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书由(半岛弥夏)为您整理制作 奇书网下载网www.qisuwang.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你我二婚时》 作者:十三春夏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正文 Chapter 1(上) 镜子里的女人此时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下眼睑的下方有显而易见的青色。她低头靠近有些凉意的水龙头,舀了一掌心的水扑在了脸上。等她冲着镜头抬起头的时候她才彻底的清醒过来,眼神有些懵懂的朝四周看了几眼,见到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之后心里就忽的漏了一拍,马上停下接水的双手,两眼警觉,身体也不禁僵硬几分。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就是挂在墙壁上的男士外套,还有那个小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咖啡。整个房间看起来就是酒店的套房,她皱着眉头转过身子,盯着镜子里发丝凌乱的自己,拼命的回想起关于这个房间的记忆。 但她还没有理清思路,房间的门就被人打开了。她倏地抬起头,与来人直直的对上了视线。 “你醒了。” 男音温润醇厚,直直的传入陆慈的耳朵里。当他那挺拔的身影彻彻底底的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陆慈以为自己还没有从幻觉中醒过来,因为,她和这个男人,已经离婚五年没有见面。这突如其来的相遇,莫名其妙的房间,以及恍如隔世的问候让她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 连夜的赶车让她疲惫不堪,无奈因为客户原因她不得不和几个同事出席这场和她看似没有多大关系的晚宴。这是她自从来到公司之后负责的为数不多的大单之一。 陆慈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很全面的装修设计公司,在行业内也算得上知名的。她也是去年托母亲一个学生的福,好不容易进的公司,这短短一年来业绩都很好,做事勤恳,为人低调。尤其是在身份上面,一个年近三十的单亲妈妈。 而这个身份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受大众所怜悯的福利称号,公司上下,都很“照顾”她。 或许前几年的陆慈,会因为这个称号委屈过,也艰难过,但是换做现在,她已经很享受母亲这两个字给自己带来的意义。 这次的单子需要外出差至少一个星期,所以她早就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与公司其他几名同事来到了c市。公司很重视,自然而然她身上的担子就变得重了。从过来到现在,每天都是洽谈查看定方案,忙的焦头烂额,在酒店的连续几个晚上几乎都是熬着通宵过去。这次的晚宴主要还是客户的寿辰,他们就很顺利成章的受到了邀请。 但对于陆慈来说,这场晚宴倒不是很重要。所以一上船和主人寒暄几句打个过场之后,她就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吃了点东西。和她在一起的几名同事也纷纷过来凑成一桌,彼此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的八卦起来。 可能是在在船上的原因,陆慈的胃很不舒服,自小起她就晕车晕船,那种隐隐的不适感让她胸口闷的慌,下意识里几杯酒就不知不觉的下了肚。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过意识倒还是清醒。 她顺着同事指的卫生间方向走去,一路上她都在打嗝,她看似正常人一般无事的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浑然不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跟在了她身后的男人。 卫生间那条道上人很少,因为大部分的人群都聚集在了甲板上,胃里逐渐翻腾的陆慈索性趴在了栏杆上,顺着风想吹一吹醒醒闷的发晕的头脑,殊不知刚扭过头一时没有忍住,胃里的东西都呕了出来。 她痛苦的趴在栏杆上,额头的青筋突起,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的抓住栏杆泛白一片,离她身后不远处的男人有些担心的走到她面前,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一手扶住她一手将她的脸朝自己这边转了过来,而后将她嘴边的残留擦干净。 陆慈有些不明所以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那张在她记忆中久远的脸庞忽的就变得清晰起来,一样的轮廓,一样的棱角,就连眼角向上挑的弧度都如出一辙。不知不觉,那些深埋在她心底的苦涩回忆骤然的喷薄而出,眼眶瞬间就润湿一片。 “陆……”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将她的名字说出来,只见陆慈的双手忽然就搂住了他的腰际,耳边传来她呜咽的声音:“温启年……”他的名字从她的口中时隔五年再唤出来,他的心就如同他现在的胸膛处,传来一股温热。 对于陆慈而言,即使那场记忆和温启年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但是只要触碰起来,陆慈的心里还是有不能言喻出的难过。 她从小就没有波澜的成长到了毕业,家境说不上很富有,但也不是很贫穷,虽然母亲严厉了点,但是有一个疼爱他的父亲,她也算是平平静静的长大,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走过高中大学。 高中时期的陆慈相对于文化的学习更倾向与艺术方面,陆父陆母也十分尊重她的选择,于是安排她进了美术班,考进了大学主修设计,现在的职业与当初的专业息息相关。一心上进的她被家人安排了相亲,在同陆母解释拒绝无果之后,无奈的踏上了与温启年的相遇之路。 当时的陆慈,在看到对方是温启年的时候心里不由的震惊了一下。她依稀的记得,温启年是大自己一届的学长,当日进大学的那一天,由于陆父身体不便,陆母需要照顾他,所以陆慈自己一个人坐着火车北上来到学校,接自己的,就是这个一脸温和的男生。 在校期间,她因为老乡会,与温启年吃过几次饭,但除了到校第一天的问候,四年来,从未说过话。 而温启年对于陆慈的到来显然与她有着同样的诧异,但是那微起波澜的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在两家的一顿饭之后,陆慈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在瘫痪之前与温父是大学同窗,他们那一辈的大学生很受用,不像陆慈他们那样,老一辈的大学生毕业之后都有了一个好的工作,陆父与温父都同时留校,当起了大学老师。 但是在陆慈七岁那年,父亲就因为意外截肢了,工作也就此落了下来。而温父则成为了a大的资深教授。两家时隔很久再次见面相处都很融洽,相似的家庭背景以及长辈等的共同语言,也造就了他们这段婚姻的伊始。 陆慈一直认为,婚姻不等同于爱情。看过身边众多的友人不断的恋爱,再不断的失恋,她对于感情的态度很顺其自然,一直以来都很被动。有过心动的男生,但是却没有过任何的行动。在干涩了二十二年之后,毕业那一年她同意了父母的要求,答应试着和温启年相处。 而温启年,一心事业,不想拒绝父母心意,对陆慈沉静的性子印象不差,也就自然的答应了尝试相处。 两人没有很明显的性格缺陷,尤其是温启年,沉静稳实。那段时间,陆慈与他两人都分别为了自己的工作和未来而努力,人在二十左右的年龄总是为了理想而满腔热血,生活上除了多了一个名字,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改变。 相处融洽的两人很友好的不辜负双方家长在一起了。 没有长时间的恋爱,也没有令对方怦然心动的瞬间,有的只是两个家庭的责任与自身的奋斗心,这就是当时陆慈与温启年的婚姻。 但是,两年后温家的一场变故,令这两个家庭受到重创,纵然陆慈有着坚决的心意与吃苦的万全准备,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战胜现实所带来的一切问题,被陆母拽着抽身而退。 虽然她当初的心态,就是不管事情糟糕到什么程度,她既然已经是温启年的妻子了,即使没有朋友口中轰烈的爱情,她也会履行着妻子该有的义务陪他度过难关。不过,那天任凭她怎样的解释,鲜少发怒的温启年最终还是勃然大怒,甩开她的手咬牙一字一句的对陆慈吼道:“我说离婚!” 陆慈当场就愣住了,那颗满腔热血的心就突然被他的一句话从头到尾浇的冰凉。于是就这样迷迷茫茫的跟随着温启年进入了那扇大门,结束了他们两年的婚姻。 之后,她才仔细的想了很久,温家的那场变故,以及自己母亲对待温启年的态度,对于一个一直优秀,儒雅礼貌的男士来说,无异于绞心之痛。他经营了二十五年的自尊不允许他依靠着陆慈当时微薄的收入生活,也不允许他面对着骄傲生活了二十五年却突然摔到谷底的这个世界。 只是她在这五年,从来就没有勇气去幻想过还会有一天,能够见到他。所以,她以为,温启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站在她面前,不是真的。所以,她才会随心所欲,不管不顾的搂住他,试图用拥抱的方式,想要告诉他,离开之后她才发现,温启年,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就已经扎根在了心底,就如一根拔不掉的刺,是她不敢面对的现实。 “陆慈,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温启年轻轻的拍了拍紧紧抱着自己的女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等候了几秒,见到陆慈没有开口,他也就作罢。那深如墨海的双眸隐隐的闪出一丝的光亮,就好像迷失了五年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他那么久的忐忑不安,终于得到一个最轻松的释放,不禁收紧双手将她搂入怀中。 此时的陆慈已经模模糊糊的失去了意识,大抵是连续几天来太过劳累,突然的松懈让她如同掉入了深渊一般。 “陆慈,陆慈……?”良久,怀里的女人毫无动静,这时温启年才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低下头再次的唤了她:“陆慈,怎么了?” 他皱了皱眉头,双手放开她,却没想到在放开的瞬间,陆慈就如同一个全部失重的人,直直的双腿一软顺着他的胸膛掉了下去。温启年眼疾手快,立马抓住她的身子,心里一咯噔,加大了声音:“陆慈,怎么了?你能听到吗?陆慈……” 温启年将她带上了岸,经他的一个当医生的友人看了之后,才知道她没有很大的事情,就是欠缺休息加上饮酒致胃,造成的一时昏迷,休息一晚就会没事。 在送人走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盯着脸色苍白的陆慈。 今晚她的出现,对于温启年来说,绝对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最初看到她的身影还一度怀疑是自己因为太过牵挂导致出的错觉,不过在追随她的脚步确定无误之后,他才喜上眉梢。虽然这个见面离他预想的见面时间提前了好几天,不过这样的不期而遇倒是更加坚定了他心中所想。 他准备回a市,甚至不惜将整个公司都搬迁到那边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 正文 Chapter 1(中) 凌晨醒来后的陆慈习惯性的往卫生间里走去,被凉水一冲之后她的意识才清醒过来。 面对那个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昨天晚上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就慢慢的涌上心头。 “我以为你要早上才醒,你稍等一会,我帮你弄点热开水过来。” 见到陆慈一脸惊愕的模样,温启年能够充分的理解,于是尽量的压制住自己心里的喜悦,淡然的开口,并且转过身走到前厅帮她倒了一杯热开水。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迅速的在陆慈的脑海里走了一遍,她双手背在身后撑住洗手台面,脑子一片模糊。 还未等温启年将开水端过来,她迅速的拿上自己的外套匆匆的走出卧室,碰到正走过来的温启年,双手一紧,大步的朝房门走去。 温启年立马放下手中的杯子,唤住了她:“陆慈。” 被叫住的陆慈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不过那颗跳动的越来越剧烈的心不允许她反过身面对他,只是快速的说了一句:“昨晚谢谢。”正要拉开门的时候温启年一个箭步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双眸如鹰一般锐利的盯着她平静的开口:“现在还是凌晨,你要走到哪里去?” 陆慈抓着外套的手紧了紧,嘴唇有些干裂的开口:“我直接回我之前的酒店,我手机没电还没有联系到同事她们,怕他们……” “陆慈,你不用紧张,我知道这很突然,但现在的时间点,并不适合出去。”他顿了顿,见到她显而易见的不知所措,才后退几步打开门:“我离开,你等到清晨再走不迟。” 说完,他便转身打开房门退了出去。 看着被门隔绝的身影,他虽心含苦涩,倒也不觉遗憾,心里只是默念,陆慈,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 经过那短短的相见之后,她一连好几天心乱如麻,一直将这情绪带到了a市。就连一向不怎么关心员工私事的主管都忍不住问她:“陆慈,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神色有点不好。” 微微出神的陆慈立马回过神来摇摇头解释:“没事的,主管。对了,恭喜你。”主管是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她也是回来公司之后才听说她过些日子要办婚礼的消息,一直以来,在公司里主管都比较照顾自己,她自然是要恭喜的。 主管罢了罢手:“谢谢了,我也是有事情要恭喜你。” “恭喜?”陆慈有些纳闷,不禁反问。 “‘尔本’跟我们公司要人,我推荐了你去。”主管微笑着告诉她。 听到主管推荐自己,陆慈微微一愣,一是没有想到组里那么多优秀的设计师,主管会推荐自己,二来“尔本”的名气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她想都没有想过。但是随即而来的愁云也散布开来,尔本的总部是在上海,如果推荐去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她要离开a市去往上海,那么家里二老还有孩子怎么办? 陆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心里一有事情总不经意的就在脸上表现出来。此时主管也显而易见她的担心,于是伸手拍了拍陆慈的肩膀安慰她道:“放心好了,你不用去上海。尔本之前不是说要搬迁过来吗?这也不是空穴来风,过几天它就搬过来了。况且尔本搬迁不像其他大公司那样困难,过几天就好了,我老公的公司就是负责尔本那栋建筑的。” 陆慈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一会才感谢她道:“谢谢你能这么肯定我,不过我过去的话会不会……” 她知道,尔本是业内一家运行模式非常好的设计工作室,规模不大,里面只有一些精英的设计师,尔本卖的就是想法,而不包括装修等工程。前几年因为做了好几个大案子,一炮成名,又挖了许多知名的室内设计师过去,接单少而精。 但是在陆慈看来,自己能进入司雀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尔本那种虽规模小但难度那么高的公司想都没有想过。 “你别这样小看自己,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而且你很适合尔本那边的工作模式,不用时常为了赶方案而苦苦熬夜,我也知道你有苦衷,我也是尽自己所能。过几天尔本那边会来人,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陆慈被推荐到尔本工作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在公司传开了,以至于她上班期间,总会时不时的就遇上突然过来打招呼的人:“陆慈,你真好运,仅有的一个名额被你拿到了。” “陆慈,去了尔本之后应该会有更多的时间照顾你儿子了。根本就用不着像这样动不动就要熬夜加班,太坑人了!” “……” 诸如种种的问候都会时不时的响在陆慈的耳边,她的回应永远都只是微微一笑。其实撇开其他不说,光冲着尔本相对轻松的上班环境,她也是向往的。那样的话,她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陪朗朗,看着他触摸着琴弦。 在这个因素面前,其他的都变得不重要。 再退一步来说,撇开这种因素,还有一个就是她虽然以前没有想过尔本,但是现在的她也会渴望自己能够得到更大的发展。本来设计这东西讲究的就是机遇以及氛围,在司雀虽说不错,但是终究是一个流水线的装修公司,没有很注重想法,只是在工程方面很讲究,对于现在生活趋向平稳的陆慈来说,尔本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面前,那晚与温启年的不期而遇事件她也渐渐的平复了心情。那件事情,即使是萦绕了她好几天的烦恼,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告诉陶冶。 陶冶是她为数不多的友人之一,也算得上自己最亲密的友人。在陆慈的心里,一直对她抱着一份感恩之情。当年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刻,她出手拉了自己一把,还不遗余力的鼓励她,直到现在,还一如既往的帮助自己。 那天晚上陆慈将自己要转移工作的事情告诉了陶冶,没有想到一向对陆慈工作上不着心的陶冶居然放下手中的活,特地从厨房走到陆慈的身边坐下来一脸认真的盯着她说道:“真的是尔本?” 陆慈对于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你也知道?” 陶冶索性放下手中的碗:“前几天我还听人说了呢,据说还特地弄了栋建筑,就是二号线那边已经差不多施工完的。”她提醒陆慈说道。这时候陆慈也顺着她的想法记起每次上班前要路过的二号线那条道,原来是那栋挺有特色的建筑。 陶冶为她高兴,快速的去厨房舀了一碗汤之后递给陆慈说道:“赶紧喝了,过几天正式上班的时候记得多留意身边的好男人。”她知道自己一旦说起男人这个话题,就会招陆慈的嫌弃,所以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忙快速接话自动无视陆慈的白眼:“你也别怪我又挑起这一话题,现在这时代虽然单亲妈妈是没有啥错,但是你也得为朗朗着想啊,还有你爹妈,伯父伯母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之前眼巴巴的看着你那么受苦内心备受煎熬,现在就该是他们感到幸福的好时候,而且你瞅你,还有多少个青春可以给你去荒废的,我跟你说,当初你跟温启年,就不应该离……” “好了!”陆慈听到那三个字,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断陶冶的话:“这事都过去多久了。” “是,是过去很久了,但是你得知道你是个女人,本来离婚之后你完全有条件再找个好的男人,但是你非得带着朗朗,你说你一个女人拖家带口又……” “别说了,我去看看朗朗作业。” 陆慈用余光瞥了一眼朗朗的房间,才小声的示意陶冶别让朗朗听见了。 看到她快速离开自己视线的陶冶,心里有些愤愤不平的双手抱胸倚靠在柱子上。从陆慈结婚开始,她的艰难,她所经历的一切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作为好姐妹这么多年,也真心希望她能够多用点心好好寻觅个男人,但是每次都会被她打断话题,每次都是自己郁郁而归。回头想想,既然她本人都没有那样的心思,她说再多又能怎样呢? 而站在陆慈的角度来说,她以前不是没有过再婚的想法,只是连续的相亲失败,索性让陆慈断了那个念头。而那些失败的原因都是同一个,那就是朗朗。谁都不愿意接受一个与自己血缘无关的孩子,一听说陆慈带着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双眼失明的盲小孩,即使对陆慈再有感的男人都自动的退却了。 她能够理解,所以也没有强求过。进了司雀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婚姻的事情,想的只是自己带着朗朗能够很好生活就够了。 随着尔本里面的设施一切就绪之后,温启年才让员工将自己的东西陆续的搬到公司。虽然说是总部搬迁,但是上海的工作室依旧保留在那里,这次跟过来的只是主要的几个设计师,那边的工作室照样运营。 因为搬迁过来的原因,所以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在行内广发招聘,以及向好几个友好的公司发出推荐函,其中之一,就包括了司雀。 “温先生,这些是初步要过来面试的设计师简历名单,最上面的十个是其他公司推荐进来的。”温启年的助理从楼下上来,将手里的一沓文件递给了正站在二楼玻璃窗前看着一楼工作间的温启年。 他顺势的接过那一沓文件,很自然的大概的翻阅了一下,目光平和:“明天你们派人各公司看看,觉得合适的话,让他们后天直接过来面试就行。” 助理刚走不久,朝他迎面走来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相对他来说,眉宇间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桀骜。只见他快速的走到温启年的身边,一手就抽走了他拽在手心里的文件:“这些都是后天要来的员工?” 那个男人翻开文件夹,一边问道他。 他的突然出现,让温启年有一丝的吃惊,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在上海,而不是在这里:“你怎么过来了?” 那个男人抬眼,笑了笑,双手悠闲的搭在金属的栏杆上解释说:“不是你要我来的吗?” 男人名叫项琛,是尔本的设计总管,比温启年小了五岁,年纪很轻,想法很独特。也是温启年当年被追债负伤时通过他姐姐在医院发掘的他。在他大二的时候就到了尔本实习,一直到毕业一年成为尔本的设计主管。这次的搬迁温启年要让他过来,谁知道当时他是拒绝的,说是老家在上海,懒得折腾,但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令他不解。 项琛看出了温启年的疑惑,顿了一会才收起了那悠闲劲正了正身子跟他说道:“想了想,在这边也不错,至少我姐也在这里。” 还未等温启年有回应,他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对了,我有个疑问,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待温启年的目光放到他身上之后,他才开口:“离婚前你不一直住在这地方吗?现在回来会不会碰见你前妻,亦或是你以前的一些朋友之类的?不会觉得尴尬吗?” 听闻这个问题的温启年只是淡然一笑,笑容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但在项琛看来,反正不是 由衷的微笑。 这时的温启年,心里想着,温家变故后,他还有朋友吗?至于那个前妻……再过几天,就能正式再见面。 正文 Chapter 1(下) 次日早上,朗朗因为拉肚子,所以陆慈耽误了一会,所以等她到达公司的时候尔本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组长站在门口巴巴的等了她很久,终于见到她人影的时候连忙跑过去拉着陆慈的衣袖就往主管的办公室跑:“怎么今天迟到了?半年下来就不见你迟到的,偏偏挑上今天了。” 陆慈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尴尬的被组长拖着小跑:“对不起组长,今早上朗朗出了点事情,我就给耽误了,咱们现在是……” “尔本那边来人了,都等了好几分钟,让那边的人等总归是不好。” 听说尔本来人了,陆慈心里也顿时莫名其妙的就紧张了起来。她快速的整了整裙子,跟着组长来到主管办公室的门口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组长在她进去之前,小声的劝告了她一声:“你待会进去悠着点,据说是第一关的审核,万一没过的话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别以为推荐了就一定能去了,你看着办吧。” 来司雀审视的是温启年的助理,姓吴。 说是审核,其实到底就是说上几句话,而后看了看陆慈平常在公司的业绩,而后就叮嘱了几声就走了。当时的陆慈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就已经完事了。因为来之前毫无准备,全程下来,需要她回答问题的时候表现的有些无措,没有及时畅快的找准问题的切入点。 等人走后,她才放松下来,脸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沮丧的神情。主管看到之后朝着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应该没事的,安心等着晚上的通知,过了的话准备明天去面试就行。” 她看得出来陆慈心里的紧张,于是不由的安慰她道。陆慈很忐忑,但是事情已经完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朝主管拉了一个笑容:“嗯。” 回到组里的陆慈就被好几个同事给围住了,都是好奇那边审核的怎么样了。但是看到陆慈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的担心之色,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底一般。 “哎呀,大不了就黄了呗,这人呐,有时候还讲究个缘分,万一没选着的话就安慰自己和尔本无缘吧。” “是啊,陆慈,你也别太担心了,反正你又不像我们,如果去尔本的话还能找个帅哥养养眼,你重在家庭嘛,在司雀也一样。” “……” 这些听起来有些怪异的话倒也没有令陆慈反感,她虽然能够听明白他们语气里还有话语间隐含的意思,但也没有往心里去,索性就全部当成好心的安慰听进去了。 看自己今天的表现,她以为事情十有八/九会黄,优秀的设计师一般都不缺乏好的口才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在这两者面前,陆慈显然相较于其他人显得迟钝了一些。所以她也就早早的就做好了去不成尔本的准备。但是晚上主管的一通电话,令她几乎快要喜极而泣。 “明天去面试?” “就是啊,我说陆慈,你别把自己看的太小了,其实说实话吧,你能力真的足够,不比其他人差,最重要呢,就是要相信自己。尔本那边的人都很好相处的,工作室的老总温先生也很好相处,过了的话要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啊。” 陆慈有些愉悦的听着主管的鼓励,在心里也暗暗的要求自己明天好好表现。总之,就把温先生这三个字自动的过滤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主管口中所说的温先生,尔本工作室的创始人,就是几天前与自己不期而遇,五年前那个遭遇变故,债务高筑,与自己已离婚且尊严尽失的男人。 今天是尔本首次正式的工作日,从大清早开始,这栋建筑里面人流攒动,各自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行事匆匆。 因为害怕迟到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天还没有亮,陆慈就起来收拾自己了。一切就绪后才把朗朗从被子里面抱起来。 “妈妈,到时间了吗?”朗朗还没有睡醒,奶声奶气的双手搭在陆慈的胳膊上,一个劲的往陆慈怀里蹭:“好像比昨天早一点点,朗朗还想睡一小会好不好。” 他紧紧抱着陆慈的腰际不松手,陆慈扬了扬嘴角,双手撑到宝贝的腋下将他身体正好,把旁边的衣服都拿过来很麻利的给他穿上:“朗朗听话,妈妈今天要去新公司,晚上的时候来学校接你去姥姥家好不好?” 一听说要去姥姥家了,朗朗拉耸着的小脑袋立马就抬了起来,眼睛晶莹透亮,很坚定的应了一句好,然后非常配合的自己套上了外套。 看着他的小手划过外套的边缘,陆慈的心里不禁一抽。有谁第一眼会以为这个小可爱是个双眼失明的孩子,眼睛明明那么亮,但对他来说,还从未体现过过这个世界的光亮。甚至,连自己的模样都没有见到过。 令陆慈心疼的,不仅是他小小年纪就失明,而是小小年纪就知道体贴和关心自己,有了陆朗,即使不再婚,就这么一辈子过,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朗朗所上的学校是a市一家残疾幼儿教育学校,而陶冶,正好是那里的老师。早上将朗朗送到陶冶那之后,她就乘坐地铁来到了尔本。 不止是她这一个面试者早早的赶来,在陆慈来之前,大厅里就已经聚集了一些即将要面试的设计师。刚进大厅的陆慈被建筑里的环境所震撼到了,大部分都是玻璃通透的,右边便是设计师的工作间,不像常理的公司模式那样每人一个小格子间,而是很大一个流线型的桌板,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空间,空余的地方大都摆着各种植物,整个空间空旷又通透,一想到能够坐在这样的工作间里工作,效率都不知道要提高多少。 很快,从走廊那边走来一个工作人员,把一块牌子放置在了大厅的左侧门口处,上面提示了面试者将要等候的区域,是在左边最尽头的那个空间。陆慈把视线从牌子上移动到指定的那个区域方向,顿了顿脚步之后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她刚走了几步,只见迎面跑来了一个女人,见她神色紧张,当她的视线落到陆慈身上的时候,陆慈不禁心里一咯噔,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就被那个女人拽住了。 她双目紧张的盯着陆慈:“小姐,请问你会开车吗?” 陆慈看到她朝自己递过来的钥匙,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会是吧,请你帮个忙。我现在情况非常非常紧急!!”女人来不及解释事情的经过,见到陆慈片刻犹豫的模样,就断定会开车,于是将自己满心的期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双手紧紧的抓着她胳膊异常恳求的盯着她。 “那个……是什么事情需要我……”陆慈的话还没有问完,她就被那个女人拽着跑出了公司大厅。来到公司后面的一个停车棚,女人将钥匙郑重的放在她手里,而后用手指了指那边的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只需要把这车挪到那边的停车位就行了。”她一边说一遍看着腕表,那紧皱的眉头从头到尾就没有放松过。 陆慈见到她这样也知道这事情可能对她很重要,况且只要挪一下车的位置,也没有很麻烦,所以她很麻利的钻进轿车里面把车渐渐的从位置里面倒了出来。 站在线外面的女人东张西望,在见到项琛还有温启年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吓的眼睛顿时就瞪圆,赶紧朝陆慈挥手示意她快点将车开走。 陆慈不明白她的意思,因为怕刮坏旁边的车辆,所以很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子。 朝这边走过来的温启年一边听旁人说话一边翻阅着手里今天要面试的设计师名单。当他看到陆慈两个字的时候双脚突然一顿,转头就朝助理伸手问道:“他们的简历呢?” 吴助理顿了一下,解释说:“应该在办公桌上的。” 还不等其他人回应,他一个转身就大步的折了回去。项琛盯着他飞快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看了吴助理一眼:“怎么突然要看简历?” 一脸懵懂的吴助理耸了耸肩。 而就在温启年将脚步停下的那一瞬间,陆慈也将车子从位置里倒出来正调整车头,她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前方的那几个人影,突然身子一僵,双手瞬间就不听使唤了一样,直到身体伴随着一声不小的撞车声剧烈了震动了一下,她才惊觉的连忙扶住方向盘。 此时站在线外面的女人看着车子从坡上滑了下去,直到突然撞到了停车棚的柱子上她才猛然的尖叫起来。 项琛还有吴助理听闻这声音,立马从那边跑了过来。 女人有些语无伦次,指着车里面就颤抖的说着:“这……里……里面还……” 项琛看了女人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跑到陆慈的开的车旁边使劲的敲了敲轿车的玻璃。 陆慈惊魂未定的盯着自己的双手,那一刻她非常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双脚也一时麻木,整个人晃了好几秒的神,才逐渐的转过头看向窗外。见到项琛这个陌生男人的脸,她才彻底的回过神。连忙打开车门,想要从位置上下来。 结果刚一动,整个人就从车里栽了下来。项琛眼疾手快,双手将她扶住:“你没事吧?” 陆慈的脸色有些苍白,惊觉自己的肩膀部分完全动不了,稍微一用力就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她咬了咬牙试图站直了身子,朝项琛道了个谢之后才反身用另一只手将钥匙拔下来递给女人:“对不起,车子的损失我会赔偿的,你方便留下你的电话……” 陆慈的话还没有说完,项琛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上医院吧,我看你应该是锁骨那出了点问题,我车就在旁边。” 面对他的好心,陆慈好意的拒绝了:“没事的,不麻烦了,我打车去医院就行了,而且没有伤多重。”她想着待会还有面试,但是她只要稍稍的一动胳膊,就锥心的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想着上个药也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要不先去医院固定一下。 站在陆慈前面的女人面色有点僵硬,本来今天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烦恼的了,结果好心帮她的人还出了意外,还有主管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无论怎样,横竖都过不了。看到主管主动要求送陆慈去医院,于是她也不好说什么,朝陆慈罢了罢手:“小姐,你还是先去医院吧,车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先……”她头大的拿着钥匙想要匆匆的离开了停车场准备负荆请罪去。 陆慈看了看没有离开意思的陌生男人,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正文 Chapter 2(上) “温……温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见到刚刚出去不久的温启年突然又折了回来,刚想放松一下自己的设计四组组长突然有些心慌的站起来打招呼问道。结果温启年头都没有回一下径直的走进了电梯。 她看着神色异常的老板,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疑惑。 温启年走到房间里就将昨天助理给的简历都翻了出来,一页页的看着那些名字还有照片,直到翻到差不多第十页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就停住了。 照片上的女人带着微微的笑意,清秀的五官毫无攻击性,再移动视线到旁边的一栏,陆慈。 果然是她。 他的心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如一颗细小的石子突然拽起一大片的涟漪,这突如其来的小意外令他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了几度,看来不必他找她,上天都在帮着他。看着那张照片,忽然就想起当时候的她,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抱着自己笃定的说:“温启年,我既然选择当了你的妻子,就不会在你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你,不论我妈说什么,你答应我都不要放在心上行吗?” “温启年,我既然嫁入了温家,我就不会对温家坐视不管,但如果你都振作不起来,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温启年……” 他伸手将陆慈的简历从文件夹里抽了出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随后掏出手机打给了今天本要进行面试考核的项琛:“项琛,今天的面试由我来。”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面试的地方走去。 而接到电话的项琛正好将陆慈送到二医院,此时的他站在ct室外面接到电话。他本来还担心着这边会一时走不开,看刚刚陆慈那样子觉得这女的应该伤的不轻,一听说温启年面试要亲自去,也正好掐准了时机,不过他又陡然心生疑惑:“你不是还有事情吗?怎么突然要亲自去?” 理由自然是没有说的,将事情交代完毕之后他就挂了电话。照完ct片的医生率先从室里走出来,以为项琛是陆慈的家属,所以很自然的将单子什么的都交给了他,并且解释说道:“没有骨折,去那边做下固定,注意这几天好好休息就行,叮嘱她别多用力去动,记得定时喷药。” 拿着单子的项琛点了点头,等待着陆慈从里面走出来。 拍完片的陆慈总感觉肩膀处完全不能动,只好彻底的放松这边的肩膀,小心的从ct室里走出来。在见到项琛的时候她不禁一愣,有些尴尬的微笑说道:“其实你不用等我的,很感谢你送我过来。别麻烦了,你应该还有事。” 项琛动了动眉头,看了一眼陆慈,将单子默默的收好,指着医生刚才所指的方向说道:“去那边做一下固定,我帮你把药取过来,多注意休息就没事的。”他说完,就转过身子走向药房的那一条道。 陆慈张了张口,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她只好朝那边迈着步子。 她也没有想过自己突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最令她奇怪的是为什么会看到温启年的身影?那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看到了他?她低了低脑袋,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想来应该是幻觉,上次在c市和他见过一面,c市离这里也有不短的距离,况且他都离开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离开回来。 所以她安抚了一下内心,将视线固定在了墙上行走的钟表上,在看到时间之后,后背突然一凉,她以为来医院固定一下不会很久,哪想到已经大大的超出了自己所想的范围,现在这个时辰,想来面试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见到这情况,她自知这次肯定不会有上次审核的那么幸运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悔恨之意就不禁上了眉头,当时要是能忍着点直接面试完也行啊,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办不成好事,这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主管做交代了,枉费别人了一番好心。 *** 而另一边的尔本,面试已经正式开始。温启年坐在最中间,凝视着门口所进来的每一个人。当一个又一个的人从门外进门里出还是没有出现陆慈的身影时,他不禁回过头语气淡漠的问起审核官:“还有几位?” 审核官翻了翻手上的名单,如实的说道:“还有最后三位。” 听说只有三个人了,原本已经变得焦躁的心情也逐渐的恢复了过来,只见他平了平自己神情,继续盯着所来面试的人。直到一旁的审核官提醒他全部面试完了后,他才骤然的回过神:“不是还有一个吗?” “是这样的,该名女士已经被自动除名了,迟到已经超过了四十分钟。” 他双眉一簇:“你们没打电话过去联系?” 他话一问出口,审核官突然就愣住了,尔本一向的规定就是这样,如果面试在一定时间不赶到的话就会自动除名,这难道…… 审核官还想开口问什么来着,只见温启年一声不吭的就走出了面试场地。 锁骨周围上了固定绷带的陆慈右手有些不方便,走起路来也隐隐的能感觉到一丝丝的疼意。她谢过医生之后从房间里走出,双眉紧皱的脸上思绪密布,犹豫了一会才从包里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主管。 听到她说完事情的经过后,主管也是微微一愣,她想了一会才回答:“你现在人没事就好,万一不行的话继续在司雀也不坏。我尽量帮你跟那边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 “没事的主管,你不用太麻烦了,这事也是因为我自己,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再说吧。”听到主管要帮自己问,陆慈连忙拦了下来,不好意思的微低眉眼解释道。能够被推荐去,她已经很感激了。虽然很遗憾,但是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况且尔本迟到的规矩她在司雀实习的时候就听说过,现在面试的时间也都快结束了,她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过,思绪一停顿她又开始回想起来刚刚在车子上的时候怎么突然会看到温启年的身影?两人也已经有五年没有过联系,他也彻底的消失在这里那么久,自从在船上见过一面后他的身影就会时不时的从她心里冒出来,让她手足无措。 按照温家当年那场大事,她想,当年那么好强的温启年应该再也不会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曾伤透他的心,无论是朋友还是亲戚,就连她这个曾经的前妻,也抽身而退。 她边走边想,直到在走廊的拐角处看到项琛之后,才停下脚步微微一愣。而后拉了拉嘴角欲想开口说话,哪知项琛突然开口:“不用再谢了,举手之劳而已。” 虽说这个男人再三叮嘱自己不用道谢,但是项琛表示要再次送她的时候陆慈还是没有忍住的脱口而出:“先生,真的不用麻烦了,我去对面坐公交就行了。” 项琛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动了动,而后伸出手:“别生分,我叫项琛,刚从上海搬来这里。” 陆慈友好的伸手回握了一下:“我叫陆慈,以后如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看到迎面过来的公交车,于是抱歉的回了一个笑容,快速的从天桥那边跑过去,急急忙忙的在公交开启的最后一刻挤了上去。 陆慈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陆母那边。 她是随着母姓,在那个时候也算是罕见的。陆慈的父亲是个话少但脾气甚好的男人,和陆母结婚后就留校当起了老师,后来刚升到教授不久,就因为意外双腿截肢,瘫痪在床。家庭等同于失去一根顶梁柱,出生书香世家的陆母一个人就扛起了整个家的开支,起早贪黑做了不少的工。 陆母在别人眼里都不算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有些冷傲,但是唯独在陆父的面前,她才鲜少的表现出女人温柔的一面。这么多年一直对陆父不离不弃,悉心照料几十年。当初陆慈与温启年离婚的很大部分原因,都来自于陆母。 甚至一度的让陆慈有段时间与陆母疏远冷战,但是后来随着朗朗逐渐的长大,她也算是亲身感受了一把母亲的不易,这么些年来也能理解当年陆母所做的一切。 现在的陆母还没有退休,在附近的一所小学当主任。恰好今天是周末,她也在家。陆慈刚进家门,她就听到了动静。 陆慈进门首先就是去父亲的房间,此时的陆父正戴着眼镜一本正经的看着一本书,见到陆慈进来了,连忙把书放下:“今儿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朗朗呢?” 陆父自从陆慈进入司雀之后,就知道她每天忙着工作,跟所有正常的上班族一样,也不似从前那样时而有个时间腾出来过来瞅他们二老一眼。 陆慈给父亲倒了一杯茶:“今天事情解决的有点早,就提早下班了。朗朗还没有放学,待会我去接他过来。” 陆父微微的笑了笑接过茶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陆慈,上次你帮朗朗找的大提琴老师,她……”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的门就被陆母推开了。 陆慈搬来一条凳子放到陆母旁边,见到陆母的脸色不是很好,一时也不知道她又在学校受了什么气,于是没有妄然的说话。 而陆父想要说的事情很自然的就被陆母接了过去:“朗朗那个大提琴老师跟我说,他的琴坏了,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上课了。” 琴坏了?听闻此事的陆慈猛地一蹙眉,为什么朗朗没有对自己说? “最近工作怎么样?身体能吃得消吗?看你那眼睛,都三十的女人了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你以后还要嫁人吗?”陆母盯着脸色有些憔悴的陆慈,心里有些添堵的说道。在她眼里,原本女儿可以好好的嫁一个人家过日子,谁会知道当年好不容易离了婚,却又捡了一个小孩带着。 “妈,我先去那边睡一觉,下午的时候你招呼我起来,我去接朗朗。” 陆慈听到陆母又开始将这个话题搬上来,自知再多解释也是空话,索性转移了话题走出了房间。陆母拿她没有办法,只是一腔感叹之气没地发泄,看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埋怨的说了几声:“你说当初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要把她嫁给温家那小子,陆慈能成现在这样?” 陆父只好照样的罢了罢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提,提了又有何用。” 正文 Chapter 2(中) 此时的温启年正站在一栋小楼房的门口,透过铁闸门往里看,是一栋独立的小型别墅,里面有物业的人在进行打扫,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院里的树相比五年前更大了一点之外,好像其他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变化。 五年前的他对这个曾经的家毫无留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这里之后,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这里的场景。 他记得,这栋房子是温父送给他与陆慈的结婚礼物。他们结婚之后就搬进了这里,当时候一个星期他鲜少在家,而陆慈也同他一样。两人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实习,陆慈进了一家不错的装修公司实习,而他则是一直呆在与几个师兄所创的工作室里,想要合伙将工作室的名气撑起来。 不过当时候年轻,有的总是满腔热血,缺乏的却是尤为重要的工作经验,屡次的失败给他带来不小的打击,每次失意回家之后,就会躺在床上好几天。 当时候只看见陆慈忙忙碌碌为她公司跑前跑后,而自己一直原地不动,心有不甘的他无形之中就给自己施了不少的压力,以至于那个时候总觉得他和陆慈,根本就不像是夫妻,哪怕是一点点的口头上的关心,都没有。 但是现在想来,那时的陆慈,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当初为何就没能够那样宽容的想? 在温启年回到尔本不久之后,项琛就一脸愉悦的带着那套刚刚谈拢的方案来到他的办公桌上。把方案放到他面前:“城事那边明天我们得走一趟了,工程方面要不要找司雀谈谈?” 温启年拿过那个项目的文件,翻阅了一下。项琛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奇怪,于是不由的谈起了小八卦:“听说你刚买了套房子?那么突然!你也不跟我说说,我到现在一直赖在我姐的公寓里,我缺房子啊。” “又不是缺钱。”他快速的在下面签下名字,把文件夹一盖拉了拉嘴角。瞳色忽的一下变深,接着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叠东西递给项琛:“待会走的时候顺道把这个带给人事组。” 项琛有些疑惑的接过来,看到最上头那一张员工简历上的那张照片,一时觉得眼熟,突然想起来就是今天带她上医院的那个女人。视线移动到下面的时候不禁一愣:“除名?”为什么要除名? 顿了一会后,他才想明白,想必这女人是今天来尔本面试的,结果出了那样的事情。他把陆慈的简历单独的拿了出来放到温启年的面前:“这个就这样除名了?” 温启年闪过一丝疑惑,还没有等他问起,项琛就开口替陆慈解释:“要不要再给她一个机会?今天她出了点意外,我也在场,并不是故意迟到的。这我可以作证啊……” “意外?”他紧接着问道。而后项琛将今天的事情说出来,在听到陆慈安然无恙之后他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盯着简历上的照片犹豫了半晌。 “哥,你看她简历,妥妥的人才啊,难道就因为这点小事放过她?要不你直接看在我面子上,叫她来上班,而且是司雀老唐那推荐过来的人,能差到哪去,直接叫她来上班得了,要是不放心,明儿安排下面试?” 项琛看到她简历那一栏上,做过很多的家装设计,尔本最近几年可能会更加注重家装这方面,所以这类的人才只能多不能少。并且他对陆慈的第一印象还蛮好的,感觉人应该不错。就给她一个机会也无妨。 “不用了,直接叫她上班。” 他撂下这句话,就径直的走出了办公室。项琛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来找他的一件大事,于是连忙追上去:“今晚上一起吃个饭啊,顺便还想拜托你跟我姐说说我搬出去的事呢。”他恳求的语气里竟然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思,温启年只觉得后背一凉,淡定的甩开他的手。 “我姐今天在青田路那边的聋哑学校,待会帮忙去接下她吧,哈?”项琛笑着叮嘱越走越远的温启年,随后双手插兜的再次绕道办公桌上,将那一叠简历拿到手里。 陆慈提前了两小时起床,跑到家里把大提琴拿出来。因为朗朗还小,驾驭不了正常规格那样的大提琴,当时是老师介绍去专门定做了一把适合朗朗身形的提琴。自然,价格也很高。 朗朗是三岁那年失明的,三岁那年切除肿瘤的手术几乎已经耗光了陆慈所有的家产,连带着陆母他们的存款都被耗尽。当时她每天都处于矛盾的地位中,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收养朗朗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熬过了那一年,现在的陆慈已经没有其他的精力去想那样的事情。 好像朗朗就是她所生所养的亲小孩。 在等候期间,修琴的那个师傅和她谈起了朗朗,直直夸奖是个小天才。陆慈感到很欣慰,嘴角一直洋溢着淡淡的笑容,不禁想起朗朗刚刚失明的时候,那时候朗朗一句:“妈妈,天怎么还没有亮。”就令她潸然泪下。 朗朗的主治医生建议陆慈送他去学一门艺术,这话她便一直记在心里。直到朗朗四岁那年听出了大提琴的声音,陆慈就为他选了提琴。 最初在少年宫提琴班面试的时候,那个老师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奶声奶气,脸蛋红扑扑的小孩。但是朗朗年纪小,又是失明的孩子,所以学起来异常的吃力,要一点一点的靠感觉去摸索。 “一定很辛苦吧。”在陆慈陷入思绪的时候,修琴的师父突然问了一句。陆慈缓过神来,微微的摇了摇头,对于她而言,那些辛苦现在都已经有了回报。看着朗朗可以一点点的拉一首完整的曲子,而且得到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之前所有的辛苦与忍辱,都变得有价值。 在修琴期间,朗朗学校已经放学了。此时朗朗在陶冶的办公室坐着,等着陆慈来接他。而陶冶也在整理最后下班的东西,在听到门外有动静之后,她才停下手中的活,一看来人,连忙将她迎进来坐:“项医生,你过来了,坐。” 来人是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女人,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笑容,只见她进来看到朗朗之后,放在衣服兜里的双手伸了出来,伸到朗朗的腋下将他抱起来。朗朗对于这个医生异常的熟悉,还没有等她发出声音,朗朗就开心的回抱住她:“项阿姨。” “宝贝想不想阿姨?”她抿着唇凑过脸去蹭了蹭朗朗的脸颊,而后又将头扭过去问了陶冶:“陆慈还没有来吗?” 陶冶帮她倒了一杯水:“嗯,说是帮他去修琴了,待会就过来了。项医生,你那边完事了?要不坐我的车回去吧,我待会就走。”陶冶知道项医生今天来是学校特请的帮忙做体检的几个医生之一,她同时也是班级里几个小孩子的主治医生。这其中,就包括朗朗。两年前朗朗的肿瘤手术就是她主刀的。 项医生罢了罢手:“不用了,我过来就是看看朗朗,待会有人过来接我的。” 一听说有人来接,陶冶也不强求了,笑着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起来。直到学校主任打了陶冶的电话。项医生看到陶冶的表情,于是帮忙说道:“学校有事的话你先去吧,朗朗我先帮忙看着,等她妈妈来。” 学校里一个学生出了一点意外,陶冶不得不马上赶过去处理。所以她感激的看了项医生一眼,而后就将朗朗托付给了她,自己跑去了事发现场。 项医生名叫项莺,正是项琛的姐姐。 温启年的车在学校的门口停了下来,他打了电话给项莺,项莺刚好在陶冶的办公室呆着,于是就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温启年一手攀住副座的靠背,将车子停放在路边之后才从车上走下来径直的往项莺所说的那个地方走去。 在朗朗心里,除了妈妈姥姥姥爷外,项医生和陶冶就是他最喜欢的人了。尤其是项医生,小小的年纪本来记忆就让人说不准,但是项医生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还经常在晚上的时候问陆慈:“妈妈,朗朗想项阿姨了。” 在朗朗住院的时候,项医生每天都会替陆慈照顾他,因为了解当时陆慈的情况,也算是出了一份援助之力。因此,陆慈一家都挺感激项莺。 朗朗很乖的在项莺腿上坐着,项莺就跟他说各种各样的故事,两个人的笑声在这空旷的走廊上老早就被温启年听见了。直到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项莺才止住笑意,和他打了招呼。 “孩子的妈妈还没有来,你先坐坐和我一起等等好了。” 项莺很自然的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她和温启年,认识也有几年了。 温启年没有多话,坐在旁边看了看项莺抱的孩子,一脸温和。朗朗知道有生人进来了,显得有些拘谨,双手情不自禁的抓住项莺的胳膊。项莺明白小孩子的意思,拿起他的手朝温启年晃了晃,温柔的笑了笑朝朗朗说道:“朗朗,这是项阿姨的朋友,温叔叔。” 温启年的嘴角拉了拉,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这些年很少接触小孩子,但是每次一接触小孩,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如果那个时候,他和陆慈有个孩子,那么事情的结果会不会发生一丝的变化? 项莺朝温启年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伸手握住朗朗的手。 温启年稍稍的愣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朗朗小包子一样的脸,于是伸出手抓住朗朗肉肉的小手,一脸温和的轻声开口:“你好,能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吗?” 朗朗有一丝胆怯,不过身后有项阿姨在,他尝试着适应,然后才缓缓的开口想起稚嫩的童声:“我叫朗朗。” 正文 Chapter 2(下) 此时的陆慈已经背着提琴快到学校门口了,陶冶那一边也和家长通过电话了,在与陆慈通了电话后托人去办公室将朗朗接了出来。 陶冶在电话里再次的替陆慈谢过项莺:“项医生,谢谢你了,陆慈就在校门口。”接到陶冶电话的项莺礼貌的将朗朗从身上抱下来,交给那一个来接的老师。然后随着温启年一同走出办公室。 朗朗被那个老师带到了陶冶的身边,陶冶将水壶还有书什么的都放进了朗朗的包里。这才带着他从教学楼那边走向陆慈在的方向。 陆慈在学校门口的一个岔路口等着,因为学校是上坡路,背着提琴又拿着东西的,陶冶就不要她进学校了,直接将孩子送过去,于是她就在路口站在等待。 “我坐后面吧,有点累,靠着睡会。”项莺主动打开了车后座的门,温启年点了点头,在见到她上车之后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才开始启动车子。 缓慢下坡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路边,那个站立的身影立马就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突然四目一收,握紧方向盘,不由的减缓了车速,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他朝着那个方向转过脸,看向那个身影。 陆慈的侧脸晕在了铺天盖地的晚阳里,她眉目温柔的盯着远处的某个地方,身形顿立。这让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的温启年忽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恍然觉得,他们已经不见,好多年。相比那晚她疲惫不堪的眉眼,今日的神色才更接近当年。 “嗯?怎么停了?”刚闭上眼不久的项莺察觉到车子的异样,于是睁开眼睛轻声的问了一句。而这一句,突然将温启年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微微低了低眉,一手重新搭上方向盘,一手握住操纵杆,启动了车子。 他的余光,再次的掠过了窗外那个身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突然又剧烈的跳动起来,就如那天晚上在船上突然见到她的身影,心里的悸动就像是被忽然摁下的开关。在分开的日子里,那种一旦想起就会难过的心境,后来细想起来便是感情。只是两人以夫妻身份生活的时候并没有看重过这悄然出头的情感,但越是远离,越是牵挂。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与陆慈是没有感情的,有的也只是双方的责任。他还清楚的记得在结婚的前几天,陆慈找到他,问了他对于两家人要结婚的看法。 “如果你不反对,我自然也不会介意。” 陆慈没有反对,他也没有介意,两人就这么结婚了。按部就班的一点点走程序,一起相处,一起见朋友,一起挑婚纱。即使如此,但是更多的时间,他在他的工作室,她在她的公司,为了各自的事业未来,奋斗着。 当时的陆慈,一心想着独立,事业拼搏,与现在的陆慈截然不同。现在的她,更多的是女人与母亲的责任,曾经那些她引以为傲的事业心早就已经在生活的洪波中被冲淡的影子都不剩。 在温启年的印象中,陆慈是个好女人。有责任心,礼貌,安静,沉着。但是两人一直缺乏了一种夫妻该有的共识。再次见到,她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变化。那样的神情,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神情。 那是大二的时候,在校门口帮忙迎生,见到同一地方的陆慈,他很自然的过去帮忙。那时就远远的看到马路对面的她一脸淡然的扶着行李箱站在校门旁,不骄不躁的等了很久。 她,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有条不絮的人。 *** 这次与温启年的擦肩而过,陆慈并不知道。等了不久之后就见到了陶冶带着朗朗过来了,她牵过朗朗的手。 “公司的事怎么样?”陶冶知道她今天要去尔本面试,所以见面了自然是问这个。但是只看见陆慈表情微动,嘴角也扬起了一丝不明觉厉的笑容,那个笑容,陶冶一见就大概的知道了事情的结果:“黄了?怎么回事?” 陆慈将早上的事情言简意赅的道了过来,听的陶冶一脸悲愤,虽说帮人是没错,但是为什么每次到陆慈手里帮别人就感觉是在害她自己一样。于是她一掌就拍在了她的胳膊上,一脸不争气的告诫她:“以后多长点心,别什么事情都帮别人,虽说乐于助人是好,但是爱心泛滥就是错了!你就不能干脆的拒绝别人吗?你明知道你今天面试不是开玩笑,你还有心去帮一个陌生人开车,你就根本不适合去帮……” 陆慈也没能想到自己会出这样的事情,当时她也没想到是开车的问题,她都不明白难道她脸上写了“我会开车”这四个字吗? 见到事情已成定局,陶冶说再多也没有用,到最后只是叮嘱了她几句。 晚上刚吃完晚饭洗碗的时候,尔本那边的电话再一次的让陆慈诧异不已。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面试都没有去,怎么就可以直接上班了?一时半会没有想通之后她才打电话给主管,主管听说这样的事情,也是一愣,虽说心里有疑惑,不过去了总比没去好,谁还管它其中的因果,可能是上次来审核的人觉得她业绩不错,尔本刚好又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才直接过的吧。 但是这个说辞,陆慈还是有点疑惑。 “别想那么多了,去了总比没去好啊,他们要你肯定有要你的理由,别给自己找事做去钻那个牛角尖,反正也想不明白。你去了公司之后打探打探不就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过了,记得欠我一顿啊。”主管在电话那头安慰她说道,陆慈想想也是,擦了擦手一边帮朗朗冲了一些牛奶,一边感激的回答:“谢谢了。” 陆母抱着朗朗刚洗完的衣服经过陆慈的身边,见到她明显变样的表情,不禁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心情甚好的陆慈将陆母拉到沙发上坐下:“妈,我进了一家挺好的公司,以后应该有更多的时间陪朗朗了。” 一听说更好的公司,陆母微微一怔,在她看来,司雀这个公司已经很好了,陆慈去了那边虽然累了点,但是至少生活是不用发愁了。现在更加好的公司?她不禁好奇。 “也是一家设计公司,从上海那边迁过来的,他家员工有固定的休息时间。” 听到陆慈这么说,那就证明不用跟以前一样整天整夜的呆在公司熬夜加班了,朗朗也不用经常送到陶冶那去打扰人家。本来朗朗应该由她这个外婆来照顾的,不过家里还有陆父行动不便,加之她还在学校任主任,所以相对来说就只能多麻烦人家陶冶了。 还好陶冶心好,帮忙照顾了这么久。 “对了,我上次腌了一些小菜,明天你给陶冶带过去。” “嗯。” *** 自从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过陆慈一面之后,在饭桌上的温启年明显的心不在焉。项琛姐弟两说了很多话,都没见他搭一句的。项琛见到他异样的表情,不禁起了调侃之意:“哥,你难不成是碰见你前妻了,这么失神。” 本是玩笑之话,却殊不知刚好戳中温启年的心事。他回过神来,拉了拉嘴角吃了一口东西。项莺碰了碰她弟弟的胳膊,示意他别挑起这个敏感的话题。他们与温启年相处了五年的时光,也算得上是他创业以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友人,但是温启年对于自己之前的事情,一直是闭口不谈。 包括他的家庭,包括他的婚姻。 这让别人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些就是他的禁区,从未有人当面说起,他也从来就没有主动谈起过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以前的所有事情,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在脑海里,尤其是陆慈,用她那瘦弱的肩膀扛起整个温家之时的日子。 整整一个晚上,他一直干坐在床上,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看着a市繁华的夜景,那些回忆就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汹涌而至。或许是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掀起往事。 那场事故之后,温家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包括陆家的人,也难于幸免的受人指点。尤其是陆慈,当公司里的人知道家庭事情之后,工作也跟着丢了。看着她一个女人不分昼夜的为了补贴家用到处去兼职,她原本就与自己一样是家里独生,家庭虽说不上富裕,但也是被陆父陆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但那个时候,她却半夜在酒店洗碗,早上去环卫处报道。 那么年轻,却做着原本不该属于她的事情。那时的温启年,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甚至没有一点脸面去面对任何一个人。他是男人,却只能看着陆慈为了他受这样的苦,每天都生活在自责愧疚当中无法自拔。 所以现在,他回来了。 他目前所拥有的成功,是当年所有的失败挫折所给予的能量,他想要将这么多年的努力,放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温启年,一定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正文 Chapter 3(上) 次日陆慈很早的就去公司报道了,按照程序先去了人事组交了资料,领到东西之后就把自己的工作证挂在胸前,抱着那堆东西去了指定的工作地方。她被分到了设计四组,靠墙的那一边,位置是在最后一个。 刚进公司的前两天,是适应这个公司的模式。不同司雀的整套方案,从接项目起,要的就是想法方案的设计。后期的工程就不需要设计师再多的负责,只是会偶尔与工程师那边联系,但是司雀的话从方案到施工,这一整期设计师都必须负责的。 这两天,说是高层的人都去了外地洽谈一个大方案,算是尔本迁来a市以来签的第一个大案子。不仅受到上面的重视,就连八个设计组也是整天的挂在耳边。 直到陆慈来到这个公司的第三天,遇上了她最没有想到的事情。 *** “陆慈,你现在手头上是不是还闲着?”从最前方传来了组长的声音。 此时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陆慈正在尔本的官网上修改自己的员工资料。 组长是个近三十多的已婚女人,比陆慈大七岁,老公和儿子都在外地生活,当然,这些都是陆慈来公司之后才逐渐了解到的。组长名叫梁庆宜,平日里大都是直接叫梁组长。在听到她的召唤之后,陆慈点下保存,然后走到那边。 “待会上面的人就会回来了,你赶紧去帮忙准备下咖啡,多买一些,记住!一定要赶在那几个组前面,我们组要争取那方案的主要设计部分,明白吗?”梁组长一本正经的叮嘱陆慈,同时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上面写满了各种咖啡名字的纸条交给陆慈。 她点头接过那张纸条,按照组长所要求的,快步的小跑出公司,到达旁边一家咖啡馆,一一的将纸条上所需要的咖啡都打包好。 她提着几打咖啡匆匆的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正反身关门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她快速提稳那些咖啡向前走了几步,在确定那个身影是昨天请求帮忙开车的女人之后,她才小跑上去跟上女人的步伐。 “小姐,你好。”她走在女人的后面突然开口。女人一心想着工作上的方案,被陆慈突如其来的招呼声吓着,身体不禁猛然的一怔,迅速回过头来。见的是陆慈之后,才一手安抚着自己的心脏连连呼气:“吓死我了,走路咋没声呢?” 陆慈有些尴尬的微微一笑,而后把咖啡暂时都放在地上,从裙子兜里掏出手机递给她那女人:“昨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你方便留下你的电话吗?还有那车应该有损失的,我下班之后给你……” “下班?你在尔本上班?”女人突然打断陆慈的话,不解的问道。 陆慈如实的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也算的上是尔本的老员工了,是从上海跟着移过来的。虽然在尔本的职位不高,但是丰富的经验与健谈的口才,也令她在尔本的知名度不小。她双手抱胸的看了一眼陆慈,而后弯了弯腰径直的从那一堆咖啡里拿出一杯,还未等陆慈来得及说话,她就抢先轻抿了一口潇洒的朝陆慈罢了罢手就走了,还不忘很“大度”的说了一句:“我还不缺那点损失费,这咖啡谢谢你了,新员工。” 陆慈张了张嘴,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大步的走出自己的视线。她看了一眼地上那几打咖啡,大概的看了一下才发现少的是一杯摩卡,只好又折回去重新叫了一杯。 而这一切,恰好被在不远处的项琛看见。在陆慈折回去不久后,喝咖啡的女人没走几步就遇到迎面走来的主管大人。她立马收起自己高傲的步伐,微微一笑打了一个招呼。 项琛什么也没说的与她擦身而过,而后又猛地叫住她:“那个……能借你的咖啡吗?” “嗯?”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咖啡就已经被项琛拿到了他的手里,而后又看着主管走了不到几步,一个抬手就将咖啡扔进了垃圾桶。 她有些愕然的愣在那里,一头雾水。 重新弄好的陆慈提着咖啡赶到了组里,此时温启年他们已经回到了公司,整个设计组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力图把最佳的工作状态表现出来,能够把那个大项目的主要设计接下来。组长看到缓缓而到的陆慈,赶紧把她召唤过来:“你怎么才来!” 陆慈才刚刚把咖啡放到桌上,梁组长就迅速的拿起咖啡小跑的追上刚要上电梯的温启年。 刚上电梯的温启年突然看到不远处那个身影,立马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梁组长还以为自己的奔跑被温先生看到了,一脸微笑的将咖啡递过去,谁知道温启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的走出电梯冲着那个身影走过去。 因为刚才走的太快,陆慈还在微微的喘着气。在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动静之后,她转过身,温启年那张脸就直直的闯入眼帘。她身子蓦地一僵,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温启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绕过她的身影走向三组那一片区域。 陆慈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经过时自己身边所飘过带着他气息的那阵风,以及她那颗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她想,她应该没有看错。 她的视线跟随着那个人的背影,身形,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是错的? “田组长,你过来一趟。”温启年走到三组那边点名说了一声,被点到的人诧异的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匆匆的跟在他的身后再次的回到了电梯。梁组长两眼白了一眼田组长,心里有些郁结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心里暗暗感叹,就算老板叫了她那设计也不一定落在三组的上面,他们肯定还会有机会的。 她心里的不爽快在见到呆愣的陆慈后被点燃,她走到陆慈的身边碰了碰她胳膊:“我说新员工,你别傻站着啊,虽说你刚进来没有什么任务,你在这也会挡道的。” 被梁组长的声音彻底拉回神的陆慈微低眉眼,抱歉的退了几步缓缓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一路上心里就像是被无数双手打了无数个解不开的结,纷沓而至的莫名思绪也一下子都占据了她的脑海。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虽说他们两现在已经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但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就像是无形中的一根绳,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缠绕着她。 她手心紧攥着,甚至不敢抬头将目光放到他走去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撞入他那双幽深的黑眸里。 在电梯上的温启年视线依旧落在那个最角落里的人影上,谁都不知道,他看似无意的经过她身边,他那只放在裤兜里的手,掌心里满满都涔着汗。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甚至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陆慈,我回来了。 *** 一整个上午,陆慈几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了梁组长似笑非笑的声音,她才缓神抬起头:“组长,有什么事吗?” 梁组长弯腰从地上抱起一个大纸盒放在陆慈的桌子上:“这些都是我们组之前的旧方案,你把它们放到二楼的档案室里去。” 这些资料都是之前在上海时组里所做过的一些方案,现在都寄了过来以备参考。至于存放这样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组里唯一一个新员工,而且现在还没有重任要交代的陆慈身上。 交代完事情之后的梁组长拍了拍手就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而陆慈看着这个盒子,有些无奈的站了起来。 因为昨天的倒车事件,她的胳膊还不能使上全力,像早上提咖啡这样的事情还好说,但是眼前这么一盒的东西要抱着,确实是有些吃力。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同事大部分都坐在电脑面前工作,即使有个别闲暇的,也不是陆慈一个组,并且还是从未打过招呼认识的女同事。思虑之下还是没有找着办法,只能咬牙慢慢的将盒子抱上去。 她尽量的减轻受伤的那只胳膊力道,咬紧牙关愣是把盒子抱起来,加快脚步的朝电梯那边走去。她的举动被二楼的温启年尽收眼底,他放下手中喝水的杯子,扯了扯领带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的陆慈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使不上力气,但是一抬头看见档案室就在不远处,再怎么吃力也要尽量的忍住。谁知道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上一轻,盒子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上。 她有些吃惊的望着来人,动了动嘴角微微一笑:“项先生,谢谢你。” 轻松抱着盒子的项琛摇了摇头:“你那地方还没有好,得少用力才行。”他一边说,一边歪过头看了一眼挂在陆慈脖子上的工作证,不经意的就念了出来:“陆慈,设计四组……” 陆慈尴尬的笑了笑,礼貌的问到他:“项先生也在这里上班吗?我是刚刚进来的新员工。” 项琛耸耸肩,快速的晃了晃自己胸前的工作证,陆慈没有看清上面写的字,大概的看了一眼与自己的工作证差不多,自然的想到他肯定也是这里的员工。 进了档案室之后,她想要接过那个盒子,却被项琛打断:“别项先生项先生了,叫我项琛就好,况且我还比你小那么一点点。”他轻而易举的把盒子放到了档案室的第一排柜子上,用手示意了那一点点的差距。 “谢谢你。”陆慈对于项琛的印象很好,也很高兴自己能在上班的第一天就遇上好的同事。正当项琛准备离去的时候,陆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小跑追上他问了一句:“项先……项琛,你知道温启年吗?” “温启年?”项琛双脚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陆慈先是一愣,而后解释说道:“没有,就是我之前在公司的前面看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所以就……” “如此……看来你来上班没有事先做功课,连你顶头上司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项琛看来,在他们这一行工作的,鲜少有不知道温启年这个人的存在吧,毕竟光是他的设计,就够好些人借鉴学习的了,更何况还有尔本这么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给他当后缀。当然,温启年也是他敬重的人之一,当年能够很幸运的被他赏识,对当时的项琛来说,也算是知遇之恩。 顶头上司? 正文 Chapter 3(中) 在下班前几分钟,陆慈就与陶冶通了电话,表示今天还是自己去学校接朗朗。但是,话才说到一半,梁组长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双手抱着胸看了一眼陆慈一眼,陆慈稍稍一愣,而后和陶冶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见到她挂了电话,梁组长才开口说道:“待会下班之后我们组的聚个餐。” “是迎新吗?”梁组长一说完组里的另外一个女同事就有些激动的立马接道,在此之前,其他的组就有在员工上来的第一天就举行聚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组只有陆慈一个新员工的原因,一直拖到正是上班第三天,组长那还是没有半点聚餐的消息。如今突然说要聚餐,也着实让人兴奋,毕竟,聚餐是公费嘛,还能还吃一顿。 梁组长咳了咳:“就陆慈一个用得着迎新吗?我们今天聚餐的主要原因是钱好。” “钱好?什么钱好?”有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组长无奈想要开口的时候,众人才想起来:“是不是特擅长家装的那个钱设计师?”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梁组长所说的钱好,是一个人的名字啊。 因为是陆慈第一天来组里的聚餐,她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于是只得打了电话跟陶冶说明了情况,要她帮忙先照顾下朗朗。陶冶今晚上也没事做,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顺道还叮嘱了她千万别喝酒,因为在陶冶的心里,陆慈喝醉酒的阴影一直存在那,那次记得也是陆慈第一天进入司雀,因为高兴于是多喝了几杯,结果回来纵火差点没把房子给烧了。 自那次之后,陆慈可谓是滴酒不沾,若是实在是无法推辞的酒席,那也都只是沾沾装装样子罢了。 他们所订的是一家家常菜馆,刚一坐下去,组里那几个男同事就纷纷的开杯畅饮。陆慈有些拘谨的坐在最角落里,偶尔会回答一两句别人对她的问题,一般情况下,她还是默默的吃着小菜。 直到中途有些人有点喝高了,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 期间有一个人忽的就拉住陆慈的胳膊开口就问:“陆慈,你见没有见过温启年?” 陆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心忽的就漏了一拍,颇有些心虚的定了定神之后摇摇头。梁组长一掌就拍上那人的肩膀,谩骂了一句:“什么温启年!叫温先生!” 那人有些醉眼微醺的连连点头:“得得得,温先生温先生,我说,你们女人咋都中意他呢?话说我们公司优质男多了去了,为什么只听到你们上班下班都离不开他!”这位同事秉着多位男同胞的意见问了出来。 其中坐在他旁边的那几个女同事不嗤的笑了几声。见到她们如此不屑,喝高了的那位有点气急摔着桌子就大喊:“你们知不知道温启年是离婚男啊?你们肯定都只看到了他表面!谁知道他背后对她老婆做了什么事,要不然他老婆能和他离婚吗?” 陆慈被他突然怒吼的举动有些吓到,梁组长一手将陆慈从那个人的身边拉了过来,倒了一杯白开水砰的一声放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醒醒酒吧你,温启年就算是离婚也比你值钱!”梁组长嘴上一向不饶人,此话一出,似乎是戳中了那男人的玻璃心,竟然嘤嘤的倒在一个同事的胸前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埋怨:“现在的女人为何这么现实?难道没有脸就没有春天了吗?!” 梁组长有些头疼的站了起来,正在这时候,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就推门而进,梁组长见状,立马收起那头疼的别扭表情,连忙迎过去将她介绍给在座的组员:“这是钱设计师,以后就在我们组了,你们得好好向她学习学习!” 钱好扬起一个美艳的笑容,目光掠过每一个同事,在看到陆慈的时候微微的停了一下,朝她挑了下眉头。 因为钱好是在座的设计师里资历最长的,据说是从尔本创立开始就已经在里面实习工作,至于职位为什么迟迟不升,那是她不屑。 见她比较健谈,很多人也忍不住纷纷开启了八卦之嘴,向着她打探温启年一些八卦小事。当然,他身上最值得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他的那个前妻。 很多人都抱着一种,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与这样的优质男离婚。在她们眼里,那个前妻肯定就是脑子有病。如果换做她们,供着都来不及,还能离婚? “据说温先生的前妻出轨才离婚吧?还说什么在早几年前温先生有了钱之后还去过公司闹?是吗?” 一个八卦的女人贴在钱好的身边一直追问着,钱好优雅的摇了摇手指:“温先生的前妻是嫌弃之前温先生没有钱,为了追求更好的品质生活于是离他而去的。不过她大闹尔本的事情,确实发生过。” “真的?说来听听…”听到资深的老设计师都这样说了,众人纷纷觉得这里面有□□,于是好奇的都追究起来。唯独陆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扒着碗里的饭,那些话,她听了,只觉得很荒唐。 荒唐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别人嘴里贪图富贵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钱好见到陆慈对自己的话提不起一丝的兴趣,心里不禁有些不满,索性就闭上嘴巴直勾勾的盯着陆慈。 “陆慈!”梁组长见到钱好不高兴了,连忙叫唤陆慈。 正在这个时候,陆慈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而来电人,是她没有想到过的人——温启年。 他的声音,即使有五年没有听见,只要发声,她还是能够立马的反应过来。或许是结婚的那段时间的交流都在电话里头,所以她能够轻易就分辨出来。 按照他说的,陆慈从饭局离开,来到饭馆的外面。 ***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春日的天气还有些凉意,她扣紧外套的扣子,往电话里所说的方向走着,直到在路的一边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以及那张柔和的脸。 她不禁放慢步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走到副驾驶的旁边开门坐了上去。 车厢里片刻的沉默让两人都尴尬无比,见他迟迟没有开口,陆慈才忍不住的扭过头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嗯。”从他微启的薄唇里吐露出短短的一个字,他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但是一看到陆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那些话就统统都堵在了嗓子里。最终只汇成了一句简单的问候:“近来如何?” 就如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来的一句问候,令陆慈始料未及。她顿了一会,试图去抚平自己忐忑的心,强迫自己松开之前紧紧拽着包带的手,点了点头应道:“还好。”