陆绪平竟会为着一个还算陌生的女孩子心疼?      盯着她深陷的眼窝儿,发暗的眼圈,不觉有些心浮气燥,口气也变得凌厉:“你当这是毒药嘛!”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怒气,口气不觉变成了轻斥。      柯凝欢惊异地抬起头,看到男人那薄怒的神情和压迫过来的身躯,她身体不自觉微微往后躲闪了一下。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就得罪了这位二少爷。      陆绪平看到她的反映,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些问题,不觉放缓了声音:“你的脸色很差,明天还有一天的工作呢。”      柯凝欢只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不再搭理他。      她的眼眸低垂,一缕碎发遮住了那双灵气的大眼睛,让他忍不住想给拨开。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扔着的两袋咖啡包,微不可闻地叹口气,不觉加重了语气:“你的胃不好,医生说过不能喝咖啡的。”说罢,仍是固执地把杯子又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陆二少还真执著。      柯凝欢实在没力气为了一杯水和他再计较下去了,她头也不抬地接过杯子,送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又是温温的蜂蜜水,里面也不知道加了些什么东西,有种清凉甘润的清香。      “谢谢。”她把杯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垂下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陆绪平握住杯子,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再看着她低垂的小脑袋和一只越攥越紧的拳头,心情忽然大好。      他嘴角一勾,不觉伸出了手,终于把她垂着在脸侧的那缕头发轻轻的拨到了她的耳后,露出了那张俏丽的小脸儿。      柯凝欢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惊愕的大眼睛瞪着他,仿若中了魔咒般一动不能动。      随后,他又用拇指轻轻替她抹去嘴角的一点点水渍,温暖的指腹在她的脸颊和耳侧留恋了一下,眼看着那儿细嫩的肌肤泛起了粉色,这才慢慢收回手,敛了面上那一抹温柔,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柯凝欢瞪着那双眼无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进了房间,仿佛才慢慢的意识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不觉涨红了俏脸,心头如有百头小鹿在撞,清晰地可以听到“砰砰”的声音。      过了半晌,才抬手撑住额头,掩住了烧得通红的面孔,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额~ 小汐表现的肿么好,求表扬嘛~ 13 13、突变 ...   首长第二天视察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车队早上八点半从市委招待所出发,走一号路线直达位于M市西部的长锐电子有限公司。      车队接近长锐公司时,公司大院的电动不锈钢栅栏门徐徐打开,阵队直接驶进院内的办公楼前。      长锐管理层已经在门口列队欢迎。      长锐公司董事长白家锐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略为躬身迎上前去。      柯凝欢率先跳下考斯特,快速扫视了一眼周围欢迎的人群,然后立在车门边瞄着首长迈步下车。      M市的市委书记把白家锐介绍给周云华,周云华伸出手来,白家锐忙抢上前双手紧紧握住。      周云华又和公司几个副总握了手,一行人便上楼到公司的会议室听取简单的情况汇报。      首长一行进到会议室后,柯凝欢迅速和卢局长碰面,又汇总了一下摸上来的情况。      “小柯,长锐那些上访人员的情况基本控制住了,长锐基本与矿工代表达成了协议。”卢局长是从市局赶来的,他也几乎是通宵未睡。      “长锐内部情况怎么样?”这是柯凝欢最担心的部分。      “长锐内部情况基本稳定,虽然长锐这两年都是招的年轻工人,工作强度也很大,但目前员工情绪基本稳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卢局长肯定的说。      “好。”柯凝欢点头,“一会去车间时,请市局的同志控制一下院子里的情况,我看外面有不少人在四周活动,人员有些复杂。”      “哦,那些都是公司管理层的,应该没有问题。”卢局长解释说。      其实首长很不喜欢类似欢迎仪式这种花架子,刚刚办公楼前挂的标语和院子里那些鼓掌欢迎人群已经让首长皱了下眉头。      柯凝欢没再说什么,回身进到了会议室。      白家锐大约五十岁的样子,一口浓重的M市口音,粗壮的身材,拿着汇报题纲的手指节粗大,很有些爆发户的气质。      柯凝欢进到会议室的时候,刚好听到首长打断白家锐的汇报,在问他中兴煤矿破产后,几万名失业工人的安置情况。      白家锐信誓旦旦地保证,在三年之内,这些四十岁以下的工人会全部解决就业问题。而拖欠那些买断工龄的矿工的资金也会全部补尝完毕。      周云华垂眼看着手中的材料,不时地用笔记录着什么,再没有再追问下去。      此后,又有投资方那位副总介绍了总部方面加大对长锐投资的情况,并承诺如二期投资完成后,将带动M市二万人就业。      坐在一边的何冰轻蔑地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一座血汗工厂而已。”      柯凝欢并不仇视一夜暴富的人,但是不履行签定的协议,让几万名失业矿工生活无着落,包吃包住一个月只给工人五百块钱工资的工厂主肯定是周扒皮再世。      周云华一行人听完了汇报,便在白家锐的引导下去车间流水线参观。      位于流水线中部的一排车床已经停止加工,工人们只是在自己的岗位上接受领导的视察,另外的不具有危险性的加工环节仍照旧在运行。      周云华本身就是电子工业专家,曾任过电子工业部部长。她在几处停下来和工人交谈询问,因此一行人走了一圈下来,用了三十五分钟。      下楼的时候,柯凝欢抬腕看表,整好是十点四十五分。      刘岩已经下楼去准备车辆,      当周云华一行整个参观结束,白家锐可以说是有些灰溜溜的,省市领导的脸上也有些不太自然。      显然首长对于长锐这个示范模式并不十分欣赏。      周云华一眼就看出了长锐的症结所在,虽然是轻描淡写,但仍是指出了这个公司在中兴矿破产后矿工的安置没有解决好,遗留了诸多问题。      中兴矿破产时,所欠职工的工资和医疗、伤残补助、抚恤等费用,以及应当划入职工个人账户的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等等费用仍存在拖欠现象;承诺安置的四十岁以下工人就业,事实上只解决了三分之一;长锐目前一线工人的基本工资低于全省平均工资水平。      尽管白家锐遮遮掩掩,省市领导们一再为他说好话,但周云华仍是一语道破天机。      本想炫耀外表的富丽堂皇,但却被人一眼看穿了内里的破锦败絮。      周云华并没有批评什么,而是转身对M市的两位主官说:“中央财政设立了针对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财力性转移支付,以增强资源枯竭城市基本公共服务保障能力。具体地说,这笔钱是重点用于完善社会保障、教育卫生、环境保护、公共基础设施、专项贷款贴息等方面的。”      省、市领导的脸色都有些讪讪的,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如同说主政者只要GDP而枉顾百姓民生没什么两样。      周云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中央也制定政策拟建立可持续发展准备金制度,根据规定,这笔资金的主要用途是用于环境恢复与生态补偿、发展接续替代产业、解决企业历史遗留问题和企业关闭后的善后工作等等,但如果把这笔资金仅仅用于替代产业发展,而忽略了企业关停后的善后工作,不仅是扭曲了对中央政策贯彻执行,还必将为城市的发展埋下诸多隐患。”      “是的,大姐您说的是。”副省长忙接过话语,“在M市的转型问题上我们有点操之过急了,下一步我们会注意调整政策的。”      周云华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领导,她话已到此就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了,便不再说什么,一行人便慢慢下楼离准备离开。      院子里又聚集了一些送行的管理人员。      白家锐很殷勤地指点着厂房西侧的一片空地,向周云华解说那里就是长锐建设二期的地方。      周云华停住脚步,站在厂房门前的台阶上向西侧观看,那里原是一排矿工的家属区,目前已经被动迁,两台挖掘机正在作业。      “如果二期建设完毕,我们会实现承诺,将以接收中兴矿原来的职工就业为主,首长您请请放心。”白家锐一边随着周云华走下台阶,一边诚恳地说着,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柯凝欢自下楼后便紧贴在周云华的左前方。走下台阶后用眼角一扫,便看到周围的工人慢慢聚拢过来。      这些大部分是长锐的管理层,统一的西装胸牌,显的整齐有序,看着确实舒服,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工资是多少。      流水线工人们的湖蓝色工装与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特别是年岁大的工人穿起来,有点不太协调。      但是,从昨天柯凝欢到车间查看到目前,这位年近四十岁的工人是她看到唯一的一位岁数大的工人,一身肥大的工装穿在他那瘦小的身材上显得不太合体,给人以松松垮垮的感觉。只是他那绷得紧紧的面孔让人觉得他很紧张,特别是工帽遮掩下那双郁积着愤怒的眼神,让人震撼。      瞬间,柯凝欢的脑子里隐隐地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在她做出反映的同时,便听见有人爆喝一声:“白家锐!”      柯凝欢未等这声音落下早已闪身挡到了周云华的身前,只是在拔枪的刹那间,被抱着头往后面乱窜的白家锐撞了一下腿部,举枪的手略一迟疑,只听“碰”的一声,她只觉得左肩一麻,纤细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几乎同时,柯凝欢扣动了手中那把92式5.8毫米口径手枪的扳机。      两发子弹。      对面枪手的手腕和膝盖相继被击中,手枪被击落,枪手应声跪倒在地,随即被扑上来的市局便衣警察摁倒在地就擒。      此时周云华已经在乔处长和小姚的掺扶下上了考斯特,其他几位领导也在他们俩个人的指挥下登车。      四周的尖叫声和喝斥声顿起,现场大乱。      柯凝欢一手扶住考斯特车身,发出了一连串的命令。      “首长们请迅速登车!”      “刘岩立即到主车!”      “小柯姐,你……”      柯凝欢不等刚刚从前导车上跑过来的刘岩说完,她便厉声命令道:“马上带领车队撤离现场,通知交警走二号备用路线,回到值班室用专线向省厅报告这里发生的情况!”      她看着刘岩最后登上主车,她转身对着耳麦大声发出了“出发”的指令。      前导车猛地向前窜出,主车也随即跟了上去,原来扶住主车站立的柯凝欢被车子带的扭咧了□体,幸好被身后一双手臂抱住。      她习惯性的想抬起左腕看表,却发现她的左臂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还好,从第一声枪响到主车撤离统共不会超过三分钟。      面色惨白的卢局长正站在她的身旁,大声喝斥着手下,着令让人迅速封锁现场。      “卢局,”柯凝欢看着眼前乱糟糟的现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请用现有的警力马上封锁现场,禁止一切人员出入,等候省里派人;将枪手单独控制,禁止任何人接近;长锐的员工分类控制起来,原地待命审查。”      她顿了一下,看着四周慢慢变得安静的现场,沉声继续说道:“立即切断这里的网络和一切无关警用的通讯设备,在一公里之内设立警戒区,禁止一切拍照,禁止一切媒体进入。”柯凝欢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惨白如纸,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卢局长随即下达命令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和嘶哑,抓住电话的手指骨关节泛白。      而在他身边接受命令的各个部门主官也都个个脸色苍白,头顶冒火,在接到命令后便快速离开。      “卢局长,”柯凝欢声音越来越微弱,呼息更加急促。      卢局长闻听她的声音,转身跨前一步来到她的身边,汗浸浸的大手握住她骨瘦嶙嶙手,神色紧张而难过。“小柯,对不起,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别说了卢局,剩下的,就交给您了。”柯凝欢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有抹惨淡,她把手中的枪关掉保险交到卢局长手中:“送我,去医院吧…….”说完了这句话后,她微微一笑,露出了的两排编贝般的牙齿,脸上的笑容如烟花般转瞬即逝。      卢局长眼睁睁看着女孩儿深色西装左胸上方慢慢地渗出液体,深深的染了一圈湿润的印记,脚下用人造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渐渐积出了一汪殷红。      柯凝欢只觉全身发冷,像是所有的热量都流失了,一阵眩晕袭来,身体终是坚持不住软了下来。      “小柯!”卢局长瞪大了双眼急促地呼喊了一声。      而原本从身后抱住柯凝欢的手臂忽然转了个方向,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朦胧中,她似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声说:“小欢坚持住,车子马上就到。”      柯凝欢只觉得灵魂飘荡在空中,破碎的肉身疲惫不堪,她急欲找个温暖的处所安歇,那人身上的青草般的芳香让她极宽慰,心下一放松,便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祝所有追文的亲们月饼节快乐~ 听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祝所有的亲们有个好心情~ 14 14、剥刺儿 ...   柯凝欢慢慢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A市的陆军总院加护病房了。      头昏昏沉沉的,左侧半边的身体仍是麻木的,她想动一下,但全身的每块骨头都叫嚣着,发出疼痛的信号。      她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受伤了,应该是在医院里。      脑子慢慢回想起现场发生的一幕,可头沉得厉害,眼皮沉沉的睁不开。她动了动,马上有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      这只手很大很干燥,也很温暖。像小时候爸爸牵着她一样,给人踏实的感觉。      大约是她喊了爸爸,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问:“要通知你父亲吗?”      “不……”她费力地发出声音,“不要,不要让爸爸知道。”也许是想到了爸爸时的脆弱,有人在用手指轻轻的抹去她眼角的水渍。      “别哭,你没事的。”那声音又在说。      就这样一个短暂的过程,柯凝欢只觉身体虚脱了一样,冷汗湿透了身上的衣服,粘粘的。   一会儿,便有人拿来湿热的毛巾为她擦试额头和脖子。      好累啊,她只觉得全身如同被沙石埋住了,沉重的眼睛怎样都睁不开,伤口的痛疼又一阵袭来,迷迷糊糊中,她又昏睡了过去。      陆绪平去卫生间放下毛巾,又回到了她的身边,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的温度,仍是烫的厉害。      那是一把自制的仿五四手枪,但由于枪管比五四手枪略短,所以杀伤力稍弱。子弹只是嵌在她的左肩胛骨上,并伤到了一根韧带。否则定会把她那单薄的身子贯穿。      仍由于失血过多,送到M市医院时已经休克。      抢救时需要输血,因医院当天有一个产妇大出血,AB型的血浆只剩下一千CC了,陆绪平恰好也是AB型血,他又给她输了六百CC,总算把她的血压恢复到最低正常值。      当天下午,Z省军区派来直升机将她从M市接到这所陆军总院,专家们立即给她实施了手术。可是术后她一直高烧不退。      今天是第三天了,除了刚刚清醒后她说的那一句话,她一直都是昏迷的,这让一干专家医生都很着急。      公安厅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准随意探望。也只有他陆绪平,进出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阻挡得了他。      过了一会儿,医生来查房,陆绪平询问了一下情况,便走出病房给母亲打电话。      由于发生了枪击事件,周云华已于当天晚上回到京城,却对这个受伤的小姑娘一直挂在心上。她责成陆绪平留下来等候整个事件的调查结果。这几天也不时有电话打过来问他情况。      陆绪平简单把事件的调查结果向母亲做了汇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柯凝欢的情况和她说了。      “高烧,一直昏迷着,三天了,医生用了所有的办法也不管用。”陆绪平加重了语气对母亲强调。      “绪平,想办法带她回京城。”母亲像是沉思了一下,最后轻声对他说。      “好。”这正是他告诉母亲的用意。      虽然案情并不复杂,但整件事涉及到母亲,各种调查审查极其复杂烦琐,他无权做出决定。由母亲开口要人,这是最方便不过。      陆绪平虽然不是行内人,但自小的耳濡目染也让他明白,如果柯凝欢留下,则势必会卷入这样一个漫长的审查过程。      虽然他早就因着谷惠灵的关系就调查过她,对她的背景和家庭一清二楚,但是如果有人恶意推脱责任,她仍是脱不了干系。      陆绪平太清楚官场上那种推委扯皮了,像她那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子,那种忍耐的性格,注定会受到伤害。      他不忍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孩子流血又流泪。      这也是他欲带她离开的另一层原因,只不过柯凝欢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并不清楚。      陆绪平通过Z省军区,连夜用一架直升飞机载着柯凝欢直接飞抵京城。      柯凝欢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是她刚毕业去武警学院集训的时候吧,她的射击成绩特别不理想,总是挨教官的训斥。      25米静射总是有一枪会脱靶,速射时成绩也不好,没有超过九十环的,这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笨掘,自卑的抬不起头来。      教官是那位长的很帅的石头,他沉着脸对她说,你身体条件这么差,如果射击成绩再不好,出状况时只能给人当靶子打!      然后便是她拎着枪去打靶,一旅行袋子的子弹,终于打光了,可是怎么也射不到靶心上,急得她一身的汗。      心疼的石头直吼她,这子弹四毛多一发呢,怎么就喂不熟你!      当柯凝欢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是她被带到京城后第三天了。      小护士见她醒了,高兴地上前叫她:“柯小姐。”      柯凝欢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她,这小护士长的很甜美,笑语嫣嫣的模样很讨喜,便问:“这是哪里?”      “哦,这里是京城的301医院。”      这里的护士素质极高,走路轻轻的,说话声音极柔,比Z省的陆军总院要强许多。      身上仍是有点烧,但是伤口已经不是那样疼了,左侧的半边身子仍是动一下就疼的一身汗。      “我的胳膊……”柯凝欢惊异的问。      莫不是那枪手把她的一条胳膊给废了?      “哦,没大事的,您的肩受了伤,暂时性活动受限,伤口愈合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复健锻炼就会好转的。”      柯凝欢心底沉了沉。      自己的伤势可能并不像小护士说的那么简单,否则用得着来这里治疗?      但她仍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笑了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护士给她喝了水,又帮她稍微侧了侧身子,给她把躺的僵硬的后背按摩了一下,她又是一身的汗水,脑子里的心思还没转完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朦胧中,她似又回到了以前的家中,母亲用自行车载她去少年宫跳舞,她穿着一双粉色的小舞鞋在练功大厅转啊转啊,可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摔倒了。      疼!全身每块骨头都在疼,她使劲儿忍着泪不哭出声来,可自觉得泪水湿了整个脸颊,她想喊妈妈,可是她知道妈妈最不喜欢受一点伤就哭闹的孩子。可是她真的摔的很疼,她的身体因哭泣而抽动起来,却仍不见妈妈来扶自己。越哭越觉得委屈,泪水止也止不住。      不知道哭了多久,有一只手轻轻揽过她,给她擦脸上的泪,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在耳边告诉她别哭。      朦胧间,她闻着了一股淡淡的,如青草般的味道。      这是一种让她安心的味道,不妖娆,不霸道,芬芳如碧草的馨香。就像同小时候爸爸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让她心安。      迷蒙中似有人进来了,检视她的伤口,然后低声交谈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刚刚又做梦了。      梦醒了,她知道妈妈再也不会来扶着她了,而爸爸,离得那么遥远,她永远都拉不住他的大手。      柯凝欢努力想听清医生在说什么,无奈由于药物的作用,一会儿又昏睡过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睡了多久,当她终于彻底清醒以后,伤口已经不是很疼了。      她睁开眼,发现屋子里亮着灯,扭头看着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应该是晚上吧,但她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不知道现在是几日几时。      她动了动身体,想起身去卫生间,却发现身体虚弱的无论如何坐不起来。正挣扎间,有人推门进来。      “别动!”陆绪平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摁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他低声问她。      柯凝欢没想到进来的是这个人,不由得涨红了脸轻声说:“怎么是你?”      陆绪平没有回答她,停顿了一下,轻声问:“是不是要去洗手间?”      这话问出来以后他倒没什么,低头间看到女孩子那涨的通红的小脸儿,不由觉得好笑起来。本想调侃她两句开个玩笑,猛然间看到她那低垂的眼睫,紧张地握得紧紧的拳头,顿时明白这是个和他以往遇到的不太一样的女孩子,便闭了嘴,俯身抱起她往病房附设的卫生间走去。      柯凝欢身子猛地腾空,心下大吃一惊,不觉挣扎着低声嚷嚷道:“你!你干什么!你快放下!”      陆绪平根本不顾她的挣扎,反而抱紧她,来到卫生间门口,用脚拨开门,进去将她放到了马桶上。      “你暂时还不能走路,好了叫我。”说罢,他出了卫生间,轻轻地替她掩上了门。      柯凝欢一下子弄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心下有些骇然。      一个陌生的男人呆在门外,她在卫生间的任何声响都会让他听在耳朵里,这让她觉得非常别扭和难受。她思索了一下,摁下了抽水马桶,让哗啦啦的水声掩藏着她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如此反复了两次,终于完成了她负伤后第一次自己小解。      然后她扶着把手站起来,慢慢整理好衣裳,这时才惊慌地发现,就这一会儿功夫身上的病号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略为喘息了一下,慢慢推开卫生间的门,刚一脚跨出门外,一双手臂便将她抱起,一个腾空又把她稳稳地放到了床上。      柯凝欢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陆绪平,紧紧的抿着嘴唇,满脸的戒备。      陆绪平原来平板无波的脸被她盯的终是忍不住,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   指腹间的温度让柯凝欢心惊肉跳。      “是母亲要求带你回来。”陆绪平温和地开口,似解释她眼中的疑问。“你术后高烧了三天都无法退烧,身体极度虚弱。她不放心把你留在A市,要我带你回来。”      也许是知道她对自己的疏离,他倒是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样。      柯凝欢心下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没有首长的意思,任谁也不会把她弄到这里来。      “我父亲知道了吗?”终是千般无奈,那仍是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她的亲生父亲,是她魂里梦里最深切的牵挂。      “暂时没有通知她。”陆绪平思索了一下,回答她,“他好像打过你的电话,我没有接。如果你想见他,可以通知他来。”      那就是说,这件事件父亲还不知道。      她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也明白现在最好是不要见面,否则只会让父亲担心。      “不必了。”她轻轻地说,眼神里却全是落莫。      “我的手臂情况怎么样?”过了一会儿她再问。      “活动会暂时受限,经过锻炼可以恢复。”他说。      刚刚在卫生间,她试着抬了抬手臂,不出意外地只能抬到和身体的四十五度角。如果不能恢复,别说是拿枪,就是以后生活都会有障碍。      她垂下眼睫,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颈间插进了只手臂:“起来喝点粥。”他扶她慢慢坐起来。      “我自己来。”她惊慌地睁开眼,欲挣脱他的半抱半扶。      “别动!”他低声喝斥道,“小小年纪怎么总是呈强?”      明明身体虚的坐都坐不住,却硬撑着什么都自己来!她怎么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柔弱一点,懒在他身上做软体动物!而且最让他恼恨的是,怎么他一碰她,她就和被蜇着了似的缩着身子躲着他。      低头看着她抿着嘴唇垂着眼睫倔强的小脸儿,有些气馁地暗叹一口气。      如果她和那些女人一样,那她就不是柯凝欢了。      他缓了缓脸色,放柔了声音:“你失血太多,加上营养不良,身体非常虚弱,医生要求你要绝对的卧床。”      她的胃已经脆弱的不能吃任何油腻和稍硬的东西,所以只能靠粥食和汤类来补。      “陆先生,谢谢您。请让护士来好吗?不好这样麻烦您。”她靠在他的怀里,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这里是国内最好的医院,总有特别护士吧。她怎么敢麻烦陆二少爷亲自伺候自己!      “柯凝欢。”      陆绪平突然眯起了那双鹰一样的眼眸,连名带姓的叫了她一声,似有某些危险的气息自他的身上传递过来:“你知道在现场你晕倒的时候是谁抱住你的?”      柯凝欢一愣,她当时还真的没注意,她那时脑子里只是转着把该下达的命令尽快发出去,之后有人扶住她,在她晕倒前抱住她,直到抱着她上了救护车。一切她都似有感觉,她一直以为是M市局的人,却完全不知道这和陆少爷又有什么关系。      “你在医院手术时又是谁签的字?带你来京后,你昏迷的这些天又是谁照顾你的呢?你真的以为一切都是特护做的?”他的口气极为阴郁,眼睛里闪着那抹难懂的光芒让柯凝欢震惊。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点点下移直达脚尖儿,然后又慢慢扫了回来,略显粗砺的大手轻轻抚上了她细致的脸颊,慑人的目光慢慢聚拢在她的眸子里:“如果我告诉你,你身上我该看的和不该看的我已经全部都看到了;该碰不该碰的我也全都碰到了,你以后会不会更自然一点,不要和我这么别扭?”      也许是柯凝欢那句生疏的“陆先生”和那个客气的“您”字 14、剥刺儿 ...   把他叫毛了,陆绪平脑子一热就说了这样的话。      陆绪平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是觉得这女孩子身上的刺儿扎得他难受,便想着法儿给剥了去,让她更柔顺一点。      可对于柯凝欢这样一个保守而自律的小姑娘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炸得她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小汐在外面,回来太晚了,没有改好稿子,今天一大早上更啦~ 四千多字啊,求表扬~ 呜呜,今天逃课........ 15 15、我会负责的 ...   柯凝欢呆愣了半天,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陆绪平眼睁睁看着她细牙死死地咬住了下唇,一缕血丝一点点渗出唇线。然后,那双愤怒的大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逐渐在眼角形成两道溪流缓缓流了下来。      陆绪平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连忙伸手捏住她的下颚,阻止她咬自己那仍有些苍白的唇。      “松口!”他生气地逼迫道。      柯凝欢使劲儿地摇着头,想极力摆脱他的钳制,无奈被他箍得死死的,两颊被他的大手捏的生疼,眼里的泪水如清泉般缓缓而下流入鬓角。      陆绪平第一次见到这般倔强的女孩子,明明两颊被他捏得已经泛红了,却仍是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陆绪平如被人猛地往胸口捣了一记闷拳般,又急又疼,忙松开手俯身把她搂抱在怀里,再一低头便吻住了她。      柯凝欢的惊呼尚未发出,他灵活的舌尖儿就已经趁机探进了她的口中,全然不顾她花瓣般嫩唇上的丝丝血腥,肆意轻扫着她沁香的领地,品尝着她的甜美。      柯凝欢再理智冷静,也只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青涩的反映让他怀疑她和她那个未婚夫之间婚约的真实性。      陆二少已经是芳龄三十有二,虽然不能说是阅遍花丛,但身边从来没有缺少过各式的女人,加上他那强势霸道的掠夺,柯凝欢即使武装到牙齿,也不是他的对手,加上肩胛处的的伤口不允许她奋力挣扎,一会儿她便瘫软在他的怀里,苍白的脸上早已经染上了一层绯色。      陆绪平稍稍松开了口,温热的气息呵在她的颈间,带给她一阵酥麻。      “别闹了,我会负责的。”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话音刚落,陆绪平只觉得怀里的软软的身子瞬间僵硬。      他略把她推开点距离,只见柯凝欢那双剪水般的明眸闪着羞愤,右手紧紧抓住他西装的前襟露出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小欢,别怕。”他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汗漉漉的背部,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梳理着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短发,露出了她那张娇悄的巴掌脸。      小欢!这是只有父母才会这样唤她的小名,如今天从他口里溢出来竟然让她有着莫名的惊慌失措,他脸上郁结的某种情绪让她恐惧和害怕。      这个男人,这个危险的男人他要干什么!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慢慢阖上双眼不再睁开。      “请你,放开我。”她低低的颤声道。      陆绪平瞬间被她脸上的脆弱击倒。      在女人面前,陆绪平极少失控,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是一个对他的家世和他的财富不屑一顾的女孩,她对他的排斥是与生俱来的,若不是碍于母亲的面子,她根本会拿他当贼一样防。      真令人气馁。      他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托起她,将她平放在床上躺好,又为她轻轻拉上被子。      这是个他无法亵渎的女孩,和他以前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同。      在她挺身挡在母亲身前的刹那间,脸上的闪过的那抹决绝让他惊骇;她拔枪击落枪手手中的枪械时的那股沉静自信,让他从内心里折服。      整个枪击事件发生不过十几秒钟,他几乎,是呆愣着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此后他便听到她快速而清晰的发出几道指令:让首长上车,让战友带领车队撤离,封锁现场,切断网络,直到把自己的职责履行完毕。      他身边的女人多是那种手上扎了根刺都会尖叫着让他给喊医生的千金小姐。      他从未看到过这样临危不乱,思维清晰,指挥若定的女孩子。      他清楚地看到枪手的那发子弹击中了她的左肩,她那单薄的身体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扭咧了一下,但也就是在那瞬间她手中的枪响了。      陆绪平觉得那几枪,把自己的心打破了一个洞,也彻底打碎了他三十多年来建立起的世界。      当他从身后抱住她的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了血从她身体里一点点流失,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她仍然笑着对那个卢局长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他觉得那一抹笑容,灿烂如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花。      所以,他不顾一切,想办法带她回来。      其实他刚刚的话只有一半是事实。      她受伤后,手术确实是他签的字,也是他坚持到A市陆军总院做的手术,医生换药时,他检视过她的伤口,更多的,他当然没有做。      他还自认为是君子,对于柯凝欢这样的女孩子,他认为任何一点邪念都会玷污了她的纯和真。      在她昏迷的这些天里,虽然他很乐意亲力亲为,但大部分时间都是特别护士在照顾她。她由于身体极度虚弱,总是出虚汗,他怕她身上难受,便都是由特别护士帮她擦身;最多,他告诉秘书她的尺寸,让秘书送来合适的衣服。当然,这衣服也不是什么礼服套装,而是,内衣睡衣。因为病床上的她,是用不着那些华服的。      他刚刚那样说,实在是被她眼里的防范和疏离伤到了,她就像一个小刺猬一样,稍一触碰,便炸开了全身的刺儿,扎得他难受。他就是想把她身上的刺儿一根根给剥掉,却不想竟激起了她这么大的反映。      她眼里的羞愤交加让他的胸口有些闷疼,看着她大眼睛里不停流泪时的委屈和脆弱,竟然让他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却又是那么的情不自禁地想品尝她的美好。      经过这一场闹腾,柯凝欢似乎耗尽了力气,安静地躺在那儿,闭着眼一动不动。      原本带点婴儿肥的圆润脸庞已经消瘦的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长长的眼睫毛覆在下睫,尾端上翘着,随着她微弱的呼息微微颤动着,纤细的身体窝在被子里,扁扁的一层,不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躺着一个人。只胸口微微的起伏着,表明她此刻心情的激愤。      陆绪平就这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女孩子,静静地想着心思,房间的空气里流动着消毒水的味道,却让他觉得这一切安静而美好。      这一刻,他愿意放□上所背负的所有世俗的东西,守着这份美好到永远。      他觉得她那个未婚夫是个傻子,守着这样一份美好却不懂珍惜,却宁肯和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搅在一起。      ****************************************        当柯景州走进病房,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时,这才明白自己被老首长陈伯康点名到京城述职的真正目的。      柯凝欢咋一看到父亲也是吃了一惊,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仅隔了一天父亲就来到自己面前,竟如同在梦中般不真实。      她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看到父亲了,一身将官夏常服穿在身上也没有了往日的严肃,现在看起来竟然苍老了许多。      柯景州在女儿的床前坐下,大手轻轻地抚上了女儿的额头,忽然就眼眶湿润。      “爸,您怎么来了?”柯凝欢轻轻地问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仿若受了许多委屈的小孩子。      自从父亲带着继母去了N市,她几乎就没有在他面前流过泪,住校时生活清苦,她那么想家,特别是节假日的时候,就格外地想爸爸,也想妈妈,却一声不吭地咬着牙呆在宿舍看书学习,从来不流一滴眼泪,可是只有现在,她才觉得自己也会哭,也需要父亲把自己抱在怀里拍着,宠溺地哄她。      “我来开会,你陈伯伯说带我来看个人,我也不知道你受伤了。”柯景州内疚地说。      这个女儿对他的再婚有心结,他不是不知道的,但她从来不说,也没有公开反对,再加上她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死,仍是有怨言,父女俩个硬是生疏了好些年。      握住了女儿的手,他才发现女儿瘦的厉害,一双枯瘦的手,纤细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一张巴掌脸,没有了原来的圆润和粉嫩,苍白的厉害;一双剪水般的眸子深深地陷在眼窝里,越发显的大了。      柯凝欢握住了爸爸的大手,只觉得心情也好了许多:“爸,我没事的。”她宽稳着父亲。      柯景州当然知道女儿是做什么的,受的又是枪伤,做为职业军人,他自然明白有些事情是不方便问的,他只是问了问女儿的伤势,治疗的情况。      柯凝欢自己也说不明白她受伤的具体情况,便也只好学着昨天小护士的话,说伤到了韧带,暂时活动受限,进行复健治疗后会好的。      虽然柯凝欢轻描淡写,但直觉已经让柯景州知道事件的严重性。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把女儿扔在了A市,看着女儿那灿烂的笑脸,他竟然觉得女儿的笑比哭还让他难过。      他紧紧的握着女儿的小手,用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摸着女儿的头发,像小时候常常做的那样,眼里满是宠溺。      此刻他那么想把她抱在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告诉她疼就哭出来,累了就休息,不要这样勉强自己。      他不是不知道女儿身上那股坚忍,比她的母亲更甚。      即使她心里那般不赞成他再婚,但是为了他,她都不多说一个字,只是很平静的说,为了给他和小姨一个空间,她要去住校。      在他想起来,仍是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的女儿啊,他前妻留下的唯一骨血,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太困了,改的仍不满意,先看着吧,明天再修~ 16 16、抗拒 ...   在病房的外间小客厅,柯景州的老首长陈伯康正在和陆绪平说话。      “陈伯伯,谢谢您。”      陆绪平处事一向低调,他知道女孩子这时候最脆弱。柯凝欢连着几天高烧,又噩梦连连,一定是想念父亲了,自己不便直接出面,只好求了这位世伯动用权利召柯景州来京述职。      陈伯康将军和自己的舅舅是多年的老战友,陈家老三陈晋南又是自己发小,这关系不用多说,立刻就找了个理由打电话把柯景州召到京城。      陈伯康见到了柯景州,工作上的谈话只用了五分钟,然后便不由分说拉了他出来,说请他陪着看望一个人,结果司机一路竟送了他们到这里来,见到了他日夜挂念着的女儿柯凝欢。      其实,陈伯康虽然在京城任职,但他是从Z省调任来的,时任军区司令员,当然风闻周云华在Z省出了点事儿,虽然这一消息封锁的极严密,但他仍是隐隐约约知道了个大概情况。      但陈伯康明白,这种情事是不能打听的,他是职业军人,哪能不明白这个纪律,因此也就仅知于此。昨天陆绪平登门请托,他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的。      “绪平,”陈伯康叹了口气,他没想到传说中充当了人肉盾牌,又打出那样震憾两枪的,竟然是自己多年老部下柯景州的亲生女儿。      那小姑娘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清清秀秀的小模样,想不到竟然有那般视死如归的勇气,出手又是这样干净利索,令人啧啧称奇。可以说那两枪已经震惊了军警两界。      陈伯康刚刚并没有进到病房里面,只是站在门外撇了一眼,见到父女俩个泪流满面的情景心下也难受,他即理解老部下的情感,又心疼这个很小便失去母亲的孩子,他寻思着应该为这孩子做点什么,便抬头对陆绪平说:“绪平,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我想一定会有系列的后遗症,我想,请你尽可能的保护好她。”      “我会的,陈伯伯,我不会让人伤害到她。”陆绪平很平静地答道。      他知道陈伯康的用意。      事实上,他已经在这样做了。      陈伯康位居高层,也是非常明白事件后面的烦琐程序,他当然要护着自己部下的女儿,但这种事情外人不好说话,也许只有陆绪平能帮到。      看陆绪平郑重的点头答应了,他略为放心一点。      虽然周云华的哥哥周云霖是他的战友,但陆家这个孩子他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也因着他的儿子陈晋南打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和陆绪平是发小,陈伯康到是经常听到这个名子,后来把儿子接到身边读书,也曾见过这孩子几面,后来这帮孩子们渐渐长大了,他也知道了陆家小儿子这些年在金融领域成就了得,对这年轻人也颇欣赏,因此对他的承诺也自是知道份量。      柯景州虽说满眼全是女儿,但是当陆绪平和陈伯康在门外的小客厅轻声说话的时候,他仍是感觉到了异样。      他见这位年轻人三十多岁,西裤白衬衣,头发剪的很短很规矩,脸上是沉稳凝重的神色,即使在和陈伯康说话,也是不卑不亢,非常有教养的样子,敛眉回眸之间自有一番慑人魂魄贵族气势。      其实柯景州刚进到病房就看到了那件很随意地搭在不远处沙发上的男性西装上衣和堆放在木矶上的几份文件,这让他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再加上这间高级病房,他一时搞不明白这年轻人的身份,不由得眼光有些探究。      恰缝好这时陆绪平一双锐利的眸子看过来,碰到柯景州探寻的目光,便站起身进了里间向柯景州走过来。      “这位是……”柯景州轻声地问。      “哦,这是陆先生。”柯凝欢看都没有看陆绪平一眼,便极客气的这样介绍陆绪平。      “柯叔叔您好。我是陆绪平。”陆绪平没有半点架子,很谦逊地自我介绍着。      陈伯康此时也跟了进来,见陆绪平只是这样说,便也没再多嘴,只是去看那个受了伤的小丫头。      “陈伯伯。”柯凝欢扬起娇俏的笑脸看着陈伯康。她现在明白了父亲的到来,一定是这位陈伯伯发的话。      陈伯康简单问候了一下她的伤势,便安慰她安心养伤,说有空儿会再来看她。      他听柯凝欢客气地叫着陆先生,而陆绪平并没有对柯景州介绍自己与周云华的关系,只当是周云华特别的关照,也没有多想。      “麻烦陆先生了。”柯景州此时当然明白陆绪平是请陈伯康召他来京的,但毕竟他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略一思索便知道了陆绪平的身份。      周云华,父亲是建国初期的元老之一,因着战争年代的残酷,她出生后不久便通过地下组织送到可靠的百姓家寄养,七十年代初才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而周云华与丈夫,著名的材料物理学家陆润之伉俪情深,更是我国政坛的一段佳话。      这个姓陆的年轻人,怕就是他们的儿子了。      但柯景州并没有说破,仍是装着混然不知的样子。虽然他对女儿那一丝别扭的神情有些疑问,但这不是多问的场合,便又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两个人客气的聊了会儿,陆绪平只是介绍了一下柯凝欢的伤势,但对她受伤时的情景却莫讳如深。      女儿受的是枪伤,柯景州当然能想像到当时情况的凶险,心中虽然难受,脸上却一丝不能表现出来,他表达了对周云华关心女儿的感谢,又叮嘱了女儿几句便要离开。      柯景州来时只当是公务方面的临时召见,因此当天晚上还要返回N市,虽然心里头极不舍得扔下虚弱的女儿,但他也知道自己是不方便留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又反复嘱咐了几句便和陈伯康一起离开了。      两位长辈离开后,柯凝欢明显有些落寞,但仍是很真诚地对陆绪平道谢:“陆先生,谢谢您。”      陆绪平早已经知道柯凝欢是个别扭的小丫头,加上昨天被自己强吻了,如今对他更是防范十足,俩人不仅没有亲昵起来,反而更加疏离和客气,只要轻轻一句话,就能把他拒之十万八千里。      这让他心里极不舒服,但他总算了解了点柯凝欢这种个性,便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大手轻轻地揉揉她脑袋上的短发,宠溺地笑着说:“我说过会对你负责的啊,不用跟我客气。”      说罢,也不管柯凝欢气得瞪大大的双眼,又故意去捏了捏她鼓起来的小脸儿,也不等她做出反映,便站起身给她倒水吃药。      陆绪平是做事一向不太愿意多加解释的人,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他这个习惯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给他养成了,如今功成名就,再加上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几乎没人和他罗嗦什么,更是没人敢触碰他的逆鳞。如今被柯凝欢这个小丫头给碰得一鼻子灰,他还得装着淡然处之,一边用强势压制着她,一边又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得不说这是他三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体验。      倒了水伺候着她吃了药,帮她放平身子躺下,这才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短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别扭啊?”      柯凝欢被他的气息压迫的脸红心跳,却又推不开他,只能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地装死。      陆绪平见逗得她差不多了,也不再逼她,回身坐到沙发上,拿起早上钱程送来的文件,一边签批一边不时的接听着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简短,三两句便结束了,如电话接的时间稍长,像是怕影响到她,便会轻轻地出房间去小客厅接。      柯凝欢虽然内心极度抗拒,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他身上的成熟内敛的气质,正是吴俊博所缺乏的,也因着他的存在,让她觉得心安而温暖。      在经过见到父亲的激动后,大约她也有些累了,不多时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有人在给她拉好被子,轻抚着她的额头似在叹息。      *****************************************       柯凝欢再醒来时,房间只有一个小护士在。      “柯小姐您醒了?”小护士亲切地问候着她,把体温计塞在她的腋下,并又给她量了血压,并做记录。      “护士,我什么时间可以出院?”      “那要等拆线之后呢,而且您身体很虚弱,怕是还要调养成几天。”小护士微笑着说,“陆先生对您真体贴,怕我们影响您休息,告诉我们在您睡着的时候都不许查房。”小护士怕是误会了什么,笑眯眯的看着她,满脸的羡慕。      “体贴”两个字,让柯凝欢又不禁想起了他那句“该看的不该看”的话和那个霸道的吻,脸上似乎还有着他指腹间刚刚留下的温度,红晕慢慢爬上了她的俏脸,又怕小护士看出什么异样,便只好侧头再闭上了眼睛。      父亲的再婚,曾让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很害怕,觉得亲情也是那么的不可靠,而和吴俊博的交往更是让她伤痕累累。虽然事后她也明白自己从未真正爱上过他,但毕竟那是自己的第一次恋爱,第一次付出真情,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的一种关系。但那种骤然而致的画面仍让她感到自己付出的感情受到了玷污,她怎么再敢相信爱情,何况又是这样一个背景的男人。他的强势,谷惠灵的前车之鉴,都让她望而却步。      她只有用一层坚硬而冷漠的外壳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不让那爱情的绚丽迷惑了自己。      把心封起来,就不会受伤吧。      可是陆绪平那富有侵略性的气势让她觉得害怕,聪明如她,只有拼死阻止自己的沦陷,她知道,那将使自己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很悲惨地卡文了,昨天改到凌晨三点,改来改去仍不太满意,很愧疚,后面顺利的话会加更的~ 爬走啦~ 17 17、同居 ...   柯凝欢退烧以后伤口愈合很快,但是手臂仍是伸展不开,她自己试了几次,稍一用力便疼的厉害。      医生禁止她现在开始锻炼,告诉她至少要两个月之后才能开始进行复健。      柯凝欢垂下了眼睫。      这是意料之中的,这两天她的胳膊抬起来都费劲,以前灵巧的她像是突然间变得笨拙了许多,这让她很难受。      她有时候会忽然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残疾了呢。      她不敢问医生,陆绪平也只口不提,只是每次过来都会单独去见医生。      这段时间她的胃仍不好,有时候吃下东西仍会吐,陆绪平让医院给专门安排了一次检查,消化科的医师说,只有一点浅表性胃炎,并不严重,她的呕吐主要是神经性的。      于是又让神经科的医师来看,最后确定为神经性呕吐。      神经性呕吐比较复杂,一般来说这种病症和心理因素有关,医生无法找到解释该症状的躯体疾病。      陆绪平略一思索心里便有数了,也不说什么,只是更小心地给她调养。      他这段时间不能完全扔下工作,但只要有时间大都会呆在医院里,有时也会让钱程把工作带到医院来做。      在这天早上医生查完房之后,便告知柯凝欢说明天可以拆线了,拆了线就可以出院慢慢调养。      柯凝欢听了很高兴,便想着出院后就可以回A市了。      她从受伤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天了,自从被带到这里来以后和局里没有一点联系,不觉心情有些低沉。听说明天可以拆线,便想着尽快订票回去,可又想着自己的衣服什么也不知道在哪儿,只这一身病号服,身上没有一分钱,证件也不在身边,即便是想走怕也是要通过周云华的,这样想着,便在晚上陆绪平来的时候问他了。      “陆先生,我可什么时间可以出院?”      陆绪平今天来的有点晚,身上略有一点点酒气,像是刚刚应酬过,但仍然是衬衫雪白,西装整洁,没有一点的邋遢或是凌乱。      “嗯?”陆绪平来到她的床前坐下,俯身逼近她的脸,像是有些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医生说,我明天拆线,然后就可以出院了,我想,我可以回A市了。”她略往后瑟缩了一下,仍是清楚地表达出了她的意思。      “哦。”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却没有下文,只是目光如炬,紧紧地逼视着柯凝欢。      柯凝欢被他逼迫得略侧过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这样的陆绪平让她觉得更加危险。      这些天他有时候会回公司去办公,这时她都会心神不宁,总像是有什么牵挂,也有些盼望。每次等他回到医院,她便安下心来,胸口塞得满满的,这种感觉让她害怕。      自父亲来过之后,陆绪平再没有什么进一步的表示,他在的时候,也只是静静地批文件,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公事。她换药的时候,他会出去等,然后医生离开后,他会去医生办公室询问半天。      每天会有专人料理她的饮食,他并不直接插手,好像他每天来就是专门为了陪着她似的。      这几天她的身体渐渐在恢复,已经不那么虚弱了,生活自理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而且那天之后,陆绪平对她除了偶尔揉揉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蛋之外,再没有更亲昵的举动,因而她再没有那么排斥他的接近。      忽然就想起他那天说,他会负责的话。      她心里笑了一下,他陆二少爷吻过的女人都要负责,怕不要后宫佳丽三千?一句玩笑话罢了,她要是当真了,才是真傻。      一个准备要和她结婚的男人都可以把女人带回家弄上床,何况这位陆二少?      陆绪平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微微叹息。      “明天我接你出院,”他盯着她的眼睛轻声地说,“我母亲要见见你。”他看出了她急着想离开的心思,但他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柯凝欢心里猛地一沉,有些明白自己现在不是自由的。      是周云华接了她来,她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去。于是便点点头说:“好。”      想想他这些天医院和公司两头跑的劳累,觉得之前对他的态度也有些过分,毕竟他是周云华的儿子,这样不辞辛劳地伺候了自己大半个月,心下有些不安,便喃喃地说了句:“这些天,麻烦您了,谢谢。”      陆绪平猛听到这句道谢的话心里一动,不觉心情忽然大好,终是忍不住俯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雕刻一般冷硬的脸上浮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早点休息吧,明天,我接你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躺了二十多天的柯凝欢猛听到“回家”两个字,忽然有些鼻酸。      是离开家太久了吧,漂泊的感觉真不舒服。      她真的是想家了,想念爸爸,也想念妈妈,想念父母都在的幸福日子。也有一点想念继母,她的小姨谭琳。      *****************************************      第二天一大早陆绪平就过来了,顺利拆线后又带她去拍了片子,柯凝欢试了试手臂,仍没有什么进步,医生安慰她不要急着锻炼。并给了她了一份详细的资料,要她遵从医嘱。      回到病房,她这才发现自己没有一套衣服可以换。      她是从陆军总院被直接送到这里来的,出事时那套衣服早已经不能穿了。正在犹豫不决,便见陆绪平拿了一个纸袋走了进来。      “先换上这个吧。”说着把纸袋递给她。      柯凝欢接过来一看,正是她常穿的那个牌子的衬衫和裤子,还有一套内衣裤,号码也对,她微红着脸,低声说了句谢谢,却不敢抬头正眼看他。      陆绪平转身替她掩上了门。      深咖色细纹布裤,淡褐色的纯绵质格子衬衫,很衬柯凝欢白皙的皮肤。      柯凝欢便装不多,但大都是讲究质量和舒适,看似普普通通一件衬衫加布裤其实也是三四千,真难为他陆二少能找出这个女装的牌子来。      换好了衣服打开门,发现陆绪平正站在小客厅的窗户前接电话,见柯凝欢出来,打量了她一眼,似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柯凝欢太瘦了,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明显有些宽松,他仍记得初见她时的神采飞扬。      陆绪平帮她拎了药下楼走出大门,钱程已经在等,是一辆普通的奥迪,但车牌不普通,另有司机在车里等候。      钱程和柯凝欢打了招呼,便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的位子上。      陈绪平替她打开车门,把她让上了车,然后自己从另一边车门上车。      柯凝欢不知道自己是否就这样去见周云华,但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无论如何,她都该感谢这位令她尊敬的首长。      柯凝欢虽然在京城上了四年大学,但对这里的道路并不很熟悉,只是觉得车子绕来绕去,走了大约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绿化很好的高档小区。      柯凝欢并不相信周云华会住在这里,但又不便问,便沉住气一声不吭。      车子停到地下车库,搭电梯直接上楼,出了电梯便是一个开阔的小休息厅,进入一扇大木门,就是客厅了。      “让刘姐带你上去先休息一下,晚点我们去西华园。”陆绪平对她说。接着他吩咐一位利落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带她上楼。      刘姐接过陆绪平手里的东西,微笑着对柯凝欢说:“小姐请跟我来。”然后领着柯凝欢上楼,走到一间卧室里:“小姐,这是您的房间,先生已经吩咐打扫过了。”刘姐放好东西,又走到浴室的门口,“我去给您放洗澡水。”      柯凝欢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有些晕头转向,至此她才明白,陆绪平是把她接到了他自己住的地方了。      她不明白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她认为自己只要见一见首长,道了谢就可以想办法回A市了,却怎么会住到了她儿子的家中呢?      “小姐,洗澡水放好了。”过了会儿刘姐叫她。      柯凝欢想着自己这大半个月住在医院,因怕伤口感染,都没有好好洗过澡,身上有些难受,便没说什么,放下手里的东西,进到了浴室。      浴室有些出乎意料的大,外间是化装间,里面才是卫生间加浴室,而且是分隔开的。      宽大的浴缸里已经放好了适温的水,并滴上了精油,一排的洗浴用品摆放整齐,都是没有开封用过的,另一角的香熏灯正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给她准备好的内衣睡衣依次摆放在浴室外面的化装间的凳子上,护肤用品也是顶尖的牌子,码的整齐有序。      这间寓所并不是很大,但整个装修的风格却是简洁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这位陆二少爷还真是一个懂得生活情调的人。      柯凝欢么么蹭蹭小心地泡好了澡出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来,刘姐已经拿着药箱进来了。      “小姐,我给您伤口消消毒。”刘姐说着,请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手法熟练地打开药箱,解开她睡衣的上面的两个扣子,给她伤口细心的消毒。      “伤口愈合的非常好。”刘姐检视着她的伤口微笑着说,看样子像是学医出身的,非常在行。“来,我帮您吹干头发。”说着,她又去拿出风筒,帮她吹干了短发。      这一个月柯凝欢的头发长长了些,显得有点凌乱,但刘姐把头发吹干后,又几下子就把她的头发弄的很服贴。      热水的温度让她两颊泛起了红润,俏脸虽然瘦削,但青春逼人的姑娘仍是漂亮耀眼的。      刘姐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过了一会儿,柯凝欢已经换好了衣服,陆绪平来敲门。      “陆先生。”柯凝欢站起身面对他。        像是看出来她的不安,陆绪平走近她轻轻的拨了拨她的头发:“你怕是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了,”看到柯凝欢疑问的目光,他解释说:“你要两个月之后才能进行复健治疗,这段时间要先调解好你的胃。”      “我回A市一样可以进行复健。”她说,“我的胃医生不是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我自己饮食注意点就好。”      “复健治疗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好的复健师会让你尽快恢复活动能力,否则只会让你再受伤。”他并不在意她的否定,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乖乖在这里住下来,恢复一段时间后再回去,不然母亲也不放心你。”      明知道他是拿他母亲来压制她,她却不能反驳什么,只是不作声地垂下头。      “这边虽然离我办公的地方很近,但我并不常住这里。”他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这样对她解释。“你局里那边我已经沟通过了,要你暂时安心休养,你身体这样子,回去也是无法上班的。”      事情虽然远比他轻描淡写的要复杂,但他暂时只能这样和她说,让她安心住下。      无奈她来时候是那种情况,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任何证件,看来也只能听任他的安排了。      只是莫名期妙就和这个男人扯在一起,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会有一更~~ 么么你们~ 18 18、被撞 ...   下午去西华园的时候同样是司机开着那辆奥迪,但钱程并没有跟着。待柯凝欢回过神来,才发现陆绪平命人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一个商业中心。      车子停稳陆绪平下车,然后转到另一侧来替她打开车门。      待柯凝欢下了车,他也不理她疑惑的目光,只是领头直接进到一家服装专卖店里。      “你要干什么?”柯凝欢惊异地问。      但陆绪平并不回答她,只是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      “我有这套衣服穿就很好,不需要再买衣服。”柯凝欢在店门口停住脚步,转身便往后走。      就是要买衣服也不能让男人买,这是底线。      和吴俊博在一起,她只是偶尔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才大多由着他付帐。      因为他说过,男女朋友在一起吃饭由女方付帐的要么男人太窝囊,要么女方太强势。这两种状况柯凝欢都不喜欢,因而虽然和他单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屈指可数,但大都由着他付,除此之外的任何其它时候她都不会花他一分钱。      陆绪平明显已经听到她的话,他停住脚步,转身慢慢踱回到她身边,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马上快进入六月了,你确定只穿这套长衣裤?”      柯凝欢顿了下。      京城的六月已经很闷热了,白天的最高气温几乎都在30°C以上。她除了今天在医院他拿给她换的这套衣服,真是一无所有,更别说银行卡和现金了,手机早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儿她才有些后悔。      那天爸爸来,她怎么就没想着和他要点现金什么的带在身上,省得现在受这个男人的威胁。      柯凝欢低头不语,又想着今天他刚说过要她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看来自己真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指望着这个男人照拂自己,就一阵不寒而栗。      过了半晌再抬头看了看他那逼视的眸子,便知道自己终是犟不过他。      正待要说话,耳边只听到一声娇呼:“平哥哥!”      柯凝欢只见店里面一个娇艳的身影飞奔而来,有点不管不顾地直扑向陆续平。      柯凝欢立即闪身往一旁让了一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她仍是被那女孩子甩在肩上的硕大皮包狠狠地撞在了左肩上。      那女孩子一下子就扑进了陆绪平的怀里。      柯凝欢那单薄的身材硬生生地被她撞的倒退了两步,左肩的伤口如同被撕裂般地巨疼了一下,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平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呢?大哥哥都一直说你去了外地呢,我怎么这么久都找不到你呢!”      那女孩子二十四五岁,一身名饰,头发烫成了韩式波浪卷披散着,很妩媚的样子,嘟着粉艳艳的嘴唇和陆绪平撒着娇。      陆绪平根本没有搭理那把娇柔的声音,原本就冷峻的一张脸在柯凝被撞的刹那间即刻勃然变色,他一下子推开攀住他手臂的一双玉手,转身上前拉过柯凝欢,小心地护在怀里。      “撞疼了吗,让我看一下伤口。”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冷汗,他伸手就要解开她的衣领处的扣子查看她的伤口。      “嗯,有一点疼,没事的,你招呼朋友吧。”柯凝欢忍着一阵眩晕,紧紧捂住肩不让他碰,只是淡淡地说。      陆绪平回头,对那个仍皱眉撇嘴的女孩子厉声说:“孙瑶瑶,你走路一直都是这样横冲直撞的吗,你撞了人连歉都不道,你的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柯凝欢从认识陆绪平开始到目前,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严厉的说话,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女孩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这样被他骂,一下子眼泪就流出来了,在那里跺脚愤愤道:“人家没看到她嘛,谁让她挡住路了,人家也是好久没看到你了嘛。”      柯凝欢被这两个“人家”雷的有点汗毛直竖,不觉轻轻别转了头,想要抽身离开,但是搂扶着她的手臂却一下子收得更紧。      “道歉!”男人阴鸷眼神变得凌厉,声音并不高,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那女孩子像是也怕了他的这幅嘴脸,终于撇了撇嘴,含着眼圈儿里的泪,低声说道:“这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没关系。”柯凝欢微笑着说。      “她比你还小一岁呢,叫什么姐姐!”身边的男人斥责的口气稍缓了些,却根本不再看那孙瑶瑶一眼,只管低头对怀里的女孩说:“伤口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口气和刚才的凌厉完全不同,紧张和担心明显写在脸上。      “没事的。”柯凝欢被他的气息染红了脸,微微垂下眼睫轻声说。      男人像是不相信她的话,对着她凝视了足有半分钟,才慢慢开口道:“嗯,天热了,先挑两身夏装。”口气依然是轻柔的,像是怕吓到了她,却仍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柯凝欢再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脸笑眯眯的和那个仍是满脸委屈的女孩子点点头,身体却被他牵着手带进店里。      此时店里的女经理早已经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陆先生。”      “帮她挑两身夏装。”他简洁地说了这句,然后轻轻地把柯凝欢推给了她,自己则走到另一边的休息区沙发上坐下翻看放在桌子上的杂志。      女经理微笑着带了柯凝欢过去,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然后熟练地挑了几套衣服帮她拿进试衣间。      能在这种店里撑起门面的当然都是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刚刚在门口那一幕女经理看得明明白白,她隐隐约约觉得柯凝欢身体的不太对劲儿,便亲自拿了衣服要帮她试穿。      柯凝欢略为涨红了脸,想要拒绝,但那经理甚是亲切地笑着说:“这衣服不好穿,我来帮你。”      柯凝欢想想自己仍抬不起来的手臂,便没有再反对。      柯凝欢伤口的地方缝了七针,上午消毒后因还是有些红肿,所以刘姐仍是用纱布给她包了一层。      刚刚被这女孩子猛地一撞,薄薄的纱布里隐隐地透出了一丝血迹。      女经理一愣,刚要说什么,被柯凝欢竖起的食指掩住了口制止。      女经理明白这个少言寡语的女孩子是不想再惹什么麻烦,便拍拍她转身走了出去,一会儿便悄悄拿了一个小小的药箱过来,简单帮她处理了一下。      柯凝欢轻声地对她道了谢,然后在她的帮助下,换上了那件白色的衣裙。      这套白色的连衣裙简洁大方,浅V字的领口恰好的显出柯凝欢漂亮的锁骨,桑蚕丝的料质,几缕淡雅的花色,柯凝欢穿着像是量身订做的一样合体,瘦削的骨架把这件裙装穿出了很飘逸的感觉,让女经理都瞪大了眼睛惊叹:      “哎呀小姐,这衣服都让您给穿出仙气儿来了啊。”      柯凝欢垂了下眼,微微笑了一下。      她是极少穿裙装的,因为出勤务时要着便装,还要带武器,当然还是裤子方便,不出勤时上班是制服,下班她更喜欢散懒一些,大都是布裤衬衫,所以她根本没有买过裙子。      但这裙子真的很漂亮。      经理又拿起一套套裤给她试,□是简单的黑色女裤,上衣是短袖浅色方领衬衫,桑蚕丝轻滑的料子,贴在皮肤上冰凉的感觉,非常舒服。      “经理您好眼光。”      柯凝欢口里称赞着,脸上浮出浅浅的笑意。      女经理被夸的不好意思,微笑着说:“是小姐人长的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呢。看您的腰身这么细,这套衣服几个人都看好了,只是腰身太窄穿不了。”      女经理还要让她试别的,柯凝欢却摇头:“不要了,只这两套就好。”      仅这两套衣服怕已经是她半年的工资了。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走出来,临近休息区处,隔着绿色的植物便看见陆绪平正在那儿翻看杂志,而那个撞了她的美女孙瑶瑶正站在一边磨他。      “平哥哥,我要跟你去嘛。”      “对不起,母亲今天只见柯小姐,她没空儿见你。”陆绪平淡淡地说。      见他提到自己,柯凝欢顿住了脚步,她觉得这时候自己过去有点不好。      “我不见周阿姨,我是见你呀。”这女孩子的脸上的皮肤真好,水嫩娇艳,加上五彩的化妆,真是人比花娇。      也只有陆绪平这种少爷脾气才舍得疾言厉色训斥她。      “瑶瑶,如果你时间很空,就请找你那班狐朋狗友购物去。”陆绪平极为不耐烦地拂开她抓着自己的手臂。      “平哥哥!”那女子大约是被他冷漠的态度激得恼了,声音不觉高了起来,“你说,你是不是为了里面那个女人才对我这样?难道你忘记对我爸爸的承诺了吗?”话音刚落,眼泪不觉又流了出来,指向试衣间方向的手指都微微颤抖。      “孙瑶瑶,我是答应过你父亲帮他照看着你,但你若再拿这些混帐话来要胁我,你就给我滚回美国!”陆绪平大约也是被这女孩子挑战到了底线,口气虽然淡淡的,但任谁都听得出他心情已经极为恶劣,眼里是一抹凛冽的寒意。      女孩子大约也是从来未在他面前吃过这样的亏,跺着脚还待要说些什么,但看到陆绪平那寒光闪烁的脸,终是不敢太放肆,掩着面甩门走了。      柯凝欢等那女孩子出了门,才慢慢走过去。      “就这两件吧。”柯凝欢说。      陆绪平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已是恢复了淡淡的神色,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一张卡递给女经理。      出了那家店,他又带她进了一家百货公司,然后把卡递给她:“内衣什么的最好你自己选,还有女孩子用的东西都买齐了吧。密码是六个九”      柯凝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该说谢谢他这样体贴入微,还是该怪他多管闲事,正犹豫着,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还是你要我亲自给你挑?”      柯凝欢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紧咬牙关涨红了脸,一句“流氓”溜到嘴边终是没有骂出来。      陆绪平那张平板无波的俊脸颇认真的和她对视着,没有一丝轻佻。      柯凝欢狠狠瞪了足足有一分钟,可想想自己目前的状况,终是先抗不住垂下了眼睫,抿着唇接过卡转身往内衣拒台走去。      却不知道身后的陆绪平已经轻扯着嘴角,脸上慢慢爬上了控制不住的笑意,眼神里满是宠溺。      这女孩子在生气却又忍着不发出来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低垂着大眼睛紧咬着嘴唇,这小动作总让他忍俊不禁想逗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小汐很努力啦,求表扬~ 陆二又调戏小欢,求扁....... 19 19、陆仲略 ...   陆绪平带着柯凝欢到了陆家时已经是五点多了,周云华因为晚上有两个外事活动,所以要在九点之后才能回家。      周云华住的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      胡同能进去车,门口也能停多辆车,位置毗邻著名的商业街。这种四合院的夏日阴凉,冬天用地热采暖,非常舒适方便,大门关上便自成一体,非常幽静,很适合大家族居住。      这里曾是周云华母亲儿时的故居,多年来因为政治风云变幻,这座宅院里的住户也一直变换不定,前些年陆绪平想法买了回来,接了外婆和周云华夫妇住到这里。后来随着周云华职务的晋升,家里人来人往公务繁忙,老太太嫌这里吵,便搬去了山上。      因老太太自有国家例制照顾,因此倒也不用家人担心,她谁也不让陪,但是每周都会有儿女去看她,也不太冷清。      这座院落的大门经过改造后车子是可以开进一进院子的。      停车后,家里的工作人员见到陆绪平,都亲切地打着招呼,唤他“绪平”。但对柯凝欢的到来却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      虽然说这位二少爷在外面还算是自律,但围在身边的女人并不在少数,大家也都知道那些女人是轻易进不了陆家的门,不过随着陆绪平过了而立之年,那些豪门大户想和陆家联姻的渐渐快要踏破门槛了,但陆绪平都以暂时不考虑婚姻给推了。      这些年,这位二少像今天这样带着女孩子回家还真是第一次。看这女孩子清清秀秀,一派文雅大方,私底下都在暗暗猜测,因而看着俩个人的身影笑起来也颇带有一丝丝暧昧。      陆绪平在家中并不像平时那样板着脸冷冰冰,显得温和了很多,和家中的工作人员打招呼都很亲切,也很随意。      他向一位管家模样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吩咐了两句,那人便退了下去。      “六点开晚餐,我带你走走吧。”说罢,也不管柯凝欢是否同意,便轻拥着她的肩在院子里转开了。      柯凝欢被动地被她拥在胸前,想要挣脱,可是院子里不时有人来往路过,她又不想和他翻脸纠缠,便也只好跟随着他在院子里逛。      这座四合院是经过改建和修缮过的,即有原来的特色,功能也很齐全。庭院极为开阔,小桥流水情趣盎然,核桃、枣树、玉兰生机勃勃。时正值初夏,很漂亮的花卉开满了院子,有股浓郁的芬芳。      周云华自己和丈夫住在二进院的正房,楼下是宽大的客厅和她自己的卧室、书房,而她丈夫的卧室和书房都在二楼。      他们年岁都大了,各自有自己的工作领域,像这种分房而居的情况倒是极为方便。柯凝欢见过许多这种高级领导们私下的生活状态,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印象深刻的是他们书房里的书籍,四面墙壁到顶,和家中的书房风格相近。      东厢原是长子陆仲略住着,老太太从后院搬走后,陆仲略便搬去后院躲清静,东厢现在是陆绪平偶尔回来暂住,而西厢是厨房和餐厅。      倒座住着警卫秘书司机等工作人员,而前院则是警卫值班和接待用的。      陆绪平拉着柯凝欢在院子里转了会儿,然后便拉着她往后院走。      “我带你看看大哥吧。”陆绪平淡淡地说。      柯凝欢这才猛地想起了谷惠灵。渐渐地把这个人,这个家庭,和谷惠灵联系到了一起。      她停住脚步,疑惑地抬起头看他。      陆绪平似故意不看她,只是长臂揽着她的腰身,穿过一个月亮门,进到后院。      后面的院子比前院略小一点,但也是很开阔。和前院的青砖不同,这里的地面都是光滑的黑色大理石铺成的,院子里有两棵海棠树,花草树木只有比前院更精致。      陆绪平轻揽柯凝欢走到院子当中,一位二十多岁的穿西装裤灰衬衫的年轻男人便迎了上来,亲切地叫着他“二少”,陆绪平和他点点头:“大哥在吗?”      “在的,仲略先生在书房。”      “这位是大哥的助理莫勇。”陆绪平低头对柯凝欢说,然后又转头对莫勇介绍着柯凝欢:“这是柯小姐。”      “柯小姐您好。”莫勇显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子,脸上闪过一抹讶异,随即热情地握住了柯凝欢伸过来的手,盯着她脸不停的看。      柯凝欢抿嘴一笑,简单地说了句:“您好。”      莫勇微笑着引着俩人往前走,进入正屋,是一个不大的客厅,简约的皮质沙发,木质茶矶,家俱全部是欧式的。      转过客厅,再往东屋拐去,便是一个巨大的书房。      一位大约四十岁,穿深色翻领T恤的男人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台后面,手上夹着一只烟,室内散发着隐隐的烟草香味。      “大哥。”进门后,陆绪平上前对着那个男人叫道。      男人抬起了脸,凝眸看向进来的两个人。      去年周云华去Z省视察时陆老曾一起去的,柯凝欢是随卫,对那位儒雅的学者印象深刻。      这个男人的长方脸型,瘦削的身材,长的极象陆润之;而陆绪平长的更像母亲,五官略深,线条分明。不过两兄弟的眼睛都像母亲周云华,目光锐利,盼顾间精光四射,让人不敢有半点欺瞒。      在陆绪平打了招呼后,他温和地应了一声,随后盯住了柯凝欢。      “这是柯凝欢。”陆绪平介绍说。      和对莫勇的介绍不同,他连名带姓的念着她的全名,没有客气,更直接,却有种亲切感。      柯凝欢发现陆仲略微微一愣,然后脸上展开一抹亲切的笑容。      “欢迎。”他说着,又朝柯凝欢伸出了手,却并没有站起来。      陆绪平大掌在柯凝欢后背轻轻一推,带着她来到陆仲略的办公台前,柯凝欢刚伸出了手便被他紧紧握住了。      和陆绪平大手的温暖干燥不同,陆仲略的手微凉,也更瘦削,但握的很有力。      曾有人说,第一次见面握手用力的人很重感情。      这便是陆仲略,谷北生的亲生父亲。      柯凝欢想不到自己倒是先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负心男人。如果他是的话,那也真的是太道貌岸然了。      但随后柯凝欢就扬了扬眉,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一发现让她暗暗震惊。      “坐吧。”陆仲略对陆绪平示意。      陆绪平带着柯凝欢在办公台对面的沙发上做下,只见陆仲略用手摇动着坐椅上的一个摇柄   ,从办公台后面转了出来。      那转椅经过改造后成了一个轮椅,刚刚柯凝欢走近和他握手时,便发现了机关,所以她吃了一惊。      “柯小姐的身体好些了吗?”等莫勇给三个人上了茶,陆仲略开声问。      他的声音比陆绪平略为低沉,有一点点沙哑,但听起来更有磁性,不像陆绪平那般透着冷意。      柯凝欢微笑着说:“今天拆线了,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但后面需要复健治疗。”      陆仲略看看陆绪平,陆绪平接上说:“已经约好夏医生,明天会带她见面。”      陆仲略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沉思了一会儿,又对柯凝欢说:“做复健是一件很艰苦的事情,贵在坚持。夏医生是国内目前最好的复健师,相信她会帮助你恢复到很好的水平。”      看样子这位夏医生和他很熟,不知道是否曾帮助过他,但这番心意柯凝欢得领。      她点点头:“谢谢。我会听从医生的指导。”柯凝欢仍是微笑着说。      随后,陆绪平和兄长便开始谈论当下经济形势以及公司经营的一些问题。      柯凝欢听不太懂,便端起茶杯喝水,并趁机环顾四周。见这间书房真是名符其实的书房,各种书籍占了很大的空间。略一细看,见大多是法律类和经济类的书籍。      在他刚刚坐过的办公桌上也摞着许多书,摊着许多文件一样的资料,侧身的矮台上有两部开着机的电脑,看来这位陆大少是那种身残志坚的模范典型。      猛然间,柯凝欢想到了一种可能,忧虑慢慢浸过了心间。      不一会儿,莫勇便过来说前面开晚饭了。      陆绪平站起身,然后接过莫勇又推过来的另一部轮椅推到陆仲略身边,弯腰扶着陆仲略站起来,然后推开那把办公椅,请陆仲略坐在轮椅上推着他出了门,慢慢往前面的院子里走。      这时柯凝欢才明白为什么这院子里不是前院那种青砖,而是用这种大理石铺的地面。      这样的路面推起轮椅来没有那种“咕咕”的响声和颠簸的感觉。      进到二进院西厢的餐厅,晚餐已经开好了。      这间餐厅的装修风格也是典型的中式古韵,餐桌是那种古老的八仙桌,红木质的桌面已经油光呈亮,餐具和这里的一桌一矶都为之相配,透着古朴和雅致,很有意境。      陆润之院士已经前日去德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周云华要九点才能结束公务,因此餐桌上只有陆家兄弟和柯凝欢。      这种家庭的晚餐其实并不奢华,是很普通京城老菜,以清淡为主。      蒜瓣烧鳝段、芦笋白果虾球、五香酱肘花、肉末炒雪菜、香菇烧面筋和炝拌苦瓜;另有一碗蕃茄牛尾汤。      主食是米饭和葱花饼,并有一小碟子豌豆黄。      这是柯凝欢在京城上学时最爱的小吃,想不到在陆家竟能吃到这个,并特意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不记得自己和陆绪平说过这些,便猜想大概是因为女孩子都挺爱吃这个才摆放到她面前的吧。      柯凝欢从住院到恢复饮食之后,大部分是吃粥和喝汤,而且都是陆绪平在酒店订的,加上她胃口一直不好,所以咋一看到这些很平常的家常菜,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食欲,吃了一小碗米饭,因着陆绪平殷勤照顾,各种菜她吃的也不少。      陆绪平看到她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豌豆黄,嘴角一扯,对站在后面的服务人员吩咐道:“把这碟豌豆黄打包。”      陆绪平一直在和陆种略讲话,却不忘时时给她夹菜,但他自己吃的却不多。      看着什么菜都吃一点,让你觉得很正常,实际上他是很挑食的人。      柯凝欢知道他吃的极少,心里极度鄙视他。      连吃个饭都这么装模作样做表面功夫,真是个虚情假意的人。      果然在他吃了一口拌苦瓜时,便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香油哪来的?”      旁边的穿西装的小伙子忙上前一步轻声回他说:“原来河南送来的小磨香油用完了,这是在市场上自己买的。”      陆绪平这才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说的呢。”      柯凝欢抿了抿嘴,垂下眼睫在心里道,少爷的本性还是露出来了,装哪能装得像嘛。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困了,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是实在是眼睛睁不开啦,明天再接着修改~ 20 20、不许委屈她 ...   三个人吃过饭后,莫勇便推着陆仲略去了后院,而陆绪平带着她去了东厢。      西厢的正厅即是会客厅,陆绪平让她坐到沙发上,便命人给她泡了一杯蜂蜜红枣茶。      “慢慢喝,这个对你胃好。”他罗嗦着,自己却喝龙井。      东厢房里的装修很现代也很舒适,和现在柯凝欢住的公寓风格相近。      柯凝欢喝了两口茶,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大哥,记得你曾说过他身体状况不好,是受过伤?”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俩个人的针缝相对,原以为陆家拿架子,没想到还真的是有原因。      “是,当年,他意外受伤,抢救过来后,由于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陷入深昏迷状态,大脑丧失了意识活动,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两年后才慢慢恢复过来。”陆绪平低声说道。      这张冷峻的脸,此时似有着深深的痛楚,“可是他的腿却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他就是这样和谷惠灵失去了联系?”柯凝欢隐约有些明白。      “应该是这样。”      陆仲略有着一双和陆绪平一模一样的眼神,冷静而锐利。但也许是岁月的浸染,柯凝欢总觉得那眸子里有一抹宽容和温情,让她动容。      “他醒来之后,有相当的一段时间失去了部分记忆,只是在几年前,他身体的状况才算基本稳定,恢复到目前差不多的样子。”      陆绪平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他没有说陆仲略是怎么受的伤,柯凝欢也没有再问。      “后来他委托我寻找谷惠灵,几经周折,才知道她目前在A市,并发现她有一个儿子。”      陆绪平抬头凝视着她:“小欢,大哥这些年过的很痛苦,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只是,那孩子的确是姓陆,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陆家都不可能让孩子流落在外。”      他的口气温和而犹豫,目光里有着她难懂的东西,只有最后这句,他露出了霸道的本性。   柯凝欢内心有种本能的抗拒,但表面上却不觉点了头:“我懂。”      以陆家的地位,当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孙子不认,如真能做到那样,柯凝欢怕是会更加不齿。      “但是,能否有一个两全的办法?” 她迎着陆绪平的目光,认真地问,“惠惠姐这些年生活的有多艰难,你们是难以想象的。”      谷惠灵怎么生下的北生柯凝欢没有看到,她怎么在深圳讨生活至今也从未提起过,她俩认识时,是在柯凝欢大二那年暑假。      那天她坐火车回A市,便在车站发现在个小偷扒了一个女子的钱包,柯凝欢上前抓到了小偷并为她抢回了钱包。      这个女子就是刚回到A市的谷惠灵,俩人也因此成了好朋友。      这么多年来,柯凝欢亲眼看到谷惠灵怎么为了生活奔波。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儿子,加上一对年迈的父母,生意刚刚起步,一切都靠她那瘦弱的肩膀撑起,但这都不算什么,她身上深入到骨子里的孤寂和痛楚,常常让柯凝欢感到震撼。      陆绪平被她的神情感动,不觉心中叹息。      这个女孩子处处在维护着她的朋友,却从不考虑自己的处境。      陆绪平微微扯着嘴角一笑,目光中的柔和让她有着触电般感觉,只觉得他身上那温暖的气息似乎包裹了她的周身。      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柯凝欢不敢和他对视,她低下头,匆匆站起身,走到客厅那唯一的窗前,呼吸着从院子里飘来的阵阵芳香。      可随即她就发现自己做错了,身后逼近的危险让她意识到他正在贴近她。      她僵硬着身体,保持着站姿坚决不回头,却阻挡不了他灼热的气息从她脑后传来。      “看来,你并不反对谷惠灵做大嫂?”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有一丝丝戏谑,还有着一丝丝淡淡的,隐忍的笑意。      柯凝欢冷不防听他这样说,一下子转不过脑筋,只是慢慢地加过头,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陆绪平那只放大的俊脸就在她的眼前不到半尺的距离,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隐去,眸子中似有火花儿在闪。      当柯凝欢想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便慢慢地变了神色,垂下眼睛,闪身欲脱离开他的范围。却被陆绪平长臂一捞,紧箍在怀中。      “操心的小丫头。”他轻笑,抽出一只手轻轻捏捏她的脸颊,并顺手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放心,陆家不会抢人的。”满是宠溺的口气,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谢谢。”柯凝欢淡淡地说,却别转了头,躲开他的气息。      轮不到她操心的,是吗?就算谷惠灵答应做他的大嫂,也和她无关。      陆绪平低头看着她那羞红的脸,好心情地享受着她眼中的慌乱。      然后,他低头,慢慢的吻上她仍有些苍白的唇。      不想,就在他略薄的双唇覆上她的刹那间,柯凝欢迅速偏转过头,那湿润而柔弱的唇擦着她的脸颊滑过,落在了她的耳后。      陆绪平似毫不在意她的躲避,趁机在她耳后的肌肤上偷了个香,惹得柯凝欢一阵酥麻,惊跳着欲挣脱他的怀抱,却愈发惹得他搂抱的更紧,大手挑起她的下巴便要接着吻,她挣脱不掉,只好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死也不肯抬起头,这更惹得他坏坏地低声笑着,把吻延伸到她的脖颈,女孩身上那清香的味道让他有着心满意足的舒畅。      呵呵,这小丫头,宁愿做只小驼鸟呢,可惜她认不清对象。      此时的柯凝欢在陆绪平眼中,简直就是一只被大灰狼在嘴边逗弄着的小白兔!      不知是因为陆续平的挑逗,还是等候接见的不安,柯凝欢一个晚上都表现的心神不宁。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心情格外的沉重。      后来才才有些明白,大约是因为见着了陆仲略。      如果陆家二少讲的是真话,那么,谷惠灵是否会原谅他?      柯凝欢一个晚上都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周云华在九点钟的时候准时到家,见到等在北房客厅的柯凝欢很高兴,她亲切地唤着她“小柯”,拉着女孩的手在宽大的沙发上坐下。      先是问了她住院这几天的情况,然后是问她现在饮食怎么样,是否吃得习惯京城的饭菜,然后问她晚上睡眠的情况如何,问得很细,完全是一个母亲的口气,这让柯凝欢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过了一会儿,等陆绪平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她忽然拉近柯凝欢,示意柯凝欢解开衬衣上边的两粒扣子。      “来,让我看一下你伤口。”她温和的说。      柯凝欢有点不好意思,但终是低不过她的坚持,便解开了衬衫最上边的两粒扣子。      周云华伸手将木矶上的眼镜戴到了鼻梁上,轻轻拉开衬衫领子的一角,细细察看她的伤口,拉着神情一愣,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又出血了?”她口气极为严肃地问道。      柯凝欢略一偏头,便看到大约是因为下午在专卖店被那孙瑶瑶撞到,刚拆线的伤口又裂开了口子,虽然经过专卖店经理的简单处里,但是里面渗出的血迹染透了沙布,而且伤口的四周已经变得有些红肿。      “没关系,是我下午不小心碰了一下。”柯凝欢马上解释说。      周云华却完全不答话,只是抬头盯住刚接完电话走近来的陆续平,神情严厉。      陆绪平看到母亲的眼神先是一呆,随后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快步走过来弯下腰便要察看。      柯凝欢却本能的躲避着他伸过来的手,却被他很坚决的箍住了身子。      慢慢用手揭开纱布,细细察看着她伤口的情况,陆绪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却一句话不说,轻轻替她掩住衣服拉着她站起来:“我马上带她去医院。”他沉声对自己母亲说。      周云华却只是很严肃地盯着儿子眼睛不说话,像是在等他的解释。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却不知道是对母亲还是对受了委屈的女孩子,也不再解释什么,转身揽着她就往外走。      “绪平。”      周云华叫住了儿子。      她站起身,走到俩个人面前,声音透着严厉:“先带她去医院,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伤还没有好就不要出院,接着治疗,这不是闹着玩的。”然后她又转向柯凝欢,声音却亲切了许多:“即然来京城了,就不要急着回去,一定要痊愈了。要找最好的复健师,完全恢复了再走。”然后转回头对陆绪平吩咐,“这事由你去安排好,不要惊动外人。”      “嗯,我知道了。”      至此,柯凝欢才信了陆绪平说过的一些话。      想着之前猜想他只会拿母亲压制她的话,不觉微微有些心虚。      也许是场合和时间不同吧,此时她竟然觉得这位首长平和的外表下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不凡的气质中,竟然有着大家长者的风范。      “我这里人来人往你住着很不方便,让绪平给你安排吧。”      “首长,太麻烦了,我可以回A市后看医生。”尽管这是首长的意思,但她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柯凝欢犹豫了一下,仍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暂时你不能回去。”周云华略一沉思,便断了她的念头。“身体一定要恢复得差不多再走,再说你父亲也不在A市,回去连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柯凝欢明白,即使不是陆二少,她这一枪挨过后,首长对她的情况也完全可能了如指掌了,她便垂下头不再吭声。      周云华抬头看着儿子,再叮嘱:“这段时间你多上点心,照顾好小柯,不许委屈了她。”      “是,母亲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陆二少听着母亲的吩咐,倒是答的谦恭,没有一点倨傲的神情。      周云华得到儿子着重承诺,脸上的线条才放的柔和了一些。      “去吧,过几天让绪平带你回家吃饭。”周云华对她说。      “谢谢首长。”柯凝欢点头告别,心里却有些嘀咕。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婆婆叮嘱儿子和儿媳妇回家吃饭的口吻。      不待她有所反映,身体已经被陆绪平半扶半抱地出了正房,出了院门,便看到陆绪平那辆奥迪停在那儿。      “去医院。”上了车,陆续平低声吩咐了一声,车子便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更晚了~ 小汐今天睡了一天,大约是高原反映吧,头痛的厉害,裂开一样,晚上吃了药才略好一些~ 超级大么么~ 21 21、借我一下肩膀 ...   陆绪平在路上就打电话约好了医生,是柯凝欢住院时的主治医。      到了医院门口,那医生已经在等,见到扶着柯凝欢下车的陆绪平,便直接带着俩人来到了外科的处置室。      揭开衬衫最上边的三颗扣子,便可以看到伤口,那中年男医生轻轻掀开纱布,查看了一下伤口,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      伤口在中间的位置裂开了三针,血就是从那儿渗出来的。      医生蹙着眉头,转身问陆绪平,口气有些严厉:“怎么会这样?”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了一下。”柯凝欢顿了一下,轻声解释道。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是明显的责怪。      “先去拍个片子。”说罢,他回身到诊室开单子。      陆绪平接过医生开好的单子递给跟来的司机去交钱,自己跟着医生带柯凝欢去拍片子,一路上紧抿着嘴,神色肃穆异常,浑身上下有着一股萧杀之气。      有医生亲自带着去,当然什么都顺利。      不到二十分钟,片子便被送过来。      “其它地方没什么事,但是伤口需要缝几针,否则会长的不平。”医生看了片子,仍是皱着眉头说。      “不要打麻药。”柯凝欢出声说道。      医生迅速回过头,看着柯凝欢。      柯凝欢却只是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儿不再说话。      陆绪平和她的主治医生已经了解了通常她这个表情,都是她坚持自己意见的时候。      陆绪平知道她是怕麻药影响自己以后的反应能力,但这个缝合并不需要太多的麻药,如果不打会很疼,特别是一个女孩子,很难忍受得了。      但他却不出声制止,只是用两只鹰一样眼睛紧紧的盯住了柯凝欢。      医生的目光在柯凝欢的脸上停留了半晌,见她再没有别的表示,便什么也不说,又带着她去了处置室。      陆绪平默默地跟了进去。      医生和他对视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回身掩好了门,又示意柯凝欢躺在处置床上。      身上衬衫的扣子完全被解开,露出了肩胛处的伤口,因为怕磨擦到伤口,穿的白色胸衣是无肩带的,那医生在肩胛处盖上了一块手术用的包布,便开始操作起来。      以前的伤口缝合的非常整齐,本来已经愈合的很好,但今天孙瑶瑶的大包里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猛地被撞击后,伤口缝合处被撕裂了三针,隐隐渗出血丝来,创面也变得有些红肿。      柯凝欢偏转了脸,不看医生,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床的边缘。      医生消毒后,第一针缝下去时,她还是全身颤抖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在额头浮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陆绪平心下一紧,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把她那的右手握在掌心。      柯凝欢疼的顾不上让他回避,指甲深深地刺入他的手心。      “疼就叫出来。”他抚着她着的头发轻声说。      柯凝欢只觉得又是一阵撕扯着的巨疼,眩晕中咬着牙闭上了眼。      “好了。”最后一针缝好,医生终于这样说。      明显的,他也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缝合,只有三针,换了是陆二少,可能他根本不会有半点同情之心,更不会紧张手心冒汗,可现在手底下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看着更是娇嫩无比,因而对她这种决心和毅力还是敬佩的紧。      他是她的主治医生,隐隐约约也知道些她伤口的来历,她提出不要麻药,是怕有副作用。尽管他知道影响不大,但他仍闭口不言完全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也是有一种敬重她的心理。      “谢谢医生。”柯凝欢明显有些虚弱。      由于失血过多,这二十来天她大多是躺在病床上的,今天第一天拆线出院,便遭受这番折腾,她早已经筋疲力尽。      “要打消炎针,三天后换一次药。”医生又给伤口上好了药,包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便要回诊室开药方。      “要住院吗?”陆绪平问。      “那倒不用,只要注意别感染了就好。”      “回去叫医生来家里打吧。”陆绪平说着,也不等她系好衣服的扣子,一弯腰,俯身便抱起柯凝欢。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大步跨出了处置室。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急忙低声嚷道。      这个男人,仗着人高马大,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还当她小娃娃一样拎来抱去的,简直不拿她当人。      陆绪平却根本不理她,只是紧紧抱着她,大步走向电梯,司机早已经等候在电梯旁,等他进了电梯后,又按了一楼,一会儿便下到大厅。      他只穿一件白衬衫,她的脸颊紧紧帖在他的胸前,属于他的气味浓浓地包裹着她的鼻端,这让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她,晃着她哄着她睡觉时的情景。      陆绪平将她抱出医院大门,司机打开了车门,他轻轻把她放到车座后面,然后从另一侧上了车。      他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将她没来得及扣好的衬衫扣子系上,又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大大的手帕,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柯凝欢这些才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司机将车子开出去,车内只能听到他略为粗重的呼吸声。      等回到那间公寓,已经快午夜了。      刘姐和一位医生已经在等着他们,见到陆绪平抱着柯凝欢进来,忙跟着陆绪平上了楼。      陆绪平向刘姐和医生交待了一下,便回身下楼。      刘姐帮柯凝欢小心地擦了身上,又伺服她吃了药,帮她换了衣服躺下,然后让医生给她输上了液。      柯凝欢躺在那张松软大床上,手上是慢慢滴入的药液,整个手都变得冰凉。      她躺在床上一下子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他身上那清咧的薄荷香气,一会儿是陆仲略那清瘦的面容,一会儿又是周云华叮嘱带她回家吃饭时的语气,最后竟是陆绪平轻触她脸颊时的触感。似乎闭目凝神间,仍能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弥留在她的颈间的酥麻。      患得患失间,不知不觉就渐渐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辛苦。模糊间觉得自己仍是很小的时候,在一个热闹的地方找妈妈,不敢大声喊,却是慌慌张张的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      朦胧间,感到有人在轻触她的脸颊,唤着她“小欢。”      猛地眼开眼,看到陆绪平放大的脸。      液已经输完了,手上被他握在掌心,暖暖的。      “很痛吗?”他脸上的线条极柔和,轻声地在问。      他的指腹在她脸上溜恋,轻轻替她抹去留在眼窝儿的水渍。      原来她真的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受伤后,自己象是变得爱哭了。      摇摇头,闭上眼,不再看他一眼,虚弱的不想说话。      他叹息一声,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对不起,没想到会在那儿碰到孙瑶瑶。”      他是在道歉?      柯凝欢心里淡笑。      自己算什么,那女孩子眼里的敌意那么明显,她可不想再来一次绯闻事件。      她的出身并不差,但自小就有的教养让她学不会撒娇放泼,更不会刁蛮任性。      她喜欢清清白白做人,一点也不想搅到他的私事中。      周云华对她,是一位首长对一个勇于牺牲的卫士的关怀;而他对她,只不过是受他母亲的委托暂时照顾她罢了。      她分得清楚,也不会自做多情。      这位二少爷的温情,不过是豪门公子闲来无事找乐子逗逗她玩罢了。      她才不会上当。      “没关系的陆先生,我不会介意。”柯凝欢抿了下嘴,低声说。      陆先生?      陆绪平猛地听到这个称呼似愣了一下。      她好久没这样叫他了呢。在医院的这些天,她一直都是含糊着,突然在此刻这种气氛里这样喊他,竟然让他有种受伤的感觉,胸口有着隐隐的痛。      “你叫我什么?”他眯起了眼,一丝丝危险的气息从他身上传递过来。      女孩儿又是那样垂着眼不吭声。      这次是无声的抗议。      他突然失笑。      真是无招胜有招。      她这个表情,简直是对付他的致命武器,让他觉得即可爱又无可奈何。      陆绪平只觉得心中一软,俯身吻住了她。      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肩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浑身虚弱无力,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着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吻。      这个吻不同于那天晚上的霸道惩罚,而是极温柔极有耐心的,带有启发性质的吸吮。随着他吻的越来越深入,她逐渐变得气喘嘘嘘,脸红心跳,完全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柯凝欢一会儿就迷失在他的温柔里,最后,只好凭借着仅有的一点理智,无助地睁开大眼睛望着他,一丝丝委屈含在眸子里,看得他心尖儿抽疼。      他略松开她些,又吻上她的眼睛:“小欢,”他轻唤,“小欢,以后,我决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相信我,好吗?”      那双凌厉的眸子此刻变得小心翼翼,还有一抹心疼,让她不觉沉溺。      “嗯。”      迷离中,她似答应了。      他的怀抱真暖啊。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中安歇了。      就让她,偷一次懒吧。      她就像一只折了翅的鸟儿,飞得太累太辛苦,好想找一个安全的港湾歇歇脚,舔舐一下伤口。      就让她,稍稍依赖一下他吧。      哪怕是,暂且让她借用一下他那坚实的肩膀也好。      她实在需要缓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小汐会努力码字儿,尽量日更,但中间会有两天去看外婆,如果那天没有更,会在第二天补上。 祝所有看文的朋友们国庆快乐! 22 22、看戏 ...   在陆绪平的坚持下,医生又来了两天,接着给她输了两次液,伤口在三天后换药时已经完全消肿了。      医生又细细地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并告诉她再过三天来拆线。      陆绪平一一认真记下。      他这些天果然是推了所有的工作在家看住她三天,不让她伤口沾水,身上不舒服便让刘姐每天给她擦身,又告诉厨师弄清淡的蔬果和熬烂熟的粥食。单位如实在有要他解决的事情都是让钱程送到公寓里来处理,到了第四天一早,亲自开了车送她去医院拆那几针线。      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红肿已然消失,医生检查了以后表示很满意。      从医院出来,陆绪平顺路带着她去见复健师。      这是一间很大的健身会所里,一位六十来岁的医生模样的人带着他们去了治疗室。他仔细地看着柯凝欢的片子,并在她伤口处按压了半天。      “嗯,恢复的不错。”他侧过头对柯凝欢说。      医生姓夏,曾是中国田径队的医生,退休后被高薪聘请到这间会所,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复健医师。      “夏叔,什么时间可以进行复健?”陆绪平问。      “目前可以做些肌肉锻炼,正式复健至少要一个半月之后。”医生说着,给柯凝欢做了示范动作。      长时间肌肉不动,会造成肌肉萎缩。柯凝欢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她认真的跟着医生做了几下动作,但在握紧拳头又松开的时候,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伤口的扯痛。      “很好。”看到她做的动作极标准又认真,老医生很满意。      夏医生又送了她一管去疤痕的药膏:“一天一次,按时涂抹。”      “谢谢您。”柯凝欢听说手臂可以恢复,心情悦然起来,脆声地道谢。      “夏叔,这是大哥送您的。”陆绪平将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了医生。      “哦?”老医生那满是笑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愣怔。      伸手接过,用手一掂,面露了丝惊喜。      “象棋?”顿时两眼变得亮晶晶的,像孩子一样顽皮地笑脸和刚刚为柯凝欢检查的严肃神情完全不同。      “是。”陆绪平失笑,“您打开看看。”      医生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清一色的红玛瑙石做成的棋子个个玲珑剔透,加上精致的篆刻功夫,看着就像是一幅精美的工艺品。      这老爷子一生最好的就是象棋,头些年跟着国家队到处比赛,行李中必不可少的就是一盒子棋子儿,只要有空儿非要拉着人杀两盘。虽然是有名的臭棋篓子,但是兴趣私毫不减,反倒是越老越有兴致。      前几年有人给他送了一副玉制的棋子,他更是爱不释手,不下棋也喜欢拿在手里把玩,可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弄碎了一个子儿,把他心疼的不行,缝人就叨唠,恰好让前段时间来做复健的陆仲略知道了,便答应再给他找一副。不想,竟然给他找了一副玛瑙的。      柯凝欢并不太懂这些石头的价值,但那老医生却是一个资深玩家,当然明白这一副棋子的价值。      这是用真正的天然南红玛瑙石磨成的,因为云南老坑南红矿脉已绝,这里用的则是甘肃出产一种号称“甘红”的戈壁玛瑙。      曾有资料显示这是明末开始应用的矿石,与南红非常相似,一般人很难分辨。但目前文玩行业对于新品一般也不加以区分,是目前最为珍贵的玛瑙石。      但是如果单单是一块这样的石头也并不是很稀奇,稀奇的是一整副棋三十二个子,都是用一模一样的石头磨成,每块石头都是通透油亮、无杂质、无沙心、亦无裂纹,更是由著名玛瑙雕刻大师亲手雕琢,这副棋子儿的价值立刻暴涨。      这夏老爷子一生走南闯北,见世广博,当然明白陆绪平不会拿来一副凡品来搪塞给他,竟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嘿嘿直乐,把那盒子东西捧在怀里,青筋大手一个个摩挲着,宝贝的不得了,引得柯凝欢也忍不住失笑。      “丫头,回去好好锻炼,我保证还你一条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胳膊。”      老医生把那些棋子挨个摩挲了一遍,这才记起还有病人,便放下东西,很郑重的叮咛着。      柯凝欢脆声答应着,便跟着陆绪平出了那家会馆,上了车。      “这副棋很贵?”柯凝欢觉得要是他为了自己找医生送的礼,她还是知道个价才好。      “不知道,大哥答应送他的。”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他无所谓地答道。      纵是如此,但挑这个时候让陆绪平送了来,不得不说是陆家人的心意。      柯凝欢心里想着这件事儿,陆绪平的车子已经三拐两拐开到了一个胡同,这里有一家私房菜馆。      菜馆是一个小巧的四盒院子,小小的门脸只有一个铜牌上写着街号,陆绪平停好了车,下来走到院门前,在门框处按了一下,里面便走出一个白衣黑裤的年轻姑娘。      “陆先生来了。”姑娘明显和陆绪平极熟,笑着打开门,让进了俩个人。      “徐嫂在吗?”      “在的,等着先生呢。”姑娘说着,便引着俩人穿过门厅,进到小院子。      小院里有着一棵海棠树,还有一丛竹子,幽静而阴凉。      上了两步台阶,便进到正屋。      正屋是一个小小的餐厅,只有两个类似包间样的地方,实际是上两张桌子,不过是用屏风隔开的空间。      一位看着有四十多岁的女人朗声笑着迎了来上:“二少,汤早就炖好了,小火煨着呢”又笑着和柯凝欢打了个招呼,便引着俩人进到里面坐下。      “来,快坐下。”徐嫂一看就是一个精明麻利的人,一边招呼着,一边搬椅让座,一点没耽误。      “徐嫂,生意还好?”陆绪平笑眯眯地问,看来和这女人极熟。      “好,当然好呢,如果今天不是二少说来,这两张桌子怕要早早就订上了呢。”      徐嫂一边说着,边用手上的绒布将桌子弹了弹,一招手,刚刚那个白衣黑裤的姑娘便送了茶出来      “陆先生,柯小姐请喝茶,这是今年最好的雨前。”白衣黑裤姑娘笑意盈盈,将俩人面前的杯子斟满。      小小的餐厅仿古布置,一桌一矶无不见心思,徐嫂一身中式衣裤,腰间扎着一条蜡染的蓝花小围裙,头发利落的挽在脑后,用一个发簪穿起,像是画中走下来的人物般,颇有些韵味。      柯凝欢忽然觉得这情景有点像一出样板戏里的场景,便忍不住抿着嘴露出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等徐嫂和那姑娘退下,陆绪平侧脸问她。      “阿庆嫂。”柯凝欢低声吐出这几个字。      陆绪平一怔,随即嘴角一抽,忍住了笑。      这个徐嫂,已经五十来岁了,年轻时在一个县的剧团里呆过,还真就是演过样板戏的。也许是怀念年轻时候的岁月吧,她极喜欢戏里的扮相,加上人又极机灵,汤煲得好,又会几道拿手菜,因此这小餐馆在京城的圈子里还是颇有些名气。      可陆绪平觉得很怪异,像柯凝欢这个年纪,样板戏对她来说已经是历史,她却能准确地将现实中的人物对上号,不能不说是个异数。      其实柯凝欢是因为去年Z省“两会”期间,省京剧团演出了全场的现代京剧《沙家浜》。因有省领导集中出席观看,柯凝欢便也跟着看了全场,顿觉得那唱腔真是优美,也极喜欢里面的人物造型。后来训练时没事儿,就弄了张CD听了几天,因此印象深刻。今天一见徐嫂这扮相和作派,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要不让她给你唱一段?”他宠溺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柯凝欢,亲昵的语气直逼得她有些脸红。      “不不不。”柯凝欢忙着摇摇双手。      他们是来吃饭的,怎么又要人家唱戏了呢,当人家是什么人了,柯凝欢才不会这样嚣张地做那种为虎作伥的事情来。      陆绪平一直扯着嘴角看着她但笑不语,过了会儿她才反映过来他是逗她的,一时间小脸蛋儿涨的绯红,直看得陆绪平终于忍不住伸手又捏了捏。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这小丫头的脸色明显好多了,不再象那几日那样苍白。      自那天从母亲家回来那晚他吻了她,她在迷迷糊糊中答应的那个“嗯”字让他欣喜,谁知道第二天醒来之后,她却仍是那么淡淡的疏离着,这让他知道那只不过是她一时的软弱,她并没有真正从内心里接受他,但这仍让他觉得两个人亲昵了许多,行动间不觉都把她护在了怀里。      这时徐嫂已经端着一锅汤进来了:“来,这是人参黄芪鸽子汤,对女孩子最是补的。”笑语嫣嫣,光是看到这笑脸,就知道这汤是用心煲出来的。      陆绪平拿出汤勺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快趁热喝喝看,很香的。”      “我不吃鸽子。”柯凝欢鼓起腮帮子,瞪着他说。      她并不挑食,基本上正常的东西都可以吃的,但是,鸽子是那么可爱的动物,他怎么可以说的那么轻松!      陆绪平却根本不看她,拿起勺子递到她手里:“喝一点鸽子汤,你的伤口便不会痒,否则三年之内你的伤口经常会痒的难受。”      柯凝欢疑惑地看着她,陆绪平那张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拿起筷子帮她往碗里的汤加了一点点香菜沫。      他加好了香菜,端起碗正想说句什么,忽然听院子里传来吵嚷声。      “不是已经预订好了桌子嘛,咋就不行了呢?”只听一个东北腔调的男人扯着大嗓门儿,从门口走了进来,还没到屋子,柯凝欢就从屏风的缝隙间瞥见一个近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陆绪平连眼睛都没抬,只是端着碗,用另一只勺子轻轻搅了一下汤,然后用小勺子舀了一勺,似乎想喂柯凝欢。      “来,喝一口。”他低声细语,仿佛她是个不听话的孩子般哄着她。      柯凝欢吓了一跳,她还没有矫情到那种地步,忙接过碗:“我自己喝。”      从他手里接过碗,略为犹豫了一下便喝了一口。      确实很香,有一种淡淡的百合和莲子的香气。      “哟,真的是陆总呢。我说今天徐嫂怎么不接待客人了,原来是有贵客,还真是巧了。”东北嗓门儿进了屋子,也没进去隔壁的包间,反倒进了他们这间。刚迈进一只脚,便看到了坐在那儿伺候着一女孩子喝汤陆绪平。      明知道时候不对,还是拉下了脸,扬着大嗓门儿进来套着近乎。      本来徐嫂已经推说今天不接待客人了,但他好容易打听到了这陆二少的下落,走到胡同里又看到停在门口的车,他知道这位陆公子今天确实在里面,他受人所托,只好硬着头皮进来。      “孟董。”陆绪平也没起身,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便侧过头笑着问身边的女孩儿:“好喝吗?”      “嗯。”不可否认,这汤真的很香甜,但被对面那几双探究的目光盯着,早已经食之无味了。      “绪平,好久不见。”这时从几个人后面,慢慢踱出一个白衣女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发飘飘,装容精致,一只LV新款大包随意的搭在肩上,非常有艺术范儿。      柯凝欢一下子认出了这个女子。      陆绪平抬头看了女子一眼,略为怔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点了点头:“肖杨。”      东北嗓门儿像是早已经对此番情景了然于胸,呵呵一笑,走上前自来熟地说:“陆总原来和肖杨也认识?相请不如相遇,兄弟我正好有一事相求呢,能否赏脸一起吃个饭谈谈?”      “对不起,今天我有客人,不方便,孟董如有公事请和我的助理约时间。”      真不客气,一下子不仅把那个孟董的面子驳回,连那位肖杨溜到嘴边的话都一并噎了回去。      但肖杨倒底是见过世面的,大家风范真人让倾倒。她趋前一步,优雅地微微一笑:“绪平,最近这么忙?父亲和我说过几次要约你回家吃饭呢,总也不见你的影子。”说罢,又走上前来,向柯凝欢略一颔首:“这位小姐是?”      柯凝欢略一寻思便知道肖杨的意思,抿嘴一笑,欠身答道:“我姓柯。”      “哦,原来这就是柯警官,失敬了。”      肖杨显然是圈子里的人,不然是叫不出“柯警官”的,正常第一次见面的人都会称她“柯小姐”。      其实肖杨早就知道陆绪平最近忙的是什么,原来以为不知道是多么五大三粗的女人,只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位娇俏的女孩子,      柯凝欢瞬间看穿了这些把戏,也不多言,转头看向陆绪平。      陆绪平此时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他平时最烦这些不长眼色的人,明明他都是一脸拒绝的表情了,却总有人不识趣凑上来,偏生这个人又不好翻脸,这让他的脸上刮起了寒流。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肖伯父,有空儿我会去看他。”轻飘飘地说了这句话,便不再看面前这些人一眼。      肖杨也像是达到了目的般,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的,你们慢吃。”又礼貌周全地和柯凝欢点了点头,转身扬长而去。      那位孟董见肖杨回头走了,便也只 22、看戏 ...   好装着不在意地和陆绪平道了再见,一行人又呼呼啦啦的离开了私菜馆。      柯凝欢此时竟有着看戏落幕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困! 23 23、想念 ...   尽管这顿饭被人打扰了,但柯凝欢还是吃的很欢畅,心情像是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柯凝欢刚一毕业到警卫局,接受的第一项训练便是吃饭。      出勤时,警卫人员要比首长吃的晚,但一定要比首长先吃完;如果是在外面就餐,一定不能喝太多的水,因此也不能吃咸的。如果有同事相互替换吃饭还好,否则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因此,她刚一到局里跟任务,每到饭点儿时,前辈们都是催她快去吃饭。      最诡异的是,所有警卫们在吃饭时前十分钟都不说话,大约吃的半饱了,才会抬起头开开玩笑扯扯皮逗逗乐子。      前辈们教育她,如果是外宾任务还好说,首长任务常常有变化,经常刚端起饭碗便会听见一声撤,大家便要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能有半刻的耽误;有的新手或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在吃饭时光想着贫嘴看热闹了,才喝了两口汤便不得不快速离开,而下一顿饭又不知道是几点,所以饿肚子到半夜或是凌晨是常事。      还有一条规矩是,到一个地方要尽快上厕所,否则不但受罪的是自己,还常常会闹笑话。      局里那些前辈教育新人们最经典故事是,有次一个一级任务去B市的渡假区,因为日程上是首长饭后要在那儿休息,下午四点返回,所以吃饭时大家都没有着急,一堆秘书司机坐在那儿闲扯皮。可是等吃了饭后首长坐到车子上突然改变了注意,说了一声回宾馆。于是这一路上全部开始鸡飞狗跳。      先是电台里乱了套,路线上的警力全部要调整,接着是所有的日程开始改变,已经等候的部门和人员一阵大乱。好在警卫部门的人见惯了这种情况,调整起来快捷有序。      最惨的是随行的一车记者,由于日程是下午就地休息,午餐时都喝了一点啤酒,也没急着去卫生间方便,当车队行至半路上时,个个尿急。      一级任务的车队行进中是绝对不允许停车的,否则任何理由停车都是事故。而车队从渡假区返回B市的迎宾馆即便有警车开道,也需要一小时二十分钟。      据传说,有两个记者憋得脸都变色了,最后不知道是哪个人想出了办法,把矿泉水瓶子倒空后才勉强解决了问题。      万幸的是那天车上没有女记者,否则真要出大事儿。      所以柯凝欢最初入行时,满脑子接受的便是这些教育,吃饭时要眼观门路耳听八方,有话要等吃个半饱后再说,看到卫生间插空儿就去,随身的包里要装手电、装手机电池、装雨伞、装卫生纸。      时间长了她便知道这些经验非常重要,特别是自己独立执行任务时,一点疏忽不得。她也由此养成了独立干练的风格,默不作声地把自己料理的清清爽爽,就算吃起饭来也从不挑挑拣拣,有什么吃什么,利落的吃完便起身巡视,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所以,当那碗香喷喷的米饭端上来的时候,她仍是吃了一小碗,喝了两碗汤,一会儿便吃饱了。      她推了碗拿起湿帕擦了下嘴,红红的小嘴唇鲜艳欲滴,让陆绪平闪了半天的神。      近来她的神经性呕吐轻了许多,不经常犯了,因此脸上又长了一点点肉,陆绪平总习惯用手去捏她的脸蛋,常常惹得她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生气地盯着他,却一句话都不说,这一表情常常让他失笑。      这女孩子脱离了工作环境,竟是这般率真可爱。      陆绪平一个中午都是在看柯凝欢吃饭,一会儿给她夹菜,一会儿又给她挑鱼刺,自己竟是没吃上几口,这样一个小丫头竟使他变得婆婆妈妈,柔肠百转了。      “饱了?”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脸上,勾着嘴角问。      “嗯。”她点点头。      “徐嫂,我们回了!”陆绪平高声喊了一声,便见到徐嫂从外面进来。      “谢谢您。”柯凝欢对着她诚心地道着谢。      这个扮相特别的女人不但人长的漂亮,菜也做的很好。      柯凝欢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当然也包括漂亮的女人,对着这样的女人吃饭都赏心悦目。      “不用谢不用谢,这汤我会每天差人送到的府上,你可要坚持着喝,对身体好着呢。”徐嫂并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口,但陆二少吩咐下来自是有道理,她这小餐馆还是仰仗着二少开起来的,她哪有不尽心的道理。      告别了徐嫂,陆绪平便开着车往公寓方向走,一路上神色却是冷峻的,和在餐馆那时的风淡云轻完全不同。      柯凝欢也不说话,只是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像是犯困。      车子一直开到了公寓的地下车库,乘电梯上了楼,她便快步上楼,回到卧室便扑向了卫生间。      一阵翻江倒海,中午吃的饭基本全部倒到了马桶里,只觉得嗓子都吐破了般的难受。      扒在马桶上喘息了半天,刚一抬头,便看到一杯水递在她手边。      陆绪平脸色阴沉地站在她身后。      她接过杯子漱了口,然后站起身洗了下脸,想了想又拿起牙刷刷了牙,这才觉得全身清爽了些。      “怎么又会吐得这样?”他凝眉问。      她的呕吐近几天已经好多了,怎么今天又犯了?心下有疑问,一时弄不明白,只是拉过她   轻轻端详着她的脸:“明天跟我去看医生,好不好?”      “没事的,只是吃的有点急了,胃不舒服。”她无力地笑笑解释。      确实不舒服,在那种情况下,谁都吃不舒服,只是她好定力,装的像些罢了。      “肖杨的父亲和我们家有点渊源,请你,不要误会。”他拉她到胸前,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解释着。      柯凝欢扬起脸,定睛看着他,半晌,灿烂地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然后很坚决地挣脱了他的紧固,“你有事就去忙吧,我有些困。”      陆绪平脸变了变,但仍是好脾气地拉住了她:“你是在生气?”      “当然没有。”柯凝欢仍是扬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好,你休息一下吧。”      他沉声说了这句,松开搂着她的手臂,抚了抚她的头发:“睡会儿吧,我在书房。      柯凝欢答应着,看他走出房间,便轻轻掩上了门,无力地躺到了床上。      真比出一次勤务还要累,忽然之间,她很想妈妈,想念她对自己的严厉,想念她逼自己练功的日子。      母亲原是一位舞蹈演员,岁数稍大后才改了行,但自小就训练柯凝欢练功,一心想让她考舞校,只不过由于父亲的坚持,她才一直读普通的学校。后来突然母亲生病了,没有多久就去世了。她也扔下了舞蹈,一心应付中考、高考,走了普通孩子走的路。但是母亲自小对她的严格和教育一直影响着她。      正凝神想着,忽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站起身打开房门,便看到陆绪平拿着一个盒子进来。      “这个手机你先用吧,给你父亲打个电话,他很担心你。”      陆绪平说着,打开了盒子,是一款新的手机,尚未开封。      “谢谢。”      这一个月她和父亲没有半点联系,和单位也没有半点接触,确实有点闷坏了。虽然不知道陆绪平是否有意这样做,但她确是不太方便问的太多,只有耐心的等。      “你,”陆绪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这句话,“最好暂时不要和单位联系。”      “为什么?”柯凝欢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的问。      “枪击事件的调查组还在工作,你最好暂时不要和别人发生接触。”      原来这么久不让她和人接触还真是有原因的。      柯凝欢总算证实了这一猜测,但她也明白,陆绪平不让她接触,是避免她受到不必要牵连,她对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便点头:“我知道了。”      陆绪平点到为止,也不再说什么,帮她把这里的电话和自己的电话输进手机,然后递给了她:“安心养好身体,其它的事情不要管,明白吗?”      “嗯。”她点点头。此时她倒像个乖顺的孩子般对他言听计从。      “去睡会儿吧,晚点再给你爸爸打电话。”      见柯凝欢答应了,便帮她掩好门,退了出去。      这是一只诺基亚手机,最新款,不过是几千块钱,但是柯凝欢仍是要感谢他这份细心。      看了看时间,应该是父亲午休后上班的时间,便用电话给父亲打了过去。      父亲的声音透过几千里的电波传来,有点不太真实,但仍可以感觉到他很担心。      “小欢,你还好吗?伤口怎么样了?”柯景州的声音透着惊喜,虽然他一直有女儿的消息,但咋一听到女儿的声音仍是很高兴。      “爸,我很好,伤口已经拆线了。”柯凝欢说着,嘴角一弯,眼里忽然充满了雾气。      “小欢,如果不想在京城,就回家吧,我和你小姨,都可以照顾你。”柯景州叮嘱着。      “嗯,我知道了爸爸。”父亲仍是爱她的,虽然有时候照顾不上她,虽然最后仍是不顾自己的意愿娶了谭琳,但他对自己仍是疼爱的,这也是这两年她随着自己慢慢长大,和父亲关系逐渐缓和的原因。      觉察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小女儿心态,柯凝欢略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把眼泪,平顺了一下呼吸,脸上便是欢快的模样,口气也轻松起来,告诉父亲自己在这里挺好,让他和小姨放心。      柯景州又细细问了下她的情况,叮嘱了几句,因为急着要开会,便收了线。      挂了电话,柯凝欢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想想陆绪平的霸道,还有首长说过养好伤再走的口气,她知道自己如果想回A市或是回爸爸身边,都是不太可能的。      随后,她又打了谷惠灵的电话。      她和谷惠灵通的电话时间较长,足足有一个小时。      谷惠灵找了她很久,最后问到她同事,才知道她休假了,以她对柯凝欢的了解,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却苦于联系不上,猛地听到柯凝欢的声音差点跳了起来。      柯凝欢没有多说自己,只是说有公务不方便多说,然后便把话题转到了陆仲略的身上。      “惠惠姐,我见到了北生的父亲。”她试探地说了这句。      谷惠灵没有出声,柯凝欢只能从电流声中分辨出她沉重的呼吸。      “惠惠姐,带北生来京城一趟吧,也许事情和想像的不一样。”她接着说道。      “凝欢,你想说什么?”      谷惠灵的声音有一丝丝颤抖,柯凝欢听得出她的激动和疑惑。      “惠惠姐,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有立场的,但是,我想,我和你都代表不了北生的决定,我只希望你能看到真相,也希望北生能知道真相。然后你再下结论,好吗?”      谷惠灵一直沉默着,半晌,才轻轻地说:“好,凝欢,我带北生去。”      收了线,柯凝欢这才发生这两个电话已经让她湿透了后背。      无论如何,她不会后悔自己这样做。      每一个孩子,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明白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她记得曾看过的一本书上写过,对孩子一次仇恨教育的心灵伤害,用百次的正面教育都弥补不了。      谷北生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她希望他的心灵成长在阳光下,而不是深埋在积怨和冷漠里。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陆仲略不像是寡义薄情之人,她不希望谷惠灵留下遗憾。      她抱着手机,双腿曲起来,膝盖放在下巴上,呆呆地看着窗外。      六月的京城骄阳似火,天空却总是像有一层雾般的不甚清明,像她的心情一样蒙上了一层尘埃。      她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念爸爸,也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到孤单和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留言不给力啊,小汐要鼓励要喜欢,爬走啦,困的要睡到本本上了,明天回复留言 24 24、小欢别哭 ...   当陆绪平轻轻推开门进来之后,便看到这样一副孤单的背影。      柯凝欢双臂包着膝盖,头枕在膝盖上面,头发散落在脸上,遮住了半边的小脸,剪水样的眸子半垂着,似睡非睡的模样令人心疼。      陆绪平的心尖儿上猛地抽疼了两,面色一沉,快步上拉起她细细端详着她的脸。      “想家了?”      “还好。”      她轻轻地说,却并没有推开他。      此刻,她需要温暖,需要一种力量,让她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坚持下来。      “我给谷惠灵打了电话,她近期会带谷北生来京城。”      “我知道,我刚刚接到了谷惠灵的电话。”陆绪平顿了一下,“后天请你和我一起去接机。”      “我?”柯凝欢听说谷惠灵要来京城,心下有些释然,见陆绪平要自己去接机,又有些不解。      “嗯,谷惠灵说要见到你,她可能听说了些什么,很担心你。”陆绪平麽棱两可地含糊其辞着。      “我告诉她我在这里是有公务。”柯凝欢清楚地解释说,“我想,我受伤的事情不方便告诉她”。      陆绪平点头,这女孩子机警和严谨完全不需要他多说什么,他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谢谢你,小欢。”      “应该的。”柯凝欢抿下嘴唇轻声说。      公平地说,周云华和陆润之夫妇把两个儿子教育的非常好,没有一般高干子弟那种张扬和不可一世,虽然这兄弟俩个性格上都有些霸道冷酷,但仍是进退有礼,行事严谨。      而周云华在自己受伤问题上对自己的尽力维护她当然感觉得到,她觉得自己也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况且谷惠灵这些年的辛苦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真的希望这个要强的女人能够幸福。      “小欢,你怕是要在这里呆一阵子,我希望,你有什么问题不要放在心里。”      “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柯凝欢又换上了那副标准的微笑,“非常感谢您这些天来的关照,我希望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您太多的时间,我现在可以照顾好自己,我会按着医生的要求进行复健锻炼。”      这样客气疏离的话从她嘴里平静的说出来,让陆绪平突然产生了一股怒气。      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一层坚硬的外壳,一有风吹草动就把自己缩在壳子里保护起来。特别是她这个看似灿烂的微笑,仿佛有着万千芒刺,刺得他睁不开眼睛,真让他痛恨。他宁愿她鼓着脸,和他瞪着两眼生气,那也要比刻她的客气亲昵许多。      这样想着,手上却是行动了起来,收手将她搂到胸前,用手固住她的头,挑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有惩罚的性质,霸道又热烈。      柯凝欢被他这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反映过来之后,急忙推拒他,他却趁着她张口说话,灵活地舌尖儿趁虚而入,探进了她的口内,恣意地品尝着她馨香的气息。      柯凝欢挣扎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你弄疼了我。”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剪水般透明,像是会说话样灵动着,含着隐隐的雾气。      “嗯。”陆绪平略放松了手臂,却并没有放过她,大手开始不规矩地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摩挲起来。      柯凝欢虽然名义上和吴俊博已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俩人之间真的还没有到这种亲密的程度,吴俊博拥抱她的时候,她很抗拒,吴俊博心知自己只是趁虚而入,对她颇有顾忌,因而对她在行动上极有分寸,哪里敢像陆公子这样放肆挑逗。      柯凝欢忽然就想起中午肖杨那白衣长发的飘逸身影和暧昧不明的话语,心中忽然难过,大眼睛慢慢溢满了泪水,全身僵硬地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反抗着他的侵犯。      陆绪平敏感到怀里女孩子的反映不对劲儿,停下手,低头一点点吻去了她眼睛里的水渍。      “小欢别哭。”他轻轻地说着,俯身抱起了她,坐在床边,把她放在腿上,兜在怀里。“别把自己逼得太累了,放松一些好不好?以后,请让我来照顾你。”      柯凝欢一直紧闭着双眼,泪水像小溪一样,缓缓流入鬓角。      “陆先生,我只不过是一只折了翅的鸟儿,怎配得起你这奢华的金丝笼。”柯凝欢轻声说出了这句话,声音里透着一抹无奈和凄怆。      “小欢!”陆绪平只觉胸口的闷疼在一点点扩大,以至于有些喘不过气来,声音也变得沙哑。他抬起手,指腹在她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摩挲着,眼中的疼惜毫不掩饰:“小欢,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家,给你温暖,只是,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掩饰自己,行吗?这样很辛苦。”      这个男人会读心术吗?或是有一个水晶球?      她佯装坚强,用尽一切方式来武装自己,可他的胸膛温暖宽广,看着她时温柔的眼神像一个巨大的磁场一样深深地吸引着她,这让她那么害怕自己深陷其中。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      深爱自己的母亲转眼间撒手人寰,父亲另娶;吴俊博曾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温暖着自己,尽管自己并不爱他,但那坚实的肩膀也曾支撑她走过最困惑的岁月。却是稍有诱惑,便琵琶别抱。      陆绪平,这个有着傲视世间一切的天之骄子,身边的女人哪个不是虎视眈眈,怕是做梦都在算计着嫁入陆家,从出院到现在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先是被那个孙瑶瑶撞伤,后又让肖杨追堵。      她柯凝欢从来都是洁身自爱,何必凑这个热闹。      心里这样想着,身体的抗拒更加顽强,她紧咬牙关,如一条僵硬的鱼,只有眼泪不停地奔流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急速地滑落。      “小欢......”陆绪平知道这女孩子心底怕的是什么,从她一开始对自己的抵触,到现在的矛盾,他都看得明明白白。原以为她不过是一只怕羞的小兔子,却不想看到的是一只不停地往南飞翔的火烈鸟,让他在不知不觉中为她失了心。      “再哭,我就要了你。”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一个闷雷炸响。      柯凝欢闻声吃惊地挣开大眼睛,惊慌写在脸上。      早就知道这个陆二少不像外表那样道貌岸然,颇有几分流氓手段,可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威胁她。柯凝欢不但眼泪忘记了流,连挣扎都不会了,只是死死咬着牙瞪他,半晌,才又急又急地骂道:“你,混蛋!流氓!”      陆绪平原是被她的一味抗拒逼得有些恼了,一不小心就把那样的话溜出了口。看到柯凝欢被气得变了脸,全身颤抖地骂着他,便知道自己的口不择言惹急了这个小古板,忙收紧手臂把她抱在胸前,大掌捏住她的下颚,舌头一下子就探进了她的口中。      这个吻充满了挑逗和欲望,温润的唇从她口中移到了耳后,锁骨,大手也从后背移到了她的胸前。      这小姑娘看着骨瘦嶙嶙,其实身材还不错,该瘦的地方不够盈盈一握,该胖的地方手感也不错,关键是肌肤紧致,润滑异常。      他像是成心让这个未经人事儿的小丫头知道什么是流氓,口手并用,单挑她敏感的地方挑逗她,直把她逗.弄的耳热心跳,喘息着瘫软在他怀中。      柯凝欢无助地眼开了双眼,看着陆绪平那冷峻的面容上雕刻着坚毅和霸道,不容她有一丝丝怀疑和反抗,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浓浓地包裹着她,眸子里那抹温柔让她沉溺。      她有些贪恋他胸膛这一刻的温暖,他身上的淡淡的薄荷香气是那么熟悉。      也许,这个男人身上承载着她对爱情所有的梦想吧,不知不觉,让她深深陷入他用温柔织就的网中。      “傻孩子。”陆绪平亲昵地吻吻她的眼睛,口气里满是宠溺:“以后不许这样和我说话。”      柯凝欢缓缓闭上了清亮的眸子,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身。      ******************************************      谷惠灵是在第三天来京城的,带着谷北生。      柯凝欢在出闸口出看到谷北生时,恍然间觉得他大长了,原本的阳光大男孩像是一下子长成了小小的男子汉,背着大大的双肩包,一手拖着行李箱,谷惠灵背着一个小小的单肩包跟在儿子的后面显得娇小。      “小姨!”北生见到柯凝欢仍是亲热的,他上前拉住柯凝欢的手臂,露出了天真的孩童般笑容。      “叔叔。”转身面向陆绪平时,北生规矩地打着招呼。      陆绪平摸了摸北生的头,伸手接过行李箱,递给了跟来的钱程。      “惠惠姐,北生。”柯凝欢轻快地和他们打着招呼。      无论如何,谷惠灵能听从自己的建议来京城,都是事情的一个转机。      今天来接机的是两辆车,一模一样的两个黑色大轿车,陆绪平自己和钱程坐前面一辆,后面跟着柯凝欢陪着谷惠灵母子。      谷惠灵今年三十六岁,虽然跳舞出身,却极少爱打扮自己,平时喜欢一身休闲的衣裤,宽松的扮相让人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只有柯凝欢知道她有极修长的小腿和杨柳般的细腰。      谷惠灵至目前仍保留着极好舞蹈功底,从横叉,竖叉,下腰,到大跨跳,剪刀腿,这么些年来她从没有扔下过,也常常指导柯凝欢练些基本功,她的舞蹈练习厅实际上就是一个舞蹈训练班,她一直带着学生。      她的脸上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看着要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没有人会相信她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      车子来到四合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那位五十多岁的李伯和高大的莫勇正等在门口,见到车子开到院子里来,忙上前打开车门。      陆绪平亲自上前引着谷惠灵母子往后院走,柯凝欢犹豫了一下,李伯便上前把手往前一伸,也引着她一起往后院前去。      陆绪平这时正在往后面张望,看她一眼,鼓励的眼神让她不觉加快了脚步跟了上来。      后院,那棵八棱海棠树已经结出了小小的青绿色果子,带着股清香的芬芳。      陆仲略一身西装,正站在树下凝视树上的青果,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锐利的眸子看向停在他几步远的谷惠灵身上。      刹那间,目光充满了柔和:“惠惠?”      他哑着嗓子轻轻地叫了一声,身型不动,口气却温柔异常。      谷惠灵缓缓地移动着双腿,慢慢来到了陆仲略身边。      “你要我来,就是要告诉我,你想要儿子,是吗?”      “惠惠。”      陆绪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是痛楚和纠结。      千回百转,面对朝思暮想的爱人,这个经历了岁月风霜的男人一时语塞,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因而显的木讷和冷峻。      “我知道,我争不过你们陆家,这儿子,我还给你,也不枉我爱你一场。”      哪里来还让他哪里去吧,还给陆家,便没人再敢骂他是没爹的野种。      谷惠灵缓缓地转过身去,不看任何人一眼,低头便往外走去。      “惠惠!”      “惠惠姐!”      陆仲略和柯凝欢几乎同时喊出声,而陆仲略因为急着拉住谷惠灵,身体猛地向前倾去,差点摔倒。      好在有陆绪平和莫勇眼急手快扶住了他。      陆仲略受伤后一直排斥装义肢,只在听说找到谷惠灵,并且还有一个儿子后,才同意装了义肢,他不想在爱人和儿子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是坐在轮椅上。      虽然这段时间刻苦锻炼,但因为练习时间不到,行动并不熟练,因而差点摔倒。      李伯扔是从房里推出了轮椅,扶着陆仲略坐下。      谷惠灵震惊的目光呆呆地落在他那条单薄的裤管上,他坐在那儿,仍可以看得出腿部的异样。      她缓缓地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阿略,你怎么了?”谷惠灵仰着脸,如少女般光洁的额头仍是陆仲略熟悉的,她眼里溢满了痛楚的疑问。      “惠惠,对不起。”      谷惠灵把头放在了他的腿上,抱住了他的腰。      “阿略,你怎么可以失踪这么久?久得让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声音是闷在他的腿间,低低的,只有最近的几个人听得到,却是让人鼻酸。      陆仲略修长枯瘦的手抚着谷惠灵的头发,挑开她挽在脑后的发髻,让她的长发披散开来,然后,抬起了她泪流满面的脸。      “惠惠,对不起,你受苦了。”      谷惠灵含泪一笑,握紧他的手。      在刚看到他温柔的眼神的瞬间,她就原谅了他。但是看他站在树下岿然不动,依然玉树临风的样子,她以为他忘记了她,以为他不要她了,只要儿子,这让她瞬间心死,便想着绝然成全他。      她就知道,她的阿略不是故意抛弃她,他一定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匆忙间想起什么,回头喊:“儿子!”      谷北生肩上的大书包已被莫勇接在手中,男孩儿大步上前,也和母亲一样蹲□子。      “儿子,这就是你的爸爸,陆仲略。”谷惠灵紧握着爱人的手,另一只手抚着儿子的头,温和地说。      “爸爸 24、小欢别哭 ...   。”谷北生俯在父亲轮椅前,双膝跪地。      陆仲略的手抚上了儿子的脸,慢慢地染红了眼眶。      柯凝欢只觉眼窝发涨,微微侧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感冒,咳嗽流鼻涕,昨天晚上吃药后困死,没有更新,今明两天更新会字数多点,抱歉了~ 天气变冷,好多地方降温呢,大家注意保暖~ 么么你们~ 25 25、家宴 ...   一家三口的团聚,感动着满院子的人。      没有忌恨,没有埋怨,只有深深的想念。      紧绷着的人都似松了一口气。      陆绪平也红了眼眶,但片刻后便剑眉舒展,雕刻般的脸上写满了笑意,高声嚷着:“李伯,让惠姐和北生住在西厢吧。”      “不,”陆仲略应声道,“让他们住后院。”说着,便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谷惠灵。      谷惠灵被他看的红着脸,微垂着头不说话。      陆绪平却是会意地扯着嘴角一笑:“好。”      前些天他就命人把后院的楼上改造了一下,重新做了装修,并添置了些新家俱。      大哥问他做什么用,他随口说自己想搬回来和他做伴,大哥没吭声,看来还真是用上了,现成的卧室和书房,陆家的长子长孙住着正合适。      李伯指挥着工作人员一阵手忙脚乱,帮着把谷惠灵母子安顿好,陆绪平却拉着柯凝欢回到正院西厢。      关上厚重的雕花木门,把她搂在胸前,抚着她的眉眼,心中无比的欣慰。      这个嘴硬心软的女孩子,是非分明,一身正气,却又心地善良,难怪母亲这样维护着她。      “小欢,谢谢你。”      柯凝欢微红着脸,低着头,喃喃地说:“你不是说,不要我跟你客气嘛?”      陆绪平一听这话,不禁笑了:“好,不跟你客气。”      然后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大掌抚上了她的短发。      “大哥当年在法国突然遭遇车祸,全家一下子慌了手脚,父母赴法一个月后宣告大哥失去意识,公司的一切事务由我接手,那时我正在美国上学。”陆绪平捏了两颗樱桃递给她,然后努力回忆着。      “谷惠灵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和大哥失去联系的。大哥突然受伤,家里乱七八糟的,平时也没听到大哥提起过他有女朋友的事。谷惠灵打电话找不到大哥,便来家里找,被工作人员打发了。”      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悲哀吧,如果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子,工作人员敢轻易打发了她吗?   一个人怀着孩子,退学远走他乡,生下孩子后托付给父母,自己背景离乡南下打工赚孩子的奶粉钱。一个只会跳舞的女孩,别无所长,连电脑都不会用,只好去夜总会跳舞,流了多少眼泪,受了多少屈辱,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后来辗转来到A市落户,到近几年环境好些,才接了父母和儿子来身边。      陆绪平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继续说着大哥的故事:“那个工作人员,当时刚到母亲身边工作还不到一年,大哥恢复了记忆之后查到这件事,把她调走了。”      他没说的是,那个女人怀有私心,所以才那样打发走了谷惠灵。      “母亲一生严谨,当然容不得这样的事公然在她眼皮子发生。特别是听到谷惠灵怀着孩子走的,大哥震怒之下,差点要揍人。”      还是陆绪平答应他,就是把全国翻个遍也要找出谷惠灵和他的儿子,陆仲略这才做罢。      “相信你们陆家,会好好待惠惠姐的。”柯凝欢看到刚才那一幕,已经是松了口气。      碧海青天夜夜心,谷惠灵最好的年华都用在生孩子养孩子了,现在和爱人团聚,即使那个人不再完美,也是自己最爱的那一个,只要活着就好。      因为心里还爱着。      爱。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爱情的吧?      柯凝欢垂下眼睫。      陆绪平拉她入怀,抚着她的脸,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别想太多,我会看紧你,不让你离开我的。”      柯凝欢微微红了脸,白他一眼道:“说你大哥的事呢,乱扯什么。”      “我大哥也是你大哥,还分什么你和我。”他勾着嘴角,仍是不紧不慢地逗着他,眼里全是笑意。      这女孩子一说到这样的事儿就脸红,真有趣。      陆二少此时觉得自己就像是找到一个珍稀的宝石一样,爱不释手。      柯凝欢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便不再搭理他,站起身要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却被他轻轻一带,倒在他的怀里。      “你!”      柯凝欢又急又气推拒他:“家里这么多人呢,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真是花花公子的本性,青天白日的就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怕什么,我不出声没人敢过来。”他低语着,俯头就去闻她脖颈处的馨香。      “霸王!”      柯凝欢一边躲着他的狼吻,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却被陆绪平毫不客气的吻住了。      只从柯凝欢回应了他,陆二少的心情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套句俗话说,就是觉得天是蓝的水是绿的小鸟是歌唱的。      连那钱程看到柯凝欢都眉开眼的笑。      可是柯凝欢仍是不习惯这种亲热,无奈陆二少不肯放过她,她只有窝在他怀里做驼鸟。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像是要睡着了,才听到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母亲回来了,我们去见她。”      柯凝欢一下子跳起来,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陆绪平一下子拉住。      “傻孩子。”他揽过她,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短发,拉正她的衣领,然后捏捏她的脸蛋满意地一笑,握住她的手往门口走。      柯凝欢涨红了脸,坚决的抽回了手,见陆绪平回头瞪着她,她用手指戳戳他的后背,一脸无辜地催他:“快走呀。”      陆绪平知道她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无奈地转身带着她走了出去。      周云华和陆润之都回来了,陆仲略已经带着儿子和谷惠灵见过父母了,都坐在正房的会客厅里说话,见到陆绪平带着柯凝欢进来,周云华先冲柯凝欢摆了摆手:“小柯,来,这是你陆伯伯,见过的。”      “首长好,陆伯伯好。”柯凝欢在去年的勤务中见过陆润之,觉得这位治学严谨的老人很随和,吐谈优雅,颇有大家风范,印象很深。      陆绪平一直护着柯凝欢走到周云华身边在她侧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很自然地坐在了柯凝欢身边,翘起一只腿,手臂伸展,看起来像是把柯凝欢护在怀里的样子。      俩人所坐的位置恰好和陆仲略一家三口对着。      一圈子的人当中,只有谷惠灵略为愣怔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柯凝欢一眼,而其他人都像是浑然不觉。      陆润之向谷惠灵问谷北生学习上的事,意思是想让北生到京城来上学,谷惠灵在征求儿子的意见。      谷北生同意到京城上学,但前提是母亲也要来京城。      十四岁的男孩子已经非常懂事,不忍心撇下母亲一个人自己到京城。      谷惠灵却是犹豫不决。      咋一见面时的感动过后,就是何去何从的现实,十几年的分离,怎能一下子就合为一体。      而周云华则细细地问了柯凝欢的伤口愈合情况,叮嘱她注意不要感染,要适当锻炼。      陆绪平和陆仲略两兄弟一模一样的姿态闲闲地看着这幅画面,似有一种安逸和满足。      晚上的家宴自是丰盛,家中的工作人员个个脚步轻快,如办喜事般喜气洋洋。      八仙桌上,周云华夫妻并排做着主位,而周云华手边坐着柯凝欢,下首是陆绪平;陆润之手边坐着谷北生,挨着的是谷惠灵,最后是陆仲略。      陆润之打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出厂的。周云华喝了三小杯,陆仲略也陪着母亲喝了三杯,剩下的是陆润之和陆绪平喝的多些,而柯凝欢和谷惠灵也被逼着喝了一点点红酒。      谷北生被父亲命令喝果汁。      席间再没有提谷北生的去留问题,陆仲略细心的照顾着谷惠灵和儿子,而陆绪平眼里只有柯凝欢一个,一小碟子金灿灿的豌豆黄特意放在她面前。      柯凝欢知道周云华酒量很好,曾听说她年轻些时候率代表团参加国际会议,不但在谈判桌上言辞锋利,没让洋人沾到便宜,在酒桌上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赢得一片赞誉。一仗功成,便在政坛上有了“铁娘子”的名号。      宴毕,陆绪平要带着柯凝欢离开。      周云华像是随意似的对陆绪平说道:“酒沉了不愿意回去,就住在家里吧,让钱程和司机送小柯回去。”      陆绪平撇了柯凝欢一眼,见那女孩儿只是微垂下眼睫,一声不吭。于是便笑着对母亲说:“大嫂和您孙子刚进门儿呢,您先稀罕着,我就不在这里做电灯泡了。”      说罢,便扯着柯凝欢的手扬长而去。      周云华微蹙起眉头,觉得这儿子有点怪异,一时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却又没有多往心里搁,只是提高声音叮嘱了一句要他注意安全。      而一旁陆仲略看向弟弟的目光却变得深邃起来。      ******************************************      家宴之后陆绪平像是骤然忙碌起来。      除了他自己在公务上积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又奉命安排谷北生户口入籍,找学校等。      谷惠灵终于同意北生在京城祖父母身边上学,她在A城的事业会在短期内结束,父母也需要安顿,因此要过渡一段时间全家才能团聚。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陆绪平颇觉安慰。      进入七月,陆绪平又马不停蹄飞去米国和欧洲两次,其间又跑去A市处理了一些事务。      柯凝欢一直尊重他的意见,并没有和局里有任何联系,只是隔几天会给父亲打个电话报平安。      她每天下午坐着他安排好的车子到健身会馆做一小时瑜伽,然后跟着夏医生做半小时手臂复健。      她从肌肉锻炼开始,然后慢慢的伸展手臂、抬臂,拉抻。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需要在医生的指导下完成,否则很容易再受伤。刚开始的几天很疼,动作不到位,有时候疼的一头汗,顺着发稍一点一滴在脚尖儿前积了一滩。      但夏医生很严格,握住她的手臂不放松,逼着她做够时间。      每当这个时候,柯凝欢都是一声不吭,紧咬着牙关死死盯着对面墙壁,直到夏医生喊停。      几天下来,夏医生从内心里喜欢上了这个闷声不响的小姑娘,有时候会额外给她做全身肌肉放松,也教她几招按摩手法。      其实柯凝欢本身也是一个不错的按摩师。      有位老首长每年夏季都会到A市疗养一段时间,省中医院的高级按摩师孙老会住在国宾馆为他服务。柯凝欢如果勤务不忙,便会跟着孙老学按摩手法,两年下来颇有些心得,现在又得到夏医生的指点,更是有很大的长进。      夏医生直夸这姑娘心灵手巧,有什么步骤一点就通。柯凝欢便趁机说您收我做徒弟吧,夏医生连声答应说好,更是倾其所学用心教授她。      这样柯凝欢每天中午吃过饭就到会所,直耽搁到傍晚才走,一天天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小汐咳嗽不见好,晚上还要打针,先把昨天的更新补上。 感谢大家的关心,小汐努力吃药打针,争取尽快好起来。 特别说明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小汐送不了分,不知道是帐户的原因还是JJ抽了,给编编留言也没有回复,估计编们还没上班吧,如果问题解决了,小汐会从头补给留言童鞋。 祝大家节日快乐~ 26 26、清醒 ...   谷惠灵就要回A市了,打来电话要和柯凝欢见一面,俩人便一大早约在离陆家不远的咖啡厅见面。      柯凝欢穿着那身白色的衣裙,半跟小羊皮鞋,瘦削身材显得飘逸出尘。      谷惠灵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没有了往常脸上那抹灰暗,人显得年轻又活泼。      柯凝欢打趣她道:“惠姐,人缝喜事精神爽嘛。”      谷惠灵笑骂道:“小丫头别胡说。”随即精神一颓,暗然低语:“我是为了北生,我不能总欠他一个父亲。”      “得了吧,”柯凝欢失笑。这么多年,排在她后面的追求者至少有十个八个,可她从来不假以辞色,如若不是心里有个陆大少,那能这般心如止水。“陆大哥人很好,你们一家早就该团聚了呢,还拖什么。”      谷惠灵却抬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柯凝欢正待劝解她几句,不想却有人来认亲,亲热的叫着谷惠灵“大嫂”,并挨着她坐下。      “瑶瑶。”谷惠灵换上笑脸,亲切地打着招呼,并招呼服务生上饮品。      “这是我的朋友,柯凝欢。”      谷惠灵以为俩个人不认识,微笑着介绍。“凝欢,这是孙瑶瑶,阿略一个世伯的女儿,来家里看过阿略和伯父伯母。”      孙瑶瑶是陆家常客,柯凝欢早就预料到,只是不想她熟到已经见过谷惠灵,并称大嫂。      “孙小姐。”柯凝欢不置可否地微笑着,平和地向孙瑶瑶打着招呼。      “这位姐姐我认得,她是平哥哥的朋友。”孙瑶瑶轻咬嘴唇,斜睨了柯凝欢一眼,却不肯正面打招呼,大约对陆绪平那天凶过她依然心有怨怼。      柯凝欢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一笑,喝了口自己面前的橙汁。      陆绪平严禁她喝咖啡,说身上有伤口不要喝深色的东西,色素容易在伤口沉着。      孙瑶瑶扭扭了身子,把那一身夏奈尔衣裙抚平了,才在谷惠灵身边坐好,肩上仍是那个大大的单肩包,“咚”地一声放在了旁边上的椅子上。      柯凝欢对于这个大包仍是心有余悸,怔怔的看了一眼,垂下了眼睫。      谷惠灵当然了解柯凝欢这个小习惯,俩个人难得的聚会被一个陌生人打扰本就不愿意,但刚刚听孙瑶瑶的口气,俩个人像见过面,而且还有点什么不愉快,否则柯凝欢不会是这个表情。      谷惠灵不放心地看了柯凝欢一眼,但柯凝欢却给了一个要她安心的眼神。      她不了解情况,而且她知道这个孙瑶瑶的背景和陆家牵涉很深,也不方便多说,更是闭口不再谈家事,免得让外人听着当八卦。      本来是俩个闺蜜久未见面的聚会,却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加入而冷场,显得很沉闷。      孙瑶瑶并不知趣,大有和她们耗下去的意思,见俩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大嫂,你和大哥哥什么时间结婚啊,我给你当伴娘好不好?”      谷惠灵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哦?那你们要出去蜜月旅行吗?我给你们推荐一个地方吧,大家都去马尔代夫,可是那里人太多太挤,还是欧洲舒服些,……      孙瑶瑶似完全不管谷惠灵已是改变了的脸色,自顾卖弄着她的优越感,一会儿推荐婚纱店,一会儿又说哪里的私房菜好吃,像是只喋喋不休的鸭子。      谷惠灵终是忍受不了再听下去,找了个空档便说自己还有事情,站起身要告辞。      孙瑶瑶立即甜笑着对谷惠灵说:“大嫂你先走吧,我和柯姐姐有话要说。”      然后转头盯着柯凝欢说:“柯姐姐,我能留下和你说几句话吗?”      柯凝欢当然知晓她的用意,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看着谷惠灵离开,孙瑶瑶放下杯子,转动着腕上的那块昂贵的手表,不时地盯着柯凝欢。      柯凝欢像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孙瑶瑶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道:“五年前我被父亲送回国读书,是由陆家监护的,平哥哥答应过我爸爸会照顾我。大哥哥,就是陆仲略,曾是我爸爸生意上的合伙人,大哥哥受伤,公司顾不上,是爸爸带着平哥哥一点点做到今天地步,没有爸爸,就没有平哥哥的今天。”      孙瑶瑶撇着嘴,说的一点不含糊,却字字清晰,如鼓点敲在柯凝欢的心上。      这孙姑娘说起正经事情来,并不像第一眼看到的那般神经兮兮,颇有逻辑性,也很能抓住要害。      “所以,平哥哥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她说完,抬头仔细地看着柯凝欢。      而柯凝欢依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安静地坐在那儿聆听,像是在听朋友讲一段引人入胜的故事般。      孙瑶瑶哪有柯凝欢的定力,终是有点沉不住气,想了想再补充道:“就算不是我,也有肖杨。”      肖杨,当今国内最年轻的金象奖得主,也被评为最有实力的演艺界四小花旦之一。集编导演于一身的才女,每一部片子都有大腕力捧,想不红都难。      孙瑶瑶说了这句,目光依然没有离开柯凝欢,不错珠儿地盯着她看。      柯凝欢被她看的有点不耐,表现在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浅淡地问了一句:“和我有关系吗?”      孙瑶瑶觉得自己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这女孩子轻巧就避开了锋芒。      “没关系最好,不要觉得平哥哥护着你,就可以嫁进陆家。别做梦了。”      也许是心里太急,原本骄纵的性子便显了出来:“你们这种小门小户人家的女人,进了豪门也成不了大器,早晚会有有钱有势的漂亮女人让你不得安宁。”      她想了想,本能地看了一眼门口,但到嘴边的话还是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就算这位谷大嫂,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儿子,你以为她会那么容易进陆家?”孙瑶瑶不屑地撇了她一眼。      顶尖牌子的衣裙衬着柯凝欢纤弱的身材,除了她那双眼睛,还真没看出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就是身上这件连衣裙,也是陆绪平带着她撞见自己那天给她买的,全身上下只有腕上那只老款的梅花表才是她自己的吧。手里一只小小的米老鼠钱包。      真幼稚,一身寒酸相。      柯凝欢素净的小脸上始终是一抹淡淡的微笑,从头到尾情绪像是没有一丝波动。      高大健美的孙瑶瑶一身名牌,脸上精致的化妆衬得整个人都鲜艳夺目,俩个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你们大概不知道大哥之前有一个护士吧,伺候了大哥哥五六年,本来陆伯伯和周阿姨都有意思让她嫁给大哥哥呢,但后来知道大哥有了儿子,才把她赶走,调到云南,让她永远不得回京。”      孙瑶瑶大约知道自己这磅炸弹很有威力,顿了一下,见柯凝欢只是半垂着头沉默不语,便知道自己这翻话镇住了她,于是更有点肆无忌惮了:“看看你这身行头,还不是赖着平哥哥给你买的,你两个月的工资怕是都买不出这件衣服吧,叫花子一个,却偏要衬衫布裤,装清纯呢。谁会稀罕!”      孙瑶瑶从来不穿那种风格的衣服,所以当几千块的布裤衬衫是地摊货。      柯凝欢忽然很羡慕孙瑶瑶,张扬的青春,可以把心里的喜怒都表现出来,淋漓尽致,哪里像自己活的这般累,成日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但她实在是没力气再应酬这位千金大小姐了,便淡淡一笑,推了面前的杯子:“对不起孙小姐,我还有事,失陪。”      柯凝欢并非不相信这个孙瑶瑶的话,但也不全信。那天陆绪平的态度已经说明这个孙姑娘有点一厢情愿,但这个孙姑娘敢这样放肆想必有所依。      突然想起那天在陆家他说起大哥受伤时,他接手生意的事,他那时候是个学生,还不到二十岁吧,可见孙姑娘所言并非全是虚话,必是有几分真实的情况。      哪个女孩子碰到这种事都会闹心。特别是听说还有一个肖杨,那样光芒四射,夺人神魄。      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胡瑞雪。      也是这般妖娆诱人。      成熟的男人大概都喜欢这种女人的吧,自己算什么呢?青涩的果子一枚。      突然胃里一阵不舒服,便觉得恶心上来,也顾不得说别的,站起来略一点头便要离开。      走到前台要结帐,前台告诉说先走的那位小姐给结了,柯凝欢略一点头便离开。      街道热的烤人,让人汗流浃背,她遣走了司机,此刻还不到她去会馆的时间。      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地走,不知不觉来到了热闹的街上。最繁华的大街,中外驰名,她在这里上了四年学,却少到这里来,这几年的改造翻新,这条古老的商业街已经变得富丽堂皇,此刻看起来是那么陌生。      这里的繁华和自己格格不入,就像陆家的权高位重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张扬娇横,还有点二百五的孙姑娘的话打击到她了。      这一刻她忽然那么害怕,心都在发抖。      爱伤后自己在软弱和无助的时候,周云华把她保护了起来,而陆绪平恰好趁虚而入。      他大约是有一丝丝被自己感动了吧,或许还有自己身上的古板挑起了他身上的征服欲。      怎么自己竟然也昏了头,也相信起了他的甜言蜜语。难道自己的理智和冷静都随着那一枪被打丢了!      柯凝欢有些痛恨自己的软弱,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挺了挺脊背。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送不了分分,很郁闷,明天编编就会上班了,小汐会问清楚~ 27 27、生疏 ...   迷迷糊糊不知道走了多久,发现自己走到离健身会馆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只好叫了计程车赶到会馆去。      一个小时的瑜伽做下来,她浑身虚脱,没有了一丝丝力气。      咬着牙换了衣服又去做复健。      夏医生似没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硬是逼着她多做了五分钟,整个人都被汗水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结束后,夏医生倒了一杯白水给她,微笑着说:“看来你是一个很有韧性的孩子,做复健,重要的是毅力,坚持下来,身心都会有收获的。”      夏医生每周都会到陆家帮着陆仲略做复健,现在又要帮他适应义肢的运用,据说陆大少吃了不少苦头,但适应的很好。      柯凝欢出了许多汗,确实有些口渴,道了谢端起那杯温水就喝,却不想胃一里阵翻滚,连忙往卫生间跑,中午没有吃饭,胃里本就是空的,这下子吐出来的全是黄黄的苦水。      吐了半天胃里舒服了,洗了把脸,回来后和夏医生打了招呼,便打了计程车返回公寓。      陆绪平已经走了一周了,大约还要三天才能回来。      这段时间习惯了生活中有他,虽然他不是每天都回到公寓,但一天当中总是有电话来,吩咐她不要忘记去做复健,吩咐她按时吃饭等琐事。      上次家宴之后,陆绪平曾带着她去看医生,医生是陆绪平大伯的儿子,叫陆伯韬。      经过陆医生的治疗,果然症状轻了许多,又加上精心的饮食调养,不仅呕吐症状止住了,胃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现在突然犯病,也让她有些始料不及。到了晚上临睡觉前,胃部又隐隐地疼了起来。      半夜的时候实在疼的受不住,便起床去找药,下了楼,却看到刚从楼下卫生间出来的陆绪平。      陆绪平大约刚下飞机直接回来的,怕吵醒她,便在楼下的卫生间洗澡,这个卫生间是客用的,没有浴衣,他也没料到这么晚了柯凝欢还没睡,只围了条浴巾便出来了,看到柯凝欢下楼也是猛地吃了一惊。      他打开沙发边上的落地灯,便看到柯凝欢惨白着脸,正一手按压在胃部,一手扶着墙有点站不住的样子。      于是便凝眉问道:“怎么回事?”      “胃,不舒服。”她低声回答。      他一听,立即拉过她细看:“又犯病?”      “嗯。”      他顿了一下,低声说:“坐着别动。”然后他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回身去找药。      柯凝欢觉得此时的陆绪平性感极了,发稍还滴着水,小麦色的胸膛隐约有水珠闪着晶光,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惹现,勾人魂魄,随着他身体的转动,身上的肌肉恰到好处的凸显出来,展示出他完美的身材。      柯凝欢真怕他身上那条浴巾没挂住,一下子掉下来,      这是柯凝欢第一次面对男人□裸的胸膛,不觉面红耳赤,只好装着不在意,却是侧着脸去看角柜上的一只花瓶。      陆绪平似没有觉察到柯凝欢的尴尬,安顿好她坐好,便去找药箱,翻出了药,又倒了开水端了过来。      “晚上吃饭了吗?”他拿着药,却没有马上递给她。      “吃过了。”她垂着头,低声地说。      “吐了?”      “……嗯。”抿了下嘴,迅速地看他一眼,正遇上他凌厉眸子中探究的眼神。      “今天干什么了?”      “没有什么,只是去夏医生那儿了。”她快速否认着。      他仔细地看她一眼,似不相信。      他前段时间曾带着她去见堂兄陆伯韬,陆伯韬是心理学博士,曾就读于斯坦福大学,目前是国内最著名的创伤治疗专家,治疗费每小时至少四位数,且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经陆博士诊断后认为,她的神经性呕吐和胃病,是因为心理因素造成的。      陆伯韬博士恪守职业道德,坚决不透露他催眠后柯凝欢说了什么。只是后来发现堂弟对这个女孩子不太一样,便忍不住点拨他说,这女孩曾受过刺激,对男女亲热的事有些心理反映,要他不要给她太多的压力。      他想不明白她受到的是什么样的刺激,但一想到她那个未婚夫,他就有一种愤怒的情绪。      他放下药,去弄了一杯蜂蜜红枣柚子茶冲了给她喝了,这才给她吃了胃药,然后让她上楼休息。      几天之后,陆绪平仍是觉出了异样。      陆绪平虽然无法知道他出国的这几天柯凝欢那天经历了什么,但他明显觉察到了柯凝欢对他的客气和疏离。      细一品味,不只是这样,她像多了些心思,剪水样的眸子流转之间像是有着些许悲伤。      想想她在京城也不认得什么人,对外几乎没什么接触,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泡在健身会馆里,便打电话问了夏医生,夏医生也只说了那天她来了之后有些心神不定,别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来。抽时间回家一趟,知道谷惠灵回A市了,便猜想她可能是想家了,于是便在一个周末要带她回家吃饭。      柯凝欢却死也不肯去了。      问她为什么,她想了想,眯眼一笑,说:“去你家吃不饱,太受拘束了。”      陆绪平想着家里吃饭时,后面站的那一排工作人员,确实有碍食欲,便依了她,便说要带她出走走。      柯凝欢意兴阑珊,推说不舒服。      陆绪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拉过了她的手。      他发现,才几天功夫,这小姑娘的圆脸迅速消瘦下去了,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小欢,答应我,无论你遇到什么问题,都交给我解决,好不好?”他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否则她不会这样迷茫,眼神中的忧郁让他心疼。      无论她多坚强,都是个心重的孩子。      “怎么会。”她轻笑,轻轻推开他的手臂。      “出去吃饭吧。”      他说着,不由分说便要拉着她走,强势的劲头儿根本没得商量。      柯凝欢叹口气:“那要我换了衣服啊。”      在家里,她都穿着宽松的T恤和布裤,哪能这样就跟着他出去。      换好了白色的衣裙,抬头看到陆绪平探究的目光。      “你只这两套衣服?”      她是在婚迷状态下被送到这里来的,电话还是陆二少施舍给她的,她并没有抱怨什么,怎么他反倒嫌弃了起来。      “不是给你卡了吗?没事逛逛街,去买几件衣去。”他温和地说。      这女孩似乎没有一般女人的爱好和习惯,严谨的让人心疼,也知道她是个别扭的人,不能强求,只能这样温和地建议,否则会引起她的反感。      他不但给了她一张卡,还有大叠的现金放在她卧室的抽屉里,告诉她随时取用,但她几乎没有动过一分。      其实,陆绪平也算是观察入微,柯凝欢确实很注意这些细节。      自他给了她一个手机之后,她便给父亲打电话,要父亲给她办了一张卡,存了些钱,然后快递了过来。她不但取了钱把之前买那两套衣服及日用品的钱还上了,之后每次需要用钱,都是从自己的卡上取,从不动陆绪平一分钱。      她认为,自己吃住在这里是不得已,即使她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不可以花他的钱,她认为这并不是她狷介,而是家教。      只是她的警官证拿不到,有些不方便。      但她也明白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否则这二少爷非炸了毛不可。      见她不吭声,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她出门。      其实,陆绪平平日并不是一个很奢华的人,日常行为也并不张扬,这也是和周云华陆绪平夫妻的家教有关。      只是因为柯凝欢的胃不好,怕普通的菜馆卫生差,也怕她吃不习惯北方菜,这才到了这家五星级酒店。      进到三楼的中餐厅,柯凝欢便感受到高度集中的目光扫射过来,让她后悔莫及。      早知道陆二少这般招蜂引蝶,还真不如到陆家吃。      容不得她有什么后悔的表示,便看到餐厅的经理快步走过来,伸手一引,便将俩个人带到一个较为安静隐蔽的位子,这时柯凝欢才稍觉得自在一些。      陆绪平也不问柯凝欢想吃什么,便自顾点了菜。      汤是必点的,只是换了菌汤。      这段时间那家私房菜馆的老板娘每天都打发人送鸽子汤,喝得柯凝欢直反胃,大约陆绪平也知道她现在听说鸽子都头疼。      点了一个清蒸桂鱼,两个青菜,和一个鱼翅捞饭。      纯吃饭,没有什么花式,柯凝欢稍稍安心些。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着他出来吃饭,但是在这种公开的酒店餐厅还是第一次,让她十分不自在。      著名投资公司的总裁,再加上陆二公子的名衔,往往是财经版的记者追踪的目标,更是娱记们的猎物。柯凝欢此刻只觉得胃更疼了,暗骂自己怎么没脑子跟他到这种地方吃饭。      本着她训练有素的习惯,快速的喝掉两碗汤,吃掉陆绪平夹过来的一块鱼,又咽了几口青菜,随后干净利落的解决了眼前的一小碗鱼翅和捞饭,她便放下筷子,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瞪向陆绪平。      陆绪平宠溺的一笑,一只大手伸出来,轻轻拨开她额角的一缕碎发。      “头发长了,要剪剪了。”      “天热,想扎起来。”她仍不太习惯他的触碰,特别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几乎是在他的手抚上她发丝的同时,镁光灯一闪,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在这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引人侧目。      不待柯凝欢瞪向陆二少的目光收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黑衬衫男子走到侧对面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面前,要她的手机。      交涉间,陆绪平当没看到似的,扬手招来侍者结帐,然后带柯凝欢离开。      那份淡定从容,真让人心折。      柯凝欢并没有多少担心,在这里她不比一个打工仔认识的人多,上不上头条对她影响不大,但是陆二少爷自会找人处理,她心里笃定,便不再给予理睬。      原以为这顿饭就这样平安结束了,进了电梯下楼,却仍是在酒店的大堂碰到了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困,明天回复,可以送分了,上一章还没来得及送,明天会一起送的,么么~ 28 28、真相 ...   “柯凝欢!”      世界真是小,柯凝欢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胡瑞雪。      胡瑞雪一身黑色的衣裙,奢华的品牌并不显得寡素,反衬得肌肤胜雪,大大的波浪卷发丝披散在肩上,把人衬得极为妩媚。      “胡小姐。”柯凝欢想装着不认识都不行,点名道姓的喊,自己又迅速回头,只好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胡瑞雪看到柯凝欢身边的陆绪平像是怔了怔,随即美目盼兮巧笑着问:“这位是?”      陆绪平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抿着嘴角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姓陆。”      “陆先生,久仰。我可以借凝欢说几句话吗?”胡瑞雪并没觉得受到冷遇,仍是那般亲切热络。      陆续平低头看向柯凝欢,她轻轻点头:“没关系,胡小姐有话请说。”随后便跟着胡瑞雪移开几步。      “柯小姐,我和俊博就要结婚了。”说不出胡瑞雪是什么表情,反正是没有得到之后的喜悦,也没有胜者的耀武扬威。      “恭喜。”柯凝欢本能的说着,垂下了眼帘。      这是意料之中的,但咋一听到这消息仍是觉得肋下有着隐隐的疼。      “对不起,”胡瑞雪闪着眼眸,口气中有一丝丝歉疚,却因为妆太浓,让人看不出表情的真假,“我和俊博很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想,我并不方便,”柯凝欢拒绝。不是大不大方的事,而是根本没有必要。“很抱歉。”      “柯凝欢,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我并不想伤害你。”但是情场如战场,她并不需心慈手软。轻咬红唇,乘胜追击,“可你应该知道,吴俊博并不适合你,你也并不爱他。”      柯凝欢微微抬眼,只见胡瑞雪美目含笑,吐出的词却句句锥心。      胡瑞雪脸上的表情变幻万千,柯凝欢哪里辩得清她的心思。      单纯的只觉得爱不爱是一回事,但以这种方式被淘汰出局,伤害和难堪却不足以为外人道。      “而且,…..这位陆先生很不错……,”胡瑞雪说着,盼顾的目光撇向了陆绪平。      这个男人,鹰一样的目光透着抹阴鸷,浑身上下那股凛冽的霸气像磁石般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吴俊博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她一下子摸不透这男人是什么来路,也不敢造次。      “不,你误会了。”柯凝欢迅速否认。      现在这个时候,她实在是不希望有什么流言传回A市。      “对了,省里的事你还不知道吧?”胡瑞雪迅速转移着话题,思维跳跃,倒是主持人的拿手好戏,“你们厅长停职,王兆林局长也被免职……”      柯凝欢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般吃惊地睁大眼,呆呆地看着胡瑞雪。      这个消息比她挨的那一枪还要令她震惊万分。      虽然明确知道这件事会有人受到处分,自己的未来怎样都是未知,但咋一听到准确的消息后,仍是如引爆一颗炸弹般令她震撼。      胡瑞雪再说了些什么,她根本都没有听进去,耳旁不停地回响着“停职”和“免职”这两个词。      迷朦间,有人过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胡小姐,小欢可能不舒服,失陪了。”说罢,也不管胡瑞雪吃惊的眼神,自是牵着柯凝欢手快速离开。      柯凝欢迷迷糊糊中被带上车,心中只觉得难过,却又哭不出来;口舌发干,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觉心慌的厉害。      一直回到公寓,她仍未从听到的消息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刚刚胡瑞雪叫她说话,陆绪平虽然离得稍远,但仍可以隐约听到她们的谈话,对于吴俊博和胡瑞雪的情况,他早就了如指掌,他觉得这是柯凝欢早晚都要接受的事实,虽然看到柯凝欢的难过,但他并不觉得需要他干涉,而后面这个消息被她爆给柯凝欢,则在他意料之外。      事件的内幕他知道的甚为详细,但他并没有把这件事让她现在知道的打算,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对柯凝欢意味着什么。      他将柯凝欢按在沙发上坐好,去弄了杯水递给了她,看着她一口气喝下。      不出所料的,喝完水不到五分钟,她又匆匆跑进卫生间吐了个精光,连带着晚饭,一点都没剩下。      看着她的挣扎,他骤然觉着自己胸口的部位针扎似的难受。      他缓缓把她揽到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轻轻拍着她的背:“小欢,心里有事说出来,好不好?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了。”      柯凝欢仿如受了伤的小动物般,窝在他的怀里微微喘息着,在他大掌的爱抚下,眼里一点点又有了生气。      “陆绪平,能否告诉我,那件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不仅仅是因为我受伤对吗?我的伤,并不需要到这里来治,是不是?真相是什么?”      “小欢。”      这女孩子冰霜聪明,之前不问,是因为她毫不知情,也因着年轻,对这件事情的复杂性估计不足。胡瑞雪话,无疑让她警觉太多,把所有事件串起来,足以让她明白她被瞒的太多太久。      尽管枪击事件封锁的很及时,但由于现场人员太多太复杂,仍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中央相关部门派出了调查组对整个事件进行调查,柯凝欢是当然的主要调查对象,但由于她一直昏迷,因此暂时没有找到她。      中央调查组对事件很快就做出了结论,这只是一起偶然事件,枪手的目标也并不是冲着周云华去的,但这毕竟是建国以来极少发生的在重要警卫现场发生枪击事件,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出了事件本身,不仅引起公安警卫部门的高度的重视,也几乎引起所有涉及到安全保卫部门领导们反思。      在这种重要警卫任务中,发生这种事件,是一定要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的。      事件的直接责任人,局长王兆林和M市的卢局长被免职,Z省公安厅厅长也受到记大过处分,并暂时停止工作到省委党校学习。      Z省的整个公安内部引发了强烈的地震。      由于这一事件均是由一把手承担了责任,除了M市局外,省里和警卫部门倒是没有牵涉到更多的下级人员。      柯凝欢由于现场反应迅速并负伤,加上周云华的刻意保护,并没有受到任何责难,但也没有因此立功,只是由政治部报请上级部门给她提前晋了一职。      在警卫任务中,不出任何问题,是应该的;出了任何问题,哪怕你牺牲了,都难以有立功这一说。一切都可以由你工作不细致,工作没有做到位来判断是与非。      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而由于这一事件是直接由于长锐公司董事长白家锐在处理原中兴煤矿工人安置问题上不到位,以及建设长锐二期过程中因动迁动用非法手段强迁逼死人命激化了矛盾,因此白家锐当时就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并很快被批准逮捕。      此事发生后,Z省的俩位主官亲自到京向周云华道歉,并向国务院的相关部门做了深刻检讨。      前不久,中央调查组也做了结论。      但是,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没有更多的人来追究。      周云华是谁?事件的一切前因后果,她都看得明明白白,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个人的力量又有多少?      虽说枪击事件不是针对她的,但是,这也是社会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的结果,而矛盾激化,当然是因为官僚主义和腐败问题造成的,所谓积重难返,作为高层领导,哪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看似一个简单的枪击事件,背后隐藏的背景才是最重要的。但作为一名高级领导,有时候明知道真相,也不是靠她一个人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      小小的柯凝欢,她即使看透了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也无权对首长的行程做出干涉,特别是省市领导做出的决定。      她只能尽可能的保证首长安全,必要时,只能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这个看似狐假虎威,风光无限的职业,其实质上却是很具有悲剧色彩。      所以在事件发生后,周云华才釜底抽薪,带走柯凝欢,让你们调查吧,她暂且保护起来这个小姑娘再说。      陆绪平当然明白母亲的心情,只不过,对柯凝欢动了异样的心思,早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      这女孩子单纯如水晶般透明,作风却又古板严谨,职业的训练又使她身上凝聚着一种孤勇,她像一只孤身南飞的大雁,没有伙伴,也找不到安歇的角落。      有时候偶一回眸望到她单薄的背影,他就胸口钝疼,有种想把她护在怀里宝贝起来的冲动。      当她挺身迎向那一枪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打碎了,他就那样把她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殷红的血染透她的衣衫,在她的脚下汇成一朵朵盛开的红棉花。      抢救时,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血缓缓流入到她的血管里,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将是他今生的救赎。      他觉得,是那片血色,刺激了他冰冷的世界,让自己的生活里有了企盼,生命里有了温度。      他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并不因为她保护了自己的母亲,只是,单纯的喜欢。      或是,爱。      陆绪平明白此事不能再瞒着她,便简单把事件的事续情况和她说了一下,“小欢,这件事情你装着糊涂就好,不要有任何个人情绪参与其中,先把伤养好。”他叮嘱着。      “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回A市。”      陆绪平回眸凝望着她,有着片刻的愣怔。      明知道她会这样提出来,也明知道留不住她,这一天还是这样早早就来到了。      “好,但是你要把这个疗程的复健做完。”他想了想,这样和她说。      随着一声好,只觉得胸口疼痛在一点点蔓延,像是有什么东西就要被摘走。      “嗯。”她抬头看着他,轻轻地答应着,目光中有着从未有过的柔顺。      勿须多言,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一刻,她竟然相信他是爱她的,从他的眼睛里。    作者有话要说:红棉花--花语是英雄的意思。 小汐这篇文的背景一直都较为写实,但是为了和谐,很多地方只能点到为止,或是故意绕一下,大家应该能理解。希望看文的亲们把这篇文当小言看就好,不要再说神马与事实符与不符啦~ 鞠躬~ 29 29、回家 ...   柯凝欢回到A市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陆绪平坚持送她,柯凝欢拧不过,只好随他。      柯凝欢的警官证在受伤后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但陆绪平仍给她订了机票,并持一个特殊的通行证明带着她顺利登机。      出人意外的是,接机的竟然是石头和钱程,开着那辆悍马。      石头是B市陈晋南市长的司机,也是柯凝欢在武警学院集训时的教官,所以柯凝欢颇感意外。后来猜想陈晋南可能在省里有事情,知道陆绪平来A市,俩个人顺便见面吧。      车子进入机场高速迅速往市区去,不到半个小时便送到了柯凝欢住的小区。      已近中午的时光,小区的老人们在树荫下乘凉,有认得柯凝欢的老邻居很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小欢啊,出差刚回来啊!”      “是啊李爷爷,您身体还好吧?”柯凝欢此时欢快的笑脸满是阳光,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似的享受着老人家善意关爱的目光。      “好呢!”老人慈爱的笑着,却用目光不停地打量着站在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身边的男人。      钱程和石头都识趣地留在了车里,陆绪平帮她从车子里拎出了行李,送她上楼。      从柯凝欢受伤至今已经三个多月了,正是夏季,又久不开窗,屋子里有股子霉味儿,家俱上也落满了灰尘,陆绪平跟着她上来一看,便皱起了眉头。      这是个简单的二房两厅格局的屋子,不过百平米的样子,装修的很简洁,但看得出已经有十年八年了。朝阳那间是卧室,朝北那间是书房,但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客厅是一组布艺沙发,沙发套虽然洗的发白了,但仍可以看出平时维护的很好。整个屋子整洁利落,看得出这小姑娘平时有着非常好的习惯。      这里曾是柯凝欢母亲生前住着的地方。      当年柯景州在外地任职,柯凝欢就一直由妈妈带着,后来买了这个房子便一直住在这,柯景州升后职调回A市,军区分给了更大的房子,但她妈妈已经生病了,去世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医院里,大房子几乎没有住过几天。两年后父亲再婚,又换了新房子,柯凝欢住校,这房子就一直空在这里,大学毕业,她便收拾了一下住了进来。      这里,几乎保持着母亲生前的原样。只是母亲再也不能回来了,这座房子显得冷冷清清的。      陆绪平大约看出了柯凝欢脸上凄然的神色,知道她想起了妈妈,再想想一个女孩子工作上巨大的压力,远离父亲,不知道她需要多么坚强才可以这样一丝不苟地独力生活下去。      “小欢!”陆绪平拉住她,心中闷疼,“家里暂时不能住,跟我到酒店去,明天找人收拾了再回来。”      柯凝欢哪里肯,微笑着说:“陈市长怕是还等你有事吧,忙你的去吧。就是一层浮灰,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能住的,哪有那么娇气。”      说罢,放下行李,打开了窗户,便挽起袖子便要开始收拾。      陆绪平从小到大三十来年,身边各色女人不断,家境比柯凝欢好的自不必说,不如她的大有人在,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几乎个个都是连内衣裤都不洗的主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心下叹息,也知道拧不过她,便也只好挽起袖子想帮着她。      柯凝欢一看便急了,这怎能是陆二少爷干的活儿,忙拉住他,推他快走。      陆绪平知道柯凝欢虽然年纪很小就失去了母亲,但也算是被父亲捧在手心上的娇娇女,只不过这孩子从小家教严格,自己又极自律,加上现在这个工作的原因才养成这种严谨的习惯,明知道这种习惯很难得,非常宝贵,但就是心疼,便回身抱住她说:“你身体还在恢复,不能太劳累,伤口也不能这样抻来抻去的,你忘记夏医生怎么说的了?”      说罢,便给钱程打电话。      不到五分钟,钱程便上来说,家政公司的人二十分钟后到。      柯凝欢这才罢了手。      陆绪平一直等到家政公司的人到了,这才稍放下心离开。      他确实和陈晋南有约。      除了应陈晋南之邀对在B市的投资项目进行商谈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枪击事件。      陈晋南是B市市长,也是他一起长大的发小。陈家老爷子位至前国务院副总理,其父亲陈伯康又在Z省的军区任职多年,关系盘根错节,要了解枪击事件,当然由他出面比自己更方便。自己若是一出面,人家便会猜测是否是母亲的意思,反而会引起种种误解。而他的愿意是,只要柯凝欢不受到伤害,其它事情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在来A市之前联系陈晋南,知道他这两天在省里开会,陆绪平便把机票订到了今天,就是为了和他见面详谈。      当然,这些背后的操作,他根本不会让柯凝欢知道。      *****************************************      柯凝欢在第二天一大早乘地铁上班,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局里。      因为手臂活动仍受限制,所以陆绪平特别叮嘱她不许开车。      虽然她依夏医生的复健计划做完了第一个疗程,她手臂的伸展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也仅仅是可以伸展到平肩的位置。      夏医生说,回去以后要循序渐进的进行恢复,不能冒进,否则会再次受伤,并叮嘱她一个月后最好回来复检一次。      警卫局办公楼那座独立的办公楼掩映在一片柏树丛中,是这片办公区的独特风景,大门口的哨兵仍是军姿漂亮地向她敬礼。      因为是暑期,来Z省视察休养的领导不少,各种高级别的会议也多,因此现在正是局里勤务多的季节。      柯凝欢到办公室的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同事,只有几个打扫卫生的勤务兵靠边站立向她致意。      警卫部门的架构和普通的部队有着很大的区别,省局是正师级单位,局长高配到副军职,却是干部多兵少,但这些兵也个个都是精挑细选。首先身高就不能低于一米七五,政审更是严格到苛刻。      新兵训练虽然是由内卫部队代训,但真正出勤务还是要经过层层培训和考核,但这些兵们是看着也特别顺眼,懂礼貌,守规矩。      她回到处办公室,处里的同志都出勤去了,她便来到值班室,值班室的同事见到她非常惊讶:“小柯,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柯凝欢答笑着道:“昨天。”      说着,她又问了问勤务上的情况和一些工作上的事,东拉西扯了半天,她怎么也问不出王局长怎么样这句话,想了想,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呆愣了半天,还是给她的处长李庆松打了电话。      李庆松接到柯凝欢的电话同样很惊讶,但因为他正在勤务上,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注意身体,说明天勤务结束后会到局里和她谈。      柯凝欢这一天便在办公室看文件和这段时间所有任务的方案和总结,但她却一直没有找到周云华来Z省的勤务的任何资料,这让她很奇怪。      寻思了半天,她便打电话给谷惠灵,要她帮着找一个比较不错的复健师。      谷惠灵听说她回来了,便要晚上和她一起吃饭,柯凝欢心里七上八下的,哪有心情吃饭,便说过几天再说,自己刚回来有好多事要处理。      谷惠灵当然理解,只是叮嘱她要注意身体。      在快要下班前,她接到陆绪平发来的手机短信,告诉她下班去接她,要她等着他。      自从见到孙瑶瑶之后,柯凝欢便有意疏远了陆绪平,虽然表面上做的不明显,但即然动了这样的心思,哪里还敢让他这般招遥,便推说自己还有事,要他不要来。      可当她手机响起来时,才惊觉地跳起来到窗口偷偷往外看,果然看到办公楼对面的马路上停了那辆黑色的悍马。      柯凝欢咬着下唇,仍是接起了电话。      “下班了?”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响起,柯凝欢只觉心跳的厉害。      “对不起,我在开会。”慌乱中,她只想到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要到几点?”他顿了一下随后问。      “不知道。”      “我等你。”他立即接口说道。      “不要!”她冲口而出,喊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果然,陆绪平马上警觉出来。半晌,才缓声说,“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然后,也不等柯凝欢说什么便收了线。      接着,柯凝欢便听到一声轰鸣,等她再赶到窗前,便清楚地看到那辆悍马驶离了对面的马路。      眼看着那巨大的黑色怪物拐入路口不见踪影,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动作迟缓地一样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换了便装,锁好门下楼。      八月份的A市天气正热,下班时公交车也很挤,地铁里更是挤的像沙丁鱼罐头。      柯凝欢休息了这三个月,咋一回到这种环境一下子还难以适应,只觉得胸闷气短,好在她住的离单位近,一会儿便到站了。      出了地铁口,想到家里没有吃的,便往对面的超市走,进了超市先放了两样蔬菜在车子里,又扔了一包培根,一包手工切面和一盒鸡蛋,再拣了几样日用品,然后去排队结了帐,拎了东西往家走。      左手仍是不能负重,拎着这些东西还真有些吃力,转到小区门口,猛地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接过了东西,吓了她一跳,转身看向来人,才发现正是她以为甩掉了的陆二少。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抱歉~ 看到大家的留言,小汐灰常感动,么么大家~ 困,明天再捉虫,爬走 30 30、耍赖 ...   陆绪平蹙眉抿嘴,眼里有着明显的不高兴,接过东西便带头往她家走:“不是说了你的手臂不能负重吗?