但是无论如何,那颗跳动的越来越强烈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离开多年的温启年又回来了。 陆慈说不清楚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忐忑不安,甚至脑海里会突然的冒出当年自己母亲怎样对温启年,那些尖锐的句子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敲打在脑海,逼迫的她直想逃避。 等待片刻依旧没有听到温启年开口,车里又沉默起来的气氛几乎要令她窒息。只见她在心里暗自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打开车门:“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饭馆了,他们都还在,你……走好。” 他还来不及伸手挽留,她的身影迅速的就从车子里面走出。 温启年顺势也打开车门,叫住了欲要走的她:“陆慈!” 虽然陆慈很不想折回去,但是刚走几步就看见从前面餐馆里陆续出来的同事,心里一咯噔,竟然心虚的折了回去。快速的又打开车门,半低着头伏在车里。 一脸疑惑的温启年也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一堆人,看清几个眼熟的面孔后,才回过神来,上车启动了车子。 “梁组长,你瞅,那不是温先生吗?”被人搀扶着的钱好眯起眼睛,指着正在倒车的轿车说道。梁组长两眼一亮,迅速的看过去,立马挥起了自己的手:“温先生!温先生!” 温启年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组里的人不禁罢手说道:“哎,组长,肯定不是温先生,这时间点他来这破地方瞎晃悠什么。喝高了,你喝高了哈哈哈……” “闭嘴!”梁组长气哄哄的打掉那个醉男的手,盯着那辆轿车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车子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陆慈看着路边一晃而过的霓虹,见到不远处的地铁站,才开口:“在前面停下就可以了。” 说完这话的陆慈将目光转移到正在开车的温启年身上,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没有停的意思,她不知道温启年叫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果要一直呆在这样尴尬的气氛里,她心里很难受。于是她不由的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叫了他的名字示意他停下车:“温启年!” 温启年眉目微动,一个反手就将车子快速的停靠在路边,还未等陆慈下车,他便将心底呼之欲出的话开口:“你……怎么会来尔本?” 陆慈放在车门上的手忽的一怔,身子微僵的顿了一会才解释说:“公司的推荐,之前并不知道你在这里。”自从离婚之后温启年带着温母离开了a市,陆慈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即使他最近几年成了知名的设计师,或许她在某个设计网站浏览过他的名字,但她都没有刻意去关注。 她一直认为,现在的温启年,应该在某个地方很好的生活着。温家的事情影响太大,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是不会再回来,所以陆慈从来就没有抱着他会回来的心。但此时,他却出乎意料的回来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正文 Chapter 3(下) 不知道是生活的讽刺还是其他,至少现在的他,可以在当年侮辱过他的人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但是,对于陆慈而言,他就是一把利刃,毫无预兆的就靠近了她修复了好几年脆弱的心。如果她早一点知道尔本是他的,她就不会来这里,她宁愿在司雀一直那样工作下去。 “现在你知道了,会选择离开吗?” 他显得有些小心的开口,甚至余光都不敢直视陆慈的眼睛,生怕见到她决然的眼神。至少,现在的温启年,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希望,希望现在的自己能够为她弥补一些什么。毕竟,过去的那些年,只要一想起陆慈,他就难免会难受好一阵。 当年,是自己没有能力,才让她跟着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如果现在能够弥补,至少他的心里会好受一点。 但是陆慈却没有回答,径直的打开车门就随着街上的人流走入了地铁站,那个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双唇紧抿,明明焦灼的眼神却又带着十分的隐忍。 *** 陆慈眼睛有些酸涩的盯着客厅窗户那块玻璃,上面所反射出的表情暗淡无光,黑眸过于清冷,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空洞。 外面那淅淅沥沥的的小雨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变大了,陶冶把朗朗从车子里抱出来,冒着雨大步的跑进了楼道里。摁了好多次的门铃陆慈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把门打开。 刚刚开门陶冶就埋怨的说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哦……刚刚在卫生间,没听见门铃。”陆慈有些心虚的找了个借口,接过朗朗之后马上带着他去了卫生间换了衣服。 “这刚下车雨就变大了。”陶冶没有注意到陆慈的表情,也跟着挤进卫生间忽的把衣服脱下来,拿起洗衣机上的一件睡衣披上,顺道还说抱怨了一下天气的无常。 “对了,我今天忘带钥匙了,就在你这凑合一晚了。”陶冶不客气的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朗朗吃苹果吗?阿姨削给你吃啊。” “好。”朗朗开心的应答,陶冶起身不经意的看到了陆慈有些异样的表情,察觉到她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于是走到她面前碰了碰她的胳膊:“怎么了?在新公司受委屈了?” 见到陆慈没有答话,只是勉强的拉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陶冶就断定肯定是在新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倒还没有往是温启年那块想,只是单纯的以为是她和同事之间有了点小摩擦,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就是受了点小委屈吗?难道你之前受的委屈还少?看淡就好,别说你们那种集体的公司了,就连我们这种小学校我受到上头不少的压力,社会就这样。别往心里去哈。” 陆慈看着陶冶的脸,几度想要张口说温启年的事情,但是每次话一到嘴边,她就突然说不出口。如果她知道温启年是她现在的老板,那反应肯定…… 她尽量的敛住思绪,硬着头发微笑了好一阵,一整个晚上心里都没有个底。 次日,陆慈照样还是早早的就来到了公司。等到差不多大家都开始工作的时候,陆慈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闻声抬起头,发现竟然是钱好。只见她拉拉嘴角朝她打了一个招呼,钱好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犀利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突然说道:“陆慈,昨天你怎么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知不知道梁组长后来都找了你好久。” 昨天陆慈只是说去一趟卫生间,结果没想到会出现那样的紧急事情,就把他们一时忘记在了脑后。经过她的提醒,陆慈才恍然的醒悟过来,带着歉意的解释说:“抱歉,昨天突然发生点事情,我没来得及和大家打招呼就……” “算了,用不着解释了,只是提醒你希望你以后多注意点,毕竟你只是一个新来的。别在这个时候就把自己当根葱,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好像有的女人之间天生就带着合不到一块去的气场,譬如说钱好与陆慈,打开车那会,钱好对于陆慈的印象就不是很好,虽然上次是她帮了自己,但是忙没有帮成倒还把车给弄坏了。尤其是这两天与陆慈的相处,她这个默不作声的印象就莫名其妙的被她认为是一种装,再加上钱好本来就属于那种直来直往,言语犀利的人,所以于她很是干脆的打断陆慈的话,身形傲慢的绕过她的身边往她自己的位置上去。 但是她还没有走几步,后背就突然传来温启年召唤她的声音:“钱好。” 不仅是钱好,就连同陆慈,也是后背一凉,差点就石化当场。 钱好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徐徐的转过身:“温先生。” 陆慈见到温启年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心里不由的一紧,有些恍然的朝四周望了一下,惊觉周围的同事大部分都将目光落在了这边。尤其是见到温启年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后,她双手便不由自主的拽住自己的衣摆,心里不安的感觉也是越发的强烈。 只见温启年在陆慈的面前忽的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开口:“陆慈是我……” 他才刚开口,陆慈就觉得头皮一麻,脑中忽的嗡嗡作响,手心里全是汗。 “陆慈是我的新员工,而你呆的时间也不晚了,注意下你的态度。”他嗓音醇厚,双眼紧紧的盯着钱好,话语间丝毫不留面子。这令钱好在众人面前一时下不了台,更何况,她还是老员工。 站在温启年身边的吴助理也惊觉到气氛的尴尬,在背后小心的碰了碰温启年。 收到吴助理的好心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有些过了,于是顿了一会后,才收起那严肃的神情,拉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儒雅的朝钱好走过去:“吓到了?这作为惊喜给你,欢迎来到新尔本。” 他态度的大转变,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直到看到他朝钱好伸出双手,礼貌性的拥抱了一下,众人才惊觉过来,敢情刚刚只是温先生开的玩笑啊。还好是玩笑,不然这钱好还真够难堪的。 钱好也是从惊愕中缓过神来,紧接着笑了笑有些娇嗔的拍了下温启年的肩膀:“温先生,这个惊喜真的太出乎我意料了。” 她不经意的举动引来周围不少人艳羡的目光,纷纷表示也只有钱好这样资深的人才敢于同温启年这么打闹吧。 同时,陆慈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起初,她还以为温启年要说关于他们关系的话,吓的她脑子都空白了。 温启年走的时候余光瞥过表情有些失神的陆慈,大步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在电梯上目光还是依旧停留在那个身影上,心里暗自的说道,刚刚,并不是玩笑。那只是他见到陆慈被欺负之后下意识的表情与反应而已。 而那一边的陆慈自从知道温启年是顶头上司之后,上班期间的她总会不由的就提高万分的警惕,生怕在某个角落就突然遇见了他,生怕她是温启年前妻的身份突然曝光。 *** 尔本坐落在沿江路,除了公司后面,周围其他地方都是写字楼。从这栋建筑的北门出去,就是靠着江的一个休息区,最近入驻了几家咖啡馆,所以在尔本上班的不少人,一旦在上班的时候得空,就会去后面坐坐喝一杯东西。 初来乍到的陆慈到现在也没能接着什么重要的工作,可以说,这几天公司上下唯一忙的,就是忙着整理过去的方案。而这些事情,理所当然的是老员工来干,至于打杂的琐碎小事,才是陆慈这种新人在最近几天的工作。 在午休的时候陆慈一直坐在休息区,思来想去的考虑之后,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虽然能来尔本是她始料未及的,同时也很珍惜这次提升自己的机会,但是,她还是决定趁着还没有深入的接到项目,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尔本相对于司雀来说更适合自己,但是从某一角度来说,她回到司雀,才是她的归属。与温启年再怎么说也是前夫前妻的关系,就算现在两人已经释怀很久,但在一起工作难免会遇上不可避免的尴尬,与其每天带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去工作,还不如离开来的干脆。 所以,在决定好之后,她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写好了辞职书,准备在今天下班的时候送往组长那。想着她是新来的,手头上也没有接什么项目,如果主动申请辞职的话应该没有阻拦。 所以,等到她下班的时候,顺道将那一份辞职书摆在了梁组长的办公桌上。 而在陆慈离开不久之后,从外洽谈完项目的项琛时隔几天又回到了公司,他想着关于施工方面想要联系一下司雀那边,在a市的话,司雀相对其他的公司来说,是个更好的合作伙伴。而他一想到司雀,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司雀推荐过来的陆慈。 他进了公司之后就打算直接去找陆慈,谁知道去了四组之后才发现她已经下班了,无奈之下只好把初步的方案暂时交给梁组长,却很巧然的在梁组长看到那封辞职书,以及下面的落款名——陆慈。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身后突然就传来了梁组长的声音:“呦,项主管,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梁组长刚从会议室里下来,见到主管站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连忙迎了上去。 项琛当时想都没有想,一手就将陆慈的辞职书夹到了自己的文件夹里,而后转过身朝梁组长笑了笑:“想和你说下刚接下合宜的那个项目。” 梁组长一听说是合宜那个大项目,双眼立马发光似的小跑上去。 正文 Chapter 4(上) 回到家的陆慈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了,辞职书也已经上交了,按照梁组长的性格,应该是想都没有想就会上交到人事部,想来明天一早她的解约书就会下来。 本来想打电话给主管说清楚自己想要回司雀继续工作的事,但是一想到后天就是主管的大婚,她也就暂时把这事也压了下来,想着等到主管婚后再说也不迟,现在可能是为了准备婚礼而忙的不可开交了。 而拿到辞职书的项琛准备第一时间联系陆慈,但是正要拿手机的时候却突然犹豫了一下。她为何突然要辞职?况且她肯定不知道她能来尔本上班已经很不容易了,多亏了他朝温启年说起她迟到的原因她才得以顺利进来工作,谁会想到这才第几天,居然就辞职了? 难道家里发生什么事? 这样猜来想去的也找不到准,他索性就决定晚上亲自去陆慈那问问。在电话里头也说不清楚,况且他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别人用电话和他交流,要不是他工作需要和重要大事,他一般不会与人在电话里谈话。 刚下班的温启年看到项琛一个人站在玻璃门那反复走动,有些疑惑的走过去问了一句:“不下班吗?” 按照常理来说,项琛绝对是下班党中最积极的人,除了确实很重要大项目见他加过班以外,一般情况下只要一下班,尔本设计主管绝对是走的最早的一个。 就为这事,项莺还常常对温启年道歉,自己这弟弟对待工作还欠缺的太多,但是这些相对于项琛的才华来说,都不是事。 立马缓过神来的项琛冲温启年笑了笑,目光灼亮的移到温启年的身边:“一起走啊?对了,我这几天在找房子,你有什么建设性的好意见给我参考的?最好……离我姐家远点的。” 温启年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夹,看到是合宜的大项目,习惯性的问道:“合宜那边怎么说?”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公司的外面,吴助理早就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候他们。项琛顺势把文件夹递给温启年,然后走到前面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合宜是是继a市上一家五星酒店离开后唯一一家五星的酒店,也是今年打算入驻的。在上海那边的合宜后期内部的设计都出自于尔本,所以这次也得到推荐,尔本接下了这个项目。 项琛上车之后一心想着陆慈辞职的各种可能,所以也没有和温启年有过多的交流,更加没有想到温启年会不小心翻到他慌忙之中夹在文件后面的那封辞职书。 刚刚看到辞职书的温启年微微一怔,而后表情些许阴郁的紧紧盯着那个名字。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晚上陆慈没有回答的问题。 “你会离开吗?” 昨天,他忽的鼓起勇气对着陆慈的背影这么问道,而现在这封辞职书,想来就是她所给的答复。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有他的地方,一想到这里,他不禁低头掩住心底忽升的苦涩,不由自主的将辞职书从文件夹里抽了出来。 *** 正逢明天周末,在临睡前陆慈将明天朗朗要穿的衣服,还有需要带去少年宫的东西都准备好,还特地的将提琴擦了一遍。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朗朗,于是悄然起身关了灯,打算把衣服先洗了。但当他刚走出房间,就响起了门铃声。 她有些疑惑的走到玄关处,心想这么晚了谁还过来,难不成是陶冶? 门一开,陆慈有些愕然的盯着来人,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项……项先生,你怎么……” 此时项琛挑着眉头耸了耸肩膀,看到陆慈准备邀请自己进屋的时候他连忙罢了罢手,言简意赅的将过来的目的单刀直入的问了出来:“我就不进去了,来这里我只是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要辞职?” 单纯的撇开他和陆慈这萍水相逢的友谊,就算是作为尔本的设计主管,对于一个刚入职不到一个星期就提出辞职的员工,他想也有权利知晓其中的缘由。 陆慈对于他知道自己辞职的事情很奇怪,按理来说,今天不应该只有梁组长知道吗? 项琛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他捣鼓了一阵好不容易从自己的几个兜里找出自己的工作证,放到陆慈的眼前。 陆慈看到工作证的设计主管时,心里不禁漏了一拍,言语忽的变得生分了起来:“不……不好意思,之前没能够认出你。” 项琛亮出自己工作证的目的并不是让陆慈对他有所敬畏,而是希望她能够告诉他这个上司为什么会突然辞职。 所以他稍稍的退了一小步,听了陆慈的回答之后不以为然的说:“没事。你为什么要突然辞职?是尔本待遇不行,还是……”他突然就想起上次经过咖啡馆的时候所遇见的事情,不由的猜测说:“还是老员工对你有不满,受到欺压了?” “不不不。”陆慈见到他提出这样的猜测,连忙否认,急切的表明辞职的原因仅仅是自身的原因罢了:“项先生,我辞职跟尔本没有任何关系的,我能够来尔本已经很幸运了,只是我自己家庭的一些问题,至于什么问题,我……有些不方便,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陆慈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萍水相逢的同事竟然是尔本的设计主管,看他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主管的位置,着实令她有些吃惊。 一听说是她家庭的原因,即使项琛再怎么好奇想要追问下去,也没有辄了。剩下的,只是叹息。于是他露出宽容的微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在项琛心里,其实还对陆慈存着一份别样的心思。 原因是他今年准备重视家装这一方面,而近年来尔本接的项目很多都是大项目的工装,酒店建筑以及大型场所室内装潢这一块,而他在得空的时候还特地去了解了陆慈之前所做过的一些家装,给他的感觉很特别,所以就想着在公司里专门成立一个家装小组,而陆慈就是他想要纳入的成员之一。 但是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提出,主要的一个人物就退场了。这让项琛怎么不感到可惜? 最后,陆慈目送着项琛走出公寓的楼道。 *** 次日在尔本里,梁组长见到陆慈已经超过了上班时间一个小时后还没有现身,而且还没有一通电话打进来,加上昨天组里接到新项目,正是缺人的时候,在这关键时刻陆慈居然一声不吭的就跟她玩失踪,后来越想越气最终忍不住发怒了。 只见她气势冲冲的走到陆慈的位置旁边,问了一声原本坐在陆慈旁边的同事:“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哪了?” 在得到连续几个摇头之后,她猛地转身吩咐组里的另一个同事说道:“唐棣!马上给我致电陆慈,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大忙人到底在忙什么,难道比国家主席还要忙,连个请假电话都没时间打过来吗?!” 看到梁组长气的脸颊发白,组里的人纷纷暗自感叹陆慈在劫难逃。 谁知道这个时候刚好与温启年一同进来的项琛大步走到四组那边:“梁组长,陆慈她有点紧急情况,这两天的假我帮她请了。” 项琛说完,就走向电梯那边。经过他昨天一个晚上的思考,还是不能让陆慈就这么白白的走了,想来如果是家庭有事的话应该会有解决的时间,就算是为了自己那个家装小组,他今明两天也抽空和陆慈好好谈一谈,毕竟昨天晚上去的太匆忙,况且他感觉陆慈对他的身份还没有消化过来一样。 而梁组长则有些呆愣的盯着主管的背影,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拉着那个同事的衣袖又重新问了一遍:“刚刚,是主管?” 那个同事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项琛给陆慈请假了?” “是的梁组长。我待会就去给人事部那边说一声。” 那个同事说的话梁组长倒没有听进去,如今她满脑子的疑问,难道这陆慈在公司里有后台?之前那几天也没有见陆慈和主管有过任何的互动,况且项琛在那几天都没有在公司。主管会给一个刚来公司没几天的新员工请假?难道他们很早就认识?而且还不仅仅是认识的关系? 梁组长看着像神游天外的人,一直沉浸在她自身的猜测里。按照她的想法来说,如果陆慈与项琛真有点什么关系,不管是亲戚还是友人,那她以后得好好对待陆慈供着这个主才行啊! 而温启年也听到了项琛替陆慈请假的话,等到项琛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不免的回过头说了一句:“你认识那个新员工?” 项琛点了点头:“嗯,因为一些小事。” 后来组里的同事去人事部打请假条,人事部的负责人把资料调了出来特地说了一句:“昨天晚上上头已经有人替陆小姐请过假了。” “请过了?”同事唐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懒得去想,总之请假就请了吧。 正文 Chapter 4(中) 其实自从温启年从项琛那拿来了陆慈的辞职书那晚开始,他就一直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考虑着要不要给陆慈一个电话,问问她。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电话打过去了,那又应该问什么话?她既然交了辞职书,那就已经证明了她真的不想与自己有任何的瓜葛。 但,即使陆慈这样想,他……不是这样。 矛盾之下,那通电话,始终都没有打出去。 直到两人在司雀设计主管的婚礼上再次相遇。 *** 婚礼选在了一个a市临江的一家酒店举行,很巧的是,那个场地,也曾经是陆慈与温启年结婚时候的场地。 现在的陆慈,已经记不大清当天具体的事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她在新娘等候间坐了很久,直到腿麻了她才被通知能够入场了。甚至连温启年当天所穿的是什么颜色的礼服,现在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了。 那天场内的灯光打的特别亮,走完程序下来后陆慈和温启年就一一的朝每一桌子敬酒,结果全部完事之后,她直接就倒地醉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清晨了。 陆慈现在想来,当时的她对于那场婚姻,没有任何憧憬向往,认为是她人生必不可少的一个程序罢了,所以也没有投入非比寻常的情绪进去,况且,在离婚前,陆慈所经历的二十几年,都是这么平常的过来,无风无浪,甚至可以说一点小涟漪都没有,大抵也正是这样,才造就了她沉静的性子。 而此时场内熙熙攘攘的很热闹,布置的婚礼现场到处都是白色的百合,只有新娘的捧花是全白的玫瑰。她站在久违的红毯上,微微低了低眉眼,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陆慈在里面见到了不少的熟面孔,大部分的人都是司雀内部的同事。而他们在见到陆慈之后也是纷纷的走过来,连连好奇的发问尔本那边怎么样。一连串的疑问令陆慈应接不暇,也不知道这一时之间应该从哪一个开始回答。 “陆慈,见到尔本的老板了吗?”之前的一个同事贴近陆慈问了一句,还不忘朝她眨了眨眼睛一脸希冀的说:“据说是个黄金单身,说说看,这论坛上面都少有他的照片。” 男人好像是所有女人聚会中不可或许的话题,尤其是那种自身会发光的优质男人,更是人津津乐道的八卦。尔本如此,在司雀亦是如此。 而陆慈向来就不是可以和他们说八卦的人,尤其是这么多人围过来向她打探关于她前夫的一切,她显得尤为沉默。而她的沉默,在有心人的眼里看来就是一种不愿意与人分享的高傲,让人心里很不愉快。 大家郁郁而散之后纷纷在背地里开始窃窃私语,以发泄刚刚的不满。 内容大都千篇一律:“不就是幸运的进了尔本吗?真当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让他说说那边的老板这么为难,这才过去几天,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 不过,一群人里总有一两个与自己志趣相投的人,她安慰的拍了拍陆慈的肩膀:“别和那些小女生计较,才刚入职场,净整些没用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主管那边瞧瞧?”陆慈表示自己没有将那些过去的同事所投来的不友好放在心上,而是点了点与这个同事一起走往了酒店的新娘等候间。 此时等候间内被围的水泄不通,她们刚走到走廊上的时候就看见远处等候间的房间门口都堵满了人,看她们的服装应该是几个伴郎过来炒气氛。 “看来一时半会是进不去了,我先去下卫生间。”站在旁边的同事不免感叹了一声,而后转身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从酒店房间商量完事情的温启年走了出来,大抵是室内太温暖,他脱去身上的外套,那件白色的衬衫被灯光映衬的分外磊落,模样也被印刻的尤为温和。他的眼睛天生细长,只需要微微动动嘴角,如月样令人感觉十分亲切。 一如他的名字给人最初的印象,从容温和。 “温先生。”他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吴助理的声音,只见吴助理拿着那份陆慈的辞职书递给温启年,这是温先生嘱咐他趁着商量期间抽空去车里拿的。 他儒雅的笑了笑:“谢谢,你先入席吧。” 而此时听到温先生这三个字的陆慈,双脚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她尽量抚住自己的心,佯装淡定的往后看了一眼,见到真的是温启年之后,好像心里立马就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催促她赶紧离开。 于是她加快脚步,电梯还停在十几楼,她站立了一会觉得不妥,索性就径直的往安全通道那边走去。但此时的温启年,已经发现了她。 “陆慈。”他立马叫了陆慈一声,在见到她依旧装作没有听见一样匆匆朝前走,他不由的脸色微变,也加快脚步跟随其后:“陆慈!” 他加重了语气,见到她明明听见了却依旧无视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是被什么突然扼住,面色忽的沉了下来,小跑几步缩短了彼此间的距离,在陆慈刚刚进入通道门的时候他一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 几乎是强制性的令陆慈停下脚步,片刻后,他手上的动作有些僵直,看到陆慈略苍白的脸,怔了怔才放下自己扼住她胳膊的手。 “温先生,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她坚定的脸,竟然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听到她再次下楼的声音后,他心中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窜上周身,一反常态的再次发力扼住她的手腕。 陆慈觉得有些无力,沉默不语。 “你见了我的面后就是这种结果吗?”只见他拿出那一份辞职书摆在陆慈的面前:“你的回答就是离开?甚至不惜扔掉这个难得来尔本的机会,不惜摈弃你心里更广阔的平台,只因为一个温启年,你就忘了你曾经那远大的抱负要离开?”他很明确的指出辞职的事,他心里还记得尤为清楚,当初的陆慈,对待自己的事业是有多大的心思,一心上进的她总是将工作放在首位。而现在…… 他能够百分之百的肯定陆慈在入职不到一个星期就提交辞职的原因肯定是他。 但是,他不明白,就算是他们现在分开了,难道非要装作陌生人样子,连一个正眼都舍不得给吗?如果真的那么讨厌自己,那么之前在船上潜意识的抱住自己呼唤自己又是什么呢? 而陆慈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有些凝固,微微动了动眉眼,挣脱开他的手:“温先生,你知道我们离婚多久了吗?”时隔五年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的样子,不禁让陆慈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好像这个男人,只曾经出现过梦中一般,自离婚后,她就一直认为,温启年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存在,短短的给了自己两年的婚姻,就会消失彻底一般:“现在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而我,之所以选择离开尔本,不仅仅因为你,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司雀更加适合我。” 温启年能够很明显的看穿她说谎的眼睛,心里升起一丝的难受,而后又淡淡的扯出一个笑容反问她:“作为一个职场的人,不觉得自己很失职吗?” “既然这样,那么陆慈,我现在不是以你前夫的身份在和你说话,而是以你现在的上司,你现在所在行业的前辈,在告诫你,你要是这样随心所欲离开尔本,你觉得司雀会这么容易就重新收你?” 陆慈在他的话语间竟然听到了一丝威胁的味道,不禁垂眸站立,陷入了无声的沉默。当她再次抬头凝视的时候,温启年眉头紧蹙:“就如你心中所想,不论你说我卑劣与否,如果你敢轻松的走出尔本,我也敢保证,司雀也绝对如不了你的意重新收你。” 她一怔,温启年,还是那个温启年吗? 陆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大步的走下楼梯。 温启年有些颓然的靠在墙壁上,那张温和的脸染上一片阴霾。就刚才陆慈那决绝的神情,让他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理由去留住,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栓回她那颗一心想要远离他的心。说他卑劣也好,自私也罢,因为早在五年前,那些所谓的高尚道德,就已经在现实中被打败的体无完肤,短短的五年,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尊,都已经被融化到了现实里。 而他,只不过是在泥潭里苦苦挣扎捡回一条命后想要奢求一个干净的港湾,所以,为了找到那个地方,他会不惜一切。 在陆慈的眼里,她从来就没有想到温启年也会有这么专横的一面。甚至不惜动用威胁的手法想要遏制住她的行为。虽然她心有不甘,怨气难泄。但是他都说出这样的话了,自己还能指望顺利的回司雀吗? 她知道,如今的温启年已经不像从前,无奈自己又偏偏与他在同一个行业,她深知,光靠着尔本老总这个名号,她就有可能在这行业出了不头,甚至存活不下去。除非转行,要么继续如他所愿的呆在尔本。 正文 Chapter 4(下) 入席之后的温启年选择了一个相对靠后的位置,有好几个来人见到温启年坐在了后面,也纷纷的跟随着到后面来。 而他所坐的桌子,离陆慈不远,就是隔着一个红毯宽度的距离。他偶尔扫过来的余光让陆慈无所适从,想要换个地方却无奈场地都已经坐满。而且她还看到了坐在温启年身边的男人,就是她过去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司雀的唐总。 在看到温启年很适然的摇了摇红酒杯后侧身与唐总说话,陆慈心里一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刚才在楼道处温启年所说的话。她能拥有司雀的工作非常不易,因为她有过被同行业直接炒鱿鱼的经历,而且经验不足,加上口才不是很流利,在面试的时候就被刷下来了。当时是陆母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拜托她的一个学生好说歹说才给了她一次实习的机会。 有幸的是没有表现出来的才华被当时的主管发现,所以才被转正。如果司雀不收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的工作,最主要的是朗朗一年下来的学费着实不小,尤其是少年宫的。 一时被烦心事所缠绕,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当陆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才猛然的反应过来已经几杯酒下肚了。于是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却恰好直直的撞入对面温启年的视线里。 她的心里一紧,这样的感觉令她全身都不舒服,环顾了一下正在一一敬酒的那对新人,等到敬过这桌的酒之后,陆慈就悄悄的离开了座位走出场外。 温启年见状,紧随其后。 但是他并没有上前,而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尾随到她到家。 提前离场的陆慈一时也不知道往哪去,索性就回到家里去看看陆父,或者陪他聊聊天也好。而殊不知,温启年就一直站在院外,看着她的身影往屋里走去。 此时的他怔怔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他不愿意提起的记忆又重新浮现在眼前,但是,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读着别人的故事。 几年前,他也来过这个家,次数不多。唯一记得很清楚的就是陪着陆慈来看陆父。他对陆父的印象很好,也是他一直敬重的人。不同于自己父亲的刻板严厉,陆父在陆慈家里的角色,更像是母亲。通情达理,绅士包容。 当初的他也很讶异和自己父亲性格截然不同的陆父竟然是父亲最好的友人,现在想来,也有好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当初,温家变故,陆慈最艰难的时候,他肯定也是难过的紧。想到这里,温启年不禁升起一丝的愧疚。 若不是他,陆慈也不会度过那么艰难的时期。所以,他想好好的弥补一下,难道不行? *** 而刚进门的陆慈就怔在了原地,只见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而陆母笑颜逐开的聊的开心,就连平日很少出房间的陆父都已经坐在轮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这个男人说话。三人见到突然进来的陆慈,面色纷纷一僵。 陆母也没有想到陆慈没有打一个招呼就这么快的过来了,现在不应该是她上班时间吗?而且眼下的情况也没有提前和陆慈说。 陆父看了一眼陆母,伸手招呼过陆慈,和颜悦色的解释:“陆慈,快过来。今儿怎么下班这么早?” 陆慈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情形,面色有些尴尬的坐到了陆父的身边。微微抬眼和对面的男人打了一个招呼,男人也很有礼貌的微微一笑。 陆母见到两人已经见面了,也就直接说出来了:“陆慈,这是小程,在政府工作,今天特地过来看看你父亲。” 陆慈没有将自己辞职的事情告诉双亲,直言只是今天下班早。对面的男人见到陆慈尴尬的模样,也想到她现在毫无准备,于是小聊了几句之后就表示单位还有事,先走一步,过几天再正式拜访。 陆母见到男人主动提出来,也只好同意,并且捅了捅陆慈,用眼神示意赶紧去送送人家。陆慈有些不情愿,但出于礼貌,还是尾随在男人的身后送他出门。 “陆小姐,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发生的太突然了。希望你不要见怪,如果有什么想法下次我们再好好聊一聊。”男人在院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转身对陆慈说道。 陆慈点了点头。 而这一幕,正好被刚要离开的温启年撞见。他双眼盯着院门口的那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才将视线转移到陆慈的脸上。陡然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心酸之意,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而送走男人的陆慈重新回到家里,看了陆母一眼才开口:“妈,怎么这么突然就要介绍。如果知道我离婚又有小孩,人家会答应吗?而且事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先来家里,总是不妥。”她语气里有丝丝的埋怨,对于相亲这件事情,她已经逐渐开始排斥。因为次数多了,见到一个个因为自己是离婚妈妈而迫不及待的远离她的人让她顿感无奈。 这段时间陆母也已经消停了很久没有提起再婚的事,但是这下突然将男方事先带到家里来,这让她怎么平静无视。 陆母脸上有些挂不住,也自知没有提前说一声就将男方带到家里确实不妥,但是她也是为了她着想,一个年近三十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一点都没有结婚的意思这像话吗?于是她说:“小程是我同事的儿子,前妻因为意外离世,也没有儿子,也表示并不介意朗朗,也不介意你离婚。人又不差,单位也在政府,也难得有这样条件好的!” 尤其是眼看着别人家的女儿家庭美满,自己女儿明明不差哪一样,凭什么现在就只能这样的活着?她心有不甘! 陆父眼看着母女间的气氛又紧张起来,不得不又做起和事佬:“行了,陆慈,这次确实是我和你妈欠考虑了,不过那也是你妈的一番好心,你两都别互相埋怨了,你要是对男方确实没有意思,我会帮忙说的,别放心上烦自己。” “任良晏!当初是谁一意孤行要将她嫁给那个温家的,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难道还要看着她这样孤独一辈子?!”陆母气不过,声音洪亮的说起来。 陆父倒是笑了笑,一边宠溺的拉下自家老婆的胳膊:“行行行,都是我的错,别气了哈。” “妈,我也刚转到新公司,等稳定下来再说这事吧。”陆慈也不想老是因为这样的事跟母亲闹别扭,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错,只是两个对的人产生了矛盾的想法罢了。 “陆慈,听妈一句说,女人,工作终究不是归属。你想想,万一你那工作丢了,你和朗朗怎么办?现在这社会找个工作多么难,你是过来人,也能理解妈为何这么说。” 陆慈明白,找个好的工作很为难。想想自己在进司雀之前,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辗转在各大公司。最后找到精疲力尽了,也没有一个稳定的公司顺利的收她,无奈之下的她只好在各大卖场餐厅当服务员,一边抽空继续投简历面试。 而陆母的提醒,也再次的让她想起自己眼下的状况。不得不重新考虑在尔本继续工作的事情。所以一整个晚上,她都被迫的陷入两难的境地。本来这个时候打电话和主管聊聊天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方式,她相信主管能够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建议,但是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不论陆慈有多需要她,也不能够打过去。 因为这事关乎到温启年,她更是不敢和身边的人提起。她不敢想象,陶冶以及家人知道温启年存在的反应。只要事情一多,陆慈就容易犯头疼,今晚更是左右睡不着觉。 或许是她不经意的翻动惊醒了睡在旁边的朗朗。朗朗蹑手蹑脚的凑近陆慈的身体,紧紧的贴在陆慈的后背上,轻轻的开口问:“妈妈,你是不是晚上吃的饭多了睡不着啊?” 陆慈的心里涌过一丝暖流,翻过身子将朗朗抱在自己的怀里,点了点头:“是啊,妈妈没有听话,贪吃造成的,朗朗也要记住晚上别吃太多,不然像上次那样闹肚子。” 朗朗好像已经没有睡意了,他睁着大眼睛双手握住陆慈的一缕头发:“妈妈,你是不是要帮朗朗找新爸爸啊?” 朗朗一开口,陆慈就微微怔了下。 随着朗朗渐渐的长大,有了对家人的意识之后,陆慈就想尽办法委婉的告诉他,他的父亲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都会见不到。并且告诫他,不管是外人说了你爸爸什么话,你只要相信妈妈说的是正确的就行了。 所以朗朗在关于爸爸这个话题上一直很让陆慈省心,他那颗小小的心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并且无比的坚信妈妈说的话。 但是,上次姥姥却问他,介不介意有个新爸爸。 “妈妈,朗朗喜欢新爸爸,如果有了新爸爸,他会不会跟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样来学校接我,或者参加唱歌比赛呢?” 他所说的唱歌比赛是一年前刚入学校时举行的亲子唱歌活动,当时陆慈因为刚刚进司雀,忙的不可开交,而陆父也不方便去学校,陆母的学校又离不开她。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唱歌给小朋友们听。后来听陶冶说,朗朗唱完歌之后躲在后台悄悄的掉眼泪,当时给她心疼的。 “朗朗,你是不是特别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早上能抱着你刷牙,能送你去学校,能让你骑马马?” 她动了恻隐之心,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在朗朗面前想过男人的问题。人家说,一个孩子成长路上,爸爸的角色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它对于孩子人格品性的影响是你无法想象的。当她看到朗朗肯定的点点头之后,才恍然的反应过来,她是不是,也该站在朗朗的角度上想想。 正文 Chapter 5(上) 考虑再三的陆慈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尔本。 当时正要打电话给陆慈要求见面再谈谈的项琛在上班的路上遇见了从地铁站里走出来的陆慈。他连忙减缓速度,靠着路边慢慢的摇下窗户:“陆慈!” 闻声转头的陆慈看到此时在车里面的项琛,习惯性的露出一个微笑,见到他朝自己挥了挥手,她才走过去。 “上来吧。” 陆慈左右环顾了下,罢了罢手:“不麻烦了,公司就在前面,几步的路程。” 一听说她要去公司,他一惊,很干脆的将车停在了路边:“你要去公司?决定继续留下了?” 再怎么说项琛都是地位举足轻重的设计主管,之前还特地来找自己问清辞职原因,自己还没有告诉他。陆慈感觉到歉意,点了点头:“嗯。” “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吧?这样吧,今天下班之后我联系你,咱两找个地方喝一杯,顺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还有你肯定会感激我的。”他挑了挑眉眼,朝陆慈挥了挥手就将车子往停车场的方向开去。陆慈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只见他就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有些疑惑,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商量?不过想来应该是公司里的事情,毕竟她和项琛,还不是深交。 进了公司后的陆慈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梁组长那事先说明下情况,既然温启年要自己回来,那么相信他已经与这里事先打过招呼了。 梁组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看文件,在陆慈唤了她一声之后她才抬起头,双眉微蹙的看了陆慈一眼。还没有等陆慈开口说话,只见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迅速的拉过陆慈的胳膊问了一句:“陆慈,你老实跟我说,你和项主管是亲戚关系吧!” 听闻此话的陆慈立马摇了摇头:“梁组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主管不是亲戚关系。”她不明白梁组长何出此言,况且她和项琛也仅仅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而已。 梁组长一脸不信任的看着陆慈,给了她一个眼神:“如果不是亲戚关系,他怎么可能帮你这个新员工这么爽快的请假!而且……除了亲戚关系你和他也不可能是别的关系吧。”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陆慈,虽然长的不错,但好歹年纪上去了,主管那个小鲜肉怎么可能看上她呢?而且她都无法想象陆慈和项琛在一起的画面。所以肯定是亲戚关系。 “他帮我请假?”听到项琛帮自己请假,她都不禁的诧异了一会,为什么要请假,难道他那么笃定自己会回来? 梁组长见她还是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态度,只好耸耸肩:“是啊,如果不是有关系,他至于为你这新来甚至没有见过面的员工特地请假吗?” 别说梁组长想不明白,就连这件事情的当事人陆慈都没有想明白。难怪他刚刚在路上说她会感激他的,想来大概就是这件事情了。这么说,梁组长并不知道自己交了辞职书的事?那份辞职书又怎么会到温启年的手里? 一时之间各种疑问都朝她扑过来,左右想不通的她索性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梁组长看到表情各种变化的陆慈,心里也暗暗的猜想这陆慈与主管应该不会有关系吧,看她的样子也不知道主管帮她请假了。而且在他心中,项主管那个流连花丛的个性,想来也不会和陆慈这死板的女人有瓜葛,瞅瞅她穿的,难道就没有颜色亮丽一点的衣服吗?她还真的当尔本是司雀那样的公司吗? “陆慈!我跟你说说这穿着的事,不穿出格的衣服是挺不错,但是……好歹也有点公司形象,你看看你周围同事穿的,再看看你的,虽然你快三十了,但是别这么快就整的跟个已婚妇女老妈子的模样,选几件颜色丰富点的外套,别总黑白灰黑白灰,你是来上班不是去参加什么丧礼。” 陆慈看了一下四周,最后还是坦诚的应了一声:“嗯。” 谁知道这一席话,竟然被路过的温启年听到了。因为四组是最靠近电梯的地方,从陆慈与梁组长说话开始,温启年就在电梯上全程目睹。直到从不远处经过,听到两组长吐槽陆慈穿着的事情,于是情不自禁的就从陆慈的背后开口:“梁组长。” 低沉的声音在陆慈的后面响起,她双脚一顿,梁组长抬眸见到是温启年,连忙走到他的面前打了个招呼。 只见温启年上下打量了一下梁组长,随后说了一句:“下午会议的时候穿颜色素一点的衣服过来,那个客户很讨厌这种……”他的手晃了晃:“这种枚红色。” 他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上司对下属很普通的忠告。但基于梁组长之前对陆慈说的话,这让她一时挂不住脸。等到温启年走后,她才瞥了一眼陆慈,佯装的说了一句:“我刚才说的,你千万别理解为那种尤为艳丽的颜色,我口中稍微艳丽点的,就是温先生口中的那种清丽点的素色。” 陆慈看了一眼那个走出大厅的背影,心里一片迷蒙,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手机上有一条陌生的短信。 “我不想看到一个无任何主观见地的员工,这是设计公司。” 看了这句话,她想都不用多想,肯定是温启年发来的。陆慈觉得,他大概是坐在最高层坐久了,忘记了阶级这个词的存在。就凭她一个新来的员工,难道要为了那点所谓的主观见地去和梁组长争辩吗?或许多年前的陆慈可能会说,衣服的颜色选择只要不欠妥就行了,但是现在的她,肯定会选择应承。 因为,这就是她的人心在经历中所发生的无可避免的变化。 *** 下班后的项琛已经在停车场内等着陆慈了,陆慈接到电话后也是收拾好赶到那里。他把车子开到了公司附近的一栋高楼下面。 因为路程短,陆慈还没有来得及问。直到他将车停下,才疑惑的问到:“项先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商量的?对了,帮我请假的事,谢谢你了。” 项琛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将她领进大楼内部,随后在侧面沿着楼梯走下去。陆慈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是一个地下餐厅。环境的氛围特别好,四周都是暗暗的灯光,偶尔见到几个友人坐在半遮的一个小包间里。 见到两人进来,立马就有一个穿着正挺的服务生走过来带路,项琛用眼神示意了下,两人走向另外一边角落的位置。 “想吃点什么?这里我常来,能喝酒吗?”他帮忙移开椅子让陆慈坐下,一边说着一边招呼服务生过来开瓶酒。像这样的活动陆慈几乎是没有进行过,就连这样的餐厅她一般都会很少来,除非是遇上必要的顾客才过来。 她显得有些拘谨,一方面也想到等会还得去接朗朗回家,所以就不得不开口:“是这样的项先生,我待会家里还有些事情,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我吃什么都可以,不必迁就的。” 项琛看到服务生倒完酒,才说:“家里有事?方便往后延一延吗?我想和你谈谈我在公司组个家装小组的想法。” “家装小组?”陆慈下意识的接问道。 “嗯,你也知道尔本工装很强大,我有意向多发展点家装,我大概的了解了下你在司雀那边的情况,也看了些你做过的方案,很不错,所以想和你谈谈让你加入家装组。”他轻抿了一口红酒,带着笑意的看了陆慈一眼。 听他说完之后陆慈微微动心,她之前还想既然来到了尔本,就得多往工装方面做做,适应下尔本的方式。本来还在为这个适应期而发愁,现在突然要组个家装小组,况且自己本来就在家装方面强一些,正合自己的意。于是就准备与项琛好好商讨一番,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打了个电话告诉了陶冶,陶冶听后自然是一口答应帮忙照顾着朗朗。反正她下班后也没什么事情,朗朗在家也好过自己一个人无聊。 她与陶冶的通话刚结束,就听到有高跟鞋的声音走进来。而来人,正是项医生。 “陆慈?” 在这样直射的灯光下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唤了一声,陆慈闻身抬头,见到是项莺也不自觉的扬起笑容,惊觉在这里能够碰到项莺真的很巧:“项医生。” “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说是不是缘分?”项莺走到水槽旁边拨弄了下头发,调皮的朝陆慈挑了下眉头。 “是啊,真的很巧。项医生一个人来的吗?”陆慈放下手机,也走到水槽边顺便洗了下手。项莺摇了摇头说道:“一个人哪有那份闲情来这里吃饭,我陪朋友来的,好不容易今天有个空闲时间。” 陆慈想来也是,项医生整天也很忙,记得当时候朗朗还在住院时,就经常看见项医生穿梭在不同的病房,手上拿着病历本仔细的询问小孩子的恢复情况。那时候还没有正式工作的陆慈还曾羡慕过她,那样的忙碌也是好的。 后来两人一同走出卫生间,朝着同样的方向走去。项莺眼尖立马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弟弟项琛,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下班来这干嘛?不去你的台球俱乐部?”她毫不生分的问道,在见到旁边还有一份未动的餐和红酒,沙发上还有女性的包后,不禁问:“和女人来的?” 这时候陆慈已经有些愕然的愣在那里,项琛笑了笑招呼陆慈过来坐。而项莺顺着他的手势回过头,见到项琛是在对陆慈打招呼后,讶然的说了一声:“陆慈?” 正文 Chapter 5(中) 项琛见到这两女人明显认识的样子,也是一边感叹缘分一边示意陆慈坐下。 “没想到你们两认识,不过,既然这么正式见面了,还是正式介绍下比较好。这是我亲姐,项莺。”他指着项莺对陆慈介绍道,而后又反手继续说:“这是陆慈,我公司同事,准备和我同组的好伙伴。” 项莺很快就消化掉了两人的关系,微微一笑:“陆慈你去了尔本?” “嗯。”陆慈应声点了点头:“因为一些事情转去了尔本。” “我先去那边说一声,再过来和你们叙叙。”项莺想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友人,不过刚过去那个友人就因为男友召唤,不得不提前闪人。所以很自然的,她就加入了项琛那一桌。 因为项莺的加入,项琛和陆慈的工作话题暂时放到了一边,三人纷纷谈起了其他的话题。或许也正是因为项莺的加入,些微拘谨的陆慈也逐渐放开来,三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转移到了男人的话题上,作为挑起话题的罪魁祸首,项琛突然问了一句项莺:“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表明心意。” 项莺一怔,脸上不经意的露出羞涩的表情。陆慈微笑:“项医生是有中意的人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项琛就急切的为自家姐表不平起来:“都单恋了好几年了,因为看着对方是事业上升期,一直不敢开口来着,前几年也因为两人不在一个地方,不说也罢,现在人都过来了,她要再不说看来得我这个弟弟出马才行。” “项琛。”项莺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下项琛的胳膊,看到陆慈笑意盈盈的模样,尴尬的解释了一番:“别听他的。” “还逃避,我都知道你最近几天在烦恼送什么礼物给他了。陆慈,同样身为女人的你,给我姐出出主意。” 陆慈微微一怔,对于送礼物这件事情,她一向很为难。尤其是在男人的礼物上面,她更是不了解。不过见到项莺都向自己投来期盼的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想了一会,他接触的男人不多,相处时间最长的也只是温启年了。不禁想起当年温启年过生日时,她为了表示妻子的心意,还特地问了他如果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当时的温启年只是淡然的回答了一句:“领带?手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个吻。” 那也是温启年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直白露骨的话,于是她便在心里结合了下说:“要不然腕表怎么样?再不然的话,加上一个略表心意的吻也行。” “哇哦,略表深情的吻,陆慈你不赖啊。”项琛听后果断的给陆慈点个赞,深表同意。而项莺确实被两人调侃的红了脸,想到要是主动吻了温启年,那场面肯定尴尬的直想令她钻地缝罢。不过,送腕表还是可行的。 所以托陆慈的福,苦恼项莺好几天的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陆慈也在吃完饭后被项琛送到了公寓楼下。因为项莺医院还有事,所以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陆慈,关于家装小组的事情,下次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吧,今天完全是个意外,哈哈。”项琛从车里探出头朝陆慈挥了挥手说道。陆慈回了一个笑容,目送着他的车缓缓驶出小区。她万万没有想过项琛不仅是自己的上司主管,而且还是项医生的亲弟弟。这巧然的关系让陆慈也不得不感叹了下。 自己受过这姐弟两的帮助,感激的同时更进一步的令她与项琛的关系好了一步。以致于发展到最后项琛是她在公司最好的同事。 *** 随着公司几场会议下来,合宜酒店的项目分配也陆续的落在了各设计组的头上。最主要的部分设计却落在了设计三组,梁组长遗憾失之,从会议室出来的她脸色明显不佳,而陆慈没有意识到,只是按照另一个同事的意思将梁组长之前准备的为争夺合宜项目的方案递到梁组长的面前:“梁组长,这是你的方案。” 梁组长本来一时的气就没地方撒,现在见到自己辛苦为了合宜方案整整熬了几天还没有争取到,气的更甚,一把就推开陆慈的手:“你随便放哪吧,下班的时候你来找我趟。” 旁边的同事唐棣投给陆慈几个怜悯的目光,钱好也是双手抱胸扬起下巴看了陆慈一眼,暗暗窃喜有你好受的。无辜撞枪的陆慈也无奈,不过组长都发话了,她也没有不去的道理。所以下班后她径直的就去了组长那边,谁知梁组长递给她一叠文件:“听说你擅长家装是吧?这是钱好之前接的单子,因为她一个忙不过来,你代她接下。反正,你也该正式工作了。” 不明情况的陆慈接过文件,大致的翻阅了一下,是一栋两层的独立小洋房,第一层钱好已经做了几个方案出来。闲了很多天的陆慈也很情愿的接下单子。不过她没有想到梁组长紧接着就说:“这个和客户约定是明天交方案,所以今天晚上辛苦了。” 梁组长说完就整理了下桌子上的东西,绕过陆慈就走向电梯。 陆慈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一个晚上就要赶出几套别墅的方案供客户选择,这……但是又不好和组长说什么,眼下的情况看来无论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而站在窗前的温行远盯着楼下的陆慈,在梁组长上来交接汇报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笔,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组里的新员工最近接单了没?” 梁组长没有丝毫的迟疑,连连点头:“刚刚给了她一个加急单,明天早上就能看出她的实力与否了。”天真的梁组长纯粹的以为温启年问起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想了解下新员工实力行不行,所以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而温启年却是双眉微蹙:“加急单?”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今晚要因为工作加班?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从公司出来后的温启年和项琛一同去了项莺的家,为了这一顿晚餐,项莺特地和同事换了班,早早的去了超市亲自下厨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等他们两个到的时候,最后的倒酒工作也完成了。 “姐,你是花了多大的功夫,要是我过生日你还这么张罗吗?”项琛不由的调侃起来,项莺瞧了项琛一眼,怪他不正经。 “费神了。”温启年目光温和的看了项莺一眼,帮她拖开了椅子示意她坐下。 “谢谢。”项莺柔和的谢了一声,接着把准备的礼物递到他的面前:“生日快乐。” 眼看着外面已经天黑,陆慈加班加点的泡在软件里,双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来回敲打,看到眼前各种颜色的线条满屏幕的飞,她几乎已经忘记时间。 这好像就回到了在司雀的那段日子,很多次的晚上都在电脑面前赶制方案,不过相对司雀来说,这次她感觉更加的累心,因为想到尔本比较注重设计,所以不得不多花时间在想法上面。但因为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限制,急迫感伴随左右,想法也因此受限。 当她一头栽进方案里,完全就对外面的事置若罔闻了。没有吃晚饭的她也没有感觉到饿,直到实在卡的想不出一丁点来,她才停下双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头仰在座椅上,无言的盯着天花板。从桌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她摸了摸肚子,走到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 此时的温启年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在经过公司的时候,透过玻璃能够看到那个角落的位置发出的光。光影在他的脸庞上交错,他盯着那个发出亮光的地方,眉眼微动。 最后,他还是将车子停在了公司前面的广场上面。 陆慈有些困顿的打了一个呵欠,端过咖啡后才转身,结果猛地就撞见站在茶水间门口的人影,心里毫无准备的她吓得身体突然一僵,端着咖啡的手也不小的战栗了下,从杯里溅出不少的热咖啡在手背上,惊得他连连后退几步。 温启年见状,打开茶水间的大灯,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放到她被溅的手背上。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陆慈从他的手里挣脱,远离了他几步微微的拉了拉嘴角。把咖啡放置在台面上,才转身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整个工作室里除了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的出现。他的视线落在她惊慌的眼上,动了动眉头,绕过她的身边在饮水机倒了一杯开水,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工作。” “工作?”在陆慈的眼中,尔本加班的本来就少,像他这样的顶头上司居然还留下加班的,太不多见了。于是她不禁怀疑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温启年见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迫切的反问:“你不信?”还没有等陆慈说什么,他就走出了茶水间,并且很自然的打开了陆慈旁边同事的一台电脑。将口袋里的硬盘放进了主机里,陆慈有些疑惑的盯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倒真像是来加班的。 正文 Chapter 5(下) “你不去你的办公室吗?”陆慈指了指头顶那个半圆形的独特台面,那就是温启年的办公室,此时里面漆黑一片。 “自有我的原因。”温启年看了陆慈一眼,语气平和的解释。随后就开始手头上的工作,陆慈的目光移向他的屏幕,看到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方案图摆在屏幕上时,才收回视线,继续回到自己的思绪里。 但是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而是温启年,就算是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在这大半夜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坐在自己旁边,陆慈也会不适应,更何况还是这个本来就能搅心的温启年。两三次都不受控制的将余光飘向旁边,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到两人彼此的呼吸声还有敲打键盘的声音,不禁让陆慈一下子就跌入回忆里。 他们也曾经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时候,刚结婚的那会,陆慈因为进公司实习接了不少前辈的单子练习,温启年也因为工作室不得不加班加点的赶出一些作品来。于是两人就在客厅里分别抱着电脑通过那一盏小灯各自努力。 “陆慈,要咖啡吗?” “陆慈,要不我帮你收尾,你去休息吧。” “陆慈,帮你拿来了一个枕头,你靠在上面。” “……” 那个时候的他们,恐怕已回不去了吧。 而温启年看似在认真工作,其实一门心思都在旁坐的人身上。对于陆慈,他有各种莫名其妙甚至无法表达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些呼之欲出的情感,任他们在心里蹿烧,难受的紧。 但是,像这种两人无声的静默,也是好的。 听到她的呼吸,他也就心安。但他转念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上次跟随着陆慈去陆家的时候所看到的男人,于是心内郁结难解,思虑之下率先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陆慈,你想要再婚吗?”决定来a市之前,他的心里还一直在忐忑,如果陆慈再有了一个家庭他该如何是好。但在那样的矛盾中,上天给了他一条光明的道路,在看到陆慈简历栏上未婚两个字,他心里一直紧紧提着的大石头,忽的就放了下来。 陆慈被他的突然出声惊诧到了,蹙了蹙眉头,抬起那双清澈的双眸凝视他道:“你是以我前夫的身份还是我上司的身份问我?” 看到她震惊又快速恢复的眼神,他开口:“两者。” 陆慈微低眼眸,淡然的笑了笑缓缓开口:“温启年,无论我想不想要再婚,这和我前夫还有我上司好像都没有关系。” 温启年接下来想要说的话被这一句生生的堵在嗓子口,只见他别开眼睛,有些自嘲的扬了一个笑容,心里默默的在念道,陆慈说的也对,不管她再婚与否,好像都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陆慈的别扭,想到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她无法专注,于是咬了咬牙从主机里拿出硬盘之后就上了去楼上的电梯。 陆慈目送着他的背影进入电梯,然后看到楼上的办公室亮灯,她才常常的吁了一口气。强迫拉过自己的思绪,继续沉浸到方案中去。 温启年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目光一直停留在楼下那个固定的点。不禁的联想到在自己最失意的那段日子里,她是不是每天都像现在这样夜以继日的守着工作,强迫自己不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工作上去。 只要一想到过去,他就会莫名的泛起一股心酸,直到他离开a市自己去拼搏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懂得当时陆慈所处的境地,被上司责骂无法还口,被客户刁难无法还口,被生活所迫无力抵抗,那种无言的压迫感,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就这样一直互不干涉的等到了天亮,在陆慈看到最后一张纸从打印机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差点就累趴在桌上了。公司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上班,陆慈快速的将方案整理好后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下,确定无误之后才走出来。 路上刚好碰到前来上班的项琛,项琛在见到她异样的脸庞时不禁多看了一眼:“昨晚没睡好?” 陆慈打了一声招呼,摇了摇头:“昨晚加班了,你今天来的挺早的。”自从上次和项琛姐弟两一起吃过饭后,两人的相处也变得愉快起来。虽然项琛是主管,但是他平日里就是一副年轻人活力的样子,没有见过他哪里古板严肃了,加之和自己也没有多生分见地,自然相处起来就没有多上下阶级的客套话,如熟悉的老朋友一般。 “加班?那么认真,才来几天就加班了,在这里面能加班的人少,像我,从来不加班。”当然除了特别赚钱的项目必要之时。 和他说了没几句话,陆慈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去了。而此时钱好正在翻看着她昨晚上赶出来的成果,双唇紧抿脸色不好,在看到陆慈走过来后,果断的将那叠方案摆在她的面前:“陆慈,这里不是司雀。” 陆慈一怔,开口道:“钱小姐,你觉得哪里不好了,有你的意见我相信……” “我应该问,这哪里好了?”钱好表现的不耐烦,伸手指着方案说道:“我还真没有想到梁组长居然将莫先生的这栋房子交给你做,请你彻底洗脱掉你身上司雀的味道再来尔本好吗?我们做的是设计,不是简单的装潢,与其像你这样没有设计又浪费钱的,我还不如直接刮个大白让人住进去来的简单。” 她愤怒的将方案抽起来,转身离开陆慈的桌子,将手上的方案扫描了一份发到了梁组长的邮箱里。 陆慈有些沮丧,但也不怪钱好说的话重,毕竟昨天一晚上赶出来这么多图,质量也可想而知,再者她确实缺乏一些适合尔本的设计理念,听她的语气,这栋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自己做砸了也只能无言的接受。不过,她现在倒是升起一股重做的信念,毕竟昨晚上有一大半都是为了赶方案而做,她也很遗憾错失了这么好的户型,倒不如有时间的话好好的琢磨琢磨。 陆慈也就是这样,凡是都喜欢往好处想的人。当初不少人都喜欢说她太包子了,什么都不反抗,只是默默的吞咽。但实际很多的话都被她无视掉了,她只是在反省自己改正自己进步自己,因为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陆慈已经完全的学会看开事情,她深知,只有自己保持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她才能够看到生活所带给自己的曙光。 “陆慈,你也别往心里去,新来的员工多多少少都会被上级训斥一通的,加上钱设计师的性格就那样,你初来尔本,做错也是难免的,别灰心。” 在一旁的同事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陆慈的衣袖小声的宽慰她道。 梁组长被钱好这一通邮件弄的满头火气,她收到邮件后甚至不顾吃早饭,就忙着打开看陆慈的方案,结果越看越糟心,直到下面钱好个人一系列的对方案的看法,令她顿感当初是自己看走眼了,还真的把陆慈当块料了,这设计的都什么跟什么。 虽说没有大的差错,但是这像是一个被尔本面试进来的设计师?这像是一个被大公司特地推荐进来的优秀人才? 于是她也顾不得吃早饭,驱车就径直的进了公司。找了陆慈说了一通之后,看到温启年已经来到公司了,拿着她的方案就匆匆上楼。 “温先生,我想,我那组的新员工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梁组长说完,就将陆慈昨天所做的方案放到了温启年的办公桌上。 温启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他只是很从容的拿过梁组长递过来的东西,翻阅了几下,看到陆慈设计出来的东西,就能够立马的明白昨天晚上自己坐在她的身边对她影响有多大。因为他比任何都了解,这,并不是陆慈的真实水平。 “梁组长,你把陆慈叫上来。” 陆慈听说温启年要把自己叫上去后心里也不免的漏了一拍,想来他也肯定是和钱好有着差不多的意见。钱好还有梁组长甚至其他人说她都没有关系,但是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在温启年的面前那么淡定坦然。毕竟,自己这么失败的作品放到他的眼里,怎么都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钱好抬头望了一眼温启年的办公室,嘴角微扬的在陆慈忐忑的心上加了一刀:“温先生人比我好,至少比起我,他能给你更多的意见。” 在一旁同情陆慈的同事唐棣碍于钱好脑袋上的那个资深两字,也不好出口公然反驳。他只是走到陆慈的身边轻声的宽慰了句:“别担心,温先生比钱设计师好说话。” 声音不大,但还是被钱好听到了。 她脸色一沉,拍了一掌唐棣的后背:“说什么呢你!” 陆慈被梁组长带去了温启年的办公室,梁组长跟众人一样等着温启年打算怎么和陆慈说。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温启年居然直接就开口:“下午你跟我去趟工房。” 他说完此话,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吴助理都小小的惊异了一把。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尔本资深的那几个设计师,还没有哪一个员工能这么荣幸跟着温启年亲自去量房共讨方案。而一旁的梁组长也是愕然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温……温先生,那钱设计师呢?” 今天下午原定的日程是钱好同温启年一起去工房,因为业主是尔本的老顾客,也是温启年的友人,所以这次他打算亲自去弄套方案来。 陆慈目前为止全然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温启年,然后就被梁组长拉着走出了办公室。 钱好一听说自己莫名被换掉了,心里一来气,逮着陆慈就问:“陆慈,老实说,你是走后门来的吧?” 正文 Chapter 6(上) 下午温启年并没有带着陆慈去到原定计划的工房,而是去了他们之前的共同住过的房子。 车停在院子门口的时候,陆慈脸上飞快的闪过惊讶之色,不解的扭头看向温启年。只见他什么也没有说的从车子上走了下去,率先进了那栋房子。 陆慈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带着自己来到这里,同时,也想不到他带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她还记得,温家家变之后,为了补贴家用,这栋房子就被迫变卖了。后来她和温启年搬到了陆母的家中,却没想到自己母亲被当时情况气的三天两头就数落他。无奈之下他两又从陆家搬出,到了一个小阁楼上面。 因为离兼职的地方远,所以不得不天没有亮就从家里出发。 与这个地方时隔了五年,再次见到难免触碰当年的心事。竟觉眼底有着酸意,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迈进院门。 “这套房子的方案,全权交给你。” 陆慈脸色微变,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温启年,不确定的再一次问道:“这栋房子的方案?”他明明知道这栋房子是他们两的过去,为什么还要她来接这个单? “温先生,我能够拒绝吗?”她自知自己没有直面过去的勇气,现在她的心脏就是空大的,外面看起来毫无其事,但是当年的一切事情,包括他的好,他的不好,他主动提出离婚,温家突发的变故都是她心底的一个解不开的结,她只是好不容易将这些事情牢牢的压在心底,并不想让他轻易的一句话就戳破自己多年来的努力。 他微微一怔,凝视着她,眼里瞬间掠过许多错杂的情绪:“哪怕是以你上司身份将任务给你你也要拒绝?” 看到陆慈脸上的犹豫之色,他后退了一步:“我将这栋房子交给你,你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没有期限。” “温启年,你一定要这样吗?”陆慈想不通他为何要这样,但是一次又一次的为难她,她已经不想这样无声的沉默下去,索性就将事情都挑明了,只见她强迫自己凝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将想法说了出来:“温启年,我们现在仅仅是一个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我也希望你能够当它没有存在过。就这么安安然然的过下去不好吗?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折腾,我只想好好的工作赚钱养家仅此而已。” 温启年有片刻的失神,不过在她说完话的时候又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半晌,才从嘴里酝酿出一个违心的字:“好。” 然后,他就转身走出了房子。 从工地回来后的陆慈有些失神的坐在工作间,起身走到茶水间去倒了一杯开水。钱好见状,快速的跟在她的身后,径直的跟她走到茶水间然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陆慈闻身转过身子,见到钱好面无表情的狠盯着自己,愣了一下,而后放下手中刚倒的开水。 “陆慈,你确定你没有走后门吗?今天温启年根本就没有带你去工地,你们下午又去了哪里?” 她的气势显得咄咄逼人,本来下午被新员工莫名的替下已经很气恼了,得知温启年并没有带她去工地,让她又恼又好奇。甚至一度的怀疑这个女人到底是和上面有什么关系,就这样的实力还招进来并受到各方照顾。 陆慈一时为难,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会得罪同事,她觉得她已经在小心翼翼的行事了,之前在司雀就算别人说她也不会这么直白干脆的挡住她的路盛气凌人的说出来,身为一个人,她至少还是有最起码的自尊。 “钱小姐,我怎么解释都无用,重要的就是在于你自己相不相信。现在还是上班期间,麻烦让一下让我出去好吗?” 平静又不欠失礼仪的话在钱好看来却是各种挑衅,不禁双手抱胸径直的挡在钱好的面前:“难道……你勾搭了温先生?” “钱小姐,说话是需要凭证的,你说这样的话出来难道没有想过无辜受害人吗?在你看来,温启年就是那样容易被引诱的男人?” 钱好没有想到看起来毫无抵抗力的陆慈竟然会说出这样硬气的话,暗自在心里更加的笃定这女人肯定和上面有猫腻,要不然给她一个胆子她还敢在前辈面前这么嚣张? “有些女人,天生就会使手段搞定男人,温启年为人和顺,自然容易被那种女人钻了空子,你说……”当钱好的话说到这份上时,陆慈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听她继续扯谈下去,于是伸手绕过她的腰际想要去开门,结果她的举动惊动了钱好,被她误以为陆慈打算出手,于是她本能的推开陆慈的手,盯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开水,忽的端在手里指着陆慈就喊道:“还想出手?陆小姐,这是公司好吗?你那野蛮的方式也该收一收了,别以为我不反抗就当我是吃素的,我不就说了你几句,没有做过的人才不会心虚。” 陆慈真的是无奈至极,想反驳又找不出何时的理由说,只得吞气当做什么也没有遇到一样转身打开茶水间的门,谁知道钱好急于去抓住陆慈的胳膊,不料那杯开水因为摇晃而倒了不少在她白晃晃的胳膊上,只听到她惊呼一声,随后水杯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工作间。 人们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茶水间,陆慈也是惊异的转身看了钱好一眼。梁组长正好路过那里,见到此景,立马走过去,看到蹲在地上紧握住胳膊的钱好,赶忙招呼人打凉水过来,一边朝钱好问道:“钱好你没事吧?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一趟?” 大家以为事情很严重,有些手头上闲着的人纷纷凑了过来。只见钱好忽的抬头,双眼通红的瞪着陆慈,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了一句:“说了你几句至于朝我身上倒开水吗?” 一时之间,陆慈成了罪魁祸首。 “钱小姐,这件事情你知道与我无关,为何会以为是我把开水洒你胳膊上的,这水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 陆慈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只听见钱好突然叫疼的声音传过来。梁组长也懒得管事情前因后果,扶着钱好就走出了工作间。陆慈冤枉的站在原地,看到众人的眼光,那脱口而出为自己辩解的话突然就被卡在了嗓子口。不管自己怎么解释,他们相信的,始终是钱好,就冲着她头顶上那个设计师的光环,她就输了一截。 人群的后面,还站着刚刚来的项琛。他见到陆慈有些沮丧的从那边离开,走到了她自己的位置,而后朝身边的人打听,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实说实话,他虽然与陆慈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很好,反之,认识钱好也有好几年了,她有什么样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所以整件事情,他是相信陆慈的。并且还坚信的认为,钱好一定是说了犀利让人接受不了的话。 他看到垂头丧气的陆慈有神无力的样子,于是掏出手机朝她发了一条短信。 “我相信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放松下?” 陆慈收到项琛的短信很意外,看到短信内容更意外,于是她下意识的转过头把目光放到项琛的办公桌上,只见她朝自己微微的笑了笑,而后又收到一条短信。 “储物间的第二个柜子,我把东西放在那了。” 等她再次回头的时候,项琛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钱好的事件,陆慈这在这规模不大的工作室倒是出名了。还挂着一个新员工因妒忌公然顶撞资深设计师的臭名。对于这样的事情,陆慈也是无可奈何,人心和流言都是可畏的,目前她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只身扭转这样的局面。但至少能令她宽慰的是,还是有人选择相信自己的。 当她打开储物间的第二个柜子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一丝笑容,她伸手拿了一块放到嘴里,暗暗的感叹道项琛果然还是年轻人,这些带着笑脸的饼干,换做温启年那样的年龄,或许就觉得有些可笑了。 “味道怎么样?地道的进口食品,可是我特地给你捎来的。”刚刚才想到项琛,他就已经出现在了储物间的门口。只见他双手抱胸盯着陆慈:“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感激我的机会怎么样?” 陆慈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点了点头。 “帮我留意留意那种小户型的房子,我最近缺房子住。”项琛想了想才这样说,一直蹭住在项莺的公寓里也不是个事,最重要的,就是会打扰她她姐和温大哥好不容易的独处机会,他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每次三人在一起吃过饭之后,走的总是温启年,那个时候项琛就特别的想要拦住他,跟他说:“温大哥,该走的是我。” 再加上他这个姐姐跟他妈一个模样,动不动就会教训自己几句,他向往的可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于是这些让他下定决心要找个房子自己住。 “小户型?”在陆慈看来,项琛并不缺资金,况且光看他这个人,感觉就不是住小户型的模样。 项琛忍不住嗤笑了几声,解释道:“对,小户型,个人喜好。记住啊,一旦有眉目了赶紧联系我。”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模样,正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快速转身继续说道:“对了,关于家装小组的事情,我看了下你的班表,这个周末你休假对不对,那我那天联系你。” 还没有等陆慈说话,他就消失在了门口。 正文 Chapter 6(中) 而她和钱好的事情,也很快的传到了温启年的耳朵里。彼时的温启年刚从外面与人应酬完准备回公司,一听说吴助理说起这事,觉得有些讶然。而后叫司机听到了一家餐厅门口,让吴助理打电话给了梁组长。 “温先生?哦哦……行行行,我这就跟她说。”梁组长抓着电话连连应答了好几声,放下电话后她的目光迅速的搜到陆慈的身影,招呼道:“陆慈,你过来。” 陆慈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温启年叫出公司。 “你跟钱好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什么,现在温先生也知道了,你好自为之。像这样的事情极少发生在我们公司,一旦发生就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温先生现在在外商谈项目不能赶回来,但是像你这样的恶劣事情他很重视,这次你必须过去好好检讨一番。”梁组长将那个写有地址的纸条放到了陆慈的手里,也不免暗暗的跟陆慈说了一声拜拜,员工互殴事件可是温启年最忌讳的事,这下这么紧急的让陆慈过去,这个陆慈看来在劫难逃,她的尔本之路很可能就在这里划上了句点。 陆慈摸不清楚温启年的脑回路,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碍于上下级,她不得不去一趟。结果等他到那里见到的情形跟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按照梁组长的话说,现在的他因为工作抽不开身,所以她觉得应该是在和人商讨完工作之后才见她,结果却没有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他一个人很闲散的在那里吃饭。 吴助理将陆慈领进了房间,而后关上门独自出去。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像极了昨天晚上他们的场景,这样压抑的气氛让陆慈有些不舒服。 见到陆慈落座,他才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交叉的撑在桌面上,与陆慈四目双对的缓缓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处置钱好?炒鱿鱼?还是放她长假?” 一时之间陆慈没有反应过来温启年的意思,缓了几秒后才有些急切的开口:“温启年,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你是让我相信是你把开水泼到她身上的?陆慈,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选择信你,并且按照你的意愿去处置她不是很好?”他的声音低沉黯哑,陆慈双眉一簇,一时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你这是在帮我吗?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明白了,我们现在真的没有关系了,你不必带着任何愧疚的心想要弥补我,你也不必想方设法的去让我感到为难,当年已经过去了,我心里没有半点的埋怨和遗憾,我只想过现在安稳点的生活,能够在公司里认真的工作,不必因为谁而得罪同事,也不必……”她越说越激动,一想到得知自己进尔本前的喜悦,到现在进了尔本之后的压抑,她心里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刀刀的剪成碎片。那数不清的烦恼事也如影随形的跟在她的身后,并且她还要随时随地的提防着温启年,生怕她和温启年之前的关系被人知晓,进而让她的工作受到牵连。 “我只想让你把我当成最普通的员工,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让我回司雀可好?”她双眸莹润的对视温启年,带着恳求的语气。他俊逸的侧脸带着一丝苦涩,怔仲了几秒,才拿起纸巾轻擦了下唇。 “那我放你几天的长假如何?”他别开视线,吞下那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温启年。” 陆慈唤了他一声,但是他装作没有听见的模样,只是沉默的吃着饭,到最后不管陆慈试图跟他说多少话,他都一律保持沉默。直到后来陆慈耐性尽失,索性就离开了屋子,听到门被关闭的声音传来,他才抬起脸。 当天下午就发出了让陆慈停工的惩罚通知,这也是他特地为陆慈所放的长假,想要她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好好的想想还有好好的休息,那天晚上看到她连续好几个小时都对着电脑赶制方案,像是突然触动了他脑海中某一根紧绷的弦。而这一消息在梁组长他们的眼里看来,就像是证明了陆慈和上层没有关系的证据。尤其是钱好,温启年代替自己好好的出了一口气,自是忍不住走到陆慈面前数落一番。 从公司走出来的陆慈准备去接朗朗,但接到了陆母的电话,说是她把朗朗接到家里去了。想着大概是双亲想他了,人们都说老小老小,老人和孩子好像就是有一股莫名的磁场,朗朗每次去陆母家,都会玩的很好,表现的也特别的乖。虽然他是陆慈收养的,但全家人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尤其是陆父,对朗朗那是爱不释手,常常让朗朗在他床边拉曲子。 “对了陆慈,明天你有空吗?上次那小程你该和他好好聊聊了。”陆母在陆慈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说起这件事情。这几天被温启年弄的晕头转向,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陆慈顿了顿,而后才回答:“有空。” “怎么样?陆慈怎么说?”见到陆母放下电话,陆父立马问道。 “终于开窍了,算是答应了吧,那丫头……”陆母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放下。 陆父不禁喜上眉梢,摸了摸朗朗的小脸笑着问道:“朗朗要有新爸爸了高兴吗?”坐在陆父床边的朗朗奶声奶气点头举双手欢迎:“嗯,特别高兴,姥爷姥姥你和我一起去新爸爸那住好不好?” 这话逗的两老禁不住微笑起来,陆父摸摸朗朗的脑袋:“姥爷不能走路呢。” “那么朗朗当姥爷的脚,姥爷当朗朗的眼睛好不好?”这话一出,陆父微微一怔,泪就不经意的漫湿了眼眶,连连点头把朗朗抱起来放到床边:“好,姥爷来当朗朗的眼睛。” 因为朗朗不在家,陆慈只是简单的弄了个蛋炒饭就算是解决了晚饭。想到刚刚在餐厅,她心里就堵的慌。换了套宽松的睡衣后才走到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准备解决下饥饿感,放在桌子上的电脑还开着很多个尔本过往设计的样本。 炒饭刚刚出锅,门铃就响了起来。 当她打开门看到门前那两个人的时候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见吴助理有些无助的看了自己扶着的温启年,而后又望着陆慈:“温先生嘱咐我将他送过来。” 温启年有些迷糊的睁了睁眼睛,看到陆慈的模样之后忽的挣脱开吴助理的手,朝陆慈就走过去。没有注意到突起的门槛,身子一个踉跄,就往前扑去。陆慈眼尖手快,迅速的扶住他的身子,将他扶到沙发上让他坐下去。 “陆小姐,拜托你了,那我就先……”吴助理快速的说完,快速的转身离开了公寓的楼道。 “吴助理……吴”陆慈在后面想要叫住他,无奈他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视野里。她一时有些慌神,回头看了一眼半躺在沙发上的温启年,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远处的那个人,沉默的如同海上不言的雕塑,不长不短的五年,竟然让她有一辈子的错觉。 “温启年。”她提脚走到他的身边,轻声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那一刻,水汽就快要冲入眼眶。两人的心都不禁为之一颤,不约而同都想起了当初他们不以为然的时候,彼此拥有对方却没有把对方融入过心里。时隔这么久,温启年才恍然过来,原来,当初他不以为然的婚姻,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那么难得,没有珍惜过。 如今他想要挽回,却艰难的连十分之一都触摸不到。 他双眼微红,努力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紧紧的注视着陆慈,刚要伸手,不料她却突然顿悟过来直直的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卫生间拿了一块带着凉意的毛巾放在他面前,语气疏离又淡漠:“坐会就离开吧。” 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变得如此生分。 温启年有些醉意,但是头脑还是异常的清醒,他带着些倦意的直起身子,拿过毛巾擦了擦脸,而后站起身来直视陆慈的双眸,犹豫了好一会,直到陆慈耐性尽失准备转身入房的时候,他突然拉住她的手,声音委屈的像一个孩子般,仿佛晕着水汽朦朦的开口:“我好想你。” 过去的那几年,只要有人提及到婚姻,或者女人,亦或是关于陆慈名字的任何一个字,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当时自己不以为然的妻子,甚至在路上看到一个孩子,看到一栋房子,他都会将陆慈联想进去。他为了克制在心里疯狂肆意生长的念想,不惜整日整夜的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现在他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回来,大大方方的站在她的面前,但是她冰凉不带温度的神情,犹如利刃一般一次次的划过他的心口。 这四个字,他整整放在心里已有五年之久,如果现在还不说出来,他生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而陆慈已经全身僵硬的愣在了原地,甚至脑子已经不能腾出多余的空间来思考。四周一直回想着温启年这一句话,良久,她的眼神微微一闪,才挣脱开他的手。眼光闪烁的别过脸,一时之间竟然有股自嘲的笑意涌上心头,回头想想,她和温启年七年前的结婚就没有感情可言,甚至可以明确的说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爱情,但是现在这突然来的我想你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过去,没有必要说出违心的话语。况且,她要拿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他,她现在也不是过去的陆慈,而是一个戴着五岁孩子的妈妈。 她抽出自己的手,显得那么小心翼翼。温启年迷蒙的眼神也逐渐的恢复清明,看着陆慈的手腕从自己的手掌中抽离,微微低了低头,他努力维持镇定的拉了拉嘴角:“打扰了。” 而后渐渐的转过身,大步的走出屋子。 忽而刮来的凉风扫过他积郁已久的内心,屋外那些闪烁的霓虹晶莹夺目,此时全都成了她无法触碰到的内心。 正文 Chapter 6(下) 陆慈被停工的事情也被项琛知晓了,次日他从项目施工地验收完工程之后就直接去了陆慈的公寓楼下,巧的是,项目的施工房就离陆慈公寓不是很远,而且刚好赶上恰逢下楼的陆慈。他看到陆慈手上拿的东西,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陆慈还来不及问他怎么来这了,就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准备去看我爸,对了,你怎么来这了?” 项琛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笑:“你都停工,所以就把我们周末的事提前放到今天咯,况且今天我也有时间。” 陆慈一听说项琛来找自己是为了家装小组的事情,一时露出为难之色,因为昨天已经答应了陆母,去家里和那个男士谈一谈。还没有等她开口解释,只见项琛两三步就冲到她的身后惊讶的说了一句:“这里有房子?” 陆慈疑惑的转过身,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贴在墙壁上的那张纸。才发现上面写的是房屋交易的信息,陆慈见到项琛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 “我不是叫你帮我留意的吗?看,就贴在你家楼下都没有注意。”项琛孩子气的故作不满状朝陆慈抱怨了几声,引得陆慈尴尬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确实没有留意到。 “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应该是在你们小区里面。”项琛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打通了纸上面电话,但是响了很久,那边也没有人接的样子。 陆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心里也不免的焦急起来,一想到和陆母所约定的话,只能满怀歉意的拍了拍项琛的肩膀,解释的说道:“项先生,我妈今天找我有点事情,家装小组的事情今天恐怕……” 项琛看到她颇为难的样子,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放下电话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笑道:“没事,你要有事情你先去办,小组的事情也不急今天一天,而且我现在也不是白来,喏……”他笑了笑,用手指着墙壁上贴的房屋信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你要急的话你先走吧,我和这业主联系一下,万一要是你结束的早,下午给我通电话就成。” 见到他无所谓的样子,陆慈也稍稍放心了下来。于是应了一声便走去了大道上打车。项琛一边坚持着拨打业主的电话一边目送着陆慈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 她就再婚的问题想了很久,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就算是站在了朗朗的角度想,也觉得应该把事情摆上来。尤其是温启年的突然出现,让她平静已久的心突然方寸大乱,也算是在一方面为了给自己寻找一个逃离他的借口。 她并不是讨厌他,只是,一想到过去,她就没有勇气见他,到现在,她还是抱有几分愧疚在心,当初她想象中的自己应该会陪着他一起度过难关,在他最需要人鼓励支持的时候她以妻子的身份陪着他。可是…… *** 今日的见面,对方的亲戚出了意外,所以不能到来赴约,男方也是接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和陆母通了电话,将事情的缘由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并且表示自己并不是不愿意见陆慈而特意毁约的。 既然是亲戚出事了,陆母表示自然理解。而已经赶到家里的陆慈听到这一消息之后也算是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即使她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和一个陌生男人试着相处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忐忑不已。 而项琛那边房子的问题也是解决的神速,和业主联系之后看了房子二话没说立马就租了下来,那业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爽的客人,连连表示感谢说要一起吃顿饭。项琛客气的说道自己还有事情,就不吃了,和业主商讨好一切之后立马就回到了公寓里,将自己的行李三两下就收拾好。 并且还第一时间打了项莺的电话,声称自己已经逃离了她的苦海,就要离她而去了。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东西,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响动,他侧身一看,竟然是温启年。 温启年见到他这个样子,微微动了动眉头,平静的说了一句:“找到房子了?” 项琛挂了电话,耸了耸肩笑的眼睛清亮:“如果指望你帮我找房子的话我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呢,你怎么现在这个时间来这了,我姐还没下班呢。”他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明显意不着味,温启年倒也没有放心上。 “在哪?”温启年顺道问了一句,而项琛也是自然而然的说出了房子的地址,当听到地址的时候温启年忽的一愣,顿了几秒之后才惊觉那个小区,住着陆慈。 “过几天过来看看啊。”项琛的话他没有听进去,他拿过上次吃饭时遗落的东西,转身就走出了房子。 此时的他坐在车的后座,双眼盯着手上的戒指,嘴角噙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末了,忽的朝正在开车的吴助理问道:“延生,你说婚姻到底是什么?” 正专注开车的吴助理见到温启年这么突然的问题,有些呆愣的停顿了几秒,而后摇了摇头,透过后视镜见到温启年那面无表情的脸,暗自在心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温先生,我想陆小姐应该需要时间。” 温启年听闻后双眉一蹙,他和陆慈的关系谁都不知道,吴助理怎么会…… 吴助理也早料到了他心中所想,于是说完那句话后就立马的解释:“上次你买下那房子办置东西时看到的照片。也是那天才知道陆小姐是你前妻。”虽然温启年没有和吴助理正儿八经的说起过他的那段婚姻,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也是不难发现他对前妻的留恋。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陆慈就是他的前妻。 温启年不露痕迹的敛住思绪。 “后天去我妈那一趟。”他没有将那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放回到那个盒子里。 这两天陆慈都是早上将朗朗送到学校之后就回到公寓里,为了尽早的在尔本站住脚,她不得不多花平常两倍的时间钻研关于这个工作室的一切。但网上对于尔本内部的介绍很少,只有作品被广为流传。 在中午的时候接到陶冶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在那边嚎哭起来,陆慈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回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慢点说。” “陆慈,赶紧帮我个忙去,具体的我就没有时间说了,我现在抽不开身,你帮忙去帮我照顾一个老人一天,等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再跟你细说,你刚好今天不是休假吗?” 还没有等陆慈来得及具体的问,陶冶就忙不迭的挂了电话,几秒钟过后手机上就收到了对方发过来的地址。 陆慈微微摇了摇头,关上电脑收拾好后就按照那个地址走去。 也不知道陶冶怎么突然去照顾老人,而且也没有跟自己说老人的来历,所有一切她都不清不楚的,这样贸然过去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等到那再详细的说明情况就好了。 她所来到的地方,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楼。坐落在a市一片昂贵的高档区内,她按照短信上所说的找到路尽头的那栋房子,正准备按门铃的时候才发现铁门是大开着的。 她微微探出头,扫视了一下庭院内,在见到一个打扫的女人之后才提脚迈步走进院子里。 “你好,请问这是……”然而,她开口的话还没有说出一半,只听见屋里突然一声尖叫传来,站在自己对面的女人立马扔下手中的东西,也不管陆慈,飞快的就冲进了屋子里。 她一头雾水,顿了顿还是跟在了女人的身后,进了屋子。 “阿姨,阿姨……你别这样,温先生马上就会回来了,他很快就会来见你的,你……”只见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孩此时双手正紧紧的拽着一个老人的胳膊,很显然,老人此时的情绪很激动,发丝凌乱的遮住了大半的脸,虽然嘴里未说一个字,但是陆慈能够感觉到她在用全身的力气和面前的两个女人在抗衡。 陆慈也不能干闲着,连忙赶过去帮忙稳定老人。 奇怪的是她一靠近,老人像是被什么突然定住了一般,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陆慈。气氛一时间变得 诡异,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老人疯狂似的朝她冲过来,抓住她的头发狠戾的大喊道:“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陆华侬还有什么脸无耻的活下去?!” 陆慈忽的怔住了,表情一僵,全然不顾来人对自己拳打脚踢,只是秉着呼吸在慌乱之中看清了“老人”的脸,脑海中突然就响起了一阵花瓶碎裂的声音,一下子,将她带到了五年前某个场景。 那时候还光鲜亮丽的妇人,将一个花瓶狠狠的砸在了陆慈和她母亲面前,双眼猩红的瞪着她们:“滚出温家!” 她竟然想不到,当初那个举止得体保养得当一身华服的温母,竟然会成为眼前这个苍老不堪的老人,自己居然还没有认出来…… 忽然间,她竟觉呼吸困难,难以喘气,身心里全是汗,双腿也僵硬的直不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样离开。 温母被那两人强行的拉开,其中一个女孩赶紧蹲下来四处查看了一下陆慈,见到她脸上几处被抓的伤口后,才无奈的将陆慈扶起来,并解释说道:“不好意思,阿姨精神有点问题,方才情绪激动了点,你要不要去医院上点药?” “精神有问题?”陆慈眉心蹙起,不敢相信的反问。 正文 Chapter 7(上) 陆慈对温母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当时自己去赴双方家庭的约,在走到约定地点的外面,偶然的遇见温母帮人排队拿自助,她干净整洁的衣服上被人不小心蹭了奶油,她也是一笑置之。那笑容,与温启年如出一辙。 她的善解人意,亲切温和在陆慈看来,更像是一个母亲具备的一切。反观自己的母亲,她更容易接受温母的性子。尤其是她与温启年结婚之后,温母对自己就如同对待女儿一样,这也是让陆慈感到欣慰的地方,她没有传说中恶劣的婆媳关系。 她对自己的好,同时也加深了她的愧疚感。温家出事之后,她没有很好的陪伴在身边,而是…… 如今看到昔日的温母成了自己眼前的这模样,她的心痛之意难以言表,惊觉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忽的凝固起来,她颤抖着,强迫自己正视温母的眼睛。但是只要她一抬头,心底的那股胆怯迅速连同愧疚喷薄而出。 她在女孩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双手紧握着,迅速泛红的眼眸偏移到门口,抬起脚步举步维艰的朝那边走去。 谁都没有料想到温母竟然一手就甩开了那个女人的双手,快速的冲到陆慈的面前,狠狠的抓着她的头发用力的撕扯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妈!妈,你冷静点。”恰逢此时,温启年从门口进入,见到眼前这副景象,迅速的奔过去拉住温母的手,将她与陆慈分开:“妈!停下手来……妈!”他同时召唤了下门外的吴助理,两人一起帮忙强制的将温母控制住:“嘉怡,去叫医生过来。” 他目送着吴助理与女人一起将温母扶到房间里后,才缓缓的转过身,深深的凝视了陆慈一眼。朝她靠近几步,正要出声的时候忽的被陆慈打断:“伯母……她……她为什么……”她有些战栗的开口问,每一个字都似乎都透露着风雨给自己所带来的压迫感,就好像在一块块的揭开自己的伤疤。 温启年双目盯着她,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问她:“你怎么会来这里?”他将温母接过来的时间也不长,按理来说谁都不会知道温母会在这个地方,而她今天又怎么会过来? 陆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情况,因为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是温母,现在满满占据她脑子的是温母为什么变成这样子?她和温启年离婚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陆慈,回答我的问题。”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温启年靠近她的面前,低着眉眼低沉的出口。 陆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这一瞬间,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才好。脑子也乱的很,逃避的念头也是第一个冲入脑海。正好在她纠结于温启年的压迫感里时,门外的动静缓解了这忐忑的气氛。来人正是住在附近的医生,同时也是温启年的友人。 他看了一眼温启年,就朝温母的房间赶过去。温启年刚要迈开步子,却见到陆慈渐渐后退的双脚,感觉到她的退缩,于是二话没说一把就拉住她走上了楼梯。 本来想要趁着这时候离开的陆慈却突然被他带上了楼,她挣扎无果后才踉跄的跟上他快速的步伐:“温启年,你先放手。”因为捏的过于紧,她手腕处传来一丝丝的疼感。但是走在前面的男人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径直的将她带到二楼最尽头的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双眼紧紧的凝视着陆慈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是不是又要逃跑?” 那双见不到底的深眸仿佛在无时无刻窥探她的内心,陆慈心里升起一丝不安,有些惶恐的远离了他几步,沉默了半响才组织出语言:“今天来到这里,是个意外,还有,伯母她……” “意外?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你提早知道这里的事情你就不会来到这里,就像如果你提早知道我在尔本你就不会去尔本工作一样?”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有些压抑又有些嘲讽。 看到陆慈一次次的想要逃离自己的身边,似乎他就如洪水猛兽。他可以忍受任何人对他的无视不解,但是唯独她,不可以。 “陆慈,我……”他刚要张开准备全盘托出自己的心意,不料这个时候陆慈的电话却响了。她扭过头,正要接通电话,温启年也不知道一时哪来的气头,抓过她的手把她猛地拉到自己的身边,陆慈眼睁睁的看着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床上。 而在方才的慌乱之中,不小心触到了扩音,陆母的声音就在电话那头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陆慈,小程今天下午有时间,你待会过来一趟,既然心里有了和他结婚的打算,那就好好的聊聊,你爸也正高兴着呢,你听到没?陆慈,陆慈?”陆母连续叫了几声见到没有反应,于是索性就挂了电话。 而此刻,温启年的脸色突变,之前温和的目光骤然变的锋利起来,沉默了一会,忽的放开紧拽着陆慈的手腕,深不可测的扬了一个笑容,令陆慈的后背突然刮起一阵凉风。她怔了怔,走到床边将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绕过他的身边朝门口走去。 “陆慈。”温启年低沉的开口叫住了她:“你等等。” 说完,便飞快的走下楼梯到温母的房间里和他的友人说了几句话,从药箱里拿过几瓶药快速的上楼,拉过陆慈的手将她带到了床边,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 陆慈见到他熟悉的拧开瓶子,撕开棉签的包装袋,就意料到了他要做什么,于是自己从床上站起来罢了罢手:“不用了谢谢,这点伤没有大碍。” 他的表情微僵,但还是坚持着他手里的活,小心的捧过陆慈的脸,用镊子夹住沾满药水的棉花靠近她的脸,陆慈咬了咬牙,坚决的唤了他一句:“温启年,我说不用了。” 他的手一顿,放了下来:“你要结婚?”即使是令他心碎的消息,他漆黑的双眸也没有表现出别样的情绪波澜,有的只是陆慈猜不透的莫名情绪,令她不安的同时也害怕着。 看着他逐渐凑近过来的脸,她胸膛处的心脏拼命的跳动起来,双手不由自主的撑着床沿,双眼紧紧的盯着越来越近的他。 “你说你要结婚?陆慈,你告诉我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鼻翼,还未等她有任何回应,只惊觉自己的脸庞忽的升起一股凉意,他修长的指节摸索在脸颊处的伤口,在陆慈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猛地凑过身子,重重的含住了她双唇。 陆慈顿时如同失了心一般,整个人空荡荡的无法动弹,他那容不得半分挣扎的攻击与热情,犹如重生的另一个他。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临近干涸的沸腾挣扎,脑子里不断有声音在催促着他,他和陆慈还没有开始,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就这么错过,而且,他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味的成全别人,只要是他想要的,就绝对要握在自己手里,而陆慈,更是如此。 他突如其来的吻更像是一个恶意的惩罚,狠狠的辗转之后猛地抽离双唇,凑近她的耳畔轻声的耳语:“陆慈,我们来赌赌,看看你到底能不能顺利结成这个婚。” 陆慈忽的一怔,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就接到了这个如梦魇般的声音。她不禁转过脸,对上温启年的视线,习惯性的反问道:“你想干什么?” 经过上一次他的威胁,陆慈已经明白他这种语气肯定是别有目的。这样的温启年,她感到一丝的害怕,她真的没有料想到他会这么毫无预兆的回来,她的心现在整理的还不是很干净,无奈肩上背负的又太多,感情她已经奢求不起,她只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工作,照顾朗朗,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他就这么出现,硬生生的将她好不容易盼来的生活打的支离破碎,还一次次的动摇着她的决心,一次次的唤醒之前的记忆。 他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拾起放在一旁的药水,露出一丝落拓的笑意,捧起陆慈的脸,小心翼翼的将药水涂抹在那几条明显的抓痕上面。 她有些惊慌的紧紧拽住床上的被单,一动也不动的任由他在脸上摆动。双唇紧抿,不知道拿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当初,是他的这双手带自己走进一个陌生的婚姻,也是这双手挣脱开他们的关系,如今还是这双手,将她拉入看似不可回头的深渊里。 温启年,你告诉我,我是该继续远离,还是依你所愿? *** 鉴于公司的事情,这两天项琛都没有去新房子,而是派人去大致的布置了一下。虽然他身为一个专业的设计主管,但是对于自己的房子,倒是没啥多大的要求,只要看着舒服,简单舒适一切都行。虽说房子面积不大,不过由于那过于简单的摆设,还是显得有些空旷。灰色的墙面布局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单身男人的居所,并且有着艺术层面的审美,与常人不同。 而他的房子,就在陆慈的楼上。 正文 Chapter 7(中) 对于项琛房子在自己楼上的事情陆慈目前还并不知道。她从温母那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说不上哪里堵了,总之胸口就是闷的慌,连带着将陆母叮嘱的事情也忘到了脑后,一心只想回到家里好好静一静。 能够使她专注精力的事情那就是工作,一回到家里她就打开了电脑,大致的收拾了一下之后便去厨房烧了壶开水。 之前站在门口撕门上薄膜的项琛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动静,还特地的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见到是陆慈回来了,于是停下手中的活,走进房间从冰箱里收拾好买来的东西,走下楼梯。 项琛敲门的时候陆慈正在厨房倒开水,听到门铃声的她快速的放下手中的壶,转身就要去开门,而衣摆上的针织花线勾到了杯子的把柄,她刚迈步,放置在台面上的杯子就随即应声倒地碎裂一片,脚背上溅到了些许开水,她慌忙的躲开。 “陆慈?你没事吧?”在门外的项琛也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响声,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担心的改用手敲门。 陆慈匆匆的走到卫生间里用凉水冲了脚,听到门外不断的敲门声,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玻璃,走到门前帮项琛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到他抱着好几个大袋子,还来不及问什么情况,就被他拉着坐到了沙发上,只见他弯腰放下手中的东西,皱了皱眉头,侧过身子看了一眼不远处厨房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才转过身来问道:“你没事吧?” 陆慈僵硬了一会,而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将脚往后藏了藏:“你……怎么来了?” 见到她没有什么事情之后,他才从地上站起身,走到厨房帮忙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收拾一边回答:“特地来和邻居拜访下。” “你住在楼上?”陆慈有些不敢相信,末了赶过去拦下项琛的手:“没事,我来收拾就行,你先去那边坐吧。” 项琛也不是一个客气的人,他这个人只要拿她真心当朋友了,就不会客气什么了。于是他笑了笑按住陆慈的双手,自己把垃圾桶挪了过来,随后抓住陆慈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不用客气,我们又不是生人了,你要是闲得慌,就把我那袋子里的东西收拾下。” 陆慈扬了扬嘴角,见到项琛都这么说了,也不跟他客气了,应声走到客厅,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愕然的拿出来一边忍不住说道:“怎么这么多的菜?” 项琛把碎片扫完后,很自然的走到冰箱那边拿过挂在墙壁上的围裙,穿在身上,一手接过陆慈手里的一盘新鲜的猪肉:“说吧,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陆慈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此举的意思是什么。项琛见到她懵懂的模样,无奈的敲了敲桌面,面色闲适的解释道:“不都说了拜访新邻居,请你吃顿饭巴结下你,然后……拜托以后多多照顾。”他压低声音,一脸笑意的抽出刀具就开始准备。 他说得快行动的也快,转眼油就已经下锅了。陆慈见到这模样,也无法说什么,只得任他而去。想着毕竟是在自己的家里,好歹也去帮忙打个下手,但她的手指刚沾到水,就被项琛制止住了:“等等,这是我请你吃饭,所以全部由我来。你不点菜的话那我就做几个拿手家常菜给你尝尝,你要是闲的话,给你这个。”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型的u盘递给陆慈。 “好好研究下,家装小组的。” u盘里是他对家装小组的一些想法还有资料。 陆慈接过,如他所愿的回到了客厅里。 这五年,让陆慈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只要专注到了工作里面,什么事情都打扰不到她。她甚至可以完全无视掉身边的所有人,所以,有朗朗在身边的时候,她一般不会工作,因为她知道自己肯定两者兼顾不了。 就如现在,她已经彻底的栽进了家装小组的资料里,来来回回的研究着里面的东西,甚至连项琛什么时候给她摆了一杯水在旁边都不知道,只是很自然的拿过旁边的杯子喝了几口。 项琛倚靠在厨房的门口,盯着全神贯注的陆慈,无奈的笑了笑。他在这期间,环顾了一下这个房子,他刚刚进来就给他一种家的感觉,虽然小,但却十分的温馨。而当他走到小过道上时却看到一个小空间,里面零零散散的摆了一些玩具,还有看不大清脸的照片,但是能够大致的看出来是一个小孩子的笑脸。角落里则还摆着一个小小的提琴还有一地的乐谱纸张,看到这些的他心里不禁小小的怔了一下。 他正要走进去细看的时候,厨房传来了叮的一声。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到厨房继续他的“工作。” 她看的太过专注,项琛都不忍心打断她的思路。只好一个人把所有的菜端上并盛好饭摆在桌上,自己反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盯着不远处的陆慈。 有些人天生就会带着一种吸引的磁场,陆慈对他来说可能就是这种。虽然并不能断定这就是爱,但是项琛很清楚,他喜欢陆慈,即使是作为朋友,他也喜欢。她的沉静,波澜不惊,在短短的时间里仿佛让他感觉到就像是认识很久的老友,相处起来非常的舒适安逸。 空气中静静的流淌着无言的气氛,两人均专注着自己的事情,全然不顾一旁的饭菜热量渐渐在跑光,不料朗朗此时被送了回来,打断了继续沉寂的气氛。 “妈妈,开门。”朗朗的声音很快的就在门口响起,送他回来的是陶冶,不过她还有事情,等陆慈打开门见到朗朗进门之后她就没做停留。陆慈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丫头一溜烟就跑进了电梯,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本来还想找她谈谈关于温母的事情,但是见到这阵势,她心里估摸着现在是问不成了,毕竟,还有一个项琛在。 虽然项琛之前在看到房间里摆的零碎小玩具和小乐器之后有过孩子的想法,不过朗朗的一句妈妈倒是让他惊了不小。他只知道陆慈目前还是单身,没有想到竟然是单身妈妈。 不过,在他的世界观里,单身妈妈倒也和常人无异。他虽然不清楚陆慈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对她所有的看法。 陆慈一边将朗朗的书包卸下来,见到项琛从厨房里走出来,抿了抿唇,带着笑意介绍的说道:“项琛,这是我孩子,叫朗朗,今年五岁了。”接着她刚想让朗朗叫他,却没有想到朗朗向前伸手摸索的触碰到项琛的裤腿,拉了拉之后吐字清楚的问了一句:“你是我的新爸爸吗?” 他听姥爷讲,这几天就会见到新爸爸。 陆慈一惊,有些歉意的拉回朗朗:“朗朗,叫项叔叔。” “妈妈,项叔叔就是我的新爸爸对不对?”陆慈颇为难的看了项琛一眼,眼里全部都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过项琛对于这个称号,倒没有很抗拒。 他注意到了小孩异样的眼睛,还有他的举动,一时之间令他冲击不小,但即使他心里如何震惊,但表面上还是尽量的稳住情绪。他将视线放到朗朗上面,看到这软乎乎的小孩子心里也不免软了下来,抿嘴笑了笑,摸了摸朗朗柔滑的头发:“朗朗喜欢吃什么,叔叔给你做啊?” “真的不是新爸爸吗?”朗朗抬起小脑袋,目光莹润的无焦点。 “朗朗,妈妈带你去洗手。”陆慈说完就要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卫生间,朗朗一边被陆慈拉着一边说:“我想吃蛋汤。” 看着母子两的背影,项琛双手抱胸的凝视了一会,而后才放下手重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鸡蛋。 *** 而此时的温启年正坐在自己的公寓里思考着,自从听到陆慈打算再婚的消息以来,他就无法排除掉心中的郁结,他生气的不是她想要再婚,而是偏偏在他回来的时候说要再婚,这不是逃避是什么?如果来a市之前没有在船上碰见她,也没有听到她对自己带着无限牵挂的呼唤,他就不会这么拼命想要挽回她。 陆慈犟的就是一头牛一样,她那天在船上要是没有主动抱他,他温启年也不会这么确定这女人的真实心理。但是,既然让他知道了,他就没有理由就此放手,他倒是一定要她正视自己的感情。 想到这里,他倏地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陆慈的公寓一趟,今日自己没有说出来的话一定要亲口告诉她,告诉她他已经整整挂念了她五年,他不会允许她这么轻易的跟另一个男人结婚。 可是他才刚出门,就碰见了从电梯走出来的项莺。 此时项莺手里拎着一堆饭盒,见到温启年匆匆而出的身影,不禁问道:“公司突然有事吗?我刚刚才打过吴助理的电话,他跟我说你在这里我才过来。” 她从吴助理的口中听到他下午就回到了公寓,所以心想着他大概也没有吃饭,况且以她对温启年的了解,是十分的确定他不会吃饭。于是怕他饿着,就在家做了一顿给他送过来。 温启年张了张口,看了一眼项莺手中的袋子,犹豫了半晌。 项莺抿了抿唇,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跟他说:“如果有事的话那就去吧,我把饭菜放你桌上,晚上回来记得吃就行。”说完,她就绕过温启年,走到门前输密码。温启年找回一丝神色,深呼吸,转头走在了项莺的身后。 正文 Chapter 7(下) 感觉到了温启年转身跟在了自己的身后,项莺不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很自然的进门走到厨房那边将打包好的饭菜都重新整理了,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去房间唤他吃饭。 彼时的他有些失落的站在窗前好一会,听到门的动静之后才回过神,看着项莺朝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刚要勉强的拉出一个笑容,却见到项莺脸色有些微变,只见她走到他的身边,伸手从床柜上拿过那个精致的盒子。 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而后才微笑着双眸凝视着温启年轻声问道:“你不喜欢吗?要不要我再去换一个你喜欢的,我看你这表有些旧了,然后听我一个朋友的建议给你买了。事先没有问清你,抱歉……” 她手上的盒子,就是上次他过生日时她听从陆慈的建议买的手表,但是他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床柜上,上面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心里不明觉厉的就被蒙上一层纱一般。 温启年顿了顿,从她的手里接过盒子:“没有什么抱歉的,我很喜欢。谢谢。” 项莺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客气疏离,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保持着与自己的距离,她宁愿他很熟悉的埋怨自己这个表不是他所喜欢的样子,那样至少她还能感觉到整个人真实的在自己身边。 “温启年。”她开口唤住他,靠近他的面前双眼如水般的深深凝视他:“你还要继续和我这么生分吗?为什么你和项琛可以很熟的样子,和我永远都像是……生人。”好歹相识也有那么长的日子,虽然不比项琛每天在他身边,但是至少她能肯定自己是他这几年接触最多的女人。 一时之间温启年不好作答,只是恢复平日的笑容,不动声色的将手腕上原本的腕表取下,换上她送的。 项莺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如果当时没有她,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温启年。但是他的心也就那么大,无法同时容纳下两个女人,除了陆慈,到现在好像也没有谁真正的进来过。他不是傻子,项莺的心思他也很清楚,他无法做到去接纳她,所以只好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 陆慈和项琛的那顿饭吃的很和谐,要不是陆慈亲眼看到他下厨,她肯定不会相信那一桌子的菜都出自于他的手。因为在她看来,项琛长的就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这让她不禁联想到温启年,他其实和项琛差不多,看似一副不会做饭的样子,其实下厨的话味道比自己的不知道好多少。 还记得她第一次吃温启年亲手做的饭菜,那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两人平淡且相安无事几乎各自度过了一年,就在陆慈都差点忘记那天的日子,却没有料想到温启年却比自己先记起来,并且早早的就从他学长的工作室里回来,亲手做了一顿饭给陆慈。当时见到陆慈震惊的样子,他只是笑了笑打趣的说一声:“不要辜负我的心意要吃好。” 陆慈也果然不负所望的一个人大战了那一大桌子的菜,直到撑的实在塞不下任何食物的时候才作罢。 现在想来,那恐怕也是他们婚姻中仅有的几次气氛愉悦的进餐之一。 “别用那样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我厨艺好可是天生的,你信吗?”在看到陆慈一副讶异的模样,项琛忍不住用筷子碰了碰她的手腕,笑着说道,而后又转过头帮朗朗盛了一碗蛋花汤。 或许是朗朗吃多了陆慈做的饭菜,突然尝到了新鲜的味道,都忍不住吧唧了几下嘴巴说道:“项叔叔比妈妈做的蛋花汤好吃,妈妈你要多多向项叔叔学习才是。” 那一口小大人口气的模样令项琛忍俊不禁,尤其是看到陆慈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之色,心里不由的更加笑意满分。 后来项琛也没有多呆,帮忙收拾好厨房后就表示下次再找时间具体的谈谈工作上的事情。而项琛刚走不久,陆慈就接到了陶冶的电话,顺带就提起了关于温母的事情,自然,陶冶还不知道她要照顾的老人是温母。 因为陶冶很早就和陆慈混在一起了,所以对于温家的人还是不陌生的。听到陆慈提起今天的事情,不免开口抱怨说:“我也是早早就答应了我同事帮忙去照顾人的,谁知道今天学校突然召唤我,又恰逢我母上过来,刚刚才好不容易劝走她,我现在整个人都要疯了。” 陶冶自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和陆慈差不多的年纪,现在也没有婚姻的苗头,她的母亲自然是急的发颤,恨不得天天用绳子绑着她去相亲。但是陶冶性子比陆慈火的多,肯定不会受家人摆布,并且陶冶的母亲相比陆母来说,温柔了不少。在结婚这件事情上,陆慈不比陶冶抗性,自然是无力抵抗。 “我明天还得去一天,你跟我说说那老人好照顾不?让我心里有个底啊。”陶冶刚说完,陆慈心里忽的就漏了一拍,迅速的联想到如果明天陶冶去了那,岂不是认出温母,那么温启年回来的事情…… 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接道:“明天我帮你去吧,反正你也就照顾明天一天,我这几天休假也没事。” 听到陆慈这么说,她也没有起疑心,想到明天还得集中精力跟自家母上斗智斗勇,所以也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的陆慈心里隐隐的不适,实际上她对于和温启年见面这件事,心里是有些惶恐的。或许是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当年的事情,想到自己母亲对待温家的态度,想到自己违背初心弃他不顾,想到被现实压迫整日整夜都沉浸在黑暗里的那段日子,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与其这样被自己困住精神折磨,倒不如不见也落的一身清静。但虽是这样想,这么多年陆慈也深深明白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实际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面对他。 次日一早,她就接到温家那边打过来的电话,于是她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赶往那边。刚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昨天温启年那个霸道淡漠的吻,双脚忽升犹豫,但所幸的是,温启年并不在这屋子里。 说是照顾温母,但今天温母的房间一直是关着的。陆慈被昨天那个女人带着进了房子,那个女人也是聘请过来特地照顾温母的保姆,之前因为温母刚搬来,所以才找人来照顾。由于昨天温母情绪激动,今天就在房间接受治疗,陆慈顺理成章的就被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就是打扫房间。 房子有些大,尤其是庭院的部分,清理起来不容易,于是陆慈撩起衣袖带上胶皮手套就埋头进了杂草丛里除草。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项医生。 “项小姐,你来了。”隐没在草丛中的陆慈大老远就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屋里来客人了。不过陆慈倒也不关心来者何人,一心想着快些做完活,好趁着温启年没有下班离开这个地方。 其实中间有好几次她都想去温母的房间看看她,但是每次走到那里看到紧闭的门口,心里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勇气迈开步子进去,无奈之下只好上庭院来打扫。 倒是项莺发现了她:“陆慈?” 手正拿着一堆杂草的陆慈听到声音异常的熟悉,便回过头,见到是项莺之后,心里震惊不小。左右环顾了下后才露出一个笑容:“项医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巧。”项莺直直的感叹,上次两人也是在餐厅不小心碰面,并且还通过项琛发现了不一样的缘分。 “我替朋友做事情,你怎么来了?”陆慈放下手中的草,从草堆里走出来,身上乱草沾的到处都是。只见项莺走过去丝毫不介意的伸手帮忙拍掉她身上的东西,一边笑着解释:“我也是过来帮朋友忙的。” 陆慈看到一身干净整洁的项莺,想到现在自己身上灰尘满面的,于是后退了几步罢了罢手:“谢谢啦,我自己来就可以,省的还把你衣服弄脏。” 项莺脸色玩笑似的微微一沉,轻声的埋怨:“我和你还用得着这么生分吗?那点灰尘也不至于让我跟走进泥潭一样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主动走过去帮忙把陆慈后背上沾的脏东西拍下来。 “项小姐,温夫人那边好了,你过去吧。”那个女人走过来打断她和项莺的话说了一句,项莺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于是和陆慈大致了说了会话,就先进房间了。 那女人看着项莺的背影,不禁碰了碰陆慈的胳膊感叹的说道:“这项小姐性格也好,样貌也好,家世也好,你说这人比人怎么就气死人呢!” 女人的这番赞赏,陆慈也同意不少。 当年她带着朗朗在医院因为手术费的问题而不得已停药,陆慈跪着求着也没有人能够伸出援手,当时陆父那点仅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就连陶冶都丝毫不相让的拿出她为数不多的家产。当时昂贵的医药费让陆慈几乎走投无路。 而那个时候的项莺是刚刚从上海那边调制过来,接手了不少的儿童,其中就包括了朗朗。那天也恰逢在医院见到陆慈跪地求医生的那一幕,得知陆慈就是当时小孩当中病情最严重的朗朗母亲,她二话不说,就拿出前期的手术费用塞给了陆慈,并表示她并不急这一时的钱,陆慈慢慢还也行。 那一幕,陆慈现在还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如果当时没有项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也不敢相信朗朗会过怎样的生活。 所以,她一直就把项莺当做贵人,不仅是她,同时也是朗朗的贵人。 “她一有空就会来这里帮忙照顾温夫人,说来也怪,温夫人在她面前也特温顺,要不然三天两头就在房子里吵。” 女人说完这一句,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而剩下陆慈,突然的想起什么,那小小的想法在脑海中迅速的生成。 她想,项医生,应该是认识温启年的吧。 不过,有她什么事呢?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迅速的掐灭掉…… 正文 Chapter 8(上) 等陆慈把活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她想着把二楼的房子打扫完之后就可以走了,一边上楼还一边祈祷着温启年不要突然过来才好。她今天之所以冒着与他再次打照面的风险过来,也是被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她今天过来一趟也比得过温启年被陶冶发现回来的消息。 同时她的心里也在考虑着离开尔本的事情,毕竟温启年是尔本老板的事实不会改变,自己是他前妻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只有等到适合的机会,远离了这些,她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而当她推开其中一个小房间的时,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的几个小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忍不住走了过去,刚弯腰,那半遮半掩的一张照片就传入了她眼帘。 她一怔,走到面前翻开盒子的盖,胸口突然掀起一股波浪,迅速的推起她的一朝情绪。只见她目光茫然的久久伫立在箱子的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去将那张照片拿起来。正当她决心转身离开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又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动了动那空空如也的双手,紧绷下颚迅速的走到箱子面前蹲□子。 从里面取出一张张的照片,还有其他的一些细小的东西。 箱子里的所有东西,她都很熟悉。 那些照片是她和温启年除去那几张婚纱照唯一的合照,也是在结婚那天所拍下的。画面上的陆慈微微的扬着笑容。还有其他的饰品,都是他们离婚前房子里的东西。 她一时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有一天还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她记得尤为清楚,在温启年亲口说出要离婚的话后,她就心如死灰般从房子里搬了出来,把他们仅有的一些回忆都随同垃圾一并的扔进了垃圾桶,而这些照片,也是当时被她扔掉的一员。 她的眼里不知不觉的就被蒙上了一层薄雾,隐隐绰绰的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还没有等她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楼道处就传来了项莺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的朝这个房间走来。 陆慈迅速的抹过自己的眼睛,一手拿过被放置在一旁的照片,将它们慌忙的塞入箱子里,很快的站起身装作打扫的样子。 很快,门就被项莺一手推开,只见她笑眼如月,亲切的招呼了陆慈一声:“陆慈,下来和我一起吃午饭吧。” 她微笑着拉住陆慈的手,瞥眼之间见到了那几个小盒子,看到这整间房间只有这几个小盒子,竟觉得有些好奇,况且,她来这个房子也来了好几次,但却很少来二楼,甚至这个房间她都没有进来过。 于是她侧了侧身子,准备走上前看:“咦?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陆慈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比项莺抢先一步走到盒子旁边,蹲□子将盒子都抱在了怀里,拉了拉笑容解释说:“也没什么东西,都是我刚刚整理的旧物品,我想大概是些没用的。” 项莺看了抱在陆慈怀里的盒子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并未多想,继续招呼陆慈走下楼吃饭。陆慈紧紧抓着盒子的边缘,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现在的她感觉自己身上就放了一个定时炸弹一般,说不上是什么理由让她这么紧张,但心里总是有种声音在催促她,必须把这个盒子带走。 因为拒绝不了项莺的好意,只得留下来匆匆的吃了午饭。而由于那个盒子就放置在一旁的沙发上,并且还要随时的担心着温启年回来的问题,所以她在吃饭期间心不在焉,对于项莺的问候都是简简单单的应付了一下。 项莺也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焦急之色,想到她应该急着有事情要办,所以才露出这样的神色。想到这,她也就不让陆慈多做停留,等她吃完饭就目送着她离开了这里。 而出了温家的陆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的庆幸还好温启年没有回来,不然他们三个刚好打个照面,想来那场面也是尴尬的紧。虽然她不知道项医生和温启年有何关系,但是站在女人的第六感上来说,她隐隐的能够感觉到一丝丝的异样。不过对于这种异样,她并不打算拆穿,即使再确定,在没有百分之百的亲眼见证之前她也不想做无妄的猜测。 手里端着的箱子虽然不重,但是在她看来,却如铅一般沉甸甸。 她一路上从温家走到公交车站,浑然不知温启年已经跟在了她的身后。从她出温家开始,就被刚好回来的温启年撞见了。 当时温启年还坐在车的后座,前面坐着吴助理。第一个看见陆慈的身影从温家出来的,是吴助理,只见他在路边停下车,转过头喊了一声:“温先生。” 听闻声音的温启年才抬头,一恍之间就撇到了端着几个盒子从大门走出的陆慈。待他定睛一看,发现她手上的盒子竟然是他放置东西的那个。顿了一会之后,才叫了吴助理一声,随后从车里走出来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的位置,把车调了个头,就缓慢的行驶在了陆慈的身后。 等看到她上了公交车,他才加快油门,紧跟在公交车的背后。 陆慈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温启年都没有想到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之前的房子。上次陆慈那么强烈的态度,让他以为她有一种一辈子都不想踏进这里的感觉,但是没有想到她却来了,还带着他们之前所拥有的东西。 站在院子的门口看了一眼院子外面,从口袋里掏出上次温启年硬塞给她的钥匙。思索了一会,才伸手打开院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温启年准备跟上去的,但是一想到这难得她回忆的场景,他突然进去有可能会让她心生抵抗,跟之前一样产生逃离的想法,所以想来想去还是作罢,就这么静静的在车里等待了很久。 他以为,陆慈是为了追忆而将东西带到这里来。但实际,她是为了彻底的让自己断了无谓的念想,才带着东西到这里来。 她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可以不顾,只管追随在家人身后的陆慈。她现在身负一个母亲和女儿的重任,她已经腾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纠结一段情感。而这些,能让她轻易就颠覆情绪的东西,毁了才好。 当初她将这些东西扔在了房子后门的垃圾堆里,想来是温启年当初捡了回来。那么现在就让他们回到应该回的地方。 温启年等了很久也没有见陆慈从房子里出来,直到手机上显示出吴助理打来电话时,他才回过神来。他的以为让他心情愉悦,自然接电话的态度也就轻松很多。因为公司下午还有事情,所以不得不先回温家了解下温母的情况。 他大概想不到,陆慈在这房子里的举动。 *** 再次见到温启年,那是她回到公司的那天。 天气就在那一天转而变化,原本已经快回春的温暖瞬间就被风雨给掩埋,一夜骤降的温度让人全身都起着凉意,尤其是看到阴沉沉的天,心里莫名的恼意就逐渐的升了上来。 因为天气的原因,公司里的人很多都相对于平常晚来了一会,而陆慈因为要帮朗朗收拾,所以每天都会按时醒来,不管天气如何。今天她到公司的时候组里也就来了一两个人,整个组区间空荡荡的。 让他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是一向很爱整洁的梁组长办公桌上此时堆满了文件,凌乱不堪的摆在桌面上。她正感到疑惑,后背忽然就响起了梁组长有气无力的声音。 “终于来了。” 听起来倒不像是因为想念而故作的埋怨,只见梁组长揉了揉眼睛神色憔悴的走到桌子边大致的翻阅了一下,整理出几个文件夹扔给陆慈:“按照这些做好表格,预算多少你也算一下。” 看到她有些肿胀的双眼,陆慈也能够想到她做完八/九是熬夜了。交完任务的梁组长一脸无奈的扑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自顾自叹的长长吁了一口气:“好久没熬过通宵,突然来一下真心吃不消,这造的什么孽啊……” 站在一旁的陆慈欲张口问,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憋了回去。 待陆慈走到自己位置上去开始工作时,梁组长的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两眼发黑的男人,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令梁组长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她捂住自己的心脏狠狠的埋怨了一句:“作死啊,大清早的。” 男人就是陆慈同组的组员,唐棣。 只见他有些不悦的扶了扶眼镜:“组长,最终的方案不是还没有确定吗?这么快就让陆慈弄预算,你是想下午不带她去吧?” 在陆慈停工的时间里,原本是交给三组主设计的大项目温启年又突然改变了心意,交给了四组。而今天,就是组里所有员工原定外出调查确定方案的日子。刚才见到组长把那么大笔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的方案就让陆慈做白白的预算,想来就是梁组长私心不想让这个新员工去。 陆慈来到尔本那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唐棣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次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心里的不满,跟组长提了出来。 被戳中心事的梁组长嘴角微微的抽搐,扭头不作答。 “组长,陆慈既然已经是我们组员了,为何还要她……” 唐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梁组长一个白眼把剩余的话吞咽了回去。自话吞咽的唐棣顿了顿,无奈之下放弃了为陆慈出头的想法,只是一脸可怜的看了一眼开始埋头工作的陆慈,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我能帮你的也就只到这了。 绕进预算里的陆慈丝毫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等她把复杂的方案最终绕清楚就快要结尾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组员竟然一个影子都没有了。她看了一下腕表,难道是现在是午休时间,都去吃饭了? 以前午休也没有见到这么统一过啊?而且……她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温启年的办公室,而后又侧身瞥了一眼项琛所在的办公桌,发现均无人。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于是伸了伸已经麻掉的双腿,走到茶水间泡了一杯热茶放置在桌子上,想着喝完这杯热茶就快速把预算结尾。 而此时的载着四组组员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途中的一个休息站,温启年的车也很快就尾随了上来。他从车上下来后,看了一眼扎堆站在一起的同事,忽的皱了皱眉头,扭过头朝吴助理问了一声:“陆慈呢?” 吴助理踮起脚尖望了望,而后走向那堆同事,温启年也索性径直的走到那边。 “组长组长!”有人率先看到了温启年,立马捅了捅梁组长的胳膊,梁组长立马反应过来,笑脸相迎的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温启年,见他走近,扬起笑容打了个招呼:“温先生,你来了。” 温启年微微回了一个笑容,目光看似随意但却是直有目的的扫射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确定没有见到陆慈的身影之后才问了一句:“大家都到齐了吗?” 梁组长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解释道:“还有钱设计师,她自己开车过来,很快就到了。” “房卡我待会叫吴助理给你们送来。”他垂下眼睛,声音清淡的说了一声,而后转身走到自己的车里,调转车头就往回开。梁组长见到方向不对,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温先生去哪?” 吴助理看了一眼,心里有数的默不作声上了大巴。见到没人回答自己,梁组长也就悻悻的坐回大巴上面。 *** 尔本自创始来就有这个习惯,若是接到相对大的单子,负责主设计的那组设计员就会积聚在一起 两三天,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综合各方面确定最终的方案,相当于在这几天里那组人员闭关似的全新投入工作。 这个传统,在外人看起来诸多不便。但实际出的方案质量却是最高的,而且只要经历过这些的设计师都明白,这听起来枯燥无趣,但实际他们却当成一个假期来放松,这几天里所有的开支都是公费,况且还有最高级的酒店居住,还有放松的两天,相对于枯燥乏味的工作间,这样的更让他们接受。 这次的四组自然就进去了,除了陆慈外。 其他的组里的员工见到空荡荡的四组工作间还有陆慈一个人影,忍不住走到她的面前问了一句:“陆慈,你没有和你组里出去?” 她一个人在这工作区间,其他同事都能够猜到她大概是被组里孤立了,一想到她之前与钱设计师的口角,有些不免有点看戏的成分在里头,连问候都显得有些冷嘲热讽,而有些则是眼里颇具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不知道一切的陆慈自然是没有听出来,她只是照例抬起头来,有些懵懂的反问了一句:“出去?” 那员工见她一脸不知的模样,也不想多嘴,耸了耸肩就回到了她的位置上。被问到的陆慈虽说仍然是一头雾水,但是她已经能够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氛。 正在这时候,项琛快速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紧蹙眉头的陆慈。 刚要朝她走近,却忽的看到她周围空荡荡的,心里也很快的反应过来是何事。他顿了顿,走到陆 慈的桌子边,低头看到摆在一旁的工程预算,还有那一大叠项目的草方案,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项目的方案都没有最终确定,就让她来预算?而且还是这么一笔大单子…… “陆慈。”只见他轻叩了一下她的桌面,面目柔和的看着她扬起一个笑容。回过神来的陆慈见到是项琛,也是回个笑容当回应。 “现在有时间吗?”迎着她的视线他问道。 陆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想着也快完事不差这一丁半点的,心里大概想着项琛找自己应该是家装小组的事情,本来早就应该正式商讨的事情由于各种原因拖到了现在。于是她点了点头,跟在了项琛的身后。 只见他来到他自己的办公桌上,拿了一个东西之后就转过身。直到两人走到公司的大门口,陆慈才疑惑的问道:“我们,是去哪?” 项琛脸上略过一丝狡黠的笑容,回过头拉着她就往自己的车方向快速走:“带你翘班。”陆慈被动的拉着疾步快走,不懂他的意思,当到达他车旁边的时候陆慈才端正神色认真的问道:“项琛,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能离开公司,况且我还有预算没有……” “预算?”他的脸上浮过一丝无奈的笑容,忍不住伸手敲了下陆慈的脑袋替她纠正:“你那是做无用功,你难道还看不出梁组长是在逗你吗?最终方案都没有确定你做什么预算?” 一时之间没有消化项琛的话,况且那预算是今天早上梁组长径直给自己的任务,方案还没有确定?那么……还有梁组长逗自己?为何…… 她还没有想完,思路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打断,来人,正是温启年。 温启年不知道陆慈没有来的原因,他记得很清楚,今天就是她上班的日子。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调转车头来尔本接她,却遇上她与项琛看似亲昵的一幕。尽管他知道两人并无关系,但是因为她是陆慈,所以他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项琛那小子居然不分尊卑的用手去敲她的脑袋,好歹陆慈也比他大个几岁,就这么自然的敲脑袋真的没关系吗? 他从车上下来,径直的就走到两人的身边开口打断了陆慈的思路:“项琛。”但是他开口唤的不是陆慈,而是项琛。 项琛见到温启年居然过来了,还一脸不可思议的揶揄了下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温启年随着四组一起出去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就是一个小时之前他还亲眼见到温启年的车朝目的出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又会出现在这里。 见到是温启年,陆慈下意识的低下头,别开自己的视线。忽然瞥到自己的手还被项琛拽在手里,有些慌乱的挣脱开来,别扭的拉了拉笑容:“主管,你们应该还有事,我先回公司了。”说完,转身就迈开步子准备朝公司走去。 谁料到刚迈出脚步就被温启年一手拽住胳膊,强制性的对上他的视线。 撞见他深沉难测的目光,陆慈的心隐隐有些微凉,手心也不禁攥成拳。 “我记得,你是四组的新员工?”他缓缓开口,佯装初相识一般。 一旁的项琛拉过陆慈,为她解释说:“她自身有点事,就没有和梁组长他们去了。下午我送她过去好了,反正我也要过去,顺路。”看到温启年反问的不寻常语气,他以为温启年觉得陆慈是有意不去而特意刁难她,于是自己出头替她解释。 而他的解释,却换来了温启年不一样的目光,只见到他视线落到了被自己拽住的陆慈身上,张了张口语气平淡的说道:“什么事情需要耽误一整个上午?刚好我现在就要过去,顺路一起走?” 听到他要载着陆慈一起走,项琛不禁将视线移动到了陆慈的身上,想着莫不是温启年笃定她是故意不去的?那样的话岂不是让她这个新员工在上司的眼里印象不好?于是他比陆慈抢先一步答道:“哎呀,我说你什么时候还管起这事了,不都说了她有自己的事情吗?下午我会送她过去的。” 温启年明明问的是陆慈,但是替她答话的却总是项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事太多脑抽以为昨天是周一, 差点误大事, 三更的字数我当做两更来用了,下午还有课,所以下午4点还会有一更的。 正文 Chapter 8(下) 他的表情忽而变得有些清冷,再次的面对着陆慈问了一遍:“你确定要今天下午和项主管一起来?” 他的神情陆慈很清楚,语气里所含的反问也表达的十分清楚,就好像在背后说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走的话后果自负。 她抿紧双唇,望了一眼温启年固执的侧颜,还未等项琛帮她继续开口,她就将自己的胳膊从温启年的手心里挣脱开来淡淡的回了一句:“那么……麻烦温先生了。” “陆慈……”项琛忍不住唤了她一声,她这么过去的话可能会有点为难,毕竟梁组长对她一直不好,没准过去那几天还会受什么委屈,他也是担心这万一突然过去…… 而温启年则是微微的勾了勾笑容,看了项琛一眼不作回答的独自走往车那边。陆慈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刚迈步就被项琛拉住了,见他面色有点不放心的朝她说道:“你和梁组长他们可能还不是很熟悉,若是碰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无视就好了。” 听到他的慰藉,陆慈有些欣慰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应付好。 她最擅长的,也恐怕就是装聋作哑了。之前换过那么多的工作,也遇上过各色各样的人,她深知不能事事如意,即使自己吃了亏,心里不如意,除了接受就是无视,这样才会让自己好过一点。 陆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井,想起刚从大学毕业后的她,一切都以自己的心为起点出发,对于不公平或者自己不满的都会提出来争取纠正,但后来她就渐渐的在吃亏当中学会了怎么退避三舍,怎么保全自己。 所以当温启年用那威胁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应了下来。尽管她对于他们一起走有多么别扭的心理,但还是输在了温启年头顶那个上司的称呼上面。 *** 两人在车里相顾无言,其实温启年好几次想要开口,但是一侧脸就看到陆慈刻意避开的视线,那些话就如吞针一般难受的从嗓子口咽了下去。 直到过了一个收费站之后,他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旁边的服务区内。 看到突然停下的车子,陆慈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却没有想到直直的对上他的视线,见他那表情晦暗不明,她心顿时有些慌乱,连忙移开目光开口问:“怎么突然停下来?” 她就是害怕和温启年这样单独的相处,尤其是突然沉静的气氛,手头上没有任何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在这样的氛围里,她紧张到不行。 “为什么没有随同梁组长她们一起过去?”温启年突然开口,问起了这个问题。而陆慈心里却不能就这么直接告诉她是梁组长阻止自己过去,若是直接这样说,被梁组长知道了接下来在组里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很好过。所以待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突然犹豫了,却没有想到温启年转而开口:“因为项琛?” 陆慈不解的看向他,还没有等温启年接下来有任何的说辞,她就下意识的解释:“和项琛没有关系,你不要乱想。” “乱想?你说我乱想什么了?”他有些咄咄逼人,彻底的侧过脸直视陆慈的眼睛。陆慈被他的话堵得无言以对,沉默的低下头。 见她一言不发,他显得有些焦躁,伸手解开白衬衫的那粒扣子,露出完美的颈线。思索了一会才恍然的开口:“陆慈,你心里还有路让我走吗?” 或许是说的太隐晦,让一向迟钝的陆慈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见她投来一个奇怪的目光,而后不理解的将视线放在了窗外。本想要说的直白一点的温启年见到她这模样,心底那奋起的情绪也如同被瞬间浇了冷水一般,无奈的重新启动车子。 之后那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开过口。等到了酒店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刚好两人从车上下来,就遇上梁组长和那一群同事从酒店的门口走出,大家见到原本不应该来这里的陆慈突然从温启年的车子上下来,不禁纷纷都有些傻眼。 钱好也是心生怀疑的多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而陆慈也没有想到一下车就是这种情况,想要开口解释,但却害怕自己因为心虚而露出马脚,只得回过头投了一个眼神给温启年。 还没有等温启年开口,梁组长就率先走到他的身边笑着说道:“温先生你来的正好,我还寻思着让吴助理待会给你电话呢,是这样的,我们准备现在去吃个饭,晚上去perfume,你看你来的正好,一起啊。” perfume是这边一家酒吧的名称,取名意为香水,也是当年温启年做的一个项目,不仅仅里面设计是他做的,就连这个酒吧的百分之七十,都是他出资。只不过经营者挂的不是他的名字罢了。至今这个酒吧里面的装潢一直就被视为范本,有些人去香水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玩,而是为了感受一下吧里的气氛。 只见他温柔一笑,伸手装作不经意的指了指陆慈说道:“我记得这是你们组里的新员工吧,我来的时候在公司遇见她,顺带载了过来,遗漏了新人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带着玩味的话轻轻松松的说出来,梁组长也有些尴尬,连连点头:“是的是的。”转而将视线放在陆慈的身上问了一句:“陆慈你的行李呢?” 别说是行李,就连最基本的洗脸毛巾都没有,因为来的太突然,什么都没有准备。见到她空空如也的双手,钱好上前双手抱胸的颇有玩味的看了她一眼:“缺什么的话待会买就是,我们先走吧。” 钱好说完就腻到了温启年的身边,被她挤兑下去的梁组长不禁悄悄的白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是尔本的老员工,她能让比自己小一轮的女人踩自己头上吗?哼哼……梁组长有些不屑的转过身,视线掠过陆慈就到了后面那一群同事身上。 就这样,陆慈刚下车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去吃晚饭。唐棣见到大家走远了,特地放慢了脚步等着陆慈跟上来,朝她露了一个笑容:“陆慈,你来了就好。” 本来自己还暗自为她抱不平,这么一个值得学习的机会,居然被那可恶的梁组长给硬生生的阻挡了。不过还好上天开眼,让温先生遇见了她将她带来,所以说有时候天意还是天意。 一起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中型的餐馆,预定的菜大都是清淡的,而陆慈的口味偏重,对于清淡的一般都只是仅限于尝尝的地步。尤其是后上的几个海鲜菜色,更是让她提不起胃口,本身对海鲜过敏,所以这顿饭下来她就只喝了几口清淡的紫菜蛋花汤。 温启年不动声色的招呼服务生过来,顺着菜单点了好几样偏辣的菜色。众人见了都忍不住打趣说道:“看来我们得和温先生多吃几次饭才行,不知温先生你原来偏好口重的菜。” 其实对于温启年来说,对吃的方面没有任何的要求,典型的给什么吃什么,每顿饭都只吃八分饱,从不挑食。但他知道陆慈对于吃的有诸多忌讳,尤其是海鲜。 他还记得他们结婚期间有一次他的大学室友聚餐,作为他妻子的陆慈也去了,因为拒绝不了众人的好意,她硬是憋着自己喝了酒吃了菜,结果回家之后就因为过敏进了医院挂水。经过那次温启年才知道原来她对海鲜是过敏的。 陆慈的目光瞥过温启年,猛地就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忽然间竟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有些狼狈不安的别开脸。 她那几秒短短的情绪变化,尽数的落入温启年眼底。 *** 因为在这个行业里工作的原因,酒吧酒店等各种场所陆慈没有少去,她去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学习。而当她来到香水时,一进门心就不免受到了震撼,双脚定定的站在门口,那一瞬间,眼眶就已经蕴热了一片。 墙面那熟悉的造型,一下子就将她带到了当初。 因为在一个有名的公司实习,所以陆慈一直想要提高自己实力,一到晚上就会窝在房间里作图想方案,当时是看到桌子上温启年摆的一张关于酒吧的平面图,反正手头上闲着也没事,于是兴起就开始想主题。 逢着灵感来时,就无顾其他,温启年站在自己身后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当草图出现在白纸上的时候他才出声,那时候他站在陆慈的身后,绕过她的头顶伸手指在草图上面赞赏了一番:“想法不错啊,怎么突然想弄这样的?” 格调很雅致,与平常的酒吧风格不大一样。 陆慈一回头,笑容满脸的敲了敲桌面,有些小得意的反问:“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意见想要加的?” “嗯……我觉得,像这边,可以这样……”他边说边坐在陆慈的旁边,拿过她手中的笔快速的在纸上比划起来。 而眼前香水的整个装饰风格,虽然与当初两人的成品有些出入,但是却保留了最核心的那一部分,也就是吧台那部分。 当时候两人一整晚就泡在了这个方案里,改来改去最终确定下来的时候颇有成就感,虽然是不计报酬的自愿猜想,不过好歹也是两人第一次共同完成的作品,于是就没有卖出去,一直保留在文件夹里。 还记得当时陆慈因为太喜欢这个方案,就想着如果以后可以自己开个酒吧,就会用这套方案的。 温启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如果你几年后你实现不了,那么我就帮你实现。” *** 想到那些,她不自觉就涌上了泪意。就在泪水即将掉下的那一刻,梁组长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有些踉跄的低下头跟在他们的后面。 温启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走在前头的陆慈身上,见到她片刻的怔仲,借着人流不动声色的走到她的身边,忽的伸出手将她带着凉意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突如其来的暖意令她惊愕的回过头,见到是温启年的侧脸,更是心慌的想要挣脱开他的手。而她越挣扎,他就握的越紧。 “温先生,快进来,我先去和申老板打声招呼。”梁组长兴高采烈的突然回过身朝温启年说了一句,陆慈心虚的别开脸,碍于就在他们前面的同事,她不能开口,只得朝他投去不满的目光。 温启年面不改色,仿佛就是很自然的站在那里。但此时他心里却如一只偷了腥的猫,在庆幸的同时又特别的小心。 而他在放手的时候留给了陆慈一个小型的u盘。等走到明亮的地方,陆慈才发现,被他塞入自己手心的u盘竟然是她丢失了好几年,一直从大学用到结婚的u盘,她记得当时里面还存了不少的东西,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在温启年的手上,为什么他现在又要还给她? 当她将目光转移到温启年方向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而温启年刚进perfume不久,就被里面的服务生给认了出来。大部分的服务生都知道他是真正的老板,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打起了招呼。 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申成也从里间走了出来,招呼他去了专属于他们的包间。 申成是他的一位友人,这个酒吧虽然大部分都是由他来出资,不过经营者却是给了这个男人。申成生的粗犷,相比于温启年的儒雅,他就豪气太多。温启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陆慈,只见她拿着给她的u盘一脸思索。 他的嘴角轻扬了一下,随后就与申成一同进入了里间。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来perfume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放眼望去大厅里都没有一个可以落座的地方,更别说里面的包间了。就连吧台处都已经坐满了人,还有几个调酒师在那里耍着花样调酒,在霓虹的映衬下,面目俊朗,令人迷醉。 他们本来是去了包间的,但大部分人认为大厅才有意思,于是大部队又挤到了大厅的一个台面区间上。不到一会,桌面上就摆了好些酒瓶,而且陆慈发现梁组长他们打进来开始,心情就嗨的很,也没有时间朝她投去多余的目光。 “这些都是温先生买单,大家尽管喝,明天下午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去,在这里呢,我也非常的感谢大家的支持,咱们四组能够击败三组夺回合宜的主设计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果!来来来……”梁组长抱着一大捧的酒在服务生的后面走上来,特别豪迈的启开瓶塞往每人的手里都塞了一瓶酒,大声的吆喝道:“干杯干杯……今儿谁都不许扫兴,要不然我准让他有颜色看。来来……” 她先做表率一般的高举酒瓶,仰头就咕噜咕噜跟喝水似的喝了下去。紧接着其他同事也是兴起,一个接着一个的纷纷仰头大喝。 而陆慈看着这么一大瓶酒,稍稍犹豫了下,但在接到唐棣的眼神之后,也是不作犹豫的稍作几口慢慢的喝了下去。 一瓶酒下肚,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胃在逐渐的燃烧。所以接下来的各种拼酒,她都尽量的婉拒,实在不行的,才抿唇装作喝完,实际吞咽到口中的就捂嘴偷偷吐了出来。 她酒量本身就不行,若是照他们这样喝下去,肯定会出大事。于是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在不扫大家兴的同时尽量保持自己的清醒。 直到她在掏手纸的时候无意间看到自己手机在闪光,这才发现有电话打进来,之前因为灰暗的环境以及喧嚣的气氛,对于手机的铃声充耳未闻。 她拿起来,看到是陶冶一连串的电话,她才不好意思的和大家罢了罢手,匆匆忙忙的跑向相对安静的卫生间。 因为来的过于匆忙,她都忘了和陶冶打招呼,以致于朗朗放学之后迟迟没有见到她来学校,陶冶这才打了她很多通电话,发现没人接之后无奈下送朗朗回家,结果却发现家里也没有人,打电话去陆母家,也没有陆慈的影子。 所以陆慈接电话的时候陶冶几乎是燃着怒火吼着说的,陆慈头昏脑花的,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懊恼居然把这件大事给忘了。