为什么不听话?”      柯凝欢是个极正经的女孩子,见他并没有指责她说谎,却斥责她不顾手臂上的伤,不觉面露愧色,心里有着一丝感动。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更没想到他竟大模大样地堵在自家门口,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傍晚下班的人们都陆续往家走,陆绪平又是这样扎眼的一个人,于是便有人不时的往这边望上一眼。      柯凝欢自独居以来还从未往家带过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昨天送她回家时,李爷爷就很警惕的看过他了,今天他又这样跟着自己回家,邻居们会怎么想?越寻思心里就着急,却又不好就这样赶他,只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往家走。      上楼打开门换好鞋,接过东西放到厨房,回身对他说:“陈市长还没走吧?你有事情快去忙吧。”      陆绪平拎着东西爬上四楼像是根本没有什么费劲儿,脸不红气不喘,只是关上门那瞬间脸色变得阴冷。      “我是送你回来的,关陈市长什么事。”口气果然不善。      柯凝欢见他真的生气了,又觉得自己说谎骗他在先,确实不对,便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可是我不想,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他在交往?还是不想让他来接她怕影响不好?她都来不及深想她为什么这样怕他,对着他的眼睛,她更说不下去了,便垂下眼帘闭上嘴不吭声。      多说多错,沉默是金,她懂这个道理。特别是面对这个人是陆绪平。      陆绪平也什么都不说,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柯凝欢觉得两个这样对着太压抑,好歹他也照顾了自己好几个月,现在是在她的家里,她不能做的太过份,便只好淡淡地问他:“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本来晚上想请你出去吃饭的,结果你说开会。我一个人不想吃。”陆二少难得说出这样负气的话来,似有丝丝委屈,这让他英俊的面容看起来有了点孩子气。      柯凝欢忍不住轻笑。      陆二少想吃饭还怕没人愿意陪?怕要从地铁站排到局里去。      但她不想呈这口舌之利,便淡淡地说:“对不起,我有点累,不想出去吃。”      “你会做饭?”陆绪平有点点好奇地问。      “会一点,不过家里没别的菜,只有面。”      胃一直不太好,虽然后来又去看了陆博士,但他仍叮嘱她要注意饮食,胃病没有别的方法,只有靠养。      陆绪平却突然温柔地一笑:“我想吃你煮的面。”      柯凝欢抿了抿嘴角垂下眼帘。      看来这陆二少今天是准备和她耗上了。      “好,你看电视等会儿吧。”她拿起电视遥控器递给他,然后进了厨房。      其实,柯凝欢是会做几样菜的,只不过她不常做。      一个人生活,她只吃简单的饭菜,再说机关的食堂有餐,她又经常出勤务,她极少在家里吃,只有在周末不出勤时,她来了兴致,才会在网上搜了菜谱,再去超市买来材料,下厨房慰劳自己一顿。      当然,她这样做出来的饭菜绝对是色香味俱全,谷惠灵曾她夸过她有做菜天赋,她则觉得做饭像做一件工艺品,好看又好吃,才更有成就感。      但今天没买什么菜,只有面条,怕要委屈一下陆二少爷了。      厨房没有空调,有点闷热,头发长长了,粘在脖子上不舒服,她找来一根皮筋在脑后揪起了一撮头发扎起来,这样清爽了许多。      她先从冰箱里拿出一包虾仁解冻,又洗好了西红柿、油菜和胡萝卜切丁,再把培根切丝,香菇切块备用。      开火加水,把买来的那包面煮好捞起,放在一只巨大的蓝花瓷碗里凉着,再煮水把油菜和胡萝卜丁烫熟,然后洗净锅,倒油把打好的鸡蛋炒熟起锅。      刷锅,重新放油,放入葱姜蒜和八角爆锅,将培根和虾仁放入锅中炒熟,再加入香菇和西红柿丁翻炒几下后,最后放入炒熟的鸡蛋,再加入少许盐、老醋、料酒和糖,大火翻炒几下起锅,直接盛到了放着煮好的面的大碗里,把原来烫熟的蔬菜摆入碗的四周,一大碗漂亮的面便做好了。      柯凝欢又想了想,用家里现成的干裙带菜,打了个蛋,做了一个汤。      从那大大的一碗面里挑出一小碗给自己留下,剩下的重新又摆好,放到了餐桌上。      “面好了,吃饭吧。”柯凝欢走出餐厅,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陆绪平说。      陆绪平今天穿了一件T恤,西装裤,随意的两件衣服都让他穿的很有气势,大约是他自己在门口的鞋柜里翻出的一双她给父亲准备的男用拖鞋套在脚上,看着像是在他自己家里似的悠闲。      陆绪平见她这么快就做好了饭,有点怀疑地起身跟着她来到餐厅,坐到餐桌前,看到那巨大的蓝花瓷碗,不觉闷笑出声:“你当我是什么?”      柯凝欢知道他平时饭量并不是很大,但是她只有面,并没有什么主食,好歹他是个年轻力壮的大叔,怕他吃不饱,手下一狠,就全煮了,事实上这是她四天的饭量。      陆绪平也不说什么,坐下先喝了一口汤,很简单的裙带菜蛋汤,没有一滴油,只有一点点葱花和香菜末,一点蛋花在上面漂着,很清淡。      放在他面前的那碗面却很好看。      面是白色的,稍宽的手擀面,一侧码着色泽斑斓的佐料。黄的炒蛋,红的胡萝卜,绿油油的蔬菜,白的虾仁,粉的培根,黑的香菇,煞是好看。      柯凝欢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是用心做的,但对陆二少来说,怕是他吃过最简陋的一餐了。便轻声说:“拌一下吃吃看吧,家里只有这些。”      陆绪平听话地拿起筷子,把佐料和面拌了一下,然后夹了一口,快速地咀嚼了几下,使劲儿地咽了下去,不觉瞪大了眼睛。      “好吃。”      面煮的恰到好处,筋道适中,说是一碗面,可是包罗了肉蛋菜菌,味道鲜香可口,清淡而不油腻。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不抬眼不睁地开始吃面,吃急了,有点噎,便喝了一口汤,大大的一碗面,其实是柯凝欢平时盛汤的盆,他初一看还觉得可笑,觉得她似在喂猪呢,可一会儿就被他吃的见了底。      放下筷子,然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似叹息:“这面真好吃。”      他认真地盯着柯凝欢,问:“这面真的是你做的?”      柯凝欢抿着嘴使劲忍住笑,也不回答他,只是低着头,慢慢地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净,然后又喝了一碗汤。      安静地收拾了碗筷,便拿到厨房去洗碗。      陆绪平有点吃撑着了,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顺气,眼角撇着在厨房忙碌的小小身影,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柯凝欢有点陌生。      他刚刚并不夸张,这碗面确是他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以他印象中的柯凝欢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刻,他竟然盼望地想象着,以后就这样和她组成个家庭也不错。      一个柔顺的小妻子,会操持家务,做简单好吃的饭菜,安静地等着他下班。      然后再生两个可爱的孩子,他努力赚钱养家,周未全家一起去度假。      他自己都被这样温馨的场面感动了。      哪里像现在的陆家,一吃饭后面站着一排的工作人员,有专职的厨师和营养师,每周排好的食谱,每餐饭菜要留样备检。      记得母亲还在当部长的时候,有一次在假日的早上拎着菜篮子从后门溜去早市买菜,回来后被生活秘书逮住,被她所在的党小组(该党小组成员由她的大小秘书、司机、警卫等人员组成)开生活会批评,还做了深刻检讨,并写保证再也不违犯组织纪律了。      而自己住的地方则更不像家了,除了管家和佣人,冷清的连自己接电话的声音都是空旷的。      陆二少这样天马行空地想象着,不觉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才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坐起来一看,自己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小毛毯,细一看竟然是儿童用的,上面印着可爱的唐老鸭。      大约是柯凝欢小时候用的吧,有点旧,却很干净,有着淡淡的洗衣液的芳香。      低声接完电话,转头看着书房有灯光,便起身去门口看。      柯凝欢正在书桌前往一个日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      书房只亮着一盏台灯,黄色的灯光略有点昏暗,映着她的头发闪着金边,那撮扎起来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十几岁的少女,小脸上却是严肃认真的神情。      手里那支钢笔是老款的派克,看样子比她的年纪都要久。      陆绪平不知道现在像她这样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竟然还要用本子写日记,觉得非常有趣。      他慢慢地移动脚步,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柯凝欢大约想事情出了神,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直到陆绪平走到身边,才猛地惊觉,迅速地站起身,合上了笔记本。      “写日记?”现在年轻的孩子不都流行博客空间什么的,还有微博,据说火的不得了,竟然还有人用钢笔写日记,真稀罕。      “不,是笔记。”她垂下眼帘,淡淡地说。      “有区别?”他挑了挑眉,不解地问。      “是。”      柯凝欢简单地答应着,想了下还是解释道:“做我们这行,事事都要小心严谨,有时候通知下边单位事情,下边人乱,分不清楚,自己如果再记不住,到时候会分不清责任,所以最好有记录。”      她想想,又进一步解释道:“习惯了,我每天做的事情都是有记录的,包括私事。”      陆绪平又一次惊奇地看着她,他并没想到她居然严谨到这种地步。      这就说明,她的人生,完全可以通过他的工作笔记有一个完整的记录。她的神经,时刻都在绷着一根弦,时时都要准备着进入工作状态。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      “这样,是否很累?”      “习惯了就不觉得累了。”她摇摇头。      她这习惯,还是跟王兆林学习的。      是她刚来局里工作后,偶然间发现他有这个习惯,便有些不解地问局长为什么会这样。      王兆林只是简洁地说了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她细想了一下,觉得非常有用,便也跟着学了下来,几年坚持下来,才觉得益处极多。      单说年终总结时,一翻笔记,自己做了哪些事,完成了什么工作,一查就清清楚楚。有数据有例子。      遇到有些责任分不清楚相互推委的时候,只要一查记录,就完全明了,根本不用辩驳。      想到王局长,她忽然心里一阵难过。      她是王兆林一手挑来的,王局长这个人比较正统古板,工作上对下属要求也很严厉,但无形中对她的关照她心知肚明。这样一位上级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柯凝欢有着难以言说的悲凉。      陆绪平并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柯凝欢的心思百转,只是从她忽悲忽喜的表情中判断她今天回到局里肯定有很多的消息冲击着她,但他也不问她什么,只是将手轻轻抚上了她的头发,稍一用力,将那扎着一撮头发的皮筋扯下,又用手顺了顺她的头发。      “别留长发,还是剪短了吧。”      他喜欢看她一头短发随着她脑袋轻轻转动时,耳侧两缕发丝微微的飞扬,显的那张娇俏的小脸是那么有生气,一双灵动的眼睛更是闪烁如晨星。      “哦。”她有点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忽然管起她的头发来,只是机械地答应着。      轻轻偏了□子,想躲开他的魔掌,却不料他身子紧跟着上前一步,那只手便撑在书桌的边缘,把她圈在了桌子和背后书柜的之间,一双锐利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压迫得她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要躲开我?”终于,他还是问了出来。      柯凝欢原看着他安静地吃饭,悠闲地还睡着了,以为他忘记了或是不稀罕和她计较这碴儿了,哪知道他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的又想起这事儿了,觉得不太好回答他这话,便又紧闭着嘴巴,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陆绪平看着她躲躲闪闪样子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似在欺负一个小姑娘家,可是小丫头脸上那倔强的神情又让他觉得有什么隐隐不妥,从京城回来之前那不安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      “你明天不是要回京?快回酒店休息吧。”      她终是沉不住气,轻轻推了他一把,也欲借着这个力道脱离他的掌控。      陆绪平却趁机抬手一捞,把她抱在坏里,头俯在她的脖颈间,灼热地气息便在她耳边酥麻地荡漾开。      “今天晚上我不走了。”他故意这样暧昧地在她耳说着,大手还故意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      柯凝欢的身子瞬间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总是这么晚,真抱歉~ 小汐今天看到这么多亲的留言鼓励,真的非常开心,好感动~ 今天这段还是过渡章,有点琐碎。 值得一提的是,那段陆母私自买菜回来写检查的事儿是真实发生的,原型是原全国政协一位副主席,具体名子就不说了。小汐几年前曾亲耳听到过这个故事,没曾想会在这里用在了陆母身上,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揭秘吧。 欢迎收藏小汐专栏: 31 31、不要脸 ...   柯凝欢原本想着他明天就要离开,先糊弄着等他走了,手机一关,他也奈何不得自己了。      却不想陆二少流氓成性,竟然得寸进尺地想着要留宿,可真是好人做不得,当东郭先生只有被毒蛇咬死。      脑子里这样想着,身体便剧烈地挣扎起来,陆绪平哪里肯让她挣脱,只用一只手臂便把她搂得死死的,腾出另一只手,固住她的脑后便吻了起来。      说实话,柯凝欢的格斗科目并不咋样,只会一点点花架子,除了身体柔软灵活一点,其实比一般女孩子的力气也差不了多少,看起来还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所以当初在武警学院集训时,石头才那么严厉地训斥她,逼着她练枪法。      要说目前中国的这些红色保镖们,确实有一些身怀绝技,十八般武艺在身的功夫人,但事实是,如果真遇到恐怖袭击暗杀什么的,等你拿拳脚来对付人家黄瓜菜都凉了,只有快速出枪才是硬道理。      而一般情况下,地方上的警卫力量最重要的还是以严密防范为主,警卫人员的个人的素质也是体现在综合协调和组织能力上,通俗点说,就是思维周密,脑筋好使反应一流才是第一位的。像柯凝欢这种遇到突出事件当人肉盾牌挡子弹的,极可能是一辈子也遇不到一回,至少从建国以来的警卫史上也是极少发生的。      但是在未来,随着国内外形势的严峻性和复杂性,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特别是柯凝欢在手臂受伤的情况下,陆二少要成心耍流氓,她还真的只有挨欺负的份儿。      陆二少当然是把她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否则柯凝欢要真的是跆拳道黑带,陆二少怕早就被揍的满地找牙了,哪敢像现在这样放肆。      陆绪平原本只想惩罚一下这小丫头晚上说谎骗他开会的事儿,可一挨着她的身子,那股子清新的气息便让他欲罢不能,直把小丫头吻的气喘嘘嘘,面红耳赤,才意犹未尽地把她推开了些。      柯凝欢虽然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可是心思里还是留了那么一丝丝理智,一边气自己又被他占了便宜,一边也恨自己怎么就不接受教训,这次竟然是引狼入室。      她拼力挣扎了一下,双臂又被他箍得死死的,竟是又羞又恼,张口就对着他的胸前狠狠地咬了下去。      只听陆绪平“咝”地一声倒抽一口冷气,却是一动不动任着她死死地咬住了自己胸膛上的一块肉,直到她感觉到口中渗入一股腥咸的味道,才觉得解了气,松了口。      “还要吗?”      陆绪平只是抽了抽嘴角,随即低下头宠溺地问。      柯凝欢猛地抬头,看着他目光中的隐隐的笑意,似乎在觉着她这样非常有趣,不觉越发愤怒,大眼睛里慢慢地积上了一层水雾。      “陆绪平,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是不是觉得我连死都不怕,就更应该不怕你欺负是不是?”      说着,便轮起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使劲儿地捶打着他的胸堂。一边打一边哭着嚷嚷,“我告诉你,我不怕死,可是我怕丢脸!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花心大萝卜!”      说实话,以柯凝欢这种家教、工作环境,长到这么大她根本就不会撒泼骂人,这次实在是陆绪平把她给惹急了。      陆绪平轻易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别到她身后,然后回身坐到椅子上,把她抱到腿上坐下,紧紧地把她搂到了胸前,抬手轻轻为她抹去脸上的泪渍。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心疼你都还来不及。”      陆二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女人哄着他追着他捧着他,哪里说过这样的甜言蜜语,可是现在这种肉麻的话从他嘴里溜出来,竟然这般自然流畅,他自己一点都没觉得过分。      “答应我,以后别躲着我,好不好?”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用唇轻触她的眼睫,一点点吻干她的眼睛,沙哑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小欢,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要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的感情一个机会,好不好?”      柯凝欢像是被他的话震动了,缓缓地仰头看着他眼神,那双凌厉的眸子,此时看起来似有丝丝痛苦的煎熬,竟然牵动她的神经抽疼了一下。      她也像是闹累了,头放在他的肩上,闭上眼,许久也不吭声。      像是过了好久,久的陆绪平以为她要睡着了,才听到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地说:“陆绪平,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给我时间。行吗?”      “好。”她答应给他机会,他怎么能说不好。      她的矛盾和纠结他当然看得到,他不能再逼她了,这个女孩,真的和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      柯凝欢第二天也是一早就到了办公室。      处长李庆松来了后,便把她叫到了过去。      李庆松是从内卫部队调来的干部,三十多岁,做这行也算是十多年了,为人诚实,行事谨慎,在省里几大机关口碑不错,也颇受局领导信任。柯凝欢毕业后他一直带着她出勤,对这个小妹妹倒是挺爱护的。      “凝欢,坐吧。”李庆松示意她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口已经愈合,但需要做复健,暂时活动受限。”她简洁地回答。      “嗯,多注意休息,工作的事情不要着急。”李庆松在问她的时候,只是在她受伤的手臂上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停留。      “处长,王局长是怎么回事儿?”柯凝欢觉得对着自己的处长没必要绕弯子,也不等他扯别的,直接问了出来。      李庆松找她,当然会谈这个问题,但想不到这小丫头就这样莽撞地问了出来。      “免职,等着转业。”李庆松轻声地说,脸上的神色有一丝木然。      “回厅里?”      警卫部队的工作性质特殊,除非自己有更好的出路,否则干部转业回到公安是正常的途径。      但是王局长是高配副军职,少将军衔,才刚刚五十岁,回到厅里怎么按排?      “不清楚。”李庆松垂下了头,顺手便要去摸烟,摸出来了,想到对面坐的是柯凝欢,便又放下了。      柯凝欢知道处长是在想问题或是写东西时定要抽烟的,便低声说:“处长你抽吧,没事的。”她从上学到工作都是在男人堆里打滚,对男人的一些习惯还是很理解的,也挺宽容。      李庆松摇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高局长是从别的部队调来的,这两天出勤务去了,等他回来你和他报个到吧。”      “好。”她答应着。      “局里的其他人员暂时没有什么变化。”李庆松又说,“厅长,去省委党校学习了,现在由吴副厅长主持工作。”      “哦?”柯凝欢只觉得眼皮子一跳。      按惯例,不管是那一级公安部门,都是由一把手分管警卫工作,但大部分都有一位副职协助一把手协助分管。吴副厅长在厅领导的分工中是协助厅长分管警卫工作的,警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厅长停职,他反而主持厅里的工作,这不能不说透着诡异。      柯凝欢就是再单纯,这种话也不能问出来,工作这几年她多少也明白一些官场规则,沉默了半晌,才问:“M市的情况呢?”      李庆松顿了一下,低声叹息:“还能怎么样,卢局长虽然承担了责任,但毕竟是事情发生的属地,各级领导出都承担了相应的责任,该撤的撤,免的免,处分的处分,从上到下,几十个人呢。”      李庆松缓了口气,抬起眼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说,“凝欢,你知道你这一枪挨的多值吗?如果不是你挡住了那颗子弹,且不说首长会受什么样的伤,光是下边这些人的处理,可能就不是这样轻松了。包括枪手。”      柯凝欢一想,也确实是这样,且不说别人,就是自己也难逃罪责。      到时候Z省的警卫局让人家整窝端了都有可能。      某省在一个二级任务中发生车祸,使警卫对象受伤,局长政委当即就地免职,所涉及的属地及交通等部门大约百十来人都受到了不同的处分,影响极大。      “那个枪手是什么情况?”      李庆松没有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她。      这是枪击事件的调查情况报告和对相关人员的处理决定,上面印着最高密级。      难怪自己昨天在所有的文件中没有看到任何资料,这种报告是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到了,如若她不是当事人,怕也难以看到。      柯凝欢接过文件迅速扫了几眼,顿时明白了事件前因后果。      这份报告是中央调查组的最终报告的副本,言辞虽然说的很客观,但是柯凝欢还是明白了事件背后的复杂性。      “白长锐怎么处理的?”      “另案处理,现在已经移送检察院了。”李庆松咬牙切齿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偶然看到自己的文被盗的到处都是,忽然很悲伤很悲伤,感觉就和自己的孩子刚生出来还没看清长的模样就被抱走的似的~ 码字真的很辛苦很辛苦,小汐希望看文的亲们支持原创,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对作者的尊重,小汐会更有动力的~ 收藏的孩子有文看: 32 32、风起青萍之未 ...   这个资本家才是死有余辜。      柯凝欢对那个印象中的奸商形象更是恨的无比切齿。      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到了陆绪平。      他也是资本家吧,还是个大资本家呢,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赚这种黑心钱。      在他身边呆了三个多月,她还真的不太清楚他具体是做哪一行的,一会儿什么投资一会儿兼并,一会儿又是什么新能源硅谷的,她是外行,也不愿意多打听。      意识到自己分神,她将文件还给了李庆松,低声说:“我知道了处长,从昨天开始我上班了,有工作您就分配吧。”      李庆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柯凝欢知道自己的处长是个嘴有点笨拙但心思细密的人,便不再说什么,站起身要退出去。刚走了两步,李庆松又叫住了她:“凝欢。”      等柯凝欢回头,他突然又顿住了,停了半晌,才说:“你给高局长和张政委打电话了吗?”      柯凝欢一愣:“没有啊。”      现役部队的职级严格,上下级之间的工作程序非常讲究。      局长王兆林是个正统的人,不太会那些弯弯绕;政委张毅是从大部队调来的,也是个极讲究程序的人,整个警卫局多年的传统就是有事情不能越级,除非必要。      柯凝欢是个刚转成正连不到一年的参谋,这个级别上有处长副处长,再往上还有主管副局长,到局长政委这一级还差着很远呢。她昨天回来已经和李庆松通过电话了,就算销假了,而局长和政委都在任务上,如果他们都在局里,她去他们办公室打个招呼也不为过,毕竟她是因公负伤,伤好归队和领导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但现在他们都在勤务上,她打电话一是影响工作,二是这样做了有和新局长搭关系的嫌疑,她非常不愿意。      李庆松想了想说:“给局长打个电话吧,还有政委。”      柯凝欢口里答应着,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可当她坐到办公桌前愣了一会儿神,想来想去觉得李庆松最后这个吩咐似话里有话,便拿起电话先给张毅打了电话。      政委张毅大约已经听李庆松回来了,关切地询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叮嘱她休息好,做好复健,有什么困难尽管提等等,便再没什么可说了。      放下电话她又想了半天,不却知道和高局长的电话怎么打。她和高局长从没见过面,之前也没听说过这个人,她真有点打怵。      还没容她多想,李庆松便拿着一份加密传真过来对说,政府那边又有任务了,让她要车去取文件。      柯凝欢答应着,便去楼下车队要车去了省政府办公厅。      这是一个外宾任务。      非洲某国总统来华访问时,到A市访问两天,说是两天,实际上只有二十个小时。      柯凝欢要了车到了省政府办公厅,取了文件便下楼。      在楼下的大厅一下子碰到了何冰。      “柯警官!”何冰猛地看到一个穿着橄榄绿制服的女孩子,思维一下子就跳到了那个让他震撼的名子上,不觉扬声喊了出来。      柯凝欢一转头,便看到又惊又喜的何冰。      “何处长。”柯凝欢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式的微笑。      “真的是你!”何冰疾步上前,握住了柯凝欢的手,却是难以说出什么话来,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轻声地问:“身体怎么样?都好了吗?”      “嗯,好了。”柯凝欢微笑。      何冰这次见到她,比以见前亲热了许多,柯凝欢当然明白原因,自是心领神会:“你还好吗?还在二处?”      “嗯,还那样子。”何冰有些无奈,出了那件事之后,他被卷入调查,本来要外放任职的事也搁置了下来,谁都没有说什么,但是就是搁起来了没有人再提起。      但是看到柯凝欢这个活蹦乱跳的样子,总算是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      这种地方不是叙旧之处,柯凝欢匆匆和他道了别,便回到了局里。      这个任务来的匆匆去得也匆匆,外交部及公安局的先遣组明天会来A市商洽访问日程和安全方面的相关事宜。      李庆松要先拿出粗略的方案,等局里研究后再制订详细的计划。      外宾任务好多是规格上和礼节上的,但安全问题更不容马虎,特别是在米国的“911”事件过后,国内的形势并不乐观,说万无一失都不足以表达对安全细节的要求,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工作起来的柯凝欢是全神贯注的,虽然休息了几个月,但她这个人就有点像是戏曲演员,只要听舞台上锣鼓一响,大幕一拉,她马上就精神抖擞,进入了角色。      因为有重要的任务,所以在外出勤务的人这两天陆续回来,一些休假的,出差的,能回来都回来了,见到柯凝欢个个都很开心,笑着和她打着招呼。      其实,柯凝欢受伤的事,在局里也是秘密,知道的范围也是有限的,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不该八卦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去神经兮地去打听什么。同事有的以为她出去学习,有的以为她生病了,还有的以为她调走了呢,见到别人问,便也跟着人问一句“回来了”?至于从来回来的,干什么回来的,大家都不会太去追究。      虽然她是个女同志,但是毕竟这个地方特殊,表面上看大家都保持着良好的修养。      柯凝欢先是见到了政委。      业务处与局长和政委并不在一个楼层办公,所以当政委下楼在李庆松的陪同下来看望她的时候,她有点受宠若惊,忙站起来向政委敬了个礼。      同样,政委只是问了问她身体的情况,安慰了一下,其他的闭口不言。      柯凝欢见到局长是在出勤务的前一天,全局开大会的时候。      全局都坐在会议室里坐好了,局长和政委一起进来,柯凝欢这才看清传说中的高局长的长相。      高局长个子不矮,有一米八左右,粗壮的身材,一双眼睛很有神,也很凌厉,方正的脸庞,大约四十七八岁,他坐下后,目光在全场扫视了一圈,越过柯凝欢,没有做丝毫的停留。      毫无理由地,柯凝欢只觉眼皮一跳,心也像是漏跳了一拍。      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好像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是什么地方不好,她也不说出来,      只是简单地想,如果是王兆林在,可能就不是这样的方式见到他。      但也许是新局长的工作方式不同,毕竟是来之于不同的部队。      会议还是贯常的程序,先是任务的情况介绍,宣布任务方案,最后是人员分工。      柯凝欢仍是陪夫人,她是随卫。      会议结束后,就是任务的准备工作。      柯凝欢看着同事离开会议室,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和局长打招呼。这时走到门边的李庆松突然回头看了她了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能有两秒,什么表示也没有,但是柯凝欢看懂了,她故意迟了一步,等同事走的差不多了,快步走向正往外走的高局长面前笑着打招呼:“高局长。”      高局长像是才突然发现她一样,堆起笑脸,并伸出手来:“哦,小柯啊,你好。”      柯凝欢也迅速伸出了手,但局长的手似乎只是和她的轻轻一碰,便迅速放开。      张毅政委在一旁笑着说:“小柯也是咱局里唯一的女同志,警大毕业的,前段时间一直在养伤,前几天才回局里来上班。”      高局长脸上一僵,等柯凝欢发现时,他脸上的笑堆的更多:“很好啊,小柯同志很能干。”说罢,很认真地问政委,“小柯的晋职批下来了吧?”      张毅马上说:“批下来了,本来今天要宣布,但是因为没有向你汇报,所以就……。”      柯凝欢一愣,转头看向政委,政委张毅说:“因为你在上次任务中的表现,厅党委决定提前给你晋职。”      “小柯,你还年轻,好好努力吧,厅领导也很关心你。”高局长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了眼。      说到这儿,柯凝欢不能没有表示,便微笑着说:“感谢局党委,谢谢局长政委。”      高局长似乎对她的表态很满意,点点头但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候几个领导已经都走出了会议室,柯凝欢便下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会开的她心乱如麻。      枪击事件中她受了伤,几十个人受到处分,只有她是唯一受益者,提前晋职。      她正连还不满一年,衔也刚调到一毛三,竟然提前晋职到副营职。      她还不到二十五岁,在现役部队中应该算是很年轻的营职军官了,至少在别人看来,她是前途无量的。      但此刻她并没有升职后的喜悦,却有着一种莫名的不安和躁动。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了,一会儿修改 33 33、西风冷 ...   外宾处的办公室有四个人,另外的几个同事都在做准备,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写东西,李庆松过来叫走了一个跟他去检车,没有人注意到她。      沉思间,一阵《追风人》的曲子响了起来,柯凝欢一怔,这才知道是手机在响。      拿起来一看,“花萝卜”的名子在闪。      是陆绪平。      那天晚上之后,陆绪平在第二天一早就回京城了。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有电话打来,有时候是中午,大部分是晚上,问她伤口怎么样,问她饮食是否正常,又盯住她是否去做复健。      柯凝现在心里正七上八下,本不想接电话,但鬼使神差却摁下了接听键。      “小欢。”陆绪平低沉而富磁性的声音从千里之外传来,听得柯凝欢心里泛着丝丝温暖。分开了,他对自己的细心呵护和心底的触动都涌了上来。      柯凝欢不是不知道好歹的女孩子,他对自己的好,她不是不感动的,只不过她的理智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越过那个界,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感情。      可是谁又能控制得了感情呢,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在她的脑海里驻下了影子,听着他的声音,突然有着莫名的委屈。      “嗯。”她轻轻地应着,一只手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写着:11:37,花萝卜电话。      “在忙?”      “嗯,刚开过会。”      “还没吃饭?”他低声问,仿佛看到她低垂着头,压低嗓子轻声轻气接电话的样子。      “快了。”她又是简洁的两个字,生怕说多了泄露了什么。      陆绪平也不逼她,仿佛很闲,打这个电话只是为了听听她的声音。      “小欢,周末,我去看你好不好?”他顿了一下,低声问。      “好。”她随口答应着,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放低声音,“不行,周末我有事,没空。”      “哦。”他应着,却不再吭声。      柯凝欢突然就很想很想哭,想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向男朋友诉说工作上的委屈和生活上的烦恼,想扑在他的怀里恣意地哭一场。      她也很想问问,我的晋职,和你,和你母亲有关系吗?这样做,可曾考虑过对我的影响?      但是她什么都无法说,她也实在问不出口。想了一会儿,终于放弃:“没事我挂了。”      “小欢。”陆绪平忙说,“明天我去B市。”      “嗯,知道了。”B市离A请市仍有二百公里,她也不认为他是在向自己报告行踪,但他这样和她说了,她仍是心里小小的安慰了一下,然后收了线。      同事齐新铭看了她了眼,见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笑着打趣她:“是小吴的电话吧?”      柯凝欢一愣,需要在脑海里过一下,才能明白过来这个小吴指的是吴俊博。      “哦,不是。”她快速否认道,也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放回手机,微微有些发呆。      吴俊博,像是上辈子的人和事了。      肩上的伤口早已经愈合,但心上的伤口却不知道什么时间能抹去痕迹。      放下电话,只觉得胃又有些不舒服,起身去给自己打来一杯开水,慢慢喝下去。      上班后,她饮食又恢复了之前的简单状况,胃的老毛病像是又有些反复,这些她都能忍受,只是复健做的辛苦。      谷惠灵帮她找了一个复健师,但是只去了一次柯凝欢就发现他和夏医生根本不是一个路子,她便找了个理由便不再去了。      离开了夏医生的指导,她有点不得要领,虽然回来之前对她做过指导,但是真正自己做起来还是费力。好在她天资聪慧,慢慢回忆夏医生的指点,一点点摸索起来,一周后也上了道。      昨天她把自己的那把枪领了出来擦试上油,然后到了地下室的靶场打了几十发子弹,精射问题不大,只怕是速射时,出枪的速度会受到影响了。      她在心里不由的自嘲了一下,自己不会点子那么正,连着两次遇到那种危险情况。      人是不能念叨的,念叨了就会来到面前。      晚上下班时,她就真的在大门口看到了吴俊博。      见到柯凝欢从大门里出来,吴俊博从车里下来迎上了她。一身崭新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显的很英气,只是脸上的气色不太好。      是忙婚礼累的吧?胡瑞雪说过,他们快要结婚了。      “凝欢。”      “吴大哥。”柯凝欢微笑着,喊着俩个人正式恋爱之前的称呼。      这声吴大哥叫得吴俊博心尖一抽,有着莫名的痛楚,这女孩子灿烂的笑容原本是属于他的,是他把她弄丢了。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吴俊博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      柯凝欢并不认为他们还有什么话需要交流,但局里的大门口有同事来来往往,总不能给他下不来台。想想自己正好没开车子,便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      吴俊博上了车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便向她家的方向驶去。      车子一直驶到小区门口才停了下来。      吴俊博从来没有进到过柯凝欢的家里,说来不可信,每次送她回家,她都要求他只在这里停车。柯凝欢独居,对这种事非常在意,陆绪平则完全是个意外。      “凝欢,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在一起了吗?”车停下来,吴俊博没有打开车锁,柯凝欢便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却不想他说出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她轻咬嘴唇,微微一笑:“吴大哥,很抱歉我不能参加你和胡小姐的婚礼。”      “凝欢,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你,胡瑞雪,根本不是问题。”他皱眉回头看她一眼,深深地说。      柯凝欢忽然一阵反胃,她抿着嘴角,垂下眼睛,微微侧过了头。      看出她的不舒服,吴俊博有些担心:“凝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吗?”      “吴大哥,我们不可能了,你好好准备结婚吧。”柯凝欢轻声劝道。      吴俊博一下子住了口,半晌,才轻轻叹息。      “对不起凝欢,我不爱胡瑞雪。”他有丝丝不耐,又似有难以出口的纠结,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结婚是她一厢情愿,父母根本不接受她。”停了半晌,又接着说,“开始她说自己怀孕了,母亲给了她一笔钱,要她打掉,可是她找到父亲,”吴俊博顿了一下,“父亲说,我会和你结婚的。你受伤了,是我们的英雄,,她如果逼婚,就是破坏军婚,是要受到刑事处分的。”      柯凝欢一呆。      为了阻止他儿子结婚,吴副厅长居然扯上了自己,还拿军婚来威胁胡瑞雪,这件事情真的嚷出来,实在是不好听,她垂下眼帘。      “吴大哥,事情不可以这样做,”她抬头,有着一抹坚决,“我们不可能了,无论你是否和胡瑞雪结婚,我们都不可以在一起。”      吴俊博不能因为逃避胡瑞雪就把自己拉进来,这不公平。“所以,请你和吴厅长解释清楚。”她叹息,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凝欢。”吴俊博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是不是你爱上了别人?胡瑞雪说,她在京城看到过你,和一个男人在酒店。”      柯凝欢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对不起,我想这和你们没有关系。”柯凝欢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她拒绝解释,生硬地说了这句话,便拉开了车门下车,快步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爬到卫生间,把胃倒空了,躺在床上,这才慢慢品味吴俊博的话。      太多的信息,她一下子消化不了,但有一点肯定,吴厅长似乎认定了她,而吴俊博在顺水推舟,胡瑞雪为了达到结婚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真是一团糟的关系。      拿起电话,翻到了“花萝卜”的名子,犹豫了半天,终于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背景有些吵闹,过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似乎到了没人的地方。      “小欢。”陆绪平的声音仍是低沉的,从电话中传来令人安慰,“想我了?”      “嗯,”她轻轻地答应着,似乎意识到这是这么多天来她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脸不觉红了起来,复杂的心情中泛起了丝丝甜蜜。      “今天在单位不方便说话,我想告诉你,周末我出勤务。”      “嗯,我知道,你注意安全。”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自己的电话便有了更多的示好的意味。      “知道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成了短暂的沉默。      正待想说声再见收线,忽然那边传来一把女声:“绪平,你在干嘛?”慵懒而性感的语调,让柯凝欢瞬间石化。      她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听听他的声音罢了,可她接收到的信息却让她阵阵发冷。      不等他再有任何表示,她便匆匆收了线,同时关机。      愣怔地放下电话,不用多想,这声音不是肖杨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小汐右手拇指关节处肿胀,医生说是腱鞘炎,烀了中药,疼痛难忍,医嘱要休息,不能受累,这篇字是小汐靠左手一个个打出来的,实在抱歉。这周会怕是不能日更,小汐尽力更,鞠躬! 34 34、风满楼 ...   第二天出勤务的时候,柯凝欢穿了那套刷陆绪平卡买的套裤。      柯凝欢的那套小西服在她受伤时也被穿破了一个洞,不能再穿了;另外一套西装是稍厚一点的料子,这个季节根本不能穿,所以她只好把这套衣裤找出来换上。      外宾任务不管是什么天气,着西装是必须的。      深咖色的调子,大方的款式,细看却是名家的设计,当然不同凡响,精良的做功剪裁无一不见心思。当她早上拎着衣服到局里,在出发前换好出来时,让人双眼一亮。      不到二十五岁的柯凝欢看起来比受伤前成熟了许多,这一身衣服衬得她干练又不失柔媚,完全由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变身成了一个高级白领。      当她拎着小箱子从办公室出来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同样出来的莫志飞。      柯凝欢回来后,第一次单独见到他,见他一身藏青色西装,灰色领带,很正统的衣穿在他的身上不但不显古板,反而更显得帅气而英俊。      柯凝欢笑着打招呼:“师兄。”      “凝欢,你回来了。”莫志飞看到她,也是一喜:“身体好点了吗?”      他昨天晚上才结束一个任务,昨天开会只是匆匆一撇,现在单独碰到,不禁露出了关切的神色。      “挺好的。”柯凝欢不禁想起任务中她去M市前,莫志飞提醒她要求增加随卫力量的话,莫志飞还是极有经验的,之前跟在领导身边,省内各市县跑的多,对下边的情况很了解,所以才那样提醒她。      可惜,仍是出了那令人痛心的事。      莫志飞说着,伸出手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和她一起下了楼,走到院子里,帮她把箱子放到了老高的车上。      回过身来,目光中是掩饰不住的关切:“凝欢,任务中注意保护自己,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柯凝欢知道他了解自己的伤势情况,也不再罗嗦,点点头说:“知道了师兄,你也保重。”随后便上了车。      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柯凝欢对这位师兄仍是尊敬的,也是信任的。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她都一一铭记在心,从不因为那场绯色的风波而有丝毫的影响。      她从来都认为,清者自清。      这次外宾下塌的是本市最著名的威顿酒店。      工作人员均提前到达,各自按事前分配好的房间放下行李后,有的按分工去现场,也有的去看路线,一阵忙碌之后,便到了午餐时间。      专机是晚上五点半到达,晚上七点将在下榻的酒店由市政府为总统和夫人举办欢迎晚宴。      接机的时候,柯凝欢也去了,主车是一辆加长的红旗旗舰轿车,后面是十几辆加长红旗3.0,夫人的车在第二辆,是一辆加长的林肯。      这位夫人是个白人,说法语,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像个火鸡。      在机场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后,外宾们便开始蹬车,长长的车队离开停机坪往市区驶去。      夫人的主陪是省妇联主席,另和翻译、对方的保镖坐在车子的后面,柯凝欢照例在副驾驶。      车队经过市府广场时,远远看到一队白衣女骑警在列队,车队经过的瞬间,只听一声清脆的“敬礼”声,英姿飒爽的女骑警们一手勒紧缰绳,一手举起马刀立于下颚正前方,特别的帅气。      “刺刀礼!”柯凝欢有些兴奋。      这是骑警们的最高礼节,因为这些马都是英国纯血马,马的个头高大,女孩子们单手控制起来难度很大,一般来说很少能看到。      夫人显然也被这道亮丽风景吸引住了,发出了一阵惊叹。      “这是我们A市的一张名片,这些女骑警们是经过层层选拔和长期艰苦训练后才可以上岗执勤的。”妇联主席不亏是做妇女工作的,立即向总统夫人做介绍。      翻译也快速地翻译起来,总统夫人再次发出赞叹。      这种外宾任务的特点是不怕张扬,因此有些复杂路段已经封闭,车队通过时速度极快,半个小时车队就到了下榻的酒店。      将外宾送入套房,各部位的岗哨检查一遍,重要的便是晚上的宴会了。      这种夫人任务柯凝欢相对要轻松的许多,因为厅长局长处长都在,只要不是夫人单独活动,她只要跟随夫人就可以。如夫人单独活动,她便要负责各个环节的协调的部署。      七点宴会正式开始,她六点半便到了宴会厅,随着技术组开始最后一遍进行安全检查。      “小柯姐。”是刘岩。      他随莫志飞一起出勤务,也是前天晚上才回局里,除了昨天开会匆匆撇了她一眼,都没来得及说上话。      “刘岩。”柯凝欢对着他笑笑,她仍记得几个月前他从现场向她跑来时急红了的眼。      “小柯姐,你回来上班了,身体好了吗?”      “我好了,刘岩,谢谢你。”这男孩子做事很踏实,莫志飞总夸他。      “小柯姐,”刘岩又叫。“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是吗?”附近没人,刘岩低声问她。      柯凝欢一愣:“你听谁说的?”      “市局的人说的。”刘岩低声回她。      是吴俊博放的风吧,他还真不怕胡瑞雪跟他急。      柯凝欢垂下眼。她除了出勤,和外面的人接触的不多,不像首长处的小伙子们大小勤务总跑,和外面的人熟,各路消息灵通。      “小柯姐,不要嫁他。”刘岩微微地涨红了脸。      也许是经历了生死关头,他自觉得对柯凝欢比之前更要亲近一些,说的有些不管不顾,“他不配,太花。”说罢,便突然挺胸抬头,从她身边快速走过。      看着刘岩挺拔的背影,一时间柯凝欢有些感动。      回来上班之后,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具体是哪儿不对,她说不清,或许是这个消息早就传开了吧,只不过,没有人敢像这个年轻的刘岩这样直言出来。      下到三楼多功能宴会厅,宴会的一切都准备就绪,她匆匆查看一下总统和夫人的座位,又去找女洗手间和化妆间,各个部位细心看了一遍,这才回到宴会厅。      虽然夫人在宴会中使用这些地方的可能性极小,但是她一定要检查熟悉一遍,不放过每一个细节,之后才会稍稍安心。      常说外交无小事,工作中的任何一点疏漏都可能酿成外交事件。      当年某国总统访华,因为下榻的卫生间马桶坐盖突然碎裂,至总统儿子屁股受伤,时任的我国总理和夫人只好亲自上门道歉。      这件事情是老警卫们常常教育新人的经典段子,也时刻提醒着他们在工作中的细致再细致。      柯凝欢回到宴会厅门口时,看到吴副厅长和高局长已经到位。      吴副厅长见到她,亲切招手让她过去。      “高局长,小柯可是我们全省公安的功臣啊。”      “是的厅长,我们已经报请厅党委批准给她提前晋级了。”高局长笑着说,同时撇了柯凝欢一眼,有着让她心惊肉跳意味深长。      柯凝欢刹那间明白,她的晋级,还真的和陆绪平及他的母亲没啥关系。      “呵呵,晋级虽然应该,之后还是要好好锻炼她啊,年轻人嘛。”      “是的,小柯啊,吴厅长可是对你很关照啊。”局长笑着,脸上是掩不住的讨好神情。      “厅长局长,那是我应该做的,晋职我受之有愧。”柯凝欢突然有着无力的感觉,想想王兆林,她忽然想流泪。      明知道枪击事件会有替罪羊,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耿直憨厚的王局长。      她最怕应付这种难堪的场面,也不会说些场面话,忙堆着笑脸匆匆打了个招呼,便躲到了一个隐匿的角落。      但局长和厅长的谈话还是隐隐传来。      “唉,多照顾一下吧,这孩子受伤,身体可能大不如以前了,她父亲不在身边,我又是她的主管领导,怎么也要对她负责任的。……。”      “厅长您放心,我有数。”      柯凝欢终于落实了刘岩说的话的来源。      她浑身一僵,半晌,才挺着脊背慢慢走到另一道站口,找到了李庆松。       作者有话要说:更的少了些~ 小汐手好多了,感谢各位的关心。 留言里有童鞋提出来厅长被免职仍去党校学习的问题。解释一下,中央及省市三级党校之前确实都是干部提拔使用之的例行过程,但是近些年这种学习已经多样化了,有任职班,提职班,轮训班,研讨班等等,当然也有挂起来暂时无法安排的干部去过的,所以,去了党校不一定都是要提拔的。 35 35、念旧情 ...   李庆松看到慢腾腾走过来的柯凝欢,大约也是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面色一沉,低声问:      “怎么了凝欢?”      “处长,你是否也听到了我要结婚的消息?”柯凝欢并没有看李庆松,话音确清晰地传到了李庆松的耳朵里。      “凝欢,”李庆松脸色微微一变,不觉有些尴尬。憋了半天,同样侧着头闷声说:“先告诉我,之前你和吴俊博之间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先是传说他要和电视台的一个女主持人要结婚,你受伤后吴厅长又说你是他儿子的未婚妻?”      柯凝欢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猛地回头紧紧地盯着李庆松,半晌才颤声问:“他和谁说的这样的话?”      “你受伤后,他陪着省市领导一起去看望首长时说的。”      柯凝欢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处长,不是这样的。”      什么叫气得说不出话来着?柯凝欢现在就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了,红着眼睛憋了半天,才轻轻地说了这样一句:“之前,我们已经分了手,他,他和胡瑞雪……”      无论如何,那件事当着李庆松的面她说不出口,太恶心了。      李庆松当然明白吴俊博是什么样的人,更了解柯凝欢张口结舌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凝欢,我都明白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以后再说吧。”      柯凝欢轻轻吐了一口气,快步回到电梯口。      现在还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太影响情绪了,她可不能在工作中再出现什么么蛾子。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结束后有部分总统随员要看夜景,由于夫人没有去,所以柯凝欢总算是休息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总统要和省领导会见,并去两个企业参观,夫人要在妇联主席的陪同下,参观开发区的美迪芬公司,并去幼儿园看孩子们演出。      早晨九点整,柯凝欢就带着车队出发了。照例是刘岩跟随她做随卫,坐在前导车上。      车队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到了美迪芬公司的厂区。      开发区的领导和公司高层都在公司的大门口迎接,有女青年献花,有省市电视台的记者全程摄像,场面很热烈。      在陪同人员带领下,一行人首先进入车间参观,先是参观了剪裁流水线,然后是参观一排排女工在缝纫车间加工的流水线。      现代化加工制造业生产条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车间都是在空调、防尘条件下生产的,看起来都非常美观整洁。      在公司总部的样品室里,五彩缤纷的内衣穿在没有生命的模特身上,让人目不暇接。而一张美迪芬公司的销售网络图则占据了显要的位置,展示了这个公司从创办到发展至今打开市场的辉煌战绩。公司的女董事长做了公司目前经营状况及发展前景的演说,迎来总统夫人的一阵惊叹。      女董事长原是一位大学讲师,嘴荐子相当的利落。她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有意思:“现在是内衣外穿的时代,在一些只有女性的公开场合,人们可能并不是看重你的外衣穿什么,而是看你脱了外衣后内衣穿什么,怎么穿,这才看得出一个女人的品味。我们有信心,美迪芬公司将在几年内引导国内大众女性内衣消费趋势,使美迪芬内衣成为一种时尚的标志。”      这位女董事长的话引来了阵阵笑声。      随后,在公司的俱乐部举兴了一场小型内衣时装秀。十几个内衣模特展示了近百款内衣,这些内衣由这些身材一流的模特穿出来居然美伦美幻。      内衣模特与时装模特不同,一般的时装模特身材都比较高大,而内衣模特则大都在一米七五左右,在T型台上略显娇小,个个肤若凝脂,身材一流。      柯凝欢从未买过这个牌子内衣,她的皮肤敏感,内衣的面料一定要好,否则皮肤便会觉得骚痒难耐,她大多时候买La Clover,是爱慕品牌的升级版,面料讲究,做工精细,缺点是价格昂贵。而美迪芬的产品则虽面料一般,却胜在颜色鲜艳,款式新颖,价格在中低档之间,因而消费群体庞大,特别受年轻女孩子喜欢。      何冰副处长也是随行的工作人员之一,他站在一侧看了一会儿,悄悄地凑到了柯凝欢面前:“饱眼福啊,小柯同志,以后再有你出勤的地方我一定跟领导申请,啧啧啧,真是额外的福利。”      说话间,展台上又出现了几个男模,漂亮的线条,凸起的六块肌,只在腰的下部挂着一块三角型布料让在场的女性脸热。      柯凝欢只匆匆扫了一眼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转头去找刘岩。      何冰像是知道她的心理,咧嘴一笑,伸手揉了揉鼻子。      这女孩子还是太单纯了,单纯的让人不忍心看着她受到伤害。      其实柯凝欢还真的不是因为看到男模害羞,而是忽然想起了那个晚上自己不舒服找药时,碰到陆绪平洗完澡从卫间门出来时的情景,一时间有些耳热心跳。      她匆匆对刘岩说了句:“我去准备车。”便离开了现场。      外宾乘的车都是小轿车,因而车队庞大。厂区内空地有限,因此要提前把车位摆好,主车副车,前导车后卫车,顺序不能乱,这样走的时候才能接上又能保证每辆车不被甩下,这是很有讲究的。      就在她指挥着车队把车顺利摆放整齐的时候,她觉得闪光灯朝她这边闪了一下,她定睛一看,是A市晚报的一个记者,名子不知道,但脸很熟。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      正巧看到何冰向这边走过来,她眼一示意,何冰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说:“放心,这我来负责。”      便过去和那记者交涉,一会儿便看到那记得从相机中删去了照片,并双手抱拳和柯凝欢表示歉意。      何冰这次跟着来开发区,实际上是有话跟柯凝欢说的,寻思了半天怎么开口,看到忙碌的身影和极认真的样子,只有在心里叹息一声。      其实,政府这边也早就听说了她要和吴俊博结婚的口风,是她受伤时,跟着领导去看望周云华的人亲口听到吴副厅长说的,何冰有点婉惜。      要说吴俊博这个人吧,挺仗义的。做朋友还好,之前听说他和柯凝欢谈恋爱大家还没有说什么,觉得倒也是门当户对的。但是胡瑞雪在柯凝欢默默退出去之后,很是招摇了一阵子,不仅有一段时间和吴俊博出双入对的,还表示马上就要结婚了。      吴俊博在和柯凝欢在一起时挺收敛的,大约有些忌惮,但现在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劲头,不但和胡瑞雪打的火热,更是到处沾花惹草起来,人都是长眼睛的,他又是这种身份,当然就传的沸沸扬扬,谁知道柯凝欢受伤后,又传出来他要和柯凝欢结婚的消息,这倒让一些了解内情的人为柯凝欢抱不平。      可惜了这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了。      何冰犹豫的神情逃不过柯凝欢的眼睛,只是他不问,她也不说什么,俩个人眼光对上,都是无声的笑笑,工作上的配合也更加默契。      从开发区回来,又到市内的一个幼儿园参观,孩子们表演了两个节目,然后便往威顿酒店返回,A市政府的欢送午宴结束后,飞机便起飞直飞上海。      从机场回来时间才二点。      这次任务虽然时间紧张,节凑快,但好在压力不太大,柯凝欢任务结束后便回到局里交了武器。      看看时间还挺早的,便想着去看看王兆林。      王兆林停职后一直在家,他夫人是个普通的工人,正好今年退休了,估计也是在家吧。柯凝欢也不打电话,便叫了计程车直接到了王兆林家。      王兆林家住离吴俊博家不太远的地方,都是公务员的家属区。下车后她在门口的水果摊上买了一个大西瓜抱着就进去了。      柯凝欢之前曾来过两次,是过年的时候跟同事一起来局长家拜年,还记得他住的楼号,到了楼下按了他家里的门牌号,果然传来他夫人的声音,柯凝欢一答腔,门锁便“咔”地开了,上了楼,他夫人已经打开了门在门口等。      “小柯!”      柯凝欢手里的大西瓜又沉又圆,左臂不吃力,就快抱不住了,王兆林的妻子一把接过来,怪责道:“这孩子,你的手臂受伤了,吃不住劲啊。”      柯凝欢憨笑着,换了鞋子进门。      王兆林在屋子里睡觉,大约是夫人和他说了,刚起床去洗了把脸,出来看到柯凝欢也是很欢喜,位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伤口怎么样了?都恢复了吗?”他关切地问。      “都好了局长。”柯凝欢说。      王兆林点点头,叹息一声。      这小姑娘是他一手挑来的,当时有好多有背景的女孩子找关系要往里塞,他火了,说:“我这是挑警卫人员,是首长的盾牌,不是上镜的明星!”也不管得罪了谁,硬是顶着压力把她要了过来,这几年也是细心培养,虽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但是小姑娘还是处理的很好,这让他很安慰。      柯凝欢当然不知道王兆林曾为周云华去M市的事情和上级顶了牛,但是省里确定的首长视察目的并不会因为他的意见改变,在枪击事件发生后,反而因为重大警卫事故被停职,这是要多冤有多冤。      她再单纯也是明白,就他的倔脾气,这个时候肯为他说话的人也不会多的。      出了事情总是要有人负责的,他是第一责任人,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承担责任又无可厚非,没有人会更多的深究那些难为人知的弯弯绕。      王兆林和柯凝欢不能多说,这孩子念旧情来看他,他已经很感动了,也不想为自己的事儿给她增加思想负担,只是说自己目前在家休息,等待组织批准转业或是退休。      柯凝欢有些难过,但也无法安慰他什么,她来看看他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王兆林妻子很喜欢柯凝欢,见到她来了就张罗着包饺子。      坐了会儿柯凝欢要走,被王兆林拉住说:“你一个人回家也懒得做饭,你嫂子总说你喜欢吃她包的海螺馅饺子,今天让她包给你吃吧。”      就这样,柯凝欢洗了手和王兆林夫妻一起包了饺子吃了晚饭后才坐着地铁回家。      八月末的A市傍晚就凉爽了起来,不像是白天那样炎热,下了地铁往家走不远就是小区的大门口,门口的保安认得柯凝欢,大声对她说有人找她呢。      柯凝欢疑惑谁不打电话就直接找到家里来,到了家楼下,才看到坐在花坛边一棵芙蓉树下看李伯伯和另一位老人下象棋的陆绪平。      “小欢!”      “你怎么来了?”他前天说昨天去B市,怎么今天又来A市了?      “小欢哪,你男朋友等你一下午了呢,饭还没吃哪!”李伯伯扬声说着。      柯凝欢有些不好意思,横了他一眼,但又不好说什么,便转身往家走,陆绪平也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李伯伯又大声在他们身后说:“小伙子,有空儿下楼来和我老爷子杀俩盘啊!”      陆绪平大声应着,跟着柯凝欢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赶着发了吧! 36 36、有人逼婚 ...   柯凝欢进了门,打开了所有房间的窗户,室内白天留下的燥热才一点点散去。      回身看到陆绪平,一件暗格子麻质衬衫,一条深色休闲裤,给人自清凉无汗的感觉。      刚要去卫生间洗个脸,却被他一把拉到胸前,大掌抚上了脸,轻轻抹去了她小鼻子尖儿的汗珠儿。      “丫头,想我了没有?”      柯凝欢挣脱了一下:“热。”      陆绪平抿着嘴笑笑,松手放开了她:“快去洗洗吧,臭臭的。”      柯凝欢瞪了他一眼,一低头也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儿,便回卧室拿了衣服,进到卫生间,匆匆冲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已经剪短了,又恢复了灵动的模样,大约擦的不细心,轻轻一甩还滴着水珠。      陆绪平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份报告,是他从B市带回来的关于投资一个四A级旅游景区的情况分析报告。他昨天晚上匆匆赶到B市,和陈晋南市长谈了一晚上,今天早上又去当地考察了一下,顺路又开着陈晋南的那辆悍马赶到了A市。      他知道她今天下午的勤务就结束了,不想她竟然这么晚回家。      柯凝欢出来也没打扰他,回身去了厨房把电水壶装了水通上了电。一会儿水开了,给她沏上了一杯绿茶,端到了沙发前的木矶上。      这是当年的新茶,父亲找军区的战友捎给她的,说她常年伏案工作,又总接触电脑,喝点绿茶可以防辐射。      “你没吃饭吧?”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也不打电话,他倒是挺有耐心的,居然看李伯伯下棋,要是李伯伯知道这个看他下棋的“小伙子”是谁,怕不嚷嚷的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想吃你做的面了。”他放下手里的报告,揉揉眼睛,很无辜地望着她。      想起那次他吃撑着的样子,柯凝欢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没良心的丫头。”饿了他这么半天,还笑得这样没心没肺的,他可是连中午饭都没吃就往这里赶的。      陆绪平伸手就去拉她,柯凝欢身体僵硬了一下,轻轻躲开他的触碰,站起身说:“你休息一下,我给你做面去。”      然后轻巧地回身去了厨房。      柯凝欢不管心里多别扭,现在都做不到对他翻脸。何况仅仅是电话里听到的一句话,也许是碰巧了吧。      柯凝欢的神经是纤细敏感的,但理智告诉她,处理事情切不可急躁。      这个男人曾细心地照顾了自己三个多月,而且自己这边还传出了婚讯,莫名成了人家的未婚妻了,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目前她和吴俊博的事情错综复杂,他父亲也掺和进来了,一下子难以理得清,她暂时不想考虑的太多,先把这尊大神送走了再说,她不信他那么忙的人会在A市长时间呆着不走。      想通了,回到厨房一心做面。      好在家里的面是常备的,就着冰箱里现有的青菜,按着上次的口味又给他做了碗面,在餐厅摆好了碗,去叫他吃饭。      “你不吃?”      “我吃过了。”到他疑惑的神情,她顿了一下说:“今天任务结束的早,我去看我们局长去了。”      “王兆林还是停职?”      “是,或是转业,或是退休。”她垂下眼帘,以为这样陆绪平就看不出她的情绪。      还真是个长情的丫头,她也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现在全省包括八局内部都不太敢替王兆林说话呢,她倒是什么都不怕,还紧着往上凑。      不过陆绪平也正因为这点,才觉得她正是个和自己想象的一样。      “你的复健做的怎么样?”话锋一转,他又问。      “还好。”      “嗯,以后到大嫂那边去吧。夏医生这几天会过来,那里出诊一个月。      “什么?夏医生来A市?”      “嗯。”他不再解释,只是一心一意吃面。      饿的狠了,中午赶着过来根本没有吃饭,一直等到现在,才能吃上这丫头的一碗面。      陆二公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他就是觉着这面比山珍海味吃着香。      夏医生是国手,在京城那儿给人做复健都要提前几天预约,哪里有时间来这里坐堂。但人家请来给自家大嫂店里坐堂,实在不是她该管的事儿,便说了声好。      家里只有前天买的香瓜,拿去厨房剖开,切了漂亮的形状插好了牙签给她摆到了餐桌子上。      “小欢,跟我京城去吧。”放下碗,陆绪平石破天惊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为什么?”她瞪大眼睛,有些震惊地问。      “傻丫头,我们总不能这样分开着。”陆绪平说的风淡云轻,像是说去京城旅游一圈似的。      “陆绪平,”柯凝欢咬了下嘴唇仍是低垂着眼睛,“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      “现在就想,好不好呢?”陆绪平两眼炯炯,一眨不眨地盯住她,口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不愿意。”终于,她还是这样说了。      陆绪平虽然有心理准备,却是仍想不到她这样干脆地拒绝了她。      “不愿意?!为什么?”陆绪平的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幽深的眸子闪了闪,不觉多了几份阴冷。      “陆绪平,我认真地想过了。”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分明有着一抹痛在里面。“我们之间,相差的太多了。你的家庭,你的身份,我应付不来。”还未怎么样,便有孙瑶瑶肖杨之流的接踵而至,身心俱受伤害,真要在一起,她怕自己会英年早逝。      “小欢,你应该知道这些都不是问题。”陆绪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口气也生硬起来。      陆二少长这么大怕是从没有受过这种拒绝,一瞬间竟有些难堪。可看着柯凝欢那越来越平静的脸,越发勾起了他的怒气。      是环境原因吗?为什么刚回来时还好好的,这一周就发生了变化?他才离开多久,她的尖下巴又出来了?“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对吗?”      柯凝欢垂下头,沉静了下来。      想到了结婚那个传言,她忽然就有些难过,自己该怎么逃,怎么澄清?      吴家真有弄假成真的趋势,如果自己真的跟了陆绪平,会不会说她又攀了更高的枝儿把吴俊博给甩了?可能更难听的话都会有;如果不这样,自己往哪里逃?      柯凝欢实在是个不善于处理这种复杂关系的女孩子,她的成长环境中从未给她上过这样一课。      真有一种逃无可逃的悲哀。      “我,想回到爸爸身边,他年岁大了,身体不太好,他也只我一个女儿,我想……。”      “换个理由。”他干脆地沉声打断她。      柯凝欢一下子涨红了脸,就是说不出那件事儿。      怎么说?说厅长逼婚?给她施压?人家还真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是无形的压力已经让她透不过气。      “小欢,我以为,你遇到事情应该和我商量的,而不是闷在心里。”      “不,没事的,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和他说?然后以陆家的势力压下来?那还不乱了套。自己怕真就成了红颜祸水了。      她惊慌地站起来,低头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洗好碗再出来,她看了下表,已经九点了,便赶他走:“你酒店订了吗?”      “我不走了,今天就住在这里。”带着赌气,他抿着嘴说。      “不行。”柯凝欢跳起来。      邻居们都看到她带着一个男人回家,即便是男朋友,也是不可以留宿的,何况现在这种情况。      这陆二少爷还真是尊难敬的佛,柯凝欢现在身心俱疲,哪有心思来和他斗智斗勇!      “我累了。”陆绪平说着,站起身到沙发上躺下,很有一股无赖的劲头儿。      柯凝欢又急又气,走到他身边扯起他的一只胳膊就拖他:“你快起来,我送你到酒店。”      这男人人高马大的,又故意直挺挺地躺在那儿,她哪里拖得动,就着她的劲儿,被陆绪平稍一用力反倒将她拖到怀里,双手一拢,她就那样扑到了他的身上。      “柯凝欢,我今天要定你了。”      说罢,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便吻了起来。      这个吻带着这段时间没有见面的思念,也带着他强烈的占有欲,又狠厉又霸道,咬得她的唇都疼了,柯凝欢俯在他的怀里,本来就力气小,加上一只手臂吃不住力,怎可能挣脱得开,渐渐地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而陆绪平的嘴里,也尝到了一股咸味。      “小欢?”他又弄哭了她。“怎么又哭了?嗯?”他从没有哄过女孩子,但知道柯凝欢这丫头是个倔脾气,便叹息一声宠溺地问。      柯凝欢紧闭着眼睛不出声,却是哭的全身颤抖。      他以前不是没吻过她,虽说她是抗拒的,但像这般伤心欲绝地哭还真是没有过,心下诧异,翻起身坐正,把她放在腿上,用指尖儿挑起她的下巴:“你如果再不说话,我就打电话找你们厅长!我倒想知道,我陆绪平的女人谁敢欺负!”      不知道是那句“我陆绪平的女人”还是那霸道的口气让柯凝欢一下子想到了她第一次见到他的的情景,霸道阴鸷。      柯凝欢浑身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用力推开他坐正了身子,大眼睛含着泪使劲儿地瞪着他:“陆绪平,我都被人家逼婚了,你还来帮着他们欺负我!”      “逼婚?!”陆绪平一怔,随即一把掐紧她的腰,将她箍紧在胸前,“你给我说清楚!”       37 37、登堂入室 ...   “吴俊博……,”话冲出了口,她才觉得这样说不太合适。      吴副厅长现在厅里主持着工作,她只不过是一人孤孤单单工作在异乡的女孩子,小小的胳膊怎么拧得过人家的大腿。      虽说她还不清楚为什么姓吴的非她不可,但她多少还是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      “吴志友的儿子?”陆绪平轻轻地吐出了吴副厅长的名子,神色凛然。      柯凝欢却什么也不肯说了,只是垂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般紧抿着嘴。      “小欢,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陆绪平缓缓地说着,口气甚是温柔,目光中却闪过一抹凌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你无关,好不好?”      ……      柯凝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是用几个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拧着他衬衫的一角。      半晌,才喃喃地说:“陆绪平,吴副厅长,是当着首长,你母亲的面说我是他儿子的未婚妻的,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陆绪平听完这话,久久没有吭声,只是更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      他是先于母亲一些时间到达A市的,因为他要和欧盟一位重要人物会晤,为了不引起股价的波动或是一些不必要的猜测,他把会见地点悄悄地定在了A市,这主要是因为他还要联络谷惠灵,所以他在威顿酒店住了几天。      事情处理好之后,正赶上母亲来Z省参加会议,他便想着让母亲见见北生,这毕竟是陆家的第三代,母亲盼了十几年的长孙。      那天跟随母亲去M市,也是母亲发话,要他跟着去了解一些情况,顺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项目可以给这个城市投资。而一向低调的他,则是以母随员的身份随行。      柯凝欢受伤,他也是一直以周云华办公室工作人员的身份守在她身边,他没有对任何人宣称自己是周云华的儿子。就是后来打听枪击事件的情况,除非母亲有指示,否则都是由陈晋南出面料理,整个Z省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那天枪击事件发生后,吴志友陪着省里的领导同志去看望母亲,他因为一直守在柯凝欢身边,所以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难怪母亲那样宽宏大量地省里领导说,这件事情就事论事吧,不要牵涉太多的人。      Z省公安厅和警卫局都是由一把手承担了责任,而省里的领导也就坡下驴,大约是认为人家的儿媳妇受了伤,再处理人家老公公有点不太合情理吧。      这省里竟然还让吴志友主持了公安厅的工作,可真会拍马屁!      其实,这件事儿在周云华面前说说,逃避个处分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打蛇随棍上,还开始逼婚了。      吴志友那个花心的儿子和那个电视台的女主持人打的火热,把小欢害得造成严重的心理障碍还不够啊,还好意思提结婚,真是无耻透顶!      母亲周云华对家人和手下工作人员要求严格,更不许他打着她的旗号做任何事,他原也想以柯凝欢不受到牵连为原则,加上这件事有中央的专门调查组处理,他对一些事并没有任何干涉,却不想这些人竟然无耻到利用柯凝欢的受伤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了。      是不是以后还会要小欢以周云华的救命恩人的身份来满足他们更大的政治野心?或是另有目的?      想想刚刚柯凝欢委屈的眼泪,他就怒火中烧。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哪!      但陆绪平是个能极能装得住事儿的人,这小丫头心思那么重,怕说多了只会让她想的更多,便平了气,好声的哄着她:“一切有我呢,别担心。嗯?”      他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上响起,他的双臂那么有力,她缩在他的怀里像是飘摇的小船躲进了一个安全的港湾,让她觉得宁静而安祥。      “……嗯。”她轻轻地应着,把头慢慢又靠近了他的胸前,听他有力的心跳。      在自己情绪最糟糕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迎接自己,有一个坚实的肩膀让自己靠,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扑火的飞蛾。      陆绪平紧紧地搂抱着她,心里的痛惜无以复加。      这女孩子太独立了,遇到什么都默默地承受着,不说不嚷,因为和父亲的疏离,也没有个亲人商量,就这样自己闷在心里。      以后,他陆绪平绝不会让她这样孤单了,他会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把她揍在手心里,细心呵护,让她有枝可依,他不要她再流一滴眼泪。      柯凝欢在他的爱抚下,竟有些朦胧的睡意,大约是终于把几日来的心结翻给他看了吧,窝在他的怀里慢慢地睡着了。      陆绪平见这丫头就这样睡了,不觉有些苦笑。      这女孩子不知道是真的单纯还是太有定力了,被他陆二少这么个男人抱着竟能这样安然入睡,真是相信他的自制力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陆绪平的腿麻的失去了知觉,他轻轻动了一下,柯凝欢猛地醒了过来。      这姑娘此刻睡眼朦胧,脑子仍是迷迷糊糊的:“你还不走?”      陆绪平闻听些言又气又笑,伸手捏住了她的脸蛋笑骂:“没良心的丫头。你在我怀里睡着呢,还要问我为什么不走!”      柯凝欢仿若这才看清自己正坐在人家腿上,还靠在人家的怀里睡着了,不觉一下子羞红了脸脸,挣扎了一下就要跳下来。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来,便被陆绪平吞到了嘴里。      先是法式深吻,然后是鼻子眼睛脖子,最后是锁骨,一双大手也在她的身体上探寻地摸索起来。      这小姑娘看着挺瘦的,其实是该瘦的地方瘦的盈盈一握,该胖的地方也很有料,由于不缺少锻炼,更是肌肤紧致滑腻,带着淡淡的青苹果的馨香,简直让他想要的发疯。可一想到她那张古板的小脸,他就不能不顾她的感受,只好耐下心来慢慢教导她,一点点把她带入情爱的天堂。      柯凝欢被他箍在怀里,竟是如俎板上的鱼肉般任其枉为,一会儿嘴里就发出细碎的呻吟声,虽然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这样很危险,但是身体的异样反映让她浑身无力。      “别动!”陆绪平低声喝斥着,却更加搂紧她的身子,把头埋入她的颈间,呼吸亦愈加粗重起来。      陆绪平口里喃喃叫着“小欢”,一双薄茧的大手在她身上也更加放肆起来,仿佛带着电流,惹得她一阵阵酥麻。      柯凝欢虽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但大学四年的学习还是让她撑握了许多应该了解的知识,在她意识到男人身体上那欲望膨胀的瞬间,像是一下子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涨红了脸猛地推开他,跳到地上。      这男人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她红着脸垂着头低声嚷嚷着:“陆绪平你快走啦!这么晚了,快休息去!”      看着她的囧态,陆绪平半垂着眼,笑得很无奈:“说你这丫头没良心你还真的就不长心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要往哪儿赶我呢。”      说罢还抬手揉了揉眼睛,那表情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柯凝欢抬腕一看,已经过了十二点了,虽然酒店到处都是,可是一想他今天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又等了她一下午,心里便软软的有些不忍。却仍是强撑着撇了撇下嘴巴说:“那你睡沙发吧。”      陆绪平听她不再赶他走了,心里一喜,忙说:“没关系,我打铺都行。”      能登堂入室不算什么,能留宿才是进步大大的啊。      柯凝欢瞪他一眼,瞅着他美不滋的模样,便知道自己多少有点上当,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回头去卧室找出一套为父亲准备的崭新的睡衣递给他:“去洗澡。”      陆绪平乐呵呵地接过衣服去了卫生间,她转身回到卧室,把自己的枕头被子抱起来扔到书房的小床上。      书房的小床是她小时候睡的,她大学毕业回来后,小床也留了下来,想着父亲或是继母偶尔要她这儿小住她还可以到那儿睡。      谁知道这两年父亲回来过的几次都是住在军区的招待所或宾馆,根本没有在这个家里住过。所以她为父亲准备的一套东西还都是新的,从来没有用过。      柯凝欢最了解这些世家子弟的奢华模样了,加上这陆二少长的人高马大的,哪里能受得了那个委屈,也只好自己去躺小床了。      给卧室的大床换了新的床单铺好,又拿了新的枕头摆上,去柜子里翻了床新的夏凉被扔到床上,这才又回到书房去整理自己的小床。      陆绪平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来到她的身边。      正在铺床的柯凝欢回头瞄了他一眼,还是憋不住乐了。      父亲的身高也有一米八了,那上衣还好说,可是裤子穿在他身上成了八分裤,裤子肥不说,裤角只到他小腿肚子上。      陆绪平低头看看那裤子,也是忍不住笑,拉她到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以后给我准备一套睡衣放在这儿。”      柯凝欢抬头使劲儿瞪着他,恨不能踢他一脚:“你想的倒美!”      这次已经突破她的底线了,怎么还会有下次!转头不理她,仍是把床铺好。      “你去大床睡。”柯凝欢直起身,回头对他说。      陆绪平宠溺的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还是忍不住逗她:“你和我一起睡大床。”      柯凝欢白了他一眼,推着他回到卧室。指着大床说:“这床可能稍有点硬,你非要住这里只能将就一下了,这里可比不上威顿的总统套。不舒服不要怪我啊,立马自己去威顿开房去。”      陆绪平也不和她计较,低头亲了下她的脸蛋儿便回身躺到大床上。      床品都是新换的,可他就是隐隐约约闻着有小丫头身上的香气,一时心情愉悦,不觉嘴角微微上翘。      他此时真的有着回家的感觉,一切是那么温馨而宁静。      只可惜,这小丫头太死板保守,不然搂着那香喷喷的小身子睡上一觉不知道有多美呢。      柯凝欢这两房两厅是南北方向,书房是北屋,她也不常在,一台老式的箱式空调只是装在卧室,但一年之中她极少开,她受不得空调的冷。      A市的八月末晚上已经很凉爽,南北两间屋子的门窗一打开,晚上都要盖薄被。但要她开着门守着那样一个属狼的男人睡觉,她还真有点不太放心,所以她想了想,还是仍旧把门小心地关上了。      陆绪平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眼儿,只是一声不吭地闭着眼睛装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有点闷热,便起身走到书房门前,把她的门轻轻地打开,进到屋子里便看到卷缩成一团的柯凝欢。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熟睡的脸上像个孩子一样嘟着嘴,碎发覆在脸颊上,一条薄被缠在腰间,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半个胸线,两条光滑细腻的小腿,叠在一起卷曲着,一双小脚因为很少穿高跟鞋,所以保护的很好,十个小脚趾整齐饱满,指甲如贝壳一样在月光下闪着光亮。      陆绪平宠溺地笑了,小心地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把她脸上的碎发拨开,然后缓缓地解开了她的睡衣上边的两粒扣子,轻轻一拉,便露出了女孩子左侧的香肩。      那道伤口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缝线整齐,只是还没有长平整,显得伤口纠结,有点难看。      他曾专门问过整容科医生,医生说待她伤口完全稳定后,可以磨平疤痕,几乎看不出来。他这才略为安心一点。      并非他陆二少小人,只是如果他白天说要看看这伤口,不知道又要费多少口舌,依照这个小古板那倔强性子,肯定又会涨红着脸,瞪着大眼睛骂他流氓。      一想到她鼓着腮帮子眼着大眼睛生气的样子,他就觉得那模样即好笑又可爱,恨不能一口吞下。      伸出带有薄茧地大手在伤口周围摩挲了半天,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仍是替她拉好衣领,系好了扣子。      看得见摸得着却不能吃,真伤身体。      站起身,又弯腰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终于忍不住在她脸上偷了个香,这才悄悄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菇凉们慢看哇,木有肉肉,但是有汤喝~ 捂脸爬走~ 38 38、澄清 ...   柯凝欢每次任务结束后都会忙两天,任务要开总结会,各种材料需要整理归档,如果不是自己独立带任务还好说,否则一定要坐下来整理几天材料。      临近四点的时候,处长李庆松打内线电话叫她去办公室,见到她进来,便笑着说:“凝欢,晚上局里聚餐,你参加吧。”      每次重大任务结束后,省里的接待部门都会有答谢宴请,厅里有时候也会单独搞,但因为公安这边涉及到的人员多,因此局里一般是处长以上的参加,但柯凝欢是局里唯一的女同志,在勤务中她又常常是女性首长或是夫人的随卫,因此这种聚会她都会被点名参加。      柯凝欢知道陆绪平没走,不知道晚上是否会找她,便犹豫了一下说:“处长,我晚上可能会有事情。”      “凝欢,高局长点名要你参加的。”李庆松低声提醒她。      之前因为柯凝欢养伤三个月没有和局里联系,高局长私下里颇发了几次火,往轻了说她是无组织无纪律,往重了说简直就是目无领导。      这话曾传到李庆松耳朵里,他颇不以为意。      柯凝欢养伤时,周云华办公室隔段时间便会有关于她的伤情的情况通报过来,都交给局政治部了,局长怎么会不知道?      柯凝欢没有亲自打电话来,肯定有着不方便的地方,毕竟在京城她人生地不熟,又是在那种情况下被带走的,只要知道她的消息就可以了,何必对一位负伤的同志这般挑剔?      而且当时局里人很多都看到吴俊博和胡瑞雪出双入对,便明白柯凝欢和吴俊博已经分手了,加之省领导去看周云华的时候没有人在跟前,根本不知道吴志友对周云华说柯凝欢是他儿媳妇这话,虽然后来省里有渠道慢慢传了点消息来,但是大家都对王兆林的停职憋着气,更没有人和他说这些是似是而非的事情。      柯凝欢回来之后,她之前和吴俊博的关系被吴副厅长半公开的提起,高局长态度转变的极快,态度还真是不一样了。      但李庆松太了解这个女孩子,从那天质问她的口气,他便知道她和吴俊博之间是真的发生了很大的问题,但人在屋檐下,他不希望硬碰硬的事情发生      柯凝欢一听高局长特意点名要自己去,她若再推说有事不参加那便是有点不识抬举了,于是点点头说了声好。      李庆松不放心地叮嘱她晚上长点精神头儿,又告诉她下班后从局里和他一起走。      柯凝欢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给陆绪平发了个短消息,告诉他自己晚上单位有事。      “在什么地方?干什么”陆绪平回过来的话硬梆梆的,很有些霸道,却让柯凝欢觉得温暖。      这世上有个人在乎自己,关心自己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她撇了下嘴,回复他:“聚餐,在威顿三楼。”      陆绪平又回了她一句:“知道了。”便没了消息。      下班前,柯凝欢换了便装,便跟着李庆松下楼去了。      局长政委都先走了,李庆松开着车载着她是最后到的。      “凝欢,去看过王局长了?”李庆松这样问,是因为大家都对老局长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他更知道王兆林的免职对柯凝欢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嗯,昨天去看望了一下他老人家,一切还好,只是瘦了些。”      王兆林这么多年都是忙忙碌碌的,突然沉寂下来呆在家中,那种感觉一定比她养伤的日子更难熬。      “凝欢,高局长来之不同部队,工作作风和对下属的要求和王局长不一样,你要随时注意。”      李庆松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着些有的没的话,但唯有这句很有些语重心长。      柯凝欢不只是他的属下,更是他的徒弟,他不希望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受到什么挫折。      这次估计是外办拿钱请客,所以仍定在了威顿酒店。      柯凝欢和李庆松进到包房的时候,局长政委和几位副局长及各处处长都在了,柯凝欢和在坐的各位领导打了一遍招呼,便自觉地坐在了最靠近门边的位子。      屁股刚挨着椅子子,便见所有的人都站起身。      “厅长!”      “吴厅长!”      柯凝欢也忙站直了身子,转身微笑着和吴志友打着招呼。      吴志友红光满面,精神非常好,和在坐的各位同志一一握手道辛苦,和首长检阅似的。      柯凝欢身形在这些高大的同事面前显得娇小玲珑,高局长回头四处找她,眼神刚一瞄到她,便把将她扯了出来:“吴厅长来了呢,小柯同志怎么反倒躲起来了?”      “来吧小柯,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嘛,何况我们小柯可不丑啊!”厅里一起跟着来的鲁副厅长打着哈哈,亲切地调侃柯凝欢。      柯凝欢明知道这场面有些尴尬,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挑开了说,心里又急又气,表面上又不好给别人下不来台,便悄悄咬着嘴唇眯着眼露出招牌似的微笑。      一阵闹哄哄过后,侍者开始上菜。      开了两瓶茅台,又打开几瓶红酒,抬进一箱啤酒。      “天,我们要准备喝垮外办?”莫志飞骇笑。      开桌酒是吴副厅长举杯,然后依次是鲁副厅长、局长、政委。整整一圈人敬下来,两瓶茅台已经光了。      柯凝欢面前放着一杯果汁,她之前就滴酒不沾,受伤后医生告诉她戒酒戒辣,她更是闻着味儿就躲。原想着坐在一角不为人注意,偷偷吃饱了就撤了,却偏偏有人不放过她。      “小柯啊,快去敬吴厅长一杯吧,虽说以后你们是一家人,但也这可是我们的主官,以后还要请吴厅长对我们局里多多关照啊。”      高局长打着哈哈,大声点着柯凝欢的名子。      柯凝欢涨红了脸,一只手握着杯子有点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局长,医生告诉我禁酒和一切刺激性东西。”      “酒能消毒啊小柯,喝了之后伤口愈合的更快,快去吧。不能用饮料。”高局长满脸堆笑着,可是看在柯凝欢的眼里,那双微红的眼睛就像是头嗜血的狼。      官场上最不缺这种领导,一喝酒就唯恐喝不到位,非要当场喝醉几个才快意。      柯凝欢从来都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以往王兆林在这种场合都会一律替她挡下,周围同事遇到这种情况也都学王兆林,从不让她喝一滴酒。显然,这位高局长和别人不同。   柯凝欢总算明白了李庆松之前说过这位局长的工作作风和王局长不同的含意。      无奈,她默默接过侍者递来的杯子,倒了半杯红酒。      “满上满上!儿媳妇给公公敬酒怎么能敬半杯!”高局长又大声喊。      柯凝欢微闭了下眼睛,逼回了涌到眼眶的眼泪,睁开眼时,一双大眼睛又是笑眯眯,她转头对仍拿着红酒站在她身边的侍者说:“倒满吧。”      她举着满满的一杯红酒,转过身走到了吴志友的面前:“吴厅长,感谢您这几年来对我的爱护和关照,小柯无以为报,我敬您这杯酒以表谢意。”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厅长见状,便也端起酒杯微笑着喝了一口,目光中满是亲切。      桌上的几个人发出叫好声,而原本坐在她身边的莫志飞和李庆松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凝欢!”      柯凝欢亮了杯底,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高局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柯啊,敬酒怎么只能敬一杯呢,这位鲁厅长您还没敬呢!这不让人挑嘛!”      柯凝欢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绝决。她回头又对侍者示意,侍者又给她添满了杯子。      端着酒,她对着酒桌上的人举起了杯子,眼里满是深情:“感谢两位厅长和局长政委的厚爱,也感谢在坐的各位局长处长,你们都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长辈和大哥,小柯借这杯酒敬你们,谢谢你们这几年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在这里我向大家澄清一件事。”      柯凝欢刚说到这儿,坐在她身边的莫志飞和李庆松又几乎同时拉了她的衣角一下。      柯凝欢微微一笑,那杯红酒似乎在她的身体里更起来到了镇静的作用,面色更加沉静。      她必须澄清,否则对陆绪平不公平。她不能一边顶着吴家准儿媳妇的名义一边和陆绪平谈恋爱,她更不能让吴家弄假成真。      “实在抱歉,我和吴俊博早在我受伤前就已经分开了,我想这有澄清的必要。但无论如何,吴厅长是我尊敬的领导,也永远是我的长辈,凝欢这杯酒敬大家,恳请大家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影响不好。”柯凝欢说罢,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杯子一举,这满满的一大杯红酒又点滴不漏地喝下肚子。      而此时,酒桌上的人不知道是被她的这句话说懵了还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半天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高局长似乎才反映过来,皱着眉头低声斥责她:“小柯,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种场合把家事拿来说。”      柯凝欢几乎想喷笑出来。      挑起事情来的可不就是他嘛,原想着自己是厅长的准儿媳妇拍拍马屁,现在反倒来倒说自己不懂规矩了。      她垂下眼睛,跌坐下来,用一只手撑住了头。      她从来没有喝过酒,从坐下来到现在也没吃上几口菜,这两杯红酒下去几乎让她的胃着了火般难受。      “唉,大家别介意,年轻人在一起有矛盾是正常的。都怪我那个儿子不争气,比小柯大好几岁呢,也不知道心疼人,总是惹小柯生气,等我回家训他。”吴厅长像是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并没有生气,而是很随和地打着哈哈。      “小柯,别生气啊,我回家找俊博算帐,这小子有时候啊,太不会哄女孩子了。”      听吴副厅长这样一说,大家仿佛才明白过来柯凝欢刚刚只不过是和未来的老公公撒了个娇,告了个状。便纷纷帮着打圆场,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柯凝欢觉得自己实在忍无可忍,不能再在这房间里待下去了,趁着大家敬酒,站起身偷偷溜了出去。      头疼的像裂开了一样,脚步也有些踉跄,招手叫来一个女的服务员,低声说了句:“扶我去卫生间。”那女孩子便扶着她往卫生间走去。      进到卫生间扑到马桶上吐了个天翻地覆,出来后又用冷水洗了脸,接过保洁员递来来的面巾擦了把脸,这才觉得舒服些,但是眼睛看不清东西,脚也发软。      好在出来的时候带着手机出来的,翻到“花萝卜”的名子,拨了出去。      “小欢?怎么了?”电话那边传来陆绪平低沉的声音,似乎还有着淡淡的背景音乐。      “陆绪平,你来接我好不好?”      陆绪平知道她今天晚上就在威顿,便把和朋友的约会也同样定在了三楼餐厅,原打算等她差不多结束了顺路接她去,不想刚刚才七点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这让他心里一惊,忙和朋友点了下头,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出来。      “小欢!别哭,告诉我你在哪里?”      “在……卫生间。”      “你出来吧。”      柯凝欢握着手机,扶着墙边,一点点挪了卫生间。      刚一打开门,便看到依墙而立的莫志飞。      “师兄?”柯凝欢一怔,她刚刚明明打的是陆绪平的电话,怎么在外面等的变成了莫志飞?      正在愣神间,手臂猛地被人扯了一下,她一下子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不用回头,闻着那淡淡的薄菏味儿她便知道是陆绪平。      “凝欢!”莫声飞惊讶的喊了一声,疑惑的目光盯向陆绪平。      “我是小欢的朋友。”陆绪平低沉的声音在柯凝欢头顶响起。      “先生贵姓?”莫志飞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无疑是英俊的,但那一身霸气却让莫志飞一时猜测不到他的身份。      “我姓陆。”      不待莫志飞再发问,陆绪平便在莫志飞惊愕的眼神中,弯腰打横抱起了柯凝欢往贵宾专用电梯方向走去。      此时的柯凝欢早已经软软的靠在男人的怀里,人事不醒。      莫志飞跟了几步,见侍者摁下电梯,那男人抱着柯凝欢进了电梯。      莫志飞眼睁睁看着那专用贵宾梯直达38层才停了下来。      他咬了咬牙,转身下楼,来到大堂,拿出证件便要查38楼的房客的资料。      大堂经理认识莫志飞,问清了情况,便说这位客人是北京来的,姓陆叫绪平,其他的资料没有。      看到莫志飞疑问的目光,又补充说,陆先生几个月之前也曾在这里住过,像是金融界人士。      莫志飞见再查不到什么情况,便点点头返回了三楼的包厢。      柯凝欢是他的师妹,尽管曾经因误会闹出一些绯闻,但他仍是关心她的,这个女孩子有时候的坚强令人心疼,他不想让她出事。      但今天她的一段话,无疑如扔下一枚炸弹,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他可以确定,她之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多些,四千五百字啊,小汐写一天~~~ 看到好多孩纸要肉肉,说喝汤不饱,额,小汐只能说,肉肉会有的,但是时间不定,看孩纸们的表现........ 小汐爬榜艰难,欢迎花花分分,喃们懂得,小汐要鼓励,捂脸爬走~ 39 39、醉酒 ...   柯凝欢是在一阵头疼欲烈般的难受中醒来的。      微微一动,全身都像针扎了似的难受。闭着眼忍着头痛抬起手臂想撑起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边一个温热的躯体。      身体本能的一僵,随即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搂住轻轻地扶她半仰起身子。迷迷糊糊中,有人把水杯水递到了她的嘴边:“喝一口。”      她正渴的难受,于是听话地把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熟悉的椴蜜水味儿,清香扑鼻。      喝了水,胃里舒服了些,睁大眼睛看向身边的人。      “陆绪平?”      那人哼哼一声,放下杯子,把她平放在床上。      过了会儿,一个温热的毛巾敷到她的脸上,大手把毛巾在她脸上捂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替她擦试着脸。      她的脸太小,只有他半个巴掌大,因酒精的熏染,小脸儿变成了粉红,大约胃疼,显得人很虚弱,有点奄奄一息的样子。      “起来喝点粥好不好?胃不舒服要吃药,不能空腹吃,要喝点东西的。”      柯凝欢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      陆绪平把她扶到自己的怀里坐好,然后另一只手圈过她的背部端着碗,另一只手用勺子喂她粥,喂了半碗粥,柯凝欢鼻子尖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儿,微微地叹了口气,像是实在支持不住了,抬头央求他:“不吃了,累。”      陆绪平没什么表情地放下碗,又把她放平在床上躺下,回身去了外面。      柯凝欢这才细细打量起房间。      这里是威顿的总统套,她现在应该是在主卧里。      她的思维还是在三楼卫生间的时候,师兄莫志飞惊讶的神情。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她完全记不得了,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为什么没送自己回家?她不得而知。      陆绪平再进到卧室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水,和几片药,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在床边坐下。      柯凝欢扫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凛冽,透着一层寒霜,心里明白他是因为自己不但喝了酒,还醉成这样,破坏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乖孩子形象。      但晚上这顿酒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其实是痛恨喝酒,更痛恨女人喝酒。      柯凝欢的性格中带着点洁癖和执著,她觉着女人一抽烟喝酒就带了风尘气,她非常不喜欢。      可是今天晚上她实在受不了吴志友和高局长一唱一和的搭戏,她柯凝欢一辈子不嫁人,都不可能和吴俊博在一起,为什么他就不明白?      她这一走神儿,就没能看到陆绪平眼神里闪过的一抹阴鸷,他轻声斥责她:“小姑娘好好的喝什么酒?看你受这个罪!”说着,大手伸到被子里透过睡衣抚上了她的胃部。“胃还疼吗?”      柯凝欢这才发现自己换了一件肥大的男款睡衣,看这尺码应该是陆续平的。   她吃了一惊:“我的衣服呢?”      陆绪平眯起看来有些危险地瞪着她:“你还好意思说?你吐了我一身不说,自己身上也吐的一塌糊涂,臭死了,难道你还要穿?”      “那也不要你给我换衣服!”她抢过话嚷嚷着。      这个陆二少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她吐了一身他就给她脱光光换衣裳?他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啊,亏得他家里还算是书香门第呢。      虽然说她答应俩个人可以交往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可以做的!      这样想着,小脸儿又羞又气变的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地骂他:“你真不要脸,我身上臭关你什么事啊,你干吗换我的衣服!”      陆绪平让她折腾了一个晚上,和朋友吃饭也被她搅了,把她抱到房间后,这丫头又哭又嚷,说什么“我死也不嫁吴俊博”,大约哭的难受了,一下子吐了她自己一身,自己的衣服上也全是,他只好抱她去卫生间帮她冲洗。      话说又回来,他陆二少虽然不是什么谦谦君子,但也不是什么饥不择食的饿狼啊,他给小丫头扒光了衣服冲了个澡,顺便在不该摸的地方摸两把亲几下倒是有的,别的嘛,虽然有点忍无可忍,但是想到怀里这个人儿早晚是他要娶回家疼的,当然是咽了下口水把她用浴巾裹了给放到床上搂着睡了。      他陆二才不傻,要是他敢趁着她这个时候要了她,这丫头倒是不至于就割了他的陆小二,但绝对是会做出一两件让他一辈子都痛不欲生的事情来。      果然吧,啧啧啧,光听说给她换了衣服都气成这样了,要是………      想到这儿,他邪魅地一笑,大手在她的腹部轻轻地揉搓起来:“嚷嚷什么,早晚都要嫁给我,给你换个衣服又怎么了?我还给你洗澡了呢。”一边说着,还一边用鼻子嗅了嗅她的头发,“真香!”      柯凝欢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他那得意洋洋地笑容,听着这种惊心动魄的话从他那轻薄的嘴唇里吐出,恨不能活埋了他:“陆绪平你真是个流氓,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晚上那两杯酒是为什么喝的!你倒好,不但不心疼我还趁机来欺负我!趁我喝醉了来做坏事!”一边说着,眼泪不觉流了下来,扬手就要用大巴掌招呼他。      陆二少哪能吃这个亏,捉住她的手臂很轻松地就箍住了她,制止了她的家暴倾向,又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溢出的眼泪。      “早都和你说过,该看不该看的我早都看了,你怎么还这么别扭?嗯?”最后这个嗯子拖的挺长,揉着她胃部的大手稍往上一滑,便覆上了胸前的娇挺。      柯凝欢“啊”的地声僵住了身子,抬手捉住他不停乱摸的大手,两眼又含满了泪。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这个……..呜呜呜……”      不等她说完,嘴便被陆绪平封住了。      柯凝欢此时非常的后悔她当时在卫生间的电话怎么就打给了这个花心大萝卜。      被人看光光,摸光光,还躺在人家的大床上,在这个混蛋男人眼里自己简直就是投怀送抱了。      心里一急就挣扎着哭了起来:“陆绪平,你想和吴家一样仗势欺人嘛!”      陆绪平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丫头今天晚上的委屈受大了,手下一顿,收紧手臂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真香,小身子软软的,正好卷缩在他的怀里,一双小脚蹬在他的小腿上,小脑袋枕着他的肩窝,唔,简直是给他量身打造一般。      大手掰过她的脸,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不由得放软了声音。      “傻孩子,我怎么舍得欺负你。说吧,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今天晚上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他在中组部的一位朋友,今天刚从京城飞过来的,另一位则是Z省省委组织部的部长。      席间,那位朋友似有意无意地谈起来吴志友目前正在考核,而陆绪平只是闲闲地打听了一下枪击事件的情况,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位吴副厅长应该是分管的领导吧?”      都是搞组织工作的,当然一下子就能明白对方意思。      那位部长不知道是不识事务,还是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一听他这话偏偏又跟了一句“受伤的是他的准儿媳呢。”      钱程却恰在此时走了进来,递给了陆绪平几张照片。      陆绪平什么都没说,看了几眼把照片就扔在一边,而恰在这时,他接到了柯凝欢的电话。      在电话中,小丫头软软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扯得他的神经猛地一跳,不用多想便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忙和朋友打了个招呼,又对部长说了句抱歉,嘱钱程好好伺候着,匆匆赶到卫生间所在的位置。      看到小丫头红着脸,摇摇摆摆地走出卫生间的那一刻,他气得肺都要炸了,而她那个师兄却装腔作势的要阻拦他带她走,他恨不能揍他两拳,即然是他师妹,为什么不照顾好她?还有脸来问他是谁。      他知道今天晚上那姓吴的在那间包厢里,原想着同是一个部门的,这种碰面也是难免的,难不成姓吴的又在当场逼婚?      小丫头吐得难受,哭的伤心,陆绪平真恨不得不顾一切带她走,把她好好珍藏起来,不让她再流泪。      柯凝欢委屈的断断续续地把晚上高局长吆喝着逼她给吴志友敬酒,以及后来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学给陆绪平听。      “我澄清了!”柯凝欢撇了下嘴说,“我死也不会嫁给吴俊博的。”想了想,又补充说,“我撞见过他和胡瑞雪在一起,真恶心。”      陆云韬说过她曾受到过刺激大约就是指这件事吧。      “傻瓜。”虽然早就有猜测,但亲口听她说出来还是有些心疼。      想想她亲眼看到男友和别的女人上床,而现在又被吴家冠冕堂皇地指认为准儿媳妇,真的是一件恶心到家的事了。      “以后别管他们说什么,听着就是了。”说不担心她是假的,亏得他在A市,如果他回京城了,她今天晚上联络不到他该怎么办?      可这丫头却不肯罢休,撇着嘴不服气,“我为什么要听着?陆绪平,我不能顶着吴家准儿媳的名义和你谈恋爱,这对你不公平!”      说完了,便把头在他胸前蹭啊蹭地,有些不好意思地不肯抬头看他。      她不知道这句话在陆绪平听来有多开心,这是他认识柯凝欢以来,他听到的最动听的话,甚至比看着她挺身而出替母亲挡住那一枪还让他震撼。      这个女孩子,她希望给他的感情是干干净净的,而是拖泥带水的,这让他非常非常感动。      官场上无耻的人很多,用各种下流手段达到目的的也数不胜数,但这样利用一个干净单纯的女孩子的人还真是少见。      陆绪平简直被气得想骂娘了。      “小欢,以后这种场合不要参加,更不要喝酒,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他不敢想像晚上要不是她打了电话给她,她醉成这个样子会发生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置身事外,明白吗?”      “嗯。”      见她听话地答应了,陆绪平宠溺地缓缓勾起了嘴角。      钱程告诉了他离开后的情况。      陆绪平举着电话离开后,那位中组部的朋友将他扔在桌子上的照片看了看,然后随手将照片递给了部长,部长大约还不认识这位吴公子,但他认得那位电视台的主持人,疑惑地目光看向钱程。      钱程淡淡地笑着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这位便是吴厅长的儿子,号称是受伤那位女警官的未婚夫。”钱程淡淡地说着,又适时的补了一句,“据我们所知,在很早之前这位吴公子已经和柯警官分手,柯警官在京城养伤,这位胡小姐亲口告诉柯警官她和吴公子的婚讯。所以,这准儿媳妇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中组部的那位朋友大约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神色愕然:“居然是这样。”      那位组织部长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照片收到了自己的包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谁都没有利用公权利指手划脚的权利,但是要想解决问题,最好是用事实说话,让大家明白相是最好不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谢谢各位亲们,看到你们的留言,是最小汐好的动力,小汐鞠躬~ 这几天天气变冷了,宝贝儿们外出多加件衣裳,小汐爱你们~ 40 40、中招 ...   柯凝欢整个晚上都睡的人事不醒,后来她才明白陆绪平一定在给她吃的胃药中加有镇静剂,否则她被陆绪平那样紧紧地箍在怀里,不亚于与狼共枕,她能睡踏实才怪。      早上醒来时,阳光已经从厚重的窗帘外射进了第一道金线,她揉了揉眼睛爬起身,便看到床头边的柜子上已经放了一套深蓝色套装,还有一套她常穿的内衣La Clover新款。      想想他昨天说的自己吐的一塌糊涂,只好默默地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换上他为自己准备的衣服。      走出卧室,陆绪平已经神清气爽在坐在起居间喝咖啡看早报了,见她出来,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拍拍身边的沙发说:“来。”      肌肤上的亲密无间,也让俩人之间不自觉地亲昵了许多。他虽然忍得痛苦,但这亲近已经然让他觉得俩人关系近了一大步,至少,她不再排斥他的接触了,这让他频有成就感。      柯凝欢低着头,略迟疑了一下走近他说:“我要上班,局里今天有早例会。”      王兆林局长的规矩是每个周一早是全局例会,除了出勤务的同志,所有人员必须要参加;但高局长来了之后改了规矩,例会改在了周五早上。      虽然都觉得这个规矩改的怪怪的,但没有人提出异议,大家都谨慎的遵守着沉默是金的原则,更没有人敢迟到一分钟。      “吃了早饭我送你。”陆绪平说罢,放下咖啡杯子,站起身带着她去餐厅。      柯凝欢看时间还早,加上胃确实很空很不舒服,便也只得坐下来吃了顿丰富的中式早餐。      当柯凝欢从那辆黑色的悍马上跳下来走向局大门时,她并不知道在三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正有一双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辆招摇的车子。      还没等她走到办公楼门口,大院门口勤务班的值班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记下那那辆悍马的车牌号。”阴沉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门岗值班室坐班的小战士一个机灵,忙起身向仍在对面马路外停着的车扫了一眼,随后在值班室的值班日记簿上写下了几个数字。      今天的早例会并不长,因为短期内没有够级别的任务,所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几个不够级别的任务分配下去,高局长又把话锋一转,突然讲起了警卫干部的作风建设。      “我们是职业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不要以为自己有点身份背景就和领导对着干,这样是没有好结果的!我更希望我们的干部能加强自身作风建设,加强生活上自律,不要被工作中看到的高官厚禄蒙蔽了双。特别是我们的年轻干部,你们要会自尊自爱,别学社会上的那些时髦东西,去傍什么大款暴发户,甚至于去做第三者!”      瞬间,几乎会议室内所有的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局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都像是有所指。      柯凝欢只觉的自己全身心从里到外,一下子就绷得紧紧的,有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慢慢浸满了全身。      但她纹丝不动,表面上看只是半垂下眼帘,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早上陆绪平要送她来,她死活不许。      陆绪平黑着脸说,冷着声斥责她:“一个女孩子在男人房间留宿,无论是什么理由都没有让她一个人离开的道理!你是我陆绪平的女朋友,我送你上班天经地义,难道你还要让人家说你是谁的未婚妻吗?”      男人的面子有时候真比什么都重要,像陆绪平这种奉行霸权主义的大男人,当然不想他的女人受一星半点的委屈,更是急着要宣告属于他的地盘。      无奈之下,柯凝欢只得妥协,垂头跟着她一起走出套房,坐着专用电梯下楼。      也许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吧,昨天晚上她那样强硬地澄清事实,就像是扔下了一枚重镑炸弹,如果再下点狠药,也许作用会更明显些。      陆绪平这辆车悍马是A市牌照,柯凝欢明白这是他借朋友的车暂时用的,她猜也许就是那位陈市长,因此也没太在意。只是陆绪平帮她打开后面的坐位,她看清了坐在驾驶位置上的钱程时,才微微地涨红了脸。      她低声和钱程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头狠狠地瞪了陆绪平一眼。      但柯凝欢并没有想到,这车是B市市长陈晋南的哥哥陈豫北在A市时用过的,后来因为陈晋南在B市任职,就扔给弟弟偶尔私用。这些做法在陆绪平陈晋南之间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竟然成为了日后别人攻击柯凝欢的弹药。      从昨天她澄清自己不是吴家的准儿媳妇开始,她就明白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没过十几个小时就这样早早地来到了,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公开的形式。      不会有人相信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更不会有人相信她和陆绪平盖着被子纯睡觉,但她明白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任何解释都只能是越描越黑。      这就是陆绪平所说的孤勇的结果吧。      陆绪平对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但是偏偏别人就不肯放过她。      纽约那边有事情,陆绪平下午要返回京城直飞米国,她必须独自面对将来的风雨。      柯凝欢并没有对陆二少寄予太大的希望,而且她自己心里很清楚,即便是没有陆绪平,她也不会再和那个人在一起,这是她的底线。      一时间神情恍惚,直到会议结束她都没再听清局长又说了些什么,随着大家各回到办公室,只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      她使劲儿地揉了揉眼,反复地想着陆绪平的话,置身事外吧,于是渐渐安下心来,心平气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柯凝欢照常出勤,有时李庆松带着她跑跑会议现场,同时她又协助李庆松忙着为十月底的世界经济论坛做准备工作。      “世界经济论坛”是一个非官方的的国际组织论坛,总部设在纽约,其前身是“西方管理论坛”,因为这个论坛在全球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它在几年以后改为会员制。      九十年代初,“西方管理论坛”更名为“世界经济论坛”。论坛的年会在每年的年末于指定的会员国召开。今年将在依山傍海的A市召开,这是A市每年一次的盛事。      在3天的会期内,全球政界精英和财经巨头一千余人,围绕 “重振经济,迎接挑战”。这一主题,探讨全球金融危机带来的挑战和机遇,热议全球经济形势及其发生的变化,把脉世界经济走势,为迎接下一轮增长浪潮做准备。      届时将有十多个国家元首、政府首脑和200多名各国高级别政界人士、1000多名世界著名公司和企业的代表以及经济学家、科学家、记者、宗教界和非政府人士等聚集一堂,研究和探讨当今全球经济衰退的背景下,促进国际经济技术的合作与交流,以及应对风险和机制建立等话题。      这次会议由A市全部负责这次会议的安全保卫工作,但够级别的领导人则由警卫部门负责,李庆松负责这段时间和A市公安局的协调工作,凝欢协助他制定整体方案和联络工作。      让她不舒服的是,世界经济论坛的准备工作,少不得要和A市市局打交道,而市局负责这方面具体工作的,恰好是治安支队,而吴俊博恰好是治安支队的副支队长。      陆凝欢微微叹了口气。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但愿李庆松能体量她一下,让她尽量避免这个麻烦。然而,她似乎已经能预料到之后烦恼将从此开始,她太清楚吴俊博的个性了。      只是高局长那几句话,让她从心底泛起了一股寒意。      柯凝欢虽然在一些事情上大方得体,进退有度,是个极度敏感的姑娘,但由于天性纯良,加之出身背景的保护,她在成长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坎坷,她仍希望这是她自己多疑了。      但事实上,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在随后几次局里的大小会议上,高局长总会有几句话明敲暗打的提起干部要作风自律的问题,甚至于提高到队伍纯洁性的高度来谈这件事,而且目光直指柯凝欢,这让她在每次开会时都如坐针毡般难受。      私下里,同事间同情的目光以及避讳的言谈,就是她再迟钝也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对一个女人打击最有力的武器是什么?名声。何况是柯凝欢这种爱护自己名誉如同眼珠子一样的小姑娘。      心里难过,却从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她每当和同事笑起来,那双大眼睛眯的更弯,嘴角更翘,笑容却从未达眼底。       41 41、生活中的娱乐精神 ...   要说柯凝欢这小姑娘身上有一种孤勇,其实还真是不全面。在她的所有个性中,最值得称道的还是对生活的执著。      她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就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拼命的干活儿,不让自己停下来。      趁着周末没有任务,把家里那不到百十平米的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厨房的锅碗瓢盆儿蹭的铮亮,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擦的透明瓦亮,家里所有的地方也都收拾了一遍,纤尘不染,直到累的倒下再也不想动了。      陆绪平总会算准了时间在晚上九点的左右给她打来电话。他极少说什么甜言蜜语,但那关切的语气还是让她觉得温暖。      陆绪平在纽约的事情还要过几天才结束,随后他将要去布鲁塞尔,和欧盟委员会的一位官员会晤。      陆绪平从电话中听到的柯凝欢都是笑意盈盈的:“你放心工作吧,我什么都好的。”      他从不逼问她想不想他,只是在电话中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今天早餐吃了什么,然后会说想念她做的面。      柯凝欢轻便会轻笑一下撇撇嘴:“好吧,等回来我再做给你吃。”然后又低声叮嘱他注意安全。      嘴里这样说着,第二天下班时就跑去市场买了二斤白面,想着等他来的时候自己揉面给他做面条。      外面加工好的面条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这陆二少身娇肉贵的,别偶尔心血来潮吃她做的一顿面吃出啥毛病来。      做这些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盼着爸爸回家的情景。      那时候爸爸在基层部队,离A市家里有百十公里的路程,每次回家的时候总是匆匆的,妈妈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每个周末都盼着爸爸回家的心情她很清楚。      一到周五妈妈就会买些爸爸喜欢吃的菜放在冰箱里,等着爸爸回家,可常常都是失望的,有时候等的时间太长了,菜都坏掉了爸爸还没回来。      书房里,有张一家三口的照片,父亲揽着她和母亲两个,一家人很开心地张大嘴巴笑,那时候自己大约三四岁的样子,胖乎乎的,任谁看到,这都是幸福的一家人,然而又有谁会知道这一家三口现在已经是阴阳两隔,咫尺天涯呢。      记忆中,那时候父亲虽然很少回来,但是家里仍是幸福的,母亲工作也忙,忙演出,忙排练,但总是优先顾着她,因此她并没有成为优秀的舞蹈家,一直到死去,她都不是舞台上最耀眼的明星。      随着爸爸的职务升迁,他的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妈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淡了下来。      后来,妈妈生病了。      母亲患肝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去世时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地拉着小女儿的手盯着她看。      谭琪从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交待工作,交待后事,为女儿做好以后几年的事情,连女儿穿的衣服,都买到了高中。      她在相当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告诉柯景州自己生病的事情,也没有和女儿说,到最后疼的在单位晕倒了被送进医院,柯凝欢才明白年轻漂亮的妈妈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大哭着给爸爸打电话,柯景州连夜从部队赶回来,当他得知自己的结发妻子已经病入膏肓时,这位硬汉子哭了。      柯凝欢那年刚十一岁,她狠狠和爸爸吵了一架,指责父亲不管妈妈,把妈妈气病了。      父母间的冷漠让她觉得最受伤害的是自己,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夜之间倒塌了。      母亲去世后,父亲过了不久也调回军区工作,他发誓要好好照顾女儿。      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外公外婆在外地,身体也不太好,便让一直待字闺中,又没有固定职业的小姨谭琳,来A市帮着照顾未成年的外孙女。但是,谁会想得到,刚刚一年多,父亲竟然要和小姨结婚。      柯凝欢誓死不同意。      她觉得父亲背叛了母亲,小姨更是对不起她的姐姐。      她不吵不闹,只是冰冷地不说一句话,那时候家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柯景州对这个颇有主见而且早熟的女儿毫无办法。      好容易等到她了了初中后便住校不再回家,放假回到家中也是冷着一张脸,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们仍是要结婚,连外公外婆也都同意了。      最后她和父亲提了一个要求,要他为母亲守三年,三年之后再和小姨结婚,否则就不认这个父亲。      父亲答应了,三年后,父亲娶了小姨,并调到了N市工作。      父亲和小姨结婚,是母亲去世后对她最严重的打击。这让她不再相信爱情,也怀疑亲情,孤独像是头噬血的狼,咬得她心头鲜血淋漓。      从此之后她就把心封闭了起来,绝少哭泣,对所有的人都笑,却少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      好久没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想念了,捧着那张全家福,柯凝欢怔怔的掉下泪来。      如果母亲还在,自己会不会受这些委屈?如果母亲在,是不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有人商量?      忽然就很怀念母亲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说:“小欢不怕,我们小欢是个勇敢的孩子。”      在一个周二的时候,柯凝欢开着那辆小小的蓝色MINI Clubman上班,这是她受伤后第一次开车出来,因为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谷惠灵打电话给她,要她今天晚上下班去她店里,谷妈妈包的荠菜包子让她带来给凝欢吃。      谷妈妈和谷爸爸都很喜欢柯凝欢,两老都六十多岁了,退休后跟着谷惠灵来A市生活,平时都是在家帮着谷惠灵带孩子,小北长大后,他们身体也不太好,但会做很好吃的家常菜,有时候会让谷惠灵带柯凝欢来家吃饭,有时候也会让谷惠灵带给柯凝欢。      谷妈妈觉得柯凝欢一个女孩子独自在这里工作很辛苦,非常心疼她,对她好的让谷惠灵嫉妒。      柯凝欢下班后,便开着车直接去了谷惠灵的“舞之灵”。      这段时间她都在夏医生的指导下做复健,她进步的很快,手臂可以和身体成一百八十度角了,但再往后增加开张度还是有难度的。      夏医生说,她恢复的非常好,希望她能坚持下去。      柯凝欢到的时候,谷惠灵出去了,她到前台小周那儿取了钥匙,便去了更衣间。      她在这里有一个专用的小衣柜,里面有她的两套练功服和简单的洗浴用品,她换上练功服,她并没有急着去楼下的舞蹈大厅,而是在更衣间的镜子前久久不愿意出去。      这段时间她明显瘦了,眼窝微陷,两颊瘦削,小巧的下巴尖尖地,在京城养伤陆绪平给她喂出来的一点点脂肪明显地又还了回去。      垂下眼,她转身回到了大厅。      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她打开音乐,便做起了热身活动。      柯凝欢从四岁起就被妈妈送到少年宫学舞蹈,七年的童子功下来她没有成为舞蹈家,却练就了她柔软的身段和灵巧的身体。      母亲去世,她去住校,也让她放弃了当个舞者的梦想。但是这些年她仍没有扔下练功服,哪怕在大学里,她也仍有每日练功的习惯,毕业工作后,因着遇到了谷惠灵,她的基本功又一点点拣回来了。      谷惠灵这个舞蹈工作室不是A市最好的,但是排练厅却是最大的,场地宽敞,加上有瑜伽,因此很得柯凝欢的意。每当她神经紧张或是需要放松的时候,便会来这里磨上半天或是一晚上时间。身体上的疲累会让她得到渲泄,就如同她到靶场,发泄时的打到枪管发烫一样。      一曲《蝶舞》的曲子缓缓响起,经过谷惠灵改编后,优美流畅,即有可观性,又有对身体的重塑功能,柯凝欢非常喜欢这个舞蹈。她每次来,都要跳两遍,然后去高温室做瑜伽。      每当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身心是放松的。      柯凝欢换上的是一套黑色练功服,手里是一条红色的绸缎,柔软纤细的身体包裹在贴身的布料里,随着音乐身体一点点起伏伸展跳跃,她像一只黑色的精灵,红绸像一条火红的蛇,缠绕着她的躯体,随着她的旋转跳跃,飞舞成美丽的流线,特别特别的美丽。      谷惠灵说,这个舞经柯凝欢的诠释,变得异常的优美轻灵。      当音乐停下来的时候,大厅里响起了清脆的掌声,单调而刺耳。      柯凝欢站直了腰身,转身向大厅门口看去,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正依在大厅门口的墙壁上,翘着嘴角在看她。      长长的卷发,宝蓝的套装,精致的化妆,混身上下透着成熟女人的妩媚。      是胡瑞雪。      “想不到柯警官的舞跳的这么好。”      “谢谢。”      柯凝欢淡淡地说着,也不准备应酬她,收起绸缎卷了卷,便准备去瑜伽室。      “在京城的那位公子把你给甩了吗?为什么又吃回头草?”      在柯凝欢擦着她的肩就要走出大厅的时候,胡瑞雪那慵懒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胡小姐不是亲口告诉我你们要结婚了吗?怎么吴俊博又成了回头草?”柯凝欢眯起眼睛笑笑,半垂理眼帘不再看她。      “那是因为有人愿意做垫脚石。”胡瑞雪妩媚地笑着,像是在讲一件很快乐的事。“柯警官,想不到你看起来单纯,实际上对这种事儿却乐此不彼,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帅,也一个比一个有背景。怎么了?那个男人玩够你了,仗着有姓吴的人给你撑腰,你又要吃吴俊博这棵回头草?”      “我也想不到胡小姐对生活这么有娱乐精神,对不起,我还真没那种嗜好,你留着自用吧。”      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身上粘粘的,后背已经湿透了,非常不舒服。      “真遗憾,吴少说非你不娶呢。啧啧啧,看不出从来都一本正经的柯警官竟然这么有狐狸精的潜质。”胡瑞雪冷笑。      见她大有纠缠下去的趋势,柯凝欢微叹:“胡小姐,吴俊博对于我来说最多是棵毒草,我比较珍爱生命,你自管大胆去采吧。另外,谢谢你夸我。”急着要去冲澡,转头便往外走,可胡瑞雪偏偏不放过她。      胡瑞雪属丰满型的,但因为身高比柯凝欢略高,整个人看着匀称,健美,柯凝欢和她一比则显了有些纤弱。      就在柯凝欢擦过她身边离开的瞬间,她伸手一抓就扯住了凝欢的手臂,也不知道她使出这么大的劲儿想干什么,柯凝欢却只感到左肩胛处一阵剧疼,心知又扯到了受伤的韧带,心里不由得叹息,她挨了这一枪后真是多灾多难,怎么总有女人不想它愈合呢!      她本能的用右手护住左臂,抱紧双臂反身就是一脚,一下子将胡瑞雪踹出了一米开外,只听“啊”的一声,胡瑞雪摔倒在地上。      尖叫声惊动了楼上的人,前台小周姑娘和刚刚回到店里的谷惠灵匆匆跑了下来,见到胡瑞雪倒在地上,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柯凝欢又疼又气,已经脸色惨白,她死死地瞪着仍躺在地上的胡瑞雪,冷着声道:“你听好了,那个男人给我提鞋子我都他嫌脏。你也最好别想着跟我动手,我就是断了一只胳膊你照样打不赢我,否则我会让你死的更难堪!”      说罢,她一甩短发,头也不回地转身向楼上淋浴间走去。      柯凝欢虽然身手不咋样,学的大多是花架子,但是关键时候对付胡瑞雪这种女人还是足够用的。      这胡瑞雪如若不是脑子被门挤了,就是太瞧得起自己了,竟然敢为了吴俊博这种男人来找她撒野!       作者有话要说:困,先发上来,明天捉虫修改~ 42 42、作风问题 ...   谷惠灵一声不吭地看着柯凝欢上楼没了身影,这才低下头冷冷地看向那个女人:“胡小姐,这姑娘也是你能碰得的?”      胡瑞雪并不说话,慢慢站起身,翘着嘴角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生气或是愤怒,又是那幅慵懒的腔调:“谷大姐,听说你儿子找到父亲了?野种终于有人肯承认了,难怪这么嚣张。”      “是呀,”谷惠灵咬着牙“咯咯”娇笑,“只怕胡小姐生了野种也没人敢认吧?可惜了呢,这么好的身材。”说罢,轻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胡瑞雪那曲线分明的身材,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嘴头子上的便宜你们尽管占,我们后会有期。”胡瑞雪脸上仍保持着那妖媚的笑,拍了拍并没有灰尘的裙子,不咸不淡地扔下了这句话,一摇三晃地走出了“舞之灵”。      谷惠灵狠狠地瞪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恨不能立刻把吴俊博抓到面前狠狠地骂一顿出气。      这个乱惹桃花的男人,他怎么配要柯凝欢!      柯凝欢到了楼上的高温瑜伽室,做了半个小时的瑜伽后,她的身体已经出透了汗,拿了洗漱用品回到淋浴间,当那温热的水流喷到她身体上的时候,她只觉得眼窝发热,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随着发烫的水滚滚而下下。      她就这样呆呆地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凝欢,凝欢!”是谷惠灵。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关了水流,将身体擦试干净,换了自己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谷惠灵心疼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睛,心疼地问她:“凝欢,是不是伤口疼了?”      “没事,热水冲敷一下好多了。”她轻笑。      这点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跟胡瑞雪这种女人纠缠在一起才会让她觉得是一种堕落。      谷惠灵揽过她的肩说:“快去吃包子,咱妈专门儿为你包的呢。”说罢拉着她回到自己专有的办公室。      谷妈妈的包子皮薄馅儿足,又鲜又香,每次包好了都会让谷惠灵捎些给她吃,每次吃的她都撑得慌。      被谷惠灵拉着坐下,柯凝欢打破沉默:“惠惠姐,你这里什么时间结束?”      “再说吧。”说起这事儿谷惠灵似乎有些提不起精神。      由于这里是会员制,很多办了年卡的会员不能扔下不管,因此一下子结束还真有难度。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是她还有心结。      “惠惠姐,早点和陆大哥在一起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太辛苦了。”      谷惠灵咽下了一口包子,淡淡地一笑:“小丫头别瞎操心了,管明白你自己的事就好。”      “陆大哥一直在等你呢,你还犹豫什么呢,再等下去你人都等老了。”      “他曾有过一个女人,虽然没有结婚,但是陆家承认过的。”      柯凝欢一愣,摇头:“不会吧?”      “已经来找过我了。”谷惠灵微微一笑,“叫刘敏,原是他的护士,我之前怀着孩子去陆家找他的时候,就是她打发我走的。”      柯凝欢一下子想起来陆绪平和她说过,一位工作人员在陆仲略受伤时,打发了谷惠灵,陆仲略知道后,大发雷霆,差点揍人。      “这事儿我听陆绪平说过,事实原不是这样的,是那个女人有私心才说谎赶走了你。      “可是,她毕竟是被陆家承认过的。”想了想,谷惠灵又补充了一句,“陆家,曾给过她一笔钱。”      “惠惠姐,那女人倒底说了什么?”这笔钱意味着什么?不只谷惠灵起了疑心,柯凝欢也觉得有点想不明白。      谷惠灵顿了顿:“凝欢,一入侯门深似海。”说罢,颇有深意的目光看向了柯凝欢。      柯凝欢原本苍白的小脸刷地红了,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帘。      谷惠灵似什么都明白,却不说破:“傻丫头,好好把握住自己,别学我,一条路走到黑。”      柯凝欢正烦着,一听到这个问题头都大了,忙打断她的唠叨:“别说我了,小北放在京城,你就那么放心,再说陆大哥那么有心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过去的事情?那些无关的女人来说什么你干吗那么在意,如果陆家真的在乎她,她怎么会来找你?”      真是当局者迷,就如同孙瑶瑶找她说的那些话一样,如果陆绪平真对她有那意思,还用得着她来和自己三道四?      谷惠灵抬眼看她,不禁“扑哧”一笑:“你这丫头片子,陆二少给了你什么好处?今天咋紧着为陆家说好话?”      柯凝欢撇了撇了嘴,低声叨念:“你为陆家养了十多年孙子,陆大哥又是一直在等你,为什么要被别人几句话就动摇了决心?我是在为你不值好不好?”      谷惠灵凝神,像是被她这句话打动了:“凝欢,如若不爱他,怎么会生下小北?可是,相爱又能怎样?我现在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卷入豪门恩怨。”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露出了轻松的微笑,“只要他好,小北好,其他的我还在乎什么。”      “傻瓜!”柯凝欢斥责她,“他没了你又怎么回好。”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至今仍感动着她,可若是俩个人不能在一起有多遗憾啊。      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电话里那句“绪平,你在干嘛”的声音,心里不由猛地一沉。      “凝欢,是绪平让你来劝我的吗?”谷惠灵抬头问她。      柯凝欢一怔:“当然不是。”      陆绪平在叮嘱她去做复健时,顺便提了一句说,小北在京城,大嫂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能有些不太适应,让她抽时间多去看看。      难道陆绪平有先见之明,知道有人会找谷惠灵的麻烦?还是陆家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天遇到的事情让柯凝欢多了层思虑,她想了想说:“惠姐,你和陆大哥是否在一起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是参考。”她顿了一下,补上了一句:“只不过,爱你的人,都希望你幸福。”      谷惠灵像是被这句话触到了痛处,久久不再言语。      究其一生,不过是爱了那么一个人。牵牵绊绊,魂牵梦萦,一晃就是十几年。      柯凝欢这丫头虽然小,却是比她想的更明白。      晚上回家后,柯凝欢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一条短消息。      小欢,我明天去A市,CZXXXX航班,下午六点到港。      落款是谭琳,柯凝欢的小姨,也是她的继母。      谭琳做过两年记者,后来辞职做了自由撰稿人,和柯景州结婚后便跟着丈夫去了N市。      谭琳非常清楚柯凝欢对她的排斥,便尽量保持低调,关键的时候,还会劝柯景州顺着女儿,虽然柯凝欢极少领情。      在读高中住校的时候,小姨每个学期会来A市两次,开学送她来,放假接她走,大学毕业后,柯凝欢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排斥她了,但她只跟着父亲来A市开会时回来过两次,也都没有住过家里,而是随父亲住到了宾馆。      这次她并不是随父亲来,所以很正式的通知了柯凝欢。      她咬了下嘴唇,下意识地觉得小姨这次是为了她来的。      记下了航班号和时间,心里告诉自己明天应该去接机,毕竟她是自己的长辈,又照顾父亲这些年。      长大了的柯凝欢已经不像过去那样钻牛角尖儿了,虽然没有说原谅父亲和小姨,但她会尊重他们,客气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去了书房把小床整理好,又找出干净的床单被子什么的,想着万一小姨要是住在家里,好给她换上新的,这样一忙就到了十点。      陆绪平今天并没有来电话,她把电话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睡了过去。好象,这是他自上次离开后第一次一整天没有任何消息。      第二天,柯凝欢却没有接到小姨谭琳的班机。      她早上上班没多久,政委张毅便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小柯,昨天和人发生冲突了?”张毅让她坐到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开门见山便问了出来。      柯凝欢咬了下嘴唇,心里叹服。这胡瑞雪的手还真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捅到了她的顶头上司这里。      她点点头,平静地说:“算不上什么动手,我有自卫的权利。”      张毅叹了口气:“小柯,为什么不忍耐一点呢,这事儿闹到厅里纪检部门去了,纪检书记昨天连夜给我打电话。”      柯凝欢这小姑娘从来到局里他就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他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他也听说过胡瑞雪这个名子,怎能想不到是什么原因?只是这件事情的背后太复杂,让他十分为难……      “政委,我是动手了,但也是她拉扯我在先。”她忍了忍,没有提伤口的事儿。      张毅没有再说什么,沉思了一下,用劝导的口气说:“去给那位胡小姐道个歉吧。”      柯凝欢低垂着眼帘一声不吭,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不。”      张毅虽然不是特别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但他知道柯凝欢一定是忍无可忍才出的手,见小丫头态度这么坚决,也很无奈,只好摆了摆手让她先回办公室了。      柯凝欢这几天都在协助李庆松忙“世界经济论坛”的方案准备工作,除了打电话和A市局有关方面联系,还要跑接待单位和会议组委会等等。      下午三点的时候,李庆松突然打内线电话叫她去过去。      她来到李庆松办公室,见到政委也在,另有一名穿公安警服的人。      “这位是厅纪委的于处长。”张毅介绍说。      “您好。”柯凝欢淡淡地浅笑着和于处长打了个招呼。      于处长在之前在厅机关大院多次见过这位小姑娘,因着她的橄榄绿制服在藏青色的公安制服中十分地抢眼,所以早就记住她了,她受伤的事儿他也是知道一点点的,但是早上书记很认真地交待下来,说这件事情影响很坏,越是对优秀的同志越要严格要求,不能骄傲自满等等,请他去调查一下这件事,并且要结果。      柯凝欢一听是纪检的处长,便明白是自己昨天那一脚踹出的麻烦,身心忽然就冷到了极至。      她淡淡地问:“于处长,需要我做什么?”      于处长请她坐下,和蔼地说:“你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说吧。”      张毅和李庆松原想回避,走到门口时被柯凝欢叫住了。      “政委、处长,麻烦您们也一起听一下,算是我向组织上汇报。”      张毅看到于处长也点了头,便也只得回身坐下。      柯凝欢于是慢慢把昨天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于处长在听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相信这个小姑娘不会说谎,这事情也是明摆着那姓胡的女人胡搅蛮缠没事儿找事,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领导交待他的时候口气是那样不同,他觉得有说不出的别扭。      李庆松早在一旁涨红了脸,想着说些什么,被张毅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张毅微笑着对于处长说:“于处长,这件事儿怕是有什么误会,小柯受伤您是知道的,胡小姐也许是正好拉到了她的伤口,警卫人员身体受到攻击,本能的反应回击一下也是正常的,再说,年轻人为感情问题发生口角,也扯不到纪律方面的问题,您看呢?”      于处长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在本子上又记了些什么,然后站起身和柯凝欢告别,张毅政委送他走了出去。      李庆松看着俩个人出了门,走到门口轻轻掩上了门,回头对着柯凝欢摇头叹气:“凝欢啊,你澄清事实的后遗症出来了,明白吗?”      柯凝欢垂下眼帘:“处长,该来的总会来,难道我还真要嫁那人不成?”      李庆松看着柯凝欢越来越削瘦的俏脸,心有不忍。红颜薄命,他知道这女孩子太冤枉了。可是小胳膊什么时候拧过大腿了,硬碰硬的结果伤的就是自己。      本来柯凝欢以为事情到此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在接近下班的时候,局里突然通知全体开大会。通常这种紧急会议,都是有突然有重大警卫任务来临才会开,但这两天谁也没有听说有任务,突然就通知开这种会议,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      柯凝欢到会议室坐好,抬头正对上李庆松看她的目光,凝神的片刻,俩人同时心头都有着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高局长先是简述了一下前段时间的工作,强调了一下近期的勤务,然后又强调了纪律作风问题。      大家都有一个感觉,最近开会,这位高局长都很喜欢讲纪律作风问题,然后借着这一话题明敲明打说些有所指的话。      柯凝欢心里明白,今天这一话题是必不可少的,她已经做好当靶子的准备。      果然,高局长话锋一转,口气突然严厉起来:“我希望,全局同志从现在起都能严格要求自己,把精力用到工作上来,要确保每一项任务的万无一失。这就要求我们平时要有过硬的工作作风,否则,即使牺牲也不能弥补因为自己的疏漏给党和人民带来损失。我希望大家不要抱着个人英雄主义来应付工作!更不要因为个人生活作风问题,来败坏我 42、作风问题 ...   们警卫部队的名誉!”      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人在听到最后这一句时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政委张毅也是一脸呆怔,片刻,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柯凝欢即使是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也被这一严重的指控震惊的睁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      她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在数到十的时候,她又恢复了眼帘半垂的平静模样,嘴角微微上翘,似挂着一丝丝温柔的笑意。只是,她的牙齿紧紧咬着的下唇内侧,唯恐自己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眼底的愤怒。      慢慢地,口里渗出了一股腥咸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了近五千字,一会儿修文~ 小汐咳嗽仍不好,妈妈天天逼着吃药,爬走啦~ 43 43、小姨谭琳 ...   这个会一开就开到了晚上七点半,局长同志从警卫人员的政治素质讲到了个人品德,又从私生活的自律,讲到了社会上的腐败现象。足足讲了五十五分钟,讲到最后,就差点柯凝欢的名让她站起来听了。      柯凝欢始终保持着一个坐姿,直到会议结束。      当终于散会时,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依次走出会议室。柯凝欢挺直脊背,垂着眼帘跟在大家后面回到办公室,猛一抬头,才发现同办公室的几位同事都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看到她抬头,都匆忙躲开。      她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像是毫不在意似的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准备离开。拿起放在抽屉里的手机,这才发现上面有着两个未接电话,全是小姨谭琳的。      她忙回拔谭琳的电话,连拔两遍,电话是通的但没有人接。      按时间这个时候航班早就到了,也许没见到她接机住进了酒店,想着给父亲打个电话,可是看到周围同情的目光,她收起了手机,也来不及换衣服,抓起背包和车钥匙,匆匆往楼下跑去。      刚跑到一楼大厅,便听到清脆的喊声:“小欢!”      柯凝欢猛地停住脚步,霍然发现在值班室另一侧的接待室里,坐着一位神态优雅的女人。      女人看着非常年轻,让人一下子猜不出年纪,长发高挽,一身浅米色套装大方得体,一只同色系手袋握在手里,身边还有一只小小的旅行箱。      “小姨!”柯凝欢吃惊地叫了起来。      她错过了接机的时间,却想不到小姨找到了局里,她忙上前拉起了谭琳的手。      “对不起小姨,我临时开会,错过了接机时间。”单位如果没任务,都是五点下班,她从这里开车去机场四十分钟,正好可以接到飞机,却不想这个会开了整整两个半小时。      谭琳微笑着拍拍她的背:“没关系,小姨又不是不认得回家的路。”      柯凝欢握着谭琳的手,帮她拉着小行李箱走出值班室,正好和从楼上下来的一行人碰面。      略一迟疑,高局长和政委张毅等人便来到了面前,并停住了脚步。      “局长、政委。”柯凝欢硬着头皮打着招呼,随后转头对谭琳轻声说,“这是我们高局长和张政委。”      “谭琳?”高局长站在两米远的距离,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谭琳,口气却是不确定的。      谭琳美丽的脸上看不出多少表情来,只是一抹沉静的笑容看来分外动人:“原来是高局长,别来无恙?”      “谭琳,你怎么来了?”高局长似乎没有听出谭琳话中的一丝丝讥讽,只是盯着谭琳问。      “怎么,这里我来不得?”谭琳又是淡淡地一笑,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里听着格外清晰,      “小欢自受伤后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家,他爸爸听说女儿最近身体不太好非常惦记着,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疼到大的,虽说这她从小就独立不要人操心,但总不能因为离着家人远了点就扔在这儿任人欺负是不是?!”      谭琳之前做记者时就以文笔犀利著称,辞职后虽说大多是给女姓报刊撰稿,但其泼辣的文风已经达到了相当的境界,此番话用她那口略带有吴侬软语的腔调说出来,更是绵里藏针,不仅让高局长和张政委当场怔忡地说不出话来,连柯凝欢都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反映。      政委张毅不愧是政工干部出身,不仅听明白了谭琳的身份,而且预感到事情有些麻烦,他忙打着圆场说:“柯夫人,要不要请到楼上喝杯茶?”      “警卫局的茶我怎么敢喝,”谭琳拉下了脸冷笑,“政委同志,柯凝欢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流血也就罢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职业,但我决不会让她再流泪。失陪了。”      谭琳说罢,也不再看别人的的脸色,拉住柯凝欢的手便转身走出大楼。      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柯凝欢突然就想哭出来。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像个小女孩子一样,紧紧地握着谭琳的手,在几双讶异的目光中,垂着头挺胸走出大门,上了停在院子里的小小蓝色车子。      “小姨,您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带您去吃。”柯凝欢一边把车子开出大院儿,一边问谭琳。      心情最糟的时候看到亲人,总是一件温暖的事情。她不知道小姨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那番强硬的话会引起什么后果,只是心里酸酸的,一直有流泪的冲动。      “小欢,我们回家吃就好,小姨给你做饭。”谭琳柔着声说,和刚刚的泼辣判若两人。      “嗯。”柯凝欢应着,也不再说什么,打转着方向把车子开回家了家。      母亲刚去世的时候,父亲并没有马上调回来,小姨来到她的身边,每天照顾着她日常饮食起居,也接送她上学放学。那时候柯凝欢还是极喜欢这个比妈妈小近十岁的小姨,她年轻漂亮,不像妈妈那样刻板,会做看着漂亮又好吃便当带着上学,给她买喜欢的衣服,再也不逼她练累死人的舞蹈,周末会带着她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大片。在刚失去妈妈的那段时间,柯凝欢夜夜噩梦,睡不踏实,都是小姨读优美的散文给她听,讲美丽的童话哄她入睡。      记忆中,最开始失去妈妈的那一年,她过得并不太凄惨,只是猛地听到父亲和小姨的婚讯,加上母亲尸骨未寒,这让她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回到家开了门让谭琳进来,把她让到卧室。      “小姨,您就住在这里吧,我早上已经换好了床单。”      谭琳跟着她看了收拾一新卧室,微笑着说了声好,心里泛起感慨。      这孩子长大了,懂礼数了,对她客气了许多,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倔着脾气和她生闷气。      柯凝欢让小姨去洗澡换衣服,自己则把冰箱里的菜拿出来,放到厨房。      谭琳原本长在南方,在跟柯景州结婚后去了N市,一直在父亲身边照顾他,做的一手南方风味儿的小菜,每次柯凝欢回家看父亲,她都会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      谭琳洗好澡换了衣服走过来,便让柯凝欢去换衣服洗澡,自己就着冰箱里现有的蔬菜,做了两道小菜给柯凝欢,又煲了一锅香喷喷的肉粥。      俩人吃过晚饭,柯凝欢洗过了碗,便坐到了客厅沙发的对面。      “小欢,伤口怎么样了?”      “都好了。”      “来,给我看看。”      “小姨,真的都好了。”      “过来。”谭琳拿出家长的款来,柯凝欢不得不坐到她身边,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嗯,刀口仍是有些暗红,长的也不平整。之后要做美容磨砂处理的。”她心疼地抚摸着伤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替柯凝欢掩上了衣服领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谭琳带了柯凝欢几年,当然对这个孩子个性很了解,一张小脸儿瘦的只剩下尖尖的下巴了。      “小姨,我很好。”虽说和小姨亲近了很多,但她仍不习惯向她诉说心思。      “可是我等你的时候,听到你们同志议论说,你们局长开会批评你了。”      柯凝欢一愣。霎时明白谭琳在遇到局长政委时说的那些话是有针对性的。      值班室平时是有一位干部带班的,那里有几部专线电话,每当有任务通知或是上边有事儿,都会把电话打到那里,因此那里也经常会有干部去查电话记录传真什么的,一定是小姨在等她的时候听到了有人议论。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早上柯凝欢发了个信息给谭琳,说她晚上会去接机。而谭琳下了飞机后,却没有看到柯凝欢的身影,便知道她可能开会或是有勤务,便自己叫了计程车直接到了柯凝欢的单位。      她和门口的哨兵说,她是柯凝欢的阿姨,来找柯凝欢,哨兵便把她送到一楼的会客到,告诉值班的干部说是来找柯参谋的。      值班的干部让谭琳坐在会客室稍等,稍后来了新的值班员交接班,便问会开这么长时间,那新来的值班员顺口说了句:“老生常谈,又是干部作风问题。”      而另外一位从外面出勤务回来的同事则不以为然地顺口接了一句:“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用得着这样整人嘛。”      谭琳坐在会客室,虽说隔了一道门,但这句话仍是听得清楚,心里“咯噔”一下。      警卫局只有一个小姑娘,便是柯凝欢。      谭琳凝神听了下去。      值班室内的几个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虽说事情原委听的不全,但“吴公子”和“小柯”等字眼儿还是一点儿没漏地钻到了谭琳的眼朵里,她即时便明白小外甥女柯凝欢遇到了麻烦。      她镇静地听着那边的议论,没有任何表情地端坐着,直到柯凝欢下来。      柯凝欢果然脸色极差,之前的生动活泼的小姑娘仿佛心上压了千斤重担,有着说不出的忧郁。      等她看清在小欢同事口中的高局长就是那位高鹏天时,她不由得怒火中烧,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忍不住就出言相讥。      柯凝欢年纪小,当然不知道此前的恩恩怨怨,她却是清楚的很。      “小欢,当初我说服你爸爸同意你留在A市工作,是因为这里的工作环境不错,你又很独立。可并不是要你受气来着的。我即便不是你的母亲,可也仍是你的阿姨,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清楚?难道真要你父亲插手你才肯说?      她这段时间刚把一个出版社的约稿子交了出去,柯景州工作忙,顾不过来,她也不等他,订了机票便过来了。      谭琳记者出身,虽然算不得能说会道,但摸着柯凝欢的脉络做些思想工作还是有路子的,听她这样哄劝带胁迫的话,柯凝欢一下子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抿了下嘴唇,便把自己和吴俊博的关系,以及养伤回来后,遭遇逼婚的事情和谭琳说了。      谭琳那么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一听便明白了原委,她不是个暴躁的人,但仍气得咬着牙骂了来出:“真无耻!”看过借机上位的,没见过用这种方式上位的,更想不到高天鹏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对着这么个小姑娘进行打击报复。      柯凝欢受伤,因着事情的特殊性,她一直没有见到,现在空出了时间,虽然这孩子一直排斥她,但她是长辈,这是她姐姐的亲骨肉,也是她爱着的男人的唯一的女儿,再生分还是一家人。无论如何不能不管不问,只是想不到这姑娘竟然遇到了这种情况。      在听到姓吴的用那种方式逼婚的手段后,她只觉得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头上,她用了极大的定力才抑制住冲动,没有当场给丈夫打电话。      “小欢,你做的对,让他说去吧,我们身正不怕影子邪,吴公子那种男人死活都不能嫁。否则后会后悔一辈子。大不了让你父亲调你去N市工作。”      “小姨。”柯凝欢对今天小姨说的话非常感动。她红了眼眶,慢慢垂下了睛帘,“对不起。”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她轻轻地把女孩子搂到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这是谭琳和柯景州结婚后,柯凝欢第一次和小姨这样亲近。      可是在回到卧室的时候,她掩好门,还是拨通了柯景州的手机。      “小琳?”柯凝州大约仍在工作,声音低沉混厚。      “柯景州你这个老混蛋,你闺女都让人给欺负死了,又是逼婚又是开大会批斗的!你还管不管!”      从外表看着谭琳像是比谁都淑女,但真要耍起泼来却比姐姐谭琪强悍百倍,当着别人面俩个人是恩爱夫妻,她对柯景州也百依百顺,可背后在这个姐夫面前撒娇扮痴放泼妇花样百出,柯景州只有招架的份儿。      “你说什么?”柯景州的脑子还是停在部队近期演习的事情上,一下子反映不过来。      “还不是高天鹏那个混蛋!”谭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喘息了半天,然后才平下气来,把柯凝欢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随后又补充了几句她在值班室听到的话。      听到高天鹏的名子,柯景州也是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人竟然调到Z省去了。      高天鹏原是同属武警序列的部队,家里又有着军方的背景,能调到这个位子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女儿柯凝欢竟落在了他的手下。想想高天鹏的为人,做这种讨好上级,又顺手报复的事情,确实是他的为人能做出的事情。      柯景州放下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当年高天鹏在某内卫部队的时候,有一年带着部队抗洪抢险,谭琳当时还在报社当记者,在采访的时候认识了当支队副参谋长的高天鹏,他咋见谭琳惊为天人,疯狂地展开了追求。而谭琳因为他离过婚,且听说过他一些公子哥儿习性,便没有搭理他。大约越是追不到手的越觉得稀罕,高天鹏曾有相当一段时间对谭琳死缠烂打,并动用家族的势力对报社施加压力,谭琳一怒之下辞职,做了自由撰稿人。      随即便听到高天鹏在圈子里扬言谁敢娶谭琳就让谁不得安生,并时不时骚扰谭林。谭琳听到那些话,又气又恨,便背起包去西北旅游了大半年,闲下时偶尔会为一些高端的女性杂志写写稿。后来姐姐谭琪突然去世,也为了 43、小姨谭琳 ...   躲避高天鹏,便来到A市照顾姐姐的女儿。柯景州成熟稳重,对妻子的去世有着深深的负疚,因此对谭琳非常照顾,想不到过了不久,高天鹏大约听到了什么消息,竟然追到了A市纠缠谭琳,谭琳一狠心,便告诉他自己要和姐夫结婚。      谭家父母正为女儿的婚事闹心,也被高天鹏搅得不得安宁。长女去世,担心外孙女小没人照顾,又不好说女婿更多的不是,见小女儿主动提出要嫁给姐夫,当然满口答应。      后来虽然柯景州说要为结发妻子守三年,谭琳也同意了,于是谭琪去世满三年,俩个人正式结婚,而柯景州也因此和这个高天鹏结下了梁子。      记得当时高天鹏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也拿他们无奈,人家姐夫小姨子情投意合,柯景州后来也调去了N市,便也只好死了心。谁又想得到,十多年过去了,这个男人竟然又成了小欢的上司,继而对女儿打击报复。      柯景州无声叹了口气,也许是该把女儿调到身边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五千字,小汐要疯啦~~~ 这章陆二仍没出来,陆二党表失望,下章会闪亮凳场,情节上会有较大突破,大家表急,小汐要鼓励~ 超级大么么~ 44 44、想死我了 ...   有人陪伴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谭琳每天早上她会做好早饭然后叫柯凝欢起床,吃了饭再开着车送柯凝欢上班,之后她会去办自己的事情,估摸着柯凝欢要下班时,再开着车来接她下班,俩个人有时候会在外面吃顿饭,逛个街;也有时候会陪着她去“舞之灵”做复健。      在夏医生的指导下,柯凝欢手臂恢复的非常好,但医生仍禁止她在三年内做剧烈的拉抻运动。      谭琳和柯景州结婚近十年,她总算和这个外甥女关系相处融洽起来,这让她颇为欣慰。      自那天谭琳来过以后,局里好久没开大会了,也没有人再提纪律作风问题,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平静。      渐渐地,局里不知道从哪儿传出了柯凝欢要调走的风声。      有人怀疑:“小柯大学毕业都没有到N市,现在在Z省发展看好,又刚调了职,怎么可能放弃这里?”      “呵呵,人家父亲已至中将,那么大的一个军区,小柯调去还怕没职务安排?”有人知道背景的便这样说。      “呀,跨兵种调动呢,这难度有点大。”      “切,跨兵种算什么,只要想调还有调不成的。”      “也是啊,换了我也走。”      “唉,可惜了呢。硬是把这姑娘给逼走了。”      “嘘!”      一时间,各种说法甚嚣尘上。      一群大男人,都因着这个特殊的女孩子,无意间卷入了八卦阵式。      传言渐渐传到到柯凝欢耳中,但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周三下午局里突然通知开大会,一位首长周五要来Z省考察。      因时间极紧张,局里便按一级方案先进行了分工,要求各种准备工作即时展开。      在进行任务分工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定了岗,包括值班人员都明确了任务,只有柯凝欢没有任何分工。      她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微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地低垂着眼帘,不停地记录着,虽然勤务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她仍是保留着良好的工作习惯。      会议结束后,李庆松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凝欢,这次任务没有给你分配工作,因为领导说你身体不太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还有你阿姨来了,多陪陪她。”      这样的理由说出来,连李庆松自己都不信。但领导这样交待的,他只有执行。      “我明白了处长。”柯凝欢抬头冲李庆松眯起了眼,笑容灿烂。      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转身要出去,李庆松突然又开了口:“凝欢,你要调走吗?”终于当面问了出来。      做为她的处长、老大哥,又有着师徒之宜,直性子李庆松实在受不了这种打哑迷似的局面。      “我不知道。”柯凝欢一怔,随即微垂下头低声说。      这并不是谎话。      或是转业,或是调走,在这里她不可能再工作下去了,特别是那天谭林和高局长那样正面接火之后,她便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李庆松也知道柯凝欢并不是在敷衍她,他婉惜地叹了口气。      这女孩子聪明伶俐,作风严谨,反应敏捷,具有非常优秀的警卫人员素质。如果真的离开了,真的是局里的损失,这种素质的女孩子,真的难找了。      这次任务来的急,首长要考察A市金融危机下的中小企业的生存状况,寻找当前经济萧条下经济转型发展的新思路。      A市原是老工业基地,改革开放后民营经济发展迅速,特别是从事加工制造业的中小企业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加上自然地理条件,民营经济已经至今已经占据了A市经济总量的半壁江山。      由于这些民营经济大部分是对外加工出口型的,美国次贷危机暴发后,引发了国际金融危机,加工出口型企业受到的冲击最严重。经济严重下滑,大批中小企业濒临倒闭的境地,而A市的经济发展模式,在相当程度上代表着中国沿海开放地区的经济发展模式,因此首长来A市考察,具有非常重要的背景意义。      这位首长从来都是轻车从简,提前两天通知已经是预留了提前量,但做为下边的省市仍是有些措手不及。      由于柯凝欢没有任何分工,只好眼睁睁看着大家马不停蹄地里外忙碌,胸口有着隐隐的刺疼。      就如同戏曲名角,耳旁听到锣鼓喧天地响,各种角色纷纷都扮上了,只有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舞台的一角,看着你方唱罢我登场。      虽然无奈地苦笑着,但当有人喊她:“小柯!帮我复印一下这个资料。”她会毫不迟疑接过来快速帮人复印好并装订整齐。      李庆松更是忙的脚后跟打着后脑勺,各种会议通知、方案制定、参勤单位协调都经由他这位总值班室主任统一协调,明显□无术。      从楼上局长办公室出来,又习惯性地拿着一长串名单喊柯凝欢:“凝欢!马上通知参勤单位,下午五点到厅第一会议室开会。”      “是。”柯凝欢接过名单,整整一个小时坐在那儿拨打电话,然后口齿清晰地复述着会议通知,几十个参勤单位全部通知完毕,然后把通知结果记录本交给李庆松。      “谢谢你,凝欢。”      平时指派她做这些习惯了,顺嘴就喊她了,吩咐完毕,才觉出这样做极不合适,可又不好收回,好在柯凝欢没有一点犹豫和搪塞。      李庆松接过通知记录簿,上面清晰整齐地记录着通知的时间、对方电话号码、参会单位、接电话人的性名及职务。      他有些不好意思,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无奈他实在不擅于此道。      “没关系的处长。”柯凝欢从来都是善解人意,更不会让李庆松难堪。      无论如何,这都是工作,她不会有半点怠慢工作的情绪。      这几天和小姨谈了许多,她渐渐理解了小姨对父亲的感情,特别是当她想到自己和陆绪平两地相隔,在思念的时候触摸不到,有困难的时候无能为力的无奈心情,也更能体会到妈妈当年的痛苦。父亲是职业军人,这是个以奉献为主旋律的职业,而自己亦成为真正的职业军人之事,她才有些体量谅了父亲对母亲的疏忽。      年轻的时候,他们不懂爱情。说的正是他们那一代人的无奈而悲凉的爱情吧。      自以为事业可以代替一切。可事实上,哪个又不是有血有肉的凡人呢?      谭琳前天去京城了,可能真的是在为柯凝欢工作上的事情做工作,毕竟柯景州唯一的女儿要调走随父亲,总还是有些首长或是战友肯帮忙的。      柯凝欢没有任何表示。即没有阻止,也没有同意,她像是把自己系入了一个打不开的结儿,犹疑而期待。      周日五点首长的专机来A市,一大早所有的人都去了国宾馆,而柯凝欢按理是可以休息的,但是她实在是在家里呆不住,便想着整理一下今年以来出勤务的档案。      如果真有一天她要离开了,也要交出完整而详实的材料。      年初的几个勤务材料很完整稍加整理便完成,重要的是周云华的任务,由于她负伤,资料缺失很多,她慢慢从自己现存的资料开始整理,然后又将一次缺失的东西补齐,还有一些,她只有等李庆松任务结束后再和他要了。这样一忙碌,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四点多钟的时候,办公桌的电话响了,她猜想可能是李庆松找她有事,便拿起了电话。      “您好。”      “柯警官,请问可以下班了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柯凝欢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陆绪平?”      这几天他都极少打电话,只是偶尔发个短信,告诉他自己的行程,有时候打通了电话,匆匆说几句便会挂断,时间总是凑不上。咋一听到这想念的声音,柯凝欢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欢,我在你的办公室对面。”电话里的声音仍可以听出来是低沉温柔的,像是怕惊到了她。      柯凝欢跳起来,拿着电话扑向窗口,果然看到陆绪平一身深色西装,手里举着电话,闲闲地站在路边往里看过来。      “等我!”      柯凝欢挂断电话,匆匆收拾了一下桌子,抓了车钥匙便往楼下跑。      门口的士哨兵惊地看着这位平时稳重内敛的柯参谋像个小女孩子似的飞奔下楼,匆匆穿过大院,扑向对面的马路上的男人。      “陆绪平!”      柯凝欢跑到他的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了,张着口喘息着,红扑扑的小脸有抹红晕,看起来特别的漂亮。      “陆绪平,你,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子,柯凝欢竟有着哽噎。      “小欢!”陆绪平跨前一步,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柯凝欢今天穿的是夏常服,一头短发因跑动而飞扬,陆绪平把头伏在她的发间,嗅着属于她的独特清香,心头有着不可解释的沉迷。他低声喃喃地说:“小丫头,想死我了。”      柯凝欢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膛,这才逼着他拉开了些距离。      “别这样,有人在看着呢。”      门口的哨兵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他所看到的。      “不管。”他霸道地说着,手上却仍是把她推开了点距离。“我还没吃饭呢。”      柯凝欢抿嘴一笑:“今天不吃面,我请你去吃海鲜吧。”      “好。”      陆绪平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柯凝欢现在说带他去任何地方大约他都会赞成。      “我去换衣服。”      “不要,我都要饿死了,快带我走吧。”这个时候的陆绪平像是个任性的孩子,霸道又不讲理。      柯凝欢笑笑,挣脱他的怀抱,回到院子里,把自己那辆小小的蓝色车子开了出来。      “上车吧,陆先生。”      陆绪平上了车子,才发现车座的距离太近了,他的腿屈在那儿极不舒服。柯凝欢抿着嘴笑着,帮他拉开座位的距离 ,待他坐好,刚系上安全带,车子便“刷”地一声窜了出去。      “天,原来你是个飙车党!”陆绪平吃了一惊。      这小丫头跟他玩车技啊,小小的车子在路上左突右拐,简直帅气得不得了,他却坐得心惊肉跳。      柯凝欢咧着嘴嘲他一笑:“放心,我不会违障。”      看时间交警和线路上的警力早已经到位,交通已经开始管制,估计首长的专机马上就要降落了,她要在二十分钟内出市,否则她不知道会给塞到什么时间。她倒无所谓,估计陆二少会给饿得抓狂。      柯凝欢熟知机场往市内的线路,趁着交警清理路面,她一踩油门儿,车子加速往郊外驶去。      陆绪平见她车技了得,渐渐放下心来,他半闭着眼睛仰在车子的后座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说着话。过了一会儿,便没有了声音,像是睡着了。      柯凝欢关了空调,降下了车速。      明显的,他瘦了,下巴冒出了一层黑黑的胡茬。大约是急着赶来吧?柯凝欢有一丝丝心疼。      车子出市后便开到了西郊的一个小渔村,在一家小小的餐馆前停了下来。      几乎在停车的同时,陆绪平就醒了。      “到了?”      “嗯。”柯凝欢笑。      正待转身下车,却一把被拉入怀中。      “小欢,对不起。”眼前的女孩子是心心念念想了这么久的心上人,他却让她受尽委屈。      沙哑着声音,他指腹在她俏丽的小脸儿上滑过,慢慢地捧起来,一下子吻了下去。      慢慢地,他尝到了咸咸的味道,稍睁开眼,看到有泪水从她脸颊上滑落。      她受到的委屈,他都知道,点点滴滴在心头。      喜欢她,并不是为了年轻,也不是因为漂亮,除了那一刹那间的吸引,更因为她的这种性格。      独立坚强,忍耐宽容,自律严谨。      她值得他为她放弃所有的一切来等待,这才是他想要的女人。只有这个好姑娘才配得起陆家的地位,也配做周云华的儿媳妇。      听到他的道歉,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光洁的额头蹭着他的下巴,有着说不出的亲昵。      这一刻的温暖,值得到她回味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原想在这章把高潮写出来,但字数实在太多,有好多要交待的,还要过度自然,于是改来改去就卡到这儿了,抱歉~ 上章留言很给力,不管是拍砖的还是造成的,小汐都感谢! 鞠躬! 太困了,天亮后再回复吧~ 45 45、二舅母 ...   整整一个月,陆绪平的时间都是在飞机上和连续的会议及磋商谈判中度过的。      从美国的雷曼兄弟宣布破产,引发贷危机,导致全球闹股灾;接着是美国三大股指暴跌,纳斯达克综合指数创历史最大单日跌幅;道指创单日最大下跌点数。之后随着美国贷危机愈演愈烈,并逐步升级为一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由英德意法首脑参加的四大欧盟经济体金融峰会在巴黎举行,四国首脑将宣布大规模政府救市计划,就政府增持财通银行股份的问题,陆绪平以私人投资者身份被邀请前往磋商。      随后,20国集团领导人金融峰会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商讨共同应对国际金融危机。中国增加购买美国国债,超过日本成为美国第一大国债的持有国,做为临危受命的国内著名的金融界人士,除了被邀请请参加峰会论坛的各项活动,应对与会各国金融和经济界人士的合作寻求机会,还要与一些发展中的经济体搭成某种默契。连日的高峰会议和磋商让他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身心疲累。      当一切结束后尚未回国,他便接到回京履新的通知。这一任命虽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他的特殊背景和哈佛大学金融学博士的身份也赢得了国际金融界的赞赏。   以最浅的资历获得这一国家政策性金融管理团队副职的任命,他成功完成了由资本运作操盘手到政府政策性金融机构高级官员的华丽转身。      匆匆赶回京城到组织部门谈过话后,他请了三天事假,连家都没回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丫头,想饿死你老公嘛?”      咋一听到“老公”这个词,她呆愣了一下,随即又羞又恼,小脸儿涨得通红,低声啐他:“你胡说什么!”      陆绪平闷声笑着,拉着她下车。      这家小店的老板娘认得柯凝欢,之前她曾和谷惠灵来吃过,也和同事一起来过几次,很喜欢这里的饭菜。      这地方偏僻安静,风景优美,更胜在店小鱼鲜,味道极好,做的又干净,很中柯凝欢的意。      老板娘一看带着陆绪平走进来的柯凝欢,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哟!是小柯警官啊,刚刚才回来的船,有好多鲜货哪!您真有口福。”      柯凝欢笑了起来:“大嫂,不是我有口福,是有人有口福。”说着,瞟了陆绪平一眼。      陆绪平大约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小店吃过东西,很有兴致地站在餐馆中央看着盆子里摆的种式海鲜。      柯凝欢一边给他介绍,一边笑着给她点了两条鱼,两种贝,又要了老醋拌蜇头,煮了几只螃蟹和活虾。      “大嫂,鱼要家常焖。”柯凝欢叮嘱着。      “好咧!”大嫂答应着,端着东西去了后厨。      “陆先生今天也接近一下我们平民的生活,来吃吃这种乡下的小店吧。”柯凝欢打趣他。      “小丫头。”陆绪平宠溺地笑着捏捏她的俏脸。      “来嘛,我带你到海边走走。”挣脱他的魔掌,拉着他往屋子外面走去。      这小店离海边只有几十米,走过几块石板铺的路,下了坡前面便是沙滩,湛蓝的海水泛着点点磷光,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海边有几只归航的渔船泊在海湾,没有一个人影;成群的海鸥围着船儿飞舞,大约是在拣食散落的鱼虾。      陆绪平握着她的手,是那种大掌把她小小的手抱在掌心儿里的那种握着,拉着她沿海滩漫步,此刻,他大掌干燥而温暖,这让她觉得所有的等待都是美丽的。      陆绪平侧转过头,看到海风吹动着她短发,逆风飞扬,发稍被夕阳度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整张俏脸都灵动起来。      此时的陆绪平觉得自己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般,有种初恋般的冲动。      他的大手轻轻一带,将她拉到怀里,捧起了她的脸低头吻住了。      在这种浪漫的地方浪漫的时刻,如果不做点什么,除非他是木头。      把女孩儿紧紧搂在怀里,大手滑过她瘦削的肩头和蝴蝶骨,陆绪平明显觉得她瘦的厉害。      “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她并不回答,只是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身,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他灼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都给了她踏实的感觉,这个怀抱这里像是她避风的港湾,让她觉得安全而温暖。      只可惜,老板娘的一声呼唤,打破了这美好的景致。      “饭好咧!”粗大的嗓门儿远远地喊出来,惹得陆绪平一声轻叹。      “快点去吃饭吧,不是饿了嘛。”柯凝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拉着他的手往店里走。      “可我想吃你。”他小声嘀咕着。      可惜柯凝欢并没有听清楚,只是拉着他快步走向小店,否则肯定要遭到她一顿白眼儿。      一桌子全部是家常小菜,极有渔家风味,吃得陆绪平瞪大眼睛,心满意足。      “小欢,谢谢你。”      “谢我什么,饭又不是我做的。”她抿着嘴笑。      “谢谢你带我来吃这些。”这是他一辈子吃不到的美味和享受,却只是她有心带他来这里,也只有她当他是一个平常人,甚至一度把他当成是对她不怀好意的登徒子,而不是把他当成金龟在钓。      突然,她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你,结帐吧。”她红着脸说。      陆绪平一愣,随即便笑了。      她接到电话只是拿着钥匙跑出来,也没带包,怕是口袋里没有一分钱吧。      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掏出了口袋里的皮夹递给她,便去找水洗刚刚剥螃蟹弄脏的手。      老板娘笑眯眯地接过钱,神秘地问着柯凝欢:“这是你男朋友吧?”      “嗯。”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地承认了。      “好有气势的男人哟,虽然比你大了些,不过这样以后他会处处让着你的!”      柯凝欢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呛着。      咳红了脸,抬头便看到站在老板娘身后脸色变幻莫测的陆绪平,她咬着牙扭过头忍不住就笑歪了嘴。      不知道陆绪平有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黑青,眼睛下面明显有黑眼圈,比平时看老了不只五岁,难怪大嫂这样说,没问她这是不是她叔叔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面问她陆绪平是否是她的男友,却是跟了这么一句噎人的话。她倒没什么,只怕这一向感觉良好的男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接受考验了。      在大嫂一脸喜气的神情面前,陆绪平又不好生气,只好板着脸拥着柯凝欢出了店家上了车。      车直接往市内开,天并没有完全黑,深蓝色的夜幕下,繁星点点,远方的城市灯火阑珊,透着醉人的璀璨。      车子一直开到了威顿酒店,陆绪平的万能助理钱程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房间等在了大堂。看到陆绪平带着柯凝欢进来,忙迎了上来。      酒店的一位副总也等在前台,一行人引着他们乘贵宾电梯上了38层。      从进入酒店开始,柯凝欢就半垂着眼帘,与陆绪平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她对上次在这里醉酒的记忆清晰,一丝丝不安让她脚步迟疑。陆绪平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拉着她便进了电梯。      尽管她很想低调,还是引来了四周不同的目光,她十分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坚持换了这身制服。下车时又被他不管不顾的拉了进来,此时如果自己扭捏作态,会更不舒服,索性大方地和他拉开一步距离,反倒让人猜不出她的身份。      到了房间,酒店管家已经迎在门口,这位管家因柯凝欢两次来过,大约也是知道些俩人的关系,微笑着和柯凝欢点头致意,这让她更加脸红。      陆绪平拉她坐下,命人给她送上普洱。      “晚上吃了海鲜,喝这个消消食吧。”仿佛又回到了在京城同居的日子,他对她的饮食又细致入微。      柯凝欢听话地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      陆绪平接了个电话,转身去了书房。      柯凝欢慢慢地垂下了眼帘,眼前有着不真实的感觉。      前几天,和小姨聊天的时候,似有意无意地透露了正在考虑一个男朋友,谭琳追问对方是什么人,柯凝欢憋了半天,说是个商人,而且在异地。      谭琳眼神一敛,哑着声说:“异地的还是再慎重一些吧。”心里想说姐姐和柯景州,如果不是两地相隔,怎么有那般收场,但想想又怕刺激到这个孩子,后面的话便咽了下去。      却是转过话锋说,“小欢,调回N市去吧,咱军区机关里好小伙子多的是,包在小姨身上。”      而事实上,把柯凝欢调到N市去工作,是她和柯景州一致一想法,她也确实在那边给物色了几个有家世有背景自身条件又好的小伙子等着柯凝欢回去钦选,只是柯凝欢工作上的事情没有着落,一切都还不能实现。      当然这些柯凝欢都不清楚,还只是停留在谭琳谋划阶段。      陆绪平接完了电话,回来坐到她身边喝茶。他只喝龙井,却给她喝普洱,说是普洱养胃。      端起壶想给她添汤,却是手一抖,满满一壶茶水弄翻,撒了柯凝欢一身,自己的身上也浇了半湿。      陆绪平忙站起身问她烫到没有,然后拉她站起身抖落身上的水渍。      柯凝欢愣了一下,反映过来忍不住笑她:“你手怎么了?接电话接到手酸了?”      好在茶水不烫,否则还不得烫出得她个好歹?现在只是制服上衣湿了,裤子也有大块水渍。      陆绪平忙站起身,帮她脱下外衣扔到一边,然后打电话叫来钱程。      钱程上来后被他叫到一边,低声吩咐了一下,钱程匆匆撇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没关系,这水不烫。只是湿了衣服。”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柯凝欢安慰他,      忽然就想起老板娘那句“就是大了你一些”的话,忍俊不禁低头抿着嘴泛起笑意。      陆绪平哪里知道她的小心思这一会儿功夫就想了这么多,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笑了笑:“我也去换个衣服,你等我。”然后自去了主卧室。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小时,陆绪平已经洗好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柯凝欢发现他已经刮了胡子,整个人收拾的干净利落,一下子显得年轻了许多,原本想打趣几句,却见钱程却拎着几个纸袋走了进来。      陆绪平接过纸袋拉着她进到次卧室。      “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当心感冒。”他把纸袋子递给她。      “不用啊,衬衣没湿,可以穿的。”她觉得他实在是小题大做。虽然夜晚凉些,但开着车回家还是没有问题的,哪有湿件制服就送她上万块的名牌套装的道理。      陆绪平却皱起眉头,霸道地把她拉到怀里冷着声问:“那我替你换?”      “不要!”柯凝欢惊叫一声挣开他跳到一边。      这个男人坏透了,时时想着调戏她!      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推出门外,自己拎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吃饭时被海风吹过,身上有些粘粘的,换上这种柔软的薄羊绒料子确实有些不舒服,嘴里骂着他不要脸,心里想着他真是心细如发。      进了淋浴间,简单冲洗好换了衣服出来,又把换下来的制服装入袋子里时,才发现他连鞋子都配好了。      极浅的粉色套裙,白色的小羊皮鞋,热水蒸过的粉脸更是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这衣服仿若给她量身订作般合适,她不知道钱程这个万能的助理还有什么本事。怕不只是文武双全,只怕还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穿好鞋子走出次卧,见陆绪平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茶,看到她出来,也是眼睛一亮。      柯凝欢是那种晒不黑的皮肤,肌肤又极细腻,虽然近来脸色不太好,但胜在年轻,极衬淡粉这种娇嫩的颜色,看得陆绪平直了眼,简直是惊艳的感觉。      柯凝欢却十分别扭,她的便装都极低调,除了灰白,便是蓝黑为主,哪有习惯这种嫩得滴出水来的装扮,可是看到陆绪平那满意的目光,便放弃了反抗。      反正一会儿她就回家了,就给他多看两眼吧。      他看了下表,却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以为他要送她回家,便乖乖地让他拉着手,走出了那两扇雕花木门。      下了楼穿过大堂,酒店正门口的一辆黑色奥迪车已经在等,看车牌像是省接待处的车,柯凝欢虽有些疑惑,但一想他的身份,想用车哪里调不来,便没再深想,于是说了句:“我开自己的车子就好。”      但那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手臂轻轻一带,便拉着她上了奥迪。      待车子开出后,她才觉出车子开出的方向不对,她警觉地追问:“这是去哪儿?”      “看我二舅母。”他随意地答道。      这五个字听到柯凝欢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着心惊肉跳般的预感。      她紧张地握紧双拳,只觉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脑子迅速转着念头,等车子拐入一条熟悉的路线,她慢慢地意识到什么,猛地 45、二舅母 ...   转头盯住了他:“你骗我?!”      一双大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怒气,整张小脸因为激动,鼓的圆圆地,有着微微的涨红。      这丫头果然不好糊弄。      轻叹一声,抓起她的手握在掌中:“别紧张,老太太挺长时间没看到我,有点想我了,我们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就走。”      至此,她才明白,往她衣服上浇水也是他设计好的了。否则她哪里肯就那么换了衣服,若知道有这么一出,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跟着进到房间来的。      心里狠狠地骂着这霸道的老狐狸,却发现她已经来不及反抗了,因为车子已经驶进迎宾馆,转眼间便停到了8号楼门前。      此时,柯凝欢已经觉得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了,她无法预料一会儿将会发生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困,爬走 46 46、曝光 ...   八号楼门前灯火通明。      按照日程,首长此刻应该是在国际会议厅开中小企业家代表座谈会,夫人应该是在楼号里休息。      首长的一位警卫秘书已经等在门口,等车子停下,便过来替陆绪平打开车门。陆绪平下车后,转到车子的另一侧,打开车门,朝柯凝欢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携了她出来。      柯凝欢到了这个时候,只好硬着头皮听天由命了。她紧抿着嘴唇,半垂着眼帘,挺着脊背保持镇定跟在陆绪平的身边。      目光能及之处,果然是她想像的几双惊诧的眼神。      由于座谈会没有散去,楼号前留下的人并不多,却个个是柯凝欢认得的。      负责夫人一组的刘岩和临时从特警支队借调来的女特警站在楼号门口;司机小高那台警车停在不远的一侧,大约人也坐在车里朝这边看;省委和省府的两位副秘书长也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      刘岩随着周云华的任务去M市时,是见过陆绪平的,此时只觉得这个男人似曾相识,稀记得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却一下子想不起来。他看着柯凝欢被这个高大英俊却是面色凛冽的男人牵着手,一步步走到楼号门前,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柯凝欢今天晚上这身装扮完全不同于往日她在工作中的形象,此时更像个娇羞的小女人一般被那男人护在怀里,一步步走向楼号大门。      柯凝欢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走过他身边时,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便又垂下眼帘。      “别紧张。”陆绪平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又把她揽紧了几分。      上了几级台阶,警卫秘书已经替他们拉开那两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引着两个人走了进去。      八楼号是小号楼群中的规格最高的一幢楼,柯凝欢之前有任务安检时来过,却并不太熟悉,她握紧陆绪平的手,跟在他身后略落回半步,进到了次卧室附带的小会客厅。      这位夫人平时极为低调,柯凝欢从没有见过,首长出访的时候也极少能在镜头前看到。      此时看来她大约六十多岁,中等身材,肤色略白,一身淡藕荷色套装素雅高贵,却是慈眉善目,没有一丝贵夫人的傲气。      “二舅母,我来看您啦!”陆绪平见到夫人,便朗声喊着夫人。      “哟,是平平哪。”夫人朝他招招手,要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陆绪平拉着柯凝欢走上前几步:“二舅母,我还给您带了个人来。”说着,自己撤后半步,将柯凝欢推到她面前。      “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水灵。”夫人正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听到陆绪平这样说,立刻面露惊喜,摘下镜子仔细端祥起眼前的女孩子。      “二舅母,这就是我女朋友,俊不?”陆绪平扭头看着柯凝欢,眨眨眼,有着一丝丝得意。      “呵呵,我们平平可算有女朋友了。”夫人笑笑,脸上的笑纹更深,和陆绪平对起话来完全没有任何隔阂,甚是亲昵。      “过来坐吧姑娘,我瞧瞧。”      陆绪平将柯凝欢推前一步,摁着她在夫人身边坐下,自己则挨着她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      夫人身体略侧,拉过柯凝欢的手在掌中摩挲:“好俊的小姑娘,几岁了?”      “快25岁了。”柯凝欢微红着脸,半垂着眼帘,有着丑媳妇见婆婆的羞怯。      “真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抿着嘴笑,把木矶上的水果盘子往她面前推了一下,捏了两只黑紫色的大樱桃递给她。      “得,二舅母,这就算您见过啦,到时候,您可要给我做主的。”陆绪平说着,语气里有着几分霸道,又有几分赖皮。      “就你能闹我。”夫人嗔怪地瞪他一眼,却顺手递给他一只水晶梨,眼里的宠爱是藏也藏不住。      这样的对白和神情,柯凝欢差点惊掉下巴。如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陆绪平这样棱角分明,性格冷硬的大男人,竟然会在长辈面前这般撒娇耍赖,真让她大跌眼镜。      心里一放松,嘴角便噙了笑。      陆绪平余光一瞄便看到小丫头眼里的那抹笑意,微一眯眼,算是给了她一个警告的意味,吓得柯凝欢忙敛起了笑意,马上恢复了半含羞的俏模样。      夫人像是极宠这个外甥,摩挲着柯凝欢的手却是对陆绪平在说:“你的烂帐我不管,只是这孩子我喜欢。叫什么名子?”      “她叫柯凝欢,您叫她小欢就好。”听到“烂帐”两个字,陆绪平脸色变了变,见柯凝欢没什么反映,便镇定下来。      “嗯,小欢,明天陪我走走好不好?”      柯凝欢一愣,便有些为难的抬头看着陆绪平。      “当然可以。”陆绪平心里一喜,脸上却是浅笑,“难得二舅母有这个兴致,小欢是A市人,正好可以陪着您走走看看。”      说完连看都不看柯凝欢一眼,那霸道的气场分明不容人有一点点置疑。      柯凝欢抿了下嘴,垂下眼帘,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嗯。”      夫人出行,那是按二级任务部置路线和现场,今天如若定下来去哪儿,是要通知相关单位的。      “阿姨您想去哪儿看看?”      “嗯,我想逛逛商场啊,夜市什么的。”夫人想了想这样说,“不要任何警卫啊,公安啊,也不要地方上的人陪着,要辆车子,就我们俩个逛。”      “二舅母,小欢对这里熟,就让她陪您逛吧,刷我的卡。”陆绪平笑着大包大揽。      柯凝欢心里一惊,想说什么,但随即却住了口。      她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去想安全方面的事情。这个任务她没有任何分工,如若明天去,也只是以私人身份陪同。      她乖巧地点点头,却同时飞快地瞥了陆绪平一眼。      而他像是什么都不在意,随意的握着她的手,拍拍她,意思是让她放心。      夫人又和陆绪平唠了些家常,还问他什么时候离开A市,像是要他一起回京的样子。      陆绪平笑说:“算了吧二舅母,我才不和老爷子一起走呢,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嘛。”      一句话说的夫人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嘛。”      柯凝欢略有些不安,她想着趁座谈会没散,最好能离开,否则还真是尴尬。      陆绪平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又和他的舅母东拉西扯地谈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出现声音,有工作人员进来轻声报告说,首长回来了,这才站起来。      夫人轻声对他说:“去和你舅舅打个招呼吧。”      陆绪平答应着,拉着柯凝欢站起身,和舅母告别。      来到外面会大客厅,首长刚脱下外衣,见到陆绪平,亲切地打着招呼:“平平,你什么时间过来的?”      “今天呢。”      “哦?”首长挑着眉问了一句。      “二舅,我可不是来赶您的脚步的,我来看我媳妇儿的。结果二舅母知道我在这里,硬要我把人带来给她过目,您瞧。”说罢,故意把柯凝欢往身边揽了下。      首长的目光早已经落在柯凝欢的身上,锐利的眼神略一打量,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      柯凝欢微微地躬了□子致意:“首长。”      首长也不问什么,摆了下手请两个晚辈坐下。      工作人员上了茶,首长简略地问了一下陆绪平前段时间欧洲和华盛顿之行,之后才谈到他新的工作岗位,并细致地叮嘱了一些原则性的问题。      柯凝欢这才知道陆绪平这段时间确实是忙,连工作都发生如此重大变动。      忽然心里就有一种悲凉,自己这女朋友当的还真是不称职,竟然对男朋友的情况一无所知。      首长明天还有一天考察和会议,后天一早去浙江,陆绪平便拉着柯凝欢告辞出来。      仍是那位警卫秘书送他们出来。在走到回廊的时候,低声和陆绪平说了句什么,隐约听到有人想见他。      陆绪平却只是冷冷地说了声“不见”,便板起了面孔。      走到楼号大厅,望向楼号外的小广场,柯凝欢又惊出一身冷汗。      楼号外的小广场实际上是个小花园,灯火并不明亮,却能映清每个角落,四周停着几辆备用车子,巡逻哨和便衣哨在四周不停地转悠,但因为座谈会刚散去不久,一些领导仍停留在四周没有离开。      柯凝欢一时觉得头都大子。      没等她抽回手,陆绪平就有预感似的反手把她握得更紧,走到大门口,他且略为停顿了一下脚步,把她往胸前拉了一下,抬手将她垂到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到了她的耳后,动作亲昵而暧昧。      柯凝欢一双剪水般的大眼睛瞪着他,他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牵着她的手从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      刚下台阶,A市的市长便迎了上来:“陆总!”      陆绪平再冷淡,对一个省会市的市长也不能置之不理,何况之后和地方政府合作是必不可少的。      