而后在陶冶的轰炸下把这边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这几天也只好麻烦她帮忙照顾下朗朗了。 “你没事就好,算了算了,不扯谈了,你自己在那边悠着点,我看你是不是喝了点小酒?注意分寸啊,喝醉了可……” 陶冶还在那边说话,陆慈就已经愣在了原地。因为她不经意的瞥眼,瞥到了自己不远处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那暧昧的姿势让她心里忽的一咯噔,尴尬之意突然就窜到了脸上,就连陶冶在电话那边叮嘱的话都没有听见,只顾着匆忙别开脸。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她快速的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刚刚走出卫生间的门,看到大厅里纷扰的人群,一想到回到那个角落里肯定还是避免不了喝酒,于是索性就调转方向往吧台那边走去。 象征性的要了一杯低酒精度的饮料,看了一眼酒柜上面的装饰,而后把手机放到包里就在吧台上趴了下来。 她找的位置是吧台的最角落,即使她是趴着睡觉,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其实她当时也就是想闭眼休息一下,缓解下胸口的不适感,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睡过去,后来想想大致是因为酒精的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定于早上三更的,被我分为两更分别上午和下午更了。 因为今天有课,早上来不及更。而且把这一章稍稍做了下修改,放到了下午。 感谢支持俺的宝贝,么么哒 俺会坚持更完, 这本虽然有些慢热,不过俺会努力将两人互动写好的。 日更了养肥真的就快了,哈哈…… 正文 Chapter 9(上) 就在她去接电话的期间,项琛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早在一小时前就到了这边,和申成他们聊了会,看到温启年走进来他才知道陆慈也过来了。 几个大老爷们在一起肯定是免不了酒水相碰,但是今日的他明显心不在焉,几杯匆匆下肚之后就找借口从里面出来往梁组长那边走去。 大家见主管来了,都是恨不得向前热情相拥,纷纷凑上去借着酒意多说几句话。 项琛盛情难却,也只好装装模样的喝了几口,他的视线掠过一群人,在确定这个角落里并没有陆慈的影子之后不免扭过头轻声朝身边的一位同事问道:“你们的新组员呢?” “应该去上卫生间了,我说主管,你是不是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项琛就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他在卫生间外周旋了很久,也没有见到陆慈的身影,甚至为了确定她的位置,还叫人帮忙去里面看了一下,确实是没有之后他才有些纳闷的从那边走了出来。 当他眼光扫过吧台那边的时候,那个趴着的人影让他的目光滞留了一会。 直到走过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确实是她。 “陆慈。” “陆慈?” 他连续喊了她几声,看到她一动不动的身影时,他不禁哑然失笑,扭头环顾了下四周,不禁感叹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她都能睡成这样,睡功倒不是盖的。他掏出电话,打给了申成。 在这里睡也不是个办法,他索性就带她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好好睡一觉。在问到那个房间没人之后,他才蹲身,让酒保帮忙把陆慈扶到他的背上。 陆慈的意识半睡半醒,她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但就是没有醒过来。整个脑袋就跟被浸在水里闷闷沉沉一样,而且还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一连串嗡嗡嗡的声音萦绕。 感觉整个人被卷入了一个螺旋桨里,不停的在做旋转运动,除了晕就是晕。 她不安的在项琛的背上动了动,而后又异常安静的趴在上面。一直等他背着下楼走到地下室里,她还是没有动静。 当地下室的门一关,楼上那层喧嚣的声音就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这里面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也在黑暗里变得异常响动。 他几乎都没有背过人,突然背上这么长的一段路,不禁让他有些吃不消。 只见他有些吃力的走到另外一边,打开走廊的壁灯。 晕黄的灯光在狭窄的走道里微微的闪烁着,那幽暗的古木边以及墨绿的壁纸,让人乍一看就如走入了一个古老的古堡。 走廊左右分别有着两扇门,一共四个房间。 这是专属他们自己人休息的地方,比如说温启年,如果他来了perfume,一般晚上就会在这里解决睡觉的问题。而申成也是,若是不回家,一般的情况都会在这里睡。 他每次来c市,都很少住酒店,通常也会选择来这里睡。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上的陆慈微微的偏了□子,他双脚突然一滞,因为害怕弄醒她,所以就没有打开房间的灯,只是很小心翼翼的将她轻手轻脚的背进房间,把她放到床上。随后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不到几秒钟便关门离开了。 而他并没有发现,蜷缩在床最里头没有盖被子的温启年。 *** 温启年的酒量差是众所周知的,一般情况下他喝酒很有节制。今天来perfume也只是准备小抿几口,毕竟还有一个人挂在他心上。 但是申成他们却不知他心中所想,想到好友许久未见,这次定要整整他,于是在他不注意的间隙,将他的酒换成了高度数的烈酒。 自然而然的后果,就是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人就差不多倒了。 “哎……就这么倒了太没意思了,也不耍耍酒疯,害得我连摄像机都准备好了。” 一群人看着温启年就这么直直的倒在沙发上酣睡起来,不禁显得异常扫兴,本以为他的酒量和酒品成正比,还想着拿摄像机拍拍他的丑样整整他的,结果却未想到他醉得快,睡的也快。 无奈之下,只好由人扛着到地下室里睡去了。 而扛人的那个男士并不了解下面几个房间分别是谁的,于是选了一个最近的房间,也就是申成的。而当时项琛问得就是申成自己房间,他自然说是没人。 所以,陆慈才会翻几个身就贴在了他宽厚的后背上。 两人起初睡的都比较沉,并未发现有任何的异样。 直到温启年翻身后不久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一些困难的时候,才难受的惺忪了下眼睛,虽然是睁开了眼,但意识却未跟上眼睛的步伐,全然不知现在是什么状况。他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脸被软软的头发挨着,上面还带着特别特别熟悉的香气,这让他大脑里突然就回到了他与陆慈每天同床共枕的时刻。 陆慈的头发是他见过的所有女人的头发里面他最爱的,很多男人都会有小怪癖,他有时候就特别贪恋女人的头发,特别是陆慈那一头青的发亮,软的服帖,慵懒松散的秀发,老是让他有想摸一摸的冲动。 那时候晚上两人睡一起的时候,他便经常抱着她,自己的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软软的发丝就轻拂在脸上。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极了从前。 于是他下意识的就伸手抱住她,但却丝毫不知情,一心就沉浸在了梦境与现实的不断交替中,意识模糊,朦朦胧胧。 他的举动惊醒了陆慈。 当她有些迷糊的抬头将视线移动到上方的脸上时,震惊的已经忘了下一步应该干什么,身体僵直的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但是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之后才愕然的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梦境。 她很迅速的转过身子,就在这一刻原本意识模糊的温启年也看到了身边的身影,就在陆慈起身离开床的那一刻他突然起身一把将她重新拉到床上,一个翻身将她牵制在自己的怀里。 她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温启年,胸口闷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陆慈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这个问题在现在这样的场景面前已经显得尤为不重要,他在乎的是自己那颗日渐沉寂下去的心,他们两个已经见面了这么久,但是中间的距离却犹如划了一片海。 “陆慈……”他的声音沙哑暗沉,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意味在里面。他的心里挣扎了很久,在见到陆慈逐渐的别开她的脸之后,他的心忽然一沉,那故作的情绪突然消失,他喉中梗塞,松开扼住陆慈手腕的双手,侧身倒在了她的身边。 他转过头伸手捞住她的细腰,如一个孩子一般紧贴在她的侧身,在她的耳畔处响起他细若蚊蝇的声音:“对不起……” 他知道她过的不容易,也知道自己当年没有像一个真正男人一样在她身边。温父发生那样的事情谁都没有预想到,那件事情所带来的牵扯影响也是谁都没有预想到。但是在那一段艰难的路程里,他唯一所庆幸的恐怕是让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若不是两人离婚,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在乎这个女人,甚至每天晚上都会想起她,甚至想要放弃眼前所有的一切想要找到她,甚至…… 他的那句道歉却令陆慈突然就抑制不住眼泪,顷刻间就已经夺眶而出。她慌忙的扭过头,紧紧的咬着唇掩饰即将要哽咽的声音。现下她的心里也是柔软一片,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温启年这一句道歉,她却无法接受。 当年的事情,他并没有错,他们两个只不过都是敌不过现实而已,如今的场面已经形成,想要回去那也只是美好的想象罢了。 这五年,改变的太多。 她再也无法轻易的接受住这样的情感,也无法让自己毫无顾忌的抽身陷入一段爱情。她有家庭,有责任,她的感情与那些东西相比,显得无足轻重。虽是痛心,但又无法不割舍。 “陆慈,”他的下巴移到她的肩膀处,双眼盯着她别过去的脸,轻声的开口:“我不是有意威胁你继续留在尔本,我只是想让你呆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在见到她没有挣扎离开自己,温启年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笑意,目光温和的收紧双手,似是贪恋这样平和的气氛,也是怀念这样彼此依靠的温度,一时竟无法放手。 而陆慈心里却是矛盾相交,这片刻的温存也是令她无法狠心割舍,她只好静默的躺在那里。 *** 后来,她还是抽身退出,抓开温启年的双手快速的从床上起身,连话都不说一声就匆匆的走到门口夺门而出。 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一直没有缓过神来,她快速的离开房间之后惊觉双腿无力,她有些踉跄的扶住墙壁,在确定温启年没有追上来之后才猛然的深深松了一口气。 她的反应让自己有些后怕,刚刚就应该第一时间推开他的手,但是她却没有那样做,相反,对于他的靠近与拥抱,她竟然是无法推却。 她心思复杂的走上楼开门离开了里面安静的气氛,外面噪杂与喧嚣第一时间就将她包裹,同时也让她被逐渐模糊掉的意识彻底的清醒过来。 她是现在的陆慈,是朗朗的母亲,是一个已经与温启年毫无瓜葛的女人。像刚才那样的突然悸动已经无法属于她,她与温启年是回不到过去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反复的提醒自己,试图想要甩掉内心深处那时不时就突然冒出来的眷念。却没有想到在通往大厅的一个狭窄走道上突然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项琛。 项琛似乎也是发现了她,面带微笑的加快脚步走过去,在陆慈还来不及打招呼的时候就被他突然拥在了怀里。随后那铺天盖地的酒味就散发出来,她僵直的身体被他强制性的推到了墙角。 作者有话要说:老温狠的了心也软的了心,必要时还撒的了娇, 拿下陆纠结指日可待。 正文 Chapter 9(中) “陆慈,梁组长她们已经被我灌醉,她今天晚上也不会找你麻烦了,你要赶在她面前进房间睡觉,知道吗?”他带着一些醉意开口说道,他下巴抵在她的肩膀,整个人就挂在了陆慈的身上。 他在尔本工作那么久,像梁组长他们他很是了解。倒也不是说人心坏,可能就有那么点小心思存与心底,这人,总是有缺点的,他都可以理解。但是看着陆慈被他们小欺负,他还是决定尽量的帮助她。想着今晚如果梁组长不醉,估计又会打陆慈的主意。于是他就过去将梁组长他们统统灌了一个遍,但没有想到自己也走到醉酒的边缘。 而听闻这席话的陆慈心里隐隐有暖意涌过,见到项琛是醉了,所以刚才那突来的僵直也逐渐的消散。她抓住项琛的肩膀,将他扶到走道那边的一个沙发上面,见他尤为难受的想要拽开衣领却又怎么都没有解开后,陆慈俯身帮忙解开衬衣的两个扣子。 却没有想到他一个抬手将余下的扣子撕裂开来,胸膛敞开着。 她微微一惊,刚要别过脸却无意撇到了他肩膀上凹凸不平的伤疤。 “我想要喝水……”他东倒西歪的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陆慈连忙缓过神来将他按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水,并一再的叮嘱他就躺在那里。 紧接着,她就快速的穿过人群走到大厅组员所在的区间。 此时的梁组长已经半躺在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其他的几个组员有的与梁组长一样,有的醉眼微醺的继续和手里的酒作斗争。 倒是钱好,尽管下肚很多酒,但是一点醉意都没有。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陆慈从那边走过来,见她走近了忽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她一眼勾起一个笑容:“陆慈,你去哪里了?” 她那别有用心的笑容令陆慈不禁后脊发凉,她顿了顿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大家都有点醉了该回去了,我看我先出去帮忙叫车好了,还有主管在那边的沙发上躺着,我……” “你是真不知道吗?这里是温先生的地方,他们醉了自然有人送他们回去,你用不着操心。我以为……你会知道呢。”她话中有话,在她看来,陆慈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个新人而已,这么多天,她能够感觉到上面的人对她的照顾。 所以她在心里断定陆慈与上层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可能是谁的亲戚,也可能是通过谁的关系才来的尔本。毕竟,那次她唯一的一次方案设计差的让她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能靠着那点实力来尔本。 自然,陆慈为何会交质量那么差的方案,以及赶方案的那天晚上她遇见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陆慈被她的话生生的堵喉不知道怎么回答,到最后也只得拉了拉嘴角胡乱的说了几句话,就独自从里面出来。 走在空旷又陌生的大道上面,她不禁突然想起刚才的温启年,眼眶蕴热的几乎看不清眼前的道路。那如鲠在喉无法表达出的情感憋在胸口让她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索性她停在路边一直捶打着胸口。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温启年这个人就深深的扎根在了心里,只要一提起他,她的心里就如海啸席卷过,关于他的那些不多的记忆会一遍遍的反复在脑海中放映,顺便,还让她记起那个令她心碎的日子。 本来可以非常非常高兴的告诉他,你要做爸爸了,所以不管面对着怎样的困境,我们都要坚持下去。 但是她没有想到那天他会突然的发怒要求离婚。 有时候她都会想,如果她比他早一分钟开口,那么他们是不是就不会离婚,孩子也是不是可以保住…… 但事实却是让她无可奈何。 到现在,谁都没有对错之分,只能接受如此的结果。 *** 次日,陆慈是最后一个到达套房的。 她去的时候所有的组员都已经到齐了,包括温启年还有项琛。 若不是昨天她亲眼看见在场的人都喝的烂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今天这么神采奕奕的人居然是昨晚上烂醉如泥的那些人。 不得不感叹下他们的状态恢复的太快。 其实像他们在尔本工作了几年的员工,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前一秒钟还可以为了疯玩而疯狂,后一秒钟他们更可以为了工作而精神百倍。 他们时刻都谨记着自己是尔本员工的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设计师。 梁组长有些不满的朝陆慈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做到那边的空位上去。陆慈见状也不敢耽搁,匆匆的走到位置上之后就坐了下来,而站在对面的项琛则是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她拉了拉嘴角之后便迅速的低下头。 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要抬头与温启年对上视线,所以把心思都专注在了桌面上的案例分析上。 他们来此的目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在昨天放松过后今天就是奋战的时刻。讨论会上,层出不穷的意见都被提了出来,陆慈有些讶然的看到他们提出不同的方案,惊觉自己了解的太少,久而久之,她自己的那点心思早就被抛到了耳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工作上面。 她抱着一心求教的态度很认真的倾听每个人的意见,并且时刻的做着记录。当然,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员,在工作面前,私人的心思统统都放在了脑海。 这么一来一去的讨论,一天就特别快的过去了。 即使晚上散会了,大家各自回房还是在不断的修改着方案。 本来温启年还想着晚上去找陆慈,但看到白天她那么的专注,也就不打扰她了,免得还扰乱她的心思。 他知道,陆慈对她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她一直在逃避着她自己的心。他要做的,就是帮她正视自己。 之后的两天都是这么过来的,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而在最后一天确认方案的时候却不小心来了个不速之客。 方案确定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合宜那边的人,所以大家都在等着合宜那边的人过来查看方案,然后再具体的讨论下,基本就可以成型了。 而陆慈怎么都没有想到,合宜那边派过来的人,竟然会是蒋理。 蒋理是谁,温启年比谁都清楚。 而对于陆慈来说,蒋理也算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蒋理不似他的名字,陆慈不知道他是怎么凭着那点小聪明混到合宜这个大酒店内部当经理的。他之前总是不务正业,高中就与陆慈同在一个班,从高一到高三给了陆慈诸多的困扰。自认为凭自己的家境与相貌,追陆慈不在话下,但是整个高中,陆慈坚决的态度让他无法下手。 最后导致陆慈越拒绝他,他就越有征服欲,甚至有天晚上居然将放晚自习之后的她拦截在半路欲轻薄。在陆慈强硬的反抗下没有做成事情,原本愤怒的他碍于陆母的威严,也不敢有多大的动作,但是那天晚上倒是成了他一直的耻辱。 之后也骚扰过她几次,但上了大学之后就少见面了。当时受他困扰的陆慈也不敢将这样的事情告诉陆母,只得暗自吞咽在肚里,她当时候对于蒋理是又恨又怕,一方面是他原本就不受什么管制,一直在学校横行霸道,另一方面也是碍于他的家境和自己的面子,所以她一直很小心,不过所幸的是蒋理到后来就逐渐的消失在了她的身边。 一直到陆慈结婚,他才又出现。温启年知道蒋理这个人存在时也是因为一个意外。 那个时候他与陆慈结婚不久,在一天晚上看到陆慈战战兢兢的从门口回来,神色紧张,并且连眼睛都找不到焦点。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陆慈那么害怕的样子,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所以想要问,但是陆慈却怎么都闭口不谈。 但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惶恐和不安都被他看在眼里。于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因为害怕她出什么事情,于是晚上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回家,却不料在半路撞见了陆慈被一个男人突然按住的一幕。 那人就是蒋理。 将陆慈从蒋理的手里救过来之后就知道了蒋理的事情,那时候的他还尤为的愤怒,居然还有这样的渣男存在,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居然这么去要挟一个女人,真不是男人。还在心底暗自的教训了他好一顿。 蒋理也是碍于当时温家的面子,也不敢多造次,只得逐渐的消失在陆慈的视线里。 现在细想起来,最后一次见蒋理,应该是在温家倒下的那时候。她还记得特别的清楚,当时的蒋理开着轿车在路上遇见自己,朝自己卒了一口唾沫并说了一句破鞋便走开了。 这让陆慈又气又恨,不过自那以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而今他的突然出现,不仅让陆慈震惊,就连温启年也是眉头紧蹙。 在他走进房间的时候,陆慈与梁组长他们收拾好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 “陆慈,待会合宜那边的人要过来,你去跟前台说一声送点东西上来,就说是温先生要的,他们就知道了。”梁组长招呼陆慈说道,顺便还使了一个眼神给她:“顺带买几杯咖啡上来提提神。” 收到任务的陆慈点了点头,手脚麻利的从房间走出就赶往楼下。不过一会,她就瞪着高跟鞋从酒店一楼旁边的咖啡厅走了出来,直到电梯门一打开,蒋理那张桀骜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由的全身一僵。 正文 Chapter 9(下) 电梯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外几个身穿着正装的男人。 而蒋理也是没有想到会碰到陆慈,嘴角逐渐的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开口反问:“不进来吗?”眼神还朝四周瞄了一眼。他的声音让陆慈突然回过神来,她眼神有些慌乱的看了电梯里的那些人一眼,双脚怎么也向前挪动不了步伐,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电梯的门关上。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当年的事情她现在还历历在目,尤其是最后一次见他的那次,他眼神中对自己的不屑一顾到现在她还尤为的记得。不过她还来不及多想,梁组长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进来:“陆慈,你还没有上来吗?合宜那边的人都已经过来了!” 听到那边的人已经到了,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么多,赶忙摁下电梯,匆匆赶了上去。而她一进门,就撞入了温启年的那双黑眸里。顺着他的目光,她心微微发凉的看了他身边的人一眼,刹那间,惊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而蒋理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个人居然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倒是还很清楚当年陆慈拒绝他时那故作清高的模样,还有在葬礼上看见的温启年那如乞丐似的堕落模样。 在交接方案的那一刻,他的视线落到了陆慈的身上,一边接过温启年递过来的文件,一边颇具玩味的说了一句:“几年不见,陆小姐倒是越发的女人了。” 他的话一说出口,立马就遭到了温启年凌厉的眼神洗礼。而陆慈也是微微一怔,尽量的将身体往后退,此时的她双手已经忍不住的开始颤抖。 她是害怕蒋理的,一想到从前的那几次被他吓着经历,还有他桀骜不驯的态度,她心里就发颤。尤其是现在的场面,更是让她害怕,他们三个人已经打了照面,万一若是他不小心就将她和温启年的关系说了出来,在场的还有那么多的同事,她该怎么办? 她忐忑不安的情绪已经爬到了脸上,而梁组长他们也是纷纷看了一眼在场唯一一个姓陆的人,并纷纷在心里表示陆慈有鬼的时候,温启年突然语气淡漠的开口:“蒋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蒋理合上方案本,看了一眼温启年后挑了挑眉点点头。 见到两人均离开了房间,梁组长他们正要问陆慈关于蒋理的那件事情时,没想到陆慈突然转过身说了一句:“我去下洗手间。”随后,就只见洗手间的门被快速的关上。 一脸疑惑的梁组长看了一眼,随后也作罢,大家都拍拍手表示散了。这接连三天的辛苦也到头了,谁的兴致点都不会放到陆慈的身上,于是纷纷表示先要去搓一顿才好。 而陆慈走到洗手间双手就颇无力的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忐忑不安的自己,情绪如海浪一般在心里拍打,任她怎样的深呼吸,心里就是平静不下来。 而项琛则是双手抱胸的倚靠在房间的一根柱子上,盯着洗手间的门一动不动。直到陆慈稍稍的平静下来走出来后,他才正了正自己的神色,扬起一个笑容从手中抽出两张票放在陆慈的手里。 陆慈刚开门就愣住了,见到他将东西放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定睛一看,是两张音乐会的门票。 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项琛抢先一步开口说道:“我看了下时间,明天你不用上班,朗朗也应该不用上课吧。” 陆慈蹙了蹙眉头,他的意思是要朗朗去…… “门票是我朋友给我的,反正我也不看,放着也浪费,你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他一趟是很好的。”项琛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随后还补充道:“还有,你的方案还可以,不用很紧张。” 他以为刚刚陆慈所表现出的忐忑,是对于大场面还有自己设计的东西不自信所以才有的反应,他也没去深究。 还没有等陆慈开口说感谢的话,他就表示有事先走了,并叮嘱她明天一定要带朗朗去音乐会。 陆慈盯着手里那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手里心微微的发热。平了平心情之后才踱步的走出房间。 在他准备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身子突然被人猛地拉过,她惊愕的回头发现是温启年。她刚要开口,就被他快速的拉着走进了安全通道。 而另一边的梁组长他们在大厅里商量着待会的行程,同时还等着温启年从楼上下来,准备搓一顿之后嗨一把。而项琛则是与合宜的另外一个负责人在闲聊,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进来很久了的项莺。 她独自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面看着书,在项琛下楼不久就见到了他的身影,正准备伸手打招呼的时候发现他在和人谈事,于是就打消了念头,继续埋头看书。 聊完之后的项琛看了下腕表,环顾了下四周在看见没有陆慈的身影之后,便准备上楼找她。却不料无意间撇到正在看书的项莺。惊讶的喊了一句:“姐,你怎么过来了?” 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坐在那头的梁组长他们纷纷顺着他的声音把视线移动到那边,在见到项莺之后,纷纷愣了一下。尤其是钱好,蹙了蹙眉头。 项莺微笑的站起来,把书整理好放进包里。她原本就生的好,那微卷的长发尤为自然的散在脑后,一席淡色的风衣显得她气质颇好。尤其是那恰当好处的笑容,就连梁组长都忍不住扭头叹了一声:“果然是项主管的亲姐。” 虽然项莺之前是在上海工作,但是却从未去过工作室。所以尔本里没有几个认得她的,但钱好却是认得。 撇开其他不说,项莺却是让人嫉妒。女人嘛,没有嫉妒的话也不现实。 “启年呢?”项莺看了项琛一眼,帮他拍掉正装肩膀上多余的灰尘问道。 项琛故作垮脸:“你这一来就问他我可不高兴了。” “你就瞎想。”项莺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那你说我瞎想什么了,我这弟弟在你心里分量可比不上我未来的姐夫了!”项琛笑着逗她,见她脸色微红,也就不调侃了,指了指楼上:“在楼上谈事情呢。”刚说完,就只见蒋理从那边走过来,和他微微的俯身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出去。 见到蒋理下来了,他推了推项莺道:“一起上去吧,事情看来已经说完了。”因为自己正好要找陆慈,于是想着两人就一起上去了。 项莺路过梁组长那边的时候,很友好的轻轻俯身打了个招呼。看的组里的男同事纷纷为她竖起大拇指,那唐棣看的也是赏心悦目,推攘了下组长说道:“好奇怪,怎么我一看到她就会想起温先生?” 不止他有这种感觉,身后的同事也纷纷表示认可。 一同上楼的姐弟两却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项琛往陆慈的房间走去,而项莺则是往温启年谈事的房间走去。 刚上楼不久,就听见楼道处温启年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慈,我想和你在一起。” 在交接方案的时候陆慈脸上的微小表情变化尽数他眼底。 “不用担心了,事情我已经解决了。”温启年抬了抬手但又突然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才放下来。 “谢谢。”她的眼神有些恍惚。语气淡漠的将两人间隔了好些个距离,并且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她其实心里的战栗又因为他的突然到来所升起,她害怕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再多呆一会她会控制不住,她害怕自己对他的留恋会如止不住的洪水决堤而来,所以她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在自己还有毅力坚持住之前。 而温启年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见她欲走,一把就牵住她的手,语气逐渐的激越,话到嘴边突发不妥,有些无奈的垂下头语气放软的说道:“陆慈,你知道我向来是个不肯轻易放弃的人。” 他所要坚持的东西,很少有坚持不下来的。当然,除了他与陆慈的婚姻。 那样的情况,任他怎样再想坚持,只要看到陆慈那疲惫的双眼,当时那些所谓的坚持都被扔在了脑后。甚至他都在怀疑那样的坚持只会让她跟着自己吃苦,那样的他无法带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也无法带给她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 所以,他不得不选择暂时放弃。 虽然当时他已经做好了放弃就是永远的准备,但是庆幸上帝还留有一个机会给他,五年过去了,陆慈还在原地。 陆慈定了定神,回过头眼睫微颤的凝视着他说了一句:“离婚的时候就是选择放弃了,温启年,我只求你现在还我一个安静,我生活的真的够累了,我不想再为自己添另外的压力,你也很明白,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真的很尴尬,我很感谢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能在意我,但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她几乎是强按着自己的心脏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些话,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累,不知道应该让事情怎样的发展才能让她舒坦。 “我没有放弃你,”他黑眸暗焰骤起:“自始至终都没有。” 即使他这样说,陆慈还是欲想挣脱开手,温启年见状,突然气恼的挡在她的面前,径直的说了一句:“陆慈,我想和你在一起。” 正文 Chapter 10(上) 在温启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突然敲打了一下,抬起脸来深深的凝视他。 与她对视的温启年再次笃定的开口:“和你在一起组一个家,我给你安稳,我给你依靠,我给你将来,你要什么我统统给你,我只要我们在一起。” 而现实却是只要她陆慈的名字和现在温启年的挂上边,不仅仅是陆家,还有她身边,以及现在的工作环境,都会发生很大的波动。她不确定波动会有多大,所以不敢轻易的越过这条线,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承担事情的后果。 所以,她宁可选择不要爱情。 两人沉默的僵持,丝毫没有察觉到停留在几步之外的项莺。 而在另外一边寻找陆慈的项琛已经跑了好几个房间,都没有见到她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拨打她的电话,一边握着电话一边下楼。刚要迈进电梯的时候突然看到失神倚靠在楼道口的项莺。 她脸上的神采全然不似刚才,项琛见到陆慈迟迟未接电话,索性就先挂了,朝着项莺走过去。 刚才的她就这样站在温启年与陆慈的几步之外,透过那微启的门缝,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听到她从未听到过的语气,一瞬间,她就眼眶泛红。 她几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咽喉也像被人突然死死的扼住一般。就在自己不远处对着别的女人袒露心意的男人,是她守望了整整五年,不敢靠近又不敢远离的男人。 她在那顷刻间,意识好像已经被悬挂在了悬崖的边缘,她薄唇紧抿,指尖泛白的揪住衣摆,在听到陆慈的欲走的动静之后下意识的快速转身,小跑到下一楼,确定隐藏好之后才无力的倚靠在楼道处的墙壁上。 令温启年惦记了五年,守住心思五年的人竟然会是陆慈?那么朗朗…… 她不敢想下去,就在这个时候迎面就走过来了项琛。 “姐,你怎么了?”项琛看到她有些不对劲的脸色,凑过脸问了问。 被他的声音立马拉过神的项莺摇了摇头,强制的迫使自己站直身子,几近勉强的拉出一个笑容,故作镇静的开口:“恩,胃有些不大舒服,我先去趟洗手间。”她说完之后还没有等到项琛有任何的回应之地,匆匆掉头走往走廊的尽头。 正要说话的项琛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到她快速转身的背影,无奈之下只好作罢,只是凝视着她的背影有些担心的叮嘱了一声:“记得按时吃饭啊,有事随时打我电话听到没?要不要我给你去买点药……” 见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的话音才落下来。 *** 从温启年身边逃离开后的陆慈径直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下之后就往车站那边赶去。她给梁组长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坐上了回程的巴士。那时候的梁组长还在和大家等着温启年去吃饭,结果一听说陆慈已经上了回程的车,还来不及听陆慈的任何解释,下意识的就开口有些不满的说道:“我说陆慈,你要走的话好歹提前说一声啊,饭店那边我都订好桌了,虽然说少你一个也不是不行,但是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我现在跟你……”她越说越气,说到一半的时候索性就无语的挂了电话。 正好刚刚走到梁组长身边的项琛眉头一皱:“陆慈在车站?” 陆慈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就听到那边挂电话的声音。 她看着瞬间转黑的屏幕,鼻头微酸,如吞针般的难受。只见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去回想有关于温启年的事情,双手捂住胸口额头抵在前座的靠背上。 尽管她已经这么努力的去克制了,但是眼泪还是丝毫不受控制的噼啪几声就掉落在了浅色的裤子上,晕开的水渍显得异常的滚烫。 她就这么毫无留恋的不回头,把那个自己也想念了很久的男人彻底的抛在了身后,本来做的对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之后她会这么难过?她心口撕裂的挣扎着,往事还历历在目,不懂到底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牵绊着她,让她这么难以忍受。 因为已经临近晚上,这趟车上的乘客不多,而她又坐在后面最不起眼的角落,所以她的流泪,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太过难受,索性也就不擦泪了,任由它在脸上肆意横流。她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只要不发出后悔的哽咽声,什么都好。只要难过这一阵,什么都会好起来。 虽说她在脑海里这么反复的告诫自己,但是温启年的身影从未消失过。她怪自己不争气,当时没能够说服陆母,也没能够保住孩子,没能够帮助他,在那瞬间,好像所有的错都被她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越想越无力…… 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撞在前座的后背上,一手紧紧的捂住心口受着内心的煎熬。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额头突然就撞上一个温热的掌心,与之前明显不一样的触感让陆慈突然抬起头,她那张被泪水浸湿的脸就这么直直的撞入了项琛的双眸里。 他微微一怔,看到陆慈慌忙的别过脸擦拭眼泪,放在前座后背上的手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吞了吞口水之后欲张口说话,但一转头看到陆慈别开的脸,心里一堵,竟然不敢开口。 他不知道陆慈为什么这么突然回程,也不知道她现在为什么会如此伤心,难道还是因为今天在交接会上对自己的不自信吗?但是看这样子应该不是之前的事情,那么……她发生了什么突然的事情? 项琛没有想过会见到陆慈这模样,原本很说的开的嘴巴在这个时候也变得不知所措,尤其是身体都开始逐渐变得僵直。他在平常很会哄女孩子开心,通常他的几句好言甜语还有一个笑容就会解决事情,但此时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曾试图好几次想打破这气氛和陆慈说说话,但是一看到她的侧脸,就丧失了全部的勇气。看陆慈见到自己那么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想着自己的到来可能不是时候,但是他现在就是想下去也下去不了了,因为等他有此想法的时候巴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高速。 无奈之下,他只得正襟危坐在座位上随时的注意陆慈的情况。 而项琛的突然到来让陆慈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她这副模样令她感到一丝羞耻,就连回头对望他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就各怀心思的坐着互不打扰,气氛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一直到a市,两人都没有交流。看到巴士缓缓的驶入了车站里面,他才正了正神色,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谁知道陆慈会突然抢在他的前头率先开口:“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一幕。吃过饭了吗?” 她已经在刚刚的行驶路途中逐渐的缓过神来,将心底那些心酸统统都吞入了肚里,佯装镇定的对项琛开口问道。 而项琛顿了顿,尴尬的笑了笑,见到陆慈逐渐的恢复过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车座上站起身来:“去吃一顿?” 于是下车之后的两人就去了小区附近的一家餐馆,尽管项琛对陆慈为何会那么伤心感到很好奇,但是鉴于这样的气氛,他对于刚才的事情也是闭口不谈,而是转而话题尽量的让她心情放松。一想到陆慈对于工作的热衷,于是就将家装小组的事情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说了出来,一方面也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心情平复一些,另一方面,也刚好趁着这机会好好的交流下,在合宜这个项目完事之后家装小组的事情就会正式在会议上提出。 大抵是近些年做的工装做多了,没了新鲜感,对于项琛而言,做家装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尔本专做家装的设计师不是很多,算来算去也就钱好的经验比较足一些。在看到陆慈做的那些家装之后,果断的就想将她纳进来。 而陆慈在司雀的时候接的都是家装的活,现在项琛提出做家装,她自然是同意的。所以两人就着家装小组这件事情商讨着具体的行事措施,不知不觉她的注意力也被项琛带走,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怎样才能弄好家装小组上面。 而带着朗朗正在外散步回来的陶冶路过这个餐馆,正好看到坐在窗口附近陆慈的身影。她连忙抱着朗朗进屋,看到项琛之后她是微微一愣,回了笑容之后才就着陆慈身边的座位坐下来,捅了捅她的胳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给我电话。” 陶冶的突然出现让陆慈吓了一跳,低下视线看到朗朗的时候她面上的阴霾立马扫去,剩下的都是满满的爱意,只见她双手撑过朗朗的腋下,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朗朗想不想妈妈?” “妈妈,陶阿姨说你明天才回来的。” 陆慈刮了刮他的鼻子笑着说道:“妈妈提前回来不高兴吗?” 她的话音刚落,朗朗就双手紧紧抱住陆慈的腰,把小脑袋一个劲的往她怀里蹭,用行动表明他很高兴妈妈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陆慈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 她在挂念温启年的同时又对于他的靠近很害怕, 说到底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当年她在他那样困境下没能陪在他身边很愧疚,还有自己母亲当时对待温启年冷漠的态度也很愧疚,还有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年流掉的小孩,所以她不敢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一退再退。 不过……老温有的是办法挖出她的内心。 可能俺个人比较钟爱那种细水长流慢慢来熬的感情(自己的感情也是这样,)所以才直接导致了俺写文节奏加快不了,但想来应该也不是啥坏事,哈哈…… 尝试过写节奏快的文,不过还是写崩了,觉得适合自己的总是好的吧,俺尽管有拖延症,但是不会将文拖成裹脚布又长又臭的,会尽最大努力挺住!! 正文 Chapter 10(中) 坐在一旁的项琛看着陆慈怀里的那团,由衷的微笑起来,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母亲,他与朗朗差不多的年纪时也总爱粘着自己的母亲,想来陆慈对于朗朗来说,或许就是他的整个人生。 陆慈拍了拍朗朗的肩膀:“朗朗,叫项叔叔。” 怀里的朗朗一听到项叔叔这个熟悉的名字,立马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于是甜甜的叫了一声:“项叔叔。”而后还不忘与陶阿姨分享那天晚上的事情:“陶阿姨,项叔叔做的蛋花汤比你的也好吃,那天晚上我吃过了呦。” 听闻此话的陶冶双眼立马放光,在项琛身上上下打量。陆慈掐了她的后腰,示意她的眼神别这么□裸。 “项先生你好,我是陆慈好朋友,叫陶冶。”陶冶丝毫不理陆慈的示意,连忙朝项琛伸过手打招呼。项琛见到她如此热情,也是非常友好的回应:“你好,叫我项琛就好了,别生分。” 不得不说,项琛笑起来确实好看,用陶冶之后的话来说,项琛的笑容就自带阳光,看见他笑,整颗心都跟着融化了。 见他这么平易近人,陶冶也就放开了,没那么多拘谨,全程就如推销自己的女儿一样一个劲的说着陆慈的好:“项琛,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古板之人,如今单身妈妈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陆慈虽然是单身妈妈,但是身心都健康的很,而且心地那个善良,现在像她这样的人都少见了,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心地有心地……” 她说到这的时候索性躲开陆慈在后腰的夹攻,很干脆的坐在了项琛旁边的空位上接着说:“别看陆慈是单身妈妈,你看我们朗朗也这么乖,而且她带着朗朗也确实是事出有因,现在好多男人一看到……” “陶冶!够了够了,别说了。”陆慈打断她的话,有些尴尬的朝项琛笑了笑:“不要放心上,陶冶就是喜欢开玩笑罢了。”而后拉着陶冶快速的走出餐馆,显得有些气急:“陶冶,我和项琛也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你就别吓着他,刚见面就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还好他是不爱计较的人,没准人家帮你当什么看呢!” 陶冶死死的盯着陆慈的眼睛,看到那微微闪烁不敢面对她的眼神,就觉得她心里有鬼,不过看她这么焦急的份上,也就不调侃她了:“我这是为了你好你还不懂啊,别不识好人心呐……这么地吧,朗朗就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我看那项琛挺好的,我支持你,加油!”她咬着牙狠狠的朝陆慈做了一个奋斗的手势,下一秒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项琛对于小孩向来喜欢,加之自身又很让人亲近,这才没多久,就和朗朗交心了。朗朗也非常喜欢这个项叔叔,对于项琛的拥抱亲吻什么的举动来者不拒。 他喜欢朗朗,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双眼就失明,心里也不禁隐隐的为他感到难过。不过朗朗的活泼,让他在喜爱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 陆慈这些年,肯定过的不容易。 想了这些后的项琛在心里不禁对朗朗多了一份疼爱,以致于在以后的日子,即使他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还会时不时的想到朗朗这个小孩。 *** 而没了陆慈的聚餐对于温启年来说就像没了主食的无味饭局,尽管在吃饭间隙偶尔会回答员工时不时投过来的问题,不过大部分的时间他还是沉默的坐在那里独自思考着。而其中像梁组长那样会看眼色的人也很识趣的尽量不去打扰他,他看似温和的脸上却有着让人猜不透的心事。 直到组里有人提到项莺,温启年的双眉才微微一簇,不禁扭头在梁组长耳边问了一句:“项莺过来了?” 温启年的突然发问让梁组长有些惶恐,她下意识的点点头:“温先生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 他听到梁组长肯定的回答之后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到上面并没有想象中项莺的电话,才感觉到一丝奇怪。一般来说,她如果过来了没有理由不见他。 于是他很自然的拨通了项莺的电话。 而此时的项莺正站在江边,事情的错综复杂让她一下子缓不过神来。治疗朗朗时候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只要稍稍闭上眼睛,她就会想起当时候的场景。 同作为女人,她是同情陆慈的。第一次见她,就是她刚调来医院的时候,那时候陆慈跪在医生的面前,双眼含泪的乞求着让医院先不要停药,她没有想象中的吵闹请求,而是一动不动的跪在医生面前一字一句的恳求。虽说情绪看起波动不大,但是她脸上几近绝望的表情倒是让路过的项莺狠狠的一怔。 后来在治疗朗朗的期间,陆慈整日整夜的不合眼,一直守在朗朗的身边,尽到一个母亲最大的责任。 还有朗朗,命运给了他一个不健康的身体,甚至还残忍的夺去了他看清世界美好的权利。但是他却没有灰心,在陆慈每天的教育下,渐渐的懂得与人亲切友好的相处,小小年纪却有着同龄孩子所没有的懂事,而且在治疗期间每天都要和自己说故事,她到现在也忘不了朗朗出院的那天双眼蒙着纱布,拉着她的手和她告别:“项阿姨再见,朗朗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 而这些,她曾心疼的一切竟然都与温启年这个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想到这,她就犹如迈进了一滩死水里,无法呼吸。甚至酸涩到眼泪都不知道该怎么流,她记得在治疗朗朗的期间,与陆慈有过一次长谈,也就是那次,是陆慈唯一提到过朗朗爸爸的。 她说的话不多,只是表示朗朗爸爸有着不可避免的原因只能远走。 项莺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当时口中的朗朗爸爸,竟然会是温启年…… *** “江边有风,上车……” 从她的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闻声回头,就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轻轻的倚靠在车窗边,此时的良辰美景都显乏味,只有他才能让她感觉到亮光的存在。 她的双手隐隐的发着抖,顺着晚风一路走到温启年的身边,在他准备弯腰帮她开车门的时候她突然拽住他的手腕,褐色的双眸深深的凝视着他,还没等他有任何的反应,她主动上前拥抱住他。 这个拥抱,是她用五年时间换来的。 而对于她如此突然的举动,温启年一时僵愣在原地,双眸垂立,欲拉下她的手时岂料项莺抱的越发的紧,顺带着还响起了她突然变得有丝哽咽的声音:“温启年,我打算放弃你了,你可高兴?” *** 次日,原本是休假的陆慈一大早就接到了尔本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合宜那边的人今天会来尔本,无奈之下原本定于今天带朗朗去看音乐会的不得不取消。 早上她收拾好之后牵着朗朗出门,刚锁上门的时候就撞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项琛,只见他走到朗朗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朗朗早上好啊。” “项叔叔早上好。” 项琛在听到楼下的开门动静之后就立马走了下来,在听说陆慈要将朗朗送到外婆那边之后,果断的将车开到母子两的身边拉下车窗玻璃示意她抱着朗朗上来。 左右也等不到公交车的陆慈也很干脆的坐了上去。 为了避免引起上次陶冶在的那种状况,于是在离房子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陆慈就让项琛停了下来,自己抱着朗朗快速的到达陆母家,刚好陆母做好早餐。 “你不吃点东西再走?”陆母看到陆慈来了不到一分钟就开始穿鞋欲走问道,而陆慈也是表示公司那边有紧急情况,饭就不吃了,晚上再过来接朗朗。 项琛倚在方向盘上看到陆慈匆匆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的笑意。 合宜那边的总负责人也在今天赶到了尔本,因为个中原因不得不将原本计划好的定案日期提前到今天。而由于那边太突然的通知,梁组长他们一行人一时间有些忙乱。 定案日的话就意味着这个项目的最终敲定,包括方案到工程。而且组里要派出一个人将他们设计的方案从头到尾的清楚的叙述一遍,关键是由于突然提前,定案的ppt还没有开始做,整个方案都没有做好最终的整理工作,而且组员一听说合宜那边来了不少人,就连平时做了多次定案演讲的唐棣都有一丝胆怯,况且这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时间,更加不敢贸然前行。 梁组长此时也是头都大了,接到消息开始就一大早的通知了全体组员来公司整理方案,务必在合宜那边的人来之前将方案整理完毕。 “唐棣!你赶紧去朝其他组里看看有谁穿了正装的,换下!”梁组长看到唐棣还穿着昨天那件休闲的衬衣不禁连忙使唤他说道,而唐棣一听说梁组长的话,立马就猜到了自己是这次上台的代表。 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顿了顿有些担忧的朝梁组长说道:“梁组长,你看这来的太匆忙,什么准备都没有,我这人你也了解,没有任何准备的话指定给尔本丢脸,万一这要……” 唐棣的话还没有说完,钱好就从他的身后冒出了头,只见她扫了一眼陆慈的位置,轻轻扬了一下嘴角对梁组长建议道:“梁组长,我觉得今天定案演讲这件事情陆慈再适合不过了。” 正文 Chapter 10(下) 陆慈刚刚进公司,就被唐棣快速的拉到了茶水间,陆慈见到他这个样子有一丝的疑惑,话还没有开口只见唐棣朝她递过来一张纸条:“陆慈,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随即消失在了陆慈的视线里。她微微蹙眉,低下头看了一眼那张写满了字的纸条,待她看完之后心里不免隐隐的紧张起来,一丝不祥的预感也紧接着就侵袭而来。 “陆慈!”那边突然响起了梁组长的声音,她立马将纸条踹在兜里,深吸了一口气朝那边走去。 此时梁组长手里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她见到陆慈走过来了,才把手里的衣服小心的放在她的办公桌上,并且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放置在她的面前:“现在的情况紧急我想你也是知道的,今天的定案演讲由你来,衣服什么的不用担心了,他们还在整理昨天的方案,待会我让唐棣把ppt交给你,你先看下昨天的方案心里好有个底。”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心里顿时一咯噔,想开口说拒绝的话,但是一看到梁组长面无表情的脸,那些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以沉默应答。 不管心里如何想,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本来陆慈对于这种大场面就不怎么适应,加之这次来的突然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所以心里很是没有底。尤其是翻开文件夹一看到这么大的工装项目,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心里顿时就如被挖了一个深坑,她仿佛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的那颗心一点一点的往那个看不见的深渊里掉去。因为太过忐忑,拿着纸张的双手都是微微颤抖。 她双手握拳,匆忙的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之后就往脸上浇了好久的凉水,试图让脑子彻底的清醒一点缓解下内心的不安。 她掏出方才唐棣递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写了一些演讲时所必要的语言,还有一些工装项目的专业名词。 她左右环顾了一会,紧拽着那张纸条去了楼上的储物间。 此时正是公司最忙的时候,储物间里没有任何人,就连那条走廊上都没有人影徘徊。陆慈趁此机会进入储物间里,捂住自己的心口暗自在心里鼓励了自己几声,经过上次设计别墅方案还有与钱好的经历后,她在公司仿佛已经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代名词,所以这次机会是得以让她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能够有所失误。 秉着这样的想法她开始在心里酝酿待会上台之后的演讲思路。而从温启年办公室拿东西下来的吴助理看到了储物间敞开的大门,他下意识的走过去想要关上,却不料一走近就听见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头,探头一看,惊觉是陆慈。 在门外站了几秒钟之后他转身就走开了,而陆慈一心扑在方案上面,对于吴助理的经过毫不知情。 练习进行的远不如意,无论她怎么想要克制住自己,但是心底的紧张就是挥之不去,话才说到一半要么脑子突然空白,要么舌头突然打结,要么就是结结巴巴一时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有些挫败的用额头撞了撞柱子,尽量的去克制。 虽说梁组长这么突然的将任务交给自己让她有些难受,不过细细一想倒也不怪她,新员工总归是新员工,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的让自己做到最好,顺便也让前几次不好的印象反转一下。 而就在她屡屡失败的时候温启年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储物间的门口,他看了满身焦急的陆慈一眼,不动声色的从门口走进来,顺道将储物间的门带上。 在听到陆慈自顾自的念到中间卡壳的时候,他突然在她的背后开口问道:“你是定案演讲人?” 温启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里,陆慈惶恐的立马回过头,见到真的是他之后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你……你怎么过来了。” 在看到门没有被关紧还有一个微微的缝隙之后,心里不安的她走过去将大门锁上,就怕哪个员工突然来这里知晓了他们的关系。 温启年看到她的举动,微微的动了动眉眼,随后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手里的纸条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后才抬起头直视着陆慈的眼睛。 看到他情绪涌动的双眼,陆慈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 “紧张?”他薄唇微启,姿态淡然的突然走近她,视线固定在她微红的脸颊上,突然就猜想在他不在的这五年里,她又是有多少次如同现在一样在职场上的无奈之举,一想到这。心里不由的就涌来一片心疼之意。 他忽然伸手将陆慈的手举在半空中,一个反手就将她的十指紧紧的扣在自己的指节里。随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待会不用害怕,有我在。” 陆慈尤其意外他的举动,如临大敌一般快速的想要将手拉出来,却没有想到整个身子忽的就被他拥入怀里,耳畔还传来他清晰的安慰之音:“待会若是遇上为难的,记得将你的视线移向我。” “温……温启……”他的名字都没有叫完,就突然听到储物间大门被钥匙撬动的声音。她猛地一怔,下意识的将温启年连带着扑向柜子后面。 她想温启年绝对是来给她添乱的,说他过来安慰自己的一点都不可信,他的到来反而让她的心更加无法的平静,现在还要分出多余的精力来担心这个。眼看着外面的人一个劲的捣鼓门锁,陆慈的心也是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万一,这孤男寡女的躲躲藏藏在这个空间,若是被人撞见,她和温启年那岂不是…… “咦?这门怎么开不了了?” 门外传来一个特别郁闷的女声,而陆慈也是一边在心里紧拽心口,尤其庆幸刚刚自己过去将门反锁上了,如果没有锁上,她现在可谓是站在了刀尖上。 想到这里,她不禁瞪了温启年一眼,有丝埋怨的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弄出动静。 看到她紧张的扑在自己的面前,一心锁定在门外的响声当中,他竟觉得这女人突然有魅力极了,细细看她的容颜,这五年倒没有怎么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睛下面的卧蚕有着不可退却的青色。 陆慈可能不知道,在温启年眼里,她专注的样子是尤为吸引人的,无论做什么,只要一心集中了,他都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她,再靠近她,就如现在…… 都说男人有时候是身体动物,行动往往都比思想要快。温启年也不例外,只见他飞快的低下脑袋在陆慈的唇上轻轻一啄,随后立即离开别过脸,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表情。 他这一快速的吻让陆慈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之后她立马退开好远,连话都不说,正在她不知所措尴尬之时,听到门外的人逐渐的走远。她下意识的退后几步,打开大门后立马拔腿就离开了储物间,温启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笑紧接着开口:“不要害怕。” 心乱如麻的陆慈按理来说此刻应该是备受着双重心跳的折磨,不过那个轻而快速的吻出乎意料的倒让自己的心逐渐的平静下来,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双温暖的大手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暖流入心田大抵就是如此。 但在她还来不及回想的时候,梁组长那边已经急的火烧屁股了,找了陆慈好久都没有看见她的身影,现在见到她出现了连忙跑到她面前:“去哪了都,找了你好久,快,ppt弄出来了,赶紧去看看。” 她将手里的u盘递给陆慈催促她去看,陆慈一刻也不敢耽搁,拿过就小跑到办公桌上打开u盘,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心里盘算着待会需要叙说的话。 “陆慈,你心里也不必想着不平之类的,职场就是这样,想必你在司雀工作的时候也是差不多。今天要是弄好了,其他职员对你也会刮目相看,你也不用太紧张,好好做。”梁组长也自知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毫无准备的陆慈有些过分,但是这也是必然之举,谁叫她是新员工。 陆慈一直以来对于这样的大场面打心底里还是有些怯场的,尤其是看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时,所有的忐忑与紧张都会在一时之间迅速的升起。 就如现在。 坐在工作区间的她能够清楚的看到陆续有人走进尔本并且径直的往楼上的会议厅走去,她努力的定了定神,看了电脑屏幕一眼然后关闭了ppt。 “陆慈,过来……”她刚刚关上电脑,电梯那边就传来了梁组长的声音,她不敢耽搁,拿上u盘就小跑了过去。 梁组长神色有些紧绷,看着陆慈小跑了过来,朝她伸手说道:“心里有底了没?你把u盘先给我,合宜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你待会和唐棣他们一同进来,你现在要想你代表的不仅仅是我们四组,而是整个尔本,这也算是你来尔本接到的最重要的任务,千万不能有差错明白吗?” 梁组长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如果不是这次来的太突然,加上唐棣的退缩以及钱好的极力劝说,她也断然不会让陆慈上台去的。她盯着陆慈走向旁边的背影,心里还是隐隐的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换人?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就算是换人,也没有谁会愿意上来。而自己身为组长,要是上去了还不得被三组那些人给看扁了。所以想来想去,到现在也没有辙了。 因为合宜之前是设计三组接的项目,不过中途也不知道温启年怎么突然将这个项目转移到了四组身上,固然与四组同设计的三组心里有着不服,尤其是三组的组长更是与梁组长暗地里竞争着。 所以在一方面,梁组长万万不允许自己的组在三组面前有任何的失态。于是她再三的叮嘱陆慈一定要好好的将项目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的叙述清楚,包括其中的设计理念以及他们在酒店那几天讨论的意见统统都要组织好。 正文 Chapter 11(上) “陆慈,别太紧张,虽然这次合宜那边来的人比较多,但是你就当做平常和我们组员介绍方案一样就好。” 在看到站在旁边陆慈的身影,唐棣碰了碰她的胳膊鼓励她说道。虽然他知道这些鼓励也并不能起太大的作用,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不忍心看到陆慈因为太过紧张在台上失态的模样。 陆慈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刚要迈步同唐棣他们一行人进会议厅的时候,她垂在身侧的右手突然被一个温热的掌心握住,她有些讶然的回过头,见到的却是项琛的脸。 只见他朝她微微一笑,在陆慈还没有缓神之际,就被他拉向走廊尽头的储物间。 “项……”陆慈刚要开口,只见他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下意识的闭上嘴巴。 他的嘴角浮现一丝清浅的笑容,而后突然将手伸向她的额头,对视上陆慈那双晶亮莹润的双眸,犹升私心的静静的放了一会,在见到陆慈眉间的疑惑越发的深刻,他立刻的抬手,如闪电一般的从她的脑后抽出一支红色的玫瑰放在了陆慈的面前。 伴随着他温柔的笑意,陆慈看的有些呆愣,随后转过脑袋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眼前那娇艳欲滴的玫瑰,惊愕的问道:“这花从哪里来的?” 项琛笑了笑,顺带着耸耸肩一脸闲适的说道:“恩……只是个让你心安的魔术……” 看到项琛那一股略带着狡黠的笑意,陆慈没有忍住的轻笑出声。她还没有开口,却让项琛心里升起一丝不安,只见他有些疑惑的从玫瑰的旁边探出眼神,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是太幼稚了吗?” 陆慈也没有隐藏,带着一丝笑意的径直点了点头。 项琛在见到陆慈一直紧绷的脸突然放松了下来,心里也隐隐的高兴着,嘴上哈哈的笑了几声,故作幽怨的感叹:“看来我得找人请教请教对于你们这年纪的女人应该怎样做才能不幼稚。” 他开玩笑似的拿年龄来说事,陆慈也不和他较真。虽然这个让她心情放松的方法有些让她出乎意料,不过对于项琛的一片好意,她自是感激在心。 所以从他的手里接过玫瑰后,陆慈她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声:“项琛,谢谢你。” 项琛罢了罢手:“邻里之间本就该相互帮助,放心好了,没事的。上次在酒店里商讨方案的时候我看你认真的很,我想你这次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吧,你把他们所有的人都想象成我,反正你在我面前也用不着紧张拘谨什么,怎么随便怎么来可以不?” 其实自从知道梁组长将定案演讲人定陆慈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会时不时的投向她所工作的区域,在见到她眉头紧蹙,神情紧绷的到现在,他才在时间紧急之下想出这一招有些让人无语的招数。 陆慈没有多说话,只是很笃定的点点头,她在心里也给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将来迟早要克服的事情。 在她落座不到一会的时间,合宜那边蒋理一行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从他进来的时候,视线就落在了与他斜对面的陆慈身上,或许是这样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引得陆慈也忍不住的抬头,忽的就撞入了那双别有用心的笑眼里。 她后背忽然一凉,心里咯噔的别开视线。蒋理那种人,在她心里就是厌恶的存在,不管他现在看来是有多么的道貌岸然,他之前的坏心思已经在她心里根种。同时在这么多人中,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她与温启年的关系,上次她不知道温启年是摆平他的,但只要看到他的脸,陆慈的心里就赌的慌。 蒋理挑了挑眉头,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看到陆慈不禁想起上次温启年对自己的威胁,纵使温启年已不比从前,但是他蒋理又岂是任人宰割的人,陆慈那个女人,他迟早会给她颜色瞧瞧。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温启年是最后到的,他落座之后会议就差不多开始了。在接到梁组长的眼神示意之后,陆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椅子逐步的走上台,伸手麻利的打开幻灯片的遥控…… 看着台下那双双不约而同注视自己的眼睛,她的心砰砰直跳,就连拿着遥控的手都有些抖动。她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背过身去缓缓开口:“这上面是我们尔本对合宜这个项目所做的最终三种方案,因为合宜地理落座在……”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面对那些目光,只是侧过身子盯着幻灯片,想象着自己的周围没有任何人,想象着自己进了尔本之后所做的努力,想象着在酒店的三天同事口中所有的意见,越说到后面人也就没有之前的那么紧张。 她将三个方案大致的介绍了下后,才转过身子,刚刚转头,就撞入了最前面温启年那双幽深的黑眸里,此时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双手合十的撑在下巴处,朝陆慈肯定的点点头。 陆慈微微一怔,嘴角不经意浮起一丝的笑意,定了定神情继续接着说下面。 起初她以为在介绍方案的途中,定然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刁钻问题,为了从容的面对这些问题,她在上台之前就已经在心里做足了准备。但是全程介绍下来,全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困难,就连最危险的蒋理都没有开口提出任何的疑问。 而这平静的演讲却让陆慈心里越来越不安,在场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发表任何的意见,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错误,等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只见到钱好微微的露出一个笑意。 “做的不错。”唐棣悄悄的凑过身子在陆慈的耳边赞扬了一句,在陆慈上台之后他心里也是提着胆子,不过她讲的出乎自己意料,就犹如这个方案全出自她手,甚至一些细节的方面都没有放过一一的说了清楚。 陆慈拉了一个笑容,心里却一直没有放下心来,莫名其妙的就是有一股情绪在嗓子间堵着,让她隐隐的觉得事情仿佛没有过一般。 或许是她多想了,因为一直到会议结束敲定方案之时,都没有她什么事情。在走出会议厅之后她不免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最近是怎么了,老是神神叨叨的专注不到心思。 “温先生,今晚一起吃顿饭怎么样?”蒋理临走之时双脚突然停在会议厅的门口,温启年闻声点了点头,而蒋理突然指着陆慈他们那一边:“别忘了,设计师们也来。”他说完之后落下一个看不透的笑容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厅。 梁组长他们一听说蒋理要请吃饭,心里不禁欢呼了一阵。她自然是不明白蒋理的别有用心,趁着高兴之际也是拍了拍陆慈的肩膀:“不错,出乎我意料。” 今晚上的这顿饭,站在陆慈的角度上来说,她是十万个不愿意去的。但是碍于组里的同事,也不得不去走一趟。 晚上的饭局定在了江边的一个中餐厅里,陆慈和梁组长他们早早的就到了那边,就等着温启年还有蒋理二人过来了。 她只是沉默的坐在远离他们两人的角落里,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和气无事的饭局也因为一个女人的到来突然掀起波澜。 项琛是同温启年一起来的,因为场面的需要,温启年与蒋理两人脸上相安无事的寒暄了一会,而项琛并不知晓蒋理与陆慈的事情,对待蒋理那也是真心实意的礼貌友好。在桌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火热,在看到陆慈不开一口之后,他找了个机会默不作声的挪动到了陆慈的身边。 轻轻的抿了一小口酒,稍微侧过身子朝着陆慈说了一声:“要不要回去我帮你开个小灶?”他能够看出来陆慈明显的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应酬,见她胃口也不怎么样,于是想着两人家也近,做几个拿手好菜给她尝尝,顺便看看朗朗。 陆慈好意的抿唇摇了摇头:“没事的,最近都没什么胃口。” 她的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来自另一方直勾勾的视线,她手心一紧,情不自禁的与项琛拉了拉距离。蒋理在喝酒期间时刻注意着陆慈与温启年两人的微妙气氛,嘴角还噙着一丝邪恶的笑意,一想到等会就会有好戏上演,他的心情顿时就阳光灿烂。 饭吃到中间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来人撞开,因为来的突然,所有人的视线都齐齐的落到了来人之处。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时,陆慈心里忽的一怔,身体僵直的呆愣了几秒,而后迅速的扭头将视线放在了温启年身上。 而突然见到来人的温启年身子也是不由的一僵,眉间微蹙的看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蒋理,目光瞬间阴沉了好几分。在谁都没有开口之际,来的女人突然开口:“温启年,你回来是帮你爸赎罪的吗?” 梁组长他们一行人惊觉不妙,心里纷纷竖起了八卦因子。 女人穿着一件白衬衫,全身的肌肤苍白的欺霜胜雪,任谁都能够看出来她眼底的戾气。那双凄厉的双眸让陆慈不禁回到了当时候。 当年这个女人如同残花败柳一般的跪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上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不顾医生所有人的劝阻,只是紧紧的咬着牙双眼猩红的瞪着陆慈和温启年两人,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着:“你们都会不得好死,都不会善终!滚!” 她的思绪还没有完,就骤然听到女人突然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拍在温启年脸上,那响声彻底的响彻在房间里,干脆利落。 正文 Chapter 11(中) 梁组长他们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愣了神,身体猛地僵直在原地,万万没有想到像温启年这样的人会有一天被人执掌而拍,愣神之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举动,而那个女人的心越发的激动,她看中桌上的一杯酒,迅速的抽过手将杯里的酒倒在地上,举起右手就向着温启年的方向砸去。 而就在她伸手拿杯子的时候陆慈就想到了她的下一步举动,她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下意识的就朝温启年身前跑了过去,一手阻挡住从上砸下的玻璃杯。 想象中的杯子碎裂声音响了起来,女人大惊,愤怒的将已经破碎的杯子在她的手上重重的划了一下。陆慈吃疼的紧皱眉,刚要躲开只见温启年一手拉过她,一手将女人推至老远。项琛见到陆慈无故负伤,也是紧忙的从那边朝她跑过去,场面一时混乱无比,楼下的保安也是闻声迅速的赶了过来。 即使是几个壮实的大汉,也没能够完全阻挡住女人的步伐,只见她一边挣扎一边用脚将玻璃杯用力的踢到温启年的腿上,那炸开的锋利碎片轻划过他的手背,其中还夹杂着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你竟然还会有脸回来,我告诉你们,这个人的父亲,是个双面禽兽,披着教授的衣服强/奸女学生,他父亲是个强/奸犯!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我作为受害者,即使是不要脸面,我也会揭穿你之后禽兽的面目,就算你爸死了,那也是他罪有应得,是上天……”女人被保安强制性的拖离了房间,声音也越来越远,但是前面那几句让人震惊的话却是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在场人的耳朵里。 “温先生,那不过是个疯女人罢了,别放心上。”见到女人被拉走,蒋理试着打圆场,但是他眼底的那一股股挑衅的味道却经久不散。当年温家的事情他可是明看着过来的,他现在虽然没有能力当面给他颜色看,不过暗地里的事情那就不一定了。 温启年双目幽深的看了蒋理一眼,心里倒也十分的清楚那个女人为何会过来,但是现在这个场面他只能维持着一贯的镇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上,顺便还无比淡定的召唤服务生多拿了一些纸巾上来。而陆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项琛也是双眉紧蹙的朝梁组长使了一个眼神,眼尖的梁组长立马就会晤过来了项琛的意思。 于是连忙说了几句话,拉着组员纷纷的离开了房间。并在出房间之后万般的叮嘱不能将今天看到的事情明目张胆的散播在公司。蒋理在见到计划得逞之后自然也是“友好礼貌”的离开了房间。项琛拉着陆慈走了出去,顺便招呼了一声站在外面的吴助理过来:“哥这边你多注意些,我先送陆慈去医院。” 陆慈的视线依旧定格在面色紧绷的温启年身上,方才看到梁组长他们震惊到合不拢嘴的脸,心想着这么多年关于温家的事情他一定是隐藏在心底没有向任何人提起,那段事情也是他一直无法释怀的事,而如今却让人这么□□裸的提了出来,她想,此时的他心里一定是犹如利刃划过。 尽管她担心,但在这个时候,却无法站定脚步陪在他的身边。 项琛端握着她还在出血的胳膊,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温启年,而后推着陆慈离开了房间,并且径直的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快速的缝合了下伤口:“你先坐着,我过去拿药。”他一手扶着陆慈坐在等候椅上,随后小跑到药房那一边。 玻璃划得说不上很深,但是也不是很浅,这个层次只是简单的进行了缝合,结束的也快。而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一直在想着此时的温启年,心里铁定难受到不行。 其实她在两人短短的两年婚姻里,对温启年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比如说她知道他这个人异常的隐忍,有什么事情都会憋屈在肚子里,即使是自己烂肠穿肚了,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给任何人看见。 关于刚才那个女人,陆慈也是认识的。当年她闹着要自杀的时候,还是她和温启年及时发现将她送到医院。至于温父的事情,即使是现在的他,也是无能为力的事。 因为温父的离去,他强/奸女学生的事情也是不了了之,当时候被爆出来时影响尤其的大,那时候的她好不容易进了一个好公司,也正是因为温家的事情被上头炒了鱿鱼。她和温启年最终的离婚,也是由于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影响。 尽管当时候法院敲定温父是肇事者,并且证据确凿。但是陆慈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样严于律己受人信任的温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就连与温父好友这么多年的陆慈父亲,也坚决不相信。 后来温父含恨突发疾病离去之后,从温母的口中才得知温父实际是得罪了他人,才受到了如此冤枉的罪名。但是无奈没有任何的证据,只凭着一面之词也难以翻案,况且当时候事情已经敲定,温启年也没能足够的钱权去摆平,尤其是人心向背,令已经倒下去的温家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心里不禁骤然一凉,当时候她的离去,还有温启年身边所有朋友亲戚的远离,还有温母的出事,那样的他到底是以怎样的毅力坚持下来的? 当初的她没有想到这些,而现在的她心里就突然被人打开了一扇门一样,仿佛看到了那个暗自将所有苦痛吞咽下去并咬着牙一步步的爬到现在的温启年。 他一定很辛苦,看到自己没有能力帮自己的父亲翻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所有人都逐渐的离他远去,就连平常不舍不忍放弃的东西都被迫放弃。当年的事情也如倒刺一般长在他的心里,如果不碰就不会疼,让人狠力一拽,鲜血就会从撕裂的□□里溢出来。 现在的他,就如一根被拔掉倒刺的人,疼意虽不长,却刻骨。 想到这里,她鼻翼不禁泛酸,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以喘气,一旦想起那样艰难的事情,就如打开了洪水堤坝的闸,心酸难受就像汹涌而至的滚滚洪水,迅速的淹没了故作无事的内心。 等项琛从楼上药房拿着药走过来的时候陆慈已经不在了,此时的陆慈也摸不清自己的内心,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返回去,为什么要一遍遍的想起温启年。 当她拽紧手心准备朝那个房间迈出步子的时候,门口突然就出现了吴助理的身影。陆慈有些措手不及,张了张口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而吴助理看了一眼她缠着绷带的胳膊,而后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陆慈开口说道:“温先生在车里,你的伤还能开车吗?如果可以的话你送他回去吧,地址是……” 就这样,吴助理将温启年交付给了陆慈。 陆慈看着自己掌心里的钥匙,咬了咬嘴唇将它紧握在手心。快速的走到停车场打开驾驶座上的门。透过后视镜里看到此时坐在后座的温启年倚靠在车窗上双眼紧闭,可能他也没有发现开车的并不是吴助理。 见到他沉静的样子,陆慈没有开口,看了一眼之后才启动车子,将他安全的送到了公寓楼下。她小心的拐进地下停车场,停下车子的时候才转过头。 “温……温启年……”她轻轻的开口唤了他一声,见到他毫无反应之后不禁提高音量又唤了几声,而他只是微微的动了动身子。陆慈见状,索性从驾驶室走下来打开后座的门将他胳膊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准备扶着他上楼。 那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微微的蹙了蹙眉头,在她抬手之际,温启年也睁开了双眼,见到距离自己这么近的陆慈,起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直到腰上传来了她真实的手感,他才猛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双眼凝视着她,那是一个男人看着心仪女人的眼神,既温柔又绵长,仿佛要将她牢牢的刻在心尖上。 