这位市长也是有眼色的,当然看到陆绪平美人在侧十指紧扣,除了惯常的握手寒暄,当然明白不宜久谈,何况自己的秘书和那位钱程助理已经自觉地互留联络方式,约好之后再谈之后,便礼貌地告辞。      可没走两步,又有人迎了上来,如此这般,柯凝欢便想抽出被他握着的手退后几步,无奈那个大掌死死的握住她的,她使了暗劲儿挣的手都有些疼了,他却仍是不放手。      她明白,这人今天是打定了注意要把她推出来,她根本无法反抗。无奈之下,只好微垂着头跟在他身边,谁也不看。      “小柯啊!”      身后的一声呼唤,让柯凝欢心头猛地一跳,抬眼便看到吴厅长那张堆满笑容的脸。      “吴厅长。”柯凝欢抿了下嘴唇,微眯了下眼,像是在笑,这是她不得不笑的时候做出的惯常表情。      “这位是…….”吴厅长问的是柯凝欢,眼睛却是看着正在和另一个官员握手的陆绪平。      陆绪平像是刚刚觉察到身边的动静,和那位官员略一点头,回身面无表情地揽了下她的肩头,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绪平,这是我们吴厅长。”柯凝欢仰头对陆绪平介绍着,“这是……”      “我姓陆,陆绪平。”不待她介绍,陆绪平便报出名子。      对着吴志友伸出的手,陆绪平像是迟疑了一下,才不得不伸出手轻轻一碰便收回。丝毫没有再交谈下去的意思。      一听他报出的名子,吴志友马上明白了刚刚外面等着的这些人,就是冲着这位刚刚上任的金融新贵来的。      陆绪平新任职的机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成立的,直属国务院领导,是政府的政策性与开发性并存的金融机构,把融资优势与政府的组织优势相结合,用建设市场的方法实现政府的发展目标;以支持国家基础设施、基础产业、支柱产业和高新技术等领域的发展和国家重点项目建设为主要目的;而地方的重大企业重组,经济调整,都需要这一机构的支持。而一把手则由中国人民银行行长赚任。      一般来说,各省或是重要城市的主官们,在京城都是有些关系的,高层的任何人事变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陆绪平任职的消息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这是他之前的低调行事方式所不能控制的。今天他一到A市入住,便马上有人知道了这一消息,晚上刚一到迎宾馆,就马上有人寻了来,一晚上都在这周围转悠着,等着和这位刚履新的年轻官员的偶遇,攀上点关系,日后好说话。      吴志友开始还觉得这些人真是不知量力,首长这个级别他们怎么靠的上去,直到后来隐约听清了两位相熟的人说话,才知道他们是在等一位刚刚任职的金融机构官员。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位让地方主官趋之若鹜的年轻新贵身边,竟然拥着他那个令他目瞪口呆的柯凝欢!      瞬间,一股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了下来。      要不说,钱程是个好助理,他洞悉一切,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送上老板最需要的东西。      趁了这个空,他上前一步压着嗓着,却用身边几位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对陆绪平说:“先生,北佳的陈豫北总裁在等您。”      “嗯。”陆绪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峻的面孔明显写着生人勿近。和刚刚在夫人面前那扮娇耍赖完全是天壤之别。      也不理吴志友那张难看到极点的脸,在众人的注视下,揽着柯凝欢走向了停在一边的奥迪。      先打开后车门,让柯凝欢先坐下,然后从另一侧上去坐好,车子绝尘而去。      车子开动的瞬间,她扫到了石化一样立在楼号拐角处的高局长。      因为钱程在车上,司机又是省里接待办的,柯凝欢没办法对陆绪平说什么,只好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挺直了背端坐在那里。      车子直接驶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困,没话,明天会修文~ 基本保持日更,每更超过四千接近五千字,不知道为毛说小汐卡文更的慢? 伤心,抹泪爬走,反省去........ 47 47、诱哄 ...   陈豫北的弟弟陈晋南是B市市长,因为从小在京城的爷爷身边长大,和陆绪平是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又因着陆绪平的亲舅舅和陈伯康将军是战友,所以俩家关系一直走的近,两家的孩子也一直交好。      陈豫北是商界名人,因此和陆绪平多有交际。钱程在那个时候提醒他与陈豫北有约,实则是帮他解围。但陈豫北是圈子里的大哥,即然到了A市,陆绪平与他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      在柯凝欢眼里,陈豫北是传说中的商界英雄般人物,早年陈豫北在A市乃至Z省都是手屈一指的商界老大,现在虽说北佳总部搬至京城,但至今在Z省的政商两界仍具有巨大的影响力。只是柯凝欢踏入社会晚,除了偶尔在电视或杂志惊鸿一瞥,一直没能见到庐山真面目。      其实要说起来,柯凝欢的父亲柯景州在调去N市之前正是陈伯康的部下,只不过柯凝欢那时候太小了,没什么记忆,直到受伤后在京城养伤时,陈伯康陪着柯景州去看望,她才隐约记得小时候曾有过这么个伯伯。      年过四十岁的陈豫北依然年轻俊朗,私下里看来并不似传说中那样冷酷铁腕,在柯凝欢看来反而觉得他待人和气,颇有居家风范。但细打量之下,才发现他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霸气,加上岁月的打磨,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人中极品。      他的夫人陈默菡非常年轻,亦是陈豫北的助手,看起来比柯凝欢略大两岁,温婉秀丽,与陈豫北非常恩爱的样子。      陆绪平叫她“小嫂子”她也不计较,反而很热络的和他打着招呼,又细心体贴地招呼着柯凝欢。      大约是知道她刚见过夫人,很善解人意带她到偏厅休息,并命人送上饮品:“喝点东西,放松一下。”      柯凝欢心下暗自寻思着,这陈老大真是好福气,哪儿找来这么个漂亮体贴的小媳妇。      两个男人谈的时间并不长,过了一会儿陆绪平便拉着柯凝欢告辞。      接待办的车子在送他们来后就被陆绪平打发走了,是陈豫北的车子直接送他们回威顿酒店。      柯凝欢自和陈氏夫妻告辞,就一直紧抿着嘴唇,半垂着眼帘跟在陆绪平身边,一句话也不说。陆绪平知道她这是生气了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直将她带回威顿顶楼的套房。      柯凝欢不只是生气,她心里有着太多的无助和彷徨。      在俩个人的感情问题上,她是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这个男人太强势,手段太变化多端,而自认为冷静自制的她,剥开那层坚强的外壳,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和这个在社会和商场上打滚多年的男人一比太青涩了。      容不得她后悔和犹豫,就这样被他一手推到了前台。      从认识这个男人到如今,已经大半年过去了,萦绕在他身上的光环和他家庭复杂的背景想想都让她头疼。她虽说出身也不差,但她从来都是个生活简单的人,否则也不会撇开父亲独自一个人上学,毕业后又一个人留在这里工作。      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莫测的前景让她有太多的担心,太多的犹豫,压得她要透不过气来。而今天晚上这一幕,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      “陆绪平,我不喜欢你这样做。”柯凝欢在宽大的沙发正襟危坐,双膝并扰,一双小手放在腿侧紧紧握拳,阴沉着粉脸,似乎已经下决心想要和他讨个说法。      陆绪平被她这模样逗得笑了起来。站起身挨着她坐下,捏捏她尖俏的下巴,不觉有些心疼。      “生气了?如果我一本正经提出要求要你去见她,你会同意吗?”恐怕她早就像个兔子跳起来逃个无影无踪呢。      “那你也不能这样设计我。”柯凝欢板着脸,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这样是对我不尊重,也是……对我父母不尊重。”      她吸一口气:“陆绪平,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牵线木偶,要随着你想法去表演,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      这段话完全是指控,虽然有些严重,却是句句在理。      陆绪平没有意识到这小丫头思路清晰,伦理明白,一下子就找出了问题的要害。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是自己有些亏理,可又一下子不能完全把自己的想法说明白。      真相并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样,他只所以这样急着带她去见夫人,其实有着更隐匿的心思,只是他不能现在就和她说清楚,更怕说了她不理解吓跑她,只好当机立断用了先斩后凑的策略。      沉着脸寻思半天,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确实有点超出了她的底线,便放软了声哄她:“小欢,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识不尊重你,而是事情太突然。前几天二舅母听说我有了女朋友就一定要见人,而且,你不觉得用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让你摆脱那些纠缠吗?”      柯凝欢听到这句话,当然明白这样做不只是为了让她见家长这么简单,虽然恨他霸道,但已经放缓了脸色。      “那些并不重要,我不是已经承受了吗?只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冒然带着我见夫人,如果我俩将来有什么不妥,该......啊!”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拉到怀里捂住了口。      “不许胡说!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他低声斥责着,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盯她,然后把她搂紧,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小欢,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的。”说罢,捧起她的脸便吻了下去。      长久的思念,让陆绪平心底充满了渴望,他的吻在她的唇齿间交错着,探寻着,仿佛寻找一个让他踏实的安歇之处。      “小欢,不要想着离开我,不要想着不好的结局,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一生一世,好不好?答应我,好不好?”此时的陆绪平就如同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般,非和她要一个承诺,寻求着心灵的慰藉。      “陆绪平,我怕…….”      “告诉我,你怕什么?嗯?”轻轻吻着她的剪水般的大眼睛,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忧郁。      “你的父母,你的家庭,还有,嗯,好多。”      受伤后的几次见面,首长虽然亲切和蔼,但那完全是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爱护,如若真的知道她是她儿子看上的女人,心境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以前这种事情她听的多了。      柯凝欢经过这段时间心灵上的磨难,很多事情已经看得很开了,她只想干干净净做人,老老实实做事,更不想把自己陷入复杂的人事环境中。      陆绪平在她后背轻抚着的大手顿了半秒,随即把她搂得更紧:“小欢,相信我,一切有我,别怕。”      随后,他开始慢解释着自己和这个二舅母的来历。      首长的父亲是烈士,在革命的特殊时期和周云华一起被寄养在地下组织安排的百姓家里,解放后组织上找到了他,送他们这几个孩子一起到苏联学习,后来他和收养他们的那户人家的女儿结了婚。      周云华比首长小几岁,和首长及那户养父母家的孩子们一起长大,几个孩子按着年纪排序,她一直叫首长二哥,叫他的妻子二嫂。      二舅母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因为身体不好,早早就退了休在家照顾丈夫孩子。多年之后,周云华生下陆绪平时已经担任领导职务了,工作非常忙,二舅母自己只有两个女儿,早已经长大成人,她极喜欢陆绪平,便常常将他接回家里自己住些日子,因此陆绪平和这个舅舅舅母感情反倒比自己的亲舅舅还要亲。这个舅舅和舅母对他的事,有时比他自己的母亲还要上心。      陆绪平前几天和舅母通电话,在被问到个人问题时,便说了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在A市。谁想到几天后首长便要来Z省视察,舅母便要跟着来,说好要陆绪平到时带给她瞧瞧。      陆绪平因为之前吴志友给周云华留下的错误信息,极怕影响母亲对柯凝欢的印象,又怕一有风吹草动的吓跑了这小姑娘,便决定曲线救国,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先斩后凑。他打算先让二舅母看看这个姑娘,只要她满意了,稍露个话儿给母亲,到时候自己再说明真相,料想母亲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按惯例,柯凝欢无疑这次在首长来Z省的勤务中应该是她主陪夫人的,他知道这小姑娘非常得老人缘儿,行事干净利索,作风严谨,很招上了年纪人的喜欢。便想着她陪着夫人活动后,给舅母留下印像,自己再顺水推舟介绍给舅母就顺理成章了。      谁想到吴志友和高天鹏这俩个该死的东西捣鬼,把柯凝欢给冷藏了,故意从巡警借了个呆头呆脑的女壮士来,完全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而柯凝欢那别扭的性子,如果说穿了她怎么会乖乖跟他去见人,时间紧迫,无奈之下,他只好取此下策,设计她先见到人再说。      从今天见面情况来看,二舅母还真是挺喜欢这姑娘的,他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解释这件事情的原由。      “小欢,明天明天陪二舅母去逛逛吧,在京城,她极少走出家门,实在是不方便。”      这也是做为夫人的可怜之处。跟着首长出访过五大洲,看起来似风光无限,却不知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有人约束着,深宫高墙,那滋味儿比牢笼强不了多少。夫人出身平民,极怀念那种平凡的悠闲自在的生活,便想着趁在外地没人认得的机会出去走走,柯凝欢当然能理解。      “陆绪平,我并不是不愿意,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以什么身份去呢?”明天见了同事怎么说?安全问题人家问不问自己?自己要怎么回答?      她只是个小小参谋,哪里可以像他说的那样想怎样就怎样!      “当然是私人身份!”陆绪平说着,眸子瞬间冷凝,霸道的口气不容她再反驳。      “今天你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会有车子来接你。”      “不要!”她才不要住在这里,传出去难听死了。      陆绪平一看她涨红着脸气愤的样子就心情舒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只是让你住在这里,也没说别的什么,这里好几个卧室呢,你想什么不健康的事了吧?”      看到她咬牙鼓腮的样子,他笑得更加愉快了:“再说,你又不是没住过......”      “陆绪平!你还敢说!”      “你乖一点,明天我就一起陪你们。”知道她打怵什么,他便极尽诱惑,简直像拐骗无知少女,“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会有车子来接我们,这样方便。”他抬手将她额前的短发别到耳后,宠溺的捏捏她的粉脸。      请了三天假,新职还没到位,她受了这么长时间委屈,也该给她些补尝了。      至此,柯凝欢总算是安下些心来,想着明天的事儿。      陆绪平见这丫头终于不再鼓着脸和他瞪眼睛了,忍不住就想逗她。      “小丫头,不要再和我呕气了,好不好?”      “是你太霸道了。”她咬着嘴唇,扭过头不看她。      一个俯身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不识好歹人哪,我不是为你着想嘛,我陆绪平的女人,让人家开批斗会,竟然想着逃走,你却什么都不和我说,你把我这男朋友放在什么位置,嗯?”      说起这事来陆绪平的心就刺痛的厉害。要不是他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真不知道她要忍到什么时候,再晚几天过来,说不定真让她那个继母给调到N市了。      “陆绪平,我很好,我特别不想因为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给你带来困扰。特权,还是不要用的好,特别是你现在的身份,更不合适。”这句话是她非常认真在说,他也非常认真在听,字字句句都说到他的心里去了。      半晌,他才托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小欢,我们结婚吧。”      妻贤夫过少,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他见不得她吃若,更见不得她受气,他现在极渴望着能和她早夕相对,对饮对唱,缠绵缱绻。      柯凝欢住了口,脸俯在他的颈间,浅浅的呼吸呵在他的脸上耳后,那种感觉如同飘在云端。      “我们的父母都还不知道呢,你怎么就想到了这一步?”过了许久,她才想起这么一句话。      陆绪平当然听得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她并没有拒绝他!      心里一喜,便吻得更加深入了:“小傻子,你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放心好了,他们都会同意的。”      模糊间,柯凝欢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这是求婚吗?      果然,第二天一早接待办的车子就停到了威顿的门口,等陆绪平拉着柯凝欢下楼时,政府一位副秘书长已经等在酒店大堂。见到陆绪平和柯凝欢,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请他们上了车,便往迎宾馆驶去。      首长视察的车队已经出发,八号楼前已经安静了下来,负责夫人一组的刘岩和女巡警在楼号门口待命,柯凝欢刚一下车,刘岩就急忙迎了上来。      “小柯姐,刚刚通知说,夫人这边今天要出去活动,可是不要警卫跟着,您看……”      “你和领导汇报了吗?”柯凝欢停住脚步。      刘岩比她小,平时小柯姐叫的甜,换了别人不一定会问她,柯凝欢更不会停下脚步。      “没有,我是刚刚才接到通知的 47、诱哄 ...   。”刘岩为难地说。      局长、处长都在任务中,不能打电话请示;电台也尽量少呼叫,这是规矩。      “刘岩,这个任务我没有任何分工,你和领导汇报吧,我,只是私人身份。”柯凝欢微垂下眼帘,委婉地说。      这已经是给他提示了,他应该知道怎么办。      刘岩点点头,目送着柯凝欢被那个男人带进楼号内。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抱歉,看到亲们的留言,小汐很开心,会努力码字儿的~ 48 48、逛街 ...   事情远比想像要复杂。      夫人只提了一个要求,要一辆普通的车辆,让柯凝欢和陆绪平两个人陪着她出去转转,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跟着。      这不仅让柯凝欢为难,就是陆绪平也挠头。      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儿,出了任何差错母亲那儿他都不好交待。      负责夫人这一组的接待人员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正僵在这里,省委副书记来看望夫人。      这位副书记是女性,柯凝欢出勤务时接触过,加上之前她受伤的事副书记听说过,对她颇有印象,被迎进客厅后看到坐在柯凝欢身边的陆绪平紧紧握着小姑娘的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微笑着叫了声“小柯”和她打招呼。      随后她和陆绪平热烈握手:“恭喜陆总。”      这位副书记是中央下派的干部,对周云华的情况比较了解,当然也知道陆绪平任职的消息,只是没有具体与陆绪平这个人对上号,今天在这种场合见到陆绪平,马上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昨天的会开到很晚,她没有来看望夫人,但她已经接到消息说陆绪平来过八号楼,她今天一早便是掐着时间过来的,很有深意。      副书记只是礼节性拜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她微笑着问夫人:“大姐,您难得来Z省一趟,想去哪里看看?我陪着您。”      其实这只是一句客气话,按常理所有的夫人单独活动都不会要这么高级别的领导陪同,最多有个副秘书长陪着就足够了,除非有特殊情况。      岂不知夫人正为要出去的事情闹心呢,哪里会要她陪。      平常在京城也就罢了,家里那些工作人员管的严,原想到了A市,谁也不认得她,昨天就打算和这个外甥小俩口儿一起出去走走,不要惊动任何人,但是外面的人非说这样不合规定。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呀,从来都不抛头露面的,谁也不认得她,难道非得弄的若的大阵仗,惊动那么多人才好!      之前她不是没试过,有一次在Y省,说出去逛逛,这可倒好,那叫逛街吗,简直是赶集!前护后拥的,什么也看不了,往哪儿一站,前后都是拿着电台哇啦哇啦讲话的便衣,路人都在打听这老太太是谁,把她给别扭死了,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婆,又不是她家老头子!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不免就抱怨了一句:“哎哟,我就是想出去转转可是人家不允许啊。”      副书记一听,立刻觉得问题有点严重,微微蹙眉:“哦?会有这种事儿?”      陆绪平忙笑着对副书记解释说:“二舅母的意思是想随便转转,不要跟着那么多人,太张扬了她不舒服。”      副书记这下听明白了。她看了柯凝欢一眼笑着说:“我们小柯同志在这里呢,有她陪着还用那么多人干吗?”      副书记出来后,看到在楼号门口站着的刘岩和女巡警,转身对秘书说:“通知警卫局那边,夫人活动不要弄那么多人跟着。”      就这样,五分钟后,柯凝欢便接到了高局长的电话:“小柯啊,你现在迎宾馆吧?”      “是的,局长。”心里再有意见,他还是柯凝欢的领导,她还是给了他应有的尊重。      “听说夫人今天有活动,不许我们跟人,你酌情处理一下吧。啊!”      柯凝欢停了足足有10秒,才低声说:“局长,这不合适吧?”      “啊,小柯啊,听说最近你身体不大好,本想着让你休息几天,但夫人这个要求挺特殊的,也只好麻烦你了,具体任务部署你看着办吧。”      然后不等柯凝欢再说什么,便切断了电话。      柯凝欢举着电话愣在那里半晌,待她反应过来后立刻气得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攥着电话,浑身都要发抖了。      姓高的怎么能这样做?他是高级指挥员,在勤务安排上怎么可以这样儿戏?她不知道勤务的总体方案,后面几次开会也没有参加,分工里明明没有她,严格地说她正在休假,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和装备,甚至她连证件都没带在身上!就给她打这么一个电话,即不是命令,又没有明确的任务指示,竟然还要她“酌情”处理!      夫人的任务原则上是按二级部署,但这里也有灵活性,如果夫人曝光率高,活动是半公开的,就要加强警力;否则是可以适当掌握处理,不必要太张扬,以免引起群众的反感,这是她几年来摸索出的经验。但现在高天鹏这只样交待两句便断了线,明显是接到副书记电话后别有用心。      夫人和陆绪平是这种关系,昨天就说过要自己陪着,她还真不能甩手走了不管。她静下心来想了想,便走出了楼号大门。      刘岩看到她出来了,便迎了上来:“小柯姐。”      “刘岩,我刚接到高局长的电话了,通知我临时参加夫人今天活动的随卫工作。”      “太好了,小柯姐,我听从你的安排。”      “今天上午到中银百货,交警这边通知重点路段加强控制,我们走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楼。另外,通知属地公安分局,上部分反扒力量,不要人多,要精干,找他们的刑警队的赵队长直接要人。你和那位女同志要一辆不带警灯的警车跟在五十米之外,有事情打我的电话。”      “谢谢你,小柯姐!”刘岩终于舒了一口气,转身便去部署去了。      柯凝欢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好在陆绪平今天给自己准备了一套布裤衬衫和小外套,要是裙装还真不方便。      她再回到夫人的房间,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普通的衣着,手里什么也没拿。      “阿姨,我们走吧,今天我带您去逛中银百货。”她轻快地说,露出了一排编贝样的牙齿微笑,却在不经意间看了陆绪平一眼。      陆绪平一听中银百货,微一凝神,看着她的目光闪了闪,嘴角一勾露出了笑意。      中银百货目前应该是A市档次最高的商场了,隶属于专做高端链锁百货的中银集团,是京城程氏的家族企业。程氏目前的掌门人程中谦是陆绪平和陈晋南一起长大的发小,她带着夫人去那里,又不通过公开渠道通知,除了不想弄出大动静,肯定还有时间上来不及的因素。      柯凝欢在京城养伤的时候,有一次带她吃饭碰到过程中谦一次,当然知道他和程氏的渊源。这不是明摆着他要打招呼走捷径嘛。      这丫头,心眼儿多着呢。      一辆普通的林肯轿车,司机是换了便装的小高,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停在了银联百货的地下停车场。      小高停好了车子,陆绪平便和柯凝欢护着夫人上了电梯,直往楼上去。      今天是周六,银联百货的人比平日多了一些,但因为档次很高,所以还是比一般的商场要清静许多。      电梯在三楼停下,这层是女装部。      柯凝欢一出电梯便看出有两位反扒的民警在附近转悠;商场的服务员热情有礼,楼层的经理在不远处看着,一切都非常井然秩序。      呵呵,看来陆二少还是挺配合她的嘛。心里想着,便抬头冲着陆绪平明媚的一笑。      陆绪平一看这小姑娘那得意的劲儿,便想要耍流氓,也不管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便去捏了捏柯凝欢的粉脸,待看到小姑娘怒目圆睁恨不能踹倒他痛扁一顿的眼神儿,才好心情地顺手揉了下她的头发收了手。      夫人进到商场,一看真的没有什么跟随的人,零散的顾客都在各自在逛着,当下非常高兴:“唉,这样多好啊,弄一堆人,和看耍猴似的。”      一句话把柯凝欢逗的差点喷出来,忙咬着嘴唇瞥了一眼笑的咧着嘴的陆绪平。      “二舅母,等我娶了小欢,就把她调到京城去,天天让她陪着您逛街!”      “哟,这话儿说的,你娶的媳妇儿天天专陪着我逛街,你舍得?”夫人撇了撇嘴,明显觉得这马屁拍的有点过了。      “那您也不能天天逛街是不?我一周送她过去陪您一次总够了吧?”      夫人认真的想了一想,点头说:“一个月一次就够了。”      这次柯凝欢终于憋不住捂着嘴笑了。      这老太太还真是很纯朴,很善良,非常有意思。      在女装部逛了几家店,夫人挑了两套较正式的套装,颜色鲜亮,款式也很大方,大约是准备跟着首长出国访问时穿的,然后她又非逼着柯凝欢也挑了一套衣服,并悄声在她耳边嘀咕:“刷这小财主的卡,不用心疼!”      说完了,还使劲儿瞪了陆绪平一眼,逗得柯凝欢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随后夫人又提出来去卖内衣和秋衣秋裤什么的那一层转转。      三个人再上了一层楼一看,夫人却皱起了眉头。      她和柯凝欢比划了半天,柯凝欢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她想买那种纯棉的老式的秋衣和秋裤,中银百货的东西太高档,内衣也都是大牌子的,而且都是那种流行的莱卡弹力塑身什么的,根本不是上了年纪的人穿的。夫人不胖,外衣凑合着还能找出她穿的尺码,但贴身的衣服,上了岁数的人是穿不了这种的。      柯凝欢想了想,她知道隔壁那家商场便有,但那里情况复杂不好控制,可当她转头看到夫人那企盼的眼神儿,便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我带您去。”      趁着往电梯走的功夫,她稍落后一步,和慢慢跟上来的刘岩快速布置着:“马上去金都商厦,让分局在重点部位上几名便衣,另外加强反扒力量,门口的车辆太乱,来一个交警疏导一下。要快!”      从中银百货到金都商夏非常近,穿过一个小广场就是。柯凝欢挽起夫人的手臂,几个人慢慢走着过去了。      周末街上人很多,小广场上有推销的,表演的;有谈恋爱的情侣,也有逛街的一家三口,非常热闹。      夫人挽着柯凝欢的手,看起来非常惬意,精神很放松,像个孩子似的指指点点问着柯凝欢这里在干什么,那里是怎么了。      柯凝欢心里感叹着,普通人都向往着那种大富大贵,高官厚禄,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各有各的烦恼啊,这种看似普通人的生活,在老太太看来都是难得的享受。      此时,她觉得这位夫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被深宫高墙末缚得太久了,寂寞的有点可怜,更挽紧了她的手臂,耐心地带着她慢慢往金都商厦走。      金都商厦人是个中档大众消费的商场,周未人很多,连电梯都是拥挤的。柯凝欢当然不敢像在银联百货那样精神放松,这里小偷更是出了名的多,老太太虽然没有带包,但如果有一点差错也是事故,传出去也很难听的,柯凝欢不得不加倍的小心。      她带着夫人直奔二楼的内衣专柜,一边帮着夫人挑着秋衣秋裤和一些零碎的东西,一边警惕的察看着四周的情况。      但事情还真是就有万一,当一名便衣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闪电般地扭住一个型容猥琐的男子时,柯凝欢仍是吃了一惊。      眨眼间,另一名便衣走过来,从那被扭的男子身上搜出一个皮夹递给了陆绪平。      柯凝欢看着微微有些脸红的陆绪平,一时间笑的有些幸灾乐祸,大有扬眉吐气般的感觉。      呵呵,再叫你装财主!      而夫人却看着那两个带着小偷离开的两名便衣警察,由衷地赞叹起来:“A市的警察真神勇呀,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抓小偷呢。”      然后她转头拍拍陆绪平的手臂:“其实,平平,他偷你可真是吃亏啊,你皮夹里怕是没几个现金吧,全都是卡呢,又取不出来。”      柯凝欢都不敢抬头再看陆绪平的脸。      啧啧啧,大约这陆二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过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又看到有人要肉,小汐实在是犹豫,这么快上肉,不符合我家小欢的性格啊........... 话说,不BW的孩子们有......汤喝. 至于肉,小汐再想想...... 49 49、过了明路 ...   陆绪平让小偷摸走了皮夹,柯凝欢虽然笑得欢畅,但终还是顾着她陆二少的面子。抽了个空便给分局刑警队的赵队长打电话,先是感谢人家派出的精兵强将来支持工作,另一方面又婉转地表示了一下这件事让他适应控制一下,别张扬出去,毕竟传出去不太好,这边也不方便去做笔录。      赵队长因着工作的关系和柯凝欢挺熟的,一听就明白这小姑娘是什么意思,很干脆地说小柯你放心吧,我会处理。      柯凝难这才舒了口气,收起了电话。      柯凝欢也不敢再带着夫人多逛了,买好了几样东西时间也已经到了中午,她打了小高的电话,通知他把车子停在商场正门,几个人走出商场便迅速上车离开。远远看去,刘岩的那只车子也跟了上来,不一回儿便回到了迎宾馆。      夫人今天很开心,硬要留俩个人一起吃饭,陆绪平知道柯凝欢这一上午累的可不轻,便笑着对夫人说:“二舅母,您这儿的饭不好吃,我带她吃好的去。”      夫人也看出这外甥是想单独和这小姑娘在一起,便不强留,随笑着说:“这孩子陪了我大半天怪累的,是该带她吃点好的!”      说罢,从随身的行李中找出了两个盒子,递给了柯凝欢:“好孩子,今儿个可累坏你了,喏,拿着。”      柯凝欢愣了一下,并没有伸手去接,转头看向陆绪平。      陆绪平心头却是一喜,马上替她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平时看着冷硬的面孔这时笑得像一朵花儿:“哎呀,谢谢二舅母,早知道您还有礼物还我,今天就该多给您刷两套衣服哪。”那嘻皮笑脸的劲儿,简直他平时板着脸时完全是两个人。      夫人轻轻拍了他的手一下,笑道:“我喜欢这个孩子,你呀,是跟着媳妇沾光呢。”      柯凝欢待想拒绝,却被陆绪平搂在怀里暗示性的不准她开口,只得半垂着眼帘羞涩地说了句:“谢谢阿姨。”      “下午你们好好歇着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走,晚上要是有空儿就一起来陪你舅舅吃顿饭吧,若是没空儿就不用来了,等你带她回京城时再来家里住几天。”说罢,夫人冲他们摆摆手,自去房间里歇息去了。      陆绪平答应着,转身带着柯弹欢便离开,柯凝欢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兴奋。      车子回到威顿酒店,柯凝欢累的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和出别的勤务不一样,这次特别的累,她隐约知道些陆绪平的心思,当然会尽力照顾好夫人,带着这样的压力,她的精神自然要比平时紧张十倍。      陆绪平却是神清气爽,丝毫没有累着的迹象,放下手里的东西甩下西装扯下领带,待回过头来,却发现柯凝欢歪在沙发上快要睡着了。      陆绪平拉她起来:“去洗洗换套衣服跟我去吃饭。”      “不想动。”      陆绪平知道,从她受伤之后,加上胃病不好,她的身体明显虚弱了许多,没人照顾的孩子      就是可怜,看来他需要加快进度了。      转身去了她的房间,去浴室放好了水,又滴了一滴精油,出来回到沙发前,俯身便抱起她往卫生间走。      “你干吗!”柯凝欢身子猛地腾空,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边挣扎一边怒目问他。      “你继续睡吧,我帮你洗。”他沉着声风淡云轻地回答她。      “陆绪平你放我下来!”柯凝欢吓的大叫起来,却只是引来这个男人的一阵朗声大笑,一   直抱着她走到卧室的浴室门口,才把她放下,顺便捏了捏她的脸颊:“傻瓜,又不是没给你洗过,怕什么!”      柯凝欢气得使劲儿推开他,跑进浴室锁上门:“陆绪平你这个坏蛋!下次让小偷把你偷光光!”      “哈哈哈哈哈!”陆绪平大笑:“那好啊,你可是过了明路的,是我陆二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偷光了正好我媳妇养我。      陆绪平说完,也不管她什么反映,回到自己的卧室,快速洗了澡,换了衣服。等他回到次卧的时候,柯凝欢刚好洗完澡出来,因为急忙跑进去,也没带衣服,只好穿着浴衣出来找衣服,却不想出了浴室便看到陆绪平坐在她床上翻看刚给她送来衣服。      她站在离他几步之外,板起脸:“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陆绪平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慢吞吞站起身,却趁她不备,一个箭步跨过去,柯凝欢便被他扯在了怀里。只觉得身子一腾空,转眼便被压在了床上。      柯凝欢穿的这件浴衣只有一条带子在腰间系着,她怕一挣扎全露出来,只好紧紧抱着胸缩在那里。      “你!”      “乖,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陆绪平温柔地哄着她,拿开她的手臂,轻轻掀开浴衣的领子,那道纠结的疤便呈现在眼前。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因为有一直抹的去疤的药,那道疤痕颜色已经变浅,但仍是不平,要想好看些仍需要美容磨砂。      他那略带有薄茧的指腹在伤口上摩挲着,有些心疼女孩儿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的这道风景。趁着她不略,灼热的唇便吻了上去。      “小欢……”陆绪平哑着声音,大手也已经顺着浴衣的上沿探了下去,在她的背部缓缓在摩挲。      此时柯凝欢在陆绪平的眼里简直就是一只鲜艳欲滴的樱桃,直接勾起了他赤.裸裸的欲望。      原本幽深的眸子此时漆黑不见底,喉结在颈间上下滑动着,男性的浓烈气息萦绕着她,这让她深刻地意识到危险的迫近。      这小姑娘看着纤瘦,其实身体的曲线还真的挺不错的,特别是那挺翘的小屁股,手感好极了,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柯凝欢原以为他只是查看一下伤口,可随着他目光的越来越热烈,只觉得他那只大掌像带电一样,在他轻轻的爱抚下,早已经浑身颤抖,几近晕厥。她羞红了脸,想要开口骂她,却又觉得这种感觉从未有过的美好,纠结中只好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陆绪平见这姑娘的反映,哪有不明白的,便抬手掰正她的脸,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小欢,知道二舅母送的是什么吗?”      柯凝欢的头仍埋在他的胸前不肯抬起来,只是使劲儿摇了两下。      他轻笑一声,便接着说了下去:“是一款限量版的对表,二舅母早年跟着舅舅去瑞士访问的时候,拿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钱买下的。早两年就曾经拿给我看过,说等我有了媳妇就送给我和媳妇当订婚礼。”他一低头,见这小丫头听傻了似的愣在那儿,便吻了吻她的唇:“今天她送了我们这个礼物,就说明她已经承认了你,我们的关系已经很难改变了,由不得你悔婚了,明白吗?”      和大哥陆仲略不同,他小时候说白了就是这个二舅妈一手带大的,二舅母结婚早,等他出生后两个姐姐都大了,又早早出国读书,后又嫁人了,二舅母把他当他儿子养,所以他这个婚姻如果二舅母和舅舅点了头,哪怕是周云华那儿,也不会有太大的阻力了,更别提其他的外来因素的干扰,这其中的微妙的关系,他当然把握的准。      要说算计,他陆二少从小算盘就拨的精,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事情办好才是官场上的潜规则。      “可是,我爸爸还不知道呢。”柯凝欢用手在他胸前划着圈圈,低声说。      听他这样一说,还真是吃了一惊,这豪门婚姻说法真多,怎么和古时候皇帝指婚似的,她这里还没有什么表示呢,他就算计了这么多,这个男人啊,心机太深了。      “新年前我是没有时间的,春节的时候我会去看你爸爸。好吗?”他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他一直包容着她,等候她跟上他的步伐,是因为他珍惜这个姑娘,所以他要按着规矩来,不能操之过急。      “那你母亲那儿……”总是担心吴志友在周云华那儿提供的信息会引起不良反映。      “放心,一切有我呢。”      他是男人,这一切原该由他承担,他不会再让她受到委屈了。      “嗯。”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这个问题本身就很耗神,精神一放松,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      陆绪平看到窝在自己怀里的女孩子,小脸粉嘟嘟的,长长的睫毛和小扇子似的阖在那儿,随着轻浅的呼吸微微颤动着,不觉得又被勾起了欲望,原本就放在她身上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灼热的吻也从脸颊慢慢移到唇齿之间,最后滑落到她的脖颈,锁骨。      随着他的吻一点点加深,怀里的女孩儿慢慢起了反应,扭动着身体似乎在向着他慢慢靠的更近。      陆绪平的生长环境原来就足以让他骄横跋扈,只是父母管得严,加上带大他的二舅和舅母的耳濡目染,渐渐大了也懂得收敛性子,逐步把精力投入到事业中去了,但要拿他和单纯的小欢姑娘比,他根本就是流氓级别的。调教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雅趣。      女人身上那点秘密他早就熟悉的和自己左右手似的,只几个回合,怀里的女孩儿就溢出了嘤咛声。      他的大手毫不迟疑地慢慢往下探了进去,略一捻弄,便寻着了那粒晶莹剔透的珍核。      异物的入侵带来的不适感猛地刺激到了女孩子的神经,陌生的颤栗袭遍全身,她猛地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手臂,大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泪珠:“不要!”      “乖。”他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乱抓乱扯的双手,长腿将她两只乱踢的小腿紧紧夹在中间,女孩子那娇小的身体像个婴儿似的被他困在怀里,根本无法反抗。他的手臂并没有撤回,反倒更加不停的揉搓着,熟练的刺激着她最脆弱的敏感点,一阵阵酥麻让她快要窒息。      “宝贝儿,给我,好吗?”他重重的呼吸呵在她耳边,浓重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有着难以抗拒的迷醉。      朦胧中,柯凝欢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额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拼着最后一丝丝理智,用呜咽的声音映求着:“陆绪平,我饿了…….”      “嗯……宝贝,让我先….吃了你。”他低哑的声音在安静地房间里听起来格外性感,充满了诱惑。      “陆绪平,不要!……”胀满泪水的大眼此时脆弱不堪,无助的看着俯在她上方的男人,那双饥渴的眼睛像随时都会把她吞下,欲望和理智挣扎在最后的底线中。      终于,陆绪平叹息一声,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灼热的气息呵在她的颈间:“你这个磨人的小东西呵!”       作者有话要说:汤,肉还在炖........... 小汐困死了,这两天回复留言困难,明天再说 50 50、热闹的晚餐 ...   威顿五楼的日本料理,是整个A市最好的日餐。整个餐厅清新纯朴、整洁淡雅。就连包房门口,都铺上了鹅卵石,体现出日餐精致、天然的精神。      这里的厨师对所用原料的质量和新鲜程度要求极高,再加上艺术风格的摆放,使整桌菜肴意境简约而优美。几百种餐桌器皿,均是专门从日本进口,餐厅的很多食材也是从日本空运而来,以严格保证上乘的品质。      柯凝欢对饮食的要求并不太高,只要干净味美即可。但她吃日餐并不多,在她的印象里日本鬼子喜生食,饮毛茹血很野蛮。可她知道陆绪平饮食挑剔,极讲究品味,便一声不吭随着他进了这里。      在他点什锦生鱼片的时候,陆绪平看到她微微抽了一下小鼻子,便知道这丫头不喜欢吃生的。当盛在白色树叶型碟子里的烤鳗鱼、三文鱼脯、魔芋糕配鸡蛋卷,点缀着鲜藕和柠檬送上来时,他看到她小馋猫样的眼神滴溜溜地转了转,心下一软,揉了揉她的一头短发。然后把一个小蓝花磁碗装的日本豆腐推到了她的面前。      豆腐又滑又嫩,上面还撒有细腻的蛋黄末和两粒枸杞。      “吃吧。”陆绪平宠溺地说道。      “这个蛋羹也好吃。”这小姑娘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逗得陆绪平勾着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溢在了脸上,心尖儿微微地颤悠了一下,从未试过像这样去疼宠一个人。      看上去很普通很普通的一碗蛋羹,上面一个气泡都没有,但一勺挖下去之后,才发现食材丰富,有香菇、有虾仁、还有白果,而蛋羹也吸收了这些食材的美味汁液,非常的可口好吃。      酱烤腌银鳕鱼和提香牛肉也很合她的口,没有一点外味儿。大约是饿的狠了,她吃的很多,但吃相很好,干净而没有一点声音。      这里的生鱼都是当天上午空运过来的,黄狮鱼、比目鱼、三文鱼和墨鱼卷,配了绿芥末和胖大海末。柯凝欢从来没有看过用胖大海末来伴鱼生的吃法,怎么也不啃吃,陆绪平逼着喂了她半天,她才尝了一口,味道甜丝丝的,很清爽很甘甜,但她总觉得有点怪异。      俩人正闹着,柯凝欢的电话响了。      是她小姨谭琳。      柯凝欢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小姨。”      “小欢,你在哪儿呢?”谭琳像是在查岗,问话的口气都似有的放矢。      “嗯,我在威顿。”      “嗯?”      “和朋友在吃饭。”      谭琳修练到今天也算是个人精了,只要两句话,便从她吞吞吐吐的口气中听出了毛病。      “小欢,是不是那小子来A市了?”      “……嗯,是的。”那小子坐在对面,一双幽深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呢,而且周围太安静了,估计小姨那圆润的声音他早听进去了。      柯凝欢无奈地承认了。      小姨虽说现在是柯将军的正牌夫人,但骨子里还有点小资情结儿,这陆二少是商人出身,又据说在异地,现在虽然变换了身份,但谭琳由于年轻时被那仗势欺人的高天鹏伤害过,天生对那些个豪门公子哥反感透顶,她不喜欢的因素陆二少差不多都占全了。      真令人头疼!      她原不想让小姨知道这么早的,但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我今天下午就回A市。”谭琳不给她留一点余地,果断地说。透过电话,都可以听出来她如临大敌般的紧张。      “好,我去机场接您。”柯凝欢硬着头皮答应着。      “晚上,我请你男朋友吃饭。”      “小姨。”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一抬头,便看到陆绪平嘴角隐约的笑意,“那,我和他商量一下吧。”      放下电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我小姨。”      “嗯。”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想见你。”无论如何,这话得说出来,不然按小姨的性子,独自杀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好。”      柯凝欢一下子头大了,“你晚上不是要陪你舅舅吃饭?”他希望他用这个借口拒绝,这样小姨就没办法了。      “我打个电话告诉他要见我未来的岳母,他会理解的。”      这陆二少还真不怕见人,可是她对小姨认同他还是觉得没有把握。      陆二少想的却是,早晚要见女方家长,即然人家女孩子家长都提出来了,当然没有不见的道理,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正好有些事情可以说清楚。      “小欢,别担心。”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陆绪平伸手握住了她的。      一瞬间,她的心就踏实了下来。      然而,这浓情蜜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断了。      “咦,这不是柯警官吗?”      包房门口藏青色的帘子被轻轻一挑,闪进来一个艳丽的身影。      柯凝欢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但她并没有抬头,却见对面的陆绪平收紧了嘴唇,微蹙起了眉。      这男人凛冽的时候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胡小姐。”房间只有两个,这女人这样不请自来又点名道姓对着她笑,柯凝欢不好再不搭理,便好心情地转头一笑。      “这位是陆先生吧?我可以坐下来吗?”胡瑞雪不愧是公众人物,息蛮灵通的,能准确地找出她就餐的位置,还能在陆绪平这种气场下提出这种要求,估计不是二百五就是心理太强大。      柯凝欢忽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顿饭吃的还真是热闹,她很想看看陆少爷这性子在这种女人面前怎么发威。      胡小姐能提出这种要求,就当然不会在乎在坐的两个人是否同意,自行拉开侧面的椅子婀娜地坐下。      柯凝欢坐直了身子,微微往后一靠,瞅着陆绪平露出了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柯警官,原来我上次还真是误会了你呢,实在抱歉。”然后又转过头对着陆绪平,“陆先生,上次我唐突了柯警官,我是来给她道歉的。”说罢,那张化妆精致的脸微微低垂,一幅伏小认低的模样。      柯凝欢但笑不语,像是打定了主意今天看陆绪平的笑话。      陆绪平从头到尾没哼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听到胡瑞雪这样问,柯凝欢还是很厚道地说了声:“不客气。”      “柯警官,上次的事情还要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的冒失,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柯凝欢当然不明白胡瑞雪态度突然转变是为什么,但陆绪平却是清清楚楚。不过柯凝欢天性纯良,即然人家认错了,自己也没必要再翻旧帐,便很干脆地答应她:“好。”      “可是,我被通知停职了;而且,吴家那边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了,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      柯凝欢一愣,这事儿她还真的不知道。      她极少看娱乐节目,甚至于连电视都很少看,最多是看看新闻频道。可是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吗?      “对不起,胡小姐,这件事我不清楚,你找错人了吧。”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没错的柯警官,我想,至少这位陆先生应该是清楚的吧。”说罢,她把目光转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陆绪平。      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当枪使,且不说和吴俊博结婚无望,就是那天去挑恤柯凝欢,原来答应的条件也没有履约。今天一大早被总编通知她停职,原先录好的节目也停播,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她一下子着了慌,打电话找吴志友,可这老狐狸却推三阻四说他不太清楚;打电话找吴俊博,可他的电话居然把她设置成了拒接。      她一下子就出离了愤怒。这吴家父子耍够了她,现在想一脚踢开,她岂能忍下这口气。      “胡小姐。”陆绪平那平板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表情:“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想必这个道理你是懂得。”      “陆先生!”此时的胡瑞雪看起来有点楚楚可怜,长长的睫毛半垂着,颤微微地发抖,“请您原谅我一次,可以吗?我是被吴家父子利用了,去找柯警官的麻烦,然后去公安厅纪检那里反映,都是吴志友支使我的。是我对不起柯警官,只要您帮我说句话,我可以……我可以答应您任何条件……。”      这位胡小姐真的是很勇敢,她最后这句话都已经露到了骨头了,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说出来。      “胡小姐,请自重。”陆绪平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站起身轻轻揽着柯凝欢径直离开了。      柯凝欢的脑子里长久留下的是那双雾样大眼睛里的眼泪,而陆绪平则在转身时扫到了那双眸子里的一抹怨毒。      “真是你做的?”电梯里,柯凝欢有些不解地问。      陆绪平看她一眼,有丝丝不屑:“她?值得吗?”      “哦。”柯凝欢被噎了一下,低垂下了眼帘。      陆绪平伸手握住她的:“别管那么多,乖乖管你自己的事,其他任何人的事都和你没有关系,记住了吗?”这小姑娘真让人不放心,孤身一人在这里,周围虎视眈眈,真不知道柯景州怎么放得下这个女儿!      “嗯,记住了。”      从来,她都没有这样乖顺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竟想着就让他这样牵着自己的手,走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这周小汐事情多些,JJ也抽的厉害,回复太困难,如果太晚了大家不要等了。 超级大么么~ 51 51、丈母娘见女婿 ...   小姨谭琳的晚宴并没有设在威顿或其它的星级酒店,而是订在一家地道的A市老菜馆。      这是一家以经营A市地道海鲜风味儿菜为主的餐厅,开业年代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初,但是后来店主赚了钱之后,整幢建筑重新装修过,所以尽管地方不大,仍是装修的古朴典雅,由于只有两层,空间实在有限,并没有设包间,一楼是大厅,只是在二层用几盆绿色植物隔出了几个隐匿的空间。      老菜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今已经是在A市有几家分店的链锁餐饮企业,但由于这里是老店,食客们总以为这里的老菜最正宗,所以每天这里的座位是要预约的,价格偏贵。      柯凝欢从机场接了小姨回来,心里就一直在忐忑。虽然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但是在婚姻问题上,她还是想获得父亲的祝福,而小姨是直接影响到父亲的人。      谭琳隐约猜出一点陆绪平是有些背景的,因此心里也有点担忧。她总觉得柯凝欢仍是个天真倔强的小女孩子,认准了什么事就一条路走到黑,被一个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给骗了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因此她是攒了满脑门子精神有备而来,订在这样一间餐厅吃饭也是别有深意的。      陆绪平到来的时候,柯凝欢已经陪着谭琳等在餐厅了。谭琳一看到从楼梯口上来的男人,就面色一沉,柯凝欢条件反射似地瞥了小姨一眼,心也随之沉入了谷底。      这个男人三十多岁,有一张雕刻一般冷峻的面孔,深色西装,浅色衬衣,深灰色的领带,短发剪的中规中矩,特别是那双眼睛,透着凌厉的光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气,压不住场子的人一定不敢靠近。      这个男人内敛与沉稳,还真是和花花公子的形象不搭边。      谭琳阅人无数,这类事业成功型男人当然也见过不少,那个吴俊博就长的不差啊,人模狗样的,不过都是披着人皮的狼罢了。      谭琳心里冷笑一声,暗想你就是骗骗小欢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吧。      可心里想的是一会儿事,面子还是要给的足够。      谭琳琳弹了弹衣襟,换上了一幅从容的笑脸。      “小姨,这是陆绪平。”见到陆绪平走近,柯凝欢站起身迎上,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餐桌前。      尽管有心理准备,谭琳还是年轻的出乎他的意料。“阿姨。”陆绪平很恭敬地略弯了一下腰,以表示对谭琳敬意。      “陆先生。”谭琳微微一笑,端庄的脸上全是一幅长辈看着小辈的亲切。“快请坐下吧。”      陆二少什么人没见过,他极镇定地微微一笑,先是用手轻扶了一下让柯凝欢坐好,自己再拉开她侧面的椅子挨着坐了。      “小欢是在A市长大的,我也在A市呆过好几年,这家餐厅是地道的A市老菜,就想着请你来尝尝,却不知道这里变得这么吵,真是委屈陆先生了。”谭琳一幅丈母娘的派头,口里却是客气而生疏。      陆绪平只需稍一掂量,便知道柯凝欢这个小姨虽然年轻漂亮,但却心机很深,不但对他心存疑虑,有着极强的防备心,甚至还有一丝丝……反感。      在他所掌握的资料里,柯凝欢和这个小姨一直心存芥蒂,但是柯凝欢这小姑娘在某些方面和这个小姨还真是很像,一直当他是暴发户或是二世祖呢。      “阿姨您客气了,这样就很好。小欢带我去吃渔村小店,我也很喜欢。”说罢,他宠溺地低头看了看垂着眼睛一言不发的柯凝欢。      以陆绪平的城府,当然听得懂谭琳话里的刺儿,心下一凛,随打起十分精神来应对。      “陆先生,这里实在是太简陋,这茶也普通,您先润润口吧。”谭琳态度亲切,并亲自给陆绪平倒茶,动作流畅利落,柯凝欢待要抻手接过茶壶,却被谭琳用眼神儿无声地阻止了。      “可以问下陆先生,您是做什么吗?”      “哦,我现在是在企业。”严格地说,应该算是广义上的央企,但不归国资委管。      说罢,他像是无意识地又看了柯凝欢一眼。这丫头难道什么都没有和她小姨说?      “您的父母呢?”这是开始查户口了。      大约全中国的丈母娘都会对准备当人家女婿的人启动这种审查程序吧?柯凝欢在心里哀叹一声,只求陆二少多福了。      “我父亲是在研究所工作,有时候也到大学里授课,还带着研究生;我母亲,是公务员。嗯,还有一个哥哥,身体不太好,平常做做投资什么的。有一个侄子,正上学,嫂子,快过门儿了。”      也许是谭琳的眼光太直接,也许是柯凝欢这小姑娘完全一幅置身事外的态度,陆绪平稍微有了一点点紧张,说话略有点失了章法。      在陆绪平看来,他已经老老实实把家底都交待了,但在谭琳听来却有点摸不着头脑,甚至觉得有点混乱。      哥哥身体不好还做投资,有侄子上学了,嫂子还没过门儿!      他妈妈现在至少该有六十岁了吧?公务员还没退休,应该是副部级以上的吧,难怪这个架势。要说起来也算是个书香门第了,但愿不是绣花枕头,就和那个高天鹏似的,看着气宇轩昂,实际上也就是个人渣。      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眼睛一瞟,便看到了抿着嘴角要笑不笑的柯凝欢。      女大不中留啊。      谭琳发出一声感叹。      “陆先生,小欢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们柯家统共也就她这一个孩子,我们只想她平平安安,目前她在这里工作有点不开心,我和她爸爸想把她调到N市,离着我们近些也能照顾得上,可是他和您谈恋爱,实在有些出乎我们意料。”见陆绪平一直不吭声,谭琳就一直说了下去。“您现在工作是在京城,难道你们准备两地分居吗?或是,您调到N市去?”      陆绪平听到最后这句话,不觉噎了一下。      小姨从来不这样琐碎叨叨小家子气的,柯凝欢觉得小姨此时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和外婆有得一拼了,唠叨的很。      她抬眼看了一眼陆绪平,只见他端坐在那儿,微垂着眼帘,做出洗耳恭听状。平时冷硬的脸上现在变得柔和亲切,像是国务院领导下来视察,体贴地倾听从居民委大妈唠家常。      “阿姨,您说的这些确实是个问题,我不会让小欢一个人在这里的,她应该跟我在一起。”      似乎,陆二少这才抓住了事件的重点,很郑重的说了这句,尽管在谭琳和柯凝欢看来很有些轻描淡写。      柯家也算是行伍之家,只听说过当兵的家属可以随军,这男人反倒想让小欢这个军人随他了去,口气倒是不小。      谭琳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嘴上倒没说什么。      餐厅尽管火爆,但是这隔出来的一角还是安静,服务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各种菜式便陆续端了上来。      “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快吃饭吧,都饿了吧。”      谭琳说着,便拿起餐勺给陆绪平夹菜。      陆绪平几乎从记事时起,除了二舅母之外,就再没有女人给夹过菜,这里当然包括他的母亲。谭琳这样做,忽然让他觉得很亲切,他低声说了句“谢谢”,便真的开始专心吃饭了。      这家老菜在A市海鲜为主,做的清淡可口,葱爆螺片香脆甘甜,当一盘生吃赤身芥末拿上来的时候,清晰可见赤贝肉在微微地颤动。      其实陆绪平并不是个只吃贵的讲派场的人,除了这菜真的好吃,他也知道谭琳是试探他,便也毫不做作,敞开了肚子吃个痛快。      倒底是个男人,这里的菜又极清淡,因此就吃的有点夸张。直吃的柯凝欢瞪了眼睛,和谭琳对看了一眼,有些无语。      啧啧啧,还真是个贵族呢。尽管吃的爹妈不认,但却动作优雅,不发出一点声音,间中不忘记照顾着两位女性。      直到吃的差不多了,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了,陆绪平这才顺了口气:“阿姨,小欢的事情我会解决,我的新职刚刚任命,还没有到位,我会找时间亲自去N市看望柯叔叔和您。”      这个时候的陆绪平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和别的毛脚女婿没什么区别,憨厚,老实,能吃,认真,负责。      这就是说,他准备亲自去提亲了,还挺懂规矩的呢。      谭琳虽然年轻,今天却端足了架势,准备好好为难一下,她寻思了一下,悠悠地说道:“好啊,也欢迎你父母过来玩几天。”      这句话又差点将柯凝欢噎倒。      她想象不出如果周云华夫妻到N市自己家里提亲,会成为什么局面。      不想,陆绪平却极痛快答应了一声:“好。”      这顿饭最后在宾主尽欢的气氛下结束,陆绪平经过努力,在谭琳心目中已经不是原来那种二世祖或是暴发户的形象,谭琳明显对陆二少亲切了起来,称呼也由“陆先生”变成了“绪平”。      柯凝欢要开车送小姨回去,但因为陆绪平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谭琳便体贴地说:“小欢你去送送陆先生吧,我自己开车回家。”      不等柯凝欢说话,陆绪平便说了句“谢谢”,柯凝欢看着他微微勾起一嘴角,微红了脸垂下头。      谭琳实在忍不住“扑刺”一笑,接过车钥匙,扭头找到停车的地方开车走了。      她当然不是个古板的人,这个男人虽说她不是十分满意,但看到自家姑娘那小眼神儿一晚上滴溜溜地在人家身上转,小脸粉红盈盈羞答答的模样,心里便有了数,觉得自己插手还是晚了点,看这阵势像是正在热乎头上呢,再说这小子看起来也不完全是想象的那样不招人待见,心当下就软了几分。      柯凝欢目送着小姨开着车子离开,便挽着陆绪平的手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奥迪。在陆绪平打开车门,扶着她上车的瞬间,她似听到了手机短信的提示音。      在车子里坐好,随着车子的启动,她点开了短消息:“凝欢,对不起,保重!”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转过头去,看到了在饭店门口台阶上伫立的一个人影。      “有事?”陆绪平像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没有,”柯凝欢看他一眼,抿了下嘴,还是解释道,“一个朋友刚刚看到我们在吃饭,没来打扰,发了个短信给我。”      陆绪平一脸我信了你的模样,却抓了她纤细的手指握在了掌心。      “小欢,回去问问咱小姨,彩礼什么的,最好事先告诉我一声,让我好有个准备。”他俯下头,低声在她耳侧轻轻地说了这一句。      “陆绪平!”柯凝欢咬牙低嚷一声,猛地转头对上了她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      这男人,心眼儿真小,小姨不过就那样做势考验他一次,他就说出这样的话!      恍惚间,柯凝欢只觉得揽在自己肩上的手加重许多,随即她感到陆绪平那幽深的眸子竟变得有些幽怨了。      几乎微不可闻地,陆绪平舒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懂,想娶个好人家的女儿做媳妇儿,还有被人家家长嫌弃的时候。这一关,陆二少过得竟然有些胆战心惊的感觉。      吴俊博是看到柯凝欢才追出来的,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勇气再面对她了。      从她养伤回来,就一直和她纠纠缠缠,但要说起来,俩个人还真没见过两次面,他也实在是心里有愧,一直都是他那个父亲在起劲儿。      为了利益,对一个小姑娘采取的手段实在是卑鄙了点,但是父亲说他不懂政治,官场就是这种胜王败寇,容不得他心软。      自己被那个胡瑞雪缠的烦心,正想着拿柯凝欢做做挡箭牌,便顺水推舟默认了,却不想给她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等他明白过来,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凝欢,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再也不会了。      吴俊博默默在心里念着,眼眶竟有些微的发红。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胡瑞雪说的曾在京城见到过的吧?那个男人太强势了,对她呵护备至,听父亲的口气,背景也极强大,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可以放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的早些,么么啦~ 52 52、转折 ...   在周二的时候,省委常委会讨论决定的人事事项便传了出来。      B市的公安局长被任命为公安厅长;吴志友被调到省政府任副秘书长,分管了两个不疼不痒的部门;王兆林局长被确定为厅里的巡视员,正厅级待遇。      从理论上说,少将副军职,对应的是副省级和副部级,但实际操作起来极少有这种按排,而警卫部门的这个职务是高配,而且王兆林是因为出了警卫事故停职的,这种安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事情发展的出乎意料的快,也出人意料的竟是这种结局。      很快,组织部门谈话完毕,剩下的,便是一周的公示期。      这一消息在厅内像是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      省政府的副秘书长是副厅级,和吴志友原先的级别相同,但在权利方面实质上是被削弱了。      柯凝欢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当大家都在对着报纸谈论那则公示的时候,她才知道吴志友真的与公安厅长这一职位无缘了。      这算不算是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的性命?她不愿意这么想,也不想去想了。      一周后,新任命的厅长便在一位副厅长陪同下,来到局办公楼来视察。      新厅长姓庄,很年轻,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是很高,精壮的身材,目光如炬,一看就是从基层干出来的公安精英。      在政委介绍到柯凝欢的时候,庄厅长和她握手的时候稍有点重,时间也略有点点长。当然,这是柯凝欢自己感觉出来的,看在别人的眼里,一切都很正常。      接着,局里就通知开了个全体会议,部署了“世界经济论坛”的安全保卫工作,庄厅长也做了简短的讲话,对这几年警卫工作进行了表扬和肯定,鼓励大家再接再厉继续做好工作。      一切都过渡的自然顺畅,没有一丝丝不协调。      庄厅长原任B市公安局长,B市属副省级城市,局长高配到副厅,现在被直接任命为厅长虽说有些突兀,但从大的原则上讲并没有违反组织程序,只是其中的奥妙谁知道呢。      表面上看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所有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再也没有人提起纪律作风的问题了,柯凝欢的工作和生活都恢复到了原来的轨道。      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不动声色,等着看他自己腐烂,败掉,这才是高段吧。像柯凝欢那种真刀真枪的上阵那只能算是孤勇,牺牲了自己,愉悦了别人。      **      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世界经济论坛”的安全保卫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进行了,柯凝欢协助李庆松弄方案已经差不多了,目前差在警力部署方面,由于来的领导级别高,时间集中,怎么调配好有限的警力,又不影响整个城市的运转,这是一项技术活儿。      而在一次安全组协调会上,柯凝欢不可避免地于吴俊博相遇了。      会议在A市市局的三号小会议室召开,柯凝欢跟着一位副局长和李庆松几个同事一起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些关注。      她保持一惯的作风,低垂着头悄然地在李庆松身后在他身边坐下,准备记录。      会议整整开了一个下午,结束时已经过了平时下班时间了,各个部门的人相互打着招呼,交流着一些事情,柯凝欢转头想先下楼,却在楼梯的拐角处和吴俊博撞在一起。      吴俊博扶了她了下,她僵硬着身子,浅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来往的人大都是A市市局的人,都认得吴俊博的,对柯凝欢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      “凝欢,还好吧?”吴俊博明显精神不太好,有些憔悴,不知道他父亲的任命是否会影响到他。      “嗯,挺好的。”柯凝欢浅浅地一笑,抬头对他说。      “我和胡瑞雪已经没什么关系了。”突然,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这里根本不是说话的地方,时间也不对,柯凝欢更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便打断他说:“我知道。”      “凝欢,我是想和你说,对不起。”吴俊博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有话要说出来的,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      “你已经说过了。”柯凝欢略有些不耐,却仍是微微一笑,“你不必太介意,事情已经过去了。”      “柯凝欢!”      李庆松大约和别人说完了事情,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她:“还磨蹭什么呢,局长找你呢。”      说罢,匆匆和吴俊博点了个头,拉着柯凝欢便下楼。      “这人你还搭理他干什么!你还没吃够亏啊。”李庆松有些气喋喋地白了她一眼。      柯凝欢抿了下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和我说对不起,我总不能不理他吧。”      “道个屁歉!早干什么去了。”说话间已经走到车子跟前,他便住了口。      这个小妹妹真让人心疼,不懂人情世故,让人给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前几天局里几个弟兄一起喝酒时说起这事儿,都是又生气又心疼得不行。现在好了,姓吴的走了,可是姓高的不是还在吗?她又和那吴公子勾搭啥,也不担心沾到一身腥。      不过,据刘岩透露的情况看,那个在她身边的男人倒是挺靠谱的,就是不知道能否护她周全。      李庆松叹了口气,这几天高局长明显心情不好,还是小心点为妙。      **      天气一点点冷了起来,京城已经飘起了第一场雪。      陆绪平新职到任后非常的忙碌。      贯彻国家宏观经济政策,筹集和引导社会资金,缓解经济社会发展的瓶颈制约,致力于以融资推动市场建设和规划先行,从宏观上支持国家基础设施、基础产业、支柱产业和高新技术等领域的发展和国家重点项目建设,到具体的国企重组,国家重点投资项目,同时还要积极拓展国际合作业务。事情之多之繁杂,使他忙的除了开会,便成了空中飞人,有时候连夜开会,一早上便在飞机上了。      毕竟现在肩上的担子重了,以前是赚钱多少的问题,现在是责任大小的问题,国家投资能否收回的问题。而且他是副职,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独立作主的。制约很多,行事就要慎之又慎,这让他比之前更加低调平和。      金融部门的年底是非常忙的,年关嘛,要钱的,还钱的,反正就是到了关口各种会议都来了,应酬也多,让他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周二的晚上他参加一个宴会,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三楼多功能厅。因为不是主宾,只是作为相关部门被邀请,但仍是引起了关注。身份和背景是一方面,这样一幅年轻的面孔和俊朗的样貌在这群高层里实在是太出眼了,有心人便四处打听这年轻人是何方人士,当知道这他便是最近被传颂成金融界传奇式人物的陆某人时,都惊讶不已,硬是被一堆认识不认识的人拉着灌了一些酒。      官场潜规则多的是,不论是谁,都免不了要缝场做戏。陆绪平喝的稍多一些,便觉得室内空气太压抑,放下酒杯偷偷溜出来透透气。      刚走到拐角,便听到有人在叫他。      “绪平?”      他回头一看,肖杨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和几个人从另一侧走过来。      肖杨像是喝了不少酒,脸泛桃花,一身V领的礼服有些歪歪斜斜,走路有些不稳,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陆绪平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个样子。      陆绪平马上脸就黑了起来,一时间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定定地站住身子,冷冷地看着前面的几个人。      挽着肖杨手臂的,便是之前撞见他和柯凝欢一起吃饭的那个孟董,这个粗俗的暴发户挺着肚子,手指夹着烟,一幅我有钱我怕谁的派头,熟络地和陆绪平打着招呼,而陆绪平早已经忘记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认识的这个人了。      肖杨虽说醉了,但神志仍是清醒的,她一看陆绪平的脸色,便正了正身子,抽回了挽在孟董手臂上的手走上前,娇笑着看向陆绪平:“绪平,真的是你?”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陆绪平黑着脸,口气阴冷低沉。      “嗯,在和导演跟孟董他们商量新片的事情。”      肖杨平时的形象并不是这样的,大多一身休闲装,也极少浓妆艳抹,也不是那些不修边幅的人,而是极精致的淡妆,大体来讲还是极得体的,给人以淡雅而飘逸的感觉,今天的状况实在是出乎陆绪平的意料。      这时肖杨身后的大约是制片人或是导演什么的忙趁机凑上来要和陆绪平套近乎,递上来名片。      陆绪平冷冷地看了一眼,即没有接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好在立在他身后的黑西装秘书伸手接了过来,免去了一点点尴尬。      “送她回家。”陆绪平阴冷的声音响起,却是对自己秘书说的。      “不好,我要你送我,正好爸爸还找你有事呢。”连嗔带娇,肖杨软软地说着,身子已经靠了上来。      她这时怕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陆绪平当然无法扔下她不管,便伸手轻轻一揽,扶着她进了电梯。      黑西装秘书也跟了进去,摁了下行键。      出了酒店大堂,司机已经把车子停在了大门口,扶着肖杨上了车,秘书替他关好了车门,刚在副驾驶的位子坐好,车子便无声地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早更~ 小汐要鼓励,努力码字中~ 53 53、朋友 ...   现今的网络发达,标志着已经进入了没有隐私的时代,如果要存心曝光一个人,只需要贴上一张照片,热情的网民们便会扒出他的祖宗八代,其链锁反映带来的后果不可估量。      陆绪平并不是公众人物,大众也不知道他是谁,但肖杨是。      几乎是一夜之间,一张有着唯美风格的照片就传遍了整个网络。      照片下边的配图注释是,在某星级酒店门前,当红女星肖杨被一位男士扶着上了一辆黑色奥迪车子离开。      照片上,女的千娇百媚,男的气度不凡,二人关系极其暧昧。      肖杨的照片拍的非常清楚,微扬着脸,一双媚惑的大眼睛正在对着扶着她的男人娇笑,不知道在说的是什么,一排洁白的牙齿整齐漂亮,尽管可以看出喝了酒,但是照片的角度刚刚好,拍出了她最好看的侧面。      那个男人则是个侧影,看不清面孔,只有少半个侧脸和大半个后脑勺,但仍可以看出身材挺拔,英气逼人,一只有力的手臂揽着女人的后腰,头是略低的,像是俯身在对怀中的女子说话,分明是呵护有加,痛惜无比。      整个网络都为之疯狂。      肖杨在娱乐圈算是洁身自爱的女明星,极少传出绯闻,一下子曝出这个猛料,众多肖杨的粉丝和好奇的网友瞬间被撩起了八卦特性,纷纷扒这个男人是谁,是否就是肖杨的白马王子。      留言说什么都有,有人说这男人是个富二代,已经和肖杨好事将近了;还有说这男人是个级别挺高的官员,是有妻子有家庭的,肖杨是被包养了;也有说这个男人是最近才窜红的一个二线男星,正准备和肖杨合作拍一部古装大戏《倾城》,著名导演张川要启用这男星出演男一号。      各种说法乌七八糟的充斥整个网络,有祝肖杨找到如意郎君的,也有人骂肖杨跟着有妇之夫甘心当小三是不要脸。更是有一部分人赞叹,这张照片中的肖杨可以和《魂断蓝桥》中的费雯丽比美,而那个男主角似乎比罗伯特?泰勒更具有魅力。      由这张照片引起的热闹过后第三天,CCTV的娱乐频道便播出了一个访谈,主持人在聊完了肖杨的新片《倾城》的事情后,极自然地问到了明星的私生活,这是观众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请问肖杨,最近网上有一张照片,曾拍到一位男士挽着您从酒店出来后上了车子离开,可以问一下这位男士的身份吗?”主持人问的很有技巧,而此时屏幕已经切换上了那张照片,由不得肖杨不回应。      “当然可以,“肖杨很坦荡地一笑说,“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在酒店碰到了,顺便送回家而已。”      “是什么朋友?男朋友吗?”主持人步步紧逼。      肖杨并不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捂嘴轻轻一笑:“是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抱歉,他的身份我不方便透露。”      “哦!还是青梅竹马的老朋友!”主持人意味深长的微笑着说,却并没有深问下去,只是又说了两句祝福的话便结束了。      肖杨回答的很完美,也很圆滑,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说错做错。      柯凝欢是几天后才看到这个帖子的,她平时上网不多,大多是看新闻或是查找资料,根本不太留心这些八卦消息。她还是在晚上看电视换台的时候,偶然看到肖杨的访谈节目,便略为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会儿,自然也就看到了这张照片。      毫无征兆的,她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打开电脑,她打上“肖杨”两个字,便轻易就搜到了这张照片。      女孩子那清澈忧郁的目光对着屏幕上的照片,瞬间定格。      **      再上班的时候,柯凝欢总感觉同事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同。      其实,这完全是她敏感多疑。      那张照片的侧影,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谁。而且,没过两天,几大门户网站的相关照片和帖子都被删除了,一些小的网站虽然还能找到,但已经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肖杨又不是刚入行,之前在圈子内风评那么干净,如想压下这件事儿应该很容易,更何况还有一个陆绪平。      这两天陆绪平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电话来,问她身体怎么样,工作累不累,另外还嘱咐她,有空儿去大嫂谷惠灵那儿看看,如有可能,动员她早点来京,北生非常想念妈妈。但就是一句也没有提起照片这件事。      柯凝欢在和他说话时声音丝毫没有异样,像是完全不知道这回事,口气轻快调皮,也温柔叮嘱他注意休息,应酬时不要喝酒。      “小欢,等着我,过两天,我会去看你。”他这样说着,声音有着热烈的渴望,却又透着一丝丝疲惫。      “嗯,我等你。”她这样说,心里犹如针尖微微刺了下般,有瞬间的抽痛。      **      世界经济论坛在12月28号召开,时间是两天。      这次的任务空前集中,外宾中,元首级的就有三位,届时,我们的国务院总理将致开幕词。      这是A市有史以来最严峻的时刻,全市上下都在严阵以待。      开幕式是在28号的早上九点。      除了国宾馆之外,A市几乎所有的五星级以上的酒店全部被占用,主会场在A市的国际会议中心。      27日下午,柯凝欢随着现场组入住在威顿酒店。在警卫总值班室里,柯凝欢竟意外地发现了老局长王兆林!      “王局长!”柯凝欢惊喜地扑过去,拉住了王兆林的手,霎时红了眼眶。      “凝欢。”王兆林看到柯凝欢,也是满脸欢喜。      他对这个这小姑娘有种对女儿一样的情结,从她毕业到了局里来之后,就很注重培养她,让李庆松一手带着她,训练她。现在看来,她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关键时候她的沉着敏捷,遇事的果断和有条不紊都让他心生敬意。当他后来听说了那次在酒桌上她当着吴志友的面澄清了和吴公子的关系这件事之后,他更清楚地看到这姑娘的底线是什么,这脾气很对他的胃口,可也极易吃亏。      厅里这次指派到总值班室协助工作,他就是冲着这些过去的老部下才答应下来的,他特别想念这些惜日并肩战斗过地战友,也怀念这种紧张而有序的工作氛围。      没有当过兵的人,很难理解这种情怀,那是一种生死相依的感情。      王兆林觉得,这二十多年的警卫生涯,已经足够让他回忆到生命的尽头了。      “局长,您回来了,真好。”柯凝欢低声地嚷着,有种孩子见到了父亲般的踏实和温暖。      “凝欢,别再叫我局长了。”王兆林有丝丝苦笑,随即,他更是放低了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凝欢,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陆先生。”      值班室里,几个人都在忙着,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电台呼叫也一刻没停,此时正是大批外嘉宾到达A市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俩个人的对话。      柯凝欢微微一愣,隐约明白了什么,她微红了脸:“您说什么呢。”      王兆林慈爱地笑笑,拍拍她的肩:“去忙吧,有时间我们再细说。”      柯凝欢答应着,便跟着喊她的李庆松处长匆匆下楼,晚上的宴会规格空前的高,所有安检工作必须细致到位,确保无万一失;国际会议中心的开幕式现场晚上仍需要再去确认一次。      柯凝欢在所有工作都结束回来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她进到自己住的房间,脱下外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全都是陆绪平的。      在工作中她一般都把手机调成振动,由于刚刚她把手机放在了外套的口袋里,加上在国际会议中心里温度有点高,外套脱下放在一边,有振动她也察觉不到。      她回拨了陆绪平的电话,对方马上就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仍然是低沉磁性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我在威顿酒店。”      “到香格里拉2808”      “知道了。”      威顿酒店住着两位元首级外宾,整个楼层都被控制了,周围的岗哨密布,流动哨也到处是,酒店里到处是她的同事和省市的人,他当然很清楚,所以打电话让她过去。      柯凝欢答应着,略为寻思了一下,随即给李庆松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出去一下,有事情打她手机。      李庆松隐约知道一点底细,笑着问她:“男朋友来了?”      “处长!”柯凝欢脸皮薄,不好意思地轻喊一声,引来李庆松一阵笑。      “快去吧,不过要早点休息,明天六点之前,我们就要过去现场那边。”      柯凝欢答应着,套上外套,抓了手机便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鼓励小汐一下嘛,晚上争取再有一更! 超级大么么! 54 54、不速之客 ...   香格里拉酒店就威顿这条街上,离威顿约有几百米远。      柯凝欢下了楼,出了酒店大门,便往香格里拉方向走去。      将近午夜的A市街道有些空旷,柯凝欢的高跟鞋敲打在红绿相间的地砖上面,发出“笃笃”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十二月底的天气非常的冷,她因为穿的是西装,所以在西装外面罩了件休闲棉袄,她裹紧了袄襟,几乎小跑着冲进了酒店的大堂。      刚一进大门,就看到了立在门边等着她的陆绪平和一脸惊诧的莫志飞。      “小欢!”      “凝欢!”      陆绪平和莫志飞几乎同时冲着她喊了出来。      柯凝欢一愣,止住了脚步。      “绪平。”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把头转向了莫志飞:“师兄,你还没休息?”      “是的,这里需要坐班,我刚刚查哨去了。”莫志飞温和的看着她,又向陆绪平瞥了一眼。“你来看朋友?”      莫志飞带着一组人在香格里拉,这里大部分住的是省部级的一些官员,还有几名香港和台湾的高层,明天一早会组团去往国际会议中心参加“世界经济论坛”的开幕式。      “嗯,我朋友,陆绪平。绪平,这是我师兄,莫志飞。”柯凝欢给俩个人介绍着。      在陆绪平为那个“我朋友”而不是“我男朋友”纠结时,莫志飞已经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隐约记起来宾的名单中有这个人的名子。他神情一凛,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这个神色冷峻的男人。      “陆先生。”      “你好。”陆绪平主动伸出了手和莫志飞握了握,几秒钟后才松开。      “你们上去聊吧。”莫志飞对柯凝欢摆了下头示意。      大堂人来人往,不时工作人员来询问事情,省市领导都趁机拜访来各路要员,打听什么人住在哪个房间的,根本不是说话的地方。      柯凝欢冲他摆了摆手,随着陆绪平上楼。      这次陆绪平住的是一间行政套房,刚进到房间,就被随后进来的陆绪平搂在了怀里。      没有亲吻,没有欲望,只是捧起了女孩子的脸,有着浓浓的疼惜。      他离开的二个月,这小姑娘像是过的并不太好,瘦的整张脸上只剩下一双大眼睛了。原本可体的西装穿在身上有着空荡荡的感觉。      虽然对怀里女孩子的想念无以言表,但一切还是要按程序来,不能操之过急。      “小欢,你怎么瘦成了这样?”他蹙起了眉,捏了捏她消瘦下去的脸颊不满地问。      “我减肥。”她抿着嘴浅笑。      “胡闹。”他轻斥着,摁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端了杯水,仔细地端详着这女孩子。      小巧的鼻尖儿已经冻的发红,脸颊上白晰的肌肤如抹上了一层胭脂,透着粉色,因为瘦的厉害,眼睛显得更大了,长长的睫毛在半垂着的时候不停地抖动着,像是蝴蝶的翅膀,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      他把她冻的冰凉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握住了,不停地摩挲着。      这双手纤细枯瘦,他不知道抚摸了多少遍,闭着眼睛他都能想象出什么样子,他捉住她的右手,往食指的第一关节往下一摸,果然又有了一层薄薄的茧。      记得在京城养伤的时候,刘姐带她去修剪过,回来这段时间又慢慢积了起来,想必她练的苦。      他先是问她工作的情况,柯凝欢絮絮地把目前单位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想到王兆林那那句谢谢,她顿了一下,扬头看着他的脸,轻声地说:“王局长已经安排了,在厅里,巡视员。”      “嗯。”他没什么表情地答应了一声。      “他要我替他谢谢你。”她不敢想他是因为她,原本,王兆林就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好人运气不一定好。如果他能让这位她一直尊敬的老领导有一个好的着落,她会心存感激的。      这件事情原因复杂,并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虽然影响很大,但毕竟王兆林要承担一部分责任,他干警卫多年,即便他不刻意结交,但他为人厚道,各种关于他的消息仍是传到了自己的耳中,是谁替他说了话他一清二楚。      陆绪平却并不接话,只是勾着嘴角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和我有什么关系。”      “哼,”她伸出一个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膛:“说谎话鼻子会变长。”      陆绪平忍不住笑了,一把拉起她,抱在怀里。      正要吻下去,却不适时地响起了门铃声,随着,门又被敲了几下。      陆绪平把她放在沙发上坐下,站起身去开门。      “肖杨。”陆绪平看清楚来人,目光一凛,僵直了身子。      “绪平,我给你带了宵夜。”肖杨说着,推开门绕过陆绪平径自走了进来,“晚上没吃饱吧?这种宴会东西难吃死了。组委会这边找我开会,刚刚结束。我让助理买了些吃的,顺便也给你带了点……柯警官?”      肖杨进到客厅,看到坐在那儿的柯凝欢,像是一下子愣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停住了脚步。回头对上陆绪平阴沉的脸,只觉得阴风阵阵。      肖杨一身休闲装扮,清纯的打扮比她在银幕上的形象更清丽温婉。      但肖杨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立即对着柯凝欢抱歉地点点头,回头对陆绪平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打扰了。”说罢,她熟络地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客厅一角的矮柜子上,温柔地说,“快趁热吃点吧。”      “肖杨,”陆绪平并没有并上房门,而是走到她面前,目光透着凌厉:“我不饿,请你把东西拿走。”      “我,那我回房间了,你早点休息吧。”      对上陆绪平凛冽的神情,肖杨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姑娘般泫然欲滴,拎起放在那儿的东西,委屈咬着唇转身往外走,“柯警官拜拜。”她回头朝柯凝欢挥了挥手,转身退出了房间。      自始至终,柯凝欢没有说一句话,她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陆绪平,甚至肖杨出去和她告别时,她还点了下头。      陆绪平关上门放缓了脸色,却又像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柯凝欢却是不想再听什么了,她站起身:“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的早餐会七点半就开始了,我六点以前必须到达现场。”      “小欢。”陆绪平一把拉过了柯凝欢,抱在怀里,“生气了?”      “怎么会。”柯凝欢轻吐一口气,却并不是反问句子。      “她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任命的环保大使,是应大会之邀,来这里做宣传的。”陆绪平轻轻地说,“我事先并不知道她也住在这里。”      “我知道。”她很早就知道肖杨会来,她手里的活动日程上面标有详细的流程,肖杨甚至有3分钟的发言。      “小欢,我在这里不能久留,明天晚上的飞机要回京。”      “嗯,你保重,我可能送不了你。”柯凝欢垂下了眼帘,瞬间又抬起头,微微一笑。      穿好了棉袄转身往外走,陆绪平一把拉住了她,帮她把棉衣的扣子系上。又替她扰了扰头发。叹息一声,拥到怀里吻住了。      “小欢……。”对于肖杨,他真的无法解释得清。      由于两个家庭的原因,俩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青春萌动时,曾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仪,俩个人也认真交往过一些时日,但时过境迁,发生了许多事情,再也回不去了。不过从这两年来看,肖杨似乎又有要和他走近的意思,可是感情错过了,就真的一点也找不回来了,他对她再也没有了半点意思,只是肖杨似乎并不想罢手。      怀里女孩僵硬的反应,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无论如何,他又一次伤到了她。      柯凝欢挣扎着,脱离了他的掌控,缓过了一口气:“陆绪平,我真的要离开了,我只有四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了。”      “嗯,我送你。”帮替她理了理头发,转身去自己行李中拿出了两个盒子用纸袋装好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      “巧克力。”他说,幽深的眸子里泛起了一层涟漪。      柯凝欢想起了很久以前他要送给她一盒巧克力她堵他的那句话,忍不住微微一笑。      “你低血糖的毛病一直不好,每天带点在身上,嗯?”      真难为他居然还记挂着这些。      她低声应着,咬了下嘴唇,含笑接过袋子被他牵着手走出了房门。      直到下到大堂,柯凝欢的嘴角都一直噙着那一抹笑意不曾收回,大眼睛微微眯着,对着所有看向她的目光笑意盈盈。      大堂依然人来人往,有许多工作人员仍在忙碌穿梭。她看到刘岩在坐班,便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笑着对陆绪平说:“你回去吧,外面冷。”      陆绪平没穿大衣,只有身上的西装。      “我送你回酒店。”他坚持着,送她走出大门。      威顿那边住着两位外国元首,整个大楼的周围都有警戒哨,否则他也不会为了见她一面让她一个人过这边来。      “算了,只有这么远,再说,好歹我也是干这个的,”柯凝欢笑着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威顿。“你快回去吧,这一带都有流动哨,没事的。”      陆绪平并没有觉得特别的冷,只是看着她的坚持,加上四周的警觉的味道,便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回去了。”他又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看着她转身走回酒店。      如果这个时候街灯能更亮一些,他或许就会看清被灯光影得闪闪的眸子,其实是女孩忍在眼眶里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小汐累趴下啦~ 求抚摸,求调戏,求包养~ 滚了,去睡觉啦~~ 55 55、卫兵神圣 不容侵犯 ...   第二天的开幕式柯凝欢一直都在国际会议中心的现场。      她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把守着贵宾休息区。      开幕式由国家总理致辞,另外有外国的元首致辞,还有经济论坛执行主席和做为主办城市的A市市长致辞等,这些嘉宾都需要从贵宾区经特殊通道进入主会场。      贵宾区有六间休息室,出来后便是一个狭长的休闲区,穿过休闲区域走到尽头,便是通往主会场的特殊通道,从通道走大约有几十米的距离便可以进入主会场。      在每间贵宾休息室的门口,都有警卫队的一名战士把守,外宾的休息室门口上的是礼宾哨。      大凡有重大警卫任务时,内卫部队上的都是外围的岗哨和流动哨,内部的礼宾哨都是警卫部队的战士。      警卫局的兵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首先身高和样貌就有严格的限制,政审更是要查到三代,入伍后至少要经过半年的严格训练,因此这些兵看起来都特别的养眼。      穿上礼宾制服的小伙子们帅气阳光,站在那儿本身就是一道风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上午的开幕式一切都很顺利,下午的主会场将进行一场以“低碳是经济增长的必由之路”为主题的演讲。部分与会嘉宾和企业界人士就随着主要经济体向低碳模式发展,对全球企业产生怎样的潜在影响问题展开讨论。      而肖杨作为环保大使,将在这一主题进行三分钟演讲。      从组委会发布肖杨参加这个论坛开始,肖杨就成为娱乐频道的焦点人物,坊间曾有议论说,肖杨为了得到这个机会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也有人扒起了之前的照片,说是她高官的男友为她争取到了这一难得的机会。而在这中西方高层云集的经济论坛里,肖杨的确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开幕式过后,总理去A市开发区考察,三位外国元首分别去了西安和上海参观访问,因此任务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从下午开始,贵宾区就变得安静下来,几间贵宾休息室分别给主讲的嘉宾做休息和准备用。      在接近四点的时候,上面传来消息,论坛执行主席斯洛格突然决定参加六点在分论坛举办的另一个主题活动,安全组通知柯凝欢清理出一号休息室备用。      她带着两位战士进到一号休息室进行清理和安全检查,她看到有两件衣服挂在衣架上,还有一个化妆箱放在一角。她略一打量,便知道这可能是肖杨的。      她命令战士将衣服和化妆箱都送到三号休息室内挂好,并将整个房间检查一遍后,在门口布上了礼宾哨。      一号休息室在一排休息室的最里边,规格也最高,有独立的化妆间和休息室,巨大的LED屏闭可以看到主会场的全景,非常方便。      这时,一位志愿者在休闲区招手要柯凝欢过去,她赶过去一问,原来是一位外宾把一个文件袋落到了三号小会议厅了,但三号小会议厅里的讨论已经开始实况转播,门口的安保人员不准许他进入,他又急着用里面的材料,对着这位志愿者用英语说了半天志愿者才听明白,但是没有特别是允许的话,志愿者也是不能进入会场的。      柯凝欢问清楚了文件袋的大小,所放的位置后,把志愿者送进小会议厅入口,和门口的安保人员打了招呼,让他悄悄进到会场,取出了文件袋。      外宾正激动地操着生硬的中文对她连声说感谢,柯凝欢却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不协调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场合显的特别的清晰。她急忙和外宾说了句“抱歉”,便匆匆赶了过去。      一个烫成钢丝一样长发的二十多岁年轻女人正在对着一号休息室门口的哨兵发火。      “你不过是一条狗!”那女人说的咬牙切齿,接着又大声呵斥着,“让开!”      哨兵却固执地用一只手挡在门口纹丝不动,年轻的脸宠却已经涨得通红。      “对不起,这个房间已经封闭,您不能进去。”哨兵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解释道。      “肖杨的衣服和化妆箱都在这里面,她一会儿演讲要用到!”那女人扬着头对着哨兵大声说。      “这里已经清理检查完毕,所有东西已经放到了三号休息室,请您去那里找一找。”哨兵仍是耐心解释。      “你给我滚开!”女人嚷了一声,飞快地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哨兵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啪”的声音。      待再她要打第二掌时,柯凝欢已经抢步上前,一把攥住了那个女人的手,顺势将她推离几步远。      是孙瑶瑶。      “道歉!”      柯凝欢沉着脸,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孙瑶瑶甩开柯凝欢的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脸不屑:“你是干什么的!”      柯凝欢指了指自己的胸牌,快速答她:“我是这个论坛安全保卫组的柯凝欢,是这名战士的上司,现在我要求你向我的战士道歉,否则后果自负!”      就在此时,肖杨也从另外的一间休息室走了出来。      “瑶瑶!衣服在这里。”      肖杨的声音非常悦耳好听,一下子就打破了僵持。      “柯警官?”      “肖小姐。”柯凝欢沉着脸,严厉地逼视着她,看在肖杨的眼里,这女孩子和以前见过的笑眯眯样子完全不同。      “柯警官,瑶瑶是跟我进来的,算是我的助理,怎么了?”肖杨一脸无辜,惊诧地看着严厉的柯凝欢还有满脸不屑的孙瑶瑶。      “这位兵哥哥说房间已经封闭了,一会儿有贵宾过来不能进去,可是肖杨,你的助理很牛叉啊,骂人家是狗,还把兵哥哥打了!”一直静观这里动静的一位大学生志愿者走过来愤怒地说。      “打他怎么了?好狗不挡道!”孙瑶瑶仍是一脸跋扈,分毫不相让。      “我再说最后一遍,道歉!”柯凝欢沉着脸,挡在孙瑶瑶面前厉声坚持着。      肖杨似乎有些为难:“柯警官,瑶瑶是想要看绪平演讲,充了我的助理进来的,她不懂规矩,您就……,”      柯凝欢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看了五秒钟,随后打开了胸前耳麦上的送话器:“处置组,一号休息室前有情况,请派人来把闹事者带离。”      说罢,她看也不看肖杨和孙瑶瑶,挥手对身后的另一名战士说:“通知你们班长换岗,让这位战士下去休息。”      不到半分钟,A市市局两位着装的警察匆匆赶了过来:“柯参谋。”      “这位女士刚刚要闯进贵宾室,辱骂并动手打了哨兵,请你们按条例处置。”柯凝欢清楚地下达着命令。      两名警察一听,二话没说,伸手便请那孙瑶瑶离开。      “哟,这位警官,你是想挟私报复我吧。”孙瑶瑶撇了撇嘴,半笑不笑地盯着柯凝欢,有点放肆地说道。      那两位警察可不管那一套,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冷声讽刺道:“这位女士,我们现在是执行警卫任务当中,您是要自己走还是要我帮您走?”      “哎!柯警官。”肖杨倒底知道一点分寸,一看这事儿真的闹大了,有点着慌了,忙拉了一下孙瑶瑶:“瑶瑶,快道歉!”      此时已经陆续有人走过来了,并对着肖杨指指点点,孙瑶瑶大约也看出形势不对,虽然脸上挂不住,却不得不软下来,转过身和哨兵道歉。“对不起,我,我道歉。”      “记住,卫兵神圣,不容侵犯!”柯凝欢狠声丢下这句话,摆了摆手示意两名警察把人带走。      “柯警官,瑶瑶还小,请您放过她。”肖杨拉了下柯凝欢的衣角,眼神里却有着一抹温怒。      “肖小姐,您允许她冒充您的助理让她混进来本身就错了,如再有下次,不但要追究您的责任,怕是连您的形象一起给毁了也未可知。”      “对不起,瑶瑶骄纵惯了,不太懂规矩。”      “那就让警察同志教育教育她吧。”      仗着有个好爹,觉得天下就是她的了,这种性子早晚会她的爹闯祸,让警察同志给上上法制课还不用交学费,她还赚了。      这时警卫队的班长带着另一名战士赶了过来向柯凝欢敬礼。      “换岗。”她下令道。      新来的士兵和原哨兵相互敬礼并换了岗。      柯凝欢拉着哨兵转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拐角,她仰脸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的脸。      还好,警卫队的战士们个子都高,孙瑶瑶打的时候并没有吃上劲儿,脸上除了有几个红指印之外,再没有明显的外伤。      “疼吗?”      “不疼。”战士低着头小声地说。      她拍了拍哨兵的后背说:“你做的很好。去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任务。”      “是。”战士答应着,“小柯姐,我没事的。”这个小战士大约不到二十岁,平时和柯凝欢说话脸都红,此时却红了眼眶。      在局里,比她大的都叫她小柯或是凝欢,比她小的,特别是警卫队的战士们,出勤务时都叫她柯参谋,而私下里还是喜欢叫她小柯姐。      再回到休息室门口时,人已经散去,只有哨兵昂首挺胸站立在一号休息室的门口。      她看了一下腕表,离斯洛格到达还有一个小时,便往前走去,查看另外几间休息室的情况,她隐约看到肖杨在三号休息室里打电话。      她微闭了下眼,平静了一下心情。      警卫队的战士们大多是十八九岁二十岁左右,柯凝欢从来都是和他们笑着说话,越是小的战士她越是和蔼可亲,因此她和战士们关系非常好,战士们也愿意跟着她出勤务。      她可以见得他们摸爬滚打,也可以见得他们吃苦受累,甚至负伤牺牲,但是,她容不得任何人侮辱他们。      所以,今天她并不是针对孙瑶瑶和肖杨。    作者有话要说:困,爬走,留言明天回复吧,今天JJ抽了一天,还以为更不了呢 56 56、底线 ...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接到陆绪平的电话,只是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告诉她他已经到达京城的国际机场。      柯凝欢只简单地回了他两个字:“保重!”      今天整个论坛开幕之后,柯凝欢只是在中午餐的会上匆匆看到了陆绪平一眼,连话都来不及说。      下午二点多钟的时候,她又在一间休息室的大屏幕上看到了陆绪平在分论坛上的发言。      洒脱的身姿,冷峻的面孔,与哈佛商学院教授Tarrun Khanne流利的对话,不经意间嘴角一勾流露出来的自信,风采相当的迷人。难怪孙瑶瑶宁肯委身做肖杨的助理也要混进来亲耳聆听他的演讲,这身皮囊确有让女人疯狂的资本。      当第一天的活动结束,柯凝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时,已经过了午夜时分了,大堂经理看到她进门,匆匆向她走来。      “柯警官,有人给您留下了东西。”说罢,给她递过来一个盒子。      柯凝欢道了谢,抱着盒子回到了自己住的房间,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详了一下盒子,很轻,是用当天的A市日报包好的,她拆开包装,原来是一副hermes皮手套。      软软的小羊皮,很轻薄的料子,她缓缓地套在手上,大小正好,很暖,就像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      盒子里留有一张纸条,是他遒劲有力的字体,力透纸背:小欢,虽然我不能守在你的身边,但我希望你能感觉到,我们一直心手相握。      纤细的手指微微握成了拳状,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滴在了手套的电光蓝色釉面上。      从网络照片事件,到昨天晚上咋一看到肖杨那一瞬间,她不是不心凉的。      今天孙瑶瑶闹的这一出,更是让她出离了愤怒。      无论这俩个女人是否故意,她都注定了不可能大大方方原谅她们。      她根本不屑于与这种女人争风吃醋,她会觉得不齿,但是她决不允许她们侮辱她的战友。      从她看到陆绪平的第一眼,她就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的世界是她所触及不到的,而在知道他的身份后,她更是避若蛇蝎,深怕自己不慎陷落而不能自拔。      但是,感情是很奇怪的东西,经过生命最危机时刻的守候,几个月细心呵护时的耳鬓厮磨,她仍是让他走入了自己的感情世界。抛开他背景的因素,单这个男人自身的魅力,就足以让所有女人无法抗拒,何况她一个小小的柯凝欢。      剖开坚硬的外壳,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同样渴望被呵护,被宠爱。爱上了,才知道也只有这个男人可以伤害到她,她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被这个男人所主宰。      只是天生的性格和后天的训练,注定了她要忍受更多,她不会撒泼骂人,更不会像一般女孩子那样撒娇扮痴。      如果她柯凝欢决定今后要和陆绪平并肩而立,她就必须承受更多。      她慢慢回忆起第一次执行周云华任务时的一件事。      那次周云华是和陆润之一起来Z省的,那天忙里偷闲,她陪周云华去宾馆的健身馆打桌球,刚打了不一会儿,就接到楼号服务员的电话,服务员告诉她说陆老不太舒服,但他不让告诉周云华,服务员拿不准,偷偷打电话请示她怎么办。      柯凝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周云华说了,可周云华一听,脸色都变了,扔下球杆就往外走。柯凝欢也顾不上叫车,出门抓了宾馆一台工作车把她送回了楼号。      幸好陆老只是胃肠不适,医生来给他服了点花,休息了两天便好了。      柯凝欢后来才慢慢知道,周云华和陆润之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俩个人一起上的中学,后来又在同一所大学读书,感情一直非常好,在俩个人恋爱的年纪时,周云华已经回到父母身边,人长的漂亮,学习和工作都极出色,又有着傲人的背景,身边曾有许多追求者,这让穷书生出身的陆润之压力很大,但周云华没有任何一句承诺和解释,她只是默默用行动来证明她对爱情的忠真。几十年来,俩个人从结婚直到年逾花甲,周云华已是位高权重,但两人始终相濡以沫,成为当今政坛高层的模范夫妻。      照片事件从发生到现在,陆绪平没有任何一句解释,昨天的事情她也不相信陆绪平不知道,但这个男人骄傲一如他的母亲。      她觉得他们俩个人都是在赌博。      她赌的是他对自己的忠诚。      那么,他是否在赌自己对他全部的信任?      **      之后的一整天,柯凝欢都忙的没有时间去想陆绪平,不只是主会场,各分论坛也非常繁忙,会场内的活动井然有序,但会场外面各种事件频发,都需要她万分的冷静去分析和全神贯注地处理。      大部分嘉宾是在三十号撤离的。柯凝欢没有送站,她坚持到了三十号晚上随着现场组一起撤离了驻地。      回到家中,她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一头扎到床上,昏天地暗地睡了近二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一号下午了。      此时,她才意识到,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又长了一岁。      从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中一下子闲暇下来,柯凝欢极为不适应,不算今天,她还有三天假期,寻思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回N市看父亲。      无论她和陆绪平的结果如何,她都需要亲自向父亲说明一切情况。      她简单打扫了一下家里的卫生,用小箱子装了几件平常换洗的衣物,又打电话给李庆松处长告诉他自己要离开本市,便在一号的一大早背着大帆布包去了机场。      一号搭机的人很少,她很快就订好了最近一班飞往N市的机票,她拿着证件过了安检便安静地等在了候机区。      她没有给父亲和小姨打电话,她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父亲现在是在军区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她却摆不习惯大小姐的谱儿,看着父亲下属毕恭毕敬对待她的态度,她就不舒服。      一直到下了飞机,N市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才知道,她来到了N市,回到了爸爸的身边。      从父亲调到这里来,已经十多年过去了,她仍没有把这里当家。记不得是谁说过,有妈妈的地方才是家,大约说的就是她这种心情吧。她已经没有妈妈了,所以她从来没有把这里当家,在她心理,只有那间留有妈妈气息的房子才是她的家。      打开手机,一下子跳出来十几个来电提醒,这才让她想起今天一直没有和陆绪平联系。      来电提醒还在一个一个蹦出来,陆绪平的电话已经再次打了过来。      “小欢?”      “嗯。”      “你在哪里?”      “我刚下飞机,在N市。”听到她这样答,陆绪平像是顿了一下,半晌没有吭声。      “你在干吗?”      “我在开年会。”      每年元月一号开年会,是这个企业的惯例,坚持了好多年,年会过后,晚上是高层和全体人员的聚餐会。      事实上,这个会谁都可以请假,但是几个高层没有极特殊的情况是不能请假的。陆绪平刚刚到职,当然更不能请假。      会刚开始不久他就心神不定,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装着去卫生间的样子他溜出来,开始不停地给柯凝欢打电话,但是电话提示一直是关机。      直到他第三次来到卫生间才打通这个电话,想不到她已经回到了N市。      “小欢,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也轻轻地说,随后又想起了一件事,“谢谢你的手套,很漂亮,很暖。”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似乎她能觉察到他在无声地笑,勾着嘴角,带着一抹宠溺的样子。      “小欢,替我向你父亲和小姨问好,我会尽快去看望他们的。”      “好。”柯凝欢一边答应着,一边拎着小小的箱子上了机场大巴。      陆绪平收了线,目光却变得莫测起来。      那天在结束论坛的活动之后,他又答应了央视财经频道的一个记者采访,从采访间出来,他接到了肖杨的电话。      “绪平,你那位柯警官把孙瑶瑶弄到警察局去了呢。”肖杨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焦急,隐隐有着一丝丝幸灾乐祸。      “怎么回事?”陆绪平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令肖杨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并不是肖杨惯常的风格,大约是这次的事情面子丢的有点大,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带着委屈的口气把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却并没有说孙瑶瑶打了战士的事实,只是说和战士起了争执。      陆绪平却并不知道孙瑶瑶一大早飞了过来,并顶着肖杨助理的名义进了会场,但是他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孙瑶瑶张扬跋扈的性子,如果不是她太过份,柯凝欢绝对不会对她做什么。      他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她的职责,任何人干扰到她的工作,她都有权利按规定处理。”      肖杨没想到陆绪平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来,完全是不想管孙瑶瑶的口气,她有点急了。      “那先你想办法把她先弄出来啊,瑶瑶还在警察局呆着呢。”那位柯警官给弄进去,陆绪平再给弄出来,这样也蛮有意思的。      “人是你带过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时间,抱歉。”      “绪平,你不怕你的父母怪你吗?你想让他们以后怎么面对孙家?你怎么向孙家父母交待?!”      把孙瑶瑶弄出来问题不大,万一要是曝出她的助理殴打士兵的消息就难堪了。论坛来了众多媒体,如果用心一炒,挖出肖孙两家的背景,不仅孙瑶瑶名誉扫地,怕真就应验了柯凝欢的话,自己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了,只有陆绪平插手,事情才在可能捂得住。      “肖杨,孙瑶瑶并不是陆家的什么人,我的父母也勿须向孙家交待。孙瑶瑶是成年人,她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尽管肖杨看不到陆绪平的脸色,但仍可听出来他是一气呵成说完了这句话。      “包括你。”陆绪平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又冷冷地加上这三个字。      肖杨大约从来听过陆绪平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不觉有些崩溃,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陆绪平,你的绅士风度呢?你终于装不下去了?还是你那位柯警官忍耐不住了?”      “肖杨!”陆绪平怒声打断她的歇斯底里,“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便收线关机。      忽然就想到很久之前孙瑶瑶撞到柯凝欢那一次,在医院缝针时,小姑娘眼里的忍耐。      同是女人,小姑娘甚至比她们俩个都小,但是,肖杨和孙瑶瑶之流,永远都不会理解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柯凝欢。    作者有话要说:补昨天更新,晚上是否更要看码的情况,到时候会在评论区通知~ 看到大家的讨论很热烈,小汐非常开心,谢谢你们,大么么~ 回复我会慢慢的来,大家表着急,JJ总是抽啊,气死我! 57 57、给我生个弟弟 ...   N市是一个难得的晴天,在这阴雨连绵的季节里很难得。      柯凝欢之前每次冬天回来,都被这里的阴冷的气候折磨的呆不住,发誓再也不这个季节回来了,今天一下飞机看到灿烂的阳光,心情仍是好的不得了。      机场大巴到解放路终点站之后下车后,她叫了计程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军区的家属大院。      她按了按独立小楼的门铃,一会儿便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兵走出来开门,一见是她,便高兴地嚷嚷起来:“是小欢哪,你可回来了。”      “许伯伯。”柯凝欢进了门,给了许伯伯一个大大的拥抱,又调皮地捏了捏老人的脸,“许伯伯呀,您又胖了哎。”      逗得许伯呵呵地笑了起来。      许伯是跟随父亲多年的老勤务兵,多年前曾因公受过伤,年岁大了退役后,便留在身边帮谭琳管理家里的琐事,也算是看着柯凝欢长大的长辈。      “首长和夫人出去看望朋友去了呢,也没交待过你要回来啊。”      “是的许伯,我没打电话给他们,是临时决定回来的。”      柯凝欢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许伯伯走进了院子里,到了大门口,上了几步台阶进了家门。      家里的布置完全是小姨的风格,窗明几净,几盆绿色的植物长的枝繁叶茂,欧式的家俱是浅褐色的,配着一组米白色的沙发,无一不透着温馨浪漫的风格,若不是一顶挂在衣架子上的父亲的军帽,根本感觉不到这是军人之家。      柯凝欢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行李,只听得许伯一边给小姨打电话,一边一叠声地吩咐厨房做她喜欢吃的小馄饨,她抿着嘴笑笑,从箱子里拿出来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从小姨去过A市之后,她和小姨的关系明显改善了许多,在她最难过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亲人的拥抱给了她温暖,这让她反思起这些年对小姨和父亲的态度,这么多年固执的坚持她是否做错了什么。      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楼,厨房已经做好了饭给她摆在餐厅了。      什锦豆腐涝,鸡汁回卤干,小馄饨。      A市算是北方,她又在京城上了四年学,她的口味偏重北方但喜清淡,自柯景州调到N市后,她并不太喜欢这里,却对这里的小吃情有独钟,休假回来时,总喜欢一个人串着大街小巷找吃的。时间长了,许伯便知道了她的爱好,一听说她回家,便早早准备下她的喜欢的各种小吃,当她小孩子一样宠着。      满满一大碗小馄饨,表面皱皱的,馅儿能透过薄皮清楚地看到,精致的汤料里,加上虾皮、榨菜末、蛋皮,清鲜不腻,咬一口馅儿,除了肉沫还能吃到一个大虾仁。这其实是许伯根据柯凝欢的口味儿改良过的,柯凝欢每次吃这个都会撑的小肚皮涨的难受,对许伯嚷嚷着再也不吃了。      许伯一直没有孩子,这些年就当小欢是自己女儿一样,只可惜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此刻坐在桌子上看着女孩子的贪吃的样子,有着说不出的欣慰。      “小欢哪,有空儿多回来看看首长和夫人吧,他们只你一个孩子,想你呀。”许伯也许年岁大了,这次明显有些唠叨,可是柯凝欢是许是好久没听到这样温馨的唠叨了,便一边大口吃着馄饨,一边笑眯眯地耐心听着他说。      “前些日子夫人去看你,回来和首长还闹了一场,怪他不早些把你调回来,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孤孤单单在那边,也没个人照顾……唉,可惜了,要是那个孩子留下……,”说到这儿,许伯像是突然意思到什么,生生停住了嘴。“够吃不?厨房里还有,再给你下一碗?”      许伯生硬地转换着话题,柯凝欢哪能听不出蹊跷,马上停住了筷子:“许伯伯,您说什么孩子?”      “没有,没有什么,我是说,你这个孩子,如果能留下来陪陪首长,或许,或许他们就不会这样寂寞了。”      许伯圆着自己的话,然后慌张的站起身,有些踉跄地离开了餐桌。      柯凝欢却再也吃不下去了,她盯着碗里的馄饨,愣了半天神儿。      谭琳和柯景州赶回来的时候,柯凝欢已经调整好了自己,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电视机,半睡不睡地看着一档新闻节目。      谭琳和柯景州今天是去参加一个老首长的寿宴,听到女儿回来了,赶忙去敬了一杯酒便和老首长告别,急急忙忙着往家里赶。      柯凝欢看到爸爸回来了,忙站起身:“爸!小姨!”      柯景州看到女儿自是高兴,谭琳亲热地拉过柯凝欢上下打量着:“怎么又瘦了?是不是累的?”转过头又和柯景州发飙:“柯景州你看到没?都是高天鹏那个混蛋折腾的,快想办法把闺女调回来是正经!”      柯凝欢摸了摸肚子说笑着说:“小姨,我吃撑着了,和爸爸下盘棋去。”      谭琳见她这样,便忍不住笑说:“家里好吃的多着呢,都留着你慢慢吃,吃撑着多难受啊,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很高兴。这是柯凝欢第一次主动回家过新年,忙换了衣服到厨房和许伯一起张罗晚上的饭菜。      柯景州也脱了外套,带着女儿到了楼上书房。      柯凝欢从小跟着母亲谭琪学过几天围棋,水平相当业余,父亲柯景州却是谭琪的师傅,是上了段位的水准,柯凝欢回家休假的时候,有时候实在闲得无聊,便会拉着父亲刹一盘,结果是父亲让她六子,都会让她输的惨不忍睹。      此时柯景州明白,刚刚柯凝欢说下棋是幌子,他知道女儿是有话要和他说。      到了楼上的大书房,许伯已经跟着送了茶上来。      柯景州先是问了女儿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和她谈了一下高天鹏这个人。      “嫉妒,跋扈,好胜心强,睚眦必报,根本没有领导者该拥有的胸怀。”柯景州长叹一口气,“小欢,在他手下工作,你当心一点,他和你们王兆林局长完全不是一路子人。你小姨说的对,还是调到这里来吧。”在N市,至少没有人敢欺负到他柯景州女儿的头上。      “我知道了爸爸,我会小心的。”吴志友离开了,新来的厅长口碑相当不错,加上陆绪平那天高调带着她亮相,柯凝欢的日子好过多了,但她还是明白父亲的心情。      警卫局虽然是现役部队,但业务上属公安厅和八局双重领导,和地方关系错综复杂,加上柯景州离开A市多年,有点鞭长莫及,军区的战友也很难插得上手干预。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终于绕到了女儿的男朋友身上。      “听你小姨说,这小伙子还不错,但是你想没想过,你们现在两地,将来怎么生活在一起?      “他大约,是想我去京城。”应该是这样吧,那次他说,小欢,跟我走吧。      “你怎么去?转业吗?按规定,你至少要服役五年。如果不转业,需要调转的话,还是很麻烦的,如果不是跨兵种调,大机关女同志的指数卡的还是很紧的。我和你小姨都希望你最好回N市,军区机关大,适合你的岗位很多。前些日子你小姨已经跑的差多了,但是因为你突然冒出个男朋友,不知道你们的打算,所以才停了下来。”      其实,柯景州女儿要调到军区机关的消息早已经在军区高层传开了,有不少手里有好小伙子的人都打上了柯家女儿的主意。      柯凝欢回家次数不多,但缝年过节她休假的时候,来家里窜门儿的人很多,见过凝欢的人也不少,虽然大多是惊鸿一瞥,但这女孩子漂亮大方,待人温文有礼,大都印像都很深刻,又听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做着那样一份工作,肯定是千挑万选,没啥歪毛病的,因此背地里都在找人打听这女孩子有没有男朋友,不过大家都估摸着应该是没有,否则不会张罗着调到父亲身边来。      谭琳并没有吐露半句口风,凡是问到她头上的,都是抿嘴一笑推说不知道,这让那些人更加热心地打探起来。      “爸,我们现在,还难说会是什么结果,现在考虑转业或是调转,还早了些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给了他全部的信任,但是她对未来真的没有太多的把握,这是她内心深处的隐忧,虽然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傻孩子,人无远谋必有近忧啊。”柯景州叹息,女儿还是太年轻单纯了些,“这些你都没想过,脑子干什么用的?等事到临头再想就晚了,感情是不可以收回的。”      “有他想就行了嘛。”柯凝欢嘟囔了一句,柯景州却听清楚了。      “小欢,你就这样相信他吗?”      “爸,如果,我不信任他,将来,怎么能在一起生活?”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父亲听的,还是说服她自己。      柯景州盯着女儿清澈的眸子,忽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已是历尽沧桑,看到女儿仍是对爱情保留着这样纯真的向往,这让他不忍心再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      “爸,我有件事情想问您。”柯凝欢咬着嘴唇,喏嚅了半天,终于这样开了个头。      “哦?”      柯凝欢又顿了半晌,才缓缓地问道:“爸,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孩子?”柯景州口气轻淡,神情里分明有着一丝痛楚。      “爸!”柯凝欢憋了一口气,却只喊了一声,眼眶里已经溢满了泪水。      柯景州已经明白女儿知道了什么,知道瞒不过去了,便叹息一声,:“小欢,都过去很久了。当年,你因为你妈妈去世,不能理解谭琳和我结婚的事。如果,留下那孩子,我怕失去你这个女儿。”事隔多年,他终于对女儿坦率地说出真相,心情也突然轻松起来。      柯凝欢咬住了唇,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那个孩子,是她的弟弟,或是妹妹,却因为她的固执和偏激,而失去了。      所有人年少的时候,都会犯很多错误,但有的错误如果犯了,会悔恨终身的。      “景州。”门被敲了两下,谭琳端着一盘小桔子走了进来。      “小欢,这是你喜欢的沙糖桔子,快吃,刚刚送来的。”      “小姨!”      柯凝欢看到谭琳进来,便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一下子抱住了谭琳:“小姨,对不起。”      “小欢怎么了?”谭琳抱住柯凝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眼瞪了柯景州一眼,“哎,柯景州,你干嘛惹小欢生气!      谭琳一跟柯景州急眼,就喊他的全名。      柯景州的头正扭在一边看着窗外,她根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姿势,有着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谭琳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父女俩说是下棋怎么一个生气一个哭了。      她拍了拍怀里的外甥女,哄着说:“小欢,告诉小姨怎么了,这老混蛋是不是凶你了?乖啊,别怕,小姨给你作主。”      柯凝欢却死死抱住小姨,把头埋在她的肩上不松手,半天,才用哭腔低声说了一句:“小姨,给我生个弟弟吧。”      谭琳身子一震,反手更紧的抱住了柯凝欢。半晌,才终于笑了起来,眼泪含在眼窝,却努力不让它掉下来:“傻孩子,说什么呢,小姨都这么老了,去哪儿给你生弟弟去!”      “我不管,我就要个弟弟!”第一次,柯凝欢撒娇般地这样和谭琳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JJ抽的销魂,回复看不到,小汐哭! 58 58、追来了 ...   柯凝欢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来到一片草地,有一个一群小娃娃追着她喊“姐姐”。      她抱起每一个小娃娃看,觉得都不像是弟弟,可是一转过身,却有一个小娃娃扑上来抱着她的腿不放,一双大眼睛明亮像星星,柯凝欢蹲□子和他说话,那孩子只是用软软的手摸着她的脸,叫着“姐姐”,清澈地大眼睛让她觉得那么熟悉,眼看着那娃娃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柯凝欢心都要碎了。      她挣扎着,想着要抱这孩子回家问问爸爸是不是她的弟弟,却怎么也抱不动这孩子,正难受间,猛地听到敲门声。      “小欢哪,大门岗的卫兵打电话,说有朋友找你呢。”是许伯在喊她。      柯凝欢答应了一声,脑子还在想着梦里的事儿,人却已经是机械地穿上外套往楼下走。到了楼下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谭琳从餐厅伸出头来喊她:“小欢,马上开饭了,你去哪儿?”   “大门岗来电话说有人找我,我出去看看。”这样说着,人已经跑出去了。      N市的天气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冷,好在她穿了在A市穿来的棉袄,心里却在寻思自己在N市根本就没有几个熟悉的人,是谁会来找自己。      一口气走到大门岗附近,借着门岗的灯光,远远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那儿。      深色的西装,同色系的开司米大衣敞着怀,英姿挺拔,有着遗世独立的味道。      “陆绪平!”      柯凝欢的心头如被猛地撞了一下,撒开腿便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顾不得大门口人来人往的侧目而视,她把头埋在陆绪平的怀里,鼻端有着些微的酸涩,闷闷的问。      “丫头,想我了?”陆绪平把她揽在怀里,抚上她的短发,灼热的气息呵在她的头顶,有着酥酥痒痒的温暖。      “嗯。”仍是闷闷的声音,却明显带了鼻音。      不得不说,在这个时候看到他,比任何解释都有用,说不感动是假的。      “酒会还没结束我就往这边赶。”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还好,总算能赶上晚餐。”      酒会从中午开始,惯例是持续到三四点钟,他也是第一次参加不好缺席,心里实在惦记着她,等不到正式结束,便和一把手告假,推说家中有事便匆匆离开。      “那也不会这样快啊。”现在还不到七点,近两个小时的飞机,加上去机场,登机,以京城那交通状况,不折腾个五六个小时根本到不了这里。      “嗯,我搭朋友的私人飞机来的。”      “呵!柯凝欢被噎了一下。这话让他说的同搭朋友的便车一样。      陆二少的朋友,如陈豫北之流的,当下都流行私人飞机了,朋友的车不用搭,开走用着就行。只是,他这样急着来,是要证明什么吗?      “打你几遍电话又都不接,再不来,我老婆就不要我了呢。”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他笑着补充了一句。      柯凝欢这才想起自己想好好睡一觉,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她抬头看到他脸上戏谑的笑意,脸不禁红了起来。搂在他腰上的手略一用力掐了他一把,拖起他的手便往大院里面走。      到了自家院子的门口,她忽然站住了脚步:“你,这是正式来见我家长的?”      “嗯,算是吧。”本来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想着要快点见到她,但是即然来了,不见她的父亲是非常不礼貌的。      忽然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一个纸袋:“放心,准备了礼物呢。”      小丫头担心他没带见面礼,给父亲留下不好的印象吧。钱程有心,早就替他准备好两瓶七十年代的茅台和两盒上好的冬虫夏草。给谭琳的是当代最著名国画家一副红梅傲雪图的画心,这样可以方便随着自己的喜好装裱。      柯凝欢的脸更红了,停了几秒,这才推开了院子的门,抬头便看到许伯站在台阶上往门口这里张望。      “许伯伯,这是我的朋友,陆绪平。”话音刚落,手即被使劲儿捏了一下,她立刻改口:“呃,是男朋友啦。”      许伯伯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欢喜地呵呵笑起来:“好好好,快进家里来。”      说罢,打开了双扇木制大门,把两个年轻人让了进去。      柯景州已经下楼准备吃饭,一看到女儿拖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的手走进门来,先是一怔,稍细一打量,便认出了这个年轻人是谁。      柯景州在京城医院里见过陆绪平,当时已经隐约知道他的身份了。他虽然有点疑惑,却因为女儿一直客气地称他为“陆先生”,便当是周云华特意派儿子来关照女儿的,没有把他和女儿更多的联系在一起。      毕竟枪击事件是绝密级的,由自己的儿子处理一些事情当然更妥当。      此时一看到俩个人状态,柯景州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几下,终是亲切地招呼着:“是陆生先吧?”      “柯叔叔好,我是陆绪平,您叫我绪平或是小陆就好。”      谭琳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见是陆绪平,更是满心欢喜。心虽然嘀咕着不是说春节才来正试提亲的吗,怎么这小子这么沉不住气,才新年就来了呢!但行为上还是热情洋溢。      “哟,是绪平来了呀,快请坐。”谭琳虽然一下子没想明白柯景州怎么会认识女儿的男朋友,但见人都追到家里来了,作为准丈母娘还是很开心。      “小欢,快带绪平去洗把脸,马上开饭了。”谭琳热情地招呼着,从来她都是一位合格的女主人。      陆绪平的突然到来,给柯家带来了一阵子手忙脚乱,却也带来了意外之喜,特别是谭琳对这位准女婿热情周到,连许伯和家里的勤务兵及一干工作人员都眉开眼笑的,把这个新年之夜过的欢欢喜喜。      N市的新年并不吃饺子,但因为柯景州是北方人,柯凝欢又是在北方长大,这顿晚饭当然要吃地道的饺子。桌子上的菜也是南北混合,非常丰盛。      谭琳看着陆绪平,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也没了小资女人的婉约含蓄,彻底变成了一个热情爽快的丈母娘;柯景州虽然心里想法很多,但仍是保持着将军本色,拿出了一瓶珍藏多年的五粮液,要陆绪平陪着他喝一杯。      陆绪平二话没说,接过酒瓶子就给柯景州满上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谭琳要喝一点红酒,本来想要给柯凝欢也倒一点陪着,陆绪平像是无意中扫了她一眼,柯凝欢便一下子缩回了手。      “我要果汁。”她抿着嘴巴装乖巧地说。      谭琳和柯景州极有默契地对望一眼,心里同时都在默念着一句话:女大不中留。      许伯闻听,忙给她送上来早就榨好的鲜橙汁。      陆绪平仍是保留着在谭琳印象中那个憨态,吃的很多,酒喝的也不少,却面不改色,对柯景州礼数周全。      柯家这顿饭吃的欢喜而热闹,饭后已经快九点了。谭琳去楼上给陆绪平张罗客房的房间,而柯景州则毫无意外地把陆绪平叫到了书房。      柯凝欢咬着唇,蹭到客房,谭琳一见,便奇怪地问:“绪平呢?”      “让爸爸叫到书房去了。”她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她之前关于陆绪平的背景情况连小姨都没透露,可刚见到柯景州的时候,看爸爸那脸色,明显已经知道了什么。      陆二少那性子,拿着诚实当骄傲,当然是不肯瞒着父亲的,别看他在小姨面前装的像,那不过是他虚晃一枪。依着她对这个男人的粗浅的了解,相信他对着父亲什么都会招的。      像是看出她的担心,谭琳忍不住笑她:“傻丫头,你爸爸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他的,放心吧。”      “小姨,你跟爸爸说了多少啊。”      “我没说什么啊,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小欢有男朋友了,很不错的年轻人,和你挺般配的。”      柯凝欢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不知道陆绪平和爸爸谈了什么,总之,陆绪平从父亲大书房出来时,脸色平静,父亲的脸上也一派平和,预想中的生气或是冷淡都没有,还很细心地叮嘱柯凝欢让陆绪平早点休息。      这让柯凝欢有点困惑,严重怀疑他不知道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收买了父亲。      “你和爸爸谈了什么?”      借着送睡衣给他,柯凝欢掩上客房的门,瞪着眼睛逼问他。      “我只是告诉他,我爱你。”陆绪平勾着嘴角,脸上的纹路全是笑意。      “真的假的?你没有威胁他?”她有点不信,他压根儿就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想想他对自己使出的各种手段,简直就是流氓加无赖。      “你想什么呢,去威胁柯景州中将?当你未婚夫是黑社会吗?”      陆绪平失笑,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使劲儿揉了揉她的短发。      这小姑娘的脑袋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出来,一会儿修改 59 59、兵不厌诈 ...   陆绪平和柯景州的谈话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复杂,而是直奔主题。      柯景州是职业军人,当然熟知兵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陆绪平则是以不变应万变,成竹在胸,势在必得。      吃过晚饭不久,柯景州便请陆绪平上了二楼,进到了自己的大书房。许伯趁着送茶,趁机暗暗打量了陆二少一眼,心里赞叹一声,这小伙子,够镇定!      柯景州坐下来后目不转睛地盯了陆绪平足有一分钟,然后才悠悠地问了他第一句话:“周云华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母亲,我父亲叫陆润之。”陆绪平很恭敬地回答。      原来这就是谭琳回来说的他父亲是在研究院工作,母亲是公务员,竟然是这一对夫妻!   他凝了凝神,又似随意地问了问他工作的情况。      他原是听谭琳说这年轻人在企业工作,便以为是做生意的。柯景州对生意人没什么好印象,但现在听着又觉得不大对劲儿,便问他具体是做什么的。陆绪平说,自己原来的公司已经全部移交给大哥,他已于二个月前入职一家政府金融部门。      柯景州神情一凛,又紧追着问了部门的名称,等问到具体做什么工作及职务时,陆绪平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但仍是很诚实很谦逊地说了。      柯景州却是已经变了脸,足足有五分钟没说一个字。      这五分钟已经让陆绪平的后背起了些微的汗意。      其实,柯景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心里五味掺杂,更有着万重忧虑。      他垂着眼睛沉寂了半晌,终于抬起头,盯着陆绪平的眼睛,缓缓地问道:“陆先生,你觉得,小欢和你,合适吗?”      在所有父亲的眼里,女儿都是长不大的孩子,需要呵护,需要宠爱。他也和所有的父亲一样,希望女儿能过上简单平和的生活。      这个年轻人前途无量,又有着那种家庭背景,且不要说女儿会怎么样,但只他都感到了莫名的压力。      陆绪平自然听得出柯将军对他的疏离和客气。      他正襟危坐,盯着柯景州的眼睛认真地说:“柯叔叔,我要娶小欢,如果说和我的父母及家庭没有一点关系,这有点太矫情。小欢对我的吸引,不只是因为她年轻漂亮。她懂事有分寸,她身上有许多优点,我懂得她的好,她是我见过的最优秀最可爱的女孩子。”      陆绪平深吸一口气,似在读书的时候回答教授最深奥的一道问题:“所以,我希望您能把她交给我,让我来照顾她。之前由于小欢一直没有明确答应我,所以我还没有和父母全部摊开说这件事,但是我父母都极喜欢小欢这是事实。”      柯景州不是没有怀疑陆绪平偷换了“喜欢”这个概念的可能性,但是这个年轻人说,他懂得小欢的好,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动,也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而这个年轻人的气度也让他由衷折服。      这一个晚上自家女儿那滴溜溜的小眼神儿他当然看得清,也落实了谭琳回来说的,看着这丫头嘴硬,实际上心思全都在人家身上了的话了。      之前他听说过她和那个吴什么的在谈恋爱,他和谭琳都没见过男方,催着她带回家看看,她总是淡淡地说,等等吧,还不到时候。      他原以为这孩子仍和自己赌气,不想他干涉她的婚姻,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看看她对这位的态度,可真不一样啊。那平时绷的紧紧的小脸蛋儿,现在在人家面前娇憨羞涩,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嘛。      上次谭琳听到点风声去了A市,回来后大骂高天鹏混蛋,又说那姓吴的不是东西,一边和小欢谈恋爱,一边又和别的女人乱七八糟的。于是张罗着要把她调回N市,关系找的差不多了,又突然说女儿有男朋友了,是一个挺不错的年轻人,于是事情就搁置了下来。      想不到,这个不错的年轻人,原来是真的不错,位高权重,天之娇子。      唉,柯景州暗自叹了口气。      看着未来老丈人心思松动,陆绪平便又添上了一把火:“如果小欢愿意回到N市工作,我不介意随着她过来。”      这简直是开玩笑!      柯景州迅速瞟了陆绪平一眼。      他来了要怎么安排?和本市市长平级,军区在人家地盘上,难道还要他这个岳父看他的脸色不成?      不过这年轻人的态度还算是不错,他也实在说不出什么煞风景的话了,便只好说:“等你和父母沟通过之后再说吧。”      但陆绪平还是感觉到了未来岳父这关自己已经过的差不多了,只差自己父母点头了。      他恭敬地点头答应了个“好”字,便结束了对柯凝欢来说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调到这里来工作,并不是不现实,也不是说说就罢的,只要有心做,办到并不难,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柯景州,他爱柯凝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告诉的方式不同,可信度自然就更高了些。 兵不厌诈,陆二少当然不能败走麦城。      当然,陆绪平认为两个男人之间谈话的细节柯凝欢是没有必要知道的,见她问起,便轻飘飘地说了那样一句总结性陈词      **      柯凝欢细一品味,也慢慢品出来陆绪平那句话的不同。      咦,这人还真会自抬身价呢,和爸爸谈过话后就敢自称未婚夫了。她不由得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谁答应和你结婚了?”      陆绪平一听,就露着一排明晃晃的白牙笑了,见她偏过头去不愿搭理他,捧起她的脸就开始吻,一边吻一边逼问:“我现在就求你嫁给我,你答应不答应?”      柯凝欢哪里想这么便宜了他,死咬着牙不吭声使劲挣扎,又怕弄出动静来让父亲和小姨听到,直到忍得脸都发紫了,这才挣脱了他的紧箍坐起身来,一边喘息一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恨声道:“陆绪平你哪里是黑社会的,你分明就是个土匪!哪有你这样求婚的嘛!”      大约是觉得受了委屈了,一下子勾起了新仇旧恨,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我才不会和你结婚的,去找你的什么肖杨孙瑶瑶去!”      陆绪平一听,怎么肖杨孙瑶瑶都跑出来了,一下子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一把把小姑娘抱到腿上,没头没脑地亲了又亲,直到吻干她脸上所有的水渍。      “傻丫头,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怎么忽然就说起了她们!”      “哼,我才懒得吃醋呢!”柯凝欢咬着嘴唇哼哼着,赖在他的怀里,头也不肯抬起来,只是将脑袋拱在他的胸前闷闷地说。      真的不是吃醋,可她就想和他闹一下,凭什么她就不能撒娇耍赖啊,凭什么她就得应付他那些烂桃花啊。      陆绪平大约也看出来这小姑娘其实就是想和他撒个娇,出出气,便软声细语哄着她:“乖,我们小欢才不稀罕吃她们的醋呢,她们根本不配。”      明知道是陆二少拍马屁,柯凝欢还是觉得舒坦了不少,终于平了一口气般懒懒地窝在人家怀里就想睡。      可偏陆二少不准,他有话要说:“小欢,做我的妻子,之后这样的事情免不了会遇到。我们说好了,永远都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吵架,好不好?”      这是什么意思?柯凝欢仰起头,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盯着他,一言不发。      “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几次,处理的都非常好。社会上那种女人多着呢,我不可能完全躲得开她们,也不会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方面,但我不愿你受到伤害。我想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怎么样对待她们,你拥有全部的权利,以我妻子的名义。”      哦,这是给她打预防针呢还是给她权利?她小小的脑袋转了转,心里为这“以我妻子的名义”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决定和他并肩在一起,就应该承受更多,她当然想象得到。      现在是肖杨孙瑶瑶,之后还不知道会冒出多少个李杨王瑶瑶之流,她如果没有这个思想准备,那样的婚姻不如不要。      他不屑于解释,她也不屑于问。这不只是骄傲,更是信任。      信任,这是婚姻最基本要素,否则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心心念念的全是防备和算计,这一生的日子怎么过?      也许是前此日子累着了,也许是放下了所有的心思,心境完全放松了,柯凝欢觉得全身从未有过的慵懒,由着陆绪平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得她差点睡着。      陆绪平这么个大男人,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哄过女人,不过他觉得哄自己媳妇是不丢人的,所以哄的极认真,面不改色心不慌的。只不过小姑娘身上的馨香让他沉迷,嗅着她颈间的芬芳,只觉得欲望难以克制地膨胀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柯凝欢完全清醒过来,她吓跑了睡意,瞪着一双清澈得滴得出水来的大眼睛,恨不能掐了他那满脸的桃花。      不受控制的身体让陆二少第一次在小姑娘面前涨红了脸,他无可奈何,直到忍无可忍。      他咬着牙捏着她的小脸蛋儿狠声说:“回去就给我打结婚报告,听到没有?”      和这丫头结婚很麻烦,要给他们局政治部打结婚报告,还需要政审,查祖宗三代。因此不能说结就结的。      这叫请组织批准结婚。      “哦。”她应着,周公又似在和她招手。      前段时间太累了,一但松懈下来总是睡不够。      “专心点。给我重复一遍。”陆绪平忍的痛苦,黑着脸,摆正她的小脑袋说。      “回去,就打结婚报告。”她机械地重复着。      “嗯,记住了,春节前要把这事儿办利索了。”      这样,春节就可以结婚了,正好趁着春节的几天假期带着她去渡蜜月。      陆二少美滋滋地想着。      “知道了呀。”柯凝欢不耐地掐着他腰间的肌肉。这男人还没老呢,怎么就罗嗦起来了。      尽管陆二少想媳妇想的头疼,跨下的陆小二也蠢蠢欲动,但是第一次到女方家拜访他还是知道守着规矩的。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子了。 这个文还有一个高潮就要结尾了,小汐会放慢更新速度,尽量把故事写的更好看,以不辜负大家对这文的厚爱。 非常理解大家追文的辛苦,但是经不起推敲的文字是粗糙的,有些资料小汐要查清楚,否则会糟蹋大家的心意。 从今天开始,这文会隔天更新,如实在更新不了,小汐会通知大家,但绝不会坑。 鞠躬! 小汐爱你们~ 60 60、番外一 ...   谭琳接到姐姐谭琪病危的通知的时候,正一个人旅行走到了青海湖畔,住在藏民家中喝自制的酸奶吃新鲜的湖鱼。      在十多年前的那个时候,那里的手机的信号常年不好,谭琳接到电话听的不是很清楚,但她仍是从父亲断断续续的话中得知姐姐生病了,很严重,要她立刻赶到A市去。她立即租了当地藏民的一辆货车,送她到了邻近一个交通方便的集镇,又让那个藏民帮她找了一辆车,塞给司机一千块钱,让他连夜送自己到西宁机场。      西宁没有直飞到A市的航班,她先是飞到太原,然后从太原转机飞A市,等她到了A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在A市的省人民医院的肿瘤病房,原本漂亮优雅的姐姐已经病入膏肓,枯瘦的脸焦黄,头发因做化疗已经像一把枯草,一把把地掉,而正在输液的手瘦的像几根毛衣针,全身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谭琪是把生病的消息瞒到了最后才不得不让家人知道。      那天谭琪在单位晕倒,被送到医院抢救,恰巧被她的的主治医生碰到,惊问这个肝癌的病人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住院治疗。      同事给她丈夫柯景州打电话,柯景州连夜从驻扎在一百公里之外地的部队赶回来,来到病房时,看到女儿柯凝欢那哭得红肿的双眼和怨怼的目光,他这才知道结发妻子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      谭琳疯了一样和柯景州闹起来,她大骂这个男人不是东西,娶了老婆却不闻不问,早知道这样你就守着那些兵过啊,还结什么婚。      谭家爸爸妈妈根本拦不住小女儿,柯景州这个七尺男儿,便任凭小姨子打骂即不还手也不还口,只是红着眼眶,咬紧牙关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柯景州对妻子女儿的歉疚由来已久,总想着等自己不忙的时候好好补偿她们,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依然忙碌着,而妻子却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谭家父母年岁大了,闻听长女病重已经赶了过来,但是俩老年岁已大,也是百病缠身,哪还能照顾得了谭琪。而柯景州每天都呆在医院里,陪着妻子做化疗,拿药打针,对谭琪寸步不离,于是伺服老人和照顾年幼的外甥女的责任就落到了谭琳的身上。      柯凝欢那时才十一岁,刚上初中,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有了小姨谭琳的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总算走上了正常。这孩子虽然伤心难过,但仍知道抓紧学习,不让爸爸妈妈格外操心。      谭琳比谭琪小十岁,姐姐从小去京城上了舞蹈学校,俩姐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感情很一直很好,谭琪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她在弥留之际,只对妹妹提了一个要求,要她照顾好女儿小欢。      谭琳哭着答应了,发誓会好好照顾外甥女。      谭琪并没有给亲人多少时间,不到三个月就走了。      谭琳老家的规矩是,父母白发人不能去送黑发人,所以后事都是柯景州和谭琳处理的。      柯景州处理完了妻子的后事就回部队去了,他是带兵的人,当然无法常期扔下他的部队不管。      谭家父母伤心过度,呆在这里常常触景生情,身体也一直不太好,于是在谭琳去世后不久便回老家去了。他们让谭琳先留在这里照看外甥女一段时间。      谭琳是为了摆脱高天鹏的纠缠从报社辞了职出去的,柯景州父女的状况都非常不好,柯景州是个男人,当然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是柯凝欢这个孩子却非常不好。      母亲的去世后,她变得不爱说话了,对父亲充满憎恶。只要父亲在家,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和父亲说话也冷冷的,但是这个孩子让谭琪教育的非常有礼貌,她的反抗也只限于此,只有和谭琳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展开笑容。      谭琪刚刚去世,柯景州的老首长陈伯康体贴他,便露出话头要把他调回军区工作,但调动副师职以上的干部并不是短时间可以操作完成的,首先要有合适的位置,然后需要上级党委会研究通过,因此这件事就拖了几个月。      而就在这几个月中,高天鹏又找到了谭琳。      要说起来,谭琳刚开始并不讨厌高天鹏,这个人身上满足了她所有对军人形象的期往。      三十来岁正是男人黄金年龄,人又长的高大英俊,浓眉大眼,说话声音洪亮,做事雷厉风行。但是从他开始追求谭琳之后,俩个人接触多些,谭琳才知道这个人在圈子内风评极差。      他因为出轨和前妻离婚,身上有很多公子哥的习气让谭琳厌恶;在工作中又仗着家里的背景作风武断,和同事关系一直相处不好,人缘极差。      谭琳二十七岁,长的漂亮,名牌大学毕业,心高气傲,哪里容得下这种人,因此很明确拒绝了他。可谁想到高天鹏自认自己是天之骄之,根本接受不了谭琳拒绝他的事实,越是追不到,便越觉得谭琳天下少有,地上无双,很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方式对谭琳纠缠不休。      谭琳开始碍于面子不好太过份地对他怎么样,但慢慢时间长了就开始厌恶起这个人了,更对他不加以辞色。但高天鹏像是势在必得,不但没有放弃纠缠,还通过各种关系逼着谭琳就职的报社打压她,并威胁到了谭琳的父母。      谭琳一怒之下辞职了。      谭琳到A市这些日子倒也平静,心里想念姐姐,对外甥女照顾体贴,俩个人相处的非常好,所以柯凝欢在母亲刚去世那段时间过的并不太糟,是小姨陪着她渡过了失去母亲后人生最艰难的时光。      但谭琳却对偶尔回家的柯景州却不加以辞色,柯凝欢也不肯原谅爸爸对妈妈的冷落,姨甥俩个颇有同仇敌忾的味道。因此那时候柯景州情绪极低落,除了女儿的沉默冷淡,还有小姨子的冷言冷语,这让他原来心存愧疚的心更加刺痛。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高天鹏知道谭琳在A市之后,谭琳的噩梦便开始了。   当时高天鹏在谭琳父母所在的那个城市,已经提至支队参谋长,为了追求到谭琳,他几乎每个周末都飞来A市,给谭琳送花,买名牌化妆品和包包,谭琳把他关在门外,他就跟着谭琳,买菜跟着,去接小欢放学他也跟在后面,如影随形,简直如恶梦般纠缠着谭琳。      谭琳实在恨极,终于有一次当街骂了他,并甩了他一掌。这使高天鹏恼羞成怒:“告诉你谭琳,我还就喜欢上了你这辣味儿了!你不答应是吧,我会让柯景州在军区无法立足!”      谭琳当然知道这个人家里有着很强的军方背景,否则就他这德性早给部队踢出大门了,哪由得他这么猖狂。谭琳虽然恨柯景州对不起姐姐,但是毕竟和这个高天鹏比起来姐夫还是自己人,还是她亲外甥女的父亲,因此她恨得咬牙切齿也只有忍下了。   终于在高天鹏又一次来纠缠谭琳之后,被柯景州发现了。      怀着对妻子的歉疚,柯景州对这个小姨子相当忍让包容,又因为谭琳小着十多岁,便当她平时的冷言冷语是孩子气,任她打闹从不和她一般见识。但那天被他撞见高天鹏纠缠谭琳,一下子火气便上来了。      之前他虽然知道一点谭琳和这姓高的有些瓜葛,但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追到了A市,在他眼皮了底下发生这种事让他忍无可忍,便以家长的身份教训了高天鹏一顿。尽管谭琳不太领情,但明显的是俩个人关系改善了些。      在谭琳去世半年左右,柯景州终于调回到A市,任职于军区机关了。按理说谭琳应该回家了,但因为怕高天鹏的再进一步纠缠,加上对柯凝欢仍不太放心,怕柯凝欢还没有适应过来,她便想在这边再呆一段时间。她在A市晚报找到了临时编辑的工作,却又不肯住在柯家,便自己租了个房子住下了。      在报社的工作不太轻松,工资也不高,但她原没打算长时间干,她大部分精力还是在柯凝欢的身上。只是业余时间写些稿子投到相熟的杂志去。      可是在她工作了不到一个月,高天鹏又找到了她。      “谭琳,你躲不掉我的。”高天鹏说的笃定,“嫁给我,不愁你吃穿,也不用你上班,有什么不好啊。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就没人敢娶你。难不成你要给柯景州这个鳏夫当填房?”      高天鹏说的恶心,谭琳听着更堵,她紧紧盯着他狼一样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是啊,我宁肯给柯景州当填房也不会嫁给你这个人渣!”      高天鹏被骂的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更发了狠心非要把谭琳弄到手不可。      在这样的时候,他根本不是要追人家姑娘的问题了,而是关乎他男人面子的大问题。      于是他派人盯着谭琳,并收买了谭琳的一个同事。      他知道谭琳有一个弱点,喝一口混酒就醉。      于是在一次同事聚会时中,谭琳被灌了一杯掺了点白酒的红酒,一口红酒下去,她就知道有问题了。谭琳记者出身,当然有着该有的常识,她趁着还有理智,给柯景州打了电话,清楚地告诉了自己所在酒店的位置。      可是,还没等柯景州赶到,高天鹏便以谭琳男朋友的身份强行将谭琳带到了楼上的客房。   谭琳几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头疼欲裂,全身酸软无力,神志却仍是有一丝丝清醒,眼睁睁看着高天鹏瞪着一双腥红的双眼,撕烂了自己的衣服狞笑着扑上来。      当柯景州带着两个勤务兵赶到,冲进房间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柯景州顿时暴怒,抢步上前一把揪住高天鹏甩到一角,俩个勤务兵扑上去把高天鹏一顿暴打。      谭琳早已经吓傻了,见到柯景州便“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柯景州掀起床上的被单把谭琳包起来,抱着她出了酒店,直接把车开回了军区大院。柯景州把车停在自家楼下,叮嘱了勤务兵几句,抱着谭琳上了楼。      好在天已经很晚了,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      谭琳受到惊下,又羞又怯只是痛哭。柯景州看到她这样,又气又疼,想骂她一个大姑娘干嘛喝那么多酒,可是看她哭的难过,便忍住了。      女儿柯凝欢早已经睡了,柯景州把谭琳放到客房,找来衣服给她穿好,详细问了情况,便知道了这是高天鹏给她下的套,心里虽然气愤去是张扬不得。      谭琳一个大姑娘,出了这种事儿总是有些影响不好,虽说没让那禽兽得呈,但说出去怎么也是不太好听,再说谭琳是为了顾女儿才留在A市的,无论从哪儿说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安慰了谭琳几句,便命令她暂时住在家里,报社那边也不要去上班了。第二天他又找手下的人帮她把那间出租屋子给退了,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回家来。      但是柯景州没想到的是,高天鹏动用上层力量,告到军区。说柯景州干扰妻妹恋爱,并纵容手下的兵打人。 61、番外二 ...   谭琳从那天受到刺激后,在家不吃不喝,一会儿发疯要杀人一样,一会儿哭的死去活来,后来看医生,经诊断为轻度抑郁症。      军区的政治部门派人找柯景州谈话,高天鹏告到军区,说他粗暴干扰妻妹婚姻,指挥手下的兵把对方打伤,并与女方有不正当关系。      因对方是现役干部,牵涉到婚姻问题都是受到重视的,所以上级指示要调查清楚。   柯景州已是副师级,属于高级干部了,出现这种问题当然影响非常不好,而且是通过上层压下来,需要报结果的。      部队的特点就是纪律严明,高级干部出现这种问题当然引起了各方重视,特别是牵涉到内卫部队的干部和军区的干部闹来,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各方面关系。      谭琳又急又气,豁出去要告高天鹏,却被柯景州拦住了。      谭琳一个未婚的大姑娘,这事儿如严格按法律程序追究就是□未遂,她虽然是受害者,但说出去太难听了,而且高天鹏这混蛋故意把这事儿弄的沸沸扬扬的,就是要羞辱谭琳,逼着她无路可走,最后不得不就范。      柯景州掂量再三,觉得如实说出去,势必牵涉到谭琳被灌醉差点遭□的事,这样影响太坏了不说,以谭琳目前的精神状态,说不准会出现什么预想不到的后果,最后和姓高的鱼死网破也是极有可能的。如果自己不说,高天鹏肯定不敢说出自己干的见不得人的事。      柯景州心一横,便说是自己要娶谭琳,而且双方家长同意了,是高天鹏无理取闹,经常来纠缠谭琳并欲行不规,被自己撞见给揍了。      军区负责调查的干部一听,觉得柯景州说的这事儿在理。      柯景州妻子去世快一年了,女儿一直是他小姨子在照顾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再说人家家长都同意了,你高天鹏还来搅和,这分明是来破坏我们干部的婚姻啊,虽然你高天鹏也是军人,但我们这个也是军婚,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你被打也是活该,揍得轻。      而且,军区的人对这个高天鹏也早有耳闻,当然是先护着自己的干部了,于是弄了份报告交上去,堵住了所有人的口。      高天鹏一看这俩个人竟然来真的了,竟是他把谭琳逼到柯景州怀里去了,恨得咬牙切齿,但人家俩个人愿意,他再逼迫也没用,反倒被笑话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得暂时放下。      且说柯景州话说出去后,当然不会当真的要娶谭琳,他知道谭琳为姐姐的事儿一直恨他,让她暂时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等事情渐渐平息后就让她回了父母家。      高天鹏把谭琳父母也给闹的够受,说了一些极难听的话,父母知道了这件事儿后,听到谭琳的解释,也是气得半死,但姓高的在当地势力大,谭家两老也惹不起他,也只得忍下了。俩位老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先给谭琳张罗对象,等她结了婚就好了,两老也算了了份心思。      过了一段时间,父母给谭琳张罗了两个不错的小伙子,男方见面对谭琳也满意,但人家父母回去稍一打听谭家的小女儿,便又都找理由推托说不合适。      原来高天鹏早把事情张扬开了,说啥都有,最后竟然传说谭琳与姐夫私通把姐姐给气死了。这样一来,谭琳哪里还嫁得出去!      谭琳也没想到这个高天鹏把事情做绝到这种地步,一气之下想杀了高天鹏的心都有了。      谭琳母亲经历长女去世的打击,见小女儿又经此磨难,一下子病倒了,直说死不瞑目。      柯景州虽然已经调回A市,但工作依然很忙,还要经常下部队,隔三差五又要出差,家里有个十来岁的女儿根本没人照顾。又因为之前他说小姨子要嫁他,不仅根本没有人给他介绍对象的,更是上上下下都在打听他什么时间结婚,高天鹏更是不甘心,想尽办法要找他的茬儿。      没多久柯景州便知道了岳母生病的情况,他来到岳父母家,对谭琳说:“谭琳,如果你不嫌弃,我和你结婚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但无论什么时间,你如果找到合意的人,我无条件同意离婚。前提是你要到我身边,帮我照顾小欢。”      谭琳已经走投无路了,在老家这个城市想找工作根本不可能,名誉也让高天鹏给败坏了,情绪特别低落,状态也特别不好。柯景州这样说,即安慰了母亲,也堵住了悠悠重口。      她痛哭一场后答应了柯景州的建议。      心高气傲的谭琳此时竟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狗需要人收留,她看看日益衰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外甥女,再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竟然生出了红颜薄命的凄凉。      谭家父母当然同意。      虽说谭琪去世小女儿和外孙女都颇有微词,但两位老人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怎能把女儿去世的帐都算在女婿头上,何况,柯景州人品他们也是信得过的,对这个女婿大体上还是满意的,小女儿谭琳若能跟着他,他们对外孙女儿也放心了,总比将来有个后妈要强。      于是谭琳跟着柯景州回到了A市。      有一天,柯凝欢放学回家时,在家属大院遇到父亲老战友的妻子,那位阿姨关切地问她最近怎么样,爸爸和小姨什么时间结婚等等。她这才知道,父亲将会和小姨结婚。      她像是一下子坠入了冰窟,全身上下都透着寒气。      因着她年纪尚小,之前小姨发生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当父亲明确承认自己要和小姨结婚的事后,她把这半年多小姨一些情绪异常都归结为她在和父亲谈恋爱,这让她深深失望。      母亲尸骨未寒,父亲竟然要娶小姨,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别扭。      她问父亲,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为什么是和小姨结婚。      柯景州回答不出来,只是告诉她,以后她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柯凝欢觉得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她又没办法反对。因为爸爸说,外公和外婆都已经同意了。      她沉默了两天,和父亲提出来,要他为母亲守三年。三年之后,他和小姨是否结婚她不管了。      柯景州与谭琳结婚,本来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原本也没有想着落实这事儿,因此毫不犹豫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而谭琳在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已经把恼恨柯景州的心意去了大半了,竟能平静的面对他。她也不上班了,只是在家写写稿子,一边照顾外甥女和柯景州的日常生活。在外人看来,柯家在女主人谭琪去世后,又来了个妹妹,生活慢慢又恢复正常了。      而柯凝欢却觉得这样平静温馨的日子简直是对母亲的背叛,她终于忍无可忍,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转去了本市一家私立学校住校了。      因为在柯凝欢看来,她在失去了母亲的之后,又失去了小姨,却多了个继母。虽然他们尚未结婚,但这在外人看来仍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她一想起母亲去世前的凄凉,她越是不能原谅爸爸,心底的怒意渐增。      柯凝欢是个倔犟的孩子,嘴上不说,心里的抵触情绪却是极强的,她最大的反抗就是冰冷冷的不再愿意说话,对父亲和小姨日渐生疏。      谁知道在此后的两年中,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在柯景州和谭琳正式结婚时,俩个人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于是在柯凝欢外婆的一再催促下,俩个正式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之后柯景州交流到N市工作,柯凝欢以高考为由不跟着去,毕业后又回到Z省工作,这让柯景州知道,这个婚姻已经深深地伤害到了女儿。      柯景州这一辈子总是生活在歉疚之中,对不起前妻谭琪,对不起女儿小欢,对谭琳,他更是抱着深深的歉意。      为了把这个婚姻对小欢的伤害减到最底,她流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表示不管小欢是否原谅他们,她都会把小欢当亲生女儿,不会再要自己的孩子。      随着柯凝欢慢慢长大,慢慢理解了他和谭琳的感情,父女关系渐渐得到缓和,女儿对谭琳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转变,这曾让他很欣慰。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十多年之后,柯凝欢兜兜转转竟然落在了高天鹏的手下,这个男人心胸狭窄,显然是知道了柯凝欢是他的女儿,拍领导马屁不成,便开始报复了。      谭琳去看望柯凝欢正好撞到枪口,几乎是勃然大怒,当场给了高天鹏难堪,随后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打算把柯凝欢调到身边来,却不想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朋友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那天柯凝欢当着父亲的面对谭琳说,让小姨给她生个弟弟,虽然有点孩子气的话,但已经让谭琳感动的偷偷哭了好几次了。      “生什么生,”谭琳嘀咕着,“小欢结婚早点要孩子,我还要带外孙呢,她婆婆又没法带。”      一句话说的柯景州都禁不住笑她想的太远了。 62、打结婚报告 ...   陆绪平在N市呆了两天,在3号下午飞回京城,柯凝欢也在同一时间飞A市。      因为两个航班的时间只相差五分钟,谭琳亲自驾车送俩个人到了N市的机场。      3号搭机的人很多,好在陆绪平给她订的是头等舱位,不用排队,可以走贵宾通道顺利登机。      俩个人一起办理凳机手续,一起过了安检,一起候机。      柯凝欢一路都是安静地跟在他身边,任他的大手握着自己的手。      陆绪平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不出意料地取得了柯景州的认可,谭琳这个准丈母娘更是看着他就合不拢嘴,这让他觉得自己在柯凝欢心目中的地位更加巩固了,因而心情舒畅,整个脸上的线条都柔和起来。      这两天的早夕相处,柯凝欢竟有些离不开他了,心中的不舍说不出口,她只是沉默地呆在他身边。      他像是洞悉一切,不时地回头揉揉她的短发温柔地一笑,加重手臂上的力道搂紧她。      在这两天的假期里,他们像是普通的恋人一样约会,这里没有人认得柯凝欢是谁,陆绪平也没有公事打扰,他关了手机,陪她逛街,吃小吃,俩人还去看了一场电影。      这样的温馨让柯凝欢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生出了太多的依恋,这是她成长的二十多年所没有过的。      从父亲调到N市,她便自己独立上学,学着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学着面对所有的事情,学着早早成熟起来。她的路走的太坚持太独立了,拼命的学习,拼命的工作,根本失去了少女应有的活泼和天真。      然而这两天,时光竟像是倒流,俩人仿佛心态都年轻了许多,她拉着他做着和所有恋爱中的女孩子都会做的事情,和男朋友约会逛街看电影,而他竟从头到尾都顺着她,她故意做出的孩子气的举动他也不反抗,只是勾着嘴角双眼溢满了笑意望着她。这让她全身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可这美好的时光这么短暂,分离在即,她忽然心里充满了伤感。      陆绪平当然看得出她眼里的依恋,虽然分离的痛苦让他也不好受,可是想到这小姑娘已经不再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骂他流氓了,而是主动握着他的大手,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就极有成就感。      “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他安慰她。      “嗯。”她答应着,脑袋在他胸前蹭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依懒感让她第一次感觉到生活原来是这样的充满了企盼。      这种温馨的画面直到广播飞A市的飞机开始登机。      陆绪平站起身,把她送到登机口,趁着拥抱她的时候,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回去就打报告,嗯?”声音极低,近似耳语,但她仍听得出他声音里的不放心。      “知道了。”她搂抱着他腰间的手暗暗使劲儿掐了他一把,以表示对他罗嗦的反抗。   他抬头,拍拍她的后背放开她,看着她捏着登机牌入闸。      **      元旦过后,局里的一切工作都走上了正常,有的干部休假,有的去学习,每周的训练也开始正常起来。      每个周三下午是射击训练的日子,通常不出勤务的干部都会换上作训服,领出自己的武器,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局里办公大楼地下二层是一个目前国内最先进的自动化射击靶场,有十几个靶位,自动出靶、报靶,并有电脑技术分析仪。      柯凝欢的射击成绩在局里是手屈一指的,这要感谢她的教官石头当年给她单独吃的那些小灶。在她刚毕业报到不久,就参加了厅里举办的射击比赛,并一举夺得精度射击和速度射击两项冠军,当时轰动全省公安系统。      精度射击需要极好的心理素质,在扣动板机的时候,能稳得住神儿,这不能不说和柯凝欢的沉稳、不急不躁的性格有关;而速度射击则要求在拔枪到第一发子弹击发不超过三秒,一分钟内打完十发子弹。      局里的同事在这一科目上对柯凝欢佩服的五体投地,每次轮到她站到靶位前,都会不约而同停下来看她一个人打。      柯凝欢的精射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25米10发子弹的成绩从来都稳定在96环以上;速射时,她的身体动作连贯协调,动中有稳。枪响后转体及时,移动迅速,瞬间的精瞄,慢扣,自然响,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基本没有脱靶的情况。      飒爽的英姿,加上精致的脸蛋儿,又帅气又漂亮,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看她打靶是在享受视觉美感。      柯凝欢这两项成绩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局里的最高纪录。刚开始局里的一些年轻小伙子们都有些跃跃欲试,但每次的比试的结果最都只能是叹服。      自上次她受伤后,她曾单独来试打过两次靶,成绩都还不错,但因为手臂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没敢多打,今天这一下午她总算是打了个过瘾,直到枪管都微微发烫。      她调整了一□边的电脑屏幕,查看子弹弹着点,连莫志飞来到了她的身后都没有发觉。      “师兄?”      柯凝欢将耳塞摘下,朝莫志飞笑笑。      直到前几天,她才知道师兄和那个女朋友并没有结婚。什么原因,她并不清楚,只是听办公室的同事匆匆说了一句,俩个人黄了。      这是他个人的隐私,柯凝欢更没有八卦的习惯,因此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看着莫志飞笑笑。      “听说你要结婚?”莫志飞蹙着眉问。      “嗯,是的,我刚打了报告。”      她上班后就听从陆绪平的叮嘱,向政治部打了结婚申请,但是因为政治部主任不在,去外地学习去了,而去外地政审是需要领导批准的,而且大家都知道,她这个政审是需要领导亲自出面,所以就耽搁了下来。陆绪平催了她好几次,可是她却不好意思再催政治部的人。      这个周一的时候政治部主任回来了,一看到她的报告,便连声说抱歉,答应她马上就去办,今天早上政治部的一位副主任和另一位干部就去了京城。      大约这一消息全局都知道了。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对陆绪平这个政审只是形式,但是必须有这个程序,柯凝欢的档案里也要体现出来。      “师兄。”柯凝欢很想问问他的婚为什么不结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果她是个男的,早就问了,但自从上次绯闻事件后,她在这方面更谨慎了,特别是自己快要结婚了,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柯凝欢慢慢往弹夹里压着子弹,等着莫志飞说话,直觉是,莫志飞有话要说。      “凝欢,尽快离开这里吧,不管是调去N市,或是跟他走去京城,都好。”      莫志飞像是有许多话要说,最后也只是无奈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柯凝欢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身估也有几分僵硬。      师兄和她在工作上从来都配合默契,有些事不用多说自能心领神会,今天他特意来和她说这句话,一定是他听到了什么,或是感觉到了什么。      莫志飞是首长处的处长,平时在工作中和省里的各个部门领导或是秘书打交道的非常多,消息自然是灵通,特别这样提醒她,一定是有目的的,她只能意会。      柯凝欢抬起头,对他嫣然一笑,随着把头转向别处:“我记得了,师兄。谢谢你。”      莫志飞凝重地点了点头离开,突然胸口处没来由的一阵难受。      柯凝欢,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可惜他没有机会了,但愿,那个要娶她的男人,会守护好她,不要让她再受伤害了吧。 63陆大少来了 训练一直到五点结束。 柯凝欢将自己那把92式58毫米小口径手枪擦了油,交回保险库,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陆绪平的电话。 “小欢?” “嗯。” “大哥今天一个人去A市了,他不想惊动别人。”陆绪平的声音很急,身边像是有人在说话,乱糟糟的。 “告诉我航班号,我去接他。”柯凝欢快速说着,并马上坐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准备记录。 “好。”陆绪平说罢,报出了一组航班号,略一停顿,再说,“他去看大嫂,大约大嫂对他有点误会,他想接大嫂回京过年。” “我知道了。”柯凝欢心念一闪,答应道。 元旦前她一直忙着勤务的事,从家里回来又忙着写任务总结整理档案,好久没有去看谷惠灵了,她忽然有些不放心。 陆仲略身体不方便,却亲自来接她,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之前谷惠灵说过,曾有一个护士,他们家默认了,之后被陆仲略发现她赶走了怀孕的谷惠灵,所以把那个人调走。多年后,谷惠灵送回了谷生北,却又不留在陆仲略的身边,是因为这人女人吗? 柯凝欢看到这个航班是晚上七点到,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便换了衣服把车子开出去加满了油,调整好了车子的座位,然后算着时间去机场。 她不敢先通知谷惠灵,她想先见到陆仲略之后,看他的意思。 航班晚点半个小时,等广播通知陆仲略乘坐的航班到达的时候,柯凝欢屏气凝神盯着出口,直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看到慢慢走过来的陆仲略。 拎着简单的行李,穿着黑色开斯米大衣的陆仲略一只手拿着黑色的木制拐杖,慢慢自出口处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即使行动不便,也自有一副王者气势。 “陆大哥!” 柯凝欢迎上前去,接过行李,握住了他的手:“欢迎您来A市。” “小欢。”陆促略展颜一笑,脸上有股令人安心的温暖。 “我们先去哪儿?” 扶着陆仲略上了车坐好,柯凝欢把车子驶出了机场,拐了两个弯,上了通往市内的高速公路。 “小欢,我这次来,是想接惠惠走,可是,我们现在有点误会,所以,我想先和你谈谈。还有,我想了解一下她这些年的生活,顺便看一下她和小北这些年生活地地方。” 陆仲略说的缓慢,却充满感情,这让柯凝欢心里涌出一股酸涩的情绪。 “我明白了。您还没吃饭吧?”他的身体恢复的并不太好,只身前来,听陆绪平那气急败坏的口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柯凝欢体贴地问:“我先带您先吃饭好不好?” “好。”陆仲略答应着,对这个未来的弟媳妇给予了充分的信任。 车子进到市内,柯凝欢直奔香格里拉方向,随后停到了离酒店不完处的一家海鲜馆。 她记得陆绪平说过,他和大哥都爱吃海鲜,小时候最喜欢母亲煲的海鲜粥。 陆仲略今天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并不像第一次见面给人以严肃刻板的感觉,不经意间对柯凝欢说话时像是对晚辈。 只有两个人,柯凝欢点好了餐便陪他说话。 “小欢,母亲已经同意你和绪平结婚。”陆仲略心情像是好了许多,他微笑着对柯凝欢说道。 “啊!”柯凝欢这会儿脑子一直在想他和谷惠灵之间发生了什么,猛听这话,似没有反映过来,当她意识到陆仲略说什么,脸就腾地红了。 陆仲略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女孩子,不由得在心里夸自己的弟弟好眼光,这样一个如珍似宝的女孩子怎么就叫他给挖到了。 “谢谢大哥。”柯凝欢涨红了脸,嘴上却是真诚地道谢。 二舅母的话早就传到了陆家,老太太直夸这女孩子漂亮大方能干,又懂规矩又有分寸,家世也不差,教养更是一流,听那口气真的是喜欢的紧。更可笑的是,她竟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她有儿子,非逼着儿子把这姑娘娶回家不可。 这话传到母亲耳朵里,听得她直笑。 陆仲略也由此看到了自己那个弟弟心机之深,在这件事情上可略见一斑。 其实在柯凝欢上次养伤来西华园的时候,陆仲略就看出来自家弟弟喜欢人家女孩子,他是当大哥的,通过特殊渠道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就一直在暗地里做父母的工作。如果没有母亲的默许,陆绪平哪里敢随便插手枪击事件,以陆家的地位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母亲素来对家人和手下要求甚严,当然不会由得他随意来。 菜一会儿便传了上来,从点菜上便可以看出柯凝欢的体贴入微。知道陆仲略吃不得油腻,便点了清淡败火的小菜配几样海鲜,色香味儿俱全,一下子就勾起了陆仲略的食欲。 “绪平原想着春节你们就结婚,但是看母亲的意思怕是要拖后。”陆仲略一边吃着饭一边笑着说,“父亲也赞成长幼有序,先仅我们来,这样你们的婚礼就要在我和惠惠之后了。你的意思呢?否则我们一起?” “我,听他的。”柯凝欢微红着脸,低声说。 她倒就不着急,就怕有的人等不得。 “母亲的意思是,绪平刚任职不久,想略缓一缓,你们先登记了,举行婚礼稍后。” 陆绪平想要把她调转回京城,最好是以陆家儿媳妇的身份调,这样好安排的多,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了。 “大哥,您和惠惠姐怎么了?”不好意思再说自己的事情,便话锋一转问起了他这次来的目的。 明明两个相爱的人,好容易守到云开见月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你大约听绪平说过,之前有一个护士吧?” “绪平略提过一嘴。” “我意外受伤后昏迷了大半年,从归国后便一直是她照顾我,大约过了两年才完全清醒过来,但身体不能动,虽然有一个男护理,但很多贴身的事情也是由她帮着做的,当然,陆家付她很高的工资。” 陆绪平手里转着杯热茶,半垂着眼睛,声音低沉而沙哑。 “她叫刘敏,来之于一个西北小城,当时二十多岁,人很勤快,母亲比较满意。而且,你知道,当时我的情况非常不好,别说行走,就是坐起来都困难。她一个大姑娘家,做着这些非常不容易。就这样又过了三年,我的情绪低落,身体恢复特别不好。母亲的意思,如果我愿意,便想让她正式跟着我。” 陆仲略微叹一口气,眼神有些微的痛楚。 “惠惠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怎么能放得下。我不表态,关系便僵着,但母亲的话不知道怎么传到她耳朵里,她似乎理直气壮了许多,渐渐和我话多了起来,后来便渐渐开始对一些工作人员颐指气使。有时候,她也在我屋子里留宿,我身体不方便,也制止不了她,只得由着她了。” “但是后来有一次,她向我打听惠惠的事情,让我警觉了,便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含糊着说不清楚,我便让莫勇去打听。莫勇转碾找到惠惠的同学,才听说当时惠惠是怀了孩子的,曾来找过我,被我的家人赶走了。之后惠惠退了学离开京城了。我便问父母,可他们谁也没有见过惠惠,当时因为惠惠还小,正在上学,我就没有把她往家里带。所以,这个赶走惠惠的人我怀疑就是她。后来母亲找她谈了一次,她承认是她做的。她说以为是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找上门来,怕影响我治疗便赶走了。” 柯凝欢至此才明白谷惠灵当年遭遇了什么,不由得想起她说过的话。 一入侯门深似海。 原本只是一个护士,却有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因而铸成大错,硬是生生让一对恋人、骨肉分离了十几年。 “此后我拒绝让她进我的屋子里,也拒绝治疗,母亲终于把她调走了。但是这个女人不甘心,多次上门来闹事。母亲碍于面子,每次来都会给她一些钱,想安抚她离开。但是后来她闹的不像话,到处散步说陆家始乱终弃,惹得我火了,就找人把她送走了,并勒令她不许回京城。” “但是,小欢,在惠惠和小北去京城后不久,刘敏不知怎么竟知道了我找到惠惠和孩子的事,她先是堵到了惠惠,说了些难听的话,之后惠惠便找借口离开了京城;前不久,她又到这里来找惠惠,把当年母亲允许她跟着我的话又说给惠惠听,并说当年,她一直在和我同居,只是因为惠惠生了儿子,我才不得不送走她,找回惠惠。因此惠惠误解了我,她怎么也不松口答应跟我去京城。” 陆仲略讲到此,长叹一口气。 天之骄子也有烦恼,有时候家世反而成为累赘。明知道爱人在受苦却帮不上,明知道这世上有自己的骨肉却看不到望不见,这十几年的痛苦,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欢,我年纪大了,这些年常常会想念以前和惠惠在一起的时候,小北会长大的,可是我需要惠惠,我不能没有她。” 此时的陆仲略像个无助的孩子般红了眼眶,让柯凝欢为之动容。 “大哥,惠惠姐的事情我会尽力帮您,她守了小北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苦,当然希望能和您在一起,但是她说过一句话,一入侯门深似海。普通的女孩子嫁入陆家,是需要勇气的。” “小欢,你也这样想嘛?”这女孩子看起来独立坚强,心思细密,却不知道脆弱的时候会怎么样。 “大哥,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看来绪平仍没有让你有完全的安全感。”也许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陆仲略轻松了许多,和她开玩笑地说道。 “还好吧。”柯凝欢有些不好意思,却不得不承认事实确是这样。 她和陆绪平之间,这一路走来总是磕磕绊绊的。 也许是那个特别的开始不太好,她甚至于有些厌恶这个长相英俊的二少爷,当他是暴发户,总觉得他是那种拿着钱砸死人不偿命的主儿;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见他对自己感兴趣,便认定他是闲着没事逗她解闷呢,有时候他逗得她火了,恨得直想踢他两脚掐死他。只不过是碍于他母亲的面子她不太敢真动手罢了。直到那次他说,请她给他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感情一个机会时,这才让她明白,这陆少爷是认真的动了凡心。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陆仲略后来又问了一些谷惠灵和谷北生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但因为柯凝欢认识谷惠灵时,谷北生已经上小学了,谷惠灵的事业也有起步,生活改善了很多,她说不出更多那母子俩之前的生活。即便如此,陆仲略已经潮湿了双眼。 柯凝欢第一次见到这个坚强的男人最柔软的一面。 吃过饭,柯凝欢载着陆仲略去香格里拉登记房间。 这个季节已经是A市的淡季,但陆仲略仍是订了行政套房。 “私人活动,不必张扬。”他笑笑对柯凝欢说。 “大哥,您想怎么办?”帮他把行李送至房间,她问他具体的打算。 “明天带我去惠惠家。”他说。 “好。” 两人又详细商谈了些细节,柯凝欢便告辞了。 柯凝欢晚上回去后和陆绪平通了电话,告诉他接到了陆仲略之后的情况,说到明天去谷惠灵家,陆绪平顿了半晌,想起什么似的问:“小欢,大哥的腿不太好,大嫂家,是否有电梯?” “没有。” 谷惠灵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房子买的早,是低层,谷家住在二楼。 “莫勇明天会到,最好等他到了你们再一起走。”他叮嘱着。 “我知道了。”柯凝欢答应着,但是就怕陆大少追妻心切,等不到助理来。 陆仲略的腿恢复的时间短,勉强能行走,但爬楼梯怕是困难了。 心里搁着事儿,这一夜柯凝欢睡的并不踏实,天刚一放亮,她便起床收拾好自己,开着车跑去花卉市场,买了一大束玫瑰百合扎好了放到车子上,开去酒店接陆仲略。 64、陆仲略求婚记 ...   柯凝欢掐着时间打电话给李庆松请假,说今天自己家里有事情,然后便飞车赶去酒店。      她到达酒店时间刚好是八点三十分,      开门的是莫勇,陆仲略已经焕然一新端坐在沙发上喝茶。      “咦?”柯凝欢打量着莫勇发出了疑问。      “我昨天半夜赶到。”莫勇笑。      老板被那个女人惹怒,昨天一个人强行来A市抢亲,当助手的居然被甩了,真是奇耻大辱,   三个人准备好了,柯凝欢先给谷惠灵打了个电话。      不是周末,谷惠灵一般到店里的时间都晚,大约十点之后电话才会开机,柯凝欢打谷家座机。      之前小北在这里上学,谷惠灵早上会开车着去送儿子,然后到店里睡回笼觉,在中午饭之前起床到办公室或是出去办事情。下午和晚上才是店里的高峰,但为了保证她在家,柯凝欢还是打了电话确定。      柯凝欢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只说自己一会儿去谷家找她。      柯凝欢开着车,陆仲略在前面,莫勇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一辆奥迪开着,直奔谷家。      在谷家楼下停好车,柯凝欢在前面引路,陆仲略拄着手杖跟在后面,莫勇拎着东西抱着那一巨大花束跟在后面。      谷家住在二楼,但因为有地下车库,实际上的台阶是二层半。      普通人不到一分钟的路程,对陆大少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每上一级台阶就像是翻一座山峰,这二十多个阶梯对陆仲略来说,不亚于过雪山草地。      柯凝欢一步一回头看得胆战心惊,她真想鼓起勇气说自己背他上楼算了。但这个男人执着的眼神告诉她和莫勇,这每一层楼梯他都要自己爬上去。      大约经过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谷家门口。莫勇把花束塞到陆大少手中,柯凝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举起手就“咚咚咚”敲门,听到开门的动静,她又迅速闪到一侧。      谷惠灵知道这是柯凝欢到了,打开门,便看到巨大的一束玫瑰百合堵在了门口,挡住了来人的脸。      “凝欢你搞什么花样。”谷惠灵边说着,边把门完全打开,顺手接过花束,当她看清花束后面那张挂满了晶莹的汗水,呈现出一片苍白的面孔时,不觉惊呼了一声:“阿略!”      手中的花束“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惠惠,我来接你回家。”陆仲略的声音嘶哑,却是字字清晰,从屋子门缝处漏出的一缕阳光洒在清瘦的脸上,竟把陆大少显得明眉皓齿。      “阿略……”谷惠灵似对他的话并没有在意,只是心疼地伸出手拉他进屋子,“阿略,你何必……。”      “惠惠。”陆仲略趁机把谷惠灵搂在怀里,怜惜地抚上了那张已经有了细纹的脸。“不管你那些年经历过了什么,也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小北的母亲,是我陆仲略的妻子。从来没有,也不会再有别人。”      听到这话,跟在身后的柯凝欢,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个人症结所以。      在A市早有谷惠灵早些年生活的传闻,有人说她是某有钱人包的二奶,替人家生了儿子;也有人说她多年前在南方是夜总会座台小姐,赚了钱后收山回来开店,儿子就是那时候留的野种,连爹是谁都不知道。      一切表面证据成立,谷惠灵又不愿意向外人解释这一切,等陆家找上门来,干脆做鸵鸟,把孩子送回陆家,自己躲到父母身边尽孝。      大约,陆大少是最近才清楚这个传闻,知道的渠道极有可能是那个刘敏,同时也明白了谷惠灵躲开他的原因,于是才不顾一切地出演了这场千里追妻的苦情戏。      当然,这只是柯凝欢推测的版本,但她相信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屋子里面,谷家刚吃过早餐。谷妈妈在厨房洗碗,谷爸爸正准备出门儿去菜市场买菜。从谷惠灵打开门那时起,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此时谷家父母才知道,让女儿未婚生子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进来说话吧。”谷妈妈亲切地招呼着柯凝欢和莫勇。      柯凝欢从陆仲略身后闪身出来,叫着谷伯伯,一边招呼着莫勇把带来的东西拿进门,莫勇很识趣地放下东西拎着车钥匙下楼了。      谷惠灵慢慢地扶着一身汗水的陆仲略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跑去卫生间洗了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汗。      自始至终,陆仲略都握着她的手不放下,固执而深情,看得柯凝欢心酸。      “惠惠,我知道刘敏来找过你,我知道她可能能说了什么,但是,我保证我一生中只有你。      你是小北的妈妈,我是小北的爸爸。”他说的有些急,加上上楼累有点气喘吁吁,停顿了一下,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心型黑色锦盒,打开以后,是一对钻戒。      “惠惠,我们结婚吧。”      陆仲略的求婚礼是四样,两条苏烟,二瓶茅台酒,一盒冬虫夏草和一盒老山参。      按A市规矩,女婿第一次上女方家都是四样礼,多了人家不会说男方大方,只会笑话这女婿生怕姑娘不嫁;如礼少了便会笑男方抠门儿。      这是柯凝欢是打电话问了她一个高中同学的妈妈后才明白的,所以让陆仲略按规矩准备。      两位老人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并不意外,只是谷爸爸此刻沉下脸,出声问道:“小北已经十几岁了,你才来求婚?”      “爸!”谷惠灵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谷妈妈脸上却是露出亲切地笑容,止制丈夫下边的话:“就是因为小北都十几岁了才要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她招呼着柯凝欢坐下,然后又安抚陆仲略:“别理这老倔头子。”      陆仲略扶着谷惠灵站起来,还没等其他人明白他要干什么,便见他挣扎要跪下给谷家两老行礼。      谷惠灵一声惊呼,拼力拉他起身,可哪里拉得动。      陆仲略一只腿已经跪下了,可他怎么也放弯不下左腿,只能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和腿着地,给谷爸爸和妈妈行了磕头大礼:“爸爸妈妈,仲略谢谢你们这些年帮助惠惠养育小北之恩,有生之年仲略当和惠惠一样尽孝奉养你们。”      谷妈妈和柯凝欢见些情景,也赶忙上前帮着谷惠灵好容易把陆大少扶起来。      “阿略,小北是我的外孙,帮惠惠养大他也是应该的,只要你和惠惠在一起,我们就算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谷爸爸看着陆仲略那条僵硬的腿,也长叹一声:“罢了,随你们吧。”      “爸,妈,怪我不好,当年小惠怀孕时我并不知道,我去德国出差,出了车祸,小惠和我联系不上,找到家里时,家里的工作人员打发走了她。我,昏迷了半年,清醒之后有两年不能动,话也说不清楚,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等我弄明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弟弟才帮我打听到小惠的下落。”      不是做父母的不相信这个男人,而是终于亲口听到他解释,这让他们觉得受到尊重。即使别人骂女儿未婚生子,骂女儿是被包养的二奶,甚至说她是卖肉养儿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陆家终于给了女儿一个说法,让他们一家人都能堂堂正正重新站在阳光下。      “阿略,”谷惠灵盯着陆仲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谷惠灵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养小北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惠惠!”陆仲略的声音突然凌厉,神色凛然。“我当然都知道。相信我,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陆家任何人面前。”      抛不开过去的情份,一次次宽容,却不想给至亲的人造成如此伤害,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失职。      谷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去厨房准备午饭;谷爸爸站起身,对柯凝欢说:“小欢哪,陪我去买菜吧。”      “好的,谷伯伯。”      这是要留女婿吃饭呢,也是给谷惠灵和陆大少谈话的时间吧。      柯凝欢陪着谷爸爸下楼,到小区不远处的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鱼肉,又拎了几样时蔬。      卖菜的大嫂问谷爸爸:“谷大叔,家里来客人了啊。”      “是啊,女婿来喽。”      “哟!恭喜呀!”卖菜大嫂大约知道点谷家的事,忙送上祝福。      谷爸爸根本不记得自己刚刚还和陆大少瞪眼睛,顿觉扬眉吐气。      “这女孩子是谁呀?”      “这是我干闺女!”谷爸爸心情舒畅,答的响亮。      谷爸爸买好了菜,带着柯凝欢往家走,一路上解释着买的这些东西可以烧成什么菜。柯凝   欢则瞅着机会和谷爸爸断断续续说了陆仲略这些年的事。      谷爸爸感叹:“造化弄人啊,陆家也着实不容易。”至此,谷爸爸心结算是完全打开。      进到家也快十一点了,柯凝欢扎了围裙便帮谷爸爸打下手,这让陆仲略很惊奇。      “难怪绪平说小欢会烧饭,还真的是?”      “小欢什么都出色,你们陆家娶了这样的媳妇是前辈子积的福。”      “是,能娶回你已经是积德了,再加上小欢,是我们陆家祖上几辈子修来的。”      这对话被叫上来一起吃午饭的莫勇用拳头堵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第一次看到老板拍马屁,真是稀罕。      中午的菜式很丰盛,十二菜一汤。加上莫勇才六个人,却勉强够吃。      谷爸爸烧的菜从来都很好吃,今天水平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柯凝欢一点没有见外,吃的很欢快,但仍没有陆仲略和莫勇吃的多。      柯凝欢发现,陆家兄弟都喜欢在丈母娘面前装憨,一顿饭下来谷家爸爸妈妈脸上都露出了疼惜的神色,特别是谷妈妈,不时的给他夹菜添饭,劝他多吃些,一幅丈母娘疼女婿的画面。      柯凝欢和谷惠灵对望一眼,同时撇撇嘴,各自心领神会。      吃过饭,柯凝欢帮着谷妈妈洗碗,谷妈妈趁机探听陆家的事情。      “小欢,听惠惠说,你去过陆家?”      “嗯,我在北京学习的时候,去过的。”到现在,柯凝欢受伤的事仍是绝密。虽然谷惠灵后来知道她是受伤,但详情仍不清楚。      “陆家的婆婆,好相处吗?”      “谷妈妈,陆大哥的母亲是一位大领导,和别的婆婆不一样,不太管家里的琐碎,她还等着惠惠姐去替她管家呢。”柯凝欢笑着安慰老太太,“您就放心吧。首长她很爱小北,对惠惠姐也很好。”      “嗯,那就好。”      谷妈妈从来都喜欢柯凝欢,也极信任她,只要柯凝欢说好,她都是信服的。      “不过啊,有小欢和惠惠做妯娌,我也放心多了,好歹你们姐妹还可以相互照应些。”      谷妈妈一句话说的柯凝欢脸红了起来。嘴上却仍是说:“谷妈妈您放心好啦,大哥很爱惠惠姐的,这些年一直在等她。”      想了想,又补充说:“当年,是一个护士赶走了惠惠姐,大哥几年后查出来,把那女人送走,永远不许她回京城。她最近来找惠惠姐的麻烦,大哥并不知道,是最近才听说的,这不就追来了嘛。”      “原来是这样。”谷妈妈震惊。      谷惠灵果然什么都装在心里,并没有和父母说实情。      吃过了这顿认亲饭,柯凝欢算是把陆仲略正式移交给了谷家。    作者有话要说:  柯凝欢掐着时间打电话给李庆松请假,说今天自己家里有事情,然后便飞车赶去酒店。   她到达酒店时间刚好是八点三十分,   开门的是莫勇,陆仲略已经焕然一新端坐在沙发上喝茶。   “咦?”柯凝欢打量着莫勇发出了疑问。   “我昨天半夜赶到。”莫勇笑。   老板被那个女人惹怒,昨天一个人强行来A市抢亲,当助手的居然被甩了,真是奇耻大辱, 三个人准备好了,柯凝欢先给谷惠灵打了个电话。   不是周末,谷惠灵一般到店里的时间都晚,大约十点之后电话才会开机,柯凝欢打谷家座机。   之前小北在这里上学,谷惠灵早上会开车着去送儿子,然后到店里睡回笼觉,在中午饭之前起床到办公室或是出去办事情。下午和晚上才是店里的高峰,但为了保证她在家,柯凝欢还是打了电话确定。   柯凝欢并没有和她说什么,只说自己一会儿去谷家找她。   柯凝欢开着车,陆仲略在前面,莫勇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弄来一辆奥迪开着,直奔谷家。   在谷家楼下停好车,柯凝欢在前面引路,陆仲略拄着手杖跟在后面,莫勇拎着东西抱着那一巨大花束跟在后面。   谷家住在二楼,但因为有地下车库,实际上的台阶是二层半。   普通人不到一分钟的路程,对陆大少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每上一级台阶就像是翻一座山峰,这二十多个阶梯对陆仲略来说,不亚于过雪山草地。   柯凝欢一步一回头看得胆战心惊,她真想鼓起勇气说自己背他上楼算了。但这个男人执着的眼神告诉她和莫勇,这每一层楼梯他都要自己爬上去。   大约经过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谷家门口。莫勇把花束塞到陆大少手中,柯凝欢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举起手就“咚咚咚”敲门,听到开门的动静,她又迅速闪到一侧。   谷惠灵知道这是柯凝欢到了,打开门,便看到巨大的一束玫瑰百合堵在了门口,挡住了来人的脸。   “凝欢你搞什么花样。”谷惠灵边说着,边把门完全打开,顺手接过花束,当她看清花束后面那张挂满了晶莹的汗水,呈现出一片苍白的面孔时,不觉惊呼了一声:“阿略!”   手中的花束“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惠惠,我来接你回家。”陆仲略的声音嘶哑,却是字字清晰,从屋子门缝处漏出的一缕阳光洒在清瘦的脸上,竟把陆大少显得明眉皓齿。   “阿略……”谷惠灵似对他的话并没有在意,只是心疼地伸出手拉他进屋子,“阿略,你何必……。”   “惠惠。”陆仲略趁机把谷惠灵搂在怀里,怜惜地抚上了那张已经有了细纹的脸。“不管你那些年经历过了什么,也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都是小北的母亲,是我陆仲略的妻子。从来没有,也不会再有别人。”   听到这话,跟在身后的柯凝欢,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个人症结所以。   在A市早有谷惠灵早些年生活的传闻,有人说她是某有钱人包的二奶,替人家生了儿子;也有人说她多年前在南方是夜总会座台小姐,赚了钱后收山回来开店,儿子就是那时候留的野种,连爹是谁都不知道。   一切表面证据成立,谷惠灵又不愿意向外人解释这一切,等陆家找上门来,干脆做鸵鸟,把孩子送回陆家,自己躲到父母身边尽孝。   大约,陆大少是最近才清楚这个传闻,知道的渠道极有可能是那个刘敏,同时也明白了谷惠灵躲开他的原因,于是才不顾一切地出演了这场千里追妻的苦情戏。   当然,这只是柯凝欢推测的版本,但她相信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   屋子里面,谷家刚吃过早餐。谷妈妈在厨房洗碗,谷爸爸正准备出门儿去菜市场买菜。从谷惠灵打开门那时起,就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此时谷家父母才知道,让女儿未婚生子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进来说话吧。”谷妈妈亲切地招呼着柯凝欢和莫勇。   柯凝欢从陆仲略身后闪身出来,叫着谷伯伯,一边招呼着莫勇把带来的东西拿进门,莫勇很识趣地放下东西拎着车钥匙下楼了。   谷惠灵慢慢地扶着一身汗水的陆仲略坐到了客厅的椅子上,跑去卫生间洗了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汗。   自始至终,陆仲略都握着她的手不放下,固执而深情,看得柯凝欢心酸。   “惠惠,我知道刘敏来找过你,我知道她可能能说了什么,但是,我保证我一生中只有你。   你是小北的妈妈,我是小北的爸爸。”他说的有些急,加上上楼累有点气喘吁吁,停顿了一下,便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心型黑色锦盒,打开以后,是一对钻戒。   “惠惠,我们结婚吧。”   陆仲略的求婚礼是四样,两条苏烟,二瓶茅台酒,一盒冬虫夏草和一盒老山参。   按A市规矩,女婿第一次上女方家都是四样礼,多了人家不会说男方大方,只会笑话这女婿生怕姑娘不嫁;如礼少了便会笑男方抠门儿。   这是柯凝欢是打电话问了她一个高中同学的妈妈后才明白的,所以让陆仲略按规矩准备。   两位老人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并不意外,只是谷爸爸此刻沉下脸,出声问道:“小北已经十几岁了,你才来求婚?”   “爸!”谷惠灵喊了一声,欲言又止。   谷妈妈脸上却是露出亲切地笑容,止制丈夫下边的话:“就是因为小北都十几岁了才要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她招呼着柯凝欢坐下,然后又安抚陆仲略:“别理这老倔头子。”   陆仲略扶着谷惠灵站起来,还没等其他人明白他要干什么,便见他挣扎要跪下给谷家两老行礼。   谷惠灵一声惊呼,拼力拉他起身,可哪里拉得动。   陆仲略一只腿已经跪下了,可他怎么也放弯不下左腿,只能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和腿着地,给谷爸爸和妈妈行了磕头大礼:“爸爸妈妈,仲略谢谢你们这些年帮助惠惠养育小北之恩,有生之年仲略当和惠惠一样尽孝奉养你们。”   谷妈妈和柯凝欢见些情景,也赶忙上前帮着谷惠灵好容易把陆大少扶起来。   “阿略,小北是我的外孙,帮惠惠养大他也是应该的,只要你和惠惠在一起,我们就算死也能闭上眼睛了。”   谷爸爸看着陆仲略那条僵硬的腿,也长叹一声:“罢了,随你们吧。”   “爸,妈,怪我不好,当年小惠怀孕时我并不知道,我去德国出差,出了车祸,小惠和我联系不上,找到家里时,家里的工作人员打发走了她。我,昏迷了半年,清醒之后有两年不能动,话也说不清楚,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等我弄明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弟弟才帮我打听到小惠的下落。”   不是做父母的不相信这个男人,而是终于亲口听到他解释,这让他们觉得受到尊重。即使别人骂女儿未婚生子,骂女儿是被包养的二奶,甚至说她是卖肉养儿他们都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陆家终于给了女儿一个说法,让他们一家人都能堂堂正正重新站在阳光下。   “阿略,”谷惠灵盯着陆仲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谷惠灵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养小北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惠惠!”陆仲略的声音突然凌厉,神色凛然。“我当然都知道。相信我,那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陆家任何人面前。”   抛不开过去的情份,一次次宽容,却不想给至亲的人造成如此伤害,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失职。   谷妈妈叹了口气,然后去厨房准备午饭;谷爸爸站起身,对柯凝欢说:“小欢哪,陪我去买菜吧。”   “好的,谷伯伯。”   这是要留女婿吃饭呢,也是给谷惠灵和陆大少谈话的时间吧。   柯凝欢陪着谷爸爸下楼,到小区不远处的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鱼肉,又拎了几样时蔬。   卖菜的大嫂问谷爸爸:“谷大叔,家里来客人了啊。”   “是啊,女婿来喽。”   “哟!恭喜呀!”卖菜大嫂大约知道点谷家的事,忙送上祝福。   谷爸爸根本不记得自己刚刚还和陆大少瞪眼睛,顿觉扬眉吐气。   “这女孩子是谁呀?”   “这是我干闺女!”谷爸爸心情舒畅,答的响亮。   谷爸爸买好了菜,带着柯凝欢往家走,一路上解释着买的这些东西可以烧成什么菜。柯凝 欢则瞅着机会和谷爸爸断断续续说了陆仲略这些年的事。   谷爸爸感叹:“造化弄人啊,陆家也着实不容易。”至此,谷爸爸心结算是完全打开。   进到家也快十一点了,柯凝欢扎了围裙便帮谷爸爸打下手,这让陆仲略很惊奇。   “难怪绪平说小欢会烧饭,还真的是?”   “小欢什么都出色,你们陆家娶了这样的媳妇是前辈子积的福。”   “是,能娶回你已经是积德了,再加上小欢,是我们陆家祖上几辈子修来的。”   这对话被叫上来一起吃午饭的莫勇用拳头堵着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第一次看到老板拍马屁,真是稀罕。   中午的菜式很丰盛,十二菜一汤。加上莫勇才六个人,却勉强够吃。   谷爸爸烧的菜从来都很好吃,今天水平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柯凝欢一点没有见外,吃的很欢快,但仍没有陆仲略和莫勇吃的多。   柯凝欢发现,陆家兄弟都喜欢在丈母娘面前装憨,一顿饭下来谷家爸爸妈妈脸上都露出了疼惜的神色,特别是谷妈妈,不时的给他夹菜添饭,劝他多吃些,一幅丈母娘疼女婿的画面。   柯凝欢和谷惠灵对望一眼,同时撇撇嘴,各自心领神会。   吃过饭,柯凝欢帮着谷妈妈洗碗,谷妈妈趁机探听陆家的事情。   “小欢,听惠惠说,你去过陆家?”   “嗯,我在北京学习的时候,去过的。”到现在,柯凝欢受伤的事仍是绝密。虽然谷惠灵后来知道她是受伤,但详情仍不清楚。   “陆家的婆婆,好相处吗?”   “谷妈妈,陆大哥的母亲是一位大领导,和别的婆婆不一样,不太管家里的琐碎,她还等着惠惠姐去替她管家呢。”柯凝欢笑着安慰老太太,“您就放心吧。首长她很爱小北,对惠惠姐也很好。”   “嗯,那就好。”   谷妈妈从来都喜欢柯凝欢,也极信任她,只要柯凝欢说好,她都是信服的。   “不过啊,有小欢和惠惠做妯娌,我也放心多了,好歹你们姐妹还可以相互照应些。”   谷妈妈一句话说的柯凝欢脸红了起来。嘴上却仍是说:“谷妈妈您放心好啦,大哥很爱惠惠姐的,这些年一直在等她。”   想了想,又补充说:“当年,是一个护士赶走了惠惠姐,大哥几年后查出来,把那女人送走,永远不许她回京城。她最近来找惠惠姐的麻烦,大哥并不知道,是最近才听说的,这不就追来了嘛。”   “原来是这样。”谷妈妈震惊。   谷惠灵果然什么都装在心里,并没有和父母说实情。   吃过了这顿认亲饭,柯凝欢算是把陆仲略正式移交给了谷家。 65见公婆 陆仲略和谷惠灵的婚礼定在了正月初六。 柯凝欢的结婚报告一直到快过年了才批下来。 陆家本来就没什么好审的,但形式还是要走。没想到这形式一走还真走的时间不短,政审结束后,又等政委签字,时间一拖拉就到了年底。 柯凝欢拿着结婚批准报告,开出了介绍信,办理好休假手续便飞回N市了。 本来,陆绪平要她去京城陆家过年,但是她不同意。 小姨说过,N市的规矩是未结婚的姑娘不能在婆婆家过年,因此柯凝欢便说过完年再去也是一样的。 她在家陪着爸爸和小姨一起过了年,在初四傍晚到了京城。 陆绪平从机场接到她,已经是华灯初上。见从闸口出来的小姑娘风尘仆仆的样子,陆二少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顾及有没有人看到,一手接过行李交给随行的钱程,另一只手揽过人就亲了一口。 柯凝欢仍不习惯当着别人面和他亲热,微微羞红了脸,推他一把:“走啦。” 陆绪平勾着嘴角一乐,拉着她上了车便直奔西华园陆家。 再回到西华园的小院,柯凝欢有点感慨。去年被接来这里养伤的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终有一天会嫁到陆家,时隔不到一年,她竟然以准儿媳妇的身份来了,命运真的神奇。 车子刚一停到院子里,李伯就迎了出来。 “柯小姐,二少,首长和教授都在等你们回来吃饭呢。” “李伯伯好。”柯凝欢和老管家打着招呼,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陆绪平像是知道她心里有些紧张,便紧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后院走。 大年初一的时候京城下了场雪,院子里却打扫的很干净,雪都堆到了树根底下,院子里有几盏灯,照着几条石子路清清楚楚。在正屋的廊檐下,有两盏大大的红灯笼,描金的边沿,显得很喜庆。 钱程把行李送到东厢,陆绪平直接带着柯凝欢去了北屋。 周云华夫妇正在楼下客厅里说话,大约也是在等他们从机场回家,见陆绪平带着柯凝欢进来,立刻高兴的站起身。 “哟,接回来了。” 陆绪平一把把柯凝欢推到前面:“爸妈,我把你们小儿媳妇接回来了。” 一句话让柯凝欢的脸烧了起来。 “首长好,陆伯伯好。”她略有些紧张地微欠着身子说。 话音刚落,陆绪平便瞪她一眼:“还叫首长!” 柯凝欢看抬眼看着笑眯眯的周云华,才软着声改口叫道:“阿姨。” 陆润之笑着说:“快进来说话吧,外面冷。” 陆绪平帮柯凝欢脱下羊绒大衣挂到一侧的衣架上,周云华已经拉着柯凝欢坐到沙发上。 “你爸爸还好吗?”周云华亲切地问她。 “爸爸和家人都好。他要我代问您和陆伯伯好。” “我年前实在是太忙,又因着你们大哥的婚事,所以就不能去看他们,按理,我应该和你陆伯伯一起去N市看望他们的。” “阿姨您快不要这么说,您这么忙,爸爸说他会来京城看您和陆伯伯。”当初小姨也就是 那么一说,她哪敢真让周云华夫妻去!别说首长这么忙,轻易脱不开身,就是能脱开身,N市岂不是凭空多了个二级任务?同行若知道了,不背后骂她才怪。 周云华似很了解的笑笑:“我们男方家长是要到女方家提亲的,这才合老理儿,只是你们大哥大嫂的事情太急,定是要年前结婚,我和你陆伯伯也都去不了A市,只好把谷家爸爸妈妈都接来。” “大哥呢?”正说到这儿,恰陆绪平停下和父亲的交谈问过来。 “去酒店了,谷家爸爸妈妈住在万基,你大哥带着惠惠和小北去看他们了,大约也在那边一起吃饭了。” 陆仲略已经在昨天把谷家爸爸妈妈接到京城了。 原本他在离西华园不远处买了座房子,是一处极小的四合院,二进院,院子很规矩,改造的也很好,用来安顿谷家两老还是很合适。但是谷家爸爸妈妈表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等谷惠灵完婚了,还是要回A市去。 陆仲略没办法,只好在A市重新给他们买了间带电梯的公寓,重新安置了两位老人,如若不安置好,谷惠灵怕也不能安心在京城呆下去。 陆仲略的新房还是安在后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谷惠灵想着是陆仲略住这地方习惯了,他腿不是很方便,这屋子里的设施都齐全,离他的公司也近;而陆仲略则觉得谷惠灵刚来京,如若住在外面单独安家,她要多操心,又人生地不熟的,于是陆仲略和父母商量了一下,决定婚后还是先住在这里。 周云华趁陆绪平又在和父亲说话,对柯凝欢略一点头轻声说:“小欢你跟我来一下。”然后起身带着柯凝欢往里面的她的书房走。 柯凝欢回头扫了陆绪平一眼,陆绪平亦瞪着眼看她,有些不解地看看母亲,又看看柯凝欢,最终只能是无奈地看着小姑娘敛眉垂眼着母亲进了书房。 陆润之早已经发现了儿子的不安,他微笑着拍拍儿子的腿:“你母亲大约是不放心她的伤。” 陆绪平这才恍然,随安下心来。 周云华将柯凝欢带进层子,拉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办公台上找到花镜戴上,又回到沙发上坐下,侧着身子细细端详着柯凝欢:“身体都好了吗?让我看看伤口长的怎么样。” “首长,都好了,您不用挂心。”也许是身份不同了,她觉得这次周云华完全当她是孩子般的口气,这让她心里即温暖又紧张。 柯凝欢今天穿的是件棉布衬衫,外面搭了件纯羊绒小开衫,解起来不费劲儿,她半垂着头,慢慢解开衬衣的扣子,她拉开一个角度给周云华看。 周云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伤口的位置,心疼地说:“还是有印记,穿礼服会露出来的。”然后又微蹙着眉问,“复健做的怎么样?活动还受影响吗?” “已经没什么影响了。”柯凝欢伸展着手壁给她看。 “唉,你这孩子。”周云华似有些感叹,只是用她那只签过诸多重要文件的手,帮她扣好了扣子,拉着小姑娘纤瘦的手轻轻地抚摸着。 “是不是刮风下雨还会疼?” “有一点,不是很严重。” “嗯,等你过来了,找个中医看看吃几副中药调整一下。” “嗯,我记得了。” “小欢。”周云华忽然脸色肃整,“绪平在元旦去N市回来,就和我汇报了你们之间的事。他问我的意见,我对他约法三章。” 柯凝欢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周云华。 “第一,不许离婚;第二,不许闹绯闻;第三,要相互尊重信任。”周云华微叹,“这三条看似简单,可是夫妻俩个相携走完这一生,真正要做到也不容易。这第一条是我们周家和陆家的家风;第三条是做到条二条的基础。你们还都年轻,都在外面有自己的事业,绪平是我儿子,他的性子我清楚,现在环境复杂,他需要自律,你需要信任,夫妻之道,还需要你们慢慢磨合。” 周云华要比柯凝欢的母亲大很多,谭琳更和陆大少是一个年龄段的,因此在柯凝欢的感觉里,周云华像母亲一样亲,却又比母亲更让她敬重。 何其幸运,她将和她成为一家人。因而面对她的谆谆教导听起来就更认真。 “首长我记住了。”柯凝欢点头答应着。 周云华一怔,随即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再这么叫,让绪平听到了会罚你的。” 简单一个“罚”字,本是周云华依着对自己儿子的了解,怕这小姑娘又吃他的斥责,可柯凝欢听在耳里却忽然有了一个不太健康的想法,陆绪平那张流氓嘴脸一下子就呈现在眼前,她腾了红了脸,根本掩饰不了,真是尴尬的恨不得钻到沙发空里躲起来。 周云华一看这小姑娘脸红的和只苹果似的,越发觉得可爱,又见她这样羞涩的表情,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执著的儿子,周云微微一笑,暗骂自己那傻儿子倒是有点艳福,心下颇觉得欣慰。 在去年到Z省参加会议,她就看出来自己那个儿子有点不对劲,从他跟着自己去M市考察开始,那双眼睛就偷偷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溜,她周云华是什么人,自家儿子那点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只不过小姑娘受伤后,那个吴志友说是他儿媳妇,她还在心底惋惜地叹了口气,除了暗示性地警告了儿子外,也看在小姑娘的份儿上淡淡地对省里的人说了不要牵涉太多人的原则。后来她风闻儿子插手枪击件事的处理,她有些警惕,叫了他到跟前,打算阻止。可是当儿子拿出那些照片给她看,她才知道那个吴志友摆了那么大的一个乌龙,只是利用她对小姑娘的偏爱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这才对儿子做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由了他去,但她心里还是知道儿子做事是有分寸的。 后来她又听到夫人那边传过来话来,全是夸赞那个小姑娘话,便知道自己儿子就是始作俑者,心下也就默许了。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儿子的眼光好,还是要说命运的奇特。 婆媳两个正说着,李伯敲门说可以开饭了。 于是周云华起身带着柯凝欢走出书房,同等在客厅的陆润之陆绪平父子一起从回廊绕到西厢的餐厅吃饭。 今天晚上餐桌的菜很丰盛,共有两桌,还有酒。 工作人员一桌,周云华夫妇加上陆绪平、柯凝欢、李伯和钱程几个人一桌。 晚餐开始后,周云华夫妻和陆绪平就去了工作人员那一桌敬了一杯酒,向他们道了辛苦。 这让柯凝欢觉得很新奇。 陆绪平见她一脸迷惑不解,便笑着给她悄声慢慢解释。 今天是大年初四,是俗称迎接“灶神”回民间的日子。 予灶神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司饮食之神。按照民间说法,腊月二十四日到大年初四,天界要派天神到下界巡逻。正月初四轮到灶王爷点查户口,所以家家户户都要守在家里,准备丰富的果品,焚香点烛并燃放鞭炮恭迎其到来。京城旧时一般商店要在初四晚上宴请大小伙计,分发红包。掌柜的举杯祝贺,向大家道“辛苦”,这就叫“官话”。民间有句老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初四晚上掌柜的说官话。”官话讲完后包子端上来,掌柜的亲自夹包子,包子放谁碗中,谁就被暗示已被解雇,被辞退之人饭后自动收拾行李告辞,所以这顿便宴俗名叫“吃滚蛋包子”。 民俗都是带有迷信色彩的,周云华的母亲是大户人家出身,过年是非常有讲究的,因此陆家在过年的时候,一些习俗就慢慢沿习下来,比如初四这天,家里的工作人员都会聚到一起吃顿团聚饭,周云华夫妇和两个儿子也会向所有的工作人员道辛苦,只不过把吃包子改成了吃饺子,也不会让谁滚蛋。 陆院士听到他们在小声说这些,便也在一边插话说:“我和你阿姨只是借这个机会向工作人员表示一下心意,这样即可以把年过的热闹,又可以了解中国的春节文化,因此陆家多年以来一直保留初四晚上和工作人员一起聚餐的习惯。” 柯凝欢暗自寻思,陆家家学渊源,陆氏夫妇不但工作作风严谨,家风也讲究,难怪谷惠灵会说一入候门深似海。 66、陆仲略婚礼(上) ...   陆仲略的婚礼是在一间极高端的私人会所举办,由于周云华和陆润之严令婚礼不许铺张,便把人数控制在百人以下。      场内有几千朵红玫瑰和香水百合作布景,从大厅入口处一直铺到婚礼主办大厅。      婚礼仪式定在十一点五十八开始,在十点多时就有客人陆续来了,陆绪平和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在大厅招呼着宾客。      周云华和陆润之夫妻在十一时准时到达,去了宴会厅便和一些亲戚朋友见面寒暄。过了一会儿,便见陆绪平匆匆过来:“二舅母过来了。”      周云华忙和陆润之迎了出来。      夫人一身藕荷色尼绒套装,满脸喜气。见到周云华夫妻便笑着说:“快忙你们的,别管我了。”却又转身对着陆绪平,轻轻拍他的手臂:“你媳妇呢?”      陆绪平忙说:“来了来了,今天都不敢让她干别的,专让她伺候二舅母呢。”      夫人一听,抿着嘴乐:“算你小子长眼色。”      这娘俩一逗,把周云华夫妻也逗的笑逐颜开。早有人把柯凝欢带了过来见她,小姑娘笑眯眯地叫了声:“阿姨。”      老太太却不乐意了:“你要随平平要叫我二舅母。”      柯凝欢回头看了周云华一眼,见她微笑示意,便脆生生地改口叫了一声:“二舅母。”      随即上前挽起夫人的手,随周云华夫妻一起进到宴会大厅。      周云华要带着夫人去见谷家爸爸妈妈,被夫人拦住了,让他们去招呼别的客人,让柯凝欢带着她去。柯凝欢带着夫人去了另外一间包厢,给谷惠灵的父母做了介绍,话说的清楚得体,夫人听了很舒心。然后又挽着她一起回到大厅,送她坐到了主家的位子。      周云华夫妻虽然一直在和陆绪平的客人打招呼,但也是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看到这小姑娘把夫人招呼的很妥当,相互看了一眼,心领神会地一笑,颇觉欣慰。      由于婚礼严格控制人数,谷家也没来别的什么人,所以今天到场的人除了至亲,余下的全部都是陆家关系亲近的朋友,没有请柬是绝对进不来的,周云华夫妻不得不挨个去打招呼。      陆绪平最忙,婚礼的一切事情都是他的旧班底操办的,因此有什么事情都来请示他。      正在大厅那儿忙着,便看到肖杨挽着父亲的手,一身湖蓝色的礼服,盼顾生辉地走了进来。   陆绪平忙上前打招呼:“肖伯伯,肖杨,你们来了。”      “呵呵,仲略的结婚,当然我要来的。”肖杨父亲说罢,颇有深意的目光看着陆绪平:“你们都长大了,一个个都成家了,看看仲略的儿子都这么高了,肖伯伯都成了老头子喽。”      “哪里,肖伯伯可是正当年呢。”      这可是实话,要挂肖主任的号,要在前一天下午就去排队,否则几百块钱去号贩子那儿买都不好买。      陆绪平说着,又转头问肖杨,“新片开机了吧,怎么抽得出时间来?”      “嗯,刚好有两天档期,我想调整一下。”肖杨像是又瘦了些,大眼睛里全是哀怨,“看到陆大哥结婚,我也想嫁人了。”      肖杨微微翘着极性感的红唇,略有些撒娇地对着父亲说。      “嗯,杨杨二十九了,也该结婚了呢。”肖杨父亲微微一叹,“绪平,伯父今天厚着脸皮再多问你一句,你和肖杨……”      “肖伯伯,”陆绪平脸色一整,口气却是极淡,“我的未婚妻今天也在。”      “哦?”肖杨的父亲听到这句话一怔:“是哪位小姐?”      肖杨在一边却是变了脸色。      “姓柯,我一会儿带她来见肖伯伯,现在夫人那儿说话呢。”      顺着陆绪平的视线,肖家父女俩同时看到陪在夫人和周云华夫妻身边的女孩子。      一身淡粉的薄尼套装大方得体,这种娇嫩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显得极柔和,粉雕玉琢的脸上眉毛如画,一双大眼睛剪水般清澈,即使绝色如肖杨,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孩子身上有着与众不同的沉静气质,乍一看和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区别,细一打量,却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干净利落,也极大方得体。      肖杨父亲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阴郁,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比肖杨更适应陆家。      当初肖杨进入娱乐圈,他就极力反对,陆家的两个儿子,个个出类拔萃,哪里像是会娶娱乐圈女人的男人!但是女儿却极有自信,总认为自己对男人有吸引力是无限的,加上肖陆两家多年的情分,觉得和自己和陆二少结婚是必然的结果,哪知道世事无常。      肖杨的父亲是著名的脑外科医生,也是陆润之的多年好朋友,年轻的时候俩人关系极为密切,多年后结婚生子也曾开过玩笑说要结儿女亲家。      那年陆仲略受伤后,昏迷了大半年,回国后一直在肖杨父亲就职的医院做康复治疗,也多亏他的精心关照,陆仲略慢慢清醒恢复了。要说他对陆仲略的尽心,没有一点私心是不对的,除了他和陆润之的友谊,他几乎就认定了陆绪平是自己的女婿,两年前他就曾试探过周云华,但是周云华只是淡淡地笑说,儿女的事儿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看他们的缘份吧。      陆绪平早些年和肖杨走的近些,似乎有那么点意思,但最近几年却越来越疏远,有时候根本就是躲避她,虽然肖杨和肖家有事陆绪平还是不遗余力地帮忙,但就是没有了半点男女私情,这让肖杨又急又恨,和父亲抱怨过多少次,眼看着自己的年龄一天天大了,圈子里的人她看不上,而陆家又没有一点要娶她的迹象,他这做父亲的虽然找借口给她创造了不少让俩人接近的机会,但是却总是没有再进一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亲眼落实了陆家二儿媳妇另有人选,他才不得不失望地叹气,和陆绪平点了点头,带着落寞的肖杨往宴会大厅走去。      送了肖氏父女落坐,陆绪平才脱开点身,去楼上休息室找大哥。      一路上不断有人在说恭喜,终于来到大哥休息的地方,陆绪平听到里面有人在起哄,打开门一看,有自己的堂兄弟们,陈豫北陈晋南兄弟,程氏掌舵人程中谦,及一干陆家兄弟的发小们。      陆仲略一身深色西装,鲜红的领带,脸上收拾的干干净净,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      今天的宾客都被通知不许送礼金和礼品,因此婚礼便成了单不纯的观礼性质。      周云华和陆润之的同事朋友没有一个被邀请,但周家家族庞大,陆家亲戚也不少,加陆家兄弟人脉极广,因此这个婚礼可谓各路精英们齐集一堂。      而这个婚礼在众人眼里极具神秘色彩,还因为陆家大少十几年前九死一生,多年来深居简出,又是近年来商场上杀出的一匹黑马,不久前又听说身体恢复了,在全面主持公司业务,都觉得是个奇迹,也同时在打听女方是哪家小姐。      陆家父母对外只是说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等了陆仲略好多年;而陆种略则说是自己多年前的恋人,因为他受伤失去了联系,近年来才找到,这便给这段爱情故事赋予了传奇色彩,简直堪比一场爱情大片。      大家一见陆绪平见来,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炮口一直对准了陆绪平。      “喂,陆二,夫人跟前那姑娘是谁啊?”      “怎么我听说是陆家二少奶奶?”      “哎哟,我可是听说咱陆二少在A市为追人家姑娘啊,连皮夹都被偷了,小偷还是人家姑娘给抓住的,啧啧啧,真是丢尽了我们这些弟兄的脸啊……,”程中谦坏笑着,不客气地揭着陆绪平短。      陈晋南左手握拳堵着嘴,笑的得直咳嗽:“你们还不知道呢,陆二被当成流氓修理的时候我可是在身边啊,那怎是一个惨字了得。”陈晋南消息最灵通,想想陆二那些糗事,就开心的不得了。      “嗯哪,我还听说,陆二少请人家小姑娘喝茶,反而被小姑娘给拍小费,唉唉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瞧你这破事儿做的!”      “哪有的事儿!”陆绪平被这些狐朋狗友埋汰的不好意思,磨着牙直想掐人。      都是陈二这小子,把他那点丑事都抖落出来了。      “陈市长,我听说你那个小侄女......。”陆绪平眯缝起眼睛,盯着陈晋南半笑不笑地要说点什么。        “咳咳咳!”陈晋南猛地咳嗽几声,打断了陆绪平使坏,“陆二,你认了吧,这小姑娘可是我们Z省千挑万选的,你要是亏待了人家,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陈晋南半开玩笑地叮嘱着。      他是Z省B市市长,去省里参加重要会议时,经常可以看到那女孩子轻巧的身影,一直很欣赏她,当他得知好兄弟的心思后,便格外多了份关切的注视,在今天这场合,理所当然的把自己当做了那小姑娘的娘家人了。      陆绪平在这些好朋友的起哄中,幸福的感觉愈发浓烈,嘿嘿地笑着,心情好的不得了:“那个,媳妇娶回家当然是疼的,怎么会对不起呢。”      “哟,陆二,你也准备结婚?”      “嗯,想这几天先把证领了。”他承认着。      “请客!请客!”这句话一下子炸开了锅,大家又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没问题,拿了证,过两天先请你们。”陆绪平痛快地说。      从他履职之后,已经和这些弟兄们少了许多聚会,一些场合他都尽量避免出现,但结婚这事儿他知道避不过。      陆仲略一直陪着陈豫北、陆伯韬几个年岁稍长点的朋友在一边说话,听陆绪平说这几天要去拿证,都不太觉得意外。      这几个人都是见过柯凝欢的,陆伯韬先是笑着说:“那次绪平带着那姑娘去看病,我就觉得不一般,平时他哪来耐心关心不相干的人。”      陈豫北也笑:“先斩后凑的功夫二少耍的出入神化了。”      陆仲略却是知道底的,笑笑说:“如不是我抢先结婚,他们本来是要春节办了事的。”      “当然了,他再急也得给大哥让路。”程中谦笑着接过话头。      “咦?我二表哥不是还没上去车吧?”说话的是陆绪平的一个表弟,有些吃惊地大声问。      “他敢!小柯警官当他流氓揍!”陈晋南咬着牙笑。      “哄”地一声,全体笑翻。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吉时到啦!”    67、陆仲略婚礼(下) ...   但当谷爸爸挽着新娘子谷惠灵出来的时候,现场的人还是有些吃惊了。      虽然谷惠灵身材依然保持极好,面容也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但一个十五岁儿子的母亲,怎么也会留下岁月的痕迹,虽然有专业的化妆师的巧手装扮,仍可以看得出这新娘子不很年轻了。      高高挽起发髻,颀长的脖子,加上那袭价值七位数的婚纱披在她身上,让今天的谷惠灵看起来高贵而圣洁,和平时的做生意时的泼辣劲儿不同,也和以往每次谈到自己时的自嘲完全不一样,仿若她从来就是一位公主,只不过是落难民间,现在她的王子终于来迎接她了。      其实,在场的人除了陆仲略,都没有见识过年轻时的谷惠灵,她从来都是一个感性而单纯的女人,只不过生活给她织成了一只厚厚的茧,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才成就了她今天的模样。      父亲把女儿的手交到了男人的手里,就是正式交出了责任,在这对恋人两手相握的那瞬间,谷惠灵忽然泪如雨下。      那忽然奔涌而出的眼泪,几乎弄糊了她脸上的妆容。      当俩人说出“我愿意”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新人脸上的缱绻深情所打动,也不知道是领的头,“哗”地一声,掌声淹没了乐队和主持人的声音。      婚礼的主持人是央视名嘴,也是陆绪平的哥们儿,多少也知道一些这对新人的故事,此时原本口若悬河地解说也忽地打了结。凝视着这对并不年轻的恋人,像是一下子陷入了不可控制的状态,用那好听的男中音慢慢说出了令人震撼的句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所看到的,最震撼人心,也是最感人至深的婚礼。新人眼中的深情,也是我看到的最动人的凝眸。他们在最年轻美丽的年华相遇,却因前生千百次的回眸而结下这段尘缘。这一刻,地老天荒,我只愿,牵着你的手,慢慢地,变老。”      这煽情的效果,凡是了解点两人实情的人,都湿润了眼眶。谷惠灵的母亲已经哭的双目红肿。      婚礼的程序是简化过的,谷爸爸的致辞很简短,他祝福一对新人,盼他们白头到老;陆院士的讲话也极简洁,但是他最后加上了这样一段话:“感谢惠惠独自养大了我们陆家的长孙,也感谢谷家父母对女儿未婚生子的包容以及对幼小生命的呵护,正因为他们善良宽容,才使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柯凝欢一直坐在夫人身后右侧的位子,不时察看夫人有什么需要,她会尽快地起身伺服。      婚礼开始后,她便听到另一侧有两位上了点年纪的妇人在说悄声嘀咕:“看到了吗?听说新娘头上戴的皇冠上的钻石就有三十几卡呢。”      “哎哟,那这全身上下的行头,不得超过千万?”      “怕不只呢!”      “陆家对这个媳妇还真是厚道。”      “你也不看看陆家这大孙子长得多么好,要是我家儿子也给我生这么个孙子,什么样的媳妇我都认了!”      这话立即引来边上另外两人的赞同。      谷北生已经改名为陆煜邶,几个月不见,身高似又窜了不少,已经快赶上父亲高了,柯凝欢站着和他说话都要仰起头。      陆煜邶今天穿着定做的一身可体的西装,暗玫色的领带,加上那张俊秀的面孔显得特别的帅气。      按理说,参加爸爸妈妈的婚礼,对这么个半大的男孩子会显得很尴尬,可是他却是很镇定地跟在爷爷奶奶身边,对所有来祝贺的宾客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对别人的称赞也都回答谢谢,瘦高的身材略显稚嫩,却在小小年轻便显露出了王者风范,这让所有亲朋好友都啧啧称奇,这也难怪那两位急着抱孙子的妇人那样羡慕了。      尽管陆家亲戚好友们隐隐约约地知道陆家二少爷有了未婚妻,但柯凝欢并没有正式在人前露过面,因此谁都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大家只是从一大早开始就见一个年轻的姑娘跟在夫人身边招呼周到,许多人便猜她是夫人带来的什么人,却又见她行事得体大方,和陆家人又极熟的样子,便纷纷悄声打听这是谁家的小姐。      终于有一位能和夫人说上话的妇人,瞅着机会斟字酌句夸赞道:“夫人您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乖巧的女儿跟在身边伺服着,真是贴心。”      夫人自是明白这些人的心理,却仍是装着混然不觉地接过话头:“呵呵,我女儿可比她大多了,早就结婚跑到外面去了,哪有那个福气享受她们的伺候。”说罢,回头怜爱地看了一眼半垂眼帘的柯凝欢,转身笑着对那妇人说,“这就是陆家二少的媳妇,我借来稀罕稀罕呢。”      “啊呀,真是的,原来是二少的媳妇啊。”那妇人吃惊地睁大眼睛,惊呼出口。      “是哪家的小姐呢,这么眼生。”旁边早有一位接上了口问道。      “她父亲是军队上的,在南方呢。这孩子家教好,不习惯出风头。”夫人的声音隐隐地传来。      “啧啧啧,云华真是好眼光啊,这么干净的小媳妇,让她挑着了。”说这话的是周家的一个什么亲戚,颇羡慕地回头看着柯凝欢说。      婚礼过后婚宴便开始,周云华夫妻陪着夫人刚吃了些东西,新婚夫妻便过来来敬酒。      夫人喝了陆仲略和谷惠灵恭敬地敬上的那杯酒,便要起身离开了。      柯凝欢也起身送行。      到了大门口,车子和随行人员已经在等。      “让平平带你来家里,我让人做上海菜给你吃。”夫人和周云华夫妻告完别,回头对柯凝欢说。      “好的,二舅母。”柯凝欢硬着头皮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着,他们家那阵势比陆家不知道要大多少倍了,她才不想去受那个罪。      陆绪平却早已经接上了话:“二舅母放心,我们拿了证第一个先去看您,您可是要准备好红包。”      一句话说的夫人“噗”地乐了:“那可要抓紧,出了正月我就不给了。”      “我们明天就去。”陆绪平抓紧柯凝欢的手,使劲儿一握。      “就你这混小子故事多!”夫人说罢又怜惜拍柯凝欢的手,“快把你媳妇带回去吃点东西,她光伺服我了,什么都没吃也累坏了。”      夫人走后不久,周云华因为下午还有公务活动,便匆匆离开,一些年纪较大的客人也都陆续告辞了。      陆仲略这一上午活动下来,身体略有不适,被陆绪平硬逼着去休息,自己拉着柯凝欢陪着谷惠灵站在大门口送别客人。      肖杨离开的时候,陆绪平正在和陈豫北那一帮朋友在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柯凝欢早就从陆绪平口中清楚了肖陆两家的渊源,今天被夫人和陆绪平这一拉扯,她也算是陆家的主人了,因此在礼节上,她并不计较肖杨的冷若冰霜。      “肖伯伯、肖小姐您慢走。”她微笑着欠着身子,送上装纪念品的礼盒。      纪念品是枚铂金打造的胸针,专门由Tiffany公司订做的,是玫瑰花和芭蕾舞小人造型,极精致漂亮。      “柯小姐,能单独和你说句话吗?”肖杨像是早有准备,穿好长缕立在柯凝欢身边,轻声地说。      柯凝欢一挑嘴角,淡淡地笑着说:“可以。”      俩个人一起走出大厅,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肖杨裹在长款皮草里的身体不禁战抖了一下,反观一身薄尼套装的柯凝欢却仍是婷婷玉立,没有半点瑟缩的迹象。      “总这样绷着,不累吗?”肖杨撇着柯凝欢单薄的身材,语言不太客气地说。      “肖小姐生活中亦如戏剧般精彩,你觉得累过吗?”      “我在圈子里超过十年,已经习惯了,这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肖杨在圈子里绯闻不多,和媒体关系也不错,出道以来一直有很好的口碑,算得上是长袖善舞的女星了。      “同样,我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训练,所以也没什么累不累的。”      柯凝欢长的纤细,却并不软弱,又由于常期有体能训练的科目,所以她的身体素质并不差,只是那段时间胃不好,落下个低血糖的毛病。她自小便是接人待物很有分寸,除了母亲的家教严格外,还和她严谨自律的性格有关,因此看在肖杨的眼里像是极累,但实质上这就是她的教养,换一种生活方式她反道不习惯。      “周阿姨,并不好相处,她能做到如今的地位,你该知道她有多精明能干,私下里,也极挑剔。”      “正因为她有今天的地位,才说明她心胸开阔,有很多包容。”柯凝欢微笑。      做她的家人,当然要有足够的心理。况且,她还年轻,她可以学习,包括工作和生活上,人生中如能遇到这样的长辈,是幸运也是挑战,相信她会受益良多。      “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很好。”肖杨忽然有些喃喃自语,正因为她的胆怯,也因为她的自知自明,所以才错失了许多机会吧?不甘心不情愿又能如何?她终是没有站在那个人身旁的资格。      今天从来到这里,她都在观察这个小她几岁的女孩子,心里不得不暗生佩服。      换了自己,可能真的做不到她那么得体。她太出风头了,也太惹眼了,而陆家,却并不需要这种出眼和风头。比如今天这种场合,就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看那些显贵的客人们有什么需要,时刻给长辈们提点,而不是像自己孔雀开屏似的,引来无数道充满□的目光和诸多无聊的搭讪。      经过这样一个场面,肖杨不得不承认,柯凝欢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一种娱乐圈见惯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的气质。      那气质通俗点说,就是干净,坦然。      当陆绪平发现未婚妻突然没了的时候,心里一下子着了慌,还是谷惠灵提醒他可能在大厅外面,他急忙一头撞了出来,只来得及看到肖杨离去的车尾。      “她和你说了什么?”他把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一脸沉思的柯凝欢。      “哦,肖杨提醒我,当心你和明星们再勾勾搭搭。”      “胡说!”陆绪平额头一下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那次照片是她事先知道我在那里,安排好人偷拍的,我还没找她算帐呢!”这事儿不是早都过去了吗,怎么又提起来了呢?      咦,他终于不打自招了。      柯凝欢心情极好,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就是那次,碰到她喝醉了,觉得她一个女孩子,那种状况很危险,便送她回家。”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次为什么那么不长脑子,在那样大厅广众面前就凑了上去。下意识里,肖杨只是他妹妹一样的女孩子,看到她的醉态,他很生气,他当然不能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问题,却忘记了她是个红极一时的女明星。      “嗯,我知道,下次你仍可以送,但最好让你助理上前扶她,更不许弄照片到网上。不然别说你母亲和父亲名声承受不起,就怕你陆二少也要白担了虚名呢。”柯凝欢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语气却像是下达着什么命令,自有种威严。      “是,媳妇说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陆绪平虚声答应着,拉着柯凝欢的手就要往大厅里走,猛一抬头,却看到站在一边笑歪了嘴的陈晋南和程中谦这两个货,老脸一红,不由得暗暗磨牙:小丫头,等明天吧,看明天之后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的陆绪平,简直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一双贼眼在小姑娘身上溜来溜去,心里早打好了吃掉她的谱,表面上却极装得极温顺。    作者有话要说:头疼欲裂,鼻子流血,这里又干又冷,可能是感冒了,小汐会尽力更新~ 晋江抽得看文不便,童鞋们留言也不给力了,小汐悲痛欲绝地爬走躺会儿,晚上起来回复留言~ 要鼓励,表霸王小汐~~~ 68 68、领证了 ...   婚礼过后第二天,陆仲略便带着谷惠灵出去渡蜜月去了,院子里一下子显得冷清了许多。      陆绪平白天去看望了一位长辈,晚上和柯凝欢陪着父母吃过晚饭,又把小北送回到后院,俩人才回到东厢。      陆绪平把需要的证件都找出来交给柯凝欢,叮嘱她都装到随身的包里,明天一起带着去登记处。      柯凝欢接过他的东西匆匆扫了一眼,忽然张大了嘴巴。      这个人竟然比她大八岁!      八岁是什么概念?就是她小学还没毕业,他已经上大学了!      她想起某名牌大学校长对全校男生大会训话说:我们这里是培养成功人士和社会精英的地方。据统计,成功人士平均比配偶大十二岁,精英比配偶大十七岁,你们未来的老婆现在还在小学和幼儿园蹦达呢,你们现在花费时间和金钱,那是在帮别人养老婆!      原先她也知道他肯定有三十岁了,只是俩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实在不多,就没多问,现在细算一下俩个人的差距,他还真当得起精英这两个字。      柯凝欢觉得她真是吃大亏了,难怪自己一直被他吃的死死的,这只老狐狸!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陆绪平看她拿着东西愣神,有些不解的问。      柯凝欢咬了咬唇,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老。”      陆绪平一愣,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回身一把拉住她箍到怀里就吻住了。      “你嫌弃我!”灼热的气息喷到她的颈间,口气相当的不好,“你以前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老我这么多!”柯凝欢理直气壮的瞪着他,原来自己还真是被他的皮相给迷惑住了。      “现在知道了,你想怎样?”大约从来没有受此打击,他只能装腔作势地镇唬她。      “我在想,我对你的了解是否足够了。”      她忽然气馁地说。      “我连你几岁都没搞清楚,却要嫁给你了,是不是太盲目了?”她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就身陷其中,这男人太强势了,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小欢,你觉得我爱你不够是吗?是不是我每周跑一次A市,再过两年我们结婚才好?”质问之下,他竟有些委屈。      当然不能。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只是想起肖杨的话,她就莫名的有了不安。虽然她当时是那样风淡云轻地反击了她,但是回头想想,还真的不能不说肖杨是有些道理的。      虽说周云华和陆润之的关系没有一个到场,但是她偶尔听到这公子,那夫人的,还是让她暗暗吃惊。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她根本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但是,她又想起了那天师兄莫志飞对她说“尽快离开这里”的话。今天晚上,他母亲也隐隐约约地暗示说,他们登记了,她的工作才好安排。这一切都莫名地让她不安。      “陆绪平,我有些紧张。”柯凝欢说着,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陆绪平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脆弱,糯糯的声音,很无助的样子。      陆绪平心底的一块地方忽然变得很软很软,他抱起她,回身坐到那张贵妃榻上,将她安放在自己自己怀里,他身上的温暖让她渐渐安下心来。      “小欢,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们彼此承诺,更要彼此信任,相信我,我会对你好。”      “嗯。”那天婆婆就是这样和她说的。      就是他吧,好好相处,好好地过完这一辈子。      她也会,对他好。      ***      第二天是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陆绪平一大早就告诉柯凝欢等在家里,说下午会回来接她去婚姻登记处领证。      柯凝欢答应着,这一天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虽然已经是说好的事,但是真要去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她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她知道自己跨出这一步之后,就是完全将自己交付了出去。      到下午的时候,她换了一身衣服,收拾好证件放到一个随身背的包里,直到三点多,才接到他的电话,原来他已经到院子门口了。      拎了包出去,果然看到他那辆黑色的奥迪停在胡同口,她快跑几步来到车前,钱程从副驾驶位置下来,帮她打开车门。      陆绪平一身西装,很精神地坐在后面,开车的是位年轻的司机。      柯凝欢坐进车子里面,仔细地看了他两眼,看出他的衬衫是新换的,领带也换了深蓝带暗红色的条纹,看样子他白天找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      她抿嘴一笑,心里暗骂这老男人还真是闷骚型的。      陆绪平看着她那张粉色的小脸儿一会儿三变,觉得实在是精彩,心里一痒,便俯身吻了下去。      柯凝欢因为前面有司机和钱程,并不敢出声挣扎,屏着气狠狠地掐了他的大腿一下,陆绪平闷哼一声松开了她。眯着一双冷清的眸子瞥了她一下,柯凝欢不觉有些瑟缩,心里还有些打怵,正待躲闪,他慢慢凑到她的耳边,几乎是微不可闻地说了几个字:“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只一瞬间,陆绪平便发现这姑娘的耳尖红的像是要滴出血一样,一时又是心痒难耐,趁机又偷偷吻了那小巧的耳垂一下,柯凝欢猛地一哆嗦,狠命忍着才没叫出声来,她逮着他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一下,陆绪平这才咳嗽一声,正襟坐好。      这一幕,被钱程从后视镜中悉数收入眼底。想起在陆大少婚礼上,周家表弟说那句二表哥还没上去车的名言时,自家老板当时那副牙疼的样子,心知还真是说中了,看来这小柯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对老板的男色有足够的抵御能力。      这时候京城已经开始堵车了,走走停停,快大半个小时,才到了登记处。果然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在等着他们,见到陆绪平,热情地招呼着,先是带他们先去拍照,然后去填表格。      大约是春节刚过,来登记结婚的人并不多,加上快下班了,他们也没有插队,很快就办好了一切手续。      接过两个红红的本本,柯凝欢微红着脸,从包里拿出两包糖和几盒烟递给陆绪平。      陆绪平一愣,勾嘴角一笑接了过来。“大姐,请你们吃糖。”说罢递了过去。      “哟,这陆总的喜糖我可是一定要吃。”那大姐接过糖,笑眯眯地剥了一块放到嘴里,剩下的都交给了帮他们办证的工作人员。      出了登记处的门儿,车子还停在大门口,陆绪平拉着柯凝欢上了车。只见钱程回头眨巴着眼睛说:“老板,我也要吃糖。”      陆绪平两眼一瞪,还没等说什么,只见柯凝欢从手包里拿出一包糖,挑出一颗剥了,递给钱程。      钱程一勾脑袋,笑眯眯地含在口里,笑着说:“嫂子,真甜。”      陆绪平气得一拍他的肩头:“快开车吧。”      柯凝欢又剥了一颗递给了司机。      司机小伙子也笑眯眯的吃了糖,车子这才平稳地滑了出去。      其实,来办证要带着糖,还是谷惠灵临时想起来打电话叮嘱她的,要不她怎么会知道!      车子并没有往家里走,而是开开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靠近后海的一个羊房胡同里的小院门口,小院除了门牌号外无任何标志。      陆绪平下车拉了柯凝欢进了门,一个大大的“林家菜”的标志印在墙上。      进得正屋,是一间宽敞的中厅,一张发着黑色光亮的红木八仙桌子放在正中央,四周是四张太师椅,椅子上是古香缎面料的厚厚垫子,四周的隔栏门楣都是雕梁画栋的,透着古意,且不说多舒服,只是这些装饰大约便是一笔不少的银子。      接着他们进屋的是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陆绪平喊他林教授。      林教授见了陆绪平呵呵一笑,便说菜一会儿就好,要他先喝茶等着。      陆绪平笑着告诉她,这便是掌灶的林老爷子。      柯凝欢觉得这老爷子一点不像是厨师,倒是挺符合教授这个称号。陆绪平便细细地和她讲起了这林家菜的来历。      林家菜属宫廷菜,其配方和制作技术均为祖传。林教授的祖父曾是清朝光绪年间任内务府的都统,是专管慈禧老佛爷和皇上膳食的官,每日里制定膳单,到膳房查看烹饪质量等。而且每一道菜都要经他品尝,久而久之他便成为美食专家和烹饪高手了。后来他就把许多宫廷菜的方子传给了儿子,儿子又传给了孙子,这孙子便是如今的林教授。林教授原本真的是名牌大学教授,对厨艺烹调极具天才,在继承祖传技艺的基础上,又结合现代营养和自己的体会不断创新,待退休后,便专门经营这家菜馆,名气竟是越来越大。      林家菜的特点之一就是不用诸如味精之类的化学原料,调味靠的全是天然方法。菜馆里也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厨具,用的都是火灶。而且林家菜每天只做晚餐,每天只摆一桌席,想要吃的话,要提前几天甚至一周之前订位。而且这里不许点菜,主人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这么讲究的吃法柯凝欢还是第一次听说,她总结了一句就是,那些有钱人吃饱了撑的。      可她知道,今天他这么安排,无非是想让自己开心,便不再说什么。      陆绪平看着她低垂的粉脸,细腻的肌肤在黄色灯光的掩映下,别有一番情致,气氛实在太好,于是他轻轻拉过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然后又将另一只手伸进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      黑色的丝绒,闪着点点光芒,他轻轻打开,原来是一对素戒。      “小欢。”      陆绪平摊开手,让她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掌心,用另一只手捏起那只女款,慢慢地套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小欢,谢谢你肯嫁给我。”      柯凝欢抬眼看着他那双凝墨一样的眸子,此刻正温柔地看着她,不觉陷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潭。她缓缓地拿起了盒子里的那只男款,缓缓地套在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      陆绪平反手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着。      随即,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用托盘送上来一枝紫玫瑰,细看,竟然是用那种“心里美”的萝卜刻成的;然后便是一盘龙凤呈祥,实际上就是鸡胸脯肉和大虾做的,只是颜色的配合和分布极讲究,造型很美,大约林老爷子知道陆绪平订餐的用意,这菜的意思极合气氛。      然后上来的是糖醋排骨。排骨的块头大小一,糖和醋放得恰到好排骨每人一根口感不油腻;接着又是酱汁肉,是林家菜的招牌。      厨师知道他们只有两个人,只有六个菜,菜量也不大,柯凝欢吃的不少,陆绪平几乎把剩下的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柯凝欢才觉得这一餐真的是物有所值,难怪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这里的意境,连这里的碗筷都极有清代的感觉,白色的底盘上面描画着蓝色的图案,看着极养眼。      两个人回到家里时,周云华和陆润之还没回来,李伯说首长晚上有活动,教授那边像是也有事情,陆绪平拉着柯凝欢直接回到了东厢房。      这东厢房原本是陆绪平偶尔回家小住的,在定下来柯凝欢春节后会来之后,便又着人收拾了一下,一切按着她的喜好重新添了些东西,柯凝欢初四刚来的时候,陆绪平便让她去二楼的主卧室住,柯凝欢那性子哪能去,拎着行李住到了隔壁的客房。      其实,这间客房陆绪平是按儿童房的标准设计的,只是暂时婚还没结,布置的并不是很明显,暂时当客房用。柯凝欢住了进去并没觉出什么,只是觉得布置简洁了些,她哪知道陆绪平是想等有了宝宝再添置东西的。      柯凝欢上了楼直接进到那间客房后,回身却发现陆绪平跟了进来,没等她问出口,便发现了要笑不笑的陆绪平,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不累吗?去洗个澡换了衣服吧。”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想让他收好。      陆绪平却什么也不说,慢慢走到她面前把她搂到怀里便吻了起来。      刚刚从登记处出来他就想这么做了,只是碍于钱程和司机在车子上没好意思下手,好容易回到家里他那还耐得住。      柯凝欢只觉得此刻这陆二少的目光非常特别。      虽然从初四来了她就一直住他隔壁的客房,他也什么都没说,心里也隐约知道这家伙有点忍不住了,但是她可不想现在就和她有什么,她嫌他箍得太紧,便用力推了推他的身子,不但没推开,反便被他连推带抱地弄到了床上。      “你!”      柯凝欢又急又气,天还早呢,院子里还有人在走动说话,他这就一点不顾影响!      她使尽全力猛地推开他,翻身从床的另一侧滚下站了起来,指着陆绪平恨恨地说:“你这流氓,看着就不按好心!”      陆绪平被她推得仰躺在床上,有些耍赖地动也不动,腰间的小帐蓬明显地支了起来。他也不管,只是一眼贼眼乱泛桃花地看着这一脸激动的姑娘。      “媳妇儿,我可是忍了好久了,现在证儿都拿到了,你已经是我合法老婆了,还不让我碰啊。”      “那也不行!”柯凝欢红 68、领证了 ...   着脸斩钉截铁地说着,转身走到窗户前往院子里看,“没举办婚礼呢。”      陆绪平一听这话,气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也不知怎么身手那么利索,还没等柯凝欢反映过来,便窜到了她身后,一下子把她搂到怀里:“坏丫头,想憋死你老公啊!”      柯凝欢红着脸咬紧呀关,用一个手指戳着他的前胸:“你真没有自制力。”      “你这个小混蛋!”      这一句话又把陆绪平堵得直磨牙,“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流氓,我今天还就是要你知道知道什么是流氓!”说罢,猛地托起柯凝欢,像是抱着个小娃娃似地一下子抱起她,就往自己的卧室走。      柯凝欢身体猛地腾空,吓得她乱踢乱打,却是不敢叫嚷起出声来,大约陆绪平也抓住了她这弱点,越发放肆地大摇大摆地起抱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一下子就把她扔到了那大雕花大木床上。 69终于吃掉 柯凝欢被他扔得头有点晕,还没等反映过来,陆绪平已经甩了西装上衣,泰山压顶般扑了上去。 柯凝欢感受到他身体压下来的重量时,便知道自己今天终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她忽煽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陆绪平。她轻轻咬了下嘴唇,也不挣扎,只是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细声细气地说:“陆绪平,我们,还没有见过你的父亲和母亲呢。” 母亲早上走的时候已经知道他们今天要去登记,虽然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回来,但是今天是她正式成为陆家人的第一天,无论如何都应该和他的父母亲见个面。这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否则他尚无所谓,但是绝对会影响柯凝欢在父母心目中的形象。 陆绪平被她这样一提醒,便觉得自己真是白比这个女孩子多活了七八岁了。人家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不仅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是初入他们陆家,本应该是他为她想的周到点,多给她一些提点,反到在这种事上要她来提醒,还真没骂错他这个流氓。 同时他也不得不配服这小丫头的应变能力了,在这样箭在弦上千钧一发的时刻,她都能四两拔千斤地把他给制服了,真让他又爱又恨,却又打不得骂不得。 这陆二少只得暗暗磨了磨牙,他把头埋在她的肩窝,轻轻地咬了她脖颈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体香。 柯凝欢见危急暂时解除,悄悄松了口气,但她心知他身体肯定不舒服,略有些心疼,她把手插入他的发间,他粗硬的发丝滑过手指,质感很好,她轻轻地揉搓了几下,抿着嘴微微一笑,然后拍拍他的肩,推他起身。 陆绪平轻叹了口气,捧起她的脸,舌尖挑起她的牙关,灵活的舌头便探了进去,一双大手也探进了她的衣服内。直到吻得柯凝欢快要窒息了,他才放开她,抬起了半截上身。 “暂时先放过你。”他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又宠溺地点了下被他吮的泛着红润的唇。 “母亲大约快回来了,你先去洗洗,换个舒服点的衣服吧。”他叮嘱着。 今天去登记,所以柯凝欢仍穿了那天陆仲略婚礼上的那套粉色套装,但是陆绪平知道她不喜欢穿裙子,嫌不方便,所以便催她去换衣服。 柯凝欢答应了一声,便站起身要往客房走,陆绪平一把拉住她,瞪了她一眼:“就在这里洗!” “可是我衣服还在客房呢。” “我去给你拿过来。”说罢,他把柯凝欢推到卫生间,转身就去了客房。 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凡是他看到的,就往自己卧室里拿,来回跑了三次,终于把她的东西都搬回自己房间,又按类放到自己的更衣间。 他满意的仰躺在大床上,听到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挑着嘴角微笑起来。 嗯,今天晚上终于能抱着那小丫头美美地睡一觉了。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周云华和陆润之都回来了,李伯打内线电话上来通知,陆绪平带着柯凝欢下楼,去了正房。 柯凝欢仍是穿了上午的衣服,淡淡的粉,显得喜庆。 她知道上了点年岁的人都不喜欢女孩子穿的太素,她带的衣服不多,这还是为了参加陆仲略的婚礼准备的一套新衣服。 陆绪平给她披上了件大衣,握着她的手进穿过院子进了正屋的大门。 陆润之已经坐在那儿喝茶,周云华大约喝了一点点酒,脸色红润,神采奕奕,看到儿子拉着柯凝欢的手进来,立刻高兴地问:“都办好了吗?” “嗯,办好了。”陆绪平说着,把柯凝欢往父母面前一推,“叫啊。” 柯凝欢的脸涨的红红的,嘴巴张了半天,终于脆声喊道:“爸!妈!” “哎,孩子,快坐下来。”周云华笑说罢,便拉柯凝欢坐到身边,“以后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客气。” 柯凝欢仍是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从叫首长到叫妈,这是两个极端的跨跃。 周云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爱脸红的女孩子,越发觉得这个小儿媳妇可爱,她笑笑拍拍女孩子的手说:“别紧张,咱们家里别的规矩不大,只是在我们这种身份上要格外注意言行,在外面不能有不好的影响。” “嗯,我记得了。”柯凝欢郑重地点头答应着。 周云华对家人和手下的工作人员约束的很紧,这是有口皆碑的,柯凝欢早就听说过。 周云华又回头叮嘱陆绪平说:“绪平你这两天抽时间带小欢去看看外婆吧,老太太在山上,仲略结婚也没下来,你们两个抽个时间去探望一下,也顺便代我们请个安。” 陆绪平答应着,又顺便和父母商量了一下结婚的事,和设想的一样,父母也让他们在今年五?一的时候举办婚礼。 “婚礼不用惊动太多的人,有一个简单的形式就好,我父亲和小姨不会有什么的。”柯凝欢解释说。 “我们尊重你们的意见。当然也不希望你们有什么大的动静,绪平的身份和仲略还不太一样,影响大了对他很不好。”陆润之赞同地接过话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柯凝欢对公公点点头,表示认同。 像陆仲略和谷惠灵那样她也不愿意,她觉得自己根本应付不来。最好只有双方父母在,搞个小小的仪式就可以了。何必大宴宾客,弄得大家都疲累。看看谷惠灵那七寸高跟鞋她都怕了。 “你工作调动的事让绪平去办吧,大约没什么问题,你个人有什么意见?”周云华亲切地问她。 柯凝欢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谈到这个问题,也来不及细想,略为沉思了一会儿便说:“怎么样都好,如果可能,还是保留现役最好。” 舍不得脱下这身橄榄绿,这是自己在最好的年华里为之献身的和平之色。 “嗯,我知道了。”周云华说着,看了陆绪平一眼,同时也像是思索着什么。 而陆绪平像是不甚在意,风眼一扫,看到柯凝欢低垂的粉脸,那一缕碎发散在腮旁,心里荡,不觉抻手替她别到了耳后。 周云华眉毛一挑,便知道这儿子耐不住了,心里忍着笑,和丈夫对望一眼,陆润之平静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是极默契地站起身说:“你们累了一天了,也早点休息吧。”说罢便拉着老伴的手往楼上走去。 陆绪平搂着柯凝欢站在那儿看着父母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亲热地和媳妇手拉手回到东厢。 陆绪平回到卧室便拿着衣服去浴室了,柯凝欢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再回到客房去住,便只好找出自己的睡衣去更衣间换上。然后窝在房间那只宽大的沙发上看电视,而陆绪平则像是贵妃沐浴似的,在里面不知道捣鼓什么,半天没有出来,柯凝欢渐渐困意上来,身子一歪,睡着了。 陆绪平出来时,便看到一个身穿一套棉布睡衣裤,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柯凝欢。 这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她去酒店等他,他从工作间出来时她就是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沙了发上,让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十分柔软。 他知道这小姑娘十分保守,在男女情事上又经得少,他为了打破这个局面,只能当流氓。否则极有可能俩个人就是举办了婚礼还是处在拉手手吃果果的阶段。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她面前,弯腰抱起了女孩子,又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迅速钻进了被子里,把女孩子轻轻搂到了怀里。 真香! 他一边吻着她的脸颊,一边用手解着她睡衣的扣子,越着急越发现这睡衣的扣子怎么这么多。正手忙脚乱中,柯凝欢突然睁开眼,一双纤手捉住子他的大掌。 “不要!”昏黄的灯光映得一眼大眼睛水汪汪的,清澈的可以见到里自己的倒影。 “小欢。”陆绪平伸手抚上了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是人之常情,不要怕,只要跟着我做就好,嗯?”陆绪平用今生都未有过的温柔哄骗着,大手一刻却没有停下,话刚说完,柯凝欢的睡衣扣子已经一被他完全解开了,大手又抚到她背后,寻着那枚搭扣,轻轻一捻,那层护罩便脱落。 “陆绪平,我怕。” 别看这小姑娘工作时干脆利落,下达起命令又强势不容置易,可在这些男女之事上根本是幼稚园还没毕业,此时的柯凝欢竟然紧张的语不成句,她有些慌张地盯着陆绪平那张充满的脸,目光充满了哀求。 可陆绪平的俊颜早已经染上了□,冷峻中透着一抹坚毅,而手上的动作更加麻利,几个回合,女孩子的睡裤连同小内内全部被他扒掉扔到地上。 “小欢!”嘶哑的声音性感而诱惑,一时间让柯凝欢如受到蛊惑般没有了任何反抗,如一只待祭的羔羊,摆在了祭祀台上。 陆绪平那只大手轻轻地抚上了女孩子那光滑细腻的肩头,如膜拜般轻轻地一路向下,终于抚上了女孩子胸前的娇挺。 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正如花朵般初放,纤细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胸前的浑圆在他的大手中刚好盈盈一握,女孩子“啊”地一声轻喊,大眼里起了一层迷雾,陆绪平霎时觉得一阵电流通过全身,只觉身下暴涨。 他抑制着愈来愈强烈的,大手轻轻往下,滑下她平坦光软弱的小腹,捏弄着她不堪一握的纤腰。 “陆绪平……,” 女孩子的大眼睛里已经积满了雾霭,像仿若一只迷路的小鹿般不知所措。 陆绪平俯□,一下子吞没了她口中的话语,舌尖儿探进她的口中,轻轻扫过她气息芬芳的口腔,吸吮着她口内的甘甜。慢慢的,她才有了一点点回应,勾起舌尖儿与他交缠。 陆绪平只觉得一阵酥麻,心尖儿掠过一阵轻颤。 “小东西,你是想要我的命嘛。”他喘息着,又去吻她的耳垂,脖子,沿着锁骨一路向下,女孩子青郁的馨香让他迷醉,他闷哼一声,低头含住了她胸前那粒粉红的樱桃。 身下的女孩发出尖叫,身子一纵挺,腰间迎向他的腰跨,他闷声轻笑,大手接着向下探去。穿过一片葱茸之地,便到达女孩儿圣洁而原始的神秘之源。 女孩儿此时全身不可避免地起了颤栗,两颊嫣红,她知道经过今晚她将失去她童真,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叫嚣着,想着他继续侵犯和靠近,这种纠结矛盾让她又羞怯不安,只能拼命扭动挣扎。 陆绪平只用一只手臂便固住了她的身体,另一只大手覆在上面,食指轻探,一下子就寻着了那枚珍珠,轻轻捻弄几下,女孩子便身体颤抖,发出了哭泣般的嘤咛。 陆绪平觉得差不多了,也不等她进一步反抗,用膝盖强行分开她的双腿,巨硕一下子就顶住了女孩子神秘花园的入口。 柯凝欢此时像是一下子被惊醒,睁大眼睛惊恐地用手掌推拒他压向自己的胸膛,无奈,还没等她使出劲来,只听他闷哼一声,腰身一挺,那个硕大的□便贯穿了她的身体。 女孩儿发出了短促的尖叫,随即咬住了下唇,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 陆绪平胸口一窒,随停住不动,俯身含住她的唇,将她的呜咽吞进口中。 亲吻加上喃喃地哄诱,又一点点吻干她的眼泪,从耳垂脖子到锁骨,再到她胸前的一点粉红,他的吻如蝶翅般遍及她的全身,终于让她放松下来,然后趁她不备,又是一个纵身,那□一下子刺入她的花蕊深处。 女孩只觉得自己的指甲深深嵌入了他脊背的肌肉,尖锐的痛疼让她一下子咬住他肩胛,只觉得口中渐渐泛出了一片咸腥,而陆绪平像是毫无感觉般,捧起了她的脸,吻了下来。 许久,才放开她低嘀:“小欢,你终于是我的了。” 柯凝欢此刻疼的死去活来,恨不能一脚踢下他,可是他这深情的表白,又让她心悸,憋了半天,终于又狠狠地在他胸前咬了他一口,边哭边骂:“你这个流氓,想疼死我嘛。” “乖,下次就不疼了!”他说罢,一手撑起自己身体的重量,身下已经慢慢动了起来。 “你这个大色狼!你还想有下次!”女孩子此时一边哭着,一边捶打着他的胸膛,挣扎要逃开,可是他此刻像是座山似的压迫着她,两人身体又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哪里逃得开! 陆绪平手臂伸到她的颈后,将她上半身抱在怀里,另一只大手捧起她的翘臀,紧紧箍住她的身体使劲儿冲撞起来。 柯凝欢疼得只好紧紧咬住他肩胛的一块肌肉不松口,两只手不停地捶打着他,却不知道这样更刺激到了陆小二,这男人一阵阵疯狂的掠夺几乎让她晕厥,慢慢地女孩子松了口,目光涣散起来,不觉搂住他的脖子,闭上了眸子,身体随着他的起伏而发出娇吟。 陆绪平像是一下子控制不了节奏般,又是一阵急促冲撞,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腾飞,像是慢慢飘到了云端,一阵白光闪过,脊背间似一道电流通过,猛地低吼一声渲泄出去,他紧紧抱住了女孩子柔软的身体,整个人都埋入了那柔软芬芳的怀中,莫名的快感使他所有的感观都达到了一个极至的巅峰。 70故人 柯凝欢平时早上一般都会在七点左右醒来,生物钟极准。但是前一天晚上陆绪平连要了她两次,看她实在是经受不住了,这才放过她。 柯凝欢觉得这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了,全身都被折腾的支离破碎,最后都不知道怎么睡着了,因此她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她刚一动,只觉得全身被拆了似的酸疼,她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只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柯凝欢翻了个身,抬眼看到了大床的另一侧枕头上凹下去的一块。 昨天晚上朦胧中,她记得他抱着她去清洗,然后又把她抱回到大床上。 其实她并不习惯这种睡法,长期独立生活习惯了,这种亲密无间的相处,让她根本就无法入睡。但她实在太累太困了,不一会儿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这一个晚上,他都没放开手。 第一次,她睡的这么踏实,他身上的温度包裹着她,全身暖暖的,任外面北风呼啸天寒地冻都与她没有关系;也是第一次,觉得她不再是一个人。 卫生间的门一响,陆绪平走了出来,睡衣的带子只是松松的系了一下,露出了结实的胸膛,像是刚洗过澡,一边用毛擦着头发,一边向大床这边走过来,随着他的走动,隐隐可以看到昨天晚上她在他胸前留下的痕迹。 她迅速把脸埋进枕头里做鸵鸟,惹来他的闷笑。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把她连被子一起抱到怀里,轻轻地吻她的脸,心情愉悦的嘴角一直勾着,久久都没放下来。 这小姑娘终于让自己骗到手了,陆二少爷相当有成就感。 “你多躺会儿,不用起这么早,妈妈和爸爸今天都有事,我要开会,不能陪你,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我也马上起床。”她可不躺在这里让家里人议论,会笑话死她的。 “躺着。”他知道她昨天有多累,否则他那有那么容易放过她。“难道你还有力气?”他带着坏笑暧昧地问。 柯凝欢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咬牙切齿地打了他胸前一拳,瞪着大眼睛气得腮帮子鼓鼓的。 陆绪平爱死了她这个表情,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妈妈不是说过吗,家里面没那么大的规矩,谁也不会笑你的。好好睡会儿,要是闷了就出去走走。你不是有同学在这边吗,找同学去玩吧。” “好了啦,别唠叨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虽然这样亲昵的叮嘱太温暖,可经过了昨夜,她仍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拒着她:“你快走吧,上班要晚了呢!” 陆绪平笑着,又抱住她亲了几下,这才穿上衣服下楼去了。 柯凝欢并没有躺多久,陆绪平走了之后她便收拾起床,先是换了昨天晚上脏了的床单,又把陆绪平和自己换下的衣服放到篮子里,然后穿上舒服的休闲装下楼。 李伯看到她起床了,便来到东厢对她说厨房留着饭呢。 柯凝欢也觉得饿了,便跟着李伯进到餐厅,一看小北也在,正在吃着饭呢,见到柯凝欢进来,高兴地叫了声“小欢姨!” 柯凝欢过去拍拍他的头,笑着说:“小北,什么时间开学?” “还有一周就开学了。小姨,你还要回A市吗?”陆煜邶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她。 “是啊,我现在休假,过段时间还会去上班的。” “可是,奶奶说,你和叔叔也结婚了,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嗯,暂时,还不能在一起,要过段时间吧。” “小欢姨,我希望你一直和叔叔在一起,将来我的弟弟或是妹妹就从小都有爸爸妈妈了。” 柯凝欢闻听这句话,忽然一阵心酸。 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是多盼望着爸爸妈妈能在一起,他们都同时在家就是她最快乐的日子,想必小北也是那种心情吧。 “小北,你放心吧,小欢姨会一直和叔叔在一起,我回去也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嗯,好。” 大约是想起自己现在爸爸妈妈在一起,而且不久以后他喜欢的小欢姨也会和他一起生活,陆煜邶同学心情开朗起来。 “我今天要和同学去国博,你去吗?”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求知**强烈的年纪,因此一有假期便跑这些地方。 “不去了,我今天要去商场转转。” 春节回家时,父亲偶然说起来自己年轻时在基层部门训练时落下的病根儿,走路时间长了脚会疼,可他又偏爱走路,早上上班不愿意车来接,喜欢走半个小时的路到军区大院儿,可是一走这半小时的路,他的脚就要疼几天。于是柯凝欢便想着去买两双京城老字号的布鞋给他捎去。那种皮底布帮的,或是布底布帮的手工鞋子走路穿着,又透气又轻便,爸爸一定不会脚再疼了。 小北吃的很多,却吃相斯文。大约是环境的改变,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子,已经一身优雅贵气,这让柯凝欢觉得这陆家长孙简直是陆二少的翻版,看性格,更像是陆二少的儿子。 在柯凝欢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俩个人一齐放下了碗。 李伯知道柯凝欢要出去忙说:“家里还有台车子,也有司机,送你去商业街,也顺便也送小少爷去国博,正好顺路。” 柯凝欢摇头说:“不用,我搭地铁很方便,小北也和同学约好了,现在街上这么堵车,停车更是麻烦。” 李伯一想也是这理儿,便也没再强求。 等柯凝欢收拾好了自己,穿了件大衣出了二进院,走到小院儿前门的时候,便听到李伯在和什么人说话:“刘小姐,首长和教授真的都不在家,大少爷和夫人也去渡蜜月去了,您的事要是急,就先和我说说,看我能否帮您;如果不急,就请您改天再来吧。”李伯虽然说的客气,但语气明显有些公事公办。 柯凝欢停住了脚步,屏住气息。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这就是那个生在外面的孩子吧。” 这女人声音有着不太重的西北口音,尖细中透着阴冷,听在柯凝欢的耳朵里只觉心脏猛地一跳。 “刘小姐!”李伯大声制止着,声音明显有一丝愠怒。 “还真别说,人都说私生子长的都好看,这话还真没说错。”女人像是有些肆无忌惮,愈发说的难听。 “你是谁?!”接着便是陆煜北愤怒的声音传来,“你干嘛堵在这里?!” “我?”女人“嗤”地一笑,“我是陆仲略的女人,是你妈抢了我的位子,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大妈?” “你胡说!我爸爸从来没结过婚,他一直在等我妈妈和我!”陆煜北大声激烈地反驳着,恨不能缝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臭嘴。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那女人的声音又阴阴地响起来。“你不信是不是?问问你们这位李老管家,再回去问问你的爷爷奶奶或是你的爸爸,当年我可是睡在……” “够了!”柯凝欢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快步从门内走出来,厉声打断那女人的话,“刘敏!你跟一个孩子这样说话,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她走近那个女人,挺立在她的面前,严厉地制止着她的放肆, 那女人正发挥的惬意,却被猛地打断,有些愤怒地转过头,看向柯凝欢:“你又是谁?” 柯凝欢并不回答应她,却是认真打量着这个早就有所耳闻的女人。 女人大约三十五六岁,染黄的头发,一双凤眼睛透着精光,只是眼神不正,显得猥琐。一身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缠着干瘦的身材,面色极为灰白。 “小北,你和同学约好了,快走吧,迟到了不礼貌。”柯凝欢拍拍一脸愠色的陆煜北,低声劝说着。 男孩子重重地“嗯”了一声,回头狠狠地瞪了那女人一眼转身离去。 柯凝欢这才转身对那个女人说:“你跟我来。”随即转身对李伯使了个眼色,带着女人往一间警卫值班室走去。 那女人愣了一下,略一迟疑,却仍是跟了进去。 71、请别挥霍善良 ...   带她进到屋子里,柯凝欢回身对李伯吩咐了两句,然后回身先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又指着对面的椅子平和地对她说:“你也坐吧。”      那女人并不坐,只是固执地问:“你是谁?”      “你不是要找陆家的人吗?坐下慢慢说。”柯凝欢平静地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和你说了有用吗?”那女人极警惕,往后稍退一步,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也不肯坐下。      柯凝欢也不看她,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拿出一个纸杯,接了一杯热水转身递给她:“天气很冷,喝口热水慢慢说吧。”      那女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了杯子,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她喝了两口热水便暖和过来,羽绒服大约是厚,她揭开了衣领导处的扣子,露出了穿在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衫。      柯凝欢看得出这是著名品牌,但样式是经典的老款,领口处已经起了毛球,应该是穿了好多年。      “刘敏,你不是有工作吗?为什么不上班?”      “你认识我?”那女人愣了一下,反问她。      “听说过。”柯凝欢淡淡地说。      “我辞职了。”      “为什么?”记得陆仲略说过送她去了云南,虽然不准她回京,但安排还是不错的。      “我身体不好。那几年伺候大少爷,没黑没白的,身体熬垮了。”女人大言不惭地说。      “哦。”柯凝欢点点头。      女人像是很疲惫,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有些不耐烦:“他们夫妻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要进去等他们。否则你把大少的电话给我吧,我自己找他。”      柯凝欢笑笑:“你也是在这里工作过的,如没有他们的允许,谁敢放你进去?”      那女人一听,也明白柯凝欢说的是事实,随低下头不吭声。      柯凝欢接过她的杯子,又给她添了些水,关切地说:“这屋子里热,你把衣服脱了吧,首长们大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许会到晚上呢。”      那女人喝了杯热水,大约也感觉到屋子温度高,便站起身脱下了羽绒服。      “来,我再给你加点水,京城冬季干燥,要多喝点水才好。”柯凝欢说着,又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去添满了水递给了她。      柯凝欢亲切的态度让刘敏放下了戒心,她接过杯子,猛地一仰头喝了几口水。      “你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吧?是首长的秘书吗?你人真好,你帮我和首长说说,还让我回来工作,我不要嫁给大少爷了,我还当我的护士就行。”      “还当护士?”柯凝欢淡淡地笑了:“你还能打针吗?”      “我,当然能,我当了快二十年的护士,怎么能不会打针。”刘敏忙保证着。      “我怕你拿不住针管。”柯凝欢撇了眼她握住杯子的手说。      那女人一听,马上反射似的扔下了杯子,把手缩回了背到了身后。      “刘敏,多久了?”      “你说什么,我不懂。”刘敏恐惧地摇着头,强装无辜的目光地死死盯着柯凝欢。      “多久了?!”柯凝欢也毫不退却,她站起身,逼近她的跟前,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声音冷清地问。      “一年,多了。”      “倒底几年!”柯凝欢咬了咬牙又厉声问道。      “三年。”女人垂下头,声音与刚才在门口的阴冷嘲弄的口气完全不同,胆怯如低语。      “刘敏,且不说多年前赶走陆仲略的女朋友是对是错,起码你让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独自生活了十几年你就有罪。陆家让你离开,换了谁都会这样做,况且他们念在你伺服陆仲略的情份上,待你不薄,可是你都做了什么?”柯凝欢口齿伶俐,一字一句地揭她的短。“你每来一次,首长给你一些钱,你又不是没有工作,为什么不能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却要碰那个东西!”      “我本来可以嫁到陆家的,凭什么我不能做陆仲略的老婆,我为他付出那么多,凭什么要赶我走!”刘敏的目光有些涣散,游移不定。      “难道你没有拿到合理的工资吗?当初要你来这里,是你自己同意的,陆家找的是护士,何曾说过要找儿媳妇!”      “可是,后来他们不是默许了吗?而且我都有留在陆仲略的房间过夜!”一说到此,刘敏就理直气壮。      “陆仲略当时是什么情况?”      “他一直昏迷呀,有时候会清醒一点,但都坐不了,都是我亲手伺候他,那个护理员我都不用。”刘敏慢慢陷入回忆,“夏天很热,我怕他生褥疮,每天都要给他翻身拍背做按摩。”      “那你又与那个护理员有什么不同?就因为你伺候了他,你就当自己是他的女人?刘敏,你幼稚不要紧,但是贪心会害死你。”柯凝欢觉得这刘敏一定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思维这样跳跃?      “可是我愿意伺候他一辈子啊?”      “这种事情没有一厢情愿。”柯凝欢叹气,也许是自己错,和这种女人怎么能说的通,“刘敏,你如守着本份,遇到什么困难陆家都不会忘记你的付出,关键时候更会搭你一把,可是你却赶走了他们家的儿媳妇还有未出世的孙子,他们没有赶尽杀绝已是你的幸运,依然给你安排好,可是你却非要自暴自弃纠缠不休,这怎么能怪他们?”      想到谷惠灵这十几年的艰难,柯凝欢眼神变得冰冷:“刘敏,给你一句忠告,请别挥霍陆家的善良,这么多年,他们待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别最后把自己弄到死无葬身之地!”      柯凝欢知道,陆家兄弟一直对刘敏容忍,是因为周云华的关系,首长一直念在刘敏照顾了陆仲略几年的情份,素来都是以礼相待,因此其他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一但陆仲略兄弟知道她吸毒,真难相信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她可以穷,可以低微,但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利用别人的宽容,陆家没有义务来填这个无底洞。      刘敏此时已经知道柯凝欢知道了她的底细,她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柯凝欢:“你怎么会懂一个人从高处跌入深渊的感受!他们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去,我怎么能平衡!”      “一个人,如果自己不想走入深渊,没有人能逼着她走进去。”柯凝欢看着刘敏,冷冷地说着。      刘敏慢慢地站起身,把羽绒服穿好,使劲儿地扯着毛衣的袖子盖住手腕上的一片黑乎乎的针眼。      从一见到她就看出不对劲儿,那女人一脸菜色,还有那双看似精明实则游移不定的双眼早已经出卖了自己,还有,胡同口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大约就是等着她拿钱的吧。      柯凝欢引她进屋,让她脱衣服,喝水,就是要看到真相,她纠缠陆家这么多年,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是不得已。      无论她有什么困难,都不是不可以帮助,但是吸毒,那是个无底洞。自己已经是陆家的人,帮陆家分忧也是应该的。      门口的李伯探进头来,冲柯凝欢略为点了下头。柯凝欢拉开随身皮包的拉链,拿出一叠钱,递给了她:“带在身上吧。”      刘敏接过钱,唯诺地说了声“谢谢”,把钱放在羽绒服的内口袋里,系好了扣子,转身慢慢朝门外走去。一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带着她走出了院子。      “柯小姐,都按排好了。”李伯说。      这时另一位工作人员过来汇报说:“派出所已经布控好了,那伙人是云南过来的。”      “嗯,请他们先把刘敏送去戒毒吧,戒毒以后再送疗养院。”      “是。”      “这件事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等我和首长汇报。”柯凝欢叮嘱着。      “明白。”工作人员答应着退了下去。      ***      柯凝欢把事情处理了之后,便去了商业街,给父亲买了两双布鞋,又给小姨买了两套Dior最新款的春装。      回来时,在值班室遇到了早上的那位工作人员,他和柯凝欢汇报说,那伙儿挟制刘敏的云南人已经被抓住了,刘敏已经被送到强制戒毒所。      柯凝欢点了点头,告诉他有事再和她联系,暂时先别惊动其他人。      俩人刚说完话,陆绪平正好进门,他撇了柯凝欢一眼,拉着她转过廊门,把将她拉回到东厢。      “什么事?”他拧着眉毛问。      “没什么事,小郑找我问一些事。”      小郑是周云华的警卫之一,因为父母和爱人都在N市,便想着要调回那边。这两天碰到柯凝欢,便问她一些情况。      “小北说上午来了一个女人。”陆绪平冷着声说。      柯凝欢只觉得眼皮一跳,觉得自己忽略了一这件事,她立刻后悔早上处理完刘敏的事情后没有给小北打电话。      她原是想着等晚上回来找小北谈谈的,没想到下午去逛街,给父亲买了鞋子,又去找给小姨的礼物,这一忙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柯凝欢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为好,便把下午刘敏过来说的话,以及发自己发现她吸毒,和最后自己的处理结果告诉了陆绪平。      陆绪平听完,半天没有吭声,脸色冷的能结冰。      “大哥的婚礼才刚过,这要是给大嫂碰到多难堪,亲戚们又会怎么说陆家。”陆绪平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那女人原来在这里工作时原看着手脚勤快,人还算老实,送她走时,母亲和她谈的,大约也给了一笔钱,谁知道才几年就挥霍一空,此后年年找来,最近更是找的勤了,原来是碰了毒品,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世家也是如此。      “这个女人,上次就和大哥说给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算了,可是母亲非说再给她一次机会,陆家做事不能太绝,否则外面会说我们不仁义,严令不让我和大哥插手。”      “妈妈这样说也没错,很多事情本来简单,你们一插手就变得复杂了。”柯凝欢总算明白这件事拖至现在都没解决是为什么了,依着陆绪平的性子,怕这女人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哪由得她一次次找上门来。      “你看这事就由我来处理好不好?你也不要和大哥再说了,妈妈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碰到了,随手处理了。      “小欢,谢谢你。”陆绪平的心里被突然涌上的感动填满。      柯凝欢一下子红了脸:“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不想她伤害惠惠姐,还有小北。”      “噢,我还以为你有身为陆家人的自觉性呢。”      柯凝欢轻轻地拧过脸,不搭理他。      其实,上午她把事情揽过来处理了,更多的是她职业本能反映。      在这件事上,周云华慈悲为怀,看在她照顾陆仲略几年的情份上,不忍对她做的太绝,又因着刘敏早放出话来说是陆大少的女人,是陆家始乱终弃,而恰恰陆仲略受伤是个禁忌,当然更不能说自己命都差点没了,怎么可能去碰女人,真是有口难辩;陆绪平则因着母亲的态度,才没有手腕强硬地斩草除根。      柯凝欢却从旁观者角度觉得,这女人再纠缠下去,别说对陆仲略的婚姻有影响,对整个陆家都实在是有损清誉,因此她才快刀斩乱麻。 72小媳妇 陆大少带妻子出去渡蜜月要在月底才能回来,小北的学校今年开学的很早,而且从这学期开始他就去住校了,因此家里白天还是冷清。 柯凝欢那天打发走了刘敏之后,陆绪平便按照柯凝欢的意思又做了后绪工作,并进而得知家里一位工作人员一直和刘敏有着联系,刘敏那些人就是在得知陆仲略结婚的消息后才故意来闹的,目的就是想要钱。 陆绪平找了个理由把那名工作人员调离了,家里面所有的人也都跟着安下心来。 刘敏这几年闹的大家都心烦,却又不好给她太难堪,虽然觉着有些蹊跷,却又说不出别的来,毕竟周云华有过话,要善待她。现在得知了她的真实情况,大家才明白她碰了那东西,被人挟持了。 之后柯凝欢又和小北谈了一次。 那天的事情之后,陆煜邶同学一直有股情绪,隐约觉得是爸爸对不起妈妈。但这孩子非常懂事,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却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但他极相信柯凝欢,在得知真相后,他总算是解开了心里的疙瘩,轻轻松松上学去了,柯凝欢这才舒了口气,精神也完全放松下来。 柯凝欢闲暇时不太像普通女孩子那样爱逛街,也不喜欢抛头露面跟着陆绪平去应酬,她的生活简单而又安静,这让周云华两夫妻很喜欢。 虽然如此,因着周陆两家都是大家族,亲戚众多,来往也较密切,因此家中不可避免地要有些迎来送往的琐事要应付。柯凝欢觉得,虽然婆婆家也是自己的家,自己以后也需要生活在这个圈子里,但因为她和陆绪平并没有举行婚礼,一些亲友只是听说过陆家二少有了媳妇,快要过门儿了,因此她尽量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安静地守着自己本份。 在周陆家辈份最高的,就要数周云华的母亲了,老太太喜欢清静,一直住在山上,也不太理家族中的事务,又嫌小辈儿闹腾,一般也不太轻易见人,但遇到大日子,子孙们还是要去拜见的。 之前周云华吩咐过,要陆绪平带柯凝欢去见见老太太,因为陆绪平春节后刚上班,到各部门相互拜访应酬有些多,于是便在周末的时候带着她上山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已经九十多岁了,长的瘦小精干,一头雪白的短发梳理的整整齐齐,银灰色的便服棉袄干净素雅,眼不花耳不聋,非常精神,看起来也就不到八十岁的样子。 柯凝欢进门后,老太太极亲切地招呼她坐在身边,捏着柯凝欢的纤手,问长问短。 柯凝欢是极有老人缘的女孩子,长的又是一副清秀粉嫩的模样,非常讨老人的喜欢。老太太摸着小姑娘的脸,连声说好,心下欢喜的不得了。 老太太有一位跟了她几十年的老保姆叫贤姐,也是她的老管家。贤姐最会看着老太太的眼色行事,不知什么时候就从里间端出了一个长方型的紫檀木首饰盒子出来。 老太太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龙凤金镯,金灿灿,亮闪闪,细密的金丝线网纹拧成的龙凤图案,红绿宝石镶嵌的凤头龙眼,古朴而精致。 柯凝欢虽然不太懂这些东西,但仍可以看出这镯子的收藏价值大于佩带的意义,她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绪平一看,却是两眼放绿光,满心欢喜的连戳着她的腰间,催促她快些收下。 柯凝欢这才双手接过,脆声说了句:“谢谢外婆。” 老太太一看这小姑娘红脸抿嘴的样子,便知道这孩子是害了羞,哪里像自己的小外孙子皮糙肉厚的,便伸出枯瘦的手指点了下陆绪平的头,笑着命他们留下吃饭。 事后陆绪平才告诉柯凝欢这个镯子是大有来头的,算是康熙年间宫里流落出来的东西,是他外婆的陪嫁之一。 这龙凤金镯共有两只,从周家祖上传下来很不容易,另一只早不知道老太太给了谁,但这只却给了柯凝欢,说明老太太是极喜欢这小外孙媳妇的。 老太太的饮食讲究养生,基本是素的,但做法用料却极讲究,晚餐大多是四菜一汤,只有一个荤菜,一般是带鳞的鱼换着法儿清蒸或做汤,不过味道却极好。今天见他们来了,才命人加了两个荤菜。 陆绪平吃饱了摸了摸肚子,又和外婆撒了个娇便拉着媳妇儿告辞了。 柯凝欢的探亲休假加上春节假期有一个多月,她春节在家陪父亲和小姨住了一周,在京城这一休就是二十多天,除了她受伤的那段时间,还是第一次和陆绪平在一起呆着这么久。 俩个人已经是实际上的夫妻了,整天耳鬓厮磨,颇有些新婚燕尔的旖旎。 但是柯凝欢素来保守,加上又人生地不熟,仍是非常不好意思,陆绪平把她给吃了之后有些食髓知味,对她疼宠的不得了,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柯凝欢对这样一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根本招架不住,又是和公婆在一起住,再加上一院子的工作人员,她不好和他使劲儿翻脸,心里又恨又羞,看在别人眼里便是是一副小媳妇的羞涩模样,这让陆绪平很受用。 真正在一起生活后,柯凝欢才发现陆绪平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大约是怕她在这个家庭里生活不习惯,便处处替她着想,家里的工作人员也都吩咐了一遍,个个都待她亲切周到,他自己也尽量减少在外面的应酬,多些时间回家陪着她。 周云华很体量小儿子和媳妇,她对陆绪平说,如果他们嫌住在家里不方便就回他自己的窝里去。但是陆绪平怕柯凝欢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大白天扔他一个人在家里又不太放心,在这院子里起码安全,也有心想她和家里的人事都尽快熟悉起来,以后多些照应,便推说不用了。 柯凝欢其实也很喜欢这里,这小四合院的格调极雅致,一专一瓦无不透着古意,里面的设施却极齐全,非常舒服,这让柯凝欢觉得从未有过的宁静悠闲。 陆润之在北房二楼那间若大的书房便是让她喜欢。 那天公公在吃饭时对她说,她白天没事可以去他书房看书,于是她白天只要没事便泡在了那间书房里。后来她发现这书房里的书有些乱,便在看书看得眼睛累的时候帮公公顺便收拾书房。 其实,一般人的书房是很忌讳外人来动的,陆润之的书房更是这样,因为他的研究课题目前仍属世界上领先的东西,书记里有很多资料更是禁忌,平时都是由管家李伯亲自打扫,但是也只限于扫扫灰尘,其它东西一概不动。而陆润之精力有限,又不好让助手到家里来,因此整个书房里面的资料书籍堆放的非常零乱,没有秩序,查找起来也极不方便。 柯凝欢之前在大学时,曾在校图书馆帮过忙,看过图书馆建立索引的方式,她便把陆润之的那些书分门别类排好,并建立了索引目录,以方便以后的查找。遇到专业的书她都会缓一缓,等陆润之在家的时候,她问过了再按他的要求给归放好;而那些专业资料,她给只归纳了一个空间,专门摆放,想等公公在家工作时,她再当着他的面整理,这样他心里有数,以后查找起来会更方便,也不会给弄丢什么。 陆润之藏书极丰富,涉猎及广,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文学艺术,此外还有几本有着极高收藏价值的孤本与珍本,非常珍贵。柯凝欢一边归类一边挑着自己感兴趣的书看,有时候看到对自己有用的,还随手做着笔记,几天下来,书房便有了模样。 后来她又上网查了一些书籍的保管方式,觉得公公这些书这样放着不科学,有些珍贵的书籍收藏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便又让李伯添置了一些设备,以便一些珍书籍能得到妥善的保存。 当然,有空的时候她还会去厨房,跟着陆家的大厨学做菜。其实她并不太会做菜,她一个人的时候大多是煮个面熬个粥,偶尔学做几个小菜慰劳自己。陆家的大厨原是京城一家著名饭店的大厨,后来被陆绪平给挖了过来,南北菜都会几个拿手的,赶上春节他几乎不重样的露着他的手艺,这让柯凝欢吃的高兴,也让她一下子来了兴致,看书累了便跑去学做菜,大厨和陆家的工作人员都极喜欢这个姑娘,待她极和谒,也都赶着教她,到晚饭的时候,端上她动手做的菜,还会特意告诉一声:“这是柯小姐做的呢。” 多天之后,陆润之在饭后喝茶的时候,突然问起周云华:“小欢来了以后工作是怎么安排的?” 周云华稍一犹豫,陆院士却又接上了话碴儿:“这孩子要是愿意,我倒是想要过来做我的助手呢。” 周云华一听就笑了:“你这挖墙脚居然挖到自己家里了。” 陆润之听到这话,便知道周云华已经有所打算,想想可不是这样,便也笑开了。 当然,夫妻俩这话没有外人听到,很久之后才由陆绪平学转述给柯凝欢听,柯凝欢捂嘴笑着说:“早知道这样我就学物理了。” 出了正月,柯凝欢的假期也结束了,她收拾了行装便要准备回A市。 陆绪平说她工作调动的事情差不多了,让她接到调令就尽快来报到,因为如果是五?一结婚,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柯凝欢并没有细问她具体会调到什么部门,那天婆婆问,她也只是说了一个原则,如果到地方工作,她也不介意的,此时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按陆绪平的意思,最好她再请几天假,一直在这里等到调令下达后,直接来报道就算了,没必要再回去上班。 但是柯凝欢说,她还有工作需要交待,自己去年出勤务的档案还需要整理,这是别人代替不了的,否则局里勤务档案的记录便会有断点。 陆绪平知道这小丫头素来认真的劲头儿,觉得让她在这段工作经历上善始善终也好,正好他也要到B市去有事,便买了机票和她一起先到飞了A市。 73小别 柯凝欢再回到A市,有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咋一从热闹的大家庭回到孤伶伶一个人的家中,她颇为不适。 陆绪平拿着行李随她进到这个锅凉灶冷的屋子,想到这姑娘这么多年就是一个人孤单单地生活着,心中怜惜更甚,他恨不能立刻把她绑在身上带走。 “小欢,跟我回去,好不好?”陆绪平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把柯凝欢搂在怀里,顺着她的短发,慢慢斟酌着字句开口反悔。 