陆慈的心就像漏了一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慌慌忙忙的别开自己的视线将他从车里扶了出来,慢慢的移向电梯那边,期间一直沉默的温启年突然在陆慈要迈进电梯的时候停住了双脚,只见他异常正经的开口说了一句:“你走吧。” 他不愿意自己的这个模样在她面前展现出来,也不愿意让她这么轻易的看透自己脆弱的内心,更加不愿意她是因为同情而来到自己身边。哪怕是一点点的自尊,他也想要维护住。 听到他冰冷的声音,不放心他,陆慈不发一语的摁开电梯的门将他带了进去。 看到她摁下自己楼层的数字,温启年侧了侧身子,再一次的开口:“陆慈,你有听我说话吗?我让你离开。” 陆慈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一点点脆弱,就如从前,只要她安慰他不要担心温父的事情他就会生气一样,但是他越是这样陆慈就越放心不下,她也不会忍心看到他一个人在那样冰凉的房子里独自承受着苦痛,也不忍心已经抛下她一次的自己再一次的抽身离开。 所以无论温启年怎么质问他,她都在心里下定决心要亲眼看着他进房子才走。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温启年的猛地将走出电梯的陆慈又重新拉回电梯里,语气迫切的压迫性说了一句:“我已经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了,你确定你真的不走?” 陆慈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她缓了几秒的神之后,她的整个身体就倏地被他拉出了电梯,并且快速的输入密码开了房门,随着他猛地一拉,陆慈一阵天旋地转糊里糊涂的被拉进了房里,他宽大的身躯迅速的就向自己压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伙伴们的留言俺都有认真看的, 但这几天不知道为毛我一直回复不了,,, 等俺寝室过几天重装了网线再试试, 正文 Chapter 11(下) 他热烈的双唇迅速的覆盖上她的,那样的狠烈与攻击不给陆慈留有任何的余地,长驱直入的在她红唇上辗转反侧,扶在她腰际的大手骤然收紧,似乎在那一刻要将眼前这个柔软的身体无限制的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惊愕的陆慈挣扎了几分,莫名的升起一股抽痛,心里柔软一片,在他不断追逐反噬的吻里逐渐的迷失,身子战栗的逐渐靠向他,她双手也情不自禁的逐渐爬上他的胸膛,而他那滚烫的温度,似乎在一点点的灼烧自己的心。 她毫无力气去推开他,也毫无力气去推翻自己的内心。她的每一个呼吸,都带着他的气息,就如曾经的梦一般,让她无限的留恋也无限的向往。 她拥着这个宽大的臂膀,骤然发现在这带着凉意的夜里,她那颗坚定不移的心已经摇摇欲坠,只需要他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深深的掉入再也拾不起的深渊里。 “陆慈,好想好想好想你,陆慈……”他喷着热气声音响彻在陆慈的耳边,沙哑低沉的将她包裹在里边,他轻轻的远离她几分,低着眉眼细细的看着陆慈的脸,在心里描绘着她的鼻子,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嘴唇以及她的一切一切。 “陆慈,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我心里变得那么重要,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已经将你视为己有。” 他似是同陆慈诉说,又似是在喃喃自语,就连那眼角都不自禁的淌下泪水,如获至宝的将她紧紧的拥抱在怀里,不敢松手半分,他生怕自己一个松手,那样的陆慈又会回来,径直的推开自己而离去。 他有些霸道的将她困锁在自己的怀抱里,而后将她推到身后的吧台上,一个抬手就将她抱放在吧台的台面上坐着。他吞了吞口水,仰起脸深深的望着她含泪的双眸。而陆慈攀住他脖颈的双手在颤抖,连带着她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视线也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起来,她不想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内心被他一个吻轻而易举的翻覆破碎,但是也不想就这么离开好不容易才靠近他的身体。 温启年看穿了她眼神里的犹豫,伸手蒙上她的双眼,略带凉意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间,不带一丝犹豫的一路向下,胸前腹间都留有他的印记。 他一向沉静的双眸里泛起了迷乱的涟漪,气息也变得不稳而急促。时间也仿佛在那一刻缓缓的静止下来,被温柔所包裹的她也逐渐的敞开心门,看到她对面那双朝她伸出的手,她没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她深深的感觉到,此时的她就站在了悬崖上。 他的手从陆慈的眼睛落下,轻轻的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凑过身子将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小腹间,那细密的触感,引得她身体一阵阵的战栗…… 所有的动作都如慢镜头一样缓缓而放,全程黑暗的空间里只有吧台上那盏昏暗的灯光闪耀着光亮,不大的光却犹如一团点着的火,将两人吞噬…… 他用最温柔的方式,残忍的扼杀了她所有的坚持和勇气,这让无法抵抗的陆慈只能深陷在里头,任由担心忧虑碾作尘土灰飞烟灭。 *** 半夜的天气竟然下起了磅礴大雨,尚在梦中的陆慈被一个巨大的雷声彻底的惊醒,她猛地睁开双眼盯着窗户外面空洞洞的深蓝色。 随后床头晕黄的灯光突然被温启年打开,心慌的她立马攥紧手心里的被子紧闭双眼。温启年轻轻的扬了扬嘴角,一个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凑到她耳畔淡淡开口:“要来点热水吗?” 被他识破睡意的陆慈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更加不敢睁开自己的双眼。而温启年却是起身走到厨房,陆慈只觉得身边的重量忽的没有了,这才微微的睁开了双眼,彼时,脑海中复杂一片,想起之前他掌心所带来的所有触感,让她沉沦不已。 不到一会,温启年就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过来,轻轻的放置在陆慈旁边的那个床头柜上,屋子里静谧的可怕,她的耳朵里只听到从窗户外面传来的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连同自己的呼吸,一起砸落着。 她似是失败了,理智似乎也被抛掷在了脑后,就连戒告了自己许久的话语都被他的温柔所淹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陆慈眼睛微红的盯着温启年,而他放下水杯之后索性就盘腿坐在了陆慈这边的地上,一手伸到床沿,想要触碰她却又害怕她眼底的复杂,权衡之下还是缩回了自己的手。 今天的陆慈,至少告诉了他,他的心里还是有着他,他温启年即使已经消失了五年之久,但庆幸还是依旧存活在她的世界里,她并没有将自己抛弃。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犹升出无数的感激之意,连带着无限的庆幸化作笑意,从他的双眸中溢出来。 他的视线移动到陆慈缠着一圈绷带的胳膊上,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方才在包厢里的场景,他清楚的记得,是她,第一个冲到自己的身边拦下了那个玻璃杯。 “陆慈……”他在心里犹豫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紧紧的盯着她琥珀色的双眸:“谢谢你。” 他扬了扬嘴角,右手轻轻的覆盖在了她的胳膊上,小心的摩挲着,嘴上还是没有停止他要说的话,那时的他,只想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面前将自己的心声吐露出来:“谢谢你愿意接纳我,也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在陆慈的印象中,温启年从来就没有像那天晚上一样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并且还是面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笑意,那样的他令她牵肠挂肚,无法割舍也无法放下,以致于在温启年终于准备起身关灯的时候,陆慈没有忍住的掀开被子,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肩膀,让自己无限制的靠近他,这样无声的拥抱,让她一直落空的心里终于找到了心安的地方,就如一直漂流了许久的浪船,终于找到了方向的灯塔还有等候她靠岸的港湾。 *** 次日在公司里陆慈的电话已充上电之后就被无数过来的短信和电话轰炸了,她有些手忙脚乱的一一拨打过去,先是向陶冶解释了昨天下午没有去接朗朗的原因,后来又同父母解释了昨晚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家的原因,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却看见项琛一系列的电话。 刚要按下他的电话,她心里却突然犹豫了。 正在这个时候梁组长从那边叫了她一声,她应声放下电话赶了过去。 “你帮忙把这些旧方案放到储物间去,顺便去第二排的柜子找一找几个工装项目过来。”梁组长指了指摆在她前面的那个纸箱子说道,眼睛还瞄了一眼她已经包扎好的胳膊。陆慈收到任务之后就抱着纸箱走到那边准备上楼。 梁组长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回忆着昨天在包厢里的事情,而一旁的唐棣也似乎是与组长心有灵犀一般,不禁凑到组长耳边说了一声:“陆慈和温先生是不是认识?” 昨天他们那么多人,她居然不顾自己傻愣愣的就冲到了温启年的前头帮她挡着那个玻璃杯,只能说还好玻璃杯砸对了地方,要不然有她好受的。 这样的下意识举动摆明着如果不是认识的关系就是急于表现升职而做出的事情。但是从陆慈的平常行为看来,她倒也不像是急于上位的人,联想到她顺利的进尔本还有在尔本内与项主管的互动,前者占的几率似乎是高一些。 而正在唐棣与梁组长两人一秒钟变成福尔摩斯的时候,那边的钱好却是双眉紧蹙,走到梁组长的身边冷冰冰的说了一句:“怕是想表现过了头,就算替温启年挡了一次又怎样,你们难道还认为温启年就会这么看上陆慈这样的单亲妈妈?” “单亲妈妈?!” 听到钱好这么一说,站在梁组长周围听到的同事都不约而同的瞪着大眼不可思议的反问了一句。 这真的是继温启年父亲的事之后又爆出的重磅八卦,尽管昨晚从包厢出来后梁组长朝在场的每一个组员都叮嘱过了,但是关于温启年父亲是强/奸犯的八卦事就如纸包不住的火呼呼的往外面窜,才短短几个小时在公司内就弄的人尽皆知,不过碍于上头,也最多是在私底下进行唠唠叨叨的讨论罢了,谁也不敢公然拿到台面上来。 而陆慈是单亲妈妈的事情与温启年的事却不同,一被人知晓后就等同于放置在了公司所有人的嘴上,再加上昨晚替温启年档的那一下,被稍稍的添油加醋后各种说法都层出不穷。而这些,在陆慈下班前是不知道的。 她抱着纸箱刚刚走入电梯,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项琛以及走在他身后面目温和的温启年。她抱着箱子的手不禁一紧,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上两人的亲密,一时之间竟起尴尬之色,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她就刻意的低下头站到角落里。 电梯里三人很空,项琛刚进来就看到陆慈手中沉甸甸的纸箱,于是很干脆的伸手接过,也没有管陆慈的眼色,接过箱子抱在怀里后就面朝门开口说了一句:“这是要放到储物间的吗?” 后进来的温启年看了一眼项琛,而后自动的退的他的身后与陆慈齐平。他的突然靠近,让陆慈有些分神,对于项琛的问题也是草草的应了一声。 万万没有想到电梯才刚刚上升,温启年温热的大掌就忽然将自己的手包裹在手心里,让她一时想起了那天在香水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突然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陆慈有些惶恐,但却没有挣脱开,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时刻关注着站在两人前头咫尺距离的项琛会不会突然转过身来。 因为就在楼上,才一会的事情电梯门就开了。 他像无事一样放开她的手,挺着身子径直的从电梯里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而项琛则是走到电梯门口时朝陆慈转过身:“昨晚没回来吗?” 昨天自从陆慈从医院莫名其妙的消失之后,她的手机就没人接了。他原以为她晚上会回来,所以就拿着药一直坐在楼道口等着她。但时间过去那么久,直到深夜了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他有些担心又有些气恼,也是昨晚,他突然的想起能让他这么等的第一个人,恐怕就是陆慈。 即使是项莺,都没有让他这么等过。 他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袋药,有些自嘲的从楼道上站起身,朝着陆慈家的门笑了笑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关于昨晚的事情,陆慈只是解释自己有事情所以在陆母那边呆了一晚上。 而项琛也没有多追究,见到她没有事情变放心下来了,帮她送到储物间就上了温启年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的严打,在经过之前文章被锁无法解锁的经历后, 将和谐的地方一再的修改, 于是有了这几百个字不是h的h,, 近期和谐,谨慎而行... 两人的亲密戏到后面应该会有不少,我比较注重整体的氛围, 两人具体的动作戏筒子们自行脑补哈,哈哈哈…… 正文 Chapter 12(上) 温启年见到项琛进来了,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的事情,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和新员工这么熟?” 项琛只是微微一笑,耸耸肩膀话中有话的说了一句:“是啊,是不是太熟了?” 温启年一愣,还没有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只见他忽然话锋一转谈起了项莺:“对了哥,你最近见着我姐了没?我这几天去了她家好几次,都没有见着她,手机也是关机的。” 温启年听后眉头不禁微微蹙,感到一丝疑惑的反问了一句:“手机也是关机的?”他不免就想起了那一天在江边,一向不轻易表达自己情感的项莺忽然抱住了他,甚至还说了一句他无法理解的一句话:“我放弃你了你可高兴?” 他不明白项莺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细细一想,自从那天开始他也再没有过项莺的任何消息。他单纯的只是以为她心里想开了什么,或者是医院那边太忙,没有多余的时间和自己联系,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连项琛都联系不上她。 看到温启年脸上风云幻变的表情,项琛也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发生……什么事了?” “项琛,我现在去她医院一趟。”温启年直觉不好,从椅子靠背上拿过外套就往外走。项琛见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二话没说紧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快速的从电梯里走出来,正好撞见从道里经过的陆慈,但是两人均未作停留,陆慈有些怪异的盯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口袋里的电话打破了她的沉思。 看到是陆母的电话时,她心里不禁猛地一咯噔,沉了一口气才接起。 “陆慈,明天你抽出时间出来,小程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朗朗送过来,让你爸看着。” “妈,关于结婚的事情我……”陆母的话说的快速而又精准,甚至都不给陆慈留有一丝回驳的余地,说完那句话就径直的切断了电话,刚要开口拒绝的陆慈话被憋在了口中还没有说出来,就只听到耳边传来陆母挂电话的声音。 拿着电话的手机没放下多久,她的后面就突然传来了钱好的声音:“陆慈你是在相亲吗?” 声音不小,站在旁边的几位同事都不约而同的向她投去视线,其中有人不禁笑着说道:“陆慈你一个人带着一个小孩肯定会很辛苦,这个时候考虑结婚是最好的了,你看我妈现在都还是催我了呢。” 陆慈身子忽的一怔,看了钱好一眼,惊觉自己是妈妈的事情什么时候在公司里传了,因为进来得知温启年是上司,所以她有意的在公司里对于自己的事情没有开口过,除了项琛知道之外,她没有向公司里任何人提起过。 但钱好他们怎么知道的?项琛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虽说她有疑问,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她也觉得没有必要逃避什么,况且她对于朗朗母亲这个称呼从来就没有感觉到其他什么,至于温启年…… 大家见到陆慈脸上那不可置否的态度,恍然过来传闻果然是真的,虽然说陆慈已经年近三十,但是由于五官显小的原因,所以没有谁会将她联想到妈妈这个词上,而且还是一个单亲妈妈。 另一边到达医院的温启年和项琛依旧没有见到项莺的身影,据她部门的主任说,她最近朝医院请了假,具体什么时候来上班,也不了解。项莺一直是医院里的优秀人才,在院好几年,鲜少主动请假。这突然请假的,科长以为她是有什么大事,就随她去了。 项琛双眉紧蹙,一听到项莺已经请假差不多一个星期之久,心里那股不安的劲越来越大。依他对他姐姐的了解,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这个做亲弟的都不知道。他不禁联想到上次在做合宜项目的最后一天,在楼道处看到脸色骤然苍白的项莺。 他二话没有说,掏出手机就打往她可能去的每一个地方,即使是在上海那边的父母电话,都打过了,但是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见到项琛非比寻常的语气,项妈妈也猜到了点什么,抓着电话就问:“项琛,你姐怎么了?” “妈……你别担心,没事,我找到了她让她给你个电话。” 项琛事先安慰了下项妈妈,正要挂电话的时候项妈妈通过电话听到了站在项琛旁边正与主任说话的温启年,辨别出是温启年的声音之后,非要项琛把电话给温启年才罢休,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电话递给温启年。 温启年与项家有着不小的因缘,当年被项莺救助之后也是项妈助他一臂之力才让他在上海站稳脚跟,甚至尔本最初的工作室房子都是项妈妈托人用最划算的价格租给他的。每逢节假日周末,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弄点小菜。 从项妈妈的私心来看,温启年这个人稳重又成熟,是她理想中的女婿人选,尤其是无意间知晓自己女儿对他的心思之后,那更是爱屋及乌,对他的好就如项琛似的有过之而不及。 温启年也是非常尊敬项家二老的,见到是项妈妈的电话后他也是安抚着叫她不用担心。相互寒暄了几句后,项妈妈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启年,这事原本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事到如今,我怕我再不来掺一脚,我那闺女怕是要晚了。启年,这些年来项莺心里一直有你,伯母我也不能强求你的心思,但是……还请你多多照顾下她,项莺她……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所以伯母恳求你让她尽量过的好一点。” 项妈妈说的话温启年不是不明白,项妈妈也是猜不透温启年对项莺的心思,知道自家女儿迟迟没有动口,又担心温启年对她无感而让她受到伤害,所以出于一个做母亲的心里,她还是自作主张的将女儿的心思与温启年说了。但是她也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深知之感情这事强求不来,所以往坏处想,万一温启年对项莺没有意思,也只能劝慰他早日断截将伤害减到最低。 与此同时,项莺的车刚从上海上了回程的高速。她双目凌厉,露出少有的坚毅目光,指节有些泛白的紧握方向盘,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于项父越发的抵抗,时至今日他居然朝自己吼出:“你以为你进项家听我的话做了医生就能够为所欲为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生于项家,死也得做项家的鬼,这个婚,你结定了!” 想到这里,她脸色忽然转冷,阴沉一片。双手猛地一打弯,从高速的出口移到了另一入口。 *** 下班后的陆慈去了朗朗的学校,陶冶见到她之后面目焦急的朝她走过来,就像是等了她很久一般,一走进就拍了拍她的胳膊:“朗朗被阿姨接走了。” 对于今天陆母来接朗朗的事情陶冶也感到非常的奇怪,因为陆父瘫痪,还有陆母学校的关系,所以陆母从来就没有时间来学校接朗朗。今天怕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关键是陆慈还不知道。一向警觉的陶冶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果然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母的电话就打进了陆慈的手机。 “陆慈,朗朗我帮你接走了,你先回家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和小程一起吃顿饭,他明天政府还有工作腾不出时间来,反正你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朗朗我和你爸照看着你就放心。”陆母简单明了的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还不给陆慈说话的机会就果断的挂了电话。 在一旁的陶冶颇具同情的盯着陆慈感叹了一句:“阿姨果然高招,陆慈,我看你一生就败给你妈了,节哀……”陶冶忍不住怜悯了陆慈一番,在她的眼里,陆母是个强势的女人,她甚至都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的母亲和陆母一样,她迟早会闹到天上去。还好陆慈是个软性格的主,若是换做她,两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就如陶冶所想的那样,陆慈在陆母面前,永远都弱了几分,这也正是陆慈既烦恼又无可奈何的地方。 看到陆慈这个表情,陶冶就知道今晚的相亲餐妥妥的了。不禁让她想起上次在公寓附近的小餐馆撞见的项琛,她带着一丝坏意的笑道:“上次你那个主管怎么样了?” 陆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陶冶吐了吐舌头耸耸肩不满的反驳:“怎么了,就问问而已嘛,虽然年纪比你小了点,但是总好过温家那个啊,你看万一他不行的话,今晚那个和你相亲的什么程什么的……” 陶冶说到这的时候陆慈明显不想听下去了,只见她低下脑袋就开始捣鼓自己包里的东西。陶冶一边说一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到一半的时候猛地拉住陆慈的手反问她:“你……该不会是这么多年一直想着温家那男人吧?” 听到陶冶突然说起温启年,陆慈身体微微一僵,想到昨晚上无法克制的情感,脸上如同火烧一般。陶冶细细的看着她表情变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连忙提高音量:“难不成真让我猜中了?!陆慈,拜托你醒一醒!当年要不是他温家,你用得着拼死拼活的到处打工赚钱?你要知道就是因为他们温家,伯父连最后的诊疗费都给你了,你把自己身体弄垮了不说,连你孩子的命都搭进去了,那些代价还不够,你难道还要因为他连你以后的终身大事都赔进去吗?温启年有什么好的?你也别忘了他爸爸是个强/奸……” “陶冶!”陆慈打断她的话:“都说了他爸是被人冤枉的。”陶冶说话耿直的性子她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她也没有往心里去。但是听到温父依旧被误解,她心里还是隐约的有些难过。想到那顿被丢脸的饭局,她下意识的就为其辩护起来。 “就算被冤枉肯定也有原因的啊,谁闲的蛋疼将他冤枉死,还有陆慈,温启年早就已经过去了,你已经付出够多了,在那么多的现实面前你难道还对所谓的坚忠爱情抱有幻想吗?!” 陆慈双手紧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摸不准到底是不是还存有着别样的感情,想到这里心里如同塞了无数的东西,难受的喘气都为难。于是她没有再与陶冶说下去,匆匆的离开了学校。按照陆母所说的,回到公寓好好的收拾了自己一番。 看着镜子面前的自己,她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出来,准备翻通讯录和温启年打个电话的,手指却不小心触碰到了相册,显示屏立马就弹出了最新的照片,上面温启年的脸笑的灿烂,甚至带着一丝少有的孩子气,用手比着一个大大的剪刀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而她看到照片里的自己正睡的香甜。 她心里猛然一怔。 这张照片是昨晚上他照的,当时候他看到陆慈安静的睡颜,心里就被欣喜愉悦填的满满的,那样的气氛是他这五年来日思夜想始终未能忘却的场景,于是才有了这一张照片。 陆慈盯着屏幕上那张笑容满面的脸,眼眶里突然蕴热一片。 现在她所需要的,就是她的勇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父亲节,祝福大家的爸爸们节日快乐~ 趁着这活,带上老温和他家宝贝出来溜溜。 小剧场(二): 小团子的性子不知道随了谁,整一个调皮鬼。 她非常的不想去幼稚园,每天就是无聊的拼图认字睡午觉,那些字朗朗哥哥早就教过她了,所以她学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于是就闹着不想上学,从温启年的身上挣扎的跑下来,突然就抱住一个路人的大腿,双眼含泪的大声哭喊:“叔叔,你娶了我吧。” 路人瞬间觉得自己在风中凌乱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温启年在那边瞪着团子说道:“你就是今天结婚了,你也得去幼儿园。” *** 有一天团子在家里的床上玩蹦蹦,温启年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专心看文件。 突然她不小心就从床上摔了下来,连打几个滚趴在地毯上。 团子一脸委屈无辜的将视线投向爸爸,但是温启年因为太过专注什么都没有发觉。 团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爬到沙发上一手打在他的后背上学着隔壁阿姨怒吼道:“你是怎么看孩子的?!” 正文 Chapter 12(中) 正为项莺的消失感到异常焦急的两人因为项莺的一通电话而彻底的放下心来,温启年见到是项莺打过来的电话,二话没有说从项琛的手里拿过电话径直的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请假,出去也不说一声?” 电话那头的项莺微微的顿了顿,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半晌,才咬紧牙关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担心我,只是一位患者的家里出了点问题,我着急去那边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她说完这话之后就挂了电话,项琛看到温启年逐渐放松的表情,有些调侃的从他手里抢过自己的手机打趣的说道:“看来你心里和我差不多一样的担心啊,我说……”他突然站到温启年的面前:“你真不知道我姐的心思吗?” 在他看来,他姐对温启年的心思已经表达的够明显了,虽说没有直接明了的说出来,不过只要稍稍上心的人都能够看出来项莺眼底的爱意。 温启年的脑海里瞬间就浮现起昨晚那张睡在他身边的安静容颜,沉默的低下头,朝着公司里面走过去。 见到他突然沉默,项琛紧接着追了上去:“哥,我知道你对你前妻还挂念着,但是事情终究都过去了,如果有心,你完全可以停下来看看你周围的人,不能一直咬着过去不放,还有你都来a市这么久了,遇见过你前妻吗?”他一边说一边见到温启年的表情逐渐的变冷,他语气也默默的软下来,正要开口欲说其他,走廊道上就传来了梁组长不小的嗓门声。 “我说钱设计师,我真的狠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陆慈是单亲妈妈的啊?钱设计师?钱设计师?!”梁组长拿着包看到钱好快速的走过,她连忙喊住她这么问道。 而这句话,不大不小的正好传入了温启年的耳朵里。他身子猛地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钱好的声音再次传来。 “梁组长,陆慈那点破事还用得着大费周折打听吗?稍稍上心下就能知晓,我倒要看看就她一个年仅三十的单亲母亲怎么和人争男人,自己这样还整天妄想着和主管温启年他们一起,上次她替温启年挡的那一下,你也是看见了的吧?” 钱好的话刚刚说完,她只感觉自己面前一阵风飘过,转眼间梁组长的面前就出现了温启年的身影。此时他双眉紧蹙,暗黑的双眸不知道因什么原因显得戾气十足,就连平常散发的温和儒雅都统统消失,现在的他周遭似暗焰四起。 “温……温先生。”梁组长愕然的抬头看向温启年,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带着这种少见的狠戾表情,这让她不禁想到难道刚刚钱好说他的话被他听到的,不小心触怒到了他吗? “梁组长,”温启年握紧自己的双手,尽量的平息那忽然涌来的情绪:“你说陆慈是单亲妈妈?”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如同五雷轰顶,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梁组长一脸蒙圈的模样,但是见到温启年脸上紧绷的焦急,下意识的点点头,同时也不由的心生疑惑,这温启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而得到肯定回答的温启年内心瞬时间翻江倒海,那难以言喻的心境忽的就将他从悬崖上拉了下去。单亲妈妈,那么孩子…… “哥,怎么突然问起陆慈?”项琛感到一丝疑惑,走近他的身边问了一句。温启年突然想起项琛就住在陆慈的小区里,于是抬起头心里微微颤抖的问到他,心里在害怕那个答案的同时又在期待那个答案:“你知道她是单亲妈妈?” 项琛思虑了一下,轻微的点了点头:“恩,孩子五岁了。但是她是单亲妈妈并不影响她在公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温启年的眼底迅速的泛红,他的表情微微一凝。正打算再次开口的时候只见温启年猛然转身,停在停车场的汽车以惊人的速度驶出广场。 马达发出沉重的轰鸣,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突起,手在颤抖,整个人也在颤抖。 陆慈会有孩子,五岁的孩子……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想过他会有孩子,那突然而来的刺痛从微微开启的车窗外被灌进来,难怪,在他说要离婚的那句话之前,陆慈会露出那样高兴的笑容,难怪,在那天离婚后她双眼肿胀的对自己说:“温启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那时候的陆慈,就已经…… 想到这里,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忽的停在路边,压抑许久的情绪瞬间就爆发开来,他咬着牙重重的将手摔在方向盘上,那突然来的巨响打破了他强制冷静的心,眼眶蕴热酸涩,眼底阴郁的满是自责。 他的心里那么的肯定,陆慈的孩子就是自己的,想到那个时候他都没有给任何的机会给她说明,并且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对她放了手,同时也放下了那个他不知晓但却是存在的孩子。 原来当初他自以为好的放手,实际对她来说却是最强制的囚困。 这五年,陆慈就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过来,他甚至都不知道,甚至来了a市那么久都不知道,甚至近在眼前的孩子都不知道…… *** 陆慈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姓程的男士已经坐在了位置上,陆慈看到他之后走过去略带歉意的露了一个笑容,这才放下包坐了下来。 男人召唤服务生过来将菜单递给了陆慈,陆慈顺应的随便点了几道菜。 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像陆母所想的那样与这个男人深入了解并结婚,而是想尝试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去重新接受温启年,到底有没有勇气去说服自己。 她缩在自己的壳里已经这么多年,她想也是时候伸出手握住他的,过去都已经过去,她在昨晚上也想的非常明白,她心里是有多渴望他,是有多惦记她,都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但那些下意识的举动,却令她一次又一次的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 所以她想要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 饭菜上了不久之后,趁着对面的男人还没有开口说到其他的话题,陆慈深吸一口气,就率先开口友好的叫了一句:“程先生。” 那男人见他突如其来的喊声,不禁停下手中的筷子专注心思凝视着她。 “关于结婚的事情我之前有好好想过,你条件很不错,但是目前我的状况还是以工作为重,因为刚刚调到新公司不久,所以对于结婚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按照你的条件,你完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程先生微微的点了点头:“先吃饭吧,我理解你的意思。” 他对陆慈的印象不错,但是自己也不是一个刻意去强求的人,既然对方没有那意思,他说再多也是无用。所以他表示充分理解陆慈的话。 而陆慈见到他能够理解自己,心里也不由的放下石头,微微的含着笑意认真的替自己夹了几口菜。 相亲的事情解决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快,接下来就是要面对陆母那一关。而就在两人和谐的吃饭期间,从不远处刚刚走进来的项莺却将视线直直的投在了他们这边。 项莺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在这里遇见陆慈,而且还遇见她和一位男人相谈甚欢的场景。她起初有些不确定那个女人是陆慈,直到她稍稍的走近几步侧过身子这才肯定,见到平日平静的脸此刻竟是笑意浮现,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时不时的为她倒水与她一脸笑意,她心不禁莫名的一抽。 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起当日的场景,她仰慕等待了五年的那个男人不惜扔掉自己的自尊在陆慈的面前请求她与他在一起,她甚至为了温启年能够有一个当父亲的权利,为了朗朗知晓他有一个无比成功的父亲,她不惜想要放弃温启年,但是陆慈却与别的男人一起。 可以拥有温启年所有感情的陆慈和现在的自己相比,她却只能放弃自己的感情并且还被迫去接受一段厌恶到极致的婚姻,她怎能甘心?! 她突感情绪翻涌,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结果,于是紧握双手径直的朝那边走去。 “上次我见到了朗朗,是个聪明的孩子,将来会有大作为的,好好培养。”男人仰头抿了一口红酒,他刚好说完这句话,头顶就被来人的身影阻挡住了光线。 他微微侧过眼睛,看到了项莺。 而陆慈对于项莺的突然到来也是惊愕无比,连忙扬起一丝笑容向她打了一个招呼:“项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项莺努力的抑制住心里渐起的潮涌,那双清亮的黑眸此时却如同暗沉似墨的大海。只见她勉强的动了动嘴角,不顾一旁的男人,问了陆慈一句:“陆慈,这位男士是?” 项莺不同寻常的态度让陆慈心里有丝恍惚,只是看了程先生一眼之后,才如实的解释说:“这位是程先生,之前是我母亲介绍的,现在他和我……” “相亲?”陆慈的话还没有说完,项莺就抓住了重点不可思议的反问道,见到陆慈呆愣的模样,心中犹如海啸呼啸而过,卷起多日的心酸和不舍,彻底的将她淹没在了深海之中。为什么她追逐了那么久的男人在陆慈的面前却那么一文不值?为什么她明明有温启年的孩子却不告诉他甚至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为什么温启年惦记了她那么久,她都不动一分?难道现在要急着用相亲摆脱他? “陆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温启年知道朗朗的存在?为什么在他那么恳求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要和别的男人相亲?为什么心里没有他却要出现在他的身边?为什么明明知道尔本是他的你还要继续在那里工作?为什么你可以拥有他五年的牵挂甚至更久?为什么你可以面对他的深情置之不理而我却怎么也得不到他的一分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提到项莺被迫结婚的事情, 后面会有解释。 她背后的项家也会慢慢的浮出水面的, ~~ 正文 Chapter 12(下) 窗外有冷风呼啸而过,在这明亮的大厅里,却是生的暖意熏人欲醉。但陆慈全身僵硬的听着项莺一字一句咬着牙关故作平静的开口,她似乎能够直观的感受到她眼底所酝酿出的风暴,即将要在某一个时间朝自己毫无休止的刮过来。 她看似平静的开口,但是一连串的反问却让陆慈身子不寒而栗,就连在一旁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先生后背都不禁隐隐发凉。 “陆慈,温启年如果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他更加不会对你放手!你为什么要推开他?是他不够好还是你已移情别恋?朗朗需要一个爸爸是没有错,但是亲生爸爸比谁都来的要好。我承认我喜欢温启年已经好久,甚至在他来a市的时候我就在幻想能够利用这次的机会能够进入他的心里,但是,他竟然是朗朗的爸爸,而你……” 她别过脸,将视线移向到了别处。但是依旧没有阻挡她眼底迅速积蓄的泪水,她对温启年放手,她有着万般的不舍,但是上天却让她知道了她一直喜爱的小孩,而且还是亲眼看他从鬼门关闯过来的小孩的亲生爸爸是温启年,相比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更愿意去成全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是陆慈却令她有些失望,被惦记了这么久的爱人拒绝了该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那个男人是她心底的一个刺,只要他稍稍的不适,她那颗心就会紧紧随着难过。 有些往事在心底被勾勒的清楚无比,令她痛彻心扉,她不想再看到温启年因为前妻,每天晚上都会想的睡不着,也不想看到他连自己孩子在世都不知晓。 “陆慈,能够给朗朗一个完整家庭的,只有温启年。”她拽着陆慈的胳膊,努力的将自己逐渐失控的情绪平复好,将眼眶的泪水都收回去:“跟他在一起吧。”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如同自己拿着一把小刀在自己的心口狠狠的划了一下,她还尤其清楚的记得与温启年的第一次见面,他满身是伤的倒在自己的家门口,全身都被人打的体无完肤,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温启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慌忙的将他送到医院,将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她也记得躺在医院里的温启年好几次因为交不上医药费而被护士嫌弃,也因为债主的追打而带着病痛逃离了好几次医院,每次她找回来都是新伤添旧伤。 她甚至还记得事业正式启步的他不管白天有多忙,晚上都会坐在床沿边思考好一阵,后来她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他的前妻。 他早就已经深深的被扎根在自己的心里,她不愿意看到他难过,不愿意看到他再受到自己任何的精神折磨,同时也不愿意看到失明的朗朗永远都认不到亲生爸爸,所以这些,打败了她心中的爱情,让她可以放下自己的一己之念去成全他。 她想,她如果争取不到,那就放他更好的生活。 可是项莺心里的种种,陆慈又怎么可能在这一时之间明白过来,在听到项莺亲口说出她对温启年的眷念时,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尤其是她请求自己与温启年在一起的时候,全身一僵,直直的震进她的心里。 “项医生,你怎么会知道?”她有些恍惚的开口,理解不过来项莺的意思,但是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项莺已经知晓了她是温启年前妻的事实。 “你不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也不能剥夺朗朗认父亲的权利,陆慈,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项莺情绪稍显激动,一改往常的谦逊温和,满目焦急的拉着陆慈就是反问。 陆慈不明白她既然那么喜欢温启年,为什么还要将他推向自己,难道是因为朗朗?还是……她误以为朗朗是温启年的孩子? 见到陆慈迟迟没有反应,项莺太过于害怕自己会改变心意而变成自己所讨厌的那种人,所以她急切的要求她:“接受他,给朗朗一个完整的家,也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了却心结。” 眼前的项莺,陆慈感到十分的陌生。在她的印象中,项莺好像永远都是那个面目温和,温柔善良的医生,仿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能够看到当年穿着白大褂坐在朗朗的病床前教她识字的模样。而现在,她却是因为温启年,放下了所有,用她从未见到过的表情和语气,那样的恳求自己。 “陆慈……这位小姐的意思是……朗朗的亲生爸爸还在世?”见到两个面前的两个女人一个急切一个沉默,微妙的气氛也是让程睿一头的雾水,尤其是听到关于朗朗父亲的话题,与陆母告诉自己的有所出入,便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项莺见到一旁的男人开口,转了一个眼神。陆慈心口欲堵,指甲紧紧的嵌入手心的肉里,项医生,原来真如当时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倾心着温启年,甚至不惜为了成全而放弃,与她相比,自己又是站在何等的高度? 她眼光微闪,正要开口的时候旁边的程睿抢先她开口:“陆慈,陆伯母说朗朗是你领养的孩子?如果是因为我才这么说的话,其实没有必要,还有如果朗朗的亲生爸爸在的话,我看这位小姐说的倒也是正确,不能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至少应该告诉他他还有孩子在世。没有一个男人会……” “领养?”项莺有些难以置信的打断男人的话,眼神凌厉的看向陆慈:“为了相亲你说朗朗是领养的吗?陆慈,我……从没有想过你会这样,是害怕朗朗拖累你,害怕……” “不是的项医生,朗朗他……并不是温启年的孩子。” *** 这个夜晚,对于有些人来说,注定无眠。即使是快接近凌晨,夜色落幕,依旧抵挡不住他们心底的灯火通明。 各怀心事的独自站在那个角落里。 从餐厅走出来的陆慈并没有回陆母那,在自己公寓楼下徘徊了好一阵之后,还是掉头走向另一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栋她与温启年曾经的房子面前。 她没有将朗朗的身世如实的告诉项莺,只是告诉了她,朗朗不是她和温启年的孩子。她想,大概是因为朗朗,才让项莺做出如此的决定,但是她面对这样的放手,她心里却满是疮痍。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慢慢的走了进去。从包里掏出笔记本还有笔,坐在空地上就开始画着心里的草图。在结婚之前,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将来的家。 此刻她的心里很慌,就如眼前被人用黑布蒙住了眼睛,身边的虚无感让她无所适从,就在她准备克服重重将心意交给那个男人时,上天却在他们面前深深的划了一片海的距离。她试问,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可以跨过项莺拥抱住温启年,尤其是想到几年前项莺对自己与郎朗的求助,她更是心如刀绞。 或许陶冶说的是对的,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即使与现在还有着丝丝牵连,为了更好的前进,也必须忍痛割舍。 但是,放手哪里会这么容易? 就算是好不容易放手了的项莺,也无法做到彻彻底底的了断。此刻的她捏着一支笔,笔尖被她重重的戳在厚实的本子上,泪水在无意间就打湿了凹下去的页纸。她迅速的擦干眼泪,再一次的凝视着空白的纸,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晃过陆慈的话。 朗朗,不是温启年的孩子,是她亲口说出的。 她在惊愕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的庆幸,若是这样,她也不必再为这个而徒增压力…… 而温启年迫切的想要知道孩子的模样,迫切的想要从陆慈的口中得到最令他庆幸的消息,他一整晚都坐在陆慈公寓的门口,等待着她回来。眼看着楼外的灯火通明到渐渐的黑幕笼罩,依旧没有见陆慈的身影。 他的心被提到了胸膛的最高处,等待他的像是漫长的黑暗,前方的那条路他走的摇摇欲坠,他甚至不敢想象当初怀着身孕被离婚的陆慈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他,如果她说出了孩子的事情,那么他又怎么会自认为的离婚? 大概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年就在陆慈要开口说出怀孕的时候,他提前打断了她的话,一句离婚就硬生生的将孩子的事情扼杀在了她的咽喉里。 只要他慢上几秒钟,后来的结果就会迥然不同。 只是现实已经这样,命运在很多时候都是以你想象不到的姿态呈现在你面前。 就如项琛想象不到的那样,他站在楼上,通过楼梯间的扶手缝隙看到了一整晚都落坐在陆慈门口的温启年,不敢置信的暗自在心里升起一番嘲笑的意味,他从小就不怎么相信命运,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深陷在一段情感的纠葛里,失去所有的自控力,逐渐爱上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人。 在梁组长说出陆慈是单亲妈妈的时候,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温启年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失态的模样,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陆慈在温启年心中的不一样。 不难看出,陆慈与温启年两人之间那条隐形的线。 正文 Chapter 13(上) 次日,是陆慈不用上班的日子,也刚好是朗朗少年宫的表演日。早在几天前,陶冶怕陆慈因为工作忙而没有注意少年宫面前贴的海报,她特地在陆慈去接朗朗的时候告诉过她。朗朗也在几天前问过她:“妈妈,要是你那一天要上班的话就不用来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当时陆慈一边叠衣服一边笑着回答:“妈妈怎么可能不去,这可是你在少年宫的第二次表演,上次妈妈错过了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了,所以朗朗,相信妈妈,这次无论如何妈妈也一定会去的,说话算话。”她伸出小拇指放到朗朗的面前,看到朗朗露出会心的微笑,将短短的手指头勾住自己的指节部分,一丝心酸之意瞬间就涌上了心头。 朗朗人生中的第一次登台表演她没有去,那是她最大的遗憾。那天也因为刚进司雀,接到了不少的单子,几个通宵下来全无精力,倒头睡下去之后就不省人事,一直到晚上她才醒过来,因此而错过了朗朗的表演,当初她懊悔的不行。 所以这次无论怎样,她都不会错过。表演的日子也是一直记在心里,即使昨天项医生的到来让她受到不小的震惊,情绪也一度的起落,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还是记得牢固。 天刚刚的微亮,她就从梦中忽然惊醒。因为靠着墙壁就睡过去了,醒来之后她的脖子肩膀部分酸涩的不行。她来不及多想,将昨晚上弄到很晚的方案收进包里之后就匆匆的跑出了房子,径直的赶往陆母的家。 因为一晚上的无联系,陆母以为她与程睿相处的很好,甚至还故作不满的说了一句:“相处的来是好事,但也没有到一整晚待一起的程度。” “妈,你想什么呢,昨晚上因为公司有事我才没回家的。”陆慈替朗朗收拾好就领着他出了门。 而在这房子的不远处,温启年的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他透过车窗玻璃,看到陆慈的身影推开了院子的大门,还有她牵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黑眸静静的盯着不远处的那两个身影。不知不觉当中他心里只装的下一个人的空间突然闯入了一个小的身影,看见他的碎发在阳光下闪耀着一层金色的光,他的胸口久不能平息。 随着一阵车门打开的声音,他侧过身子准备下车的时候双脚忽的一滞,犹豫了半晌后,双脚又慢慢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再次将车门锁上。 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母子两人的背后,见到两人逐渐的走出小区上了公交车之后,他才踩下油门与公交行驶在同一水平。稍稍仰头后的角度能够清楚的看到坐在车座上小孩的侧脸,他那嘴角轻扬的弧度犹如一把利刃直直的刺进温启年的心底。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和陆慈会有一个孩子,即使无数次的想过他当父亲的场景,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那么的突然,五岁的小孩,五年前与陆慈的离婚,即使现在没有听到陆慈亲口告诉他,他也十分的肯定那个小孩是他和陆慈的。 陆慈怎么也不会想到温启年那样一路的尾随着他们到达少年宫。 少年宫前贴的那张大海报很是显眼,就连门口也陆陆续续的站了一群前来参加的家长,还有一些或许是正在赶来的路上。其中有不少的人都认识陆慈,这还是托朗朗的福气。朗朗是少年宫提琴班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收的盲小孩,加上那第一次的登台表演,家长们多多少少都有刻意去记住那个清秀憨实的小男孩。 陆慈和他们一一问好,与好些个家长一同带着孩子去往后台,老师早就已经在那边等候了。 温启年目送着他们母子进去之后才从车里走出来的,只见他提着步子走到那张海报面前,视线紧紧的定格在最前面的那个小男孩的身影上。看见他嘴角露出的微笑,心里狠狠的怔了一下,就如同眼前的是他的至宝一般。 当他的视线落在朗朗介绍下面那一行字的时候,双眼瞬间就被一层薄雾笼罩,双脚似乎都已经不听使唤的定在原地,心里生出一股不确定,那翻涌过来的情绪逐渐的吞没他。 陆郎,是个双眼失明的孩子?那么…… 他惊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涌,迫切的想要为自己寻找一个解惑的出口,迫切的想要知道在陆慈母子两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朗朗会是一个失明的孩子,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不联系自己就这么默默的过来? 那一连串的疑问将他推向了痛苦的边缘,心底传来的痛楚深深的包裹住他,好似那近在眼前的庆幸都似泡沫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受到不少冲击的温启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演出厅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位置坐下来的。他的双目似空洞一般只是牢牢的盯着台上幕布后面偶尔出现的身影。任由周围多熙攘,他都充耳未闻。 随着演出的临近,从外来的领导还有家长们都已经陆陆续续的进来了演出厅,没过多久,里面就座无虚席。其中也有不少专业的音乐老师,甚至音乐学院的教授都有不少。 已经换完装的朗朗心情显得尤为的好,因为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的妈妈和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一样陪着自己上台。 朗朗生的清秀俊逸,小小年纪那五官的模子就已经逐渐的长成形了,孩子性格也好,加上自身的原因,少年宫的老师没有不喜欢他的。这也是陆慈一直感到尤其欣慰的地方,只要一听到别人夸奖朗朗,她就觉得无比的骄傲。 这也是她第一次陪着朗朗演出,虽然不知道朗朗心里什么感觉,总之现在的她很紧张,非常非常的紧张,那种紧张与自己上次上台做定案演讲时候的紧张无异,手心里全是汗。不过虽说心里这么忐忑,但她还是鼓励朗朗:“朗朗,不要紧张,待会妈妈就在台下看着,妈妈相信你是最棒的!” 朗朗重重的点点头,他伸手摸住陆慈带着凉意的手背,突然说道:“妈妈你不要紧张,我都练习了这么久,可以做好的。” 失去光明的朗朗在其他方面的敏感度远远的超出陆慈,陆慈见自己的心思居然被那么小的孩子看穿,微微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抱了抱朗朗:“恩,妈妈不紧张。” 一直陪他在后台坐着,等到前面的几个节目完了之后随着老师的到来他们家长才起身。朗朗有两个节目,一个是与班级的合奏,还有一个是独奏,这也正是老师极力推荐给安排好的。 一听说有独奏,陆慈惊愕的有些说不出话,她一直以为朗朗只是与人合奏罢了,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可以一个人去控制一个舞台。 老师见到陆慈震惊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笑意的说道:“不管工作再忙,也不要忽略孩子,你看你连孩子独奏上台都不知道,我还想着要是你这次表演还不来的话,我可要帮朗朗去你的公司请你过来才好。” 老师带着些玩笑的开口,但这些话却令陆慈心里惭愧不已,一想到独奏的事情自己居然不知道,也不免暗自责怪自己最近因为各种事情而没有对朗朗上心,当然,她也能联想到令她方寸大乱的始作俑者。 然而就在她思考之际,台下家长的座位区域都已经被人坐满,等她从后台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看到有多余的空位能够供自己坐的,草草的看了一圈之后,听到报幕的声音传来,她索性就放弃了寻找座位的想法,小心翼翼的穿梭到演出厅的最边上的靠前位置。 演出厅瞬间就变得黑暗一片,顿了几秒后随着幕布的缓缓拉开,温启年的心也随着提了起来。他的视线一直在台上众多的小朋友中穿梭找寻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在经过几番扫射之后才落到左边那个拉着琴弦的男孩身上。 在这之前,他都没有真正的体会过什么叫做为人父母,而此时,一想到台上那个身影能够在自身条件这么无力的情况下还坚强的生存并发着光,他那颗很少浮动的心也不免激动的浮上了天空。 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为了某一件事情而如此的骄傲,即使是创建了尔本,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骄傲过,看到台上不断闪着光的男孩,他真的很想上去抱抱他,也真的很想告诉所有人,那是他温启年的孩子,是他和陆慈的孩子。 而站在最边上的陆慈,音乐声音一响起,她的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一直到这个节目的结束,她的眼前还是模糊的。 而下一个朗朗独奏,伴随着全场震撼的掌声响起,她更是情不能自控的哽咽出声。其实她已经在心里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了,但是那熟悉的音乐声一响起,她就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当初陪伴朗朗学琴的时候。 因为他的眼睛,他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看乐谱,不能像正常孩子那样练琴。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着陆慈口述,拉着他的小手一根根琴弦触摸着认识。他甚至连提琴的模样都从未见过,陆慈说什么,他脑海中慢慢就形成什么。 乐谱也是陆慈一个个的译成盲文带朗朗认识,在朗朗学琴之前她对乐谱也是一窍不通,为了朗朗乐谱的翻译,她在工作之余,跟着视频一个个的摸索。 朗朗所拉的每一首曲子,都是她能够倒背如流,朗朗也能够倒背如流的曲子。那里面包含着母子两的心血还有汗水,就随着音符一个个的传递在空气之中。看到努力了那么久终于有回报的时候,她再也没能忍住那一股激动又心疼的泪水。 她双肩颤抖着,紧紧的捂着自己嘴双眼盯着台上的朗朗,那个身影,是她付出了多少才换来的,那个身影,是凝固了她多少的爱才长成的。 不仅仅是陆慈,就连温启年也是忍不住双目莹润,他的目光从台上的那个身影逐渐的落到了台下最边上那个女人的身影,见她在微光之中微微的抖动着双肩,那带着无比光亮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台上的那个角落,他心里的某一根弦突然的崩断。 他不动声色的从位置上离开,绕过座位从后面逐渐走到她的身后,忽然伸出手环过她的肩膀,将她拥在了怀里。 双唇凑到了她的耳畔,声音微颤的开口:“陆慈,谢谢你,谢谢你……” 能够再一次的回到她的身边,是他多么荣幸的事情,能够看到朗朗这么健康的成长,这么懂事的小有成就,那该是他多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他收紧双手,亲吻在她的额角,感受到怀里的她双目泪流不止,心底里的决心再一次的回到最高处。 正文 Chapter 13(中) 朗朗是温启年的孩子,因为这个理由而让她项莺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去成全一个家,但是当陆慈亲口说出朗朗并不是温启年孩子的时候,她竟然突发的感到一丝的庆幸,那时候心底里的自己就如另外一个她。 她坐在车里手心紧攥,一想起温启年,内心就开始难受。索性,她调转车头,将原本要开往医院的车朝那个记忆中的地方赶去。 陆慈父母的家她去过几次,当时候在治疗朗朗的时候因为他们家人的感激,她盛情难却,去过家里吃过几次饭。现在想来,命运似乎太捉弄人,当时候的她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的自己与陆慈竟然会有着这样的纠葛。 因为周末,陆母早上去了学校一趟后就早早的回来了,她刚进门,就看见了陆父坐在轮椅上脸色不错的样子,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房里。 开门的声音让正在寒暄的两人纷纷投去视线,陆父见到陆母回来了,连忙招呼说道:“你看谁来了?” 陆母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当她换上拖鞋侧身一看时,才惊愕的嘴角拉动:“项医生,你怎么来了?” 项莺见到陆母回来了,从沙发上站起身问了好:“陆阿姨。” 陆母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近她的身边,看到她的面前连一杯水都没有,回头轻声的埋怨了陆父一声,于是起身就要给她去倒水:“吃了早饭吗?怎么今天过来了?” 陆母起身一边说一边走到厨房帮她倒了一杯开水,项莺连忙接过,看到陆母朝自己坐了下来,这才放下水杯定了定神说:“今天过来是想问点事情。” “什么事?”陆父陆母皆疑惑丛生,项医生都好久未见,这突然过来拜访的他们也确实是不明白什么事情。项莺看了看他们两个,如实的开口:“关于朗朗的。” *** 温启年的到来让陆慈震惊不已,但是事实还来不及给她缓冲的时间,老师就已经领着朗朗从后台赶了过来,并且双目带笑的将朗朗的手放在陆慈的手心里:“陆慈,演出很成功,祝贺你,还有我们家朗朗,表现的非常好。” 朗朗得到老师的表扬,心情也是愉悦。 陆慈微微的看了温启年一眼,将朗朗拉到自己的身边,看到温启年专注的眼神,想要开口解释,但碍于朗朗在场,她只能将到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朗朗?”他几次想要抬手,都被心底的忐忑阻挡住。他的声音,显得那样的小心翼翼,甚至都能够看到他黑眸中颤抖的目光。看到这一切的陆慈心里不禁狠狠的一抽,强制的忍住喉间的哽咽,摸了摸朗朗的头发:“朗朗,叫温叔叔。” 温启年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陆慈之后也能够理解,嘴角逐渐上扬的朝她露出笑意。有些不知所措的双手在身侧摆动了几下,只见他忽的蹲□子与郎朗的身高齐平,那双躁动不安的手立马的收紧他的身子,将小小的一团抱在自己的怀里,霎时心里的那股激动彻底的蔓延开来,喜悦不言而喻:“祝贺你演出成功。” 朗朗起先有些抗拒,不过当陆慈的手抚摸在他的头顶之后,他就安下心来。也学着伸出双手半搭在温启年的臂膀上:“谢谢温叔叔。” 他平时都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不管是心还是表情,但是唯独这一次,他都不知道怎么去抑制他心底的喜悦,任由它在脸上蔓延。而陆慈虽是心底不安,到底朗朗在场,关于他的身世她只能选择不开口。 “温叔叔,你是我妈妈的老板吗?”朗朗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就悄悄的问过陆慈温启年是谁,这次感觉到他一直牵着自己的手,心生好感才突发奇想的抬起头问道他。 温启年点了点头,随即又低头伸手抚摸了一下他柔软的头发应道:“嗯。” “妈妈在公司里听话吗?有好好学习吗?”朗朗在心里觉得这个温叔叔很好相处,不自觉的话就多了起来。 温启年双眼注视着一旁的陆慈,见到她难掩他看不透的情绪,故作笑意的回答:“朗朗,虽然你妈妈很爱学习,但是在公司里却不听我的话。” “为什么?”朗朗听到温启年这么说,突然停下小步子,拽着陆慈的衣摆问了一声:“妈妈你为什么不听温叔叔的话啊?你不是说你在公司里就和我在学校一样吗?我都听老师的话,你为什么不听你老板的话呢?” 陆慈一怔,蹙了蹙眉头,微微瞪了在一旁带着狡黠笑意的温启年一眼,转移着话题:“我们快回家吧,妈妈下午带你去买礼物怎么样?” 一听到陆慈就要回家,温启年立马挡在她的面前,稍稍顿了几秒后将视线放到了一旁的小孩身上:“朗朗,你知不知道今天叔叔为什么来吗?” 他老实的摇了摇头,陆慈见到温启年的眉眼,心里就想着他别有用心,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温启年一手就握住她的手掌,并且笑着冲朗朗说道:“为了祝贺你演出成功,叔叔带你过来庆祝的。” “真的吗?去哪里?”朗朗喜不自禁的问道,陆慈脚步一顿反拉着温启年的手,神色正经的看着他,抗拒的态度很明显的表现在脸上,不过今天温启年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自然是不能忍受她小小的任性,所以他哪里会将她的眼神放在心上,只是朝她回了一个笑容就将母子两都领到了停车场。 趁着等他开车过来的间隙,陆慈将朗朗带到花坛边,自己走到温启年的车面前,透过开着的车窗异常正经的说了一句:“温启年,不要做什么事情,让我带着朗朗回家。” 对于陆慈的话他选择性的无视,嘴角一勾从车上下来就走到朗朗面前将他抱起来放到了车的副座,仔仔细细的为他将安全带扣上。 他迅速的行动让陆慈没有一分钟可以说明拒绝的机会,看着朗朗也是一脸兴奋的模样,也不忍心将他就这么带走。而正在她纠结在原地的时候,温启年将车门打开朝她使了一个眼神。 在车上陆慈丝毫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全程下来只听见朗朗和温启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的热火朝天,她也不知道此时的温启年哪里来的那么多耐心,对于朗朗各种无厘头的问题回答的还一本正经非常仔细。 陆慈看他开车的方向以为他会载着两人去游乐场,毕竟那个主题公园离这里又近。但是他的车竟然直直的从公园的大门口开了过去,她不免有丝疑惑的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里?” 结果还是被无视了…… 最终三人到达的地方是动物园门口,期间都越过好几个区来到最靠边的动物园,车程算不上多,但也顶了一个多小时。 温启年有模有样的将朗朗抱出车里,独自一个人匆匆的跑到买票口弄好门票,随后就朝他们跑过来,在半路突然看到卖冰淇淋的,还特地停下来拿了三个才走到他们的身边。 “朗朗,冰淇淋不能多吃,现在还不是夏天,不过今天特例,你要吃哪个口味的呢?有草莓巧克力还有牛奶。”他蹲□子将冰淇淋都放置在他的面前,但是看到他的眼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心中一疼,迅速的恢复过神。 朗朗最后拿了牛奶的,而他则是把巧克力的递到陆慈的面前,陆慈无奈之下只得接了过去,看到她接过冰淇淋,他带着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秀发。 “叔叔让你骑马马好吗?” 走到里面的时候温启年看到有些小孩坐在他们父亲的肩膀上,于是突发奇想的对朗朗说。朗朗听了当然很高兴,在学校里经常会听到别的小朋友说起他们和爸爸出去时候爸爸会让他们骑马,他从来没有过,自然是高兴的答应了。 朗朗虽然看不见,但是很多动物他都能说出来,而且描绘的还有模有样。陆慈在一旁看到温启年脸上的笑容,心底的海潮在翻涌。 向来让人感觉严谨的他在朗朗面前,就如一个大孩子一般,会学各种动物的声音,也会在朗朗面前手舞足蹈的表现动物模样,为了照顾朗朗的眼睛,他会抱着他走到有些动物的面前,握着他的小手去感受。 他的样子,或许就是朗朗心目中爸爸一样的模样。原本是平常的画面,但是陆慈一路陪伴下来,双眼酸涩到不行,甚至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落泪。她想着,此时的朗朗大概是最幸福的,他脸上那样放肆开怀的笑容,是她多久未曾见到的。 在旁人看来,这三个人俨然是一副一家三口的模样。温启年也非常的满足现下的样子,一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合拢嘴,即使中间吴助理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他都拒接了。 今天的天气也是尤其的好,动物园里人声鼎沸的,朗朗也多亏了温启年,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热闹的气氛。虽然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动物园,但是这么有趣的一天比第一次来的强多了。 他还记得不久前姥姥带她来过一次,但是很多动物他都没有摸到,因为不想让姥姥伤心,所以要求也不敢提。今天温叔叔带他认识了好多的动物,这让他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平复住兴奋的心情。 陆慈也是第一次见到朗朗这么高兴,如果这样的场景是真实的,他们三个是真正的一家人,那么她该感到多么的庆幸,但是现实的残酷没有给她实现的机会,本来她在那天晚上过后渐渐的敞开心扉,鼓励自己去克服其他勇敢一次,但是,项莺对她来说是一片无法逾越的汪洋,纵然她有多大的勇气,只要她的良心还在,好像都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一关。 所以现在与他在一起的时间,今后想来也是奢侈。 正文 Chapter 13(下) 而温启年在从动物园出来后依旧延续着他今天的强制性,都没有和陆慈说一声,就将车开往了他的公寓。当他将车开到公寓的停车场的时候,陆慈才察觉到不对劲,在看到车子沿着道路开到了昏暗的地下,她才惊愕的喊了他一声:“温启年。” 他扭过头,朝朗朗狡黠的笑了笑,这才将头转向陆慈:“没能事先和你说抱歉,不过我都答应朗朗带他来我家。” 在收到温启年的眼神示意之后,朗朗也随即重重的点头并且立马的回应道:“叔叔说他家里有大象。” 陆慈知道,大象是朗朗最喜欢的动物,她还记得,今天朗朗在动物园的大象区域一直腻在温启年的身边,跟在两人身后的陆慈没能想到,两人当时候的窃窃私语,说的就是今天来温启年的家。 只是她没有想过温启年居然会用这招对付小孩子,当然最重要的不是陆慈不愿意,而是朗朗并不是他所想象中他的孩子,她一直没有来得及和他解释,但是现下的情况又令她…… 朗朗看到陆慈微微蹙起的眉头,以为她有点不高兴了,纠了纠小手指,随后又拍了拍温启年的手背说道:“温叔叔,我和妈妈下次来你家看大象好吗?我觉得妈妈应该很累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将小手从温启年的手背上移到陆慈的手上:“妈妈,我们回家吧。” 温启年一顿,深深的凝视了朗朗一眼,将他从车上抱下来之后随即又打开后座的车门,屈身钻进车的后座双手撑在陆慈身边,朝她凑过脸平静的开口:“就不能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 陆慈被他突如其来的接近弄懵了头,顿了几秒后从缝隙中看到站在车门外朗朗一脸希冀的脸,还有温启年近在咫尺显得咄咄逼人的脸,无奈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其实她内心也是抱有着一股希冀的,想要与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能够长一点,时间能够过的慢一点。但是又不愿意正视自己这段小心思,于是她只是沉默的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见到陆慈答应了,朗朗喜不自胜,情不自禁的紧拽着温启年的裤腿开心的问道:“温叔叔,你说大象是怕老鼠的吗?” 温启年从车里探出身子,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朝着电梯门口走去,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扭过头将视线放在面色紧绷的陆慈身上。 他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上次进屋就被他扑倒在怀,陆慈根本就没有仔细看过里面是什么样子。 温启年从一个小房间里拿出各种各样大象的玩具,将它们都放在沙发上,抱着朗朗坐了上去,而后用手握着他的小手挨个的触碰并且解说。这些大象都是项琛带过来的,他也不知道他带这么多玩具来做什么,不过不碍事的话他也没有多问。 陆慈看到他们两个都沉浸在玩具的世界里,索性就走到厨房拉开了冰箱,她以为冰箱里会什么都没有,按理来说,他应该没有闲到每顿饭都在家里自己做着吃。但是当她拉开冰箱之后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各种各样新鲜的菜,不难看出,这些菜都像是不久买回来的。不过至于是谁买来或者为什么买来,她就没有多想。 因为从动物园出来的时候三人都去一家小饭馆吃过晚饭了,所以她也就近切了点水果和蔬菜,做点零嘴吃。她去橱柜拿碗的时候同时也看到了垃圾桶里扔掉的崭新饭盒。她起初以为是不小心掉到里面的,刚拿出来,又见到底下被扔了好几个。 甚至里面的饭菜都没有动过。 她可能不知道,就在他们下午在动物园里逛园的时候,项莺特地跑到超市买了很多的菜放到冰箱里,因为她知道,温启年很少按时吃饭,家里有什么就随便对付一番。 她看到她好几次送过来的饭盒都是一动未动的被放在冰箱里,心里一咯噔,双眼就忍不住心底的心酸,泪水不自觉的就拍打在微微颤抖的双手智之上。 她胸口一阵阵的闷痛呼啸而过,她想这么多年她终于接受了医生这个工作,也逐渐的适应了在项家的生活,可她哪会知道他的“父亲”项云生会突然把她叫到上海,强制性的将结婚的要求扣在她的头上。 她□□控了十多年,只要项云生说一她就绝不会说二,但是这次的结婚…… 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掉入一个深渊里,连个挣扎都没有! 一想到这,拿着饭盒的双手青筋忽的突起,她一咬牙,将所有的饭盒都一骨碌的扔进了垃圾桶里。她双眼猩红的紧紧盯着垃圾桶里的那些饭盒,不甘的在心里下定决心,她一定会成功的摆脱项云生,也一定会为自己争取到自由。 而陆慈起身扭头看了一眼陪着朗朗的温启年,不动声色的将饭盒都清理干净后才将切好的水果端到客厅里,招呼朗朗过来吃。 朗朗很是兴起,他对于大象的玩具爱不释手,这让陆慈不禁有些自惭,这么多年,她虽然知道朗朗喜欢大象,自己却从未真正的抽出时间帮它买过玩具。 “温叔叔,你这有动画片看吗?”将苹果咽下去之后朗朗突然抬头问道,温启年突然一怔,双眼看向陆慈,正要开口问,只见朗朗继续说道:“我平常都是听的,就像听故事一样。” 他忽的就涌来一丝心疼,顿了几秒之后走到电视面前打开电视机,很快,画面里就出来了各种灵动的小人物,看着朗朗微微向上扬的嘴角,就像是有人突然狠狠的扼住他的咽喉。因为难受,他不由自主的靠近朗朗,慢慢的将手伸到他的肩膀处,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至他的身体,甚至心里还在默默的念着,爸爸会给你最好的将来。 陆慈慢慢的退离客厅,走到旁边的小书房里,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笔记本,继续想着昨天晚上没有想完的方案。客厅里电视上的声音还会时不时的传来,书房里平静的气氛让她顿时心安无比,好像中间那么长的时间从未消失过一样。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就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当她从方案中抽离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扭头就看到了窗户外面的万盏灯火,这里靠近市中心,整个a市的繁华夜晚一览无遗。她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腕表,发现已经将近十点的时候心里稍稍一震,连忙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心里蓦地一软,只见温启年半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而朗朗也是一脸沉睡的躺在他的怀里,大概是怕他睡的不好,温启年的手环过他的脖颈,将他揽住。 一大一小的身影,让她心口一窒,胸口闷痛的想要别开视线,但是莫名的思绪却在驱使着身体朝着那两个已经睡着的身影走去。 她靠着沙发站着,还能隐约的听到朗朗均匀的呼吸声。她的目光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伸手摸了摸朗朗萌萌的小脑袋,随后将视线逐渐的往上移,最后固定在温启年的脸庞上。 说实话,温启年是她见过所有男人中最吸引人的。 他长的不是十分的俊美,但是脸上的线条在足够硬朗的同时又极具温和,那双看不见底的黑眸就是一个深渊,只需要专注几秒,仿佛她就能彻底的沦陷到里面。 她其实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在与他结婚的那两年里,为什么没有看清自己对他的感情,直到两人越来越远,甚至彼此脱离了关系之后她才恍然的觉悟,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这样的他,自己要再一次的割舍,她要怎么忍心? 或许是她过于专注的眼神惊动了原本就浅眠的温启年,只见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让陆慈猛然一怔,想要立马直起身子别开自己的视线,岂料她的身体才稍稍一动,自己的手就被他的手拽住。 她刚刚低头,整个身体就被他强制的往前拽了几分,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她甚至能够看清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自己的忐忑,自己的不安,还有自己的紧张。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她几秒,随即稍稍的往前凑过身子,将她温热的双唇逐渐贴在自己的唇上,毫不费力的轻启她的唇齿,温柔的辗转,灵活的侵入里面,一如尝到了世上最令人动心的美酒,口口香浓令他欲罢不能。 他忽然就想起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在某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夜,两人在那栋新搬进去的新房子里扫雪,那时候院子里的灯光从她的头顶照下,她的脸上就投了一层黑暗的影子,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如同冬夜里依旧闪闪发亮的某个星星。在那样的冷风之下,他拥抱了她,并且第一次吻上了她柔软的双唇。 而现在,他们的朗朗,正在他们那样幸福的氛围下甜甜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筒子们的留言俺好嗨森!~ 不管怎样,俺会好好写下去的, 虽然不能保证全部满意, 俺会坚持写文初心的, 正文 Chapter 14(上) “嘘……” 温启年放开她的那瞬间,立马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阻挡住了她欲开口说的话,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朗朗抱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的卧室,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才转过身来面对陆慈。 陆慈微微的怔在房间门口,见到他的动作双手紧攥,在他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才伸手将他拉到客厅,一本正经的开口:“是时候带朗朗回去了,今天谢谢你。还有……”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整个身子就被他一手环住,他的脸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双目温柔的注视她,似乎想要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他没有给陆慈说话的机会,环过她之后就淡淡的开口:“陆慈,你今天还要回去吗?我自问并没有那么大的忍耐心放你走。” 话音刚落,他的吻再次的侵袭而上,顺着口中的津甜,他的手一路向上,从她的腿侧慢慢的移动到她平坦的小腹,以及她敏感的腰际。 他的手刚刚触碰到腰间,陆慈就不由自主的微微战栗了一下,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温启年,我们停下来。”此刻的她全身都在发热,她极力的抑制住即将喷发的情感,双腿微微的向后退了几步。 准备转身去房间叫醒朗朗,但是她才刚刚退后,就被温启年拥在了怀里,并且在她的颈项轻说道:“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的轻言软语,硬生生的将她脑海中紧绷的弦斩断。对于他的靠近抚摸,她非但失去了抗拒的力气,反而情不自禁的迎合起来。对于他逐渐深入热烈的吻,她双手不由的就慢慢的从他的臂膀环到了他的肩膀处。 她是害怕这种热烈的,生怕自己的一不小心就会灼伤,但是在这样的明亮火热面前,伤痛已经自动的退却在脑后,只有顺着身体的本能去逐渐的摸索前进。 如果这是一个悬崖,她想她已经站在了最前头的边缘处。 如果和她一起掉下去的人是温启年,那么她也心甘情愿。 怀中那温软的身体也令他理智尽失,一心想着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让她无法再拥有任何逃避的权利。 他们不知不觉的移动到了客房的门口,他一手推开大门,两人一并进去,随即抬脚小心的将门关上。他的吻之绵长,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感觉到她的不适,他才微微的松开她的唇瓣,嘴角扬起一丝的笑容,嗓音异常低沉轻声的说了一声:“我们小声一点。” 他将她逼迫到墙角,一边脱掉上衣,一边找尽缝隙在她的脸颊上落下印记。不断上温的身体犹似火炉一般,他一手拽掉陆慈的外衣,火热的掌心就此紧贴游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引得她不自觉的一阵阵娇喘,她从喉间所发出的声音令自己都感到一丝羞愧,将脸别开,任由他的吻从下巴处落到脖颈。 忽然,他手腕上冰凉的表带触碰到她的胸口,冷不丁的让她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温启年见状,嘴角勾着笑意举起手来慢慢的将腕表取下来,而视线正好落在腕表上的陆慈心里顿时一抽紧,她凝视着那块被他小心放在一旁柜子上的腕表,手心紧攥衣摆一再的收紧。 如果没有记错,那个表分明是她那一次陪着项莺买的,她还尤为的记得当时项莺害羞的表情,突然一阵心酸之意涌上心头,她甚至不敢相信这个腕表,居然是自己亲手给他挑的,但却不是自己亲手送给他的。 她眸光忽的转沉,脑海中也猛地浮现出上次在餐厅里从未见过项莺表情,那种不得不成全的不甘,还有急躁……她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温启年再一次的低下头移到她的耳畔处,喷出的气息环绕在她的耳边,有些微微的痒意。当他的手透过衣服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第一时间拉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抬起头来对视他的双眼,砰砰砰砰的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忐忑的心跳,她心神俱震,努力的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双眼泛红的盯着他认认真真的说道:“温启年,朗朗不是你的孩子。” 他猛地一怔,笑容也在陆慈的神情中逐渐的冷却…… *** 如果有人说她不勇敢,她承认。说她不够胆小,她也承认,甚至谩骂她是天下最大的缩头乌龟她也毫不否认。她心里也难过,看到明明近在咫尺的他却无法伸手触碰,她也心如刀绞。她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去说服心里的那些对他的爱意去放弃他,或许是朗朗,亦或许是项莺,亦或许是…… 从温家公寓走出来的陆慈抱着熟睡的朗朗上了出租车回到自己的家里,她将朗朗再次的哄入梦乡之后,又是收拾东西又是做家务,一刻也没有让自己闲下来,甚至都不敢上床闭眼睡觉,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旦闲下来,心底那堵墙就会被汹涌的洪水所击溃。 尔本内部关于温启年父亲的事情还有陆慈是单亲妈妈的事情在这几天也是疯传,虽然嘴头上没有明确的说,但是从某些人的眼光里看来,这些事情都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 因为上海那边尔本有事,所以项琛和温启年在次日的早上就奔赴那边。陆慈也是周一上班的时候才知道的事情。