柯凝欢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慢慢调适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窝在他怀里柔声宽慰说:“没关系啊,这些年没有你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嘛,不差这几天啦。” 陆绪平虽然知道是这个理,但却就是放不下心来,莫名地就觉得心里揪得难受。 他捧起她的脸,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才放开手:“傻丫头,走之前就不要再出勤务了,好好把该移交的工作做好。” “嗯,我知道了。”分别在即,她心底也生出浓浓的不舍。 “那个姓高的,就不用搭理他了,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去,没他几天蹦达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浅笑,又轻声地嘟囔着。 “嗯?!”见她偷偷顶嘴,他样装生气,大手捏紧她的细腰将她半举在怀里,瞪起一双俊眼厉声问。 “好嘛好嘛!”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惹他,这近一个月他找了若干借口折腾她,让她即恼怒又羞愤,她真没有骂错他,这人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流氓,心狠手辣外加不要脸!她每天晚上都被折腾的腰酸背疼,就是大姨妈来了都不放过她,非要抱着她睡才行,还说什么天太冷了,他身上热乎,正好给她暖床。 气得柯凝欢直骂他前生一定是个地痞流氓托生的。 可更让她生气的是,当他温热的大掌放在她的小肚子上捂着的时候,小肚子的坠痛感真的减轻了许多,而自己居然就真的枕着人家的胳膊窝在他怀里睡了一宿,早上看到被口水打湿了的睡衣和陆绪平那笑弯了的眼睛,她觉得很没面子。 于是第二天晚上她再也不敢逞强了,躺下后就乖乖的委到他的怀里任他搂抱着睡了,一夜踏实的很。 一个多月未回家,屋子里没有人气儿,四处落满了灰尘。 陆绪平甩下外套,帮着她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又逼着她去超市买了材料,做了面给他吃了,然后钻进卫生间去洗澡换衣服。 柯凝欢洗好了碗后也去洗了澡,等回到客厅坐在他身边看电视时,他却又伸出手:“茶。” 柯凝欢只好抿着嘴去烧水沏茶,然后给他端到木矶上。 “哼,一离开你们家你就欺负我。”她拧着他手臂上的肌肉哼声说道。 “你是我媳妇,伺候老公也应该的啊。”他半搭不理地看着手里的资料,把她搂在怀里像逗小狗似的吻她一下理所当然地说。 “是不是以后都要我给你做饭煮茶啊。”她念叨着。 “当然,以后回京了,我们自己单住,你每天要给我买菜做饭,洗衣暖床。”陆绪平镇定地喝了一口茶,随口说道。仿佛理所当然的,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 “休想!”柯凝欢瞪着大眼睛,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继续拧着他的胳膊说。 陆绪平像是一点也没觉出来疼似的,闷声笑着,一把抱起她转身进到卧室,将她扔到床上。 在他母亲家里他都不曾放过她,现在回到自己的地方,明显是逃不过他的魔掌了。 “陆绪平,不要了好不好?我好累。”小女子不吃眼前亏啊,柯凝欢连忙软着声求饶。 “当然不好。”他狞笑着,大掌已经伸到了她T恤的下面。 开玩笑!这小丫头当他陆绪平是是吃素的啊,岂能让她躲过这一劫!温热的大掌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游走,仿若带着电流,一会儿她便面色绯红软在他的怀里。 陆绪平见这小古板被他训服的十足的小女人模样,大大地满足了他大男人的虚荣心,下手的动作也越发温柔轻缓。 这一个多月的调养柯凝欢脸色红润了许多,身上的肉肉好像也多了些,摸起来手感极好,陆绪平简直爱不释手,想到此后将有一段时间的分离,越发眷恋粘腻,三五下除去俩人身上的阻碍,抱在怀里深撞浅顶,又是一室的旖旎。 结束后他仍是紧紧团着她的身子不松开,身体紧紧交缠轻咬,发出深深的叹息。 方才的激烈索取让柯凝欢有些眩晕,她缩在他的怀里,累得睁不开眼睛,脸上的潮红久久没有退去,短发撒落在脸上,显得整个人慵懒娇柔,惹得陆绪平俯头又吻住了她,直到她的呼息快要窒息,一双染墨般的眸子浮上了层雾霭。 第二天一早,他便要她开着那辆小小的蓝色车子带她一起去了谭琪的墓地。 因为柯凝欢在A市工作,谭琪的坟就一直保留在这里,柯景州当年仍在A市时没想着要动,他调到N市时曾动过要把谭琪的坟迁回老家的念头,柯凝欢的外婆也曾说要把女儿的坟迁回老家去,但柯凝欢固执地一概不同意。下意识里,她觉得妈妈在这里,就像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样,让她不觉得孤单,有了应对一切的勇气。 谭琪的墓在A市的桃源公墓的半山处,依山傍水,墓旁有一棵挺拔的小松树,是她去世那年柯景州带柯凝欢亲手栽下的。晴天时,站在松树下可以看到远处的海岸,风景秀丽。 柯凝欢捧了一束白色的长寿菊,陆绪平手的是红掌和马蒂莲的花束,俩人缓缓来到了谭琪的墓前,当他们把花束轻轻地摆放在了谭琪的墓碑前时,柯凝欢已经泪如雨下。 谭琪在照片里长发飞扬,大约是她三十岁左右的照片,当时她还活跃在舞台上吧,微仰起来的笑脸青春洋溢,眉稍眼角与柯凝欢有一点像,嘴角微翘,似有一点点坚持。 陆绪平对着照片中年轻的女子叫不出妈妈两个字,他略顿了一下,便在心里在默默地说:“阿姨,谢谢您养育了个这么出色的女儿,我陆绪平已经娶她为妻,从此小欢就是我的眼珠子,我一定会呵护好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们会从此相依为伴,共渡一生。” 他恭恭敬敬地向着谭琪的墓鞠了三个躬,又半抱着拉起了哭的快要晕厥的柯凝欢。 两人下山的时候,来接陆绪平的车子已经到了,陆绪平把柯凝欢抱在怀里亲吻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久久舍不得放开,这倒让柯凝欢极不好意思。虽然陈晋南派来的司机极守规矩,根本没往这边看一眼,可是她总觉得四周都是眼睛盯着她呢。 “乖乖地等调令,有时间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能带走的都打包,带不走的就放在这里,会定期有人来打扫的。” “嗯。”柯凝欢答应着,心中有着诸多依恋又说不出口,只得也叮嘱他:“你尽量少应酬,不要喝酒。” “好。”这丫头还真的有个小妻子的样了,知道开始管着他了。 “离那些烂桃花远一点。” “知道。”陆绪平失笑。 “别再给我惹出什么照片事件。”她瞪他。 最见不得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张俊脸,平时凌厉方正的面具除下了,他也就是个好惹桃花的开屏孔雀,明明自己一直对她心生警惕的,却如同中了什么邪似的竟越陷越深。 “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他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儿调侃她,“也不知道是谁,呈强喝的那么醉。” 还吐得一塌糊涂!差点让他当场吃掉! “你还说!”柯凝欢瞪起杏眼,挥起秀拳捶他的胸。 陆绪平反手把她抱得更紧,多少柔情蜜意都溶在这一抱之中。 “丫头,我等你回家。”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明明只是温柔的叮嘱,心里却有着阵阵钝痛,像是心头上的一块肉被生生割下般不舍。 “嗯。”柯凝欢竟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又酸酸的,眼眶湿润,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这么脆弱,内心里已经对这个男人生出了这样深的依恋,短暂的分手都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就是他了。 她知道,这一辈子自己终是离不开他了,她愿意跟着他到天涯海角,风雨相随。 74迟到的调令 陆绪平在B市呆了一天便直接回京城去了,新年伊始,他很忙,能送她回来都是假公济私的结果。 只是当晚上睡前的那个电话打过来,低沉好听的男声轻轻的一句:“小欢我想你。”柯凝欢竟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堵的慌,所有的思念都如潮水般涌了起来。 原来这个男人不仅要了自己的身体,也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重新上班的柯凝欢情绪没有什么变化,对所有人都是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因为知道自己婚礼不会在这里举办,所以她把从京城带回来的一些精致的糖果分别包给了各处的同事,算是对自己已经拿到结婚证后的一点表示。 有知道情况的同事都真诚地祝福着她,有不太了解情况的同事也都惊奇的问她一句:“凝欢,这么快结婚了,恭喜啊!” 当然,无论知道或是不知道的,大家总算是都知道这姑娘已经有主儿的了,所有想打主意的小伙子们都该回避了。 春节过去之后,全国的两会也已经开过了,局里没有什么大的任务,柯凝欢便开始整理上一年自己出过勤务的档案,也顺便清理自己手里的文件和工作笔记,为移交工作做好准备。 李庆松在柯凝欢回来之后和她深谈了一次,知道的情况多些,因此心里有数,常常对她准备移交的事情提点着。柯凝欢觉得,自己在局里这几年,最要感激的就是王兆林和李庆松了,因此心中生出一些不舍,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换了新的环境,还能否遇到这样的领导和同事了。 政委张毅和政治部主任对柯凝欢的情况知道的很清楚,但却都三缄其口,除了知道柯凝欢夫家的背景强大,更因为这是人事工作的纪律,只是在她回来上班后真诚地说了声恭喜。 高天鹏局长倒是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待她很客气,并说了什么前途无量的话。柯凝欢记着陆绪平的叮嘱,对他恭敬而远之,倒也相安无事。 这年春天的天气有些反常,早早就回暖,各种流行病也多发,陆绪平每次打来电话都会告诉她要多加衣服,要春捂秋冻,别感冒了。 爸爸和小姨多次拐着弯儿问她什么时间去京城。 他们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女儿终于嫁人了,到了京城便有了夫家的照应,当父母的也算是少担了些心思。另外,谭琳也寻思着,也给这孩子准备嫁妆什么了。 天气暖和起来,街道上的梧桐树都冒出了新绿,据说今年的天气极为反常,感冒凶猛,医院里人满为患。 陆绪平打来电话,说他人在S市。一家大型国企重组,需要他所在的部门支持,政府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他是组长,大约要在S市工作一个月。 “小欢,婚礼怕要拖后了。”重组工作千头万绪,让他牵头主要是看重他之前的经验,因此他根本离不开。 “嗯,没关系的。”已经是夫妻了,婚礼什么时间举行根本没什么要紧的。 “对不起。”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是他对她的承诺,现在看来这计划要拖后了。 “天暖了,正好穿婚纱。”她笑,这男人越来越罗嗦了。 柯凝欢当然不会不高兴,但失望仍是有一点,另外她也是受够了高天鹏那双探究的眼神儿,也听够了他阳奉阴违的奉承话,心里早已经像长了草,想快点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该移交的档案部分她用了一周的时间整理好了,又把缺失的总结等材料都一一补齐,锁在自己的档案柜子里等着移交。 调令迟迟没有接到,她又不好意思问陆绪平,便抽时间把家里的东西归拢好,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打好包装。 月末的时候,省里要召开重要干部会议,除了省里几大班子领导悉数到位,各市的主要领导也全部参加,会期是一整天,首长处来借人。 主管内宾任务的副局长也知道柯凝欢在等调令,所以一般的勤务都不好意思叫她参加,但想这次会议就一天时间,便让莫志飞和李庆松商量借柯凝欢一天。 “凝欢,如果没什么事情就你去吧。”李庆松过来对柯凝欢说。 省里的几大班子都有女性领导,重要的会议时,首长处总愿意把柯凝欢借过去。这姑娘人缘好,又长眼色,对女性领导的照顾更是细心周到,颇受到好评。而全李庆松知道她最近心情有点燥,让她出勤务忙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对柯凝欢来说当然没什么问题,第二天一早就随着首长处的几个人一起出发了。 会议在省委大院的礼堂,柯凝欢负责贵宾厅的安全检查。她配合防暴支队的人安检完毕,布好礼宾哨,便静静地站到一角了。 莫志飞在会场那边忙完了便走过来,看到柯凝欢,微微一笑:“凝欢,恭喜你。” 柯凝欢一下子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京城回来,还没有和莫志飞单独说过话,猛地一看到他,她便想起听说他和女朋友黄了的事,却又不好问他。 “师兄。” “凝欢,调动的事咋样了?” “快了吧。”她明白自己之后都不太可能保留在这个系统了,如要保留现役,需要跨兵种调动,手续是相当烦索的。 “凝欢,我,大概要转业了。”莫志飞犹豫了一下,终于低声说了出来。 柯凝欢张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打报告了,下半年就会批准。” 莫志飞站的地方有些背光,加上声音有些沙哑,眼眸低垂,原本英俊帅气的面孔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让柯凝欢看不清他的神情。 莫志飞是几个业务处里最年轻的处长,业务能力自是最强的,能提到现在的位子上,要说没有靠他跟过的领导的关系是不现实的,但是他现在却决定离开,柯凝欢不由得想着可能和他那位女朋友分手有着重要关系。 “决定到哪儿去了吗?” “暂时没定下来。” 那就是迫不得已走的。 像他们这种人,如果不是有特别好的去处,就是走的不得已,她心里明镜似的。 “师兄,多保重。”终有许多遗憾,也是无奈。 “凝欢,你也保重,有空儿多联系。”莫志飞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 “嗯。” 九点开会,八点半之后便有领导过来。 省委崔副书记走过来时,柯凝欢正站在门口和哨兵说话,她看到柯凝欢,立刻笑着和她打招呼:“小柯,还出勤呢。” “是的崔书记。”崔副书记是省委唯一的女性领导,上次二舅母来时,柯凝欢在夫人的房间见过她,大约最近也听到了点什么消息,对柯凝欢极是亲切热情。 柯凝欢握住崔书记伸过来的手,有些受宠若惊。 “小柯,婚礼的时候可要通知我哦,我还想讨小陆一杯喜酒喝呢。”崔书记开着玩笑。 “啊,崔书记,哪敢惊动您呢!”柯凝欢红着脸,低声说道。 “嗨,说好了啊,你告诉小陆,否则我可不依。”崔书记笑着了这句话,拍拍她的背走进了贵宾厅。 崔副书记大约刚五十出头,在省部级里也算是年轻的女干部了,柯凝欢已经知道她以前在京时,曾在周云华手下工作过,也因着这个关系对陆绪平很亲近。说讨陆绪平一杯喜酒喝,也真的不为过。 这会议开了一整天,柯凝欢却满脑子都在想莫志飞转业的事儿。莫志飞是她的师兄,也是在她来到局里对她帮助很大的人,这件事情对她的感情冲击有点大。 她分不清莫志飞转业是因为和女朋友分手,对方家里搞了什么动作;还是莫志飞想躲开这一切,离开这个环境,她知道高天鹏并不很得意莫志飞。 难道是高天鹏搞了什么小动作? 从他来局里之后,调来了几个新人,虽然各业务处的主要领导没有换,但是后勤部长换了,重新洗牌的决心已经昭然若揭,虽然吴志友当厅长的计划落空,但是高天鹏依然信心十足,自认背景够硬,霸气十足。 莫志飞人很机灵,在省内人脉很广泛,消息渠道很多,大约是有什么事情不得不走吧,柯凝欢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淡淡的悲凉。 ** 周末的时候,钱程来到A市,打柯凝欢电话要见面。 “夫人,陆总要我来替您打点行李。”钱程恭敬地说。 这一句“夫人”把柯凝欢叫的差点跳起来。 “咦?调令我还没有收到。” “快了,应该就这两天。”钱程说。 原本一切都在撑控之中,却不想在中间例行手续的环节上遇到阻梗。 陆绪平愤怒,找到当事人的顶头上司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我调媳妇来身边来就这么困难吗?” 对方才明白被自己所谓的亲戚摆了一道,忙着道歉,尽快把命令签发。 调令通过公文传递,大约只这两天便会到省里。 老板在S市,□乏术,也是怕走前生变,派他来办妥一切手续,护送他的爱人回京。 “给你添麻烦了。”柯凝欢扬起笑脸。 她一直对钱程印像不错,知道他是位法学硕士,从给他当秘书做起,现在仍是跟在陆绪平身边,为他处理私事,根本不是助理那么简单。 其实行李已经收拾差不多了,钱程把有些东西找物流先发走,等柯凝欢回京时,只要带少量的行李就行了。 周一上班的时候,政治部主任便找到政委张毅。 “政委,小柯的调令来了。”说罢,主任把调令递给了政委。 柯凝欢调走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政委接过调令匆匆看了一眼,不由得心中暗暗惊异。 周云华的儿媳妇,上面果然相当重视。 政委心里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人员调动,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极可能是改变这姑娘一生的命运的转折。 张毅寻思了一下,递给主任说:“先给高局长看一下吧。” 高天鹏这个人独断专行,什么事都喜欢插一手,虽然柯凝欢在这里只是一名营职参谋,但如若没有事先通知他,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75军人的荣誉 警卫局的值班室有一部浅黄色的电话机,是直通省委和省政府办公厅的。一般来说省内领导的任务通知都会打到这里来,这部电话响,便意味着有任务。 其实,大多时候省里领导的任务都不够级别,但是保证省领导们的安全,也是警卫局的一项日常工作,大意不得。 今天这个电话响起的时候,值班室的参谋脸色有些凝重,他认真记录完任务通知之后,便轻轻地挂断了电话,拿着记录本去了楼上局长办公室。 当李庆松接到出勤通知的时候,明显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放下电话便甩身出了办公室,跑到楼上高天鹏的办公室。 “局长,M市的任务我去!”李庆松忍着愤怒,据理力争,“我无论是工作经验还是个人能力,都要强过柯凝欢,所以这个任务我去。” “李庆松,这个任务主要是由莫志飞负责,这不属于你们处的任务。”高天鹏浓重的眉毛高高地挑起,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李庆松,“但是因为省委去的领导是崔副书记,那里情况比较复杂,如果遇到问题,还是女同志方便处理,所以这个任务必须柯凝欢去。” “局长,那里是疫区,小柯马上就要离开了,何必让她一个女孩子涉险!” 这女孩子已经在M市受伤过一次,他怎能再让她受伤一次。 “李庆松!你是什么意思!”高天鹏一下子变了脸色,“我们是军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担负着保卫首长安全的责任,柯凝欢也不能例外!我身为局长,战前点兵还需要经你的同意吗?!”他厉声责问着李庆松。 他觉得这个李庆松这个处长是当到头儿了,自以为资格老,又是业务处处长中岁数最大的,为了手下一个小丫头居然敢顶撞他,他简直想直接免了他。 那丫头不就是嫁了一个有背景的人吗?他高天鹏也不是吃素的,否则这局长也轮不到他来做。她现在还没走呢,派她去,是他的职权,调令扣下一天,也是也是工作需要,任务是第一位的,到时候他有的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 她平安回来,谁也说不出什么,万一有什么问题,那是为了工作做出牺牲,谁敢说他当局长的决定是错误的谁就龌龊! 李庆松使劲儿憋着一口气,才压住了没有拍桌子。他此时知道自己不能再争了,他清楚后果。 高天鹏并不是王兆林,换了王兆林局长根本就干不出这种事儿来。自己如强行阻拦,不但拦不住他的命令,反而只会更加坚定他让柯凝欢去的决心,而且往后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李庆松低头走出了局长的办公室,下楼便看到柯凝欢等在她办公室门口。 “凝欢。”李庆松很羞愧,他觉得自己做为她的领导和老大哥,保护不了这个女孩子,是他的耻辱。 “处长,我是您的部下,不是你的女儿,派我去,是我的职责,相信我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柯凝欢平静地说。 李庆松突然上前一步,拥抱了柯凝欢,只觉得眼眶失润。随即他放开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 “凝欢,保重自己。” 她刚刚接到陆绪平的电话,知道她的调令已经到局里了,他催她快点办手续回跟钱程回京。刚放下电话,便是莫志飞神色肃杀地过来告诉她马上和他一起出勤,并叮嘱她带些必备的东西。 柯凝欢稍用脑子一想,便知道自己的调令被扣下了。 她是名军人,在命令宣布之前,她仍是这里的一员,她必须服务命令。 “处长,放心吧,我会安全回来的。”柯凝欢安慰着他。 李庆松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叮嘱着她要注意的事情。 事情巧合的不可置信。 就在政治部主任拿着柯凝欢的调令进到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值班参谋也同时走了进来。 高天鹏接过政治部主任递过来的柯凝欢的调令,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便放在桌子上,对那值班参谋问:“有任务?” 值班参谋说了声:“是。”然后把值班记录本递了过去。 高天鹏接过值班记录,迅速看了一眼,然后抬头对政治部主任说:“这件事儿先放放吧,有任务需要处理。” 政治部主任无奈地转身退了出去。 M市莲山区暴发了传染性疾病,感染人数已达一千多人,其中以莲山高中最为严重,那里有寄宿学生三千多名,截止今天凌晨,共有千余学生有发热、咳嗽、喉痛、身体疼痛等症状,有的还出现腹泻和呕吐,有三名学生已经继发严重肺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昨天晚上有一名学生因呼吸衰竭及多器官损伤最终死亡。而据有关渠道反应,该市因为此次流感已经死亡三人,其中有一名孕妇。 本来事情在一周前就已经很严重了,先是学校疏忽大意,后是当地疾控部门的失误,接着是当地政府瞒报,至使事态扩大。 M市莲山区且本是M市近郊的一个县城,后划归为M市的一个区。事情麻烦在于,这个莲山高中是M市有名的重点高中,升学率位于全省前列。有很多M市的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考不到重点高中的,拿三万块钱都可以去那里读高中。现在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些家长们又急又怒,纷纷向莲山区涌去。 孩子没病都想接孩子出来逃离那个地方;已经生病的,又想接回来治疗,信不着那里的医疗条件。 其实细想想这些家长们的心情都可以理解,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孩子们有个风吹草动家长们都会闻风而动,据说,此时通往莲山高中公路上已经挤满了要接学生的家长的车子,但是学校接到上级指示,已经封校了,三栋宿舍楼都完全封闭,拉着警戒线,有公安和武警把守着,没有经过特别允许不许走动。 这下子学生家长炸了锅,他们围堵在莲山高中大门口不撤离,不仅妨碍病人治疗,不利于疫区的封锁,而且等在外面的家长也有感染的,情况十分严重。 如今天是信息时代,互联网上传播的速度极快,更是说什么都有,迅速引起了整个M市市民的恐慌,由于政府部门指挥不得力,疫情也出现失控,居民也出现大批发烧发热咳嗽等人群,三天时间,便有多名病人确诊为此次病毒感染,M市一时阴霾密布。 其实这种A型流感病毒早在年初就开始在墨西哥暴发,然后迅速在全球蔓延,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升至4级预警,但目前在国内只是局部地区爆发,由于控制得力,并没有出现很严重的情况,但是在M市这样大面积发现Z省尚属首次。 据了解情况的人士披露,疫情开始的时候情况并不严重,但因为M市最近有一个大型的招商引资会,市里大约是怕影响会议的召开,所以就想把这件事捂下来,但是捂的情况并不好,反而激化了矛盾,造成了大面积感染,最终形成了疫区。 事情报到了省里,省委决定由主管文教的崔副书记和分管的刘省长去M市。 省委要求警卫局派一辆警卫前导车和几名随卫力量随省领导去M市。 高天鹏清楚地知道,这次任务并不是领导深入疫区那么简单,更因为死亡了一名学生,而且学校有大批学生感染,家长把矛头指向M市疾控中心乃至M市领导,矛盾很容易激化,极有可能引发**,因此形势极为严峻。 办公厅通知全部赴疫区的人员十点在省委大院集合,时间很紧迫。 柯凝欢拿了勤务单子让李庆松签了字,便去武器库领枪,又去后勤领了些必备的装备。 她回到办公室准备好了东西拎着下楼来到大厅,便看到了从楼上下来送行的同事。 “小柯姐。”刘岩叫了一声,上前接过她的箱子帮她放到大吉普的后面。 李庆松拉住了柯凝欢,上前正了正她的帽子,眼里是浓浓的担忧:“凝欢,保重。” “放心吧,处长。”柯凝欢微笑着说。 这位老大哥,也是她的师傅,从来对她都像对一个小妹妹一样照顾着,今天为了她差点和高天鹏翻脸,但是她柯凝欢是将军的女儿,也会誓死捍卫军人的荣誉,她不会做逃兵。 这时,莫志飞也快步从楼上下来,他身后跟着更多下来送行的同事。 “凝欢。” “师兄。” 这一次,他们去的将是疫区,加之那里复杂的社会情况,能有战友并肩作战也是一件令人鼓舞的事。 “出发吧。”莫志飞说。 “是。”莫志飞是此次任务中警卫部门的最高领导,她是他的部下。 柯凝欢清脆地答应着,和莫志飞并肩向大门口走去。 在上车的瞬间,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同时回过身来,身后是涌上前来给他们送行的战友们,张毅政委走在最前面,向这对师兄妹摆着手。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抬起右臂,向所有送行的战友们,向他们工作的地方,向着正门上方的警徽敬礼。 几乎没有停留,俩个人便跳上车,小高和刘岩已经坐在车上了,越野大吉普一下子窜了出去,迅速驶向省委。 76、疫情 ...   在Z省省委大院里,两台考斯特已经在待命。      省疾控中心出动了两台医疗车和两台防疫车,几十名医务人员已经就位。此外,省武警总队的两台野战医疗车和一台供给车也集结完毕;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由总队参谋长亲自带队,在一台运兵车里整装待发,紧张的气氛已经笼罩着整个省委机关大院。      当警卫局的大吉普停到院子里时,忽然看到省公安厅庄厅长的车子也随后赶到了。      莫志飞忙带着柯凝欢和刘岩下车迎上前去敬礼:“厅长。”      庄厅长看了一眼莫志飞,又看了看柯凝欢和刘岩,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只有你们几个人?“      “是的,厅长。”莫志飞答道。      庄厅长明显有些恼怒,却是什么也没说。他拍了拍莫志飞的肩,然后过来和柯凝欢与刘岩握手:“辛苦你们了。”      崔副书记一行在出了办公大楼即将登上那辆考斯特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柯凝欢。她先是一愣,随后停下脚步,有些凝重的朝柯凝欢走了过来。      “崔书记。”柯凝欢立即敬礼。      “小柯,你怎么来了?”崔副书记的脸色有着些许不悦。      “崔书记,我这次是配合首长处出勤。”柯凝欢扬起俏脸微笑着说。      “太不像话!”崔书记低声嘀咕了一句,但是回头看到将要出发的车队,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柯凝欢的肩头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转身上车。      有前导车在前带路,整个车队经过二个多小时的急驰后顺利进入M市的地界,M市领导在高速公路口等候,车队略为减速通过收费站的绿色通道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突然加速直接进入M市到莲山区的快速公路,不到二十分钟车队便到了离莲山高中二百米远的一所小学。      这所小学早已经放假一周,此时成为Z省疫情防控临时指挥部。      省领导们先是听取了M市疾控部门的疫情报告,然后是省疾控中心的疫情分析,M市的书记、市长接着就要做检查,却被崔副书记严厉制止:“先不要说这些,责任是肯定要追究的,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控制疫情,救治感染的病人最要紧。”      M市的书记、市长紧张的满脸冒汗,连声称“是”。      领导们接着研究了防控方案和治疗措施,决定防控和治疗分两部分进行。      莲山高中已经封闭,几台医疗车已经开始对部分发热的学生开始筛查隔离,确诊的便送到莲山区医院隔离治疗,病情严重的,转到M市传染病医院由省里来的专家治疗,部分发热咳嗽的学生就地隔离。      目前的难点在于堵在学校外面的家长们,个个有钱有势,有知识有文化,严厉谴责学校不负责任,指责M市政府措施不力,耽误了治疗时机。家长人数众多,绪情失控,一时很难平复。      崔副书记和刘副省长决定分头工作,由崔副书记带一组人去疫情最严重莲山高中,指挥疾控和医疗部门对学校师生开展积极施救工作,严格检查防控措施的落实,并亲自做家长们的工作;而刘副省长则重点在医院组织专家对重症患者进行抢救治疗,对全市爆发疫情的局部地区采取断然隔离措施,组织疾控部门核实疫情,及时通报给省里的上级机关,引导媒体正确宣传,维护社会的稳定。      柯凝欢跟着崔副书记去莲山高中时,学校周围已经布满了M市局的警力,庄厅长已经在现场等候。      车子到达莲山高中大门口的时候,柯凝欢在崔副书记下车前上了考斯特。她递上了特制的口罩和手套,并帮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她自己也换好了一套轻便的衣服。      “小柯,你留在车上吧。”崔副书记对柯凝欢说。      柯凝欢浅笑:“崔书记,保护好您的安全是我这次来的责任,您觉得我留在车上合适吗?”      崔副书记皱着眉头:“小柯,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无法对大姐交待。”      “崔书记,如果我不能完成这次任务,更会给她丢脸。”      崔副书记轻叹一声,眉头却一下子舒展开来:“周大姐好福气啊。”      柯凝欢抿嘴一笑,带头走下车,回头引着崔副书记也下了车。      M市的莲山高中占地辽阔,除了教学主楼,还有两栋辅楼和一座图书馆,三栋气派的宿舍楼自成一区,离教学楼隔着整个操场。现在宿舍楼前都拉着警戒带,每个楼门口都由警察和疾控中心的人在把守。      学校的大门已经由武警总队的战士接防,只许进不许出。与之相反的是周围的居民区空旷无人,周一的大街小巷看不到几个行人,路边的店铺也全部关门,一片死寂。      学生的家长们都已经被请到了学校的操场上,个个脸色焦急地等待着。      崔副书记在柯凝欢和刘岩的护送下,由庄厅长带领着登上了学校操场的讲台,坦率地通报了目前学校疫情和省里的措施方案,随后又回答了学生家长提出的各问题。      “我们带来了Z省最好的专家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我们会把这些孩子当做我自己的孩子来治疗,请家长们放心。”崔副书记铮铮保证着。      家长们听到劝解仍没有散去,但是已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群情激愤了。工作人员开始进行登记,对家长中有发热的就地隔离筛查。      崔副书记讲话时间不长,但是回答家长们问题的时间有点拖,空旷的操场上没有遮挡,M市春天的风有些大,大约吹风的时间长了些,崔副书记略有鼻塞。      柯凝欢等她一回到临时指挥部就将医生准备好的中药汤济递给她,监督她喝了下去。随后她自己也灌了一大杯。      下午的活动是到学校的宿舍楼查看学生们的生活。      学校封锁起来,学生们的生活肯定受到影响,市民已经开始抢购水、方便面等日用品,一些据说能防病的药品和口罩也已经脱销。      崔副书记在和刘副省长互通了情况之后,立即决定召开有关部门联席会议,确保被隔离的学生和市民的生活正常。      在领导们开会的时候,柯凝欢接到了陆绪平的电话。      “你在哪里?!”这是柯凝欢和陆绪平接触以来从未有过的严厉口气对她说话。      “M市。”他这样问,说明他已经知晓一切,她不再罗嗦,只是简单的回答问题。      从早上出发后不久,钱程便打她的电话,电话被她调成了振动,她看到钱程的号码便摁了忽略。她即然已经进入临战状态,便不想另生枝节,掐断钱程的电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拖一时算一时,陆绪平越晚知道越好。      她算计过时间,钱程找不到她,等弄清情况,再报告给陆绪平,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情况怎么样?”他也知道她是无辜的,那种情况柯凝欢无论如何说不出不去的话,哪怕是领导不让她去,按她的性子也会主动要求去的。这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那种性格所决定的。      高天鹏成心想最后卡她一下,柯凝欢一天是他的手下,无论他怎么做,都是防不胜防。      当时他正在S市主持召开一个重要会议,接到钱程电话,手里的茶杯一顿,杯子应声而碎,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掌,殷红的血立刻混着茶杯的碎片流到桌子上。      所有开会的人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他们谁也想象不出这个看起来年轻内敛的官员会被什么事情气得如此失态。一时间个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直到他沉声宣布休会。      柯凝欢当然想像得出陆绪平的愤怒。她简要把目前M市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然后压低声音安慰他:“陆绪平,我很安全,你放心好了。”      电话另一端的陆绪平眼神暗了暗,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小欢,对不起。”      是他大意了。      在S市的重组工作极不顺利,这一老资格国企的改革有着诸多掣肘,困难重重,从中央到地方许多关系需要平衡,让他头疼,而对小妻子的调动工作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间,却疏忽了高天鹏对柯景州和谭琳的积怨之深,也低估了那个人渣利用家族背景的破坏力。      他后悔没有应该亲自去A市带着她回京。      钱程,毕竟不是他自己,不能24小时盯在她身边。这个助理跟着自己这些年也习惯了低调的作风,换了另外一个人怕是早就直接从京城拿着调令去Z省公安厅要人,根本就不会走这公文人事的程序,也就不会给高天鹏有可趁之机。      “绪平,这里很安全,崔书记和同事们都一直很关心我,你不要担心了。”柯凝欢能想像到陆绪平的焦急,她极力安慰着他。      “好,小欢,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家。”陆绪平忽然有些哽咽,想到她纤细的身影此刻正陷入险境,左胸口的部位针刺般的疼通瞬间弥漫全身。等不到她的回答,便匆匆收了线,他怕自己再多说一句便会泄了心底的真气儿。      “给我订最近一班去A市的机票。”他哑着声音对秘书吩咐道。      秘书已经收到了钱程发来的信息,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看到陆绪平发红的眼睛,阴鸷的眼神,不觉打了个冷颤。      “老板马上飞A市,请备好车子,做好去M市的一切准备。”      这是秘书发给钱程短消息的内容。      M市没有民用机场,只有先到飞到A市然后乘车走高速公路去M市。 77莫志飞受伤 莫志飞随刘副省长去了M市传染病医院,那里的情况也比较严峻,十多名重症病人在此治疗,省里同来的专家们正在为重病病人会诊。 刘副省长亲自看望了这些患者,对患者的家属做了安抚工作,聚集在医院门前群情激愤的家属们这才安静下来。 但是出事的时候,却是毫无半点预兆。 莫志飞把大吉普留给了柯凝欢这一组,自己调来M市交警的一辆本田警车给刘副省长带路,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 刘副省长一行从医院出来便要赶回莲山区高中附近的防控指挥部,他需要和崔副书记碰头,研究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改进防控措施。 医院的大门正对着是一条双向四车道的马路,上到马路左拐直走便可以进入通往莲山区的快速公路。 本田警车驶出医院大院,打着左拐转向灯驶向马路中间,猛然间只听到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响起,只见一辆摩托车突然加速从右侧反道串了出来,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 本田警车只要稍踩一下油门儿便可以越过黄线进入另一侧,但跟在后面几米外的考斯特已经跟了上来,由于车队刚从院内出来,视线又不太好,所以如果警车躲过了,考斯特必定被撞。 “停车!” 随着莫志飞一声大吼,警车司机一脚刹车踩了下去,本田车压住黄线停在了马路的中间。 考斯特司机也反应极快,立即踩下急刹车,主车稳稳地停在了离警车五米之外。而加足了马力的摩托车呼啸而来,先是冲撞到本田轿车的侧门上,接着被巨大的冲击力反弹而起,又借着惯力从轿车上方凌空飞过,重重地摔到地上。 轿车的车门被撞掉,玻璃碎了一地,莫志飞一头一脸全是血,右臂也像是受了伤。 但莫志飞的人却极清醒,他镇定地坐在那里没有动,先是用电台联系了柯凝欢,简要说明了发生的情况,让她把情况迅速和庄厅长报告,接着命令跟上来的警力保护好现场,抢救摩托车手。 此时在四周执行勤务的警力已经迅速围了上来,好在就在医院的大门口,医院的医生已经拿了担架跑了出来,马上把莫志飞弄到担架送到急诊科。 刘副省长坐在考斯特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他下车后查看了警车被撞的惨状和受伤的莫志飞,瞬间红了眼眶,他亲自给省人民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让他火速派外科专家过来。 摩托车手已经昏迷,身下的血迹慢慢透过单薄的衣衫流了出来。 医院的一位小护士突然惊叫起来:“呀,这人就是前几天去世的那个孕妇的丈夫啊!” 据医院的医务人员们说,这个人是个外地人,在这里租了间房子住了几年,靠这辆摩托车从火车站载客赚钱。已经怀孕七个月的妻子在一周前感染到病毒,送医院之后虽经全力抢救,但终因病情太重母子两亡。 年轻男人三代单传,妻子肚子里是个男胎,家乡的父母眼巴巴盼着孙子出世,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感冒就会夺去他妻子两条生命! 他固执地认为这是医院的医疗事故,前几天一直在和医院闹,但都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说法,昨天放下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谁想到现在竟然做出了这样过激的行为。 按刘副省长指示,医院也对这个摩托车手进行了全力抢救,但终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不一会儿庄厅长已经率人赶了过来,并指派武警总队一位参谋和刘岩过来接替莫志飞的工作。 好在莫志飞受的都是外伤,除了失血过多,只有手臂伤的最重,脸上也缝了十多针。 之前任务分配时,庄厅长觉得莲山高中这一组压力较大,省里带来的治疗救护车全部停在莲山高中操场,临时防控指挥部又设在附近,如果有行为过激人员冲击这里,是很麻烦的,就哪怕那些隔离学生的家长们整出意外的事件来,也影响极坏。于是他便决定自己在这里坐镇,让莫志飞和M市局相互配合跟随刘副省长这一组,谁曾想还是出了意外。 亏得莫志飞果断,警车司机反应快,不然那摩托车铁定撞上主车,主车要高出轿车很多,高速冲过来的摩托车极可能从主车中间穿过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柯凝欢在听到莫志飞被撞时,心中陡然一惊,同时也心生警觉,她立即和M市局在她这组的负责人及随同前来的武警部队的参谋长商议,将临时指挥部周围加强警戒。 到了晚上,市里的供给部门给隔离的师生们送来了配餐,但是住在小学旁边一家旅馆里因发热被隔离的家长们出现了混乱,由于这个旅馆条件简陋,他们不吃市里的统一配餐,闹着要外出买吃用的,但是负责警戒警察的不允许,差点起了冲突。 崔副书记听罢汇报便要去看看,柯凝欢也穿戴整齐跟着她去了。 远远地,便看到那间旅馆门口堵着一群人,一批警察用黄色警戒线拦着,死活不让出来。 那些人见到崔副书记下车,便高声喊了起来。 “难道我们被软禁了吗!” “还我们自由!” 愤怒的家长们等的心焦,加上见不到孩子们,根本不听警察的解释,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揍人。 崔副书记问明了情况,拿起话筒,走到警戒线处,开始耐心地解释。 “当前的疫情非常严峻,市里这样做是对社会负责,也是对你们的家人负责。” “我们要看孩子,我们要回家!”家长们根本不听解释,高声呼喊着,想要冲破警戒线。 忽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仗着人高马大,奋力冲出阻拦着他的警察,一口气冲到崔副书记面前,柯凝欢全身紧张起来,一下子挡在崔副书记前面,却没想到他一下子跪了下去:“崔书记,救救我的女吧,我女儿发烧三天了,我要出去看她!我要带她去医院!”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跪在那儿鼻涕横流“呜呜”地痛哭,确实有点让人难以忍受,柯凝欢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崔副书记看着跪在眼前这个男人,脸色有些苍白,她像是突然有些疲惫似的闭了下眼睫,然后愣怔地看着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那男人却抬起头,跪行着想爬过警戒带出来。而周围的警察也蠢蠢欲动,从四面包抄过来欲阻拦这个不顾一切的男人。 柯凝欢对周围的警察摆了摆手,上前两步跨过警戒线,在男人面前慢慢蹲下来:“这位大哥,您女儿叫什么名子?上高几?”女孩子的声音清脆甜美,透着殷殷关切,男人一下子抬起头来。 “叫张佳蕊,在高二?三班。” “这位大哥,崔书记的女儿也在莲山高中,就在里面隔离着,她和您一样心急。” “真的?”那男人猛地抬起头看着柯凝欢,眼中的疑问是那么明显。 “真的。也是高二的学生。”柯凝欢肯定的点点头。 那男人再抬头看着崔副书记,只见崔书记脸色更加凝重,她盯着不远处的宿舍楼,清楚地对这个男人说:“发烧的学生已经全部在接受治疗,这几台医疗车上有最先进的设备,也配备了最好的专家,请家长们放心吧。” 那男人安静了半晌,慢慢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崔副书记和柯凝欢鞠了一躬,转身走回了酒店,在酒店门口他和挤在酒店门口的家长们说了两句什么,家长们都往这边望了望,渐渐地都走了回去。 崔副书记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柯凝欢的肩,什么也没说,就着柯凝欢扶着她的手,慢慢转身往指挥所走去。 一位母亲担心女儿,并不会比那位父亲少,但是,她身上担负着M市乃至全省人民的安危,如果单凭感情用事,她恨不能现在就把女儿接出来。 其实,崔副书记的婆婆家是M市莲山人,因她工作太忙,女儿就一直放在奶奶家读书。这一信息还是庄厅长故意透露给柯凝欢的。 庄厅长的意思大约是要她在工作中留意一下,谁想到崔副书记对女儿一字不提,刚才柯凝欢也是急中生智,才把这消息透露出来。 *** 钱程终于开着陈豫北那俩招摇的悍马赶到了M市,来到防控临时指挥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柯凝欢听到有人找她,披着外套有些疑惑地跑出门外。 在小学操场的大门口,那个男人迎风独立,修长的身材在夜色中显得清冷而俊逸。 “小欢!” 陆绪平看到跑出来的柯凝欢,大步朝她走过来。 “站住!别再往前走!”柯凝欢大声喝住他。 陆绪平闻声站住,不解地望着她。 柯凝欢定定地站在操场中央望着陆绪平,不知道为什么,心尖儿猛地跳了几下。 快两个月没见到了,他像是瘦了一点,脸上的线条变得更加冷硬,只有看向她的目光仍是那般温柔。 “陆绪平,别往前走了,这里是警戒地带,你快回去吧!” 她今天和那位家长近距离接触,虽然没有发烧咳嗽的症状,但是任务结束后,不管有没有感染到,至少都要隔离一周左右才能出来。陆绪平那么忙,如果和她到了一起,最后隔离是避免不了的,要耽搁多少事啊。万一这陆二少要是感染了,她更是万死难辞其究。 陆绪平被她喊的停住了脚步,等明白了情况,他微微一笑,一手挑起警戒线,大步走了过来,一下子把日思夜想的女孩抱在怀里。 钱程站在车前远远看着,感动地笑看着这对恋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对着陆绪平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陆绪平任柯凝欢在他怀里怎么挣扎着也不放手,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短发上,嗅着她头上的发香。 “小柯!”崔副书记大约是听到了动静,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相拥的一对恋人面前。 “崔书记。”陆绪平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憨态可鞠。 “哟,小柯,你来出勤务还带家属的啊。”崔副书记心情极好地打趣起这对年轻人来。 “呵呵,崔书记,我来给您做后勤保障来了。”说罢,回头只见警戒线外的钱程正指挥着几位警察把车上带来的吃的喝得往指挥部里搬。 柯凝欢握紧拳头轻轻捶在他的胸上:“你这样是违反纪律的,这里是只许进不许出的!”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来陪着你的!”他仍露着一口白牙笑。 他每天有多少事情在等着处理啊,哪有时间来陪着她。再说这里是疫区,这个男人怎么尽给她添乱啊!哪里有出勤务还带家属的!! 柯凝欢又急又气又羞,恨不能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逼着他走开。可他这种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气势实在让她气馁。 崔副书记看到柯凝欢羞红的俏脸,忍不住笑着摇摇头,心里感叹,能在这暮春的寒风里看到这样一幕温馨的画面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小陆,即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吧,我正好有事情要找你呢。” “好。”陆绪平大声应着,拖着柯凝欢进到了屋子里。 78、陪伴 ...   崔副书记一行在M市呆了三天。      Z省的疫情防控指挥部工作公开透明,每天向全省民众通报疫情,并通报感染病人的治疗情况,除了重病的十几位患者中有一例死亡外,其余的患者已经全部好转,三天后,汹涌的疫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人心也渐渐地稳定下来。      让人想意不到的却是陆绪平真的信守诺言,在M市这几天一直陪着柯凝欢,但在外人看来他却只像是崔副书记这一行的普通工作人员,跟着这一组到所有去的地方,开会时认真做着记录,却从不多发一言。只有到晚间快要休息的时候,才不时指挥着他的朋友什么的送些吃的喝的来慰劳省里来疫区的工作人员,连省武警总队的参谋长都成了他的铁杆朋友,看到柯凝欢就咧着大嘴笑着叫她弟妹,这让柯凝欢哭笑不得。      大约崔副书记真的有事情需要他帮忙,这两天一有空闲便拉着他谈事情,柯凝欢从片言只语中隐约觉得是省内的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一个合作方,崔副书记请陆绪平帮忙。当然,他们还谈了其他的事情,她自认不便于听,便乖巧地装着若无其事地躲开。      她从来都谨守着工作中的“三不”原则: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按规定要求,所有去疫区的人员返回时,均需要隔离一周。      回到A市后,所有去疫区人员都被送到一个宾馆里隔离,而陆绪平则让人把他和柯凝欢直接送到了靠近海边的一栋别墅。这里除了他们俩个再没有别人,每天他们需要自己测体温报告身体状况,其他人勿近。      大家都统一在宾馆里呆着,唯独他非要带着她住出来,这让她有些不舒服。这人不是一贯低调的嘛,怎么这个时候反倒耍开了特权啊!      亏得崔副书记还笑眯眯地看着他俩说:“去吧去吧,我们谈的事儿你给我上心点啊。”      “陆绪平你怎么这么特殊啊,这样影响多不好!”柯凝欢气得直咬牙,却又不好大声嚷嚷,只能在进到别墅后不满地一边瞪着他那得意洋洋的脸,一边低声嘟囔着。      “呵呵,小丫头!”陆绪平宠溺地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搂着她上到二楼的房间。      其实也不是他要耍特权,他这样不顾一切去陪着她的后果是,S市那边所有的重组工作都扔下不管了,一些重要决定都搁置着等他这个决策者。      他的作用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但也不是万能的,有一些解决不了的难题放在那儿冷静几天反而会有柳暗花明的结果。      S市的领导们开始不了解情况,以为重组工作发生了什么变故,待听说陆二少扔下一切头也不回地离开,才猛然间意识到之前的各种或明或暗的阻力都是自讨没趣儿,重新调整了思路后再坐下来谈,便发现有些事情不必要那么执著。      陆绪平当然不缺向他通风报信的人,得知S市上层的态度改变后他反而不急了,借口需要隔离一周,他正好帮崔副书记解决一件棘手的问题。      崔副书记是目前国内最年轻的女性高级领导,和母亲关系不错,人也有水平有魄力,帮她解决问题他心甘情愿,这也正是他积攒自己政治资本的时候。      他让陈晋南帮他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休息几天,说算是提前预支婚假。      陈晋南这家伙笑的不怀好意:“呵!才两个月没见小柯你不至于急成这样吧?”      “少说嘴了,你自己呢?”陆绪平冷哼着揭他的短。      这家伙,他那小侄女才多大啊,就急着带回家了,要不是程中谦说给他听,他怎么会相信那个号称铁腕的陈市长竟然如此痴情!差点没给他笑歪了嘴,现在给了这家伙机会,他就报复起自己来了。      “就我们两个人,又不能出去,怎么吃饭啊?”      柯凝欢看着这空荡荡的别墅,不解地问他。      “当然是你给我做饭吃。”陆绪平一边装着钱程送来的一些电脑传真机等设备,又试了试这里的电话座机,随口说。      “可是,我们不能出去买菜啊,怎么给你做饭。”      这男人,这么急着她洗手做羹汤吗?这里离市内有段距离,风景虽然独好,生活却极不便利。      他笑而不答,把电脑等东西搬进那间临时搭建起的办公室便开始发传真。      柯凝欢瞪他一眼,见他理也不理她,便径自去上楼清理自己的个人卫生。      M市条件有限,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洗个澡,一回来就觉得混身不舒服,不过还好,她和陆绪平都没有出现发热或是咳嗽的症状,否则还真是麻烦。      柯凝欢有一个习惯,每次任务完成后,她都要睡十多个小时才能解除疲劳。陆绪平知道她这个毛病,等他从书房忙完了回到卧室后,便看到窝在被子里睡的昏天地暗的柯凝欢。      分开快两个月了,这几天在M市虽然守着她,却没有住在一起,内心里对她的渴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那样难以控制。但是他现在不能打扰她,他明白她工作的时候是怎样的紧张劳心,她真的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他洗好澡换好衣服上床躺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臂轻轻翻过她的身子,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因为怕惊醒她,他的动作轻柔缓慢,只是在翻过身时轻轻哼哼两声,然后又极自然的窝在他的怀里睡沉了。      陆绪平轻叹一声,大手从她的脸上的眉眼开始,轻轻地,一点点往下抚摸着,不想漏过她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温柔地捏弄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直到她的全身都被他摸遍了,确定他的女孩完好无损,这才满足地低吟一声,以下巴抵住她的额角闭上了眸子。      这两个月她明显瘦了,在京城家里休假那一个月养出来的一点肉肉都没了不说,至少还瘦了几斤。      陆绪平一阵阵心疼。      都怪他疏忽大意了,才让她吃了这些不必要的苦,活该自己担心受怕地跑过来。      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像自己母亲那样有一个事业家庭都完美的人生。      女人嫁错了男人,往往就赔上了自己的大半生,而有的女人有了自己的事业,婚姻和家庭大半却破败不堪。这样的例子不管是在政坛还是在商界比比皆是。他的小欢外表坚强,可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依赖性很重的小女人,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所以才格外地心疼她。他陆绪平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男人,所以他不会干涉她的工作和在事业上的发展,更保护她不受那些心地黑暗的人的陷害;当然,他更会小心地呵护他们的婚姻和家庭,他会和父亲一样,做一个女人背后那个结实的肩膀,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安全的港湾。      陆绪平的生物钟向来准时,早上七点他准时起床,为了不吵醒柯凝欢,他起床后去了别的房间洗漱,换上休闲的衣服后自去厨房做好早餐慢慢吃,然后再去书房工作,直到十一点左右才去卧室吻醒爱人。      柯凝欢睡了十几个小时后明显脑子有点短路,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陆绪平放大的脸半天才反映过来自己在哪里,她一下子坐起来抽了抽鼻子:“早餐是煎蛋火腿吗?”      “嗯,可是我吃完了。”陆绪平平静地说。      “你!”柯凝欢那粉嫩的俏脸因着生气又变得像鼓鼓的小包子。      “柯警官,已经中午了,你老公等着你做午餐呢!”      柯凝欢摸出手机一看,果真已是中午了,这才又仰头躺下伸了个懒腰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哦!”      陆绪平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转身慢腾腾地往卧室外面走去,柯凝欢看着他走出去,这才起身逃进了浴室。      事实证明,属狼的永远不会转性,吃肉是本能,不能对这种禽兽抱有任何幻想。      等柯凝欢洗漱完毕出来时,这才发现陆绪平已经脱了外衣半躺半靠地躺在床上了。      “你干嘛?”柯凝欢警惕地停住脚步问。      “老婆,来,再陪我睡会儿。”他拍拍身体另一侧的床,示意她说。      “你不是饿了要吃午饭吗?”      “嗯,我是饿了。”陆绪平说这话的同时,人早已经翻身下地,长腿长脚地迈了两大步就来到柯凝欢面前,一个弯腰柯凝欢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陆绪平你干嘛!!”柯凝欢惊叫一声挣扎着想跳下来。      “老婆,我想吃午餐了。”说罢,柯凝欢的身子已经被他扔到大床中央,惊呼悉数被他吞到口中了。      小别胜新婚。      柯凝欢在双热情的大掌抚弄下,不一会儿便被他解除了武装,乖乖喘息着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大约是陆小二憋得太久了,显得暴戾恣睢,换着花样折腾她,这让保守柯凝欢有点忍无可忍,她一双大眼含泪,两只手使劲儿拧着男人胳膊上的肌肉:“不要啦,疼!”      男人此时却置若罔闻,只管幽着墨染的眸子哑着声唤她:“小欢!乖......,想我吗?”      身下的人儿在他的挑.逗下神志涣散,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嘤咛着,任他在身上驰骋着,直到他发出低吼,渲泄出去。      在电光闪过的瞬间,柯凝欢哭泣着咬住了他肩上的一块肌肉。      “陆绪平你这混蛋!”柯凝欢无力地扒在他怀里低泣着,“现在不是安全期你知道不知道!我不要现在怀孕啊。”      “我要,给我生个女儿。”生个和她一样乖巧漂亮的女儿,他会疼到骨髓。      “不要!”柯凝欢使劲儿捶打他的肩。      她还不到二十六岁,她才不要这么早生孩子呢。      看到她又急又气,红潮未退的面孔,他心情极好。      他的陆小二才才不要穿那小雨衣呢,多不舒服,他就要和小妻子赤.裸.裸地相见,孩子嘛,有了就生下来,反正他都三十四岁了,早到了做爸爸的年龄了。每当在家里看到陆仲略和陆煜邶父子情深,他都都很羡慕外加一丝丝嫉妒。      他想要一个女儿,一个和小欢一样漂亮听话的女儿,让那俩父子也羡慕嫉妒他。      “小欢,这里风景优美,生出的女儿也肯定漂亮,我们要努力啊!”说罢,又一个翻身又把小妻子压到身下。      “陆绪平你这个流……唔,唔……。”      晴天白日啊,她又饿又累,这陆二少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不对,他就是一个禽兽!一只不知饥饱的禽兽!      男人却似毫不在意她口里的低嚷,呲牙一笑,为了漂亮的女儿,他才不介意当混蛋加流氓!      事实证明,柯凝欢又昏睡了五六个小时,直到晚上快六点的时候才悠悠醒来。      陆二少已经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来慰劳她那嗷嗷叫的肚子。看那菜式包装的合子便知道是五星级酒店出品。      他是不是就准备这样过掉七天隔离的日子?      柯凝欢一联想到自己今天中午饿着肚子被他当午餐吃掉,就对这未来一周的厮守感到头痛。      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吃过晚饭,那人居然还能精神抖擞地去书房工作到深夜,真不知道他那身皮肉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此后每天早上都会专有人送来鱼肉和一些蔬菜水果放到别墅门外,陆绪平早上去取那一堆报纸的时候,便会把这些东西一起拎了回来放到厨房。      傍晚的时候,吃过柯凝欢做的简单的饭菜,俩人会手拉着手走出别墅在海边散会步,看够海鸥在大海中飞翔觅食,听罢海浪低吟浅唱,俩人才携手并肩回到别墅。      而陆绪平除了那一天表现勇猛了些,其它时间大部分还是很体贴温柔的,每天晚上要够了她便会紧紧搂她在怀里餍足地睡去。      这是近两个月来,陆绪平第一次睡的这么安慰踏实,心无牵挂。      别墅远离喧嚣的城区,像一方世外桃源;而这一周的日子也甜蜜似梦境让人不愿醒来。      但这样浪漫与美好的日子终于在柯凝欢接到局里的一个电话后被打破了。    79聚散两依依 电话是李庆松打来的,先是问她身体的状况怎么样,然后又问她隔离什么时间结束。 柯凝欢掐指一算,整好七天了,到明天她的隔离便可以解除。 “处长,有什么事情吗?”柯凝欢任务结束后和李庆松通过电话,汇报了工作上的情况,李庆松告诉她好好休息几天,并说隔离结束后自己有事情就去办吧,不要急着回来上班。 柯凝欢的调令到了在局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所以李庆松才有此一说。 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李庆松不会这么急着给她打电话的。 “要来新局长了,明天开全体干部大会。”李庆松压低声音说。 “哦?”柯凝欢明显顿了一下。 不过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自从姓高的来了之后,局里的气氛明显不对,时间长了肯定会影响到工作。 “我只是例行通知,你可以酌情处理。”李庆松又补充说。 电话里不方便多说,但柯凝欢已经明白局里的人事发生了重大变化。 放下电话,她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和陆绪平说,便往书房寻了过去。 陆绪平正在讲电话,听到敲门声,走过来打开门将她揽了进来。 “好的,就这样。”陆绪平结束了电话,把她拉到怀里坐下,“什么事?” “局里来电话,明天有个会。”她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这件事。 “哦?”陆绪平盯着她的目光有些探究,却并没有追问,只是温柔地拨了下她的短发。 “嗯,大概是来了新的领导吧,具体我没问,只是通知我去开会。” “不要去,那些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陆绪平淡淡地说,“明天让钱程陪你把手续办了,尽快去京城报到。” “嗯。”她略一犹豫,便答应了。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政治上比她成熟很多,他虽然口气寡淡没有任何解释,但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用意。 其实她不太相信这事儿和陆绪平无关,不过看他这几天忙的都是S市的事情,她也只是在心里疑惑了一下便放下了。 柯凝欢已经知道高天鹏故意扣下自己的调令让她去疫区的事,但她认为高天鹏行为毕竟都是摆得上台面的,自己并无理由苛责他。 当然,陆绪平的心情她也能理解。 经过了几年前的**大疫,国人已经谈疫色变,按他那阴郁的性子,这次肯定不会轻易饶过高天鹏,说不定早就在背后操作了什么,只不过怕影响到她,暂时按兵不动罢了。但他不说,她也不好问,便只是乖乖答应他的要求。 陆绪平只是听她这样含糊的一说,便心知那姓高的蹦跶到头儿了,又见她神情尚有疑虑,知道她又在转动着小心思,却也不多说什么,只吩咐她:“准备一下吧,我们明天一起回市里。” 陆绪平在S市那边的情况也已经到了非他去解决不可的时候了,他刚刚就是接到那边的助手打来的电话,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明天下午等他参加。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便坐着钱程开来的车,离开了住了一周的海边别墅,回到了柯凝欢的家里里。 之前钱程已经找人把这里打扫过了,所以两个人回去之后也不显得冷清,只不过陆绪平中午的飞机要赶去S市,俩人便在家的附近餐厅吃了饭,然后柯凝欢开着那辆小小的MINI Clubman去机场送陆绪平。 陆绪平给钱程下了死令,无论如何,三天之内让他押着柯凝欢去京城报到。 柯凝欢千保证万发誓他才算长叹一声,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小妻子转身入闸。 这个男人完全不是她刚开始遇见他时那幅冷峻刚硬的样子了,变得罗嗦又霸道。 柯凝欢抿嘴一笑,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 高天鹏离开,一定会在厅里引起不小的震动,自己也要离开了,陆绪平想让自己尽量少露面,避开一些风头,她已经慢慢理解了他的用意。 送走了陆绪平,她才开着车往局里走。到了局机关先去了处长办公室,和李庆松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儿,李庆松透露说高天鹏已经确定转业到地方了,就是这两天才传开的事儿。 柯凝欢从李庆松办公室出来,便去了政治部拿自己的调令。 政治部主任一直对柯凝欢不错,见到了她寒喧几句,便马上吩咐干事给她办手续,然后又到后勤部开供给关系等等。几种介绍信开下来,柯凝欢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消息非常可靠,高天鹏将转业到另外一个城市,报告已经批下来了。 关于高天鹏的突然被决定转业的问题各种版本一时间喧嚣尘上,什么说法都有。 最靠谱的说法是新来的庄厅长看不上他的骄横跋扈,让他滚蛋。 柯凝欢确实看到庄厅长因为去疫区这件事儿很恼火。 虽然这个任务不够级别,省里去的又不是一二把手,但是经过了世纪之初的**大疫,所有官员都对这种突发的公共卫生事件极其敏感,M市的头儿们不长脑子已经把事情弄的极难收拾了,省里接到报告时,已经确定有不安定因素发生,否则庄厅长也不会亲自率队去坐镇,警卫局却只派个处长去,加之莫志飞受伤,这不能不说是他当局长的失职,说庄厅长极为恼火一点不为过。 当然,也有种说法说他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让人背后整了。这种说法有点含糊其辞,并没有明确所指,所以听到的人也只能自去寻思了。 但另外一种说法有点狗血。 传说高天鹏前段时间整了局里那位小姑娘,而这小姑娘是一位将军的女儿,又是一位高官的儿媳,京城都来调令了他还逼着人家去疫区,人夫家火了,一句话就把他给整下台了。 当然,这个版本后来被演译的更加邪乎,说什么人家这小姑娘都怀孕了呢,高天鹏还逼着人家去疫区,这和恶霸地主没什么两样,简直没了人性!传的人个个气愤不已,这高天鹏就一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死有余辜! 其实,这种说法最冤。 从头到尾陆绪平没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不过因为担心媳妇去疫区陪了她几天而已,别人怎么想怎么做,该他什么事儿? 就算之前柯凝欢被高天鹏刁难,陆家也并没有说过什么,只是高调表示了下柯凝欢已经是陆家的人了,而且吴志友也被调走了,陆家并不计较其它。 不过要说高天鹏混蛋也真是不冤枉。 他不是不知道这姑娘是你不该惹的人,他如果吸取教训,平和一下心态把人安安全全送走了也就算了,结果可倒好,陆家在调动儿媳妇工作的时候,他反而误导别人,利用了亲戚不知道底细,人为的设置了阻力,最后人家调令明明都下了,他却扣下调令把人派去了疫区。说起来好听,是为了工作着想,但凭谁都明白这就□裸的报复! 但据陆绪平后来掌握的真相是,促使高天鹏的离开,除了庄厅长对他极为不满之外,主要是他背后家族势力运作的结果。 高天鹏原来在内卫部队的时候,作风跋扈排除异己是常态,但毕竟大部队上下级职级严明,就是有些不满也只是说说就算了,捅出点事儿来也闹不到哪儿去,但在警卫部队就完全不同,他如今这位子,说好听点是近君侧,往难听的说就是伴君如伴虎,如不出差错,平步青云也不是不可能,但如果不小心捅出个漏子来,到时候殃及池鱼是一定的,说不定整个家族都要跟着倒霉! 看看他做的这些事儿吧,别说这小姑娘的家庭背景摆在那儿,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也不能这样打压人家啊,他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这年头儿,哪有这样做事儿的。这一闹,他在所有亲朋好友眼里就成了个粗俗的傻子,一介不长脑子的武夫! 当年他为了一个谭琳和柯景州闹的时候,圈子里就有人看不惯他的做法,现在竟然又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没脑子。如若让他继续留在这位置上,说不定以后会闯什么祸。 所以当高氏家族得知柯凝欢被派往疫区,而陆绪平也随后赶到的消息后,立即坐不住了,一面祈祷着这小姑娘千万别有事儿,一面急急忙忙开始运作高天鹏转业。 上面对这些事情全部了然,一切绿灯,所以高天鹏转业的事儿没几天就批了下来。 这种人,就是转业了也不能给他按排什么重要的位子,说不定手里有了点权就会变成中山狼,弄到某一个政府部门挂个闲职成全他的体面也就算了,但愿他不要再整出点什么事来才好,否则就是老天也会灭他了。 上午局里开干部大会,厅政治部主任来宣布了命令,新来的局长是外省交流的一位干部,已经来报到了,高天鹏从即日起回家休息等候转业按排。 警卫部门的人个个消息灵通,高天鹏要离开的消息昨天已经悄悄传开,虽然大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但心里的畅快还是能看出来的。 当柯凝欢拿着办好的手续从后勤部往楼上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正好和从楼上拎着东西下楼的高天鹏走了对面。 公务班的一名小战士抱着两个纸箱子跟在高天鹏的后面亦步亦趋,看到柯凝欢马上立正叫了声:“柯参谋。” 柯凝欢也停住了脚步和小战士点点头,然后对高天鹏微笑着脆声打招呼:“高局长。” 高天鹏心里极想装着没看到她低头走过的,但因为俩人一个上楼一个下楼走的碰了对面,而且柯凝欢的嗓音清脆悦耳,在空旷的走廊上非常清晰,估计在这层楼办公的业务处都会听到,他想装没看到不到都不行,于是不得不停下脚步,冷冷地朝她点了下头,用极低的声音“嗯”了一声。 匆匆抬头间,高天鹏清楚地看到了柯凝欢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也不知道什么心理,他立即做贼似的迅速低下头去,加快脚步顺着楼梯下去了,背影有着说不出的寂寥。 柯凝欢定定地看着他下楼,直看到他下到楼下大厅,走出了局里大门。 没有一个人下来送他,也没有看到他回头。 真凄凉。 柯凝欢想,高天鹏身上那股落寞,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失去的权利和地位的原因吧,怕是还有着脱下这身橄榄绿的失落。 想到自己马上也要离开,一种透心的悲凉慢慢涌上了心头,五味掺杂,不觉眼眶也红了起来。 这里,毕竟是她奉献了几年青春和热血的地方,现在马上就要离开了,伤感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心绪。 慢慢撑着精神回到自己办公室,处里的几个同志已经得知消息都在等着她呢,见她回来都虚寒问暖,也对她的离开表示了惋惜。 柯凝欢的年龄算是处里最小的,大家平时都当她是小妹妹一样爱护着,虽然早知道她要调走,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 刘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她开始收拾东西,便插手帮了起来:“小柯姐,你真的就要走了?” “是的,刘岩。”柯凝欢抬头,对这个憨厚的男孩子亲切地笑了笑。 “真可惜,那人灰溜溜地走了呢,新来的局长人很不错,很关心你的情况。”刘岩机灵地低声和她说了这两句。 柯凝欢当然明白刘岩的意思,但她不能表示什么,便问他:“莫处长的情况怎么样?” “哦,已经回到省人民医院治疗了,情况还不错,大约这几天就要出院了。” 柯凝欢想了下说:“明天你有时间吗?陪我去看看师兄吧。” “好。”刘岩爽快地答应着。 据大家说莫志飞的情况还不错,只是脸上伤口明显,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硬生生给破了相,如要修复大约也需要一段时间。 柯凝欢想起自己刚来局里出勤时,师兄对自己的照顾,决定无论如何自己走前都要和他见上一面。 钱程打来电话时,柯凝欢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便在处里同志和刘岩的帮助下拿着东西下了楼。 刚把东西放到车上,便看到一辆越野吉普从远处快速驶来,一下子停在了柯凝欢车子的侧面。 车门打开,是莫志飞走了下来。 “师兄?”柯凝欢吓了一跳。“你怎么回来了?伤口怎么样了?” “凝欢。”莫志飞端着还还吊着绷带的右臂来到柯凝欢面前,剑眉微蹙,脸上的伤疤显得他整个人变得抑郁阴沉。 “这就要走了?”他看了看放在车里的东西,哑着声问。 “嗯,订了后天的机票。本来说好明天去看你的。”事情比预想的要顺利,她不想再耽搁。 “自己多保重。”这个小师妹纯真的像一张纸,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已经渐渐的成熟起来了,现在她离开了,他忽然觉得心底的什么地方缺失了一块,生生的疼着。 “师兄,去京城时候记得打我的电话。” “会的。”莫志飞低声应着,忽然上前抱了抱柯凝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松开手,替她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上了车子。 80赴京 柯凝欢拿到调令后并没有跟钱程去京城,而是先回到N市家中看望了父亲和小姨。 谭琳在知道了外甥女被派去疫区的事后,大骂高天鹏,差点闹到部里去,又不顾一切想去A市找这个人渣算帐,但都被柯景州拦住了。 谭琳觉得这是自己年轻时惹的桃花债却让外甥女给背上了,一时又急又气,生怕这孩子出点什么事儿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姐姐,哭了几场后,终因忧思过重一下子病倒了。 柯凝欢刚从M市回来就曾接到父亲电话,虽然心里着急却因着需要隔离不能回家,现在手续都办好了,便趁机回N市看望父亲和小姨,直到两周后小姨病完全好起来这才动身去京城。 从N市到京城要坐两个小时的飞机,也许是头天晚上和小姨聊天睡的晚了些,柯凝欢似有些晕机,还未出闸便吐得一塌糊涂。 出闸后看到陆家派来接她的人,陆绪平的司机也来了,她便把收行李的事交给钱程,自己只拎着简单的随身背包直接回了陆家。 周云华去欧洲访问两天后回京,陆润之去香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昨天才起程,只有陆仲略夫妇和陆煜邶同学驻守在四合院。 暮春的京城小四合院里正是繁花似锦,散发着隐隐的香气,工作人员精心,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拾掇的整齐有序,盎然生机,真是闹中取静的好去所。 谷惠灵知道柯凝欢今天到京,一大早在陪着陆仲略出门前特别嘱咐李伯让厨房晚上加餐。又因着陆绪平这个多月一直在S市,又提醒李伯请人把东厢再打扫一遍,换上新的床品。 待柯凝欢回到家里时,陆仲略在谷惠灵的陪伴下,已经特意从公司提早赶了回来,迎接弟媳妇的到来。 谷惠灵对原就像姐妹一样的柯凝欢自是不必说,陆仲略自寻妻开始直到结婚,一直都得到这个小姑娘的诸多帮助,特别是在经历了她为母亲安危而奋不顾身的生死瞬间之后,他更是敬重这个不多言多语却能把事情处理井然有序的姑娘,又因着俩人年龄上的差距,对这个小弟媳妇还有一种近似于长辈般的情分,因此他对柯凝欢说起话来总是特别的亲切。 “身体都调整好了吧?”陆仲略打量着弟媳,看她脸色有些惨白,不放心地问。 “大哥,我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柯凝欢对这位大伯哥也极为尊敬,说话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语气谦逊。 “你还年轻,不能落下病根儿”陆仲略叹口气,又缓缓说道,“母亲一直念叨绪平,催他早些把你调京手绪办了,来家好给你慢慢调养,谁想到中间出了两次岔子。” “那个姓高的,真不要脸!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一个小姑娘,他也能拉得下脸!”谷惠灵恨恨地说。 “回来了就好。”陆仲略稍一沉思,又接着说道:“母亲一贯要求我们要谨言慎行,姓高的这样张扬肯定会有人拾掇他的,我们理他反而破坏了自家的规矩。” “亏得小欢没什么事,不然我就饶不了他。”谷惠灵得知陆绪平也追着柯凝欢去了疫区,气得就要赶回A市,被陆仲略制止才做罢。 “什么时间去报到?”陆仲略问柯凝欢。 “想过两天等妈妈回来再说。”带着报到的手续,柯凝欢反倒不着急了,她极想在去报到前听听这婆婆对她的叮嘱。 陆仲略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位弟媳妇小小年纪做起事来却极懂规矩,可圈可点,难怪弟弟对他宠爱有加。 但是,就在晚餐的时候,柯凝欢刚坐在餐桌前坐下,忽然就闻着那盘清蒸桂鱼的味道一阵反胃,捂着嘴吧急忙跑到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当她终于趴在马桶上倒空了胃,不觉有些怔忡。 胃病不是已经基本好了嘛,怎么又犯了?她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天啊,小欢你......!”不放心赶过来的谷惠灵看到这一情景,也呆了半晌,接着便惊喜交集地叫了出来,“该不是有了吧?” “我不知道。”柯凝欢迟疑地说,但算算时间,生理期确实晚了几天,原还以为是最近压力大,引起了内分泌紊乱。 “快叫医生!”谷惠灵扶起她,转身就对赶过来的李伯吩咐道。 家里的保健医生是现成的,但陆仲略不放心,仍是打了相熟的专科医生的电话。 检查的结果毫无疑问,柯凝欢怀孕了。 她略一寻思,便知道就是她从M回来那几天在海边别墅隔离时中的奖。忽然记起那个时候他说过“给我生个女儿”的话,不由得咬牙暗骂:“这只老狐狸,什么都让他算计到了。” 不出一个小时,远在国外的周云华夫妇和在S的陆二少都收到了消息。 当天半夜,陆绪平便从S市飞了回来。 “咦?不是说至少还要半个月才回的吗?”谷惠灵打趣小叔子。 陆绪平对大嫂傻笑两声,简单询问了情况,便急急忙忙回到东厢的卧室看小妻子。 “小欢。” 陆绪平见柯凝欢几天不见便瘦了下来,心疼的抱起了她放在自己腿上坐下。 “陆绪平,你要做爸爸了。”柯凝欢依在他的怀里,小脸儿埋在他的颈间,似有一丝丝恐慌。 陆绪平温热的大掌轻轻地抚在她的小腹上,心疼地吻了吻她的脸蛋儿:“谢谢你,小欢,我很期待我们的孩子。” “可是,他来的太早了。”小姑娘有些委屈。 她才二十五岁,新的工作单位还没有报到,一切都没有开始,马上就怀孕了,这让人家怎么想?况且,他们还没有举办婚礼。 她实在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做妈妈。 陆绪平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安慰道:“早晚都要生,别怕,我会和你一起迎接他的到来。” 第二天陆绪平就亲自带她去医院,安排了详细的检查。 “绪平,孩子发育的非常好,已经五周了。”年过半百的产科主任很开心地说。 “谢谢您。” “怀孕三个月之前胎儿非常不稳定,你要特别注意妻子的行动,孕妇的情绪稳定也很重要。”她叮嘱着这个初为人父的年轻人。” “好,我会注意的。” 带小妻子回家,好消息已经传开,整个小院儿一派喜气洋洋。 陆绪平有些紧张过度,几乎寸步不离跟在柯凝欢的身后,连她去卫生间都要守在门口,惹得大嫂谷惠灵骇笑。 看他一个冷硬的大男人紧张成这样子,谷惠灵便时不时调侃小叔子两句,以报当年他刚去B市为兄长寻子时吓得她张皇失措之仇。 柯凝欢反映的厉害,不但嗜睡,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只两天功夫人就迅速消瘦下来。 “陆绪平,我这个样子怎么去报到?”她急的大眼睛里全是雾气,瘪着小嘴似有千般委屈。 “别急,我们问过母亲的意见再说。” 他早就明白对于柯凝欢工作的按排母亲是有用意的,所以在调动的时候才费了点劲儿。 跨兵种调动确实麻烦,各种手续就要跑一阵子,即使是一路绿灯,也要办手续的人在岗才能盖上那么多的印章。有一个环节的人出差或是开会,一耽搁就是几天。涉及到的部门之多得难以想像的,少盖一个章子都不成。 周云华是在第三天中午时回来的。 她已经得知小儿媳妇怀孕的消息,虽然旅途劳累,但兴致极好。 吃了中午饭,柯凝欢便和陆绪平一起跟着周云华来到她的大书房。 “小欢,我的意思是,依你目前身体的状况,报到后先暂时跟着我,顺便可以熟悉这里的情况,等生产以后,再确定具体去向。” “妈妈,我的情况,跟您合适吗?”前三个月反映厉害,待反映期过去了,身子却会越来越重,不但不能做什么,反而会给婆母添麻烦。 周云华笑笑说,“我年岁也大了,精力时有不济,多双眼睛在身边总是好的。你这种情况我不舍得你跟着别人。”周云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平静的,却不是商量的口气。 “小欢能跟着母亲当然是好的。”陆绪平忙咧嘴一笑。他知道母亲是想以这种方式把小欢保护起来,一切等生完孩子再说。 柯凝欢惊异地张大眼睛,她没想到婆婆会做这种安排。 应该说,工作回避这件事一直是纪律,但是,如果周云华出口要人也不是不可以,警卫秘书和生活秘书不同于其他角色,所以还是允许的。但是一般来说都是由女儿或是夫人来做的。除了有能力之外,这还需要绝对的信任。 柯凝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转头看了看陆绪平,陆绪平微笑着点点头。 柯凝欢半垂下眼帘低声说:“谢谢妈。” 这一声妈叫的周云华笑开了,陆绪平更是美滋滋的。 周云华出访刚回京,时差还没倒过来,叮嘱了俩人几句,便要休息了。 陆绪平搂着小妻子回到自己的东厢,心情极好的把她抱在怀里。 把她放在母亲身边是他最稳妥的了。母亲还有两年就退下来了,待遇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事情会少的很多,危险性也大大降低了,小欢有了母亲的照顾,自己也能更放心些。他从没有希望妻子在事业上多成功,他只要她和孩子平安快乐就好。 柯凝欢是在三天后去报道的,虽然手续繁杂,但是上面已经按排了一个专管干部的处长带着她,一样样办下来,一天之内也都办好了。 等到这时,她才知道,Z省那边给她记了个二等功,相关材料都已经装入档案里,通过机要发过来了,而局里这边也做了顺水人情给她提了一职才下达了任命。 等柯凝欢搞清楚她的职级又发生变化后,已经下来命令了,也只能对领导说了声感谢。 领导显然已经接到通知,谈话的意思非常明确,让她暂时先跟着周云华,顺便熟悉一下局里的工作流程,如身体允许,有外勤任务也可以跟着跑一跑,对各部门增加一些接触。 81三愿 两个月后,陆绪平终于结束了S市的工作,重新回到正常工作的轨道,但依然忙碌。 陆绪平和柯凝欢商量筹备婚礼的事,现在她的体型还没有什么变化,再晚些就不能穿婚纱了。 可忽然间,柯凝欢对婚礼失去了期待。 “陆绪平,我们,不要婚礼了好不好?” “哦?”每个女孩子不都是很期待一个童话般的婚礼吗?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经过了这么多,她只觉得疲累。 陆绪平却觉得不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会让自己深爱的女孩生命中有缺憾,但是柯凝欢却非常坚持。 陆绪平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大手轻抚着她的背,气息呵在她的耳边,语气轻柔地哄着她:“小欢,你是怕麻烦吗?你只要等着做新娘就好,一切都有人张罗。” 从陆绪平认识柯凝欢那天起,他从没有见过她变得这么脆弱,要不是他要女心切,他真的不舍得她受这个罪,恨不能天天把她捧在手心儿,不让她受一点累的。 “不是怕累,就是不想。”除了身体上的不适感,婚礼上要来好多人,当她像稀有动物一样被人参观,又让人品头评足,她可不喜欢这种场面。特别是之后遇到什么场合又会对她指指点点的,她还要不要工作了?她又不是明星,实在不想出这风头,安安静静做他的小妻子就好。 这些理由她有点说不出口,毕竟周陆两家家势摆在那儿,父母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只要你不遗憾就好,一切由我和他们商量。”看着她的别扭,陆绪平多少有点理解小妻子的心情。 剖开坚硬的外壳,她不过是一个软弱而害羞的姑娘,她的小心思当然逃不过他那双精锐的眼睛。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剩下的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吗? 陆绪平把俩人的意见转告父母。 陆润之大家风范,当即表示尊重孩子们的选择;周云华虽然有些遗憾,但寻思了一下,仍是支持媳妇的决定。她对儿子说:“虽然小欢不要婚礼,但是亲戚们还是要在一起认识一下的。”陆润之忙说应该的。 陆绪平答应着,赶紧打电话给柯景州,说了俩人的打算以及父母的意思。 柯景州和谭琳一商量,虽然觉得就这一个女儿,结婚没有一个婚礼虽说不甘,但随后柯凝欢打电话给他们解释过了,知道她已经怀孕,顿觉又惊又喜,急忙相携来京。 柯景州携谭琳到了陆家小院,见陆家上下对女儿很宝贝,周云华又决定把女儿留在身边,原先怕女儿应付不来这种家庭的想法早就丢到脑后了,因而对办不办婚礼倒不再说什么了。 柯凝欢那段时间正反映的厉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人也瘦了许多,见到小姨和父亲只是瘪着嘴,大眼含泪,心里有委屈却不好意思说。 谭琳细问了情况,听外甥女告状丈夫算计她怀孕,忍不住笑她小孩子心性:“他都三十四了,你也二十六,是应该要孩子了啊。” 谭琳对这个陆二少是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看到陆绪平在一旁略有紧张地瞪着这姨甥俩说话,便低声安慰她。 “小姨偏心。”她瞪了陆绪平一眼,低声说。 “你这孩子。”谭琳溺爱地捏捏外甥女的小脸蛋儿笑。 随后又笑盈盈地说:“早生多好啊,小姨趁年轻帮你们带着嘛。” “小姨,您这么年轻漂亮,铁定当选全国最年轻外婆。”柯凝欢轻声嘀咕着。 柯凝欢难得撒娇,不觉引来全家人的轰笑。 按着周云华的意思,陆仲略一手按排了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周陆两家亲戚众多,虽然来的大多是重要的长辈,仍是把酒店大包间的两张大桌子坐的满满当当。 陆绪平为了照顾柯凝欢的身体,也不要她应酬,只是等客人都坐定了,才带着她出来和家里的长辈们挨个见了面。 “二舅母。” 见到夫人不等介绍,柯凝欢便脆着声叫人,夫人欢喜地拉过她,问了些她身体的情况,又塞给她一个红包。 柯凝欢推拒着不要,陆绪平却拍拍她的肩喜笑颜开:“拿着拿着。傻孩子,你老公现在是工薪族了,长辈给的红包一律收下。” 夫人笑骂他一声小财迷,引起家人哄堂大笑起来。 周云华是周家这辈的么女,陆绪平又是她的小儿子,和陆仲略差了十岁,因此长辈众多,又因着他年纪轻轻就坐此高位,在横跨政商两界长袖善舞,故深得长辈待见。 当今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的并不稀奇,何况这两人早就登记了,已是合法夫妻。只有柯凝欢这小古板仍是有些不好意思。陆仲略知道这弟媳妇的性子和当下的年轻姑娘们不一样,便早早就和大家打招呼,说是因为他和谷惠灵的婚礼抢了先,所以弟弟和弟媳妇才把婚期推迟了,生怕有些和陆绪平差不多年纪的平辈兄弟打趣他,让柯凝欢尴尬。亲戚们也都知道陆绪平前段时间一直在外地,加上他那样小心奕奕地呵护着媳妇,大家也都心照不喧地不根本不提这碴儿。 陆绪平带着柯凝欢一个个拜见长辈,一圈下来见她脸色不好,便知道她又有不适,便尽快送她回房间休息。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吃了顿饭,柯景州和谭琳认了亲家,见女儿现在一切都好,才放下心来。 趁着柯景州去总部有事,谭琳去给柯凝欢买了几身孕妇的衣服和用品,为她生产做了些准备,又一派准外婆的架势添置了些婴儿用的东西,就差把妇婴用品专柜搬回家了,被柯凝欢死活拦住了才做罢。 谭琳和柯景州在京城只呆了两天,柯景州部队那边又有事情,俩人便返回N市。 周云华公务繁忙,对这个儿媳妇的关心却一点不少,稍有不方便的地方都不许她涉足,而柯凝欢除了偶尔到大客厅远远的看看电视,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周云华的书房里,基本不用手机和电脑,有事只打家里的座机。 周云华工作经历丰富,专业范围涉及很广,柯凝欢像是找到一个宝藏一样,每天有空儿就在书房看书和资料,也随手帮她整理一些工作笔记,做好大事记。 娟秀工整的蝇头小楷,全部用墨水笔书写。 周云华拿给陆润之看,陆润之笑说:“这个儿媳怎么像是你的女儿,做起事来一丝不苟。” 陆院士道行高,这马屁拍的不露声色,周云华只觉通身舒畅。 过了反映期,柯凝欢的情况就好多了,加上平时身体素质不错,慢慢就适应过来。 陆绪平给她配的是一位有经验的护士,又知道她别扭的性子,面上不敢表现出太紧张她的样子,背地里却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定期的产检一定陪着她去做。 给柯凝欢做产检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产科医生,她在胎儿快五个月的时候告诉陆绪平,说胎儿发育很好,并教会他和胎儿交流。 医生让他去听胎儿的声音,然后教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抚摸妻子的肚子,轻拍妻子肚子的左侧,让他和胎儿说话。 在他第三次这样做的时候,果然得到了小东西的回应,就在他拍过妻子的肚子过后两秒,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小东西在他拍过的位置踢了一脚。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狂喜地嚷嚷着:“宝宝踢我了!” 这个大男人孩子气地把脸轻轻贴在小妻子的肚皮上,反复亲吻着:“宝宝,我是爸爸。” 柯凝欢纤细的手指插入他粗硬的头发,轻轻的揉搓着,眼眶潮湿。 这个男人爱她,爱他们的孩子。是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这让她的生命再无遗憾,她愿把自己交付与他,共度余生。 单位那边柯凝欢极少过去,因身子不便,周云华的一些公务活动尽量不让她参加,陆绪平自己也减少出差,晚上推掉不必要的应酬,争取多些时间陪她。 尽管如此,柯凝欢还是一点点介入了工作,她发现跟随首长的工作完全不同于之前在省里的时候,接触的层次更高,涉及的面极广,不由得想起老局长王兆林说过的话:警卫干部不必是专家,但一定得是杂家。 好在她素来沉静,恪守沉默是金的原则,默默跟在周云华身边学习,在她认为有必要的时候,便会利落地把问题解决了。一段时间下来,周云华已经认可了她的行事方式,只是因着她身子越来越重,暂时不好给她更多的工作。 在柯凝欢怀孕快八个月的时候,有天突然接到了师兄莫志飞的电话,约她见面。 莫志飞刚刚被任命为副局长,现在武警学院学习,周末闲来无事,专程搭车来京城看望小师妹。 柯凝欢赶到离陆家小院不远的咖啡馆,莫志飞早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看到以往纤细的柯凝欢挺着个若大的肚子进得门来,莫志飞简直无法和记忆中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他骇笑着责问她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害得她这样跑出来,要是出点问题怎么和她家人交待。 柯凝欢笑笑:“家里有司机送来的,没关系。”也就是陆绪平瞎紧张,她觉得自己现在情况非常好,只要情况允许,她可以照常工作的。 莫志飞体贴地给她叫了杯牛奶,问了她工作适应的程度,又关心地问她身体情况,聊了许多工作上的事。 只是在最后,他犹豫了一下,仍是告诉她一个震惊的消息:“高天鹏出车祸了。” 柯凝欢吃惊地张大眼睛:“啊?!” “酒驾,一辆最新款的路虎揽胜几乎报废。大概,下半辈子他都得在疗养院度过了。”莫志飞轻叹。 那个男人终于用自己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政治生涯。 柯凝欢叹息,忽然就想到他那天离开时的孤独背影。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了,高天鹏那无所顾忌的性子,出了这种事儿真是毫不奇怪。 “师兄,你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通知我哦。”柯凝欢眼珠子一转,打趣起莫志飞来。 “你又听谁乱说,哪有这么快。”莫志飞脸有些红。 刚刚才有一个固定的女朋友,八字还没有撇呢,说到结婚还真是有点早。 柯凝欢看到师兄有些窘迫的样子,开心的笑了。 白居易在《赠梦得》中曾发三愿: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柯凝欢觉得,偶尔能与师兄这样心平气和地回忆过去,缅怀逝去的青葱岁月,祝福未来,真是一件快乐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过年好!小汐春节生病,起到了减肥的效果。。。。。。嘤嘤嘤 结尾写完了,看了一下一章发不完,便分做两章。又写两个番外,准备赠送给定制的,但是听说番外赠送最多不能超过一定字数,也许还得发在这里一个,具体不清楚,等编上班后问清楚再说。 推好友渐息微澜的文,现言宠文,喜欢的姑娘请移步~ 82、大结局   陆家小孙女陆煜楠出生在三月初,嘹亮的哭声震撼整个产房,陪产的陆二少只觉得心肝肺都跟着颤动起来。   他抱着大汗淋漓的妻子眼眶湿润:“谢谢你,小欢。”   陆煜楠长的很像爸爸,乌黑的头发,修长的眉毛,幽亮的小眼珠子非常有神,脸型倒是像母亲,粉嘟嘟的小瓜子脸,爷爷奶奶喜欢的不得了。   这孩子极少哭闹,吃饱了就自己玩儿,要是有人逗她,便会眯着眼睛哈哈乐,慢慢长到三四个月的时候,变得越发沉静了,可以很专注地看着大人说话,那小神情颇有其祖母的的风采。   由于哥哥陆煜邶回到陆家已经英俊少年,这个小妹妹的到来全方位满足了陆家人的心理和感观。别说陆润之周云华夫妇当这孙女是宝贝疙瘩,就是陆仲略这个大伯伯也把这小侄女当女儿一样亲着,以至于私下里和谷惠灵商量,能否也生一个女儿出来给他。   “我都这岁数了还要当孕妇,你是不是嫌我日子太清静了。”谷惠灵白了丈夫一眼。   “老婆,我想看着你怀孕,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然后陪着你生孩子。”错过的,便想补回来,陆大少最遗憾便是妻子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现在看到弟弟和弟媳妇这样幸福恩爱,便勾起了他的心思。   柯凝欢和大嫂说悄悄话时听到这一出,想不到那样严肃冷峻的大哥会有这样的想法,咬唇笑的直咳嗽。   “大嫂,不管男孩子女孩子,总要再生一个嘛,小北已经大了,你又没别的事。”   她和陆绪平是不可能再生,但是大哥和大嫂婚后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公职身份,钻个空子再生一个是完全可以的。   “再生一个?”谷惠灵听柯凝欢鼓动,不觉动了点心思。   “尽出馊主意,母亲这关就过不去。”陆绪平点着小妻子的鼻子斥责她。   “还是我们努力一下吧。”说罢,他将妻子压倒,大手几下就掌控了她的身体。   “陆绪平你这个混蛋!”   柯凝欢又急又气,拼力想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可哪里推得动。怀胎十月,他开始一直忍着不碰她,后来情况稳定了,也是极有节制,很温柔地带给她一些欢愉。现在孩子生完了,身体也完全恢复,这小丫头身材好像丰满了些,摸起来那手感好的不得了,这让他不觉狼性大发,那疯狂的索取差点让她禁受不住。   “陆绪平,你每天工作那么累,怎么还有这种精神啊。”柯凝欢累的指尖儿都懒得动一下,疲力地眼睛根本都睁不开。   陆绪平看着身下娇柔的妻子,吻了吻她潮红的脸蛋儿,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傻小欢,那是因为我爱你。”   陆煜楠满快满两周岁的时候,正值换届年,这政府换届之后,周云华将正式退出政坛。而陆绪平的职务虽然级别没变,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排名已经进了一大步,变成了常务。   陆润之除了偶尔参加一些学术会议外,大多是和老伴一起在一起含饴弄孙。他们错过了长孙出生与成长的时光,决心把余生的精力放在孙女的身上。   陆煜邶同学不以为然,他瞥眼被祖母指点看原版英文手绘童话的小妹妹,口气寡淡地说:“奶奶,女孩子没必要训练的那么严格,很辛苦。”   “小北,为什么女孩子没有必要?”奶奶不赞成孙子小小年纪便大男子主义。   “女孩子要学会享受生活,像你和小婶婶就是责任太多。”   柯凝欢和婆婆对看一眼,顿觉无语。   而陆绪平则趁机接过女儿,捧在手里,亲着女儿粉嘟嘟的小脸儿,极赞成侄子的言论:“是啊是啊,我女儿就是要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公主。”   陆二少已经从五好丈夫,完美转型成模范奶爸。虽说对妻子的呵护丝毫不减,但是,显然女儿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每当看着他捧着女儿晃着哄她睡觉的身影,一向当小叔叔是偶像的陆煜邶同学便会摇头叹气,从来硬朗冷肃的小叔叔怎么会一碰那粉嫩嫩的肉团子就变得婆婆妈妈了呢,他在相当的一段时间不理解。只能在心里嘀咕着难怪古人说“红颜祸水”啊。   柯凝欢生产过后身材恢得很快,只是面孔上退去了青涩的味道,变得更加端庄秀丽了。她虽然已经恢复上班,但自婆婆退下来之后,她的事情明显少了,偶尔会陪着婆婆参加一点活动,帮她处理一些公务。   在过了春节之后不久的周末一天晚上,全家人吃过饭之后,陆绪平把女儿交给保姆,随着母亲到院子里散步。   “崔顺芝找过你?”周云华低声问儿子。   “是的。”陆绪平踌躇一下回应道母亲道。   “她今天也来找了我。”周云华低声说道,“她马上就要履新了,组织部门已经找她谈过话了。”   “从政之后才知道,为官之道这实则就是用人之道。历朝历代,吏治**才是最根本的**。一方主官,如果用错了身边的人,对人对己都是灾难。”陆绪平有感而发。   “是啊,她大约动了不少脑筋,想不声不响把小欢带去,因为小欢是Z省人,这两年在京又鲜少抛头露面,用她不会引起注意。”   “您答应了?”   “我只说要征求你们意见。”周云华笑。“小欢是你妻子,至少要看看她的意思。”   “囡囡还小,如果应下来,小欢就顾不上孩子了。”陆绪平淡淡地说,不可否认,他内心里他极不希望妻子出去应付复杂的工作场面。虽然说,那边的职位先是做秘书,实则是帮崔书记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但是有过在Z省的教训,他还是想把她纳在羽翼下保护起来。   “绪平,我慎重考虑过了,这件事我们不要忙着拒绝,如果小欢同意,还是应该考虑一下的。”   “可是,囡囡需要母亲。”女儿是最好的借口。   周云华当然知道儿子的心思,笑着点破:“呵呵,难道你的思想和小邶一样吗?认为是女孩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周云华笑着挪喻自己的儿子。   “当然不。”当着母亲的面,这种明显歧视女性的思想他怎么敢承认。   “崔顺芝仕途顺利,个人能力也不差,却并不是我们这边的背景,”周云华轻轻地说,   “难得她喜欢小欢,小欢也完全能胜任这项工作,你们做投资的,应该懂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我倒是希望她不要搅在陆周两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陆绪平身子一震,有些了解母亲的苦心。“我明白了。我会和小欢谈。”   柯凝欢在丈夫和婆婆分别与自己谈过话后,又准备了几日,便正式出任刚刚从Z省回京任职的崔顺芝的秘书。   由崔顺芝出面和柯凝欢单位搭成协议,她的工作关系仍放在原单位,名义上是借调,但谁都知道,一但磨合成熟,便会有相应的职务任命下来。   新同事开她玩笑,说她是首长带枪的秘书,但大家都知道她是领导从Z省带出来的,反而忽略了陆家儿媳妇的身份。有时候和陆绪平在公务场合遇到了,她也只是客气而疏离的叫声陆先生,气得陆二少嘴角抽搐,挑着眉毛暗自发狠看晚上回家怎么收拾你。   崔顺芝是新生代女性领导,作风开明思维活跃,对这对小夫妻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枪完全当做工作疲累时的余兴节目,如若背后单独和陆绪平谈话,便会对自己手下赞不绝口。   “小陆啊,你可是真是有福气,啧啧啧,这么好的小媳妇,可眼馋死我了。”   “大姐,您女儿可是状元出身,将来会更出色的。”崔顺芝的女儿以Z省高考文科状元身份进入北大学习,已是圈内佳话。   崔顺芝叫周云华大姐,完全是从工作的角度对周云华的尊称,而今她已经步入核心的领导岗位,陆绪平这样年轻便有了这么高的地位,叫她一声大姐也是理所应当,虽然这辈份有点乱,但是这种传承又极为顺理成章。   崔顺芝最骄傲的便是这出色的女儿,被陆绪平挠到痒处,自是开心,俩人工作上又多有交际,颇为惺惺相惜,别人不明原因,都以为是周云华的关系,却不知道完全是因为崔顺芝最信任的助手便是便是陆二少的妻子。   崔顺芝正当年富力强,又体恤手下,每年都会迁就陆绪平的时间给柯凝欢放个假,让他们夫妻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转过年,柯凝欢便正式脱掉那身橄榄绿,在崔顺芝手下任职,完成了华丽的转身,事业上开始了新的起点。   陆绪平对妻子政治上的进步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婆婆却极为纵容:“绪平,你这大男子主义可要不得,小欢要有自己的独立事业,不然你怎么教育自己女儿?”   陆二少被母亲批评,又不敢回嘴,回到自己的地盘便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小妻子,一个难得的周末早上,俩人正在卧室缠绵,却不料卧室门被女儿推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瞬间盈满了雾气。   “爸爸,你欺负妈妈。”   女儿已经能把话说的很清楚,看到爸爸压在妈妈的身上抱着脸啃,居然很镇定地站在那里组织严厉的语言指责父亲。   “囡囡。”陆绪平忙用被子掩住妻子的身体,自己翻身披衣下床抱起女儿。“爸爸是在爱妈妈。”   他极不明白一会儿事儿,这女儿明明长的极像自己,可一到委屈的时候,那双含泪的大眼怎么就跟柯凝欢一模一样,只要这神情一出现,陆绪平立马就会缴械投降,无条件做女儿的俘虏。   陆煜楠小朋友在相当的一个时期内都是一招制敌,百试百灵。   柯凝欢虽然有点吃女儿的醋,但那小丫头却极会看眼色,回头又用甜言蜜语把妈妈哄的心里软软的。   对此现象,即将进入大学的陆煜邶同学有精辟论断:“小叔,我们陆家的男人都比较适合做女人背后的那个英雄,我已经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了。”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另外三个陆家男人的一致赞同。   周云华看着长成高大英俊青年的孙子,满足地笑着对俩个儿媳妇说:“真令人欣慰,我们陆家的家风至少三代不会变。” 作者有话要说:《依约西风冷》终于结束了,感谢大家一路陪伴和鼓励,没有你们,就没有这本书,小汐在此对所有看文的菇凉们表示感谢!鞠躬! 关于定制: 由于种种原因,此书不能出版,小汐也非常遗憾,鉴于有不少读者希望定制,所以小汐将在最近几天发起订单。 定制的《依约西风冷》三十万字,包括赠外的番外(五千字),小汐已经从头修了一遍稿,改掉了BUG,理顺了情节,让语言更精练准确。 这两天我会把修好的稿子上传,然后就可以发起订单,收藏此书的童鞋会收到站内短信通知,如有需要定制,大家可以按订单的流程操作,由于小汐也是第一次定制,本书的价钱和付款方式都要发起订单之后才会知道。暂时小汐也说不清楚,届时大家可以留言或是在群里询问,小汐会尽力满足大家要求。 看到有想要签名版的读者,等我和编商量一下,怎么操作会更简单方便一些,到时候会有通知给大家。 ━━━━━━━━━━━━━━━━━━━━━━━━━━━━━━ 小说下载尽在奇书网网www.qisuwang.com--本书由【夭桃仙仙】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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