在这几天里,她有过想要联系项莺的想法,不过几次要拨打电话的时候都因为犹豫而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想,她如今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项莺,也不知道以后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很好的相处,可能经过这一次,他们的关系也就仅次于医生和病患家属罢了。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的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就如温启年不得不接受朗朗不是他亲生孩子的事实。 那天晚上陆慈没有将朗朗的身世完完全全的告诉他,不论他怎样的问,她只是笃定的跟他说:“若是不相信,你大可以做亲子鉴定,是不是只有你亲眼看到鉴定的结果,你才肯相信?” 那样的狠话她从没有说过,尤其是在温启年的面前。甚至话说到嘴边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在狠狠的颤抖,违心的颤抖。 温启年就那样注视着她抱起床上的朗朗,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开来。仿佛今天一天都只是一个破碎的美好梦境,在看到陆慈笃定的神情之后便打破。 他能够看出来,面前的陆慈并不是说谎的样子,但是这样的话,怎么可以这么突然的告诉他,他当父亲才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她又是怎样狠心给了自己一份难以割舍的温存之后又推开自己? 一连几天在上海他都是心不在焉,对于工作上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吴助理看出来温启年有心事,也不难猜测能够动摇他的也只有那个女人了,所以他对事情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在他的身后帮他处理一些事情,包括合同还有人事方面的变动。 “温先生,这次大赛会有一名人员新招至尔本,你看是否去a市那边方便?”吴助理最终还是问了温启年的意见。他所说的大赛也就是几个设计公司联合与赞助方一年一度举办的大赛罢了,尔本虽然是其中之一,但参与的时间也不到三年,所以他倒也没有去在意过多。 而项琛这次来上海的主要目的,就是负责大赛终审这一块。虽说是和温启年一同去的上海,不过两人并不是一个时间出发,也并没有在尔本见面,他是直接就去了赞助方所提供的场地,与其他几名公司的人员一同查看作品。 准确的来说,温启年比项琛早一天回到a市,回到a市的那天下午,他开车经过陆慈所住的小区,将车停在了广场上就一个人坐在了公寓楼下的休息椅上好几个小时,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他才从那里离开。 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吴助理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项莺之前发给自己的短信,突然想起这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她的影子,那天他其实也看见了冰箱里的东西还有垃圾桶里被倒掉的食物。 他想,她也定是对自己有所失望的。但是除却他自己,什么都可以给她。 他可能也不会想到,项莺所做出的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他拨通了项莺的电话,但是却是已经注销了的,情急之下他去了医院一趟,但是找人的结果却让他大出意料。 “辞职?什么时候的事?” 项莺的科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对于项莺的辞职她也是十分的不理解,并且非常的惋惜。 “前天,因为她本人的一再要求,我也只好向上头申请处理了。” 项琛所参与的大赛是国内一个比较权威知名的设计大奖赛,举办方都是几个一流的设计公司,这次提出赞助的是国内一个知名的卫浴品牌。经过几天的紧急会议讨论,最终将位列前茅的几个优秀人员选了出来。 项琛也是作为尔本的代表参与各个公司的代表为最终审核人,在经过以下几关层层筛选,最终前十名设计师的作品都已经传到了他们的手中,以及各个设计师的简介。 而做着简介整理的项琛突然在翻到第三张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项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考试周比较忙,明天还有专业结课方案要弄,还有口语考试, so,明天不一定会更新, tt.. 求不挂科... 正文 Chapter 14(中) 那天晚上陆慈接到了项琛的电话,从电话那头能够听出来他在一个异常喧嚣的场所,想来应该是一个不得已的应酬。 项琛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跟陆慈说了明天尔本会开会的事情,至于家装小组也会在明天的会议上正式提出,所以让她在晚上抽出时间将上次他们讨论的关于家装小组的方案计划整理成一份文件,明天在会议上用。 陆慈一听说家装小组要提出来了,也是认真的应了下来。 而电话那头的项琛将工作上的事情说完之后,紧握手心,脑海中忽然就浮现那天晚上他在陆慈家门口看到的温启年,心底里的那个猜测也隐隐的冒出了苗头。但是犹豫了几秒,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还有其他的事吗?”见到电话那头的项琛突然就没有声了,她有些疑惑的开了口。她的声音将项琛从外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他嘴角微微的弯了几个弧度,似是勉强的笑容,轻启薄唇道:“那就这样吧,明天公司见。” 他放下电话,方才还挂着笑容的脸上寒冷如冰。他径直的朝着吧台的那个方向走去,前面坐着一个穿着风衣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放置在面前的蓝色酒水而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项琛。 “当真那么喜欢温启年?即使知道他一心不在你。”他将酒杯放置在唇边,双眼晦暗不明。对于项莺离职医院来尔本,他表示十分的不理解,并且也气恼终于可以得到家庭解脱的她又再一次的自投罗网。 他们的家庭,哪里如外界看的那么简单。 经过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和项莺对于项云生是什么样的人,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心里都清楚的很。 项莺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摇晃着酒杯里的酒水,偏过头凝视着项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要试一试。” 试一试争取感情,试一试反抗父亲,她想要一个彻底脱离父亲的理想生活。 项琛面色一紧:“你想试什么?我不会允许你做无谓的斗争,你不是不知道反抗他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口中的他,指的并不是温启年,在两人此时的谈话里,温启年已经不是重点,重点则是那个压迫了他们十几年的所谓的“父亲”——项云生。 虽然他心里与项莺有着同一样的心境,想早日摆脱这个男人,想过自己自由的生活,但是他非常的清楚,与项云生做抵抗,绝非易事,他和项莺身上的烧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项琛,我累,我想用最后一点冲劲和他抗争。”最近被压力紧紧顶着的项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身体里好像就潜伏着一条即将暴怒的兽,她无法让自己毫无抵抗的陷入一场莫名的婚姻里,于是她想要试一试,哪怕知道自己最后悔遍体鳞伤,她也想去争取,就如她明明知道温启年一心只有陆慈,她也想要试一试。 只见她仰头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双眸中隐隐的含着未知的液体,在璀璨的灯光下熠熠发光。她的身体也在微微的发着抖,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是怎样做到主刀医生的,那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无数个流着血的伤口,她紧紧咬着牙披荆斩棘的如愿完成他所要的。 但……这却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厌恶了医生,厌恶了每天在眼前晃悠的无数悲伤背影,甚至厌恶了自己拿着手术刀的手。因为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项云生那张脸,想到过去她和项琛在他的强制下几乎快要窒息的样子。 她的脸色逐渐的阴郁,伸手搭上项琛的肩膀,手指移动到他的锁骨处:“你还记得我们身上的伤口吗?若是将来一直这样生活在他之下,我不甘心。” 项琛忽的皱眉,看到项莺脸上的模样,心里隐隐变得不安起来,直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他抬眼径直的问道:“你和项云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嘴角略过一丝笑意,眉宇间有着清楚的厌倦与疲惫:“他让我结婚。” 结婚的对象不是她爱的那个温启年,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结婚的目的只有一个,因为项云生愿意,她就必须毫无条件的接受。 温启年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的在自己脑海中消化,自家的事情又汹涌而至,她顿时感到身心俱疲,厌恶了他的一切。 她安静乖戾的当了那么久的“女儿”,不想这次她的前程,连带着她的终身也被他一句话所切断。她何其甘心? *** 早上的尔本一如往常,陆慈也在昨天晚上将项琛所交代的事情做完了。离开座位之时还特地将家装小组的资料夹在文件夹里,与同事一道往楼上的会议厅赶去。 整个会议厅坐的满满的,八个设计小组的人员也基本都到齐了,陆慈看着温启年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身后跟着项琛。一旁的吴助理将整理的资料一一的摆在会议的最前头。 陆慈感觉到了来自前方的视线,心里不安的低下眉眼。 温启年不明白,朗朗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那么还会是谁的?他也不明白那样的逼问她为何都迟迟不开口?那时的他感觉整个人被包在了云雾里。当他看到陆慈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时候,面色不由的阴沉几分,心头带着一丝的恼火,暗自下着决心他一定会弄个明白。 如果是他的东西,不抢也自然会回来,如果不是他的东西,即使是抢也得拿回来,只要他肯下决心,而陆慈,就是他下决心的理由。 前头的会议如往常一样,直到项琛开口将家装小组的事情提出来之后,设计组里的设计师们不禁面面相觑,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一心听着项琛的后续。 众所周知尔本主攻工装,所以在场的设计师们相对工装来说,家装自然是弱一些,不过有些人对于项琛想要尔本多方面发展的意见表示很赞同,认为无论是工装还是家装,都属于装修的范畴,尔本既然已经在前面几年打响了工装的名头,现在完全也有能力去培养一个家装小组,争取让公司在装饰设计这一块更进一步。 “关于家装小组的人员,我心里有个初步的想法,会议过后我会将名单发放到各组长手里,钱好还有裴允会作为主要的负责人员参与进来。” 相对裴允来说,钱好更让人熟知一些,毕竟她随着尔本总部的搬迁来到这边与大家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而且她也算是尔本做家装的主要人物。至于裴允,自然也是有人认得的,不过她不像钱好一样来a市,一直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在上海那边,之前一段时间项琛都在与她沟通,将家装小组的想法与她说,她听后是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这两人来带领这个小组,自然没有人有异议。温启年也没有过问太多,家装小组的事情项琛早就有和他提过,两人之前在吃饭间隙也会说到,他相信项琛的能力,所以这个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了。 就在所有人都毫无异议以为事情就此告落的时候,项琛突然开口:“不仅是她们两人,还有一位新的设计师也会加入进来,她现在就在公司里等候着,吴助理,麻烦你请她进来一下。” 项琛说完,不禁引人侧目,就连温启年也是困惑的将视线投向门口,陆慈也不解的看了项琛一眼,在之前的讨论中,她所知道的名单里都是尔本内部的人,除了一个裴允她不熟悉之外,其他的因为都是公司同事所以有所耳闻,只是这个新设计师? 而当项莺出现在会议门口的时候,温启年与陆慈纷纷是表情一怔,就连有过一面之缘的梁组长他们也是不由的一惊,钱好看到项莺的身影,双眉紧蹙,不可思议的将目光移向项琛。 温启年的表情僵硬几分,目光投向项琛。 “相信大家对‘工页’这个设计师耳熟能详,项小姐就是‘工页’本人,同时也是这次大奖赛的第一名,所参赛的作品‘春风一度’已于昨晚上传至官网,有兴趣的同事可以在会后看一下。” 听到项琛说起“工页”,在场的设计师都不为一怔,就连陆慈也是十分的惊愕。 “工页”这个名字在这个圈子里非常起眼,虽然过于低调,甚至都没有关于这个设计师本人的任何消息,但是工页这两个字就代表着一套家装的质量。她的作品不多,但每个都极具代表性,所以在有一段时间风头一度盖过温启年。与温启年挂钩最多的就是尔本,加之他向来就低调盛行,被人提及的次数俨然没有工页的多。 工页是近年最火的家装设计师,她的作品在各个论坛的火热程度是高居不下,能让她的作品在短短几年风靡圈子的最大原因,就是她为一些知名的人做个几个特别典型的家装。陆慈接触她的作品大概是在于温启年离婚的一年后,因为想要提升自己,所以找来优秀的设计师作品观摩,而“工页”就是她所喜爱的设计师之一。 项莺只在网络里接自己想做的活,“工页”也是她论坛的id罢了,因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所以到现在为止,工页还只是一个没有露过脸的设计师,就连她的真名,简介上都没有写过。 而现在,这个人居然就是项莺,别说陆慈震惊了,就连梁组长他们都惊讶到合不拢嘴。 而对于项莺的这个身份,温启年是知晓的。 正文 Chapter 14(下) 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正是由于受了这个名字的恩惠,他的尔本才能在那短短的一两年里接到很多工作室接不到的大型工装,期间靠的就是工页在圈子里的人脉。项莺虽说是医生,但是她真正热爱的东西却是设计,项琛也是深受她影响才在大学的时候选择了这个专业。 她之所以放弃她最爱的而选择医生,那是一段她不想提起的往事,每当一想起来,心里就会莫名的抽疼。 只是温启年不明白,她为何要放弃工作了那么多年的医生职业而选择这里。 在会议结束后,温启年第一时间将项莺叫到了办公室,他双眉紧皱,见到她一进来,径直的就切入主题:“理由是什么?” 其实在他的心里,有想过她辞职来尔本的理由,但是他却不怎么相信,因为在他看来,项莺是一个异常理智认真的人,不会单纯的为了一个他而放弃医生,毕竟,医生这个职业,在她身上也有好几年了,同时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项莺就是项医生。 所以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才让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项莺双眸含水的凝视他,似是在心底逐渐的描绘他的眉眼,她现在想起来,都不理解当初为什么自己能够为了朗朗而差点放弃眼前这个男人,或许温启年在陆慈的眼里不过一根草,殊不知他在自己心里却是一个无价的宝。 在听到陆郎不是温启年的亲生孩子之后,她恨不得第一时间冲到他的身边告诉他,上次说要放弃他的话都是假的!对于温启年,她是真的做不到放下。 即使在这样的感情面前她会变得比以前卑微,比以前自私,比以前讨厌,即使可能会令她成为了她现在讨厌的人,她也甘愿沉沦。 所以对于温启年的问题,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接口说道:“为了你。” 温启年猛地一怔,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一眼,停顿几秒后才缓缓开口:“项莺,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对于她对自己的心意,他早已表明。他感激他,甚至可以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从自己身边拿走一切都毫不在意,但是除了他这个人还有他那颗心。 “你不用回答我。”她嘴角轻轻的扬了一个笑容,但是在人看来,竟含着一分苦涩之意。趁着温启年还没有开口,她就先走出了房间。 她想,自己在尔本正式工作的消息相信不到几天就会传到项云生的耳朵里,一想起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勃然大怒表情,她心里不免生出一丝丝的痛快。她走的这一步,不仅仅是拿出了自己的感情来做赌注,还有那她那未知的未来。如果反抗成功,便能如愿,若不然,定会失去一切。 因为项莺姐弟两虽说与温启年同吃住这么多年,但是对于自己家庭的事情还是没有深入的谈过,就像他从未向他们说起自己的父亲一样,项莺也从没有开口说起自己的父亲。在温启年的眼里,项家就是一个和睦的家庭,虽然项云生严肃不言苟笑,但一点都不妨碍他在温启年眼中是个成功商人的形象。 这次项莺来尔本除了他这个理由之外,她与项云生之间的事是他从未想到过的。一直到后来尔本所接的一个项目被人摆了一道之后,他才知晓这其中的因由。 *** 从会议室走出来之后,陆慈心神就一直不宁,坐在工作区的位置上,盯着那巨大又璀璨的天花板,她的心一上一下的得不到平静。 回想自己自从与温启年再次的重逢后,她好不容易趋向平静的生活又因为他的到来而泛起一层层的波澜,包括她逐渐关闭的心,也因为他的再次到来而敞开。 她的视线移动到电梯口,看到项莺的身影从里面缓缓的走出,她今日穿了一件薄款的黑色毛衣,样式简单却干净优雅,与她一贯的气质异常的贴合。看到她朝同事微笑行李的样子,陆慈的心里就犹如被人重重敲了一记。 说实话,她在项莺面前是不自信的,甚至可以说是卑微。她见过很多的人,尤其是在司雀工作的一年里,因为与各种客户打交道,形形□□的人都见到过,但是如项莺那样内外兼修的,她还是第一个。 同作为女人,她对项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高贵之上,加上当年救了朗朗,而且还无偿的帮助了自己,令她心里对她更是感激。所以当她知道项莺钟情温启年的时候,她就隐约的升起了退缩之意。 她不知道项莺为什么要辞掉医生的工作而来到尔本,甚至她都没有想过本来就很忙的她另外一面居然会是一个与自己职业相同的设计师,在不可置信的同时也深深的敬佩着。医生和设计师,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逐渐走过来的项莺也看到了角落里陆慈的身影,她脚步微微停了几秒,才走到她的面前扬起一丝笑容:“陆慈。” “项……项医生。”陆慈从位置上站起来,称呼叫出口之后才赫然发现这个称呼已经变得不妥,正要转口换的时候被她打断:“朗朗最近怎么样?” 陆慈一顿,点点头表示很好。 项莺撇了一眼她桌面上杂乱无章的各种图纸,在心里一横,才缓缓的开口道:“陆慈,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尔本吗?” 她不解的摇摇头,但是心里早就有了猜测。而她显而易见的表情就令项莺看穿,顺着陆慈的心思她解释说道:“正如你猜的那样,因为他。”她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陆慈,食指敲打在桌面上:“在感情上我已经退让过一次,但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所以这次,我会尽我所能。” 她说完这一句话就没有多做停留,离开了陆慈的身边。她的话,就如一个正式的宣战言语,不断的敲击在陆慈的心头上,以致于下班之后的陆慈脑子里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响起这句话。 而今天晚上,温启年无法退却的去了一个地方。 他刚从尔本的大门出来,看到搬着大包小包的陆慈从不远处走过,正要迈开步子往她那边走的时候,胳膊突然被项莺拽住。 他一回头,就看到了项莺那双带着笑意的双眸里。 项莺没有同他具体的说明,只是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就将车开往项琛新搬的住所。当车缓缓的停在公寓的停车场内时,温启年才忽的蹙起眉头将视线投向她,只见项莺拿着包从驾驶室里走下来:“今晚上方便与我们吃晚餐吗?” 话虽说的是问句,但是在行动上已经果断的切断了他的后路,不容他拒绝。 因为电梯直达楼上,所以没有来得及看陆慈的房子一眼,只是看到这熟悉的格局,他难免不会想起那个女人。上次她含糊的混了过去,总有一天他会弄明白,朗朗到底是谁的孩子,就算他是天王爷的孩子,他温启年也会连带着陆慈一同抢过来。 他所即将要拥有的东西,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去做多余的染指。 饭菜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当他和项莺进屋的时候,饭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项莺走过去将它们一一的热好,才招呼两个男人过来吃饭。 今天的饭局,是项莺强制要求的。所以一顿饭下来,各自都是保持着沉默不言一语。殊不知此时,陆母提着好些袋子打开了陆慈公寓的大门。 正逢陆慈在做晚饭,而朗朗则是呆在小房间里练琴,陆慈见到陆母突然过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接过袋子:“妈,你怎么过来了?” 陆母脸色有些不好,看到陆慈将袋子放置在吧台上时,他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想来问问你程睿的事情。” 陆慈微微一怔,想到是上次的程先生,低了低头,想着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就直接的答到:“妈,我与程先生都已经说明了,至于结婚,我现在真的不想,等我在公司稳定了,这件事情再……” “陆慈,女人到底还是家庭重要,你一天到晚就是为了工作为了朗朗忙碌,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我做妈的都为你在心疼,你为何就不能理解下我和你爸?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温家那男人?” 提到温启年的时候,陆母的脸色忽的变冷,陆慈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摇头否认:“妈,你怎么还提起,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工作,还有我现在也并没有结婚的想法。”只要说起结婚这个话题,母女两个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原本和气的气氛也转而变冷。 陆母对于陆慈的态度也只得干生闷气,现在她也管不到哪里去,一声叹气之后便走到朗朗的房间去了。 晚饭过后的温启年放下碗筷,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的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从项琛的家里离开,项 琛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要开口喊住,却不料项莺一手挡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欲开口的嘴。 走出公寓的温启年并没有从电梯下去,而是直接走了楼梯,下楼之后一直站在楼道口,视线紧紧的盯着陆慈家的大门。 他就这样在外面站着,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心里却犹如隔着一片大海。 而当他正要伸手敲门之时,却听到房子里面另外一个声音隐约的传了出来。 “陆慈,陆慈?”此时陆母有些手忙脚乱的一边抽着卫生纸一边大喊着正在厨房打扫的陆慈:“陆慈,快点拿杯水过来!” 朗朗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将刚刚吃到肚子里的饭都吐了出来,在一旁的陆母一时吓住,声音也不由的提高。 而听到陆母焦急喊道的声音,她也是扔下手中的拖把,端了一杯水匆匆跑到朗朗的房间,见到朗朗难受的低头的模样,她心里一抽,伸手抱过他将水递到他的面前:“宝贝,来喝点水漱漱口,告诉妈妈你哪里难受了?” 吐过之后的朗朗脸色憔悴的很,肉嘟嘟的笑脸此时毫无血色,他将小脑袋蹭到陆慈的怀里,可能是喝水呛到一直不停的咳嗽,陆母见状心疼的摸着他的脑袋:“到底怎么回事,朗朗,你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和姥姥。” 见到朗朗不发一语,陆慈心里一阵闷痛,抱起他就准备往门外赶,顺便让陆母别太担心:“妈,我先带他去附近的医院看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就抱着朗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陆母也想跟着她一块去,陆慈拦住了她:“外面还下着雨,你就别去了,有什么事我打电话给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你帮忙收拾下他的房间。” 她安抚性的朝陆母露出一个笑容,尽管她脸上平静,但是心里却犹如突然空了一个洞,时时刻刻都在担忧着,朗朗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心。 她快速的穿上鞋,一手打开公寓的大门。 温启年的身影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自己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十三算了下这本应该会在七月底完结, 因为有大纲,表担心俺会坑掉啊, 这几天狂掉收tt. 俺在用绳命战斗,表抛弃俺,, 话说俺已完结的文中终于有一本解锁了,还有一本连载中的(虽然更的慢)也解锁了, 文荒的筒子可以去瞅瞅, 蓝后这几天也有在想新坑, 于是过几天会把文案神马放上来, 新坑在七月中旬开, 刚好十三放暑假肥家当厨娘~ 正文 Chapter 15(上) 她身子忽的一僵,听到身后陆母的脚步声传来,快速的将门关上,二话不说拽着温启年就急急的进了电梯。 她的话还没有开口,温启年就看到了她抱着的朗朗,见他脸上异常难受的模样,双眉微蹙,开口问道:“朗朗怎么了?” 陆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刚才差点就和陆母撞上,她的心忽然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那,紧张的都要无法呼吸,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怕。 她双眼注视着温启年问道:“你怎么会来?如果是因为上次朗朗的事,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说,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她装作声音淡漠的回答,若是他还不相信朗朗不是他的孩子,即使是去做亲子鉴定,她也会让他相信。 之前那几天她对自己的态度分明是好的,他也弄不明白为何就这么突然的对自己态度转而那么冷漠,就像一个亟不可待想要推开自己的人,这样的她像极了刚刚来尔本的样子。 两人还没有对话几句,陆慈抱在怀里的朗朗突然又是一阵反呕,陆慈大惊,连温启年也是猛地一怔,随着电梯门打开,他不由毫分的伸出双手将朗朗强制的抱在怀里,一边嘱咐陆慈:“医院在哪边?” 陆慈微微一愣,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夹拖无法跑快,对于他突然抱过朗朗的举动也没有说什么,连忙跑到他的身边伸手将医院的方向指给他。 此时的天空下起了不小的雨,温启年一手遮在朗朗的头顶,一手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脚步急速的朝着医院那边赶去。 医院就在这附近,没跑多久就到了,两人将朗朗放到了病床上,一个去挂号处,一个去招呼护士找来了医生。 虽说路程不长,但是两人头顶都已经被雨淋湿了,陆慈从挂号处那边跑了过来,刚走到门口,见到温启年正坐在门外的等候椅上,满心焦急的问:“朗朗怎么样了?” 本来呕吐腹泻这种症状放在正常人身上不用过于担心,但是朗朗与常人不同,自从肿瘤手术之后免疫力就尤其的低下,这让陆慈不得不多个心眼,现在这来的那么突然,她不急也不行。 温启年看到她焦急的模样,伸手拉过陆慈:“别急,会没事的,正在里面检查。” 他的话音刚落,医生就从里面出来,看了两人一眼,从护士手中拿过病历本,飞快的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一旁的护士紧接着朝他们两个人说道:“还好送的及时,是急性的肠胃炎,感染而发的,平时多花点时间注意孩子,像他这样的情况应该更加的注意,尤其是在这种季节,穿的吃的都得多注意。” 听完医生的话,陆慈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现在没事了吧?” 医生点点头:“嗯,打完针就差不多了。”他说完就走出了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小身影,她顿时心痛的无法言喻。连忙走到床边搬了条凳子坐下,刚要开口,就听见了朗朗的声音:“妈妈,是温叔叔来了吗?” 温启年很讶异他能够提起自己,不禁朝那个身影挪过了视线,看到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上也像是突然被人轻敲了一下。 “嗯。”陆慈微微低了低眉眼,伸手摸了下朗朗的额头随即问道:“现在还难受吗?待会就可以回家了,你现在先躺一会,妈妈和温叔叔说说话就来陪你。” 她说完之后轻轻推开椅子,走到温启年的跟前将他拉到了病房外面,两人坐在了另一边走廊的等候椅上。窗外的霓虹蒙着雨水的痕迹,朦朦胧胧,两人的发丝都粘湿在额间。 他穿着的白色衬衫也被雨浇透,隐隐的露出坚实的胸膛。 “刚才谢谢你,不过如果你是来问我关于朗朗的,我……” “不是。” 陆慈的话才刚刚开口,就被他一口打断:“我只是来看看你罢了。”朗朗是谁的孩子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现在眼里看到的,是一个人带着朗朗长大的女人,而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女人。 陆慈一顿,目光微暗,声音冷冷的传出:“即使是和别的男人生的你也不在乎?” 她的这句话,如同利刃一般划过温启年的心口,看到她眼里的决绝,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陆慈紧接着继续说道:“温启年,你什么时候大度到那样的程度?就算你能接受,但是孩子的爸爸不能接受,那个孩子始终不是你的你懂吗?” 他英俊的脸瞬间就似蒙了一层冰霜,他扫了一眼故作镇定的陆慈,那目光锐利的几乎分分秒秒就能够穿透她的心思。 “那你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是谁?我去问问他为什么在抛弃陆郎的同时又不能接受另外一个男人来做他的爸爸,让我问问他有什么资格不能接受?!” 陆慈迎上他有些恼怒的视线,感觉到心脏在微微的颤抖着。她无措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心里一直在默念着她到底该怎样做才能终止两人的关系,到底该怎样做才让自己恢复到以前的平静?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 “陆慈,你看着我,回答我,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谁,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他本因为她而愈合的伤口又再一次的为她生生崩裂,露出了那血淋的骨肉。他能够看到陆慈眼里的闪烁,也能看到她脸上的不安,更加能够大胆的猜测,她一定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她不敢让思绪放纵,生怕控制不住就再次的将自己心底的柔弱显露出来。正要张嘴解释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从走廊那边传来的陆母的声音:“陆慈,陆慈?!医生,我家朗朗现在怎么样了?” 陆慈身体一僵,迅速的反身拽过温启年的胳膊:“你先离开,而且我真的很肯定的告诉你,朗朗不是你和我的孩子,有什么疑问下次再说。” 温启年微微的眯了眯眼,一手反抓住她的手,即使他心中略过一丝尖锐的疼感,他也不甘心就这 么走掉:“现在就说。” 陆慈害怕陆母因为看不到自己在病房而找到这边来,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她和温启年在一起的场景就会被生生撞破,那么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谁都不敢保证。她有一些心慌,尤其是看到温启年笃定她不说就不走的动作后,心跳的更加快,嘴上也是用着非常急切的声音加重语气和他说道:“你先离开行吗?” “你不说可以,我去亲自问问伯母。” 他说完拔腿作势就要走过去,陆慈心跳蓦地如同失了节奏一般,立马挡在他的前头:“你非要这样吗?要是我妈看见了你,她一定会……” 她的话,在看到他狠戾的眼神之后逐渐的放软了下来。 “陆慈?这孩子去哪了?”陆母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无可奈何的只得答应了他:“你先离开,我之后告诉你。” 他紧紧的盯着陆慈的双眼顿了几秒,在确定她眼底的希冀之后才选择点头,后退了几步便消失在了拐角处。他能够明白陆慈此时心底焦急的原因,其实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见陆母。 即使当时候陆母对自己没有一个好脸色,但是他现在能够理解,毕竟陆慈是她的亲生女儿,当时候陆慈被自己拖下水,作为她母亲,陆母那样对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况且陆母的性子向来就是耿直。 所以,他现在选择回避,他一定会等到机会,站在陆母面前实诚的许给陆慈一个稳定的未来,他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而陆慈见到温启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时候,那颗提着的心也忽的落了下来,才刚转身,就看见陆母的身影从那一边走了过来。 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陆母的身边:“妈。” 陆母埋怨了她几句:“去哪了都?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 陆慈牵扯的拉了一个笑容,挽起她的胳膊离开了这个走廊,两人从药房那边交了单子之后就去了朗朗的病房。 “妈妈,叔叔走了吗?”朗朗一直到陆慈和陆母两人进来为止,都没有再听到温启年的声音,于是问道。 陆母微微一愣:“叔叔?” 陆慈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立马接话道:“我同事,刚刚抱朗朗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他,他帮忙送过来的。” 而陆母也没有多深究,只是看了一眼外面下的越发大的雨,说了陆慈几句:“肯定都淋湿了,你下次去公司的时帮我说声谢谢,这朗朗,不仅是你孩子也是我孙子。” 陆慈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此时她满脑子都是方才温启年离去时的表情,她的谎言太容易被戳穿,尤其是在他再三的追问与双眸紧盯中,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堡垒轻而易举就能够被他推倒。 后来护士把今天需要挂点滴的药瓶都取了过来,看到那大大小小的药瓶,估摸着一时半会也打不完,护士看了他们一眼,也好心的提醒:“老太太我看你先回去休息就好,小朋友这些药打完恐怕也要到凌晨了,他妈妈陪着就行。” 陆慈一听说要打到凌晨,不禁一丝心疼,随后也劝慰着陆母:“妈,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就行,现在也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学校,爸还在家里需要你呢。” 陆母虽然很想陪着朗朗,但是一想到家里还有那老头子,也只好作罢。在陪着朗朗打完一瓶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而陆慈不知道,温启年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医院,他是看着陆母离开之后才现身的。而当他刚刚走到病房的门口时,听到朗朗说话双脚不禁一滞。 “妈妈,叔叔不来了吗?我还没有跟他说一声谢谢呢。”朗朗懂事的问了陆慈一句,从小他就听陶阿姨和妈妈的话,如果受到别人的帮助,就要跟别人说谢谢,刚才他能够感觉到是温叔叔抱着他来医院。 陆慈摸了摸他的头发,嘴角微微一笑。心里也在想着,这么让人窝心的孩子谁又忍心看到他疼痛?朗朗的亲生父母当初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他置之不顾放在医院的后山?一想到若是自己那天没有因为失落痛苦而跑到后山痛哭,她也不会遇到这么一个让人窝心的孩子。 虽然她自己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夭折,但是上帝总算是没有亏待她,她那时候就想着朗朗一定是那个孩子所带来自己身边的礼物。 “朗朗,妈妈最近找到了你在少年宫学的那首曲子的歌,现在唱给你听一听好吗?”陆慈半躺在朗朗的身边,怕他打针的小手变凉,于是平握着手指将他的手掌放到了自己手心里。 此时的病房里只有朗朗一个病人,陆慈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调整好姿势就开始哼起歌来。 她现在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朗朗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能够战胜他自己本身所欠缺的地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希望他能用心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而她也会一直一直的在他身边引导他,陪伴他,看着他长大。 或许只有温启年他自己知道,此时在他平静的外表背后,那绵绵不断的刺痛,正在一点点的啃噬他的内心。 一整个晚上,他并没有进房间问陆慈关于朗朗的问题,而是就那样沉默的坐在病房外面的等候椅上,他倚靠在冰凉的墙壁,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声音,直到安静。 爱有时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心也有时候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比如说他在与陆慈分开之后才逐渐的发现自己对她的爱,比如说他即使不知道朗朗到底是谁,他还是会流露出爱意。 正文 Chapter 15(中) 因为一直惦记着头顶朗朗的药瓶,所以她睡得很浅,过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看一下,朗朗最后一瓶挂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看到瓶里的药水逐渐的减少,小心的调了调姿势,从床上起来准备出房间叫值夜班的护士。 当她刚刚拉开病房的门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等候椅上已经睡着了的温启年。 她微微一怔,看着他熟睡的容颜,还有半干的衣服,心下一软,眉目温柔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到他的腹部间。 她的手指泛疼,尤其是看到他沉睡的模样,心中一股闷疼划过,好像就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想要将自己推向他,好想拥抱住他,告诉他,她舍不得。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从脑海中蹦出来,她身子一颤,立马收回自己的手,低了低视线将眼底泛出的液体收了回去,轻轻的将房间门带上,如同将自己的心与他隔开。 天才微微亮的时候温启年就醒了,他惺忪了下眼睛,察觉到身上盖的衣物,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温柔。从房间的门看到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母子二人,轻声的将门打开,将外套小心翼翼的挂在衣架上,随后看了一眼才缓缓的走出病房。 他先是回了公寓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向吴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拜托他去人事部给陆慈请假。 吴助理接到温启年电话的时候刚好他也才进公司不久,接到任务就立马往那边赶去。此刻梁组长正一脸纠结的从人事部的区域走了出来,抬头看到陆慈的位置还是没有她的身影,她立马看了看表,发现都已经整整过了上班的点一个小时了还没有见人影,掏出电话正要质问的时候吴助理突然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朝她身后的人说明了陆慈上午请假的情况。 梁组长耳朵立马竖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是温启年身边的吴助理之后,两三步的跑到吴助理的面前:“吴助理,你刚刚是在帮陆慈请假?她因为什么事情要晚到?为什么没有和我这个组长说?” 吴助理对于梁组长的问题没有回应,而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自顾自的朝电梯那走了过去。 梁组长跟在他的身后:“是温先生帮她请的吧?”她看着吴助理的脸色大胆的猜测道。但是吴助理没有过多的理睬她,上了电梯就直奔温启年的办公室。梁组长在背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直喊其中一定有鬼有鬼。难不成真如钱好所说,陆慈对温启年示好奏效了?还是像上次她猜测的那样,其实陆慈在背后与项琛是友好的亲戚关系,继而得到了温启年的垂青? 但这个陆慈不是一个单亲妈妈吗?温启年会看上她?难不成…… 想到这里,梁组长连忙掐断自己的想法,肯定不是,两人看着也不像是夫妻一场,她宁可相信是温启年现在看上她,也不会相信陆慈是他的前妻。虽然她听说前妻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但是那前妻也不会那么想不开到前夫的公司来上班吧? 而正在她陷入自己纠结的思绪里时,项莺从那边走了过来,看到梁组长的时候转头想了想,才走到她的身边问了一句:“梁组长你好,我想请问下钱好现在在哪里?” 梁组长一看是项莺,脸上立马扬起了一个笑容:“应该去后面的咖啡厅了……她来了。”她刚刚说完就看见钱好从后面推门而进,项莺也是闻声将视线投到那个女人身上。 待她走近,她才微笑着开口:“你好,裴允的车已经快到公司了,方便和我一起去迎接下吗?” 钱好上下打量了项莺一番,轻抿了一口咖啡后反问:“我一定要去吗?” 夹在两人中间的梁组长深深觉得这两女人的气场太强大,尤其是从钱好的眼睛里仿佛能够看到她分分钟钟有想要碾碎对方的冲动,心里也如刚才一样直叹其中一定有鬼有鬼。趁着两人都不注意,她慢慢的从中退了出去,这个尔本真的是越来越多的她不知道的事,难道是她真的老了? 而项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钱好,听到她这么反问,嘴角浮起一丝善意的微笑,正在钱好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自己准备走的时候,项莺突然开口:“一定要去。” 或许是昨天睡的不多,等陆慈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的老高了,她顿时一惊,想到家装小组今天要开会,心里不安的抬起手中的腕表,看了下时间之后慌忙的从床上蹿起来,此时被她动静弄醒的还有朗朗。 “宝贝好些了吗?”她伸手摸了摸朗朗的额头,将他抱在怀里,走出了房间。当她刚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陶冶。 陶冶今天是特地过来接朗朗的,因为早上在学校一直没有看见陆慈送他过来,打电话她也不接,心急就找来陆母,这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正好她这点没有课,就想着过来接他。 她看到陆慈慌慌张张的样子,走了过去:“上班迟到了吧?” 陆慈见到陶冶来的正是时候,感激的看了一眼她背的包:“你包里有湿巾吧?”陶冶还没有说话,就见她将朗朗放下来,匆匆从她包里拿出镜子什么的,边走边捣鼓自己的脸。 陶冶牵着朗朗:“不就是迟到吗,有必要那么急吗?反正都已经迟到了,你就直接回家重新收拾下啊。” “没有时间了,今天公司还有事,朗朗就先拜托你了。”她快速的将脸收拾了下,亲了一口朗朗之后就迅速的跑到大道边坐了一个出租车。 一心挂着家装小组的会议,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装束,一身普通的裙子还有一双夹拖,就连头发也不似平常在公司那样扎的妥妥帖帖,等她赶到尔本的时候梁组长他们都震惊了。 裴允比陆慈早半个小时来,此时的他们已经进了楼上的会议室里。项琛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温启年,见到他沉静的脸,心中微微的情感飞掠而过。他没有想过,陆慈竟然就会是温启年的前妻。 “不必等了,开始吧。”温启年淡淡的开口,他一早就知道陆慈今天会迟到,昨天晚上她陪着朗朗打针折腾了一夜。 “还有陆慈没有来,她是组里的成员,再等等。”项琛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在一旁的钱好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而项莺的视线从温启年的脸上略过,她身边的裴允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项莺姐,那个陆慈是谁?这边尔本新招来的设计师吗?” 关于陆慈这个名字,她陌生的很,甚至从未听人提起过。裴允之前一直是留在上海尔本里的老员工,资历与钱好差不多,就是年纪比钱好小了那么一两岁,平时为人和善,性格就像一个小姑娘似的。 虽说与钱好做着同一工作,也共同相处好几年,不过两人的关系却是一直不温不火,她之所以答应从上海那边过来工作,原因就是项家的姐弟。 她和项莺早就相识,在项莺还在上海医院工作的时候就时不时的约出去吃饭,而至于项琛,那是她一直追逐的目标,从未停歇。 项莺对于裴允的问题没有做正面的回应,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嗯。” 等她敲响会议室的大门时,会议才刚开始不久。站在最上面打开ppt的项琛走到门前,看到陆慈模样,眉头不禁一蹙,轻声开口担心的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在她印象里,项莺虽然来尔本不长,但是只要她在公司里的一天,她都会显得精神抖擞,在着装上也是很注重职业的,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倒是非常的诧异,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这么急急忙忙不带喘气的赶过来。 陆慈带着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昨天晚上朗朗出了点事。”等她微微的顺了下气后,项琛才让出道来。 她的着装,确实非常的不适合出现在这个会议上,所幸的是这里面并没有外来的人,都是公司内部的人倒也不打紧。 只是一向挑剔的钱好见到她这模样,想开口说话,但是一看到项莺的眼神,气恼的将话憋到了嘴边。 倒是裴允,对陆慈的第一印象还挺有意思的,捅了捅项莺的胳膊:“这个陆慈看起来呆呆的,人应该不难相处吧。” 但大家也没有将焦点放在陆慈身上多做停留,等她坐到座位上后,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幻灯片。而陆慈从一进门看到项琛的眼神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自己的着装,于是心里一下子不由的忐忑起来,咬着牙不安的坐到位置上,尤其是看到在座的同事都是职业干练的模样,反观自己,不禁懊恼偏偏今天怎么就睡过头了。 当她的视线不经意的移动到裴允那张陌生脸上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也对着自己调皮的微笑,她不禁微微一怔,连忙回了一个笑容后别开视线。心里更是如同长了一个疙瘩一番,整个会议都没有全部的集中精力。 公司里专门为家装腾出了一块地方,理所当然的陆慈就从四组搬迁了出来,到了家装指定的办公桌。这个小组加上陆慈一共是十个人,其中主心骨便是项莺。 虽然她这个人大家不熟悉,但是她的作品,就是她实力资格的最好证明。 今天温启年也没有找陆慈,本来还是想着找个时间继续昨天她答应的事情,但是吴助理却说有人要单独见他。 那人就是他都没有想到过的——项云生。 正文 Chapter 15(下) 因为昨天晚上陆母没有陪着朗朗打针,所以今天陆母一再的要求要朗朗睡在他们那边。陆慈从陆母那边吃过晚饭之后一直呆到晚上九点多才离开。 她从车上下来往小区里走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一想到今天闯进会议室里的情景,悔意丛生。尤其是看到在场的设计师们都穿的异常得体,一向谨慎的她也没有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是这副模样。 她叹了一口气,从通往公寓楼的小路穿了过去。 然而当她刚刚走到到小道里面没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人异常愤怒的声音,她的双脚忽然一滞,微微蹙了蹙眉头,稍微探过身子,透过道路中间的那几棵稀疏的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她不禁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微微的向前挪动脚步,即使她再怎么不相信,但是不远处那个正在被打的男人,就是项琛。 只见项琛一言不发挺拔着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视线都没有抬起半分,而站在他对面的中年男人,则是异常愤怒的甩起他手中的手杖,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在项琛的身体上。 陆慈看到那毫不停歇的敲打,都忍不住替他肉疼,甚至还能听到手杖与骨头相撞的声音,而项琛却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咬着牙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男人的手杖在他的身体上来回的敲打。 “你以为你们的翅膀硬了吗?”打他的男人面目有些狰狞,不过从他的装束来看,倒是一本正经的很:“你明知道你姐做出了反抗我的事情你还视而不见包庇?你知不知道她那桩婚姻对项家来说多重要?!我都已经这么宽容你去做设计,你难道就是用这个来回报我的吗?” 他的周身无时都散发着一股戾气,手杖也重重的砸在项琛的身体上,手下一点都不留情,似乎是要一直打到他开口为止。 陆慈紧闭着嘴巴,微微的后退了几步,手心紧紧的攥着衣摆,她不知道项琛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男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那样的打他他都不回手,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曾开口过。 项琛的嘴角略过一丝无奈的苦涩笑意,虽正在忍受着身体之苦,不过他深知,现在的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能力和眼前这个疯子对抗,项云生手里同时握着他姐姐和他母亲的命,因为只要他稍稍一动手,他绝对会做出不堪的举动。这么多年在他的压制之下过来,他非常了解他的作风。 所以,即使是再大的耻辱,他也必须忍下去,等到他足够有能力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加倍的偿还回来。 他眸光暗淡一片,似忧似痛。 就这么直直的过了一会,项云生见他不管打多少下都不吭声,也知道这小子横了心,于是索性作罢,也算是让自己的手停歇一会。 只见他收回手杖,危险的眯起眼睛盯着项琛一字一句的说道:“要想不后悔,马上带着你姐回上海!”他说完这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小道,走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上,而陆慈盯着他腿脚不便的逐渐上了车的背影,心里一片恍惚。 而正当她收回视线重新落到项琛身上的时候,却突然撞入了他正盯着自己的视线里,她猛地一怔,四肢局促的连忙别开视线,有些慌张的快速的离开了小道。 等她小跑到有路灯直射的大路上时,她才忽的停住自己的脚步,在心里默叹道,反正都已经看见了,为何自己还要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匆忙跑开?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仰起下巴看了一眼小道的地方,在见到项琛的身影逐渐从隐匿的枯枝从中逐渐浮现出来的时候,她定了定自己的心,站在原地不动的等他走过来。 他的步伐沉重,每一步几乎都是咬着牙关移动的,来自疼痛的不仅仅是他被折磨的肉身,还有他那颗不安的心,因为要装下即将爆发的情绪,所以难受的紧。 他没有想到自己挨打的一幕会被陆慈生生的撞见,他一直希望的是别人看到他最普通的模样,他可以和所有人一样潇洒自在的过生活,而如今这样的他,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黑暗里血淋淋拼命挣扎的野兽,这狼狈狰狞的模样他一直都是深深隐藏在心里,从来就没有人见到过,而现在却……赤/裸裸的被她看在眼里。 甚至都不给他舔舐伤口的机会。 他的脸在昏黄的路灯下忽明忽暗,眼眸也是看不见底的黑色,他稍抬头见到对面的陆慈就保持那样的姿势站在原地,他心里忽然一顿,嘴角便泛起一个无人察觉的苦笑,随即转过身子穿到了另外的一条道路。 陆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避开自己选择走了那条最远的路,本想着追上去安慰一番,无奈脚才刚刚抬起脑海中就浮现出方才他的眼神。 她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放弃了追逐他的想法。 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此时的他心里肯定异常的难过,方才看他的眼神,都不似从前,甚至她都不敢想象那种狠戾坚决的眼神会在项琛的眼睛里流露出来。 她只是想着,原来很多人都不像表面看着的那样,他们都有一段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那其中的心酸与艰辛,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深刻的懂的,就如她自己。 一时感慨万千的她没有马上的回公寓,而是坐在小区下面的椅子上想着该怎么解决以后的事情。 今天在会议上看到的项莺看温启年的那种眼神,让她心里不禁为之一震。她为了他,都不惜放弃了做医生,而来到了他的身边。而她自己,什么勇气都没有,即使温启年对自己示好,她也是躲在现实的背后不敢走出来,她害怕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害怕那些伤害会波及到朗朗还有陆家,害怕她好不容易用五年时间换来的心血会付诸东流。 想来想去不仅没有丝毫头绪外,烦恼的情绪也是猛然而至,犯头疼的她索性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拍了拍额头停止了这些复杂的问题,走进了公寓的大厅。 电梯停在了自家的楼层,她刚迈步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就猛然看到倚靠着自家大门站着的项琛,只见他的脚旁边放着一袋子的未开启的酒瓶,他听到了电梯的声音,也是闻声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陆慈才缓缓的开口:“回来了。” 对于他态度突然的转变陆慈有些不适应,虽然他现在是面带着笑容,但是看到他的脸她就会不自觉的想到刚才在小道上看到的一幕,于是她的视线就情不自禁的落到了他穿着深色衬衫的身体上,试图透过层层不料知道里面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模样。 那一下一下的,肯定不轻。 她有些不忍的走近他,看到他提起地上放置酒瓶的袋子,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想着自己也算是烦心事缠绕,就跟随着他上了公寓的顶楼。 这个小区里所有的几栋楼都是附近最矮的建筑,这边一整块地都是近年来开发商相继建房的黄金地段,陆慈也在庆幸这个房子买的也合适,想着过几年就算他们这栋公寓该淘汰,也会有个好价钱出。 他们到达天台的时候仿佛置身在星海中一样,周围所有的建筑都是高层的居民楼,现在这个时候都是灯火通明,那一盏盏家庭的灯火就如星星一样闪亮。 项琛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到没有可以坐的东西之后果断的席地而坐,他嘴角微微扬起看了陆慈一眼,迅速的拉开袋子里一罐酒的拉环,仰头就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陆慈动了动手指,也是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从袋子里一样掏出一瓶酒喝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所以一般都会很有节制的喝,甚至有时候能不喝就不喝,但是酒有时确实是个令人着迷的东西,它能够让人暂时的忘记一切,置身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这其中没有他所厌恶的一切,仿佛这个时候就能找到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陆慈不是一个深究到底的人,虽然对项琛好奇,但是见到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就闭口不谈,两人就一直沉默的自顾自的喝酒,焦点或许是放在某一颗星星上,又或许是某一个窗口上。 陆慈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所以即使时间过去了很久,她也没有什么醉意,只是感觉到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热。而一旁的项琛,一个人几乎干掉了袋子里的所有酒,陆慈看到他醉眼微醺的勾起一丝笑容,不经意的撇过已经空空的袋子,不看还好,一看就有些蒙圈,因为她看到了混在啤酒瓶里的几灌浓度高的白酒。 她连忙拦下她手中的酒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拽着他的胳膊作势要将他扶起来:“项琛,别喝了,回家睡觉。” 他摇摇晃晃的被陆慈强拽起来,待对上她视线的时候,他忽然扑身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 陆慈猛地一怔,双手无措的顿在空中。 “你什么都没有看到,是不是?”他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隐藏在心的情绪,想到平日里笑容满面潇洒自如的项琛现在难过成这模样,她情不自禁的放下手,就像安抚朗朗一样抚摸在他的后背…… 正文 Chapter 16(上) 当陆慈无意间看到躺在沙发上翻动的项琛露出腰间那一块青紫的淤青之后,她不由自主的停下欲走出公寓的双脚。思索了下之后快速的跑出公寓朝着医院那边过去,在医生的建议下买了一大堆的药,她也不清楚这些药到底管不管用,也不确定他伤的地方会有多少,所以一口气就提了一大袋的回来,包括内服还有外敷的,都没有落下。 等她从医院到项琛家的时候,他好像已经睡过去了,因为抱枕的问题导致他呼吸有些不畅,陆慈走到他的身边将抱枕都拿开,让他舒服的翻了一个身。 她盯着项琛紧紧皱起的眉头,心里颤动了一下。将面前药膏什么的都从袋子里拿出来,因为他是背对着她睡,所以她就直接撩开了他的短袖,露出后背。 而当她撩起项琛的衣服时,她握着棉签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身上可以带着那么多的伤口,尤其在他的腰侧,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方才被打的淤青肿胀彼此起伏的在他的后背,不仅如此,还有许多旧的伤口,那些无法消除的伤疤。 她微微咬着下唇,将药膏轻轻的涂抹在淤青的地方,心底在诧异的同时也不免的心疼,他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她不知道的事情?为何他身上的伤口会那么多?她收紧思绪,认真的将他身上每一个伤口都涂抹上药。 他醉的不轻,所以不论陆慈怎样捣鼓他的衣服,他都没有清醒的痕迹。 当她看到项琛锁骨处那一大面积的烧伤痕迹之后,整个人顿时就一愣。她还隐约的记得,上次在香水酒吧的时候她也见到过这些痕迹,但当时的她没有想太多,就单纯的以为是意外罢了。但是现在再次的见到,直觉在告诉他,这个烧伤似乎与他身上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她能够肯定的是,这些不是意外。 与此同时在项莺的公寓里,她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被她平铺在桌子上的几排照片,她指尖泛白的紧紧勾住桌角,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所有的照片上都是一家四口,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项琛,还有一个,项云生。在这上面看来,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无论照片的背景是家里的庭院还是户外的场所,四人都笑的异常的灿烂。 项云生那张看似慈祥的笑脸,骗过了多少人。 她到现在还记得特别的清楚,自己是怎样被他逼迫的扔掉了所有的兴趣爱好,一心就栽在医书里,每天从学校回来就是不停歇的作业,问题……她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她也记得他是怎样以鞭打项琛来发泄他心中的不快。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而那次反抗的后果却让她收起了所有的愤恨,将它们深深的压在心底。 她一手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将它一点点的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从桌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肩膀处的烧伤,她压制住自己心底的愤怒,将那些照片一张张的重新收好放回到抽屉里。而此时,温启年敲响了她公寓的门。 她迅速的套上外套遮住肩膀。 温启年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项云生的拜托。他没有想到项云生会特地为了项莺的事情从上海那边赶过来。 项云生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他当时也是多亏了项莺,搭了项云生的一阵东风,接了一个重要的工程项目,从此为尔本的打下了一个厚实的基础。 项云生是从事建筑房产一类,在他眼里,他是一个宽厚父亲的同时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以站在温启年的角度来讲,他是很敬重项云生的。而项莺与项云生的种种,他现在也还未知晓,这次项云生过来的目的,他也只是认为他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为项莺考虑。 还记得项云生见到他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启年,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求助你一件事情。” 温启年见到他态度一时如此的谦卑,让他惊觉尴尬,连忙回礼。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项云生才说到重点:“我希望你能够劝说项莺,你也知道她一向是个理智的孩子,我不想她现在因为感情的问题而放下她医院的工作,毕竟,我是看着她当年为了当医生怎样努力过来的。” 项莺当年为了考医大而死命学习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是当时候从项妈妈的口中得知的。面对项云生这么隐晦的拜托自己,他自然是不容拒绝,并且在他现在看来,项莺辞掉医院的工作专心来尔本,这也是不妥的。 毕竟医生对她来说,意义非同一般,况且她这次冲动的做法,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在于自己。 所以,当天晚上他就去了项莺的公寓。 而项莺听到温启年想要劝说自己回医院的事情之后,心里隐隐的猜到了什么,只见她双眸锐利的盯着温启年:“我爸来找过你了?” “没有。”项云生找自己的事情也是他拜托不要告诉项莺的,温启年心里自然明白,所以当项莺这么猜测的时候他面色不改的径直回到。 而项莺则是将信将疑的不由的多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之后才开口:“我已经是你底下的员工了,医院那边我是不会回去了。” 见到她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他默默的在心里定了定神:“项莺,如果是因为我,这个理由我是不会接受的。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我现在心里……”到口的陆慈突然被他咽了下去,在这停顿之际,项莺顺着他的目光开口:“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你的前妻,也知道,你的前妻就是陆慈。” 他猛然一怔,不敢置信的凝视着项莺,眼神仿佛就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而他这么明显的表情聪明的项莺哪能看不见,正当她准备开口的时候温启年打断了她要说的话:“既然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继续?陆慈,还有朗朗我都要去照顾,医生才是你的最终归属,即使你拿了那个大奖,即使你毋庸置疑也是一名出色的设计师,但你真的不后悔吗?” 他的话音落下,项莺就不免心生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什么叫她真的不后悔?她真正后悔的是当年没有阻挡住母亲嫁给项云生,真正后悔的是当年她亲手带着项琛迈进了那个让她万劫不复的项家,真正后悔的是当初还萌生了为了朗朗放弃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想,现在的她恐怕就要逐渐变成她当年所厌恶的自己。 她缓缓的抬起头,笃定的回答:“不后悔。” 为了给自己争取未来,她不会后悔。 *** 次日陆慈刚刚进尔本不久,就被温启年拉到了储物间里。 见到双手快速的将储物间的大门反锁上,她一脸呆愣的看着他。 “继续上次在医院的话题。”温启年也不多废话,走到她面前就单刀直入的挑起了话题。陆慈身子一僵,想着昨天她做了一天的心理准备他都没有过来质问自己,想着他可能因为工作忙,而耽误或者是忘记了,哪会想到这一大清早的就被他突然的拉到这里面,都不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径直的就问起。 她愣了愣,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温启年捕捉到她眼睛里面一丝闪烁,就想着此刻的她一定是在想着谎言编排自己,于是他双手搭在了陆慈的肩膀上,强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陆慈欲想躲开视线,无奈他逼迫的太紧,在想着编造一个谎言的同时又害怕被他戳穿,他一恼怒就去找陆母,所以咬了咬唇干脆就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她没有说当时自己去后山的原因,所以她流产的事情温启年还是不知晓。 但是温启年却在她的话语间嗅到了一丝的不妥,只见他双眉紧蹙的凝视着她:“为什么去后山?” 陆慈没有想到他会抓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心里一时紧张,快速的挣脱开他的双手,眼睛泛红的盯着他:“因为难受。” 这不是假话,完全可以生下来健康成长的宝宝因为父母的原因而被流掉,明明才获知这个喜悦的消息初为人母的她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接受他的离开,她怎么能不难受? 他见到她眼底迅速的泛红,晶亮的双眸一次又一次的敲打在他的内心。一想起当年,他就心痛无比。只得低了低头,一手抚在了陆慈的脸上,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而获知朗朗并不是与其他男人所生的孩子之后,温启年心里也自是高兴。 想到当时候生活拮据的陆慈领养了一个被人遗弃的残障婴儿,生活得多辛苦,现在的朗朗能够健康的成长到今天,她又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眼前的这个女人,总是喜欢默默付出,不言一语。从现在的朗朗,还有当时候的他。结婚后家里所有的事情,即使她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打理好,包括他的衣服,包括他的身体。也正是因为陆慈这样,他才忍不住更加的去心疼她,想要去保护她,想要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将她护在羽翼下,让她避免所有的伤害。 见他没有再怀疑,陆慈就快速的躲过他的触碰,打开门锁从储物间走了出去。 “陆慈。”她前脚才走出储物间,就碰到了刚好从电梯里出来的钱好,见到她朝自己使了一个眼神,她心里顿时一咯噔,怕温启年突然从里面走出来被她看见,于是匆忙的跑到钱好的面前,正要说话就只听见钱好突然说道:“去楼上会议室,我去接下客户。” 见她迈着步子离开了这个走廊,陆慈才松一口气的回头看了一眼储物间,而后快速的进了电梯往楼上的会议室赶去。 而钱好只是去那边的房间取个文件而已,当她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储物间的大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她的视线刚落到那边,就看到温启年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她眉头忽的一皱,关上手上的文件夹,又抬头看了会议室一眼,这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均从里面出来,陆慈,难道真的与温启年…… 她想到这,加快脚步走下楼。 正文 Chapter 16(中) 家装小组的正式启动,也因为在官网上宣传了不少,所以才不到几天就已经谈到了不少的单子,也有正在详谈中的。而项莺的参与,也得到了不少业内人士的支撑,纷纷介绍好的项目过来,其中之一就有一个别墅区。 项琛做了比对之后与项莺谈了很久,最终率先拿这个方案来作为尔本家装组的第一个项目。 而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这个。 别墅区是临市的一个度假村里的新建的居民区,那边刚建的时候陆慈也有所耳闻,那样一大块的富人区,每平方的价格自然是不菲。区内差不多有十多家都是富人家族,自有企业。他们对家装的要求就比较高,每户都有自己特定的想法,所以为了搞定这个,这几天家装组的人员都去临市跑一趟与各自的户主所见面。 时间地点项琛都已经定好,这也是为了极大的配合户主的业余时间,所以才一同前往。因为小组才成立不久,所以每个人所擅长的风格都不怎么了解,所以户主安排这一项目就随机进行了。 陆慈所接的户主是买的单独的一栋房,据说户主人也还不错,通情达理,对于前期方案的沟通与后期施工的进行都有利。 比起她的户主,钱好算是出师不利,她看到自己户主的资料时,眉头不禁猛然一皱。户主在内购买了三套房,其中两套都要及时装修好,而她偏偏就和项莺分别的抽到了他的两套。 得此结果的钱好心里在不痛快的时还是有不少压力的,她也深知这一次的方案直接影响到了自己的业绩与实力,倒不是说怕自己的实力跟不上,而是与项莺撞上同一户主,后期肯定是少不了被人比较,再来那个户主是出了名的挑剔,很多年钱因为炒股而一夜暴富,典型的暴发户,拿着那些钱各种投资,很久以前就与尔本有过接触,业内的名声也不大好。 虽然已经接下来的单子看似已经没有办法改动了,但是她还是紧盯着那张资料若有所思。 而会议完后的陆慈一整个上午都因为收集方案而尤其的忙,赶上中午也没有吃饭,直到肚子反抗起来的时候,她才从电脑面前挪开视线,推开椅子往公司的后门走去,准备去后面的餐厅随便吃一点填下肚子。 她刚点完餐,钱好就朝着自己的桌子走了过来。她就这么站在陆慈的身边用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这样的眼神让陆慈心里很别扭,她认为钱好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从自己刚进尔本就被抓小辫子看来,所以她平日里能躲开就躲开,也没有与她多说过一句话。 陆慈正准备开口,钱好就率先开口并且拉开了陆慈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说道:“陆慈,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听到钱好这么说,陆慈不禁疑惑丛生:“交易?什么交易?” 从她的眼睛里,陆慈能够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还未等钱好开口,她就拒绝道:“很抱歉钱设计师,我最近很忙,不管是家庭还是公司,我想你也应该与我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闲时间,所以你所说的交易,我看还是罢了。而且我个人对于交易,不是很感兴趣。” 陆慈很明确的说清了自己的想法,话音刚落,她所点的那份餐也已经上桌,她也没有想法与钱好多呆,准备收拾着就打包回到办公桌去吃。 她刚要起身,钱好一手就拽住她的手腕,眼底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你都没有听我说完,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兴趣呢?” 她的眼底浮起一丝傲慢:“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陆慈依旧态度坚决,快速的拿起桌上的午饭,回了钱好一个笑容:“我认为还没有让我感兴趣的……” “你是温启年的前妻?”陆慈的话还没有说完,钱好就突然打断她的话径直的问道,这突如其来的问句令陆慈措手不及,她身子一僵,动了动嘴角,一时脑子抽白,顿了几秒才缓神过来牵扯了一下嘴角,下颚紧绷的开口:“钱好,你觉得这像话吗?” 陆慈是温启年的前妻其实在陆慈开口之前钱好还只是猜测,但是当她看到陆慈那眼底的波动还有她微启的双唇以及表露出的无措,倒是令她十分的肯定陆慈就是温启年的前妻。 她轻嗤一声:“当然像话,我拿这个秘密作为交易条件怎么样?你感兴趣吗?” 陆慈一怔,表情僵硬的直视钱好。 钱好也不打算与她多磨叽,简单的开口:“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眼尾向上轻佻,说完就转身走出了餐厅。陆慈盯着她的背影,手心紧攥。 *** 受到钱好困扰的陆慈一夜没有睡好,次日起来的时候不论在脸上下多少功夫,还是遮盖不住深深的疲惫感。 因为是家装的第一个大项目,温启年也自然一同去了临市。陆慈刚要出门,就看到了温启年连番打进来的电话,她握着一直震动不听的手机,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 就在她犹豫之际,项琛从楼上走了下来,转动了下他手里的钥匙扣,冲着陆慈微微一笑:“一起走?” 陆慈微微一愣,嘴角动了动。项琛注意到了她手上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挑了挑眉头:“不接吗?” 陆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心下一横将手机塞进了包里。 “我车就在下面。”项琛走在她的前头,一边走一边说,这次不是集体的出动,所以都是各自在约定的时间到那边的地点,而陆慈没有车,如果要去临市的话还要临时叫车或者去车站搭乘一个小时候的那班车。 而项琛作为整个项目的负责人,自然也是顺道,就邀着陆慈一同前往。 陆慈本是拒绝,但当她走出大厅看到就停在不远处温启年车的时候,心下突然一顿,双脚也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而项琛去了停车场开车,并没有发现陆慈的不对劲。 她看到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温启年,手心攥了攥,忍着翻腾的情绪立马掉头走向停车场。 正在倒车的项琛看到陆慈走过来的身影,有些疑惑的从车里探出了头。陆慈略微不好意思的朝他拉了拉嘴角:“麻烦你了。” 她打开车门就坐到了车的后座,在车子经过那条路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低下眉眼,不敢抬头直视那双一直追逐自己的眼睛。 原谅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跨越项莺,原谅她还没有足够的心胸去重新接受一个他。 透过后视镜,项琛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双唇一抿,不由的踩下油门加快的行车的速度。 温启年来了他也发现了,经过那辆车的时候看到他双眼里逐渐燃烧出来的火焰。说实话,他现在脑子里也是乱成一团,项莺和温启年,还有陆慈与温启年,还有项云生等等复杂的问题他都不愿意想起,强迫自己去试着忘记。 而他脑子里时时刻刻浮现的陆慈身影却怎么也抹不掉,她好像就这样在自己的心里种下并逐渐的发了芽。 那样的情绪,就如一汪看不到边际的大洋,他独自乘着一叶扁舟在寻找正确的方向,他希望她的眼睛是灯塔,能够为自己指引去到她身边的路途…… 相对于项琛的平静,温启年现下显然已经恼怒一片。他看着陆慈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到眼睁睁的看着她看到自己退离,然后再坐着项琛的车与自己擦肩而过,那样明显的远离,就像一个匕首突然横插在他的心口。 他薄唇紧抿,独自怔了几秒之后果断的将车开在了项琛的后面,他加快油门紧跟在他后面。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几分钟,但是包厢里的其他的组员大部分都已经来了,裴允是今早第一个到的,她以为项琛暂时住在他姐的公寓里,所以一大早就跑到项莺的公寓。 但是却没有见到项琛的踪影,这才知道项琛已经搬出去的消息。所以她与项莺一道来的,现下她看到项琛进了包厢,脸上也不禁拉开了一个笑脸,又看到在他身后的陆慈进来,连忙给她让了个位置:“陆慈,过来坐。” 陆慈勾了勾唇角,朝裴允走过去。 她对裴允初步的印象很不错,她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谁看了心情也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好起来。稍后进来的温启年脸色明显不佳,他从吴助理手上接过项目,一边将衣袖的扣子扣好一边说:“同户主都确定了吗?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 但温启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坐在一边的钱好突然举起手来打断他的话,只见她挑了一下眉眼,将视线落在了斜对面的陆慈身上,随后开口:“温先生,我这边有点小变化,陆慈与我换了户主。” 此话一出,大家不约而同将视线都投向陆慈,而陆慈也是一脸的惊愕,她忽的抬起之前刻意躲避温启年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钱好,欲张嘴解释,看到她那丝不明的笑意之后又将到嘴的话吞了下去,想到昨天在餐厅钱好同自己说的交易,想来,她所谓的交易,就是以她和温启年的关系作为条件,与自己交换户主。 其中知道两人户主的设计师都有点想不明白,陆慈这是再给自己招黑吗?放着那么好的户主不要,非得往刁钻的人身上靠。 就连裴允也一时想不明白,碰了碰陆慈的胳膊小声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和他换?你那个多好啊,户主是个没有多大要求的男性,人也不错,你难道不知道钱好的户主是谁吗?” 陆慈哪能不知道?如果她接下了,她肯定会有不少压力,一来户主原本就难搞定,方案肯定得不停的按他要求去改,二来与项莺是同一户主,做的风格差不多,难免会被人拿来做比,而她对于这种拿自己和项莺比较的事情,她心里很是没有底。 所以站在她的角度来将,她是不情愿与钱好交换。但是若不接下,她和温启年的关系现在就有可能被她托盘而出。 正文 Chapter 16(下) 温启年注意到陆慈的表情,用食指敲了一下桌面:“你们两个确定好了?”他话语间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恼怒情绪,本来早上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心塞,这下他觉得自己更加摸不清陆慈的脑回路,昨天实际她之所以会抽到那家户主的户型做,是他下的功夫,因为怕她在尔本首次做家装压力过重,而他又深知陆慈是个较真的人,所以才拜托的吴助理。 现在倒好,她居然主动要求把自己往难的靠。 陆慈看了一眼钱好,无奈之下,才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就拿这次当做历练了,顺便还能看看她与项莺到底差在哪里,或许,项莺是她自己跨越自己的大门也说不定。 于是抱着这样想法的陆慈就这么答应了下来,钱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我想陆慈也定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一面才做这样的决定,我能有不答应的道理吗?”她双手抱胸,视线从陆慈身上转移到了项莺身上。 而温启年听到陆慈确定的声音,心里不禁一时气急,敢情他白白费了那般心思?难道她不知道这一次的项目对她在尔本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如果被人找茬,她又该怎样名正言顺的继续呆下去?难道……她又是有了想要主动离开尔本的心思?想要借这个机会被离职? 温启年不由的脑洞大开,联想到陆慈这几天对自己的态度,心下不免忽的一沉,看她的双眸也越发的阴郁起来。 自然而然,在接下来的与户主见面讨论中,她与项莺就一同从包厢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都开车走了,最后项莺才将车开到她的身边,示意她上车。 “刚刚钱好是故意和你换的吧?虽然我很好奇你答应她的理由,不过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作罢。钱好的话你也不用放心上让自己心塞,她一直是这样的人。”车子上路不久,项莺就说道。 他们到达地点的时候对方还没有来,陆慈就这么安心的等着,她想着应该是因为工作忙碌而迟到了一会,但是当她手中的腕表都已经跑了两个时辰点,她心也越发的急躁起来,她不安的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项莺,只见她异常平静的坐着。 看到她这样,陆慈也逐渐的将急躁的心情试图压下来,她这一生最苦恼的就是等人,这突然等了两个多小时的也难免急躁。 最后终于有人过来了,不过却并不是户主本人,而是一个女性,想来应该是助理秘书一类的,她见到陆慈她们,只是很淡定的解释了一句:“你们明天再过来一趟吧,张先生没有时间。”她说完都不给陆慈他们说话的机会,话音一落人就转了身。 陆慈张了张嘴,无奈的拉下一个不可思议的笑容,心里叹道这人果真如大家说的那样,刁钻难搞。 其实她在尔本工作期间,就遇到过不少的极品客户,虽然难以搞定,但她还是会尽自己所力去忍耐,毕竟她是她的饭碗,客户就是上帝。 而项莺的目光却是紧紧的跟随着走出去的那女人,在见到她迅速上了一个车回头与开车的男人接吻之后,她才收回视线,随手将放在一旁的包提起来:“我们走吧。” 白来一趟的心情不是很好,但两人脸上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因为温启年,陆慈心里对项莺本能的产生了芥蒂,也难以像从前那样与她那样的熟稔亲切。 项莺见她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也就不刻意提出话题避免尴尬。 车到一半的时候温启年突然打了电话进来,陆慈握着电话的手突然一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项莺,快速的将电话挂断。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按理来说在感情上只是项莺的一厢情愿罢了,而且也并不影响她和温启年的发展,但为什么,她就那么难以跨越项莺这一关呢?就好像夺人所爱一般。 温启年第一次发了脾气,他径直的将手机扔到了座位的旁边,吴助理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微微咯噔,也识趣的不多说话了。 独自纠结的几秒后,他又不信邪的将手机重新捡起来,继续打过去,只要她一挂,他就不停的打,他就不信她敢关机。 在这个节骨眼上,陆慈是不敢关机的,因为随时都会有公司的电话过来,而且组里接了新项目,尤其是她与户主还没有联系到,万一有什么事情突然过来呢?但是温启年的无敌连番轰炸让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索性就将电话关了机。 “那么不想接吗?”项莺见电话一直不间断的响以及陆慈脸上不安的表情,于是问道。陆慈拉扯了一下嘴角,正要开口说话,项莺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将话吞下去,刚转过眼神不到几秒,项莺就将电话递到了她的面前,她顿时一愣。 “温启年的。”项莺抬了抬手平静的开口,一听到时温启年的,陆慈身子都快凉了半截,早知道他会打给项莺,她肯定不会关机,肯定会接通他的电话,即使不接电话发短信也是好的,怎么偏偏会打给她再转交给自己。 见到项莺的手一直悬在半空中,她只得伸手将电话接了过来,刚放到耳边,就听到温启年不耐烦的声音:“你又准备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她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碍于项莺就在身边,她什么都不好说。 温启年也能猜想到她此时的情况,要不是她一直不肯接电话,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打给项莺。 “你到之前的那个饭店下车,我就在那里。”他快速的说完就掐断了电话,陆慈微微愣了几秒,才将手机递给项莺。 此时的温启年就坐在饭店的大厅里,旁边还坐着吴助理,只见吴助理拿着平板翻来翻去,好些时候才开口:“温先生,你确定将今天的行程取消吗?星辉那边的合同约定是今天……” “你就说我今天实在抽不开身,他们会谅解的。”温启年喝了一杯水,在他心里,今天的行程在陆慈说出与钱好交换户主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不论如何,这次是陆慈在尔本除了上次因为他而失败的别墅案例外接到的第一个项目,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加之与项莺一起,他不想让陆慈赶到太大的压力,所以今天,他说什么也要帮助她做方案。 陆慈不想去,但在车里呆着心里会更有压力,两难下他还是选择在饭店门口下车,下车前,项莺说了一句:“陆慈,好好做。” 不管是这个项目,还是温启年这个人。 她目送着项莺淡出自己的视线,这才转身慢慢的走向饭店的里面。 吴助理也是第一次见到温启年不比平常的样子,好像自从来到了a市,他就经常会见到温启年不一样的一面,在上海,是绝对不会见到他会为了等一个女人的电话而盯着手机一下午,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自己开车尾随在她身后,更加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耽误自己工作上的事。 见到等待陆慈的温启年眉毛上都燃着丝丝火气,吴助理正襟危坐了一会。就怕温启年突然开口问自己关于感情婚姻的问题,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自己都是白痴。 而陆慈的到来,就让吴助理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在见到陆慈推门而进的身影后,他第一时间从沙发上站起身朝温启年说道:“温先生,陆小姐过来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再打电话给我。” 还未等温启年反应过来,他人就已经大步离开了等候区。 刚进饭店的陆慈正在左右顾盼寻找温启年的身影,就在这个时候吴助理经过自己的身边,陆慈刚要开口打招呼,就看到了吴助理身后那边坐着的温启年,而吴助理也是没有给她打招呼的机会,匆匆几步就走出了饭店的大门。 见到陆慈站立的身影后,温启年果断的从沙发上起身,双眸微微一沉,不等陆慈往这边走来,自己就先提脚走往她的身边。 既然她需要犹豫才能走过来,那么他就不给她犹豫的机会走向她。 陆慈迎着他的视线,目光尽量的保持淡然。 等到他走到自己的身边,她才默默的吞了吞口水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见到她强忍淡漠的态度,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本来已经在心里默默的想好等她来后一定要控制自己情绪的,结果陆慈的这句话一出,他都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径直的拉着她的手就走出饭店,朝外面自己的车走去。 其实他特别的想问她,为什么在短短几天,她的态度就转变那么多?那时候明明都已经向自己敞开了心扉,明明都已经准备接受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偏偏又要像个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壳里,任凭他在外面如何的召唤,她就是不肯把脑袋探出来一下。 不过他知道问出来陆慈有可能会说出更加伤害自己,更加违心的话,与其这样,还不如不问,反正他心里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理由在拖累着她,她如果不想说,他就去找,如果解决不了,他来解决。 在她面前,他温启年永远都无法镇定自若的成为职场上的自己。在她面前,他总是会无端的乱了分寸失了心。 正文 Chapter 17(上) 看到他阴沉的表情,陆慈识趣的也没有开口,老老实实的跟着上了他的车,见到车子明显比道路旁边的车速度都要快,她不禁下意识的摸着安全带,视线紧紧的盯着前方。 很快,车子就已经进入了a市区。 他将车子停在了自家公寓的楼下,陆慈一看到外面熟悉的场景,从车上下来后就停住了往前走的双脚,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温启年第一时间拽住她的手腕,并且冷冷的声音伴随着他恼怒的眼神响起:“什么都不要问。” 打开公寓的门,他径直的走到自己的卧室将所有的书籍资料都翻了出来,并且将一直放在抽屉里以前的笔记也拿上,全部放到了沙发上面。 陆慈有些愕然的盯着这厚厚的一摞书,异常费解的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温启年走到吧台那边喝了一口水,顺便给陆慈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面上,将她挎在肩上的包也拿了下来,双眼示意着她坐下,做完这一切才缓缓开口:“我想知道你和钱好换户主的原因。” “我觉得是一个很好展现自己的机会。” 她就这么看似坚定不移的说道,而温启年哪会相信她的谎话,她可能自己不知道,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可能别人如果不是非常注意的话可能会看不出,但是他是谁,他是与她朝夕共处两年过的温启年,是每天挂念她整整五年的男人。 不过陆慈执拗的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见到她这么干脆的回答,也想到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索性就放弃了,直接就把一摞纸和笔移到她的面前:“你不是想展现自己吗?趁机恶补下也好。” 陆慈的视线顺着他的落到了面前的那些资料上,她忍不住伸手翻阅了下,在看到他的笔记之后鼻头忽的一酸,那个熟悉的封皮还有熟悉的字体…… 她知道这个笔记本一直是温启年从大学开始就用起的,厚厚大大的一本,里面全是他自大学以来上课所做的笔记。 温启年见到她细微的小表情,伸手拿过笔记本,翻到后面才递给她:“前面的你都知道没什么好看的,这些,才是对你有用的。” 后面都是他这几天特地为陆慈整理的东西,里面包括各类别墅的典型案例,包括材料以及工程的质量里面统统都有记录,想着不管怎样也肯定会对她有用的,就算不全用上,借鉴以及学习总是好的。 陆慈拿着笔记本的手心微微发热,她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笔记本里应该还会有她写的东西。 她记得那是温启年第一次拿了一个比赛的金奖,虽然大赛的规模很小,但是好歹也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奖项,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给当时候的他莫大的鼓励,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陆慈也是真心为他高兴,那天晚上她在家里等他回来等到无聊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笔记本。 在看到里面认认真真的所有笔记之后,她心里也想到,像他这样努力的男人,上天一定会给他回报的,于是兴起就在他笔记本的某一页上写了几个字。 你的努力,不会被辜负。 “我知道你们户主今天没有来,但即使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你自己心里也得有个大概的想法才行,现在还有时间,这个下午你先在这呆着,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温启年说完就走向厨房里捣鼓了,而陆慈,只是盯着手里的笔记本,而后慢慢的翻到了记忆中的那一页,看到已经泛黄了的纸张,心里莫名的一抽。 令她惊喜的还有她写下那行字下面,还有他的回复。 谢谢你。 看到这三个字,陆慈不禁笑出了声,但很快,那股莫名的心酸又再一次的涌上来,她强制的关上笔记本,让自己的思绪沉入到书本当中,尽量的远离那一段往事。 那是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她害怕不小心就会被回忆戳破。 下午从临时回到公司的项琛见到了吴助理但是没有见到温启年,下意识的开口:“温先生呢?” 而吴助理刚要开口解释,项莺就从那边走了过来,项琛在收到她眼神的时候,便没有听吴助理说下去,只是回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就走往项莺那边。 他们两个坐在公司后的一个咖啡厅里,午后的阳光刺眼的很。项莺的视线落到了项琛身上,随后带着一丝疑惑的问道他:“项云生没有来找过你吗?” 在她的猜想里,这个时候项云生早就应该出现,但是离她离职已经有好几天了,她这边一直都没有动静,按理来说,在她离职的第一天,项云生就应该知道了消息,但都已经好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任何的行动,像这样不符合她心里猜测的行为,让她越发的不安起来。 而项琛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开口:“他……已经来找过我了。” 一听到项云生来找过他,项莺神色立马变得紧绷起来,就像已经知道项云生对他做了什么一样,连忙走到他的身边撩起他的衣服一角,在见到还没有消去的淤青之后,紧紧的咬着牙关,愤怒的像是自言自语:“他都做了什么!你怎么样?” 脸上的关心不以言表,项琛安抚性的朝她笑了笑:“没事的,我也琢磨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说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股担忧:“姐,趁还能收手的时候收手吧,我们不知道他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你知道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项莺的眸光扫过为她担心的项琛:“对不起连累你了,但是我都已经决定跨出这一步了,就没有想过要收回,若是不成功,我们就会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你……甘心吗?”即使知道避免不了骨肉之痛,但是能够脱离项家,能够对抗项云生,她统统都可以忽略不计。 她不想让自己嫁给一个陌生的人,不想让项琛以后像个傀儡一样听项云生的话,不想让她的母亲每天都心惊胆战的生活在他的枕边。 在他出手的时候,她一定会咬牙停住。 而那边的陆慈,也逐渐的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书本里面,她似发现了宝贝一样惊喜,里面有着很多她一直困惑的东西,而且个别的家装案例做的非常到位,真的很值得借鉴,她还在纳闷怎么自己就没有淘到对自己这么受用的书。 就在她一心钻研的同时,温启年已经不慌不忙的做了几个菜,虽然很久没有下过厨略显生涩,但是味道还是没有差的,好歹他以前也是传说中厨师苗子。 他趁着熬汤的机会,走到陆慈的身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等待她的反应,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于是他径直的坐到她的身边抬手就把书关上。 陆慈被他突来的动作差点吓一跳,双眼忽的就直视他,不明白他这突然的又是做什么,眼神里写满了不满。 这么明显的抱怨情绪倒是让温启年忍俊不禁,他伸手敲在陆慈的额头上:“你看现在几点了,你不饿?” 陆慈这才看自己的腕表,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猛然想起再过一会朗朗就要放学了,于是立马从地上站起来,赶紧收拾自己的包。 温启年见她要走的架势,双手张开挡在她的面前:“我让你看表不是让你走啊!” 他只是想要提醒陆慈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现在该进食了。谁知道她这么突然就要离开,心下一慌也毫不顾忌形象的大张双手。 “你的书能不能借我几天?还有现在我要去接朗朗,先走了。” 她如实的解释道,温启年微微一怔,接朗朗? 一想到这里,他马上走到卧室快速的换了一件衣服,拉着陆慈就走出了门。陆慈一脸懵圈的看着他,在电梯里挣脱开他的手问道:“你……”才刚说出一个字,她突然就想起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你难道要和我去接朗朗?” 温启年的沉默,就是最肯定的回答。 接朗朗这一事陆慈肯定不会答应,一想到待会可能会见到陶冶,她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一同前行。眼看她快要发火的样子,温启年那被她挑起的怒气也逐渐的在她的火气之下慢慢的熄灭,默默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语气渐软的说了一句:“你不是待会还要借我的书吗?你确定你不肯让我去见朗朗?” 话说到这里,陆慈真的是无言以对,心里又憋的慌,直接从包里掏出那本书,径直的递到温启年的手里:“书我不看可以了吗?” 说完就掉头欲走,温启年一看她这么果断,立马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拽着就往他车子的方向走,一边拉着她大步走着一边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当陆慈被他拉到车门旁边的时候,她也是来气了,双脚死死的定在原地,就是不往车里钻,顺带着那恼怒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温启年。 作者有话要说:七月了,愿时间善待我们... 十三的新坑挖出来了,目前在存稿当中哒~ 因为最近各种事情压着寻求可以宣泄的地方, 于是乎心血来潮想了个相爱相杀的故事,哈哈……(不会告诉你们是用来满足俺的阴郁内心的!) 链接甩来,赶脚有戏的筒子们别忘了包养一发,也是日更文哒。 正文 Chapter 17(中) 见到陆慈欲生气的模样,他一时不禁也来气,但他还是极力压制着恼怒试图平静的开口,但是陆慈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的打破了他压怒的屏障。 只见她甩开他的手:“温启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我都已经说不用了你为什么还要用这样强硬的态度?” 他脸色忽的一沉,深深凝视着陆慈好几秒,随后压着声音突然朝她低吼:“那你又是怎样强硬的态度?我都没有问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我?你知不知道你冷冰冰的对我我……”他说到这的时候,看到陆慈微微闪烁的眼神,语气也忽的软了下去,话就停在了这里。 看到陆慈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的转过身,离开了车旁边,他懊恼的一拍车窗,心里一横快速的追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从背后紧紧的拥住她:“陆慈……” 陆慈很少看到温启年发脾气的模样,尤其是在结婚的那两年,他几乎都没有过脾气,整个人都很好相处,也很温和。但是,陆慈又是最害怕他生气的模样,因为那样的神情就会让她突然想到他当年勃然大怒的朝自己吼着离婚的样子,就如现在。 所以当温启年怒气渐生的时候她的心里也就产生了退却,甚至心里都在隐隐的发颤。而他伸手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又似乎生生的将她故作坚硬的心击溃到破碎。 最终,还是如他所愿的坐上了他的车,两人朝着朗朗的学校赶去。 为了避免与陶冶撞个正着,陆慈再三的叮嘱他,让他将车开到学校的坡下面,也不让他从车子里走出来,就让他在车里等着就行。 他点了点头,目送着陆慈从车里下去,走向学校的大门。 等陆慈带着朗朗上车的时候,温启年勾起嘴角,扬了一个笑容温和的出声唤了朗朗一声,朗朗立马就听出了他的声音,开心的也唤了他一句:“温叔叔。” 然后他想到上一次在医院自己还来不及说谢谢温叔叔就走了,所以他就在温启年准备开车走的时候,突然开口:“温叔叔,上一次谢谢你抱我去医院,我已经没事了。” 温启年的双手微微一怔,牵扯了一下嘴角,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朗朗的头发。视线从后视镜里掠过陆慈平静的面容,将车开往了她的公寓楼下。 他目送着母子两个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他才调转车头离开,回到自家公寓时看到那摆了一桌子的饭菜都已经凉透的时候,面露无奈的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解决桌上的食物。 *** 次日早上,陆慈想着项莺应该会在公司,于是就打算先送朗朗去上学,再直接去公司一趟与她一同前往临市,但是她才刚刚洗漱完毕,项莺的车就已经开到了她的公寓下面。 她从车后座提过几个早餐的袋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陆慈将毛巾挂上的时候就听到了门外的门铃声,一边走过去一边想着谁会那么早就过来,所以当她开门后见到是项莺,心里也不免怔了一下。 她都没有想过项莺会主动找过来,正要开口项莺就把提着早餐的袋子递到了陆慈的面前,脸上微微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朝她解释说道:“早上好,户主那边通知我要提前去,我就直接过来了。” 听到是户主改了时间才过来的,陆慈也是挪开身将她请进了房子。 项莺刚刚进到房子,就看到朗朗一脸惺忪的一手摸着墙壁站在餐厅和客厅的中央,见到他的模样,项莺的心里不禁蓦地一软,扬着笑容走到他的身边蹲□子:“朗朗。” 朗朗听到是许久未见的项医生的声音,惊喜的向前走了几步:“项阿姨!” 项莺说着将他揽在怀里,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还没有吃早饭吧?阿姨给你带来了你喜欢的皮蛋粥。”说着就将朗朗抱起放到沙发上,自己帮忙将放置在桌上的早餐打开,顺势招呼陆慈过来:“陆慈,早餐我带了足够的份,我先上楼一趟,你收拾好之后就响一下我电话。”项莺一边与陆慈说完一边又转向朗朗:“朗朗好好吃,阿姨还有事情先走了,以后还会给你带早餐的。”说完便提起旁边的那一份早餐走出了大门。 陆慈盯着她的背影,喉间如同被塞了异物一般不适。想着她应该是去项琛那了,所以喂好朗朗之后就快速的收拾自己。 项莺去到项琛楼上的时候项琛正对着镜子上药,见到项莺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猛然一怔:“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项莺的视线落到了他伤口遍布的身子上,那平静的心又忽的变得翻涌起来,眼神也紧紧的挪不开视线。项琛见到她的模样,快速的拿过衬衫穿上,盖住那一片伤口的同时也打断了她一心专注的视线。 回过神来的项莺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转身将早餐摆在了餐桌上:“户主的见面时间提前了,我过来接陆慈一起去。” 她尽量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而项琛也是装的很自然的坐在她对面,一边将早餐使劲往嘴里塞,一边下意识的回应她:“听说昨天就没有见到,今天怎么这么突然将时间提前,还是在这么早?这个人能应付吗?不然我调换下设计师?”他怕现在本身就已经压力很大的项莺会因为这个事多的人更头大,于是提出这样的意见。 项莺只是摇摇头,这点事情她还是不放心上的:“无妨。”虽然她昨天看到了户主与那个秘书一样的女人在车上接吻的一幕,想到户主不是因为忙碌而没来,而是因为自己不想来所以才改到今天的。虽说心里对于那个人有不满,但她还是没有表现出半分来,她只做在她职业范围内的事情。 在项琛房子里呆了不久之后就接到了陆慈过来的电话,于是和他道别就与陆慈一同上了车,她并没有对陆慈多说什么,只是一路与坐在副驾驶的朗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将朗朗安全送到学校之后她才加快油门上了高速。 车开的很快,陆慈也是能够看到的,她也想到那边改动的时间可能是很早,不然的话项莺也不会将车开的那么快,于是她也就识趣的闭口不谈任何,让她专心的开车。 两人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户主已经到了,对于两人迟来这件事,他明显不高兴,一脸紧绷的看到来人。 项莺一见到他就扬起嘴角带着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蒋先生,因为过来的路途不近,在路上耽搁了。” 陆慈也顺着她的意思带着歉意的朝户主鞠躬道歉,但是当她一抬头,看到那张虽陌生但又熟悉的脸时,心里不禁一愣,脑海里瞬间就跳出无数个瞬间,企图想要记起这张脸。 户主姓蒋,体态倒也不像她最初想象的那样身高体胖,反而身子偏瘦,带着金边眼镜的脸看起来有一丝刻薄的意味在里面。尤其是紧绷着一张脸,那不友好的脸色更加不明显。 项莺尽可能的平复他的心情,与陆慈一同坐下之后她便开始进入正题,将带来的资料都一一的摆在蒋先生面前:“蒋先生,您看您比较中意哪一种感觉的呢?我了解了一下,你是打算把你其中的一套房全权交给你的侄子,您看您是要将哪一套给他?这好……”项莺的话刚说到这里,陆慈脑海中就突然蹦出来蒋理的脸。 她震惊的盯着户主,右手指尖不禁泛白的纠在一起,一脸不可置信的在想,这个男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与蒋理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这一时半会的她也记不大清楚,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他与蒋理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知道项莺说出侄子两个字的时候,她才骤然反应过来,他是蒋理的亲叔叔。 一牵扯到蒋理,她双眉就不由自主的紧紧蹙起来。 户主察觉到看着自己的女人脸上表情的变化,不快的开口:“这位女士,我脸上有东西吗?” 项莺这才在桌下面碰了碰陆慈的胳膊,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见到眼下的情景,陆慈故作镇定的摇摇头,强制自己回过神。 因为突然知晓户主与蒋理的关系,她的心思无法集中,商讨下来有好几次都出了神,在临走前,户主突然开口指定的与项莺说:“我侄子的那套房,那就拜托那位女士了。”他说这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从刚才那个女人听到他一谈论到他侄子的时候那神情的变化,他心里就有底这个女人与他侄子恐怕有着一番恩怨。 抱着好玩的心态,索性就指定让陆慈来做蒋理的那套房子,顺道他还从秘书那里拿过蒋理的一张名片递给陆慈,冲她狡黠的笑了一番:“希望你们能让我侄儿满意。” 一说起这个户主是蒋理的亲叔叔,陆慈就知道接下来恐怕是遇上了大难题。蒋理的亲叔叔一生无子,拿蒋理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自己与蒋理又结着恩怨,想来着次的项目她都是寸步难行。 接下了的单子,就免不了要与蒋理沟通一番才能定方案,但是一想到她要单独与蒋理见面,她心里就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抗拒的心里也是越来越强烈。 而在回程路上的项莺看到脸上挂着心事的陆慈,才不禁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问道:“是有什么事吗?从刚刚就看到你心不在焉。” 听到声音的陆慈立马缓过神来,她张了张口想要问能不能换人的时候,突然想到他之所以会接这个单子,也正是自己答应了钱好的条件才换过来的,现在如果说又有换的想法,而偏偏两次换的理由都无法说出来,这么一来岂不是显得自己事多?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只是摇摇头:“没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晚更了两小时,出去的突然没来得及回来放。 意外新坑有了收藏,感谢支持俺的宝贝们,么么哒~ 正文 Chapter 17(下) 为了使得自己从容的面对蒋理,陆慈一整天都在调整自己的心。甚至都将要与他沟通的话都写在了本子上,她盯着办公桌上摆放的那张蒋理的名片,犹豫了很久,每次拿出手机的时候不到几秒就松开了手,纠结之下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主动联系他。 然而就在她放弃之时,手机就震动起来,她瞄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号码,双眉忽的一皱,心也被提了起来,这一串号码就是她刚刚好几次试图拨过去但一直没有勇气拨过去的号码,一想到对方是蒋理,她的手就悬在半空中,渐渐的就出了神,任由那手机肆意的震动。 刚刚量房回来不久的裴允坐到位置上就听到了陆慈手机的响动,然而响了很久都不见她有任何的动静,于是她不禁将视线投向了陆慈,见到她出神的模样,才走近她用食指叩了几声桌面将陆慈的思绪拉回来,面带微笑的提醒她:“陆慈,你手机。” 突然回过神来的陆慈朝她尴尬一笑,下意识的接通了电话,直到蒋理的声音传来时,她身子才不禁一颤,不由自主的双手握住电话。 “陆设计师,我想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量房呢?”蒋理的声音带着一些狡黠的意味,听的陆慈胳膊上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见她吞了吞口水,定定神一本正经的回到:“蒋先生,如果你明天有时间的话我想定个时间,你看明天下午行吗?” 蒋理听到她故作镇定一板一眼的谈话,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敲了敲电话挑着眉头说道:“我很是期待明天与你的相见,好顺便和你聊一聊,毕竟……我们还有一直没有做完的事。” 他没有等陆慈继续说话就将电话挂了,而陆慈听到电话那头他的话,一头雾水的同时又泛着淡淡的恶心,她将手机大力的塞进包里,快速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收拾了下桌子。 “陆慈,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裴允在陆慈接电话之际,观察了她几眼,看到她慌神的模样,关心的问了她一句。 陆慈只是摇摇头。 “对了,这是我一个前辈给我的一些资料,你拿去做做参考,还有……压力别太大,大家都是设计师,能够理解你的处境的,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行。”裴允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硬盘递给了陆慈,她以为,陆慈单纯的是被工作的压力弄的心神不宁,尤其是她这两天听到公司里同事口中的话,大概的了解了下陆慈,发现她是一个单亲妈妈,来尔本还与钱好发生过争执,就因为一套别墅的设计。 陆慈感激的与她道谢,裴允豪气的罢了罢手:“这点小事不用挂心上了,资源本就是共享的。等你做完这方案,我请你去吃一顿好吃的。” 她说完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陆慈的视线里。 温启年这一天都挺忙,因为昨天为了陆慈取消的行程在今天必须赶上,加之今天还有一个合同需要顺,所以从早到晚他都没有迈进过公司,终于在下午的时间得以空闲,吴助理送他到公寓楼下之后便叫醒浅睡的他:“温先生。” 温启年猛然从睡梦中醒来,看了一眼车窗外面,直了直身子准备下车,下一秒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叫住吴助理:“等等,我上去拿个东西你送我去公司一趟。” 刚才的商谈他没有避免开的喝了一点酒,于是不好开车,只得麻烦吴助理一趟。 吴助理也没有具体问他是什么事情,只是点点头就在车里等。温启年快速的上楼将昨天陆慈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所有书还有资料都捧在手里。 这会也正好到了陆慈的下班时间,她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番,准备晚上继续抗战,岂料这个时候偏偏受到温启年的短信,上面就两个简短的字:上来。 看到这条短信的陆慈不禁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了温启年的办公室,正好看到他站在办公桌旁边的身影,透过那巨大的玻璃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 她头皮一麻,本想拒绝,不过又害怕他被自己刺激心生恼怒做出什么事情出来,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楼,想来在这全景透明的房间里,他也不会有什么私人的事情与自己谈。 其实她现在心里特别特别的矛盾,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要么就远离他彻底了断,要么就走到他的身边与他破镜重圆,但现实就像是有人狠狠的拽住她的手,让她站在两者的中间无法动弹,想进一步也不是,退一步也不是。 等陆慈进来,他示意让吴助理关门。随后他从抽屉里拿出刚才他从家里拿过来的那些资料,放到桌面上对陆慈说:“拿回去好好看。” 陆慈微微愣了一下,走到桌子面前才看到那一堆资料是昨天在他公寓里看的,本来还遗憾没有看完来着,而她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发现温启年说完那一句话就走出了办公室。 吴助理紧跟在温启年的身后,忍不住纳闷的问了一句:“温先生,就这么走了?”他以为他要跟陆慈来个长谈,他都在门口帮温启年做好拒绝所有人的准备了,但这才不到几秒钟,人就走了。 温启年没有答话,只是大步的走出公司。 陆慈看着这些书,鼻尖泛酸。 从公司下班后将朗朗接到了陆母家,在吃饭期间陆母突然说道:“陆慈,陶冶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来着?上次叫你爸换个手机就没有了。” 陆慈突然心生疑惑,怎么突然说起陶冶的电话,平常也没有到经常打电话的地步,以前存了就跟没存一样,怎么今天还特地问起。 陆慈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也能够联想到她此时的心理活动,于是开口:“我有个学生的家长,想帮她打听打听做零工的活,我看陶冶经常有空就去做一些兼职什么的。” 听到是这个原因,陆慈也是毫不犹豫的将陶冶的电话给陆母,但她可能没有想到,她无意的这个举动,在后来等于直接将自己挖了一个坑埋上。 等带着朗朗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她刚走到公寓的楼下,就看到了楼道口中项琛的身影。 项琛也是看着她抱着朗朗一路从那边的路走过来,其实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从他自一个施工地回来就开始等了,想着陆慈应该与朗朗去了陆母家或者其他的地方,怕打电话过去她会不方便,加之他本来就不怎么习惯与别人通电话,所以就站在楼道口一直等她回来。 “项琛?站在这里做什……” 陆慈的话才刚刚说出口,项琛就飞快的打断她的话露出一个笑容:“想带着朗朗去听一场音乐会。” 陆慈一怔,被她抱在怀里的朗朗听到项琛的声音之后开心的问:“项叔叔,是音乐会吗?”朗朗曾经和他的老师去过一个音乐会,但是从来没有和他妈妈去过,所以他很是希冀的继续问:“可以和妈妈一起去吗?” 项琛摸了摸朗朗的头发:“当然了。”而后从身后掏出门票顺便看了下腕表:“现在去的话应该还不算太晚。” 陆慈都来不及拒绝,见到项琛就走在了自己的前头,她刚将视线挪到朗朗身上,朗朗就兴奋的圈住自己的脖颈:“妈妈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对于朗朗的请求她一向没有办法拒绝,等上了项琛的车之后她才有机会开口:“谢谢你,怎么今天突然要去看音乐会,早知道的话我应该带着朗朗早点回来。” 项琛一边握着方向盘将车缓缓倒出车位一边回过头朝陆慈露出一丝笑容:“上次的音乐会不是没有看成吗?刚好今天我弄到了票。” 其实今天的票他也是拜托了一个友人好久才买到的最前排连三座,按理来说,在知道陆慈与温启年的关系之后他应该是逐渐的收住自己的心,但是陆慈无意间的闯入,让他的心已经无法收放自如,在她的面前毫不保留的露出自己强忍了那么多年的面目,不但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受,反而心中如一块石头终落地般的轻松。 项琛指了指厅内已经开始的音乐会,示意陆慈将朗朗由他来抱,陆慈看到里面漆黑的情况,碍于自己的高跟鞋,就没有拒绝项琛。她紧跟在项琛的身后,从最后一排沿着最边上的小路猫着腰走往前面。 此时是一场钢琴独奏,全场就只有演奏者那一个聚光灯,项琛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仅有的光线,在下阶梯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几步,头顺势就撞到了项琛的后背。项琛抱着朗朗回过身来,下意识的抓住陆慈的手腕轻声的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我们赶紧去座位坐下来吧。”陆慈见到满场安静以及各种专注的眼神,无暇顾及其他,匆忙的找好位置,直到坐下来才安下心。 她和朗朗有着同样的心愿,上次朗朗独奏的那一幕还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现在看到舞台上的演奏者,她就情不自禁的将朗朗的身影带了进去,她想终有一天,朗朗也会如他们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自己的观众…… 正文 Chapter 18(上) 忙到很晚的温启年回到公寓之后就径直躺在了床上,但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回荡的都是陆慈还有朗朗的身影。他辗转反侧,盯着手机屏幕许久,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但是一想到现在这么晚了,万一打扰到了她就不好,所以想来想去还是作罢。 从会场出来的时候项琛将母女两人带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餐厅吃了些东西,大概是时间过晚了,朗朗就趴在了陆慈的怀里睡着了。项琛凝视着陆慈安心哄着朗朗,她眼里的温柔尽数眼底。 他想,陆慈一定是一个好母亲,虽然没有给朗朗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他拥有的爱并不比任何一个小朋友少,只是他不明白,朗朗的存在,温启年是否知道? 对于陆慈而言,项琛绝对是一个知心的好朋友,并没有因为他比自己小而感到隔阂,如果说之前他们两个的关系只是萍水之交,那么在经过项琛被打的一事之后,隔在两人中间的那层细沙如消失一般,很多时候,亲近的一个方式就是懂得。 回到家的陆慈将朗朗收拾好哄着入睡,自己还在电脑面前奋斗到凌晨,就是为了明天能够在最少的时间与蒋理沟通到位,她希望自己能够暂时把蒋理当成普通的客户,但是这也只代表她自己的想法而已,事实证明,蒋理并不是像普通客户那般。 次日他早早的就站到了别墅的大门外,看着陆慈朝这边走过来,兴趣盎然的打了个招呼:“陆慈。” 陆慈面色微微一变,但还是尽量的稳住自己紧绷着下颚回应:“蒋先生。” 蒋理的嘴角边多了一些暧昧的笑意,冷不丁的走到陆慈身边挑着眉头:“你准备好了吗?” 陆慈微微一怔,默不作声的远离了他几步点头答道:“我们具体的谈一谈吧,我想要大概的了解一下你对房子的看法,我好根据你的想法来做出满意的方案。” 她的语气疏离淡漠,就像是刻意在于他保持一段距离,这些,蒋理都看在眼里。 只见他双手负在背后,走在陆慈的背后,等她迈进房子的房子时突然听到大门上锁的声音,她下意识的立马转过身,看到锁头被锁上之后双眉一蹙:“蒋先生,我想我们谈一个方案还不至于要到上锁的地步。” 蒋理扬了扬下巴,微微的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嗤笑出来:“让我来想一想,我们大概都有多久没有见了呢?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成为破鞋之后会一崛不起,但是现在的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怎么说呢,让我明白被人丢掉的破鞋擦一擦还是会有装新的可能。” 陆慈表情僵硬,不想与他多说话,索性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四下环顾了一下干脆的将笔记本就地摆在了院子里原始的石桌上:“蒋先生,我们就在这里谈吧,我想你也应该很忙,我们早点结束我也好早点做方案,我希望……” “陆慈,你跟我说说你到底图温启年什么?他的钱吗?温家倒下你就抽身而退,如今温启年爬上来了,你却去了他的公司做事。”他一边说一边靠近陆慈,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紧拽她的手腕将她捞到自己的面前,嘴角勾起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你还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当然,我不介意你有无羞耻心,不就是图钱吗?我有的是,不比温启年差。” 陆慈吃力的想要挣脱开,听到他这一番话之后脸涨的通红,双眼死死的盯着蒋理,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吞入腹中,被他羞辱的委屈积聚在心里,难受的紧。 偏偏他还不放手,见到陆慈挣扎越深,他就靠的越近,最后索性一个抬手将陆慈的下巴紧紧的扼在自己的手里,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可真有办法,在这么多女人当中只有你一个让我记恨了那么久,今天我就要看看你那高冷了十几年的面目下藏着一颗怎样肮脏的内心!” 他说完,奋力将陆慈的衬衫一扯,力道大的径直让好几个扣子都掉线滚落到了草地里,陆慈大惊,双目惊恐的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大力的挣扎。 蒋理虽吃疼,但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半分,反而拽的越发的紧。强制性的将陆慈瘦小的身体扳过来,扼住她乱动的双手凑过脸就咬在了她的唇上,疼的她瞬间眼泪就冒了出来,她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窒,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偏头死命的咬在蒋理的肩膀上,大肆的呼喊。 手腕的疼痛在那样的情况下已经毫无感觉,这让她不禁又想到了多年前那个夜晚,眼前这个男人无耻的在黑暗中挡住了自己的路,强硬的拉开了她的衣服,刹那愤恨恼怒羞耻各种情绪一拥而上,她如一只彻底爆发的小兽,不顾其他的猛扑向他,蒋理没有想到她突然用脑袋猛地砸向自己胸膛处,因为来的太突然,没有稳住重心就直直的往后仰了过去。 趁双手得空了,陆慈如发疯一般,扑到蒋理的身上张口就咬,死命的压住蒋理的身子拼命与他抵抗,在混乱之中她抬起右手狠狠的掴了蒋理一巴掌,蒋理突然愣了神,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盯着陆慈,打疯了的陆慈就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搏命似的奋力踢打,蒋理见她出乎自己意料的反抗,咬牙心横的猛地反正抓住陆慈脚用力一拉,她猛地倒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火辣辣的一片疼,紧接着蔽体的衬衫也被撕了所有的扣子,泪水似关不掉闸的洪水汹涌而至,她知道要反抗,也知道自己要逃跑,更知道自己要呐喊,但是她的脑子惶恐的一片空白,所有的呐喊都在周围空旷的地方都成了无助,她骨节泛白的死死抓住身边的青草,用尽力气也要挣扎,蒋理,这个人渣,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她不顾一切的挣扎起身拿过放置在石桌上的笔记本,拼尽全力的砸向蒋理的脑袋,见他突然懵圈,她捂紧胸口,快速的跑到大门口,将上锁的大门打开跑了出去。 她特别清楚自己的手在抖动,腿也在抖动,全身都在发抖,但是意识在告诉她,必须跑下去,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项琛刚好从项莺那边的工地赶过来,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觉得这个时候陆慈应该正在工地量房,刚好也快要到中午了,想着叫上她一起去吃一顿饭。结果没有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看到在那边狂奔的一个身影,在确定是陆慈之后,他惊觉不妙的跑了过去。 “陆慈,陆慈?!”他加快脚步,跟上陆慈的步伐,在身后试图叫住她,但是无论他音量提多高,前面的陆慈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心生疑惑的跑到她的前面阻挡住了她的去路,顺势拉住她的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陆慈双脚忽然停了下来,有些愣神的看了眼前项琛一眼,飞快的别过脸,转过身拉紧自己的衣服。 项琛看了一眼她异样的举动,走到她的面前正要说话,只见陆慈一边飞快的出声打断他的话一边再次背对他:“不要问!” 她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羞愧难当的紧紧捂住心口:“不要问我发生什么事,也不要站到我的面前来。”她不想让项琛知晓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那样的耻辱她只想吞入心底,并且会铭记一辈子。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项琛不敢往前一步,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在走出这片区域后他才小心的开口:“陆慈……我带你回去。” 他说完,快速的将自己的车开到陆慈的身边,将后座的门打开目送着她坐进去才启动车子。 一路上,陆慈都在竭力的说服自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努力将心底所有的恼怒还有羞愧都压下去,但是那些情绪生生不息的在心底肆意疯长,她咬紧下唇,一到公寓的门口就匆忙的下车到家的门口,这才发现自己的钥匙还在包里,包在匆忙之中没有带出来,一想到这里,她攥紧手心又气又恼的撞上自家的门。 跟在后面的项琛连忙伸手过去放在门的面前,陆慈的额头就如上次在公交车那样撞入了他的手心,明显不一样的触感让她猛然抬起头。 “不介意的话先去我楼上坐坐,这是钥匙,我下午还有事情,就先走了。”项琛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到她的手心里,然后转身走向了电梯口,他脸色一沉,虽然不知道陆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够肯定的是与那一家户主肯定有关。 就在他准备重返那地的时候,公司的一趟电话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合宜?”电话那头言简意赅的说出了事情,上次合宜的项目出了一点问题,问题可大可小不容忽视,他只好先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公司一趟。 陆慈独自的站在项琛家的门口,盯着手里的钥匙始终没有进去,沉默的盯着天花板上的一个点陷入了思绪,一直到下午,她才从早上的事情中逐渐的缓过神来,坚定了要换户主的信念。 只见她眸色蓦地一沉。 合宜那边才刚刚完工不久,就出现了漏缝的现象,所以那边有人过来反应了实情,温启年和项琛也是当面与那边的说清,关于工程方面的问题一定会如期处理,这一来二去的商讨应酬,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了。 他照样的盯着手机发呆,心里默念着陆慈的心如果狠起来比自己狠多了,眼看两天没有半分联系,因为各自的项目在公司都未能见着面,她都没有一点联系给自己。 想到这里,他颇为不满的想要拿起电话打给陆慈,岂料这个时候项莺的电话正好打进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滑下了接听键…… 正文 Chapter 18(中) 今天她拜托陶冶将朗朗直接送到了陆母的家里,而她就一直站在楼道口,等到天彻底的黑下来,她才咬牙在各种的权衡之中走出楼道。 她想,不管这一次被同事背后说闲话还是彻底的丢掉工作,这个项目她是坚决不会再做下去的。一想到蒋理那张面孔,她就觉得胸口一窒,就无法呼吸似的。 在尔本工作的这段期间,她真的很累。 下定决心的陆慈连电话都没有打,径直的往温启年的公寓里走去,等她走到熟悉的大门前时,惊觉门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推,门就被推开了。 而此时,里面却传来了项莺带着痛楚的声音。她身子一紧,立马侧过身将敞开的大门稍稍的关了一些,双脚在此时却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透过那扇门的缝隙,她听到了里面两人的交流,当项莺吼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她全身冰凉一片,双眼都不自觉的变得莹润一片。 就在陆慈来之前的一个小时里,温启年接到了项莺的电话,但是对方却并不是项莺,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按照她所说的地址,他开车赶到了江边。见到了喝的醉醺醺的项莺趴在小吃店外面的桌子上。 而打他电话的正是小吃店的老板娘,在见到温启年来了之后,老板娘才不满的说了几句:“这姑娘来了好大一会,一个人干了那么多酒,醉成那样子我看她身边都没有熟人,于是就通过她的电话叫了你。” 温启年付了酒菜钱之后与老板娘道谢了一阵才走到项莺的桌子旁,看到已经不省人事的她,他静默了几秒,随后才从椅子上起身将她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往车里走去。 项莺醉眼微醺的抬起头看了看他几眼,见到是温启年之后才安心的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的任由他将自己带到车里。 这是温启年第一次见到项莺独自喝那么多酒,在他的印象里,项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严谨非常有原则的女人,冷静又不失理智,任何事情在她面前都能够很好的处理,她在过去也从来没有像最近这样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这么多面,到现在温启年才惊觉,这样的项莺,或许才是真正的她。 首次见到项莺这样,他心里也是颇为担心。本来想直接送她到她的公寓,不过想着晚上没人照顾,就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在路上的时候顺便在一家小餐馆里买了醒酒汤。 项莺在沙发上躺了一会,也再他的照顾下喝了醒酒汤。她虽然喝了很多的酒,但还是没有醉到无意识的状态,她知道自己来到了温启年的家中,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见她睁开了眼睛端起旁边的杯子喝水,温启年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的项莺眉眼微动,只是摇摇头。 她的脸色尤其的不好,温启年看到后心里也不禁隐隐的升起一股担忧,于是不甘心的再次的问道:“若是有任何困难的事,说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项莺就猛地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双眼中流露出的情感顷刻间就似乎要将他淹没,她眼底积蓄已久的泪水也在这一刻无法抑制的流了出来,她双手微微的颤抖着,有些慌乱的低下眼睛,不言一语。 温启年心中忽的一动,项莺这样默默的样子像极了陆慈,那个什么事情都会往自己肚子里吞咽的女人。 他说到一半的话因项莺的低眉而再次的吞咽下去,犹豫了一会才缓缓的伸出手,挪动到了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安抚她。 克制已久的项莺心中波涛汹涌,对于温启年好不容易给自己的一点温存,她招架不住,情绪顷刻间就崩溃。只见她忽的按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双手,双目莹润的看向他,随后微微张了张口:“不要推开我。” 即使她知道现在的温启年只有陆慈,即使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使她知道她再怎么努力希望也是渺茫,但是如果要她放弃,她真的做不到。哪怕得不到,她也无法放弃。 而现在的自己,就是当年她最讨厌的那种人,明知道什么都得不到,还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堵上,傻到无边。但是,她依旧想要继续,即使结果可能不尽如意,只要过程有他,她也甘之如饴。 而温启年心口一怔,放下自己的双手再一次的开口:“项莺,你心里既然那么清楚,为何还要靠近我身边?你这么做你不值得,我无法再从我的身体里分出一个温启年给你,也无法再从我的心口腾出一个地方给……” “我知道我变得不可理喻,但是就凭着我爱你,这个单一的理由就可以撑起所有。因为爱你,所以我才隐忍那么多年只想让你看到我的心,因为爱你,所以才不惜想要成全你,至少,我有这份勇气,哪怕我要同我周围的一切对抗,我都不怕。但是你的陆慈呢?” 项莺攥紧手心,颤颤抖抖的说出这一番话,而话刚说出口,胸口的窒息让她差点站不稳脚,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真的因为所谓的爱情成了讨厌的人。因为害怕面对这样的自己,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拉不出脸面来面对,在温启年忽然的愣神之际,匆匆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听到项莺匆忙的脚步声,陆慈全身冰冷的迅速挪动脚步,把自己的身影隐匿在了墙角的拐角处,在见到项莺的身影离开了后才缓缓的从黑暗里露出模样。 她原本只是想过来向温启年请求换户主的事情,却未想到会撞见这一幕,而项莺的那一句话也彻底的如一道霹雳一般直直的打在自己的头顶,敲响了她一直在摇摆不定的内心。 *** 因为昨晚的突发情况,找温启年说换户主的事情就此耽搁了下来。次日想着同项琛商量一下,想来他会理解自己。 然而等她到公司的时候,事情却出乎她意料。她被投诉了,而且还是蒋理亲自来公司当着所有同事的面与项琛对峙。 不论项琛怎样劝说,他一口咬定陆慈不敬业。虽说项琛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从昨天陆慈的反应来看,怎么说都是陆慈吃了哑巴亏,这点意识他还是有的,不过碍于他现在是客户,而且还是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他作为一个设计主管,在没有直接证据指正的情况下,除了反省接受合理的解决问题,就别无他法。 而蒋理一看到陆慈被人带到了这边,嘴角噙着笑意,冲着项琛直接开口:“我来你们公司就是想讨个说法,像这样的设计师你们公司也敢要?况且都没有什么作为的一个设计师你们将她派给我们这样的客户,是在瞧不起我吗?” 这话说的陆慈脸上一热,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法辩解什么,只得愣着站在那里在心里极力的隐忍着,但蒋理非但不收手,甚至直接放言:“这样的人你们公司不当着我的面开除,我也就不敢再相信你们。” 他这句话的意味很明显,摆明了若是公司不开除陆慈,这个项目肯定就此黄。毕竟他和他叔叔的地位在项目里还是举足轻重的。项琛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正打算替陆慈辩解开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陆慈突然开了口。 “蒋先生,我自问我在对待你方案上的流程没有任何一项可以成为开除我的理由。反倒是你,肆意轻薄女人态度不端,事不成倒反咬一口这样对得起你合宜总经理的地位还有你叔叔大老板的名声吗?” 陆慈一字一句异常明了的说的不卑不吭,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那么多顾虑,昨晚上那奋起的情绪在他一次次的无理中被激发了出来,看到他张横的嘴脸,她无法再做到无视,昨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她想一直就此烂在肚里,但是他的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放话揭穿。哪怕她的名声在公司彻底坏掉,哪怕她以后不在尔本上班,哪怕……她以后都被这行业封锁,她也不想让蒋理就这样踩在她沉默的头上飞扬跋扈。 有些事情,她确实能忍,但是所有的隐忍都是建立在一个度上,越过这个度,哪怕是粉身碎骨,她也不在意。 而此言一出,在场的同事纷纷震惊。 蒋理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向作为沉默小绵羊的陆慈会堂堂正正的说出这番话来,毫无准备的他怒气横生,用手指着陆慈就大吼:“你瞎说什么?!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卷铺盖走人?” 他极其嚣张的态度也彻底的惹恼了项琛,正在他准备挥拳相向的时候在一旁的裴允眼尖,立马拦住他的手,轻声规劝:“这是公司!冷静。” 眼见项琛忍不住,裴允只好充当和解的角色,在她千万般的歹说之下,才将蒋理规劝离开公司。 她与项琛都是热血的人,裴允向来爱打抱不平,看到蒋理全然不讲理的模样,甚至不给陆慈这个女人任何的台阶下,她心中也是气不过,尤其是看到项琛在他面前吃瘪,她更是对蒋理恨得牙痒痒,要不是碍于方才在公司,她早就上去揍他一拳了。 所以在蒋理离开公司后不久,她托人打听到了蒋理的去处,随即跑到项琛的面前:“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和那个蒋先生讲一讲道理?” 项琛抬头看到裴允眼中不明的笑意,便知她与自己想到了一块去,正当裴允转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制止住了她:“我们的项目还没有完,暂时放一放。” “说的倒也是,那么我们说好等项目完了再给他点颜色看看啊? 正文 Chapter 18(下) 因为这个项目是家装小组的第一个大项目,每个成员都有分配到单子,所以陆慈换户主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了。她也深知这个道理,在蒋理离开后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上发闷呆,左右也不是办法,索性就拿出温启年特地给她整理的别墅资料研究起来,想来与蒋理再进行沟通的话也是难事,她自问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再一次去面对他。经过蒋理的事情之后,项琛也似是理解陆慈心中所想,所以他二话没说在下午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的看法:“陆慈,这个方案你先停手,我来替你,我另外再分配单子给你。” 陆慈愕然,愣愣的盯着项琛,经过今天与蒋理的面质,想来蒋理对项琛也不会有好脸色,若是他替自己接了这个单子…… “就这么决定了,要是你担心我呢,可以选择请我吃一顿晚饭当做答谢。”他面露微笑,安抚了陆慈不安的面容。 蒋理的事情温启年是在晚上从临市应酬回来听吴助理说起的,当时候他还坐在车上,听到吴助理说完后立马要求调转车头:“去陆慈公寓。” 陆慈和项琛依旧在上次那家小餐馆,吃到中途的时候陶冶因为她妈妈的事情所以将朗朗送了过来,再一次见到项琛的她连忙甩了一个眼神给陆慈,还殷勤的给项琛倒了一杯水。项琛特地给朗朗叫了一碗蛋花汤,但朗朗吃到中途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旁的酱汁全撒在了自己衣服上,陆慈连忙抽出纸巾覆在衣服上。 看着家里也不远,索性就带着朗朗先回家换下衣服,陶冶也是朝她罢手:“快去换了衣服再过来好了,你看项先生饭还没有开始吃多少,这样下午朗朗也难受,反正家不远。” 陆慈抱歉的看了一眼项琛,抱着朗朗就暂时离开了餐馆。饭桌上只剩下陶冶和项琛两人,陶冶向来是个自来熟的人,与人毫不生分,也易亲近,陆慈才离开几分钟,她与项琛就聊的欢了。 项琛也是看在这个机会上,眉眼忽的一动,轻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问到陶冶:“陶小姐,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朗朗不知道他爸爸的存在吗?” 他想若是温启年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朗朗,依照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像现在这样的情况。陶冶的手一顿,对于项琛突然问这个问题感到一丝疑惑,但是一根筋的她也没有多想,反倒是反问了项琛一句:“项先生,你也觉得我家陆慈人不错对不对?想和她发展下去吗?”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项琛并没有明确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而他的沉默在陶冶看来就是最肯定的答案,想到陆慈终于迎来了一个春天,心中那个为她高兴啊,况且项琛虽然年纪比陆慈小,但是确实是一表人才,又有一个好的工作,人又好,这样的人在陆慈现在的境况,是多么的难以遇到。 现下听到他主动问起陆慈,想来也是对陆慈关心有意向才问的。 所以她也就想了想,才放下筷子语重心长的同项琛说道:“项先生,我也是看你值得信任我才跟你说,刚好陆慈也不在。朗朗……其实不是陆慈的亲生孩子,所以你如果想要追她的话不要顾忌太多,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希望你不要跟之前那些男人一样因为朗朗而错过了她。”说到这里,她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伤感。 她一直当陆慈是自己最好的姐妹,虽说两人不是把所有心里话都告诉对方,也不是每天腻在一起,但是这么多年都陪着她走过来了,陆慈所经历的一切,她都是最直面的旁观者,她很心疼她,尤其是到现在看到太多因为朗朗而对她带有的负面眼光,她心中也酸涩的紧。 项琛是个不错的人,虽说接触不长,从他的谈吐为人来看,人也不错,想来也是一个机会,不想让陆慈因为自己的别扭心理而错过一个好人家,所以她趁陆慈给朗朗换衣服的空隙顺着项琛的话题将朗朗的身世说了出来。 大概是个感性的人,说完之后她都不禁泪洒满脸:“项先生,朗朗是个不幸的孩子,陆慈也有一段不幸的经历,两个不幸的人好不容易才迎来了安好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下陆慈,如果爱她,就不要轻易放开她。” 话到这里,陶冶也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擦了擦眼泪笑呵呵的把视线移向别处。正好此时陆慈抱着朗朗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陶冶有些异样的眼睛还有饭桌上微妙的气氛,有些疑惑的坐了下来。 项琛与陶冶两人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照常的吃饭,三个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饭局差不多的时候,陶冶才起身朝朗朗张开手:“朗朗,去陶阿姨家啊。” 陆慈一惊,陶冶立马接话道:“我待会送朗朗回来吧,明后天我妈那边有事去不了学校,我怕他因为代课老师落课,提前教教他。” 她话虽是这么说,但这刻意为项琛与陆慈制造单独相处机会的用意谁都能看出来,陆慈面露过一丝的尴尬:“没事的,朗朗能跟上,你……” “我都这么好了你还不识趣!”陶冶小小的白了一眼陆慈,从她的手里抱过朗朗就走,陆慈拗不过陶冶,只好目送着她和朗朗的背影消失在餐馆的门口。 她有些微尴尬的朝项琛牵扯了一下嘴角:“陶冶就是这样别见怪。” 项琛只是起身:“我们走吧。”他盯着走在自己前面陆慈的背影,心里就如一片翻动的船只,在陆慈掀起的涟漪里上下起伏。这个女人,看来真的已经住进了他心里。 两人走出餐馆的时候微微的起风,不同于之前,现在随着天气逐渐逼近夏天,空气中的微风也带着暖意。从餐馆到公寓的路是一条长长的上坡路,一路上项琛都不言一语,只听见陆慈在不停的找话题试图打破这个气氛,当话转到蒋理身上的时候,陆慈才不由的一顿,忽的停下脚下的步伐与他说了一声:“项琛,谢谢你。” 她真的很谢谢他能够在自己感到困难的时候朝自己伸出手,也谢谢他得知了自己很多经历后还能一如从前那样友好的对待自己。在他面前她仿佛也已经没有了屏障一般相处的很舒适。 项琛双眸凝视着她琥珀色的眸子,心中一动,忽的伸出手碰了碰陆慈的带着一些凉意的脸颊,在陆慈震惊之际,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抱。 “项……”陆慈刚要开口,项琛就打断了她的话,一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脖颈,一边轻身的开口:“陆慈,能给我一个靠近你身边的机会吗?我不奢求一定能够与你在一起,我只想你不要抗拒我,让我有一个能够在你身边理直气壮的理由,好吗?” 他想,自己能够在短时间内被这个女人所吸引,大抵两人的心中都有着一段灵魂契合的往事,并且至今还被溺在往事之中难以被抽离,所以才让他无意识的找到共鸣,越来越想靠近她。 而这一幕,刚好被一直在公寓楼下等待着的温启年撞见,他的双眸透过车窗看向那两个人影,目光灼亮。 坐在驾驶座上的吴助理也是撞见了眼前的景象,心中猛地一怔不由自主小心的将自己的目光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面目紧绷的温启年,心里暗暗的感叹公司是否得掀起一股大战,看到温启年这个眼神,想到温启年与项琛的关系,他不禁突然毛骨悚然,果然电视剧的情节都是由生活衍生而来。 眼前这个复杂的境况让他这个局外人都不禁要捏一把汗。 “走吧。” 温启年忽的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温度的响起来,吴助理一个激灵回过神,连忙启动了车子,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吴助理将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才在自己异常纠结的思绪当中鼓出勇气开口:“温先生,明天的行程是否继续?” 温启年今天过来的时候就有意向将明天的行程退后,想要找陆慈做一个了解,不能再放任她这么纠结下去,但是他看到那个场景,脑子瞬间就空白,行程目的什么的都统统被抛到了脑后,脑海中就唯独有一个念头,是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项琛? “对了温先生,项老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让你有空去上海一趟。” 对于吴助理所说的话,温启年都没有听到耳朵里,他的目光专注在某一个点上,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半晌见到温启年没有答话的意思之后,吴助理也识趣的闭上嘴巴专心开车。 在陆慈迟迟没有答话后项琛才放开她,冲她微微一笑:“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要觉得有任何负担。”他退后几步,说完就先走入了楼道。 陆慈盯着他的背影,缓缓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正文 Chapter 19(上) 次日温启年就飞上海见项云生,陆慈也回到公司重新接了单子,蒋理的那个方案由项琛结果全权负责。日子就这么平息的过了好几天,最近公司普遍都忙,谁也没有闲心腾出多余的时间来八卦事情,加上合宜上次出的问题还是没有很好的解决,梁组长他们四组也是忙到腰疼。 陆慈这次负责的方案就是一个小的单子,一户复式的高层楼房,户主是个很好说话的女性,与陆慈在交谈方案中很是契合,所以方案也很快的定下来。对于陆慈做出的方案设计户主很是满意,这几天时不时的就请陆慈出来吃一顿饭,陆慈开始倒觉得不好意思,不过户主的热情难却,一来二去也就任她去了。 温启年这一次去上海花费的时间比任何一次出差的时间都要长,经过项云生的推荐,他签下了一个大的工装,也算得上是尔本搬迁一来首次接的大单子。然而就在他回来的那天,家装小组所负责的别墅区项目出现了问题。 陆慈也是来公司之后才知道的,刚刚进公司就看见大厅里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聚了很多人,每个人脸上表情莫测,她好不容易穿过层层人群挤到了靠前的位置,这才知道蒋理的叔叔带着其他别墅的户主都过来了,此时他们个个面目凶光的坐在大厅的等候椅上,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低着眉眼的项莺以及方才才赶来的项琛。 项琛听到事情的经过之后才赫然的将目光转向项莺,别墅区的方案都已经交接了,然而施工方面几乎每个户主都出现了问题,有的是材料方面,有的是方案上面,总之各种层出不穷的问题都接踵而至,更甚的是项莺所负责的那一户直接就做成了与初定方案不同的效果,户主看到施工现场,立马就暴怒了。 这么大规模的失误那是不可能的,但眼下也没有时间去追究对与错,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先暂时安抚好户主的情绪,表明公司的立场,该赔偿的必定会按照流程一个不少。但是越是卑谦的态度就越让户主更甚,尤其是蒋理的叔叔。 他本身就是刁钻的人,看到这样冤大头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亏他还那么信任这个在业界名声这么好的公司,由于一时气不过,直接就指着负责他房子的项莺喊话:“你们这都是什么破公司,还名声那么好,尽瞎扯吧?!对客户一点都不负责,你看看我的房子,之前你是说的天花乱坠,我信了你,但现在,你去看看,都是些什么玩意?如果我要的是现在这破效果我用的着花那么大笔钱找你们来装修?” 他嗓门尤其的大,声音在大厅里来回的吼响,从表面来看,公司吃了大亏,也没有堂然反驳的理由,加上这几个户主都是有权有势的主,在温启年没有出现之前谁都不想惹祸上身,而项琛与项莺两姐弟秉着客户至上事情没查清楚的想法,一直都是谦卑的态度对待他们,尤其是项莺,对于户主的谩骂也是无动于衷,一心表明自己的立场:“蒋先生,这件事情其中一定会有原因,我们尔本会尽到一个公司的责任,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们……”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户主强制打断:“原因那也是你们的原因!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不要求违约金,只要求你们把定金以及材料费吐出来,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若是不行,我们直接就会起诉你们!你们就等着吃官司好了!”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仅仅是陆慈,其他的同事也不免为之一怔,若是尔本在这个时候吃了官司,对公司的形象那是大损。尤其这个项目还是家装小组的第一个大项目,若是被起诉,家装就彻底在尔本干不下去,尔本也会因为这个在业界名誉大降。 “蒋先生,我想我们尔本已经将立意表明清楚,双方的利益我们公司都会在合同之上保证,待查清事发缘由我们也会就事论事进行该有的赔偿,另外你们的损失我们也会……”项莺担心项琛在面对这个暴戾的户主沉不住气,她一边紧紧的拉住项琛的胳膊,一边自己站出来打算用最合理的方式解决。 然而她的话才说到一般,户主就突然朝她扬了一巴掌:“你算哪根葱?我要的是你们老板出来,你凭你这个小小的设计师在我面前唧唧歪歪那么久还不够,难道还要……” “如果你想起诉,大可去。”户主的话刚到到嘴边,人群里就响起了温启年的声音,此时陆慈与众人一样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之中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 温启年的身影从人中走了出来,只见他径直的走向项莺的身边,默不作声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自己挡在她的面前与户主公然对峙,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的直勾勾的盯着户主:“蒋先生,尔本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立场,若是你还不满意,你起诉我也没有意见,大不了我们打一场漂亮的官司,看到底谁能够笑的最后?” 他目光冷冽如冰,那个户主见他坚定的气魄,后背也不禁忽的一僵。温启年狠戾的眼神也证明了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户主的气焰也没有如同刚才那番嚣张,只是冷冷的回应:“你当真以为我不敢起诉?” “起诉对谁都没有多大的好处,耗费金钱耗费精力,尔本那么大一个地方既然已经表明了立场,就有条件会做到满足你们。若是你们还不相信,起诉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并不介意。” 这不同于工装出现的问题,每个设计师都负责一栋房子,如果其中一两个出现问题倒有可能,但是这么规模的出现错误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意外,并且项莺都没能够幸免,居然犯了最低级的错误,做出的实际效果与方案完全不同,这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调换了方案或者刻意收买了工人,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差错。 这么低级又明显的找茬,他温启年会害怕? 户主见到温启年这副模样,也一个个都没有其他的话可说,说了不到几句话就好聚好散了。 温启年转身之际,瞄了一眼身在人群中的陆慈,目光闪烁了几分,转身朝项莺说道:“你们来我上面一趟。” 上次合宜出现的问题在这一次的事件上连带被放大,一时之间业界的一些论坛网站上都是关于尔本的消息。在公司内部,也是众说纷谈,而其中一个被大家所放大的说法也得到了众多人的认同,别说是同事了,就连陆慈本人,都觉得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这件事情,蒋理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从蒋理上次来公司讨说法之后,都不难想到那蒋先生的背后少不了蒋理的扇风鼓动,尤其是像调换方案以及材料镶错这种事情,倒像极了他的作风。 这件事情,陆慈难免成为了话题。 她真的恨的蒋理牙痒痒,但是无奈自己毫无能力与他抗衡,所以只有在心中默想人贱自有天收,他那么多的坏心思,上天不会让他就这么享受的过一生。 相对于大家这么简单的想法,项莺却是心思紧绷。在她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项云生开始出手的征兆,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用这么低技俩的方法来提醒她。 心有不甘的她连夜赶到了上海,不顾项云生门外秘书的阻拦,一路大步的推开项云生办公室的大门,秘书也是紧随其后喊道:“项小姐,你不能就这么进去啊,项先生他……”她的话才刚说到这里,就被项莺冷厉的眼神驳了回去。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平静的项云生,在得到眼神示意后才小步的走出办公室。项云生抬头看了一眼项莺,放下手中的笔,一脸等待她发话的模样盯着她。 项莺的手心里涔出一层薄薄的汗,她顿了几秒才开口:“我被调换方案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项云生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坚定的项莺,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嘲笑的意思,勾了勾唇角从椅子上起身,扬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有你这么对父亲说话的吗?” 项莺的背后不禁扬起一阵恶寒,话还没有开口,就看到项云生忽的眯起眼睛,老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项莺,面色也是一改往常的谦逊,狠戾的双眸凝视着她,随即开口:“就算是我做的又能怎样?难道你的能耐就是来质问我这么一点?那我现在劝你,最好收手乖乖来上海准备结婚。” 那点小伎俩,在项云生的眼中连一粒沙尘都不如,但是见到项莺这么冲动的胡乱判断,心里对于她反抗自己这件事,权当做一个笑话,最终,她是斗不过他的,这个婚她是结定了,谁叫她在项家的院子里长大,在他的羽翼下成长。 极力忍住怒气的项莺咬着下唇,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几步,项云生周遭的戾气已经让她有反胃的冲动,不管调换方案的事情最终是谁做的,看到项云生这个态度,项莺就断定自己要与他死磕到底了。 让她为了毫无血缘并剥夺了她十几年自由的项家而赔上自己的终身,她怎么都不会甘心。 就在她转身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项云生突然敲响了桌面,随即冰冷的说道:“你有种就让温启年娶了你,我就放你们所有人自由!如若不然,定会令你悔不当初。” 他久经商场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对于温启年那个人,他已经看透了,包括他心中的情感,所以他断定,只要温启年的前妻还活着,他就不可能接受项莺。 听闻此话的项莺猛地攥紧自己的手心,在他的不屑还有威胁当中,她咬紧牙关大步的走出了办公室。 正文 Chapter 19(中) 自从温启年回来后,陆慈的视线就会时不时的投向他所在的方向,脑海当中也时不时的就回想起那天晚上在他的公寓门口听到项莺所说的话,不禁也在心底埋怨自己的犹豫不决,埋怨自己胆小如鼠。被心思烦扰的她就如一直寻找不到出路的耗子,东闯西撞的也无济于事,索性就埋头在了工作当中,当她临近下班再次凝神投注视线的时候,温启年的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 不知怎的,她的心里有一丝的沮丧落空,收拾了下背起包就坐上了去朗朗学校的公交车。 而令她意外的是,她居然在学校的门口看见了温启年,以及他手上牵着的朗朗。 她身子一僵,下意识的朝那边跑过去,左右环顾了下才紧张的张口就问:“陶冶呢?!”每天接朗朗都会经过陶冶的手,而他今天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来接朗朗,那么陶冶肯定会看到他,那么……想到这里她都不敢往后想象,脸上担忧的模样显而易见。 率先开口的不是温启年而是朗朗,只见陆慈刚刚说完那句话,朗朗听到是陆慈的声音便开了口:“妈妈,陶阿姨没有来上课。” 听闻此话的陆慈才赫然的想起那天陶冶在餐馆所说的话,那时候的她以为她只是说说罢了,现在听到她并不知道这一切,心底的石头才蓦地放下来。 温启年注视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那天晚上他在陆慈公寓下面所撞见的一幕,短短几秒钟就开始心塞起来,脸色也逐渐变得不好。 他拉紧了朗朗的手,将朗朗抱在怀里,与陆慈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往车旁边走去。陆慈见到他不言一语就走的模样,一脸雾水的跟在他身后:“温启年,温启年……” 可是无论她叫他多少遍,温启年都没有答话,他只是打开副驾驶的门,将朗朗小心的抱上去系上安全带,摸了摸朗朗的脑袋后关上车门。 “温启年,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我说话?你今天为什么……”她站在温启年的身后看到他无视自己的举动,一脸疑惑的再次开口,车门刚刚一关,话还没有说到一半的时候只感觉自己整个身子突然被他拉过去,温启年不由毫分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就惊觉自己的双唇被他重重的一吻。 只有短短几秒,还不够陆慈大脑反应的时间,他就放开了她。 温启年双目如含泪一般,莹润的凝视着她开口:“上车。” 陆慈身子一怔,看到他简单的说完两个字后就走向驾驶座,突感脑子一阵轰鸣,鬼使神差的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全程她都在反应方才温启年所做的一切,对于温启年与朗朗说什么全然不知。 车子本来是朝着温启年的公寓驶去,结果没想到车到半路的时候吴助理的一通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只见他双眉忽的一蹙,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沉默的陆慈,挂了电话之后才在前方的路口调转了车头朝着岔路口的另一条路开去。 最后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陆慈的公寓楼下,回过神来的陆慈有些愕然的下车,温启年将朗朗抱下车之后一手牵着他,另一只手拉过旁边的陆慈,开口朝朗朗说道:“朗朗,今天叔叔突然有事不能陪你看动画片了,下次陪你好吗?” 朗朗倒也不是很失望,一听说温启年还有事情,晃了晃他的手仰起头扬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好的,下次我们看一个新的好不好?” 他一边和朗朗说话一边一手牵着一个人往楼道走去,陆慈感觉到手心里的微微发热,她心忽然一动,眼光闪烁的找不到焦点,只是一味的紧跟在他的身边顺着他的步伐走入电梯,甚至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感觉到他的气息她心都是安定的。 她咬了咬下唇,心里的情绪再一次的翻涌,无数的画面在这短短的几秒翻覆过脑海,看着自己的手心在他的手里逐渐的发热,心中隐隐的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直到温启年将朗朗带到门口,陆慈才连忙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大门将朗朗抱了进去,她蹲□子麻利的帮朗朗换好鞋,顺便接下她的书包带。 朗朗一进屋两三下就跑到沙发上去自己脱外套,陆慈把鞋子摆好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温启年的双手突然就从后面环住了自己,他鼻间的气息也靠近在她的耳畔处,听到他微微的呼吸声,陆慈身子猛地一僵,拿着鞋子的双手都有些微的颤抖。 “不要再犹豫了,我之所以会再次来到a市,之所以会不惜威胁将你留在身边,之所以会对你生气,都是因为你,陆慈,你看看我……”他胸口被那些话堵的慌,尤其是一想到陆慈对自己渐渐远离的态度,还有她身边其他男人的身影,他就恨不得将所有的话一股脑的都倒出来,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摆在她的面前让她看的清楚无比。 他强制的扳住她肩膀,将她转过身,迫使陆慈对上他的视线,异常坚定的开口:“只要你愿意,谁都不能阻挡。” 他带着希冀的目光期待陆慈的回答,却在她的犹豫之际吴助理的电话再一次的打了进来,上次通过项云生才揽下的项目有点问题急需要去处理,所以无奈之下他只得放手,临走之时握着陆慈的手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好的回答。”他凝视着她的双眸,怔忪了一会缓缓开口:“我爱你,以后也将用这份爱去爱朗朗,勇敢的把你自己交给我。” 他的话刚说完,吴助理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温启年低了低眉眼,转过身子走向了电梯。不知怎的,在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时,陆慈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她,多么想立马的跑到他的面前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是事实却没能让她这么做,她终究迈不出心里那个莫名的关口,堵在那里痛楚连连。 与此同时,裴允已经和项琛在江边的桥墩之下会和,裴允一见到项琛的身影过来了,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骄傲的看了一眼自己车里的装备。 项琛脸色紧绷的朝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缓缓开口:“蒋理发现是你了没?” 听到项琛关心自己,裴允雀跃的就如一只小鹿一般走到他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笑着说道:“如果被他发现了你会帮我吗?” 看到项琛回看自己的目光,她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就在两个小时前,她堵在了蒋理别墅的必经之道上,招呼了几个朋友摆了蒋理一道,将他狠狠揍了一顿才罢手。上次蒋理来尔本找陆慈茬的时候她就想教训他一顿了,但那次被项琛拦了下来,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上次解恨,更重要的是这次她听人说尔本差点惹上官司也是因为这个人煽风点火。其实细想起来,项莺这一次因为太过紧张导致判断出错,冲动的去找了项云生,在从上海回a市的路程当中,她也逐渐的想明白,调换方案这种伎俩确实不像是项云生的行事风格,大抵是之前自己对他关注的神经太紧绷,以致于一出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项云生。 而没有项莺这种顾忌的人转动一下脑袋就想到其中不缺蒋理的活,裴允又是一个行动想法兼并的人,这次果断的就将蒋理打入了医院。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没事你放心,就是想给那男人一点颜色瞧瞧,他当真以为尔本的人都是傻子,对了,他和陆慈是有什么过节吗?感觉是针对陆慈一样。”裴允放开项琛的胳膊问道,项琛顿了几秒,想到上次见到陆慈失魂落魄的从那边跑过,心里隐隐的猜测到了什么,于是立马二话不说的大步走向自己的车。 裴允半张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项琛一会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一时被转晕了脑子,不明白项琛为何突然离去。 而坐上车的项琛加快油门到了蒋理所住的医院,上次因为公司的事情压着还有陆慈一味的躲避那个话题,他没有深入的去思考,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恐怕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此时的蒋理还半躺在床上脚上胳膊上都缠着纱布,项琛一手就推开了并病房的门,走到病床旁边,还未等蒋理看清来人的时候,他一拳就揍上了他的脸,疼的蒋理瞬时哇哇惨叫,大吼着:“你是谁?神经……” “你对陆慈做了什么?” 项琛的脸上阴云密布,双眼狠狠的盯着床上那个不得动弹的人。 “项……项……项琛?你你你竟敢打我?我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蒋理的话才说到一半,又被项琛一拳掴倒,他无法为陆慈排开心结,也无法堂然的站在她的身边,唯一能够让自己解气的办法就是在蒋理这个罪魁祸首身上添加陆慈当时所受的苦痛,虽说可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但至少比让蒋理潇洒快活来的强。 蒋理碍于身上都是伤,只得躺在床上如同一只钉在板上的鸭子任由他宰割,最后还是他在挣扎之中按下了响铃,项琛才被来的护士给叫人拦住。 “你要敢动她半分,我项琛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即使被护士拉开了,他还不忘警告蒋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已经放在了陆慈的心口之上,只要她有难过的地方,自己也会跟着难受,这大抵就是他人所说过的爱情之苦。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试完了!! 要泪崩了... 这几章写的有点不尽人意, 所以想找个时间抽空改改, 八点以外显示的更新都是俺修文导致的伪更, 每章都是八点准时更的,若是前台没有显示出来的话可以直接从前一章点进去。 么么哒!~ 正文 Chapter 19(下) 通过项云生所接的项目就在这几天开始动工,温启年在这几天也是好不容易得空。就在今天,陆慈没有想到会在公司里看见陶冶,而且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温启年的办公室所遇见的。 当时候她坐在自己区间只听见有人在说温启年的办公室进来了一个女人,那目光简直就像是温启年欠了她好几百万似的。据说平常那通透的办公室现在百叶窗都给拉了下来。一时间人们纷纷把目光转向温启年的办公室,而陆慈听后也不例外的抬起头,轻轻的朝上面瞄了一眼。 心里隐隐的在想,不知道是谁去了他的办公室。 “是不是……温先生她前妻?”周遭突然有同事这么猜测,一时之间那些带着小八卦的女人纷纷凑过来表示有鬼:“肯定的,要不是前妻的话谁还敢直冲冲的跑上去,而且你看办公室都拉上了窗帘,这不明摆着吗?” 陆慈放下手中的笔,走到茶水间倒了一杯开水,而她刚刚出来,就看见吴助理在电梯旁边冲着自己招手,在确定是自己无误之后陆慈才将杯子放置在一边走到吴助理的身边问道:“吴助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助理脸色僵硬了几分,用眼神示意让陆慈上电梯,一头雾水的陆慈跟随着他走进了电梯,等电梯的门关上,吴助理这才开口:“陆小姐,你认识叫陶冶的女士吧?” 陶冶的名字从吴助理的口中蹦出来,这对于陆慈来说太稀奇了,在稀奇的同时她的心里隐隐变得不安起来,脸色发白的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温启年办公室,吴助理见到她的目光也大概猜测到了她心中所想,于是开口道:“我想你进去一下比较好,不然温先生可真就……” 吴助理说到这里,陆慈的手有些发抖,快速的走出电梯,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在见到陶冶严肃的脸还有被泼了一头水的温启年时,她身子瞬间僵硬,就连脸上的表情变得不正常。 她跑到陶冶的身边,愣了一会,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额前的发还是*的温启年身上,从桌子上抽出纸巾帮忙擦干了一番,才低下眉眼轻声说道:“对不起。”随即又连忙转过身过去拉陶冶的手:“我们先回去,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解释,你怎么突然过来我都不知道,而且你……” “陆慈!”陶冶忽的甩开她的手,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打算要瞒到什么时候呢?他回来就回来了,为什么你还要在这里工作呢?” 陶冶见到这个模样的陆慈越想越气,若不是她回学校听同事说朗朗是被一个姓温的男人接走她起了疑心才调出监控,她会不会就一直这样瞒着自己?一想到当年她因为温启年受的苦,她就替她感到心痛,都这么多年过来了,为什么陆慈就是没有反省过来?反而还让她有要陷入进去的错觉? 她是她的好朋友,不能再一次看到她两次都栽在同一个男人身上!所以对于陆慈这种态度她气不过,愤怒的连和她没有打招呼直接找到了公司并且径直上了他的办公室,泼他一杯水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罢了,当年陆慈因为他所经历的,哪怕是一桶的水都无法弥补。 “陶冶,我们先出去再说,这里是公司,我会来这里有……” 陆慈再一次的将陶冶拉到自己身边,脾气火爆的陶冶本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了,说什么也得多骂骂那个温启年,要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当年他到底怎样践踏了一个好女人,让人家生活在如此的水深火热当中而自己却一走了之,她还想要教教他责任两个字怎么写!但是碍于这个公司,看到门口站着的吴助理还有身边陆慈恳求自己的眼神,她只好将心里积压的愤怒吞入腹中,用不争气的眼神看了一眼陆慈才跟着她移动着脚步离开办公室。 拉着陶冶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公司,她深呼吸一口气,抢在陶冶要开口之际率先开口:“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事实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我下班之后会和你解释。” 陶冶紧紧的盯着陆慈想方设法逃避的眼神,沉默到最后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提出离婚把你抛弃的,就算你能原谅他,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原谅他吗?陆阿姨会再次接受他吗?你想你很清楚这些问题。” 陶冶说完这些转身就离开了公司门口,只剩下陆慈一头的乱麻站在原地,她和温启年之间的问题她都很清楚,但是感情这个东西不是说能控制就能控制的,她现在一直徘徊在爱情的中央,迈不动步伐也后退不了。 头顶炽烈太阳照的人发慌,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久久的思绪中回过神,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一番,咬着下唇提脚走进了公司。 然而总是会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就在陆慈趁着温启年去施工地勘察的时候,她大概的整理了下公司的事情,做好了辞职的准备。 这一次不管怎样,她都得狠下心远离。 但是那天下午的一通会议,将她的计划彻底的打破。 正值陆慈下班之际,梁组长匆匆忙忙的从四组那边赶到了家装小组区,看到陆慈立马说道:“陆慈,你待会先别下班,来会议室一趟,合宜那边出了大事。” 她一愣,带着疑惑的心情上了楼。 会议室里之前所有的四组员工都到齐了,她顺势坐在了梁组长身边的一个空位上,唐棣也是坐在她的身边,见到陆慈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唐棣轻声的附在她的耳边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听完此话后的陆慈身子不禁一僵,反问了梁组长一句:“梁组长,工程材料都是我们亲自检验过的,怎么可能出现偷换材料这种事情?” 原来,在合宜装修不到几个月里,就出现了天花塌砸伤了数位员工,合宜那边的负责人则以尔本偷换材料为由起诉。同时负责主设计的四组自然而然的进行了紧急会议,从当时候的流程开始一个不漏的坐了具体的分析。 梁组长也是无比认真的核对当时候的材料记录,从购入到联系工人,这期间都没有错,更何况当时候她还时不时的就会去施工地查看,施工的工人找的也是与尔本合作了很多次的熟悉工。 项琛等人先去合宜尝试沟通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而温启年是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进来的,他得知这一消息后就从上海那边的施工地赶了过来,四组所有的人见到温启年后都不由自主的放低了眉眼。 梁组长看到温启年面无表情的脸,难免心生畏惧,但作为组长只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温先生,你来了。” 整场会议虽然温启年没有埋怨过着责怪任何一个人,但是他全身所带的冷气场,就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陆慈一想到自己还会提出辞职的要求,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会议刚刚结束,她就在他的目光下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离开了公司。 陶冶因为温启年的事情这几天对陆慈的态度都是不理不睬,不管陆慈怎么解释,在她心里就抹不去温启年当年负心汉的罪名。 “陶冶,当年他也是迫不得已,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这样吧。”陆慈尝试与陶冶搭话,陶冶现在对自己生气她也能够理解,自己不仅瞒了她那么久,还在口头上一直维护温启年,这怎么不让她来气。 “陆慈,你快点整理你自己的心,我真的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奉劝你,好好想想。”跟陆慈因为温启年闹别扭也没意思,她只是心疼她,陆慈心软耳根子也软,软蠕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害怕她再陷入一个困境里。 接完朗朗之后的陆慈照常哄他睡觉,不过她辗转反侧没有闭眼,毫无睡意。看了一下手机时间之后,披上一件小薄衫就走出了大门。 现在已经接近夏天了,晚上的行人也是越发的多起来。刚走出公寓就看到小区里很多人都出来散步,她也是毫无目的的沿着一条路走。 走到路的尽头时心里突然微微一动,一想到决定辞职的事情,她就忽然升起去尔本看一看的想法。刚好一辆出租车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见到里面的乘客下来后,她想都没有想径直的走了过去。 她就坐在尔本前面广场上的一个椅子上,面对着那一栋建筑,回想起自己第一天离开司雀来到尔本报道,帮钱好倒车结果看到了温启年的身影,不小心把碰到锁骨耽误了面试。当时候被通知推荐到尔本,心里是多么的高兴。 现在想来,她与温启年的再次相遇,就如早就安排好一般,想逃都逃不掉。他能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把尔本扩展成这样子,其中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她不敢想象。 看到面前的尔本,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温启年的模样。她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也逐渐的向上扬了起来。 她似乎是忘记了时间,就在那里一直坐着,直到周围的人渐渐减少,尔本里面的灯也随着越来越少,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从思绪里抽出身的时候,面前的尔本熄灭了最后一盏灯。周遭也没有了人影,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惊觉已经这么晚,从椅子上起身。但当她走到附近的喷泉旁边时,尔本里面突然又亮起一盏微小的灯,在通透的玻璃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那个位置,就是她平常工作的地方,此时只见温启年拉开椅子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下来。陆慈胸口一窒,不由自主的停下的欲走的双脚。 正文 Chapter 20(上) 最近尔本的事很多,差点忙坏了他。尤其是温启年在上海那边的项目中抽不开身的同时合宜那边又出了那么大的问题,之前还有家装小组未能解决的问题,再加上最令他头疼的陆慈,一时间全部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看了一眼陆慈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桌子,还有贴在电脑上利于工作的便条纸,心里泛起一丝丝的涟漪。他伸手调节了一下台灯的亮度,随后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力争将工作上的事情在限定的时间内都解决好。 而陆慈就这样站在喷泉的旁边,视线定格在那个工作的身影上。夜里的凉风刮的她顿生凉意,但是眼眶却是温热的,她紧攥住自己的手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意识到之后她连忙仰起头,平复了一下心情,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温启年,陶冶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虽然这几个字看起来如此平静,但是她每打一个字,手心都会颤抖半分。 陆慈给他短信是温启年没有想到的事情,他仔仔细细的斟酌了那几个字,脑海中闪过无数陆慈打这短信的画面,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嗯”字过去。 陆慈看到这短短的一个字,又看到他翻覆斟酌自己短信的画面,最终没能忍住抬起胳膊就任由眼泪流进自己的衣袖上。 温启年的余光还时不时的扫过手机,见她一直没有回复短信,心里在想莫不是自己这个回复太简短了,不至于引起她再次回复的*?他在矛盾中纠结了半会,索性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慈的电话。 他的电话突然过来,让陆慈猝不及防,她急急忙忙的擦干自己的眼泪,将手机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凝视了他好一会才转身离开这个广场…… 而为了帮助温启年解决公司问题,项莺这几天是跑前跑后,她的行动都被公司的人看在眼里,陆慈也不例外。每次看到项莺从自己身边匆忙而过,她的心里就会沉下半分。就在公司的人纷纷猜测项莺与温启年关系时,梁组长他们不忘在这个话题上补上几块砖瓦,在空隙期间绘声绘色的说起了上次在做合宜项目时见到的项莺。 加上项莺本身的条件,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他们口中未来的老板娘。而就在合宜那边的问题快要得到解决时,陆慈也将辞职书从抽屉里拿了出来。然而,比合宜更大的问题此刻也出现了,温启年所负责的上海那边的大项目在施工途中几名工人从窗口摔下,造成二死一重伤。 公司的人一听到这个消息无一不震惊的,连连猜测这段时间尔本是怎么了,陆慈也是紧蹙眉头双脚猛然发软坐在了椅子上,她盯着手中的辞职书,想到之前看到温启年因为工作而半夜三更都在公司呆着,心中一疼,将辞职书夹在了一本书的中间。 她抬头看了一眼温启年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那种无能感瞬间朝自己侵袭而来。 在午休时分,她去了公司后面的咖啡厅要了一杯摩卡,刚回过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项琛倚靠在椅子上微微阖眼,看到他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她也不难想到最近几天尔本的事情可能让他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很少在他脸上见到的疲惫之色在此时也是异常的显眼。 她原本不想去打扰他准备离开,结果才刚刚动身,项琛就睁开了眼睛唤了她一声:“陆慈。” 陆慈身子一僵,拉了拉嘴角转过身朝她微微一笑。 当时候项琛就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心中一直所想的美好模样。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干净纯粹,即使笑容清淡,也不妨碍周身所散发的温暖。尤其是在午后阳光的衬托下,陆慈更显唇红齿白。 项琛见她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正要说话的时候手机便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下意识的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人,朝陆慈抱歉的一笑,便接通了电话。 就在接电话的短短几秒,陆慈看着他原本平静的脸骤然色变,一时间紧张恐慌在他的双眸中显现出来,陆慈看到他的脸色风云突变,惊觉那通电话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打算开口询问,就只见项琛猛地挂断了电话,连视线都来不及多放一份,整个人迅速的就奔跑出了这个地方。 后来回到公司陆慈才得知那个令他骤然色变的消息,项莺被一辆轿车撞倒入院。 *** 因为尔本的事情这几天项莺没少跑法院等各类场所,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她会倒在项云生的车底下。 当时,温启年也在场。他翻阅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在吴助理与律师沟通过后,他才招手朝他问道:“项莺过来了吗?” 项莺手里拿着上海那边的工程合同,正从尔本赶过来。温启年刚刚问完这句话,吴助理转眼就看到了项莺:“项小姐来了。” 温启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路对面的项莺,见她发丝有些凌乱,显然是从那边跑过来了,而项莺也看到了温启年,举起手中的合同表示可以进去了。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车,迈开脚步朝前走去。而就在不远处停着那辆黑色的车里,坐着项云生。 车里的司机握紧了方向盘,微微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项先生,请坐好。” 项云生嘴角微微一勾,点头示意一下之后只见车子突然启动,飞速的朝前开去。 “慢点!”温启年听到径直开来的马达声,立马大声提醒她,可惜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刹车声,车子一顿又飞速的朝前开去。项莺的身子立马被撞倒在地,顺着法院面前的大阶梯径直的滚了下去。 温启年只听见自己心里突然的一阵轰鸣,吴助理也是一时间傻了眼,跟着温启年飞速的跑下阶梯。 “项莺!项莺!”温启年两三步飞速的跑到她的面前将她抱在怀里,看到她额头上被磕出的血液,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不断的在向上翻涌着,就连揽住她肩膀的双手都是颤抖的,他定了定心声音微颤的冲吴助理喊道:“快帮忙叫车!”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项莺在他的面前倒地,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辆车面前不堪一击的滚落,此时项莺已经陷入了昏迷,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那一打的合同纸散落了一地,他握着她毫无血色冰凉的手,小心翼翼的唤着:“项莺,项莺……醒醒……项莺!” 在陆慈的心里,一直忘不了那天她在医院里看到项莺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项莺如此脆弱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毫无血色的脸平静如水,她甚至都没有想过一直穿着白大褂的项莺有一天也会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毫无抵抗力。 而她的身边,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日夜兼护的守在她的病床边。此时的陆慈站在病床外,一直没敢推开门走进去,她攥紧自己的手心,通过病房上的玻璃看向里面,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就此跌入谷底。 那时的她在想,若是有一天,项莺突然失去了温启年…… 思绪到这里突然被项琛恼怒的声音所打断,她微微蹙眉,顺着声音的来源处逐渐的往那边移动脚步,在经过两个拐角处后才看到了面对着窗户站着通电话的项琛背影,虽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但是通过他颤动的双肩还有激烈的语气,可以想象出他此时的愤怒与不安。 “项云生你到底要想要什么?!项家也不会因为婚事没有结成而垮掉,但是我姐她……”吼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一阵哽咽,在几次平复之下才缓缓开口:“她的终身却赔进了一个交易的婚姻里,不管你是要求她当医生还是要求我回去替你办事,我们都不曾反抗也将怨言都埋在心里,但是你怎么可以将她撞……万一……她要是有个万一。”他深吸一口气,猩红的双眼丝丝的定在一个点上,余后的声音如同死神一般冰冷绝望:“若她有个万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项家!” 陆慈因为这句话而不禁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在他那断断续续的言语当中,她逐渐的拼凑出项医生入院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叫项云生的人?他是……?想到这里,她突然就记起那天晚上在自家公寓楼下撞见的一幕,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手杖敲打在项琛的身子上,莫非,项云生就是那个人? 还有项家……那逐渐出来的轮廓让她的心里微微一惊,在听到项琛转身的动静后她下意识的跑进了周围的安全通道。 只见项琛大步的走到病房门口,犹豫了几秒后才推开了房间的门,双眸凝视了温启年一眼,攥了攥手心开口:“哥,放开她吧。”他冷冷的声音让温启年不自觉的回过头与他对望,他口中的她就是仍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项莺。 “等她醒来,我不管你是吼她还是骂她,无论她表示怎样的不放弃,你都必须给她一句狠话,与她撇清关系,让她对你彻底的死心!”他不想再看到项莺因为这样的感情而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是爱一个人却不得爱,想放手却难以放手的痛楚他又如此的感同身受,虽不忍,但又无可奈何。 哪怕是现在温启年要与陆慈复婚,他也毫无怨言。 正文 Chapter 20(中) 温启年一脸疑惑,不明白项琛突然这是怎么了,毫无厘头的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看到他正经的神色,又深知他并不是开玩笑:“发生了什么事?” 项琛看了一眼项莺,想到以往的种种,虽然医生说是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向来坚韧毫不示弱的项莺突然被项云生弄成这样子,他心里怎能不急,怎能不气?甚至都开始后悔当初同意了项莺的辞去医生想反抗项云生的想法。 当年,就是因为他们有过一次反抗,他和项莺的身上都深深的烙下一个永久的记印,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项云生为了惩罚自己,将一壶滚烫的开水朝这边泼过来,那个时候,是项莺挡在自己的面前抱住自己,她的后背,比他的锁骨处的伤疤大了太多。 项云生一直是他们心里的一个噩梦…… “看在她当年救助你的份上,你也救救她。”项琛将视线转移到温启年的脸上,温启年看到突反常态的项琛心中一动,脸色也不由的严肃起来再一次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项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项云生也你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项琛咬了咬牙,面露痛楚之色,只要他想起过去,胸口的闷痛之意就似源源不断的洪水汹涌而至。 他与项莺的过往,姐弟两灰暗的日子,还有无法挣脱项家的绝望感,都在此刻从他的嘴里被叙述出来,他一反常态的平静,甚至声音都是处于一条线上波澜不惊,但是他所说的一切,又与他所表现的如同两种极端,从他的嘴里看来,那像是一个别人的故事,但是那真真切切的感受,令他心痛万分。 就连向来镇定的温启年在听到项琛面无表情的言简意赅说明他们所遭遇的事情之后,他都忍不住狠狠的蹙眉,猛地转身将视线落在项莺的身上。 她和项琛生来就被卷入了父母上辈的恩怨情仇里,生性孤僻阴狠的项云生霸占了他们的母亲,将他们视如仇人的培养,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减去他们可以壮大的翅膀,至少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办法反抗那个强大的人。 而这一切的真相,突然被放大在陆慈与温启年的眼里,让他们忽然感受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尤其是想到姐弟两故作轻松努力生活的现实还有被捆绑阴暗的背后,两者的巨大反差让两人心中大大震惊。 “如果你不能给她一个未来,那就推开她,即使是最残忍的方法,那也是对她最好的救赎。至少现在,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与项云生抗衡。” 项琛盯着纹丝不动的项莺,忽的闭上眼睛转过身……如果让他选择,他还是宁可在项云生的阴影下生活,至少现在是这样。 *** 今晚的月亮尤其的圆亮。 陆慈低着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那一封辞呈,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就如同堵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几次调整无效之下她掏出了手机,看到屏幕上朗朗暖心的笑容,那一刻,她才觉得心里的雾霾才逐渐的散去。 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也不管事情能够发展到哪一种地步,只要朗朗还在自己的身边,只要父母还在自己的身边,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陪在他们的身边,陆慈就觉得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算被爱情被现实刺痛的千疮百孔,但只要想到自己的背后还有他们,她就有继续前行的勇气与步伐。 而从医院侧门走出来的项琛脸色有些苍白,在侧门惨白的路灯照射下,他的双唇毫无血色,就连瞳孔也似乎找不到焦距。他在周围徘徊了很久,借着不远处的亮光才注意到了坐在路边树荫下的陆慈。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住了自己想要往前走的步伐。强制把心收回,转过身子沉默的消失在了拐角。 次日,项莺醒来后的第一眼见到的不是温启年也不是项琛,而是陆慈。陆慈见她醒来,连忙走到她的面前帮助她坐起来,顺便还拿过放在旁边柜子上的保温盒,把里面还热乎的粥拿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项医生,感觉怎么样?喝点粥先垫垫肚子,我待会帮你去交医生,还有开水就在这里,小心烫。”她麻利的将东西整好。 项莺看了陆慈几眼,终是伸手接过了那一碗粥,牵出一个笑容:“谢谢。” 在看到她慢慢的将粥全部喝下去后,陆慈才开口:“项医生……” 就在前一个小时她来医院的时候,在病房外面看到温启年靠着病房外面的等候椅紧闭双眼,眼睑处显而易见的青色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的疼痛。 温启年似乎能够感受到这灼热的目光,突然就睁开了眼睛,让正专心放置视线的陆慈心中狠狠一怔,她连忙收回视线,略显无措的站在原地沉默的低下眉眼。 温启年直了直身子,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张了张口想要开口说什么,但那一秒钟喉中如塞异物,良久他才伸手抚上陆慈的温热的脸颊,那带着凉意的手让她身子微微一怔。 “陆慈,你告诉我我应该帮她的对不对?”在项莺出事之后,在项琛说出那些事情之后,他脑中原本有条不絮的节奏忽然就被打乱,就连他也没能想到相处了几年的项家背后还会有另外的故事,况且平常项莺项琛太善于隐藏自己,从来就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家庭的背后,在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陆慈凝视着他,又转而将视线放到了病房里面两姐弟的身上,拉了拉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嗯。” 两人相视不久,温启年就离开了病房,陆慈并不知道他去哪里,但能够肯定的是他一定是去试图解决事情。而项琛是被门外的动静惊醒的。 陆慈看到他明显憔悴的模样,将早餐递给了他。 项莺伤的不是很重,只是一时昏迷加上那几天完全没有休息,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医生也说明了她的情况,让家属放心。安下心来的项琛这才有心吃东西,他喝完碗里的粥,才轻声的问了陆慈一声:“没有看到他吗?” 口中的他指的就是温启年,陆慈也是明白,就顺势应道:“应该是公司有事,刚才就走了。” 项琛眉头微微一紧,想到尔本还有没有解决的事情,他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顺势问道:“你今天没有班?” “嗯,我今天休息,项医生……我来照顾好了,你先去公司,放心。”陆慈笃定的看着项琛说道。项琛相信她,就如相信自己一样。所以二话没说就走出了病房,如果说之前合宜那边的问题不是项云生做的他还相信,但上海那边的伤亡事故他就能肯定是项云生从中做的手脚,况且据说那个项目也是通过他才谈成的。 这个,就是他开始行动的警告。这样才像是项云生的作风,光是这一小的行动,就让项琛被迫屈服,相对于羞辱亦或是暴力警告,亲人的健康才是他们最大的死穴。而项云生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这也正是项琛无法与之抗衡的地方,在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在项云生的眼皮下保护好他的姐姐还有母亲。 而陆慈在项莺吃完早餐之后,才开口说出了她今天来的目的:“项医生,我辞职了。” *** 昨晚在医院侧门外坐了很久的陆慈正准备回家,起身却见着了不远处项琛左右徘徊的背影,通过那微弱的光隐隐绰绰的看到他脸上晦暗不明的表情。紧绷又紧张,忐忑又不安。本以为他面朝自己定住身体的时候会朝自己走过来,却没有只见他犹豫几秒又果断的转过身子匆匆的朝着拐角处走去。 心生疑惑还有担忧的陆慈下意识的就轻轻的跟在了他的身后,看到他在见到温启年出去的间隙重新走入病房,在项莺的病床前像是自言自语的逐渐开口。 “姐,我不是跟你说过最好收手不要与他对抗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项云生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之前的那些教训还不够吗?也怪我……明明知道后果还一味的任由你心性,抱着那一丝侥幸的态度期待能够逃脱,我错了……一开始便错了。” “我们收手吧,至少在没有足够的力量前,我们顺从他,现在我们是不可能逃离,你也不可能和温大哥结婚,还不如就此放手……就算你当年救助了他,扶助了他,陪伴了他,你拥有的只是感激而不是爱,你不要再陷入这段无果的感情!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一生很长,不单单只有爱情才能撑着你走到最后!!” 他似是在与项莺说,又似是在与自己说,不管是他还是她,两人都拥有了一份注定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只有割舍,才能找到前行的方向。 而从他最初平静的质问到最后的歇斯底里,这所有的内容都逐一的进入了陆慈的耳朵。刹那间,她感觉自己周身的所有灯光都暗了下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项莺很久之前所说过的话:“我有一个值得我思念也值得我等待的人,并不是因为我救助了他而想让他感激我,而是因为缘分才让我拥有爱情。” 那时候的项医生,谈起自己所牵挂的那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陆慈从未见到过的幸福。原来从那个时候起,温启年就被种在了她心里。 原来,项莺不仅仅是她和朗朗的贵人,还是温启年的恩人,如果不是她,温启年真的会有现在吗?难怪,在项医生出事的这天温启年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尤其是在知道了项莺背后那么多的隐忍,现在的他肯定也会和自己一样拥有复杂又难过的心境。 面对这样的项莺,她真的还能有勇气去争取温启年吗?恐怕温启年也没有决心在半路抛开她。 她呐呐的靠着墙壁直起身子,在泪眼朦胧之中掏出了电话,那边传来了梁组长的声音…… 正文 Chapter 20(下) 温启年离开了医院但并没有去公司,而是托吴助理帮忙订了最早去往上海的航班,从医院出来就径直的赶往了机场。 如果说之前的项云生在他眼里是严父成功的商人形象,那么此刻的项云生在他眼底就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现在才深刻并且真切的感觉到那张人皮面具下狠戾的心。现在想来也就是他为何会坐拥一个巨大的集团并且拥有一个别人无法轻易撼动位置的原因。 他轻松的凝视着温启年沉默的面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手杖之上,有节奏的发出响声,一如他的心跳。 “温启年,放开项莺,就是对她最好的救赎懂吗?”他的声音一点点的渗入到他的意识里:“她虽不生于项家,但长与项家,她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她所成长的地方提出贡献,哪怕是违背她初心的事情,她也有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你……”他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继续扮演你之前的角色就够,正如你所见,只要她不反抗,她依旧是项家的大小姐,依旧是我捧在掌心我项云生的女儿,依旧是有一个高尚医生职业的优秀女性,并且还即将会是另一个集团的正室太太。” 从他闲定淡适的语气当中温启年看到了他的决心,那一刻仿佛自己是站在浩瀚汪洋之中唯一的一块冰川之上,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也突然的意识到自己对于项莺,根本就帮不到什么。那种挫败无助,如同一把利刃直直的刺入心口,逼的他几近疯狂。 他总想帮助项莺,总想着回报当初她对于自己的善心。但现实却毫不给他任何的一丝机会。 “我看你很想帮她讨公道。”看到温启年隐忍不开口的表情背后,项云生心底隐隐的扬起一丝笑意,他总能在最准确的时间抓住别人最准确的弱点,在看到温启年忽生的目光后他才开口,不给她任何余地:“我跟项莺说了,只要她能够坚持到与你结婚,我就放她自由。”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说出来却可以令几个人一齐痛苦,并且到最后能够在他面前举手示弱。感情,永远是人无法战胜的心魔,就如他,被困在里面至今都没有摆脱。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确实是起到了预料中的作用,给了他们一条路,却在路的前方划了一道悬崖。 这就对于温启年来说,是个不可能的存在,如果陆慈现在已为他□□,他或许会立马许应这个条件,当即就与项莺结婚帮她脱离项家,但是……他还有个陆慈,心心念念那么多年,就只差一步的陆慈。 他无法违背初心,无法强迫自己,更加无法割舍。 “如果做不到,就奉劝她回上海。王秘书,送客。”他面色一沉,招呼秘书进来带着温启年走出了房间,一扇门将他隔绝在项家的世界之外。 在他万般压抑之下,忽然收到尔本那边来自梁组长的消息。 从昨晚接到陆慈辞职电话开始,梁组长心里就一直疑惑着,一想到之前的种种,还有自己心里对他们关系的猜测,犹豫之下还是打电话给了温启年亲自报备这件事情。而接到电话的温启年忽感怒意,突然之间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不断的催促着他,令他心肝俱疼。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a市,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在外等待已久的吴助理立马走上前去:“温先生,陆小姐的辞呈。” 温启年低头看了一眼吴助理递过来的辞呈,喉中紧致,一手拿过后径直的上了车。 而此时的陆慈刚刚给朗朗洗完澡,她想她辞职的事情温启年应该已经知晓了,应该过不久就会找到自己,而她也在给自己暗自打气,不论他说什么,这一次都要下定决心,这次还只是陶冶知晓他回来的事情,趁着陆母那边还不知晓,趁着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只要她下定决心,就能够平息。 她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把朗朗的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后,放在旁边柜面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擦了擦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当吴助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 “陆小姐,能请你帮一个忙吗?” 听到电话那头的吴助理这么说,陆慈心生疑惑的应了下来:“什么忙?能帮到的自然。” “你知道温先生家的密码吧,现在你能否过去帮我取一个文件,就放在他书房的桌子上,我现在走不开但又急用,你拿到之后直接到公司门口就行。” 听到要去温启年的家中拿她的眉心先是一蹙,但又想到温启年现在应该还没有回来,加之文件又是急用,吴助理也是很少向人开口帮忙的,这下他突然开口,这让陆慈也不好拒绝,于是就应承下来了。 挂了电话后换了一套衣服将朗朗暂时送到了陶冶那边就打车去了温启年的公寓。 而另一边挂断电话的吴助理回过头:“温先生,已经按照你说的说好了。”此时坐在车后座上的温启年眼神莫名的有些涣散,对于吴助理所说的话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只是在想着待会他应该怎样和陆慈说。 他知道,如果是自己开口,陆慈是不会答应见自己的。她的辞职,就已经彻底的表明了她的态度,她要远离自己,彻底的与自己断开关系,甚至连一点藕断丝连都不愿意。 所以他才不惜让吴助理撒了一个谎。 陆慈刚刚开门,就迎面扑来一股异常熟悉的味道,这让她一时想起了温启年身上的味道。她手指沿着过道旁边的墙壁,找到大厅灯的位置,随着一阵叮铃声,瞬间漆黑的房间就变得异常的敞亮,而她的视线也正好落在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上。 她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而后又想到来的目的,才呐呐的开口:“你……怎么不开灯?我过来帮吴助理拿……” 她没有想到温启年会在家,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直直的坐在沙发上埋入黑暗里。在她略显惶恐的声音中他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表情紧绷,就连那黑色的双眸都泛着莫名的亮光。 她不由自主的攥紧自己的衣摆,他身上对陆慈来说就自带着一种魔力,只要他靠近自己,她就会不由来的升起一丝紧张。 靠近她的温启年直接朝她的腰际伸出手,稍稍用力就将她整个身子带入了自己的怀里,一手紧紧的抚摸着她的脖颈,无言的用下巴抵住她的头顶。 陆慈屏着呼吸,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来自他胸膛处那颗心脏的跳动,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与他几乎同频率的心跳。刹那间她便涨红了脸。她意识里尤其的清楚,这个时候就应该推开他,然后头也不回的逃开。 但是他周身的温度却令她一时贪恋,舍不得放开半分,尤其是一想到今后的远离,心中就如千万根针同时扎着,那种不流血的疼痛萦绕在脑海当中如同挥之不去的诡影。 尽管他几乎被她刻意的远离逼近疯狂,但还是强制自己留着一分镇定。他也不急于进攻,而是在这个沉默的怀抱里寻找到一条容易突破的防线,在感觉到陆慈渐渐放松她身体的紧绷感后他不留一丝余地的将她猛地推之到墙角。 在她的耳鬓斯磨一番后又突然疯狂撩拨,沿着她的下巴吻住她极度柔软的双唇,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就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力道也是不由自控的逐渐变大,抬手轻轻一扯就将她宽松的短袖扯下一半露出香肩,在晕黄的灯光里肌肤通透滑嫩,被他吻的发红的唇瓣也极具诱/惑的微微开启。 陆慈尽管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但身体就如一个火炉一般始终都降不住温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在看到温启年发红的双眼,心中一痛便将那些阻挡的想法统统的抛在了脑后,理智在诱/惑面前总会显得多余。 感受到他的大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体之上,陆慈战栗了几分,额头上也因为忐忑而冒出了不少的汗珠。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与脑海中另一个自己在疯狂对抗。 他隐忍切齿的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她的脖颈处,情绪也几乎被逼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不顾额间的汗水顺着眼角流入眼眶的刺痛感,只是低着声音哽咽的问道:“你真的要放开我吗?” 短短几句话就如尖锐的利刃,一次便击中她摇摆的内心。那时的陆慈心里,全世界就只剩下温启年一个人,是他给自己带来了感情的喜怒哀乐,也是他,给自己带来了牵挂眷念。所以在温启年含泪说出那一个问句后,她心下一沉,伸手抓住温启年的肩膀,将他的脸推开到自己面前,在紧紧凝视了他几眼之后果断的主动凑过脸,深深的吻住他。 低落到底的情绪因为她的主动而被突然上涌,他猛地收紧双手,紧紧环住她,并热烈的回应着。一手沿着她的大腿向上走去,在她的深处伸出他欲试探的手指,陆慈下意识的收紧双肩,身体不自觉的再一次往后缩,但是躲不开他的侵略。 随着一阵突然的攻击,她的后背重重的撞上墙壁,内心却犹如一片面临枯萎却突然盛开的花海,周身都是被他的味道所包裹,即使她知道两人的背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海,但有这一刻的欢愉,再难过的事情也得以解脱,再纠结的内心也得以敞亮,因为两颗心无距离的靠近,最终而融合…… 作者有话要说:明后几天更新可能不稳定,也可能会出现断更的情况, 因为我在回程的火车上, 所以还不确定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到家, 可能中间还会去医院一趟, 筒子们谅解哈,么么哒…… 新文在二十多号的时候会发文,到时候章节下会有通知, 还请多多支持,哈哈,^ ^ 正文 Chapter 21(上) 陆慈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直到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动静,她才回过神,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段感情对她来说,就与自己心一同存在,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了温启年,她又该用多少个年来恢复。 所以她准备赌一把,即使知道前方的道路遍布荆棘,也知道难以走过,但为了荆棘路的尽头,她咬着牙也得走过去。若是在此刻退缩,她相信自己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而温启年刚刚在卫生间里接了一个电话,是上海那边打过来的,因为伤亡事故,他不得不再一次去上海处理问题。这事情对于现在正在发展的尔本来说尤其的不利,加之那边公司也一直在施压,也加快了事情发展的进度。 陆慈也醒了过来,所以他准备先去一趟医院后就去上海那边。 温启年刚刚走出卫生间,就被来人突然的拥住了腰际,他有些讶然的低下眉眼看到一脸温和的陆慈,心中蓦地一软,忍不住低下头凑到她的唇边轻轻一吻,而这轻轻的接触,却令他一时方寸大乱,双手情不自禁的拥住她加深了吻的力度。 陆慈也是攀附上他的肩膀,被他拥在怀里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生命与温暖。 迎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白色飘窗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陆慈在他的身下被他细细密密的吻包围着,那时的她就如同被包裹在一个阳光满溢的泡沫里,幸福还有愉悦都情不自禁的从心底翻涌而出,她的指尖流淌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两人温度的奇妙组合令她欣喜无比,她尤其的贪恋他的温度,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她还是如同一块急需他输暖的冰。 温启年轻轻的放开她,双手分别放在她的身侧撑着身子与她对视,盯着她洋溢的眉眼,嘴角扬起一丝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爱你。” 就像他努力了多年的付出最终没有被上帝辜负,他好不容易历经煎熬所得来的一切并没有付诸东流,所以他很开心,是那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愉悦。 他把头埋到陆慈的脖颈处,轻轻呼出的气体萦绕在她的耳畔,带给她一丝丝的痒度。 “陆慈,回到尔本吧。” *** 温启年因为上海的事情不得不马上启程,两人的温存也就点到即止。站在尔本外广场上的陆慈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一直积压在她心底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她也终于试图从那小小的壳里慢慢的探出头来,也终于有勇气向他敞开怀抱。 即使会遇到多大的阻挠,她都想试试。 而陆慈来来尔本上班也是在梁组长意料之中的事,他看着陆慈从大门进来,心中的猜测终于有了底。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后便走到陆慈的身边:“陆慈,你辞职的事情上面没有批,你还是继续吧……”她说到这里,心里还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问,但看到陆慈那平静的表情,她还是将想要问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陆慈朝梁组长微微一笑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心里放下一块石头的她显得尤其轻松释然。钱好看着梁组长异常纠结的脸,走到她的身边看着陆慈的背影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梁组长,你觉得那种事情还需要猜吗?都这么明显了?” 钱好突然的出声让梁组长猛地一愣,刚开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那种事情是指什么,顿了几秒后才突然的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盯着钱好:“钱设计师,你难道知道陆慈和温先生有什么关系?” 钱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而这个眼神,却让梁组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如当头棒喝,敢情这几天她的猜想都是正确的,陆慈真的是温启年的前妻!那么之前她对陆慈所做的……想到这里她就不禁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欺负哪个新人不好偏偏要对这个前妻摆脸色! 这么说来,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的通了。 而温启年前妻的这一身份,赫然的就让陆慈在梁组长的心里多了一层光辉,虽然她不怎么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两人曾经会是夫妻的关系,但是这个事实却不容辩解。 这也让向来八卦心重的梁组长忍不住猜测两人接下来的走向,再说既然知道温启年是尔本的老板了她为何还要坚持的留在尔本呢?难道是要复合? 梁组长脸上的千变万化陆慈都没有发现,只是埋头继续她手头上的问题。 合宜那边项琛也大概的处理差不多了,在午休时期他从法院回到公司放下东西后就准备去医院,而陆慈正好端着一杯开水从茶水间里走了出来,看到项琛的身影想到他的去处,于是唤住他说:“项琛,现在你是要去医院吗?” 项琛应声回过头,看到陆慈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异样,倒也具体的说不上是哪里有变化,可能是她的笑容,也可能是她的脸色,感觉整个人红润了不少,看来她心情应该不错。而陆慈的愉悦心情也带动着他的,他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应了一声。 “你吃了午饭吗?” 看他行事匆匆应该是没有进食,想到昨天的事情,她一时之间也无法去医院。但是心里还是真切的希望项莺能够快些好起来,这样所有人都不用太担心。 就这样两人在外面找了一家餐厅解决了午饭,吃饭期间项琛也没有多说什么话,虽然这有些看起来不像从前的他,但是这一切陆慈都能够理解,毕竟他背后所遭遇的现在也是知晓了七八分。且不说他是如何从那样压抑气氛的家庭里走出来的,就单单拿他现在的心态来说,都值得陆慈敬佩。 但项琛这样隐忍故装无事的模样让陆慈心里也不免有些心疼,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她认为项琛是一个很好的人,无论在什么方面,可能不会做到十全十美,但是在他现在的背景下能够有目前的成就,也够得到许多人的尊重。 项琛就地在餐厅里打包了一份清淡的食物,与陆慈告别之后就径直的赶往了医院。陆慈一直在尔本呆到下班,正准备去往朗朗学校接他的时候陆母那边就来了电话,而陆慈一想到温启年,看到陆母的电话时心里都不禁微微的升起一股心虚之意。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接起电话。 陆母让她直接去她那边,朗朗她已经接走了。陆慈一听,心里不禁一咯噔,怕自己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缓冲,在陆母面前露了马脚,于是左右两句话就以公司急单为由拒绝了:“正好我今天公司还有事,不能去接朗朗了,妈,那我明天再过来好了。” 还未等陆母有具体的回应,她就亟不可待的挂了电话,捂住自己的心口脸涨的有些微红。尽管她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面对自家母亲时,温启年这个话题她还是忐忑的。想到几年前温家出事那会,陆母因为自己而将大部分的过错都责怪到了温启年的头上,那个时候正值他年轻气盛,任他脾气再好,也会受不了岳母对自己的各种讥讽。 在这件事情上陆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的,但是自己母亲的那个脾气一时半会也改不了,一面是自己的丈夫一面是自己的母亲,她在中间也是感到尤为的困难。 所以她想她和温启年的问题,还是等他将公司的事情都摆平之后,两人一起商量一下具体怎么说。 因为朗朗没有在家,所以她就只是简单的炒了个饭对付,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她才从电脑面前走开,准备把厨房里的垃圾袋扔到小区楼下。 却没有想到她刚刚打开房门,就见到项琛低着头站在外面。她一愣,面露疑惑的走近他的身边轻声的问了一句:“项……项琛?你怎么在……” 她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就看到了项琛眼角沁出的液体。她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随着他的抬头,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他沮丧的双眸还有溢出的眼泪。 “发生……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她的印象中,见到过项琛很多面,无论是初见时的好心还是相处时的轻松,哪怕是被那个叫项云生的男人那样的打,他都没有显露过如此脆弱的一面。 此时的他让陆慈不禁想到了委屈时的朗朗,他试图隐忍,但还是抵挡不住心底的难过。当他去医院找不到项莺身影的时候,心里的那种落空与恐慌,就好像自己突然被抛弃在了无尽的大海。 他找遍了整个医院,也找遍了她可能去的地方,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就连项云生他都找过,但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他害怕所有一切发生的可能,实际在项莺被车撞之后他就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悔恨自己这么大了却无法站在姐姐的面前为她阻挡一切,而她的突然消失,更是让他一直提着的心瞬间就沉入了谷底。 作者有话要说:笔记本坏了tt。还好我稿子移出来了, 万幸。。。明天会有双更!么么哒 正文 Chapter 21(中) 在项莺消失后的忐忑不安中,项琛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陆慈。他难受,埋怨自己的不中用,也焦急也担心,但是无论有着怎样的情绪,在行动上却找不到任何的出口,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几近崩溃。 “项琛,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陆慈微微的蹙眉,看到项琛这么难过的模样,本能的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双眸深深凝视着陆慈,眼底的亮光在楼道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的发亮,其中隐含的痛楚也显而易见的表露出。他喉中有丝哽咽,低下眉眼声音颤抖的开口:“我……找不到我姐,我怕她出事,她……” 陆慈一听,突然一怔:“在医院找过吗?她手机呢?” 项琛只是点头又摇头,陆慈轻咬下唇,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安抚:“她会没事的,可能是去了哪个地方忘记告诉你了,你别急。”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她心里也是夹杂着诸多的担忧,况且项莺的伤还没有全好,就这么在医院里消失,而且是在情绪那么不稳定的情况下,万一……但她还是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把这种情绪带给项琛,所以她顿了几秒,再一次问到项琛:“找过温启年吗?” 见到项琛没有答话,陆慈将他拉到了房门口,从沙发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径直的拨通了温启年的电话,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用户忙无法接通的声音,不论打多少次一直是这样。 她当着项琛坐到了沙发上:“会没事的,项医生会有分寸的。”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如同被点燃了一个火炉,被焦急烧的火急火燎,迫切的想要知道项莺的下落,但又毫无办法。她想,自己都这样了,何况还是项琛。 想到这里,她将视线挪到已经沉默的项琛身上,想要开口却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沉默。她原本就嘴拙,遇到现在的情况更是无话可说,就连安慰现在都略显苍白。 不知不觉就这么到了深夜,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温启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想都没有想直接接通,那边可能也知晓了事情,还未等陆慈开口,温启年就说道:“项莺在我这里,叫项琛放心。”听到这个消息的陆慈首先心里的石头忽的一落地,嘴角也不禁轻扬的拉住项琛的手告诉他:“项医生在启年那里!” 项琛漆黑的视线也终于有了光亮,等陆慈说完,温启年那边才有些疑惑的出声:“项琛在你身边?” 陆慈轻轻的嗯了一声,而后两人没有多说话,电话就切断了。她盯着迅速灭掉的屏幕,方才那股雀跃的激动又荡然无存,心里一时间又有些堵。果然还是如她所料,项医生去找温启年了。 终于放下心来的项琛就如同在悬崖的边缘走了一遭。 “现在不用担心了,项医生她很清楚自己做什么的,不要太……”她的话刚刚到嘴边不久,嘴角突然就被项琛带着凉意的双唇迅速的掠过。 她愕然的顿了一下,还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那近在咫尺的脸散发出来的温度。正要开口说话,双唇又突然被他堵住。 他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她的双肩,随着力度的加深,陆慈的整个身子都被环进了他温热的胸膛,感受到双唇带来的异样,她挣扎半分。而项琛似害怕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爱,有些霸道的不松手,紧紧的抱住她。直到双唇上传来了一丝丝的疼痛,他才从理智中转回头脑,放开了陆慈。 “项琛,我……” “谢谢你。”他打断陆慈的话,说下这三个字后果断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出了房间。他双眼朦胧的转身,承载着他那颗负担过重的心脏,脚下似有千万斤重,这个吻,代表与陆慈正式的告别,也代表着与自己这一短暂的爱情告别。 现在的他,无法护住自己的姐姐还有自己的母亲,无法给陆慈任何的东西。他肩上的担子还很重,不值得让陆慈与她一同前行。只有他变得足够强大了,才有资格拥有一份双赢的感情。 所以他选择了告别。 陆慈忽的攥紧自己的手掌,在项琛的身影消失良久之后她才迅速的缓过神来,三两步的走到卫生间里埋头浇了一脸的冷水在脸上。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还在不停的跳动着,一上一下在半空中持久不能落下。 然而她的心即使是到了次日,也没能够安定下来。次日一大早就接到了陶冶的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那边急切的声音传过来:“陆慈!你赶紧过来,出大事了!” 听到陶冶这么急切又慌张的声音,她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没想到后面陶冶居然将温启年他母亲所在的地址报了出来:“你赶紧过来,你妈在这!”陶冶刚刚说完这一句话,陆慈的手突然一软,差点就握不住电话,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她的母亲此时正在温母那里,那岂不是意味着…… 她来不及多想,拿上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匆匆忙忙的擦了一把脸就往那边赶过去。在车上的她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着,温启年现在还在上海解决尔本的事情,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自个妈会这么突然就知道了他的存在,而且还是在温家。 在她还没有足够心理准备的同时就要面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心里慌张的要命,尤其是即将要面对陆母,想到自己瞒了她那么久…… 她来到温家大门的时候,一心想着里面出了何事,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就径直的走了进去。门口的不远处站着两个女人,他们两个陆慈都认识,上次她替陶冶过来照顾温母的时候就见过,是照顾温母的。 而玄关的尽头处则站着陶冶,看到陆慈进门之后连忙小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五官都差点扭曲在一起,双眉紧蹙的朝陆慈实使眼色,陆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那个背影,以及与她并排坐着的温母。 兴许是陆慈开门的动作过大,陆母也闻声将头转了过来,陆慈对于母亲那样的眼神,有丝陌生的熟悉。还记得在今天之前最后一次收到陆母这样眼神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一心追随温启年,并没有想要和温启年离婚的想法,但是陆母看到自己女儿这么辛苦,怎么劝说都不起作用,所以那天用这样的眼神看了她一天,也就是那一天,她对自己的母亲真正的感到害怕。 她心里知道,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人,而她的性子偏偏随了自己的父亲,说的好听点就是温和,而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柔弱。 不过令她有些惊讶的是此时陆母除了这个眼神有些让人惊惧之外,她破天荒的端着碗在给温启年的母亲喂饭。 不同于上次见到陆慈那样的情绪激动,几天的温母格外的温顺,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语不发的盯着手指发呆,嘴巴时不时的张开吞下陆母喂到口中的饭。 “妈……”沉默了一会,她才开口声音微颤的说道。而后又小心的挪动着步子走近身边。陆母没有回话,只是将碗里最后剩余的几口饭喂到温母的口中。而她越是这样,陆慈心里就越没有底。 在一旁的陶冶看到陆慈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在这样的气氛下为自己捏一把汗,咬着牙坐到了陆慈的身边,用手在她的背后轻轻捏了一下为她打气。她在心里也不禁感叹一声,依照陆慈和她妈这截然相反的性子,温启年回来这件事估计不太好办,就连自己得知这一事情真相的时候都不禁气成那样子,更别说是陆母了。 “麻烦你们了,送她去下里房吧。”陆母牵扯出一丝笑容冲站着的那两个照顾温母的女人说道,听闻话的女人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走到温母面前扶起她的胳膊将她扶到了楼上的里间。 见到温母已经看不到了人影,陆母脸上僵硬的笑容也逐渐的消失,双眸一直紧紧的盯着陆慈,那其中的怒意忍耐逐渐的显露。陆慈害怕这样的眼神,只得低下眉眼躲开,而她的这一逃避举动彻底的惹怒了陆母,只见她忽的将手中的碗重重的砸在玻璃茶几上。 这一响动不仅吓到了陆慈,就连在一旁的陶冶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猛地一惊,张了张嘴想要试图缓和一下陆慈母女之间的气氛,但是看到陆母的眼神,她就产生了胆怯的心里,愣愣的在旁边不知所措。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你心里,你之前吃了那么多的亏你还没有想明白了?!”陆母愠怒的开口,一想到现在陆慈是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工作也有了,债务也还的差不多了,朗朗也从病痛中抽出了身,只要找个好人家结婚,她就再也不要担心她。 她哪里会知道温启年就如一个阴魂不散的人,这个时候会回来,她也没有想到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不但没有长教训,还依旧念着他,甚至温启年回来多久她就瞒了多久。 “妈……你之前瞒了你是我不好,但是……” “但是?你难道心里还在挂着他?” 还未等陆慈把话完全的说出口,陆母就迫不及待的切断她的话说出了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在看到陆慈突然的沉默,她忽的感觉自己血液上涌,只见她迅速的从沙发上起身指着沙发就怒然吼道:“你对得起你去世的孩子吗?!他是因为谁才连世界的面都没有见到就流掉?还有,你对得起你自己吗?这么多年你又是因为谁才这么辛苦?你对得起你爸和我吗?我们一家又是因为谁整天被人追债连饭都吃不起?这么多你就在你的感情面前忘了?” 陆慈的胸口就如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对于母亲的质问,她毫无辩驳的余地,但是她心里明白,之前的事情他也是受害者,这一切的过错不能强加在他一个人身上。 母女间的对质被站在二楼楼道间的女人听到了,只见她双眉蹙起,将视线落到了沉默的陆慈身上,看到这个有些瘦弱的身影,不禁想到她还在上海照顾温母时候,阁楼上全部都是有关温先生前妻的东西,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温启年心心念念的前妻。 她虽然不知道中途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在陆母短短的几句话里,她也听出了当年陆慈的不容易,尤其陆母说到去世的孩子,她心一提。 作者有话要说:tt。 双更泡汤了,、 木有码出来。。。。 忏悔忏悔,,, 明天得飞浙江,可能会耽误更新, 这文基本是在70多章左右完结。 正文 Chapter 21(下) 陆母之所以会得知温启年回来这件事情,完全出于一个意外。上次找陆慈刻意要了陶冶的电话,想帮自己一个学生的母亲找点兼职做,听说陶冶有不错的地方,所以才被介绍到温家,当时候陶冶也不知道上次陆慈替自己去的地方竟然就是温家。 因为陆母学生的母亲临时有事,所以托她去说一声,结果没有想到在这里撞见了温家母亲,当年那个与自己争锋相对却毫无抗衡之力的女人。 不得不说,温家母亲成了与当初截然不同的样子,她心里也难免有隐痛。她知道温家那件事情不是他们的错,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因此而受苦,心痛之意就掩盖了所有,一心只想把自己那柔弱的女儿从这些事情里面抽离出来。 当她在佣人口中得知温启年是尔本的老总后,心中怒意更是不以言表。如果她没有记错,陆慈新转的公司,就叫这个名字。而那个丫头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独自瞒了自己这么几个月,难怪到现在都不同意与人结婚,当初她就当做是太爱工作,太想给朗朗一个稳定的生活才忽略了终身大事,结果…… 而陆慈在陆母面前似乎完全丧失了辩解的能力,就连一旁的陶冶都看的心急,在面前母女两个紧张的气氛之下,陶冶只好硬着头皮开口:“伯母,您也别生气了,陆慈之所以不敢告诉你就是怕您这样气坏了自己身体,其实她对温启年已经没有感情了,真的。” 她一边说一边在后腰掐陆慈,示意她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要服软。而陆母却是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直接就打断陶冶的话:“你啊别再为她解释,事实已经摆在面前,我跟你说陆慈,你今天马上就给我递辞呈,找不到工作妈养你,但你必须给我和他断了联系!” “妈……你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他的错,你又何必……” 陶冶见到陆慈死脑筋的还要辩解,立马打断她的话替她说道:“那个伯母,我一定会好好劝说陆慈的,你们两个就别为了这些事情闹翻了,您也消消气,伯父还在家等着您,陆慈我会帮您好好说的,您也要相信我啊,这陆慈虽然在尔本工作,但是那个温启年好歹也是老总,天天那么忙的也没有时间和她眉来眼去的。” 虽说陆母心中有气,但是碍于这是在别人家,身边又有陶冶还有其他人,她也就将怒气强忍下来。紧紧的凝视了陆慈一眼,:“你明天就搬到家里来,至少让我在这几个月内看到你的决心,若是你真如我所想的那样与他纠葛不断,我这个妈你不认也罢!” 陆母果断的撂下狠话就气冲冲的走出了温家的大门,陆慈愣愣的盯着那扇门,脑海中一片空白,还是陶冶一个激灵磕在她胳膊上才将她打醒:“我不早跟你说了,趁早斩了联系,我这次不管你怎么样,我都是站在伯母那边的,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很反对你和他有联系。” 这个时候的陆慈突然就很想很想温启年,想让他站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反驳的勇气,也想让他在自己的身边给自己一个可以后退的靠山。她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两全,看到母亲为自己这么伤心伤神,她心里也尤其的不好过。 但如果如母亲所想的那样,她又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害怕因此难过一辈子。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果敢的勇气,有时候她特别的记恨自己,就如现在这样,拿不出一丝的勇气去争取抗衡,以前也是,如果她在多年前坚决反对父亲与温家结亲,她就不会与温家有瓜葛。如果她坚决反对母亲要求与温家抽离,她也就不会对温启年愧疚并挂念这么多年,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自找。 而此时的温启年正在与项莺在酒店的餐厅就餐,他时不时的盯着手机,看到自己给陆慈发过去几条没有回复的短信,心里越发的焦急,尤其是想到昨晚上项琛那小子居然在陆慈的身边,他心里怎么都不得劲,于是将自己与项莺就餐的原本目的都差点给忘了。 直到项莺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他才恍然的回过神,微微露出一个笑意将手机又塞进自己的裤兜里。 项莺的神色有些憔悴,昨天她来到上海见了项云生一面,结果还是如当初一样,他对刻意撞倒自己的事实承认不讳,并且还直接放话:“我从来就没有先停手。” 她看着眼前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想到自己的母亲在他*强势的面目下存活,心中就不免涌起一股心酸。 “温启年。” 她在吃完早餐之后突然出声,将温启年的思绪拉了回来,双眸中蕴含着他看不透的情绪,但她那正经的神色让温启年不禁一怔。 “你是不是很感激我当年对你的救助,你因为感激所以才迟迟不把我推开,但也因为你自己所以才始终不让我走进你心里。” 见她这么说,温启年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撑在桌面上,与她四目相对的认真回答:“项莺,我感激你,毋庸置疑。” “有多感激?能帮我摆脱现在的痛苦吗?你能答应项云生放我自由吗?”她脱口而出这些话,但事后她自己都禁不住一身寒凉。 温启年只是突然一怔,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不要再劝我回上海,这些都是我自己选择要走的路,你可能不是很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我也不强求你为我做什么,在我看来,你能像以前一样心平气和我与我吃顿饭我就很满足。” 项莺低了低眉眼,嘴角牵扯出一个莫名的笑意。而后才站起身来:“回a市吧,现在那边既然已经撤诉,这个消息就由你亲自告诉他们比较好。” 看到她逐渐离开的背影,温启年的心里也升起一丝难受之意。当年她这么帮助了自己,但是如今自己却对于她的事情无能为力。 *** “陆慈,你告诉爸爸,你和启年是不是……”陆父趁着陆母带朗朗出去散步的那一小会,推着轮椅到厨房里正在洗碗的陆慈身边问道。 陆慈犹豫了一小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而就在她的几秒犹豫之际,陆父也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只得微微低了低头,在心里感叹了一声:“陆慈,当初爸爸让你嫁到温家那是因为看中他们家的品行,温启年和他爸爸一样,是个好人。你也知人生太多的意外,你妈也是害怕你遇到之前那样的事情。你和温启年,爸爸也没有立场反对也没有立场支持,我只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毕竟是自己将来的事情,我这老骨头了也指望不了多少,能看到你有一个安稳的家庭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慈听到陆父这番话,眼眶不禁涌出泪意。父亲在年轻时就瘫痪了,他梦想很多的事情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实现,自己也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够时时刻刻的陪在他的身边,他的喜怒哀乐自己都没有办法分享。 一想到当初温家出那样的事,父亲对自己的自责还有对她的愧疚,想来都让人难受。陆慈有时候很多的心里话都不敢跟母亲说,相比之下,与父亲说的话比母亲还多一点。 “爸,启年能到今天的地步也十分不易,当初的事情也不是他的错,我们两个只是在经历过那些事情之后才清楚的明白对方所要的是什么,所以我还想给我们各自一个弥补的机会,将之前所无法延续的家庭继续延续下去。” 在陆父面前,她还是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陆父看着自家女儿,拉了拉嘴角:“这些话想来跟你妈说她也不会放心里,既然你这么想,你就好好去做,你妈那边我尽力。” 听到陆父这么说,陆慈的脸上也不由的焕发神采起来,微微一笑的感激说道:“爸,谢谢你。” 温启年到a市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深夜了,项莺虽然与他同一飞机,不过一下机她就离开了。温启年看了看腕表,掏出手机一看,依旧没有任何的讯息过来,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索性就掏出电话拨通了陆慈的手机。 陆慈这一天都没有去公司,之前打电话到公司请了假,中午就去了陆母家。想着温启年也大概在这几天会回来,至于公司的事情,她先依着母亲的话不去上班。她的手机随着衣服放到了卫生间里,对于里面的讯息全然不知,等到她哄着朗朗睡着之后,她去卫生间才看到自己口袋里一直在亮着光。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她不由的往四周看了一下,确定陆母房间的灯熄灭了之后她才将卫生间的门轻轻关上接通手机。 听到想了很多遍的手机终于被接通了,温启年连忙减缓车速立马开口:“睡了吗?” 听到耳畔处他的声音真真切切的传过来,陆慈的心瞬间安定了不少。她握着手机,蜷缩在洗衣机的一旁,点点头轻声说道:“还没有,你呢?” “我快到你家楼下了,出来。”温启年一边说一边将车子驶进陆慈公寓的小区里。陆慈一惊,立马回到:“那个……我不在家,我在妈这里。” “在妈那?”温启年猛地一踩煞车:“那你等等,我马上就过来。”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快速的调转了车头朝记忆中的那个方向开去。而陆慈正要说陆母知晓了两人的关系,谁知道话刚刚到嘴边那边就已经挂了。 她看了看光亮逐渐退下去的手机,轻轻的起身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小跑到了小区的大门口。 只是短短一日不见,却如同隔了许久般的想念,陆慈想,这也许就是自己深陷其中的一个证据。 正文 Chapter 22(上) 已经临近深夜,房子周围除了几盏微弱的路灯还在散发着光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陆慈站在前面的道路上等了一会,直到看见他的车缓缓的从树影从中开了出来,车灯有些刺眼,在她眨眼间,车灯便已熄灭。 他打开车门从中走下来,还没有走几步,就感觉到一阵风刮过,陆慈小跑过来环住了自己的身体。他愣了一会,不禁想起他五年后第一次见到陆慈时自己那种激动难以自抑的心境,从一个角落里远远的看见船那头的她与同事碰酒杯,因为晕船所以趴在栏杆上难受的呕吐。 那时候他多么想如现在一般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用手抚摸了一下陆慈的脖颈,见她丝毫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反而还逐渐的感觉到她慢慢收紧的双手,仿佛自己如同一个即将要消失的人一般让她不舍。 她露出少有的直面情绪,让温启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微微的拉开她,低下眉眼轻声的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慈顿了一会,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往他的怀里重新的蹭了蹭,鼻头酸涩突然想要掉眼泪,他的声音柔和的不像话,让她思绪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她不知道自己母亲是否能够和她一样理解他,摆脱掉过去。也不知道她和温启年的心里能否过项莺那个坎,也不知道她和他应该怎样走下去。 此时的陆慈如一只小猫一般褪去所有的利爪,瘫软甚至有些无力的倚靠在他的胸口。见她沉默,他的心里也逐渐的有了底,也不急着让她把事情说清楚,而是紧紧的回抱住她,陪她一起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那一刻,陆慈能够清清楚楚的听见从耳畔刮过来的风声,还有树叶在微风下悄然摆动的声响,还有旁边草丛里慢慢活动的小虫子所发出的声音,她感觉到安静又美好,心也如一片飘洋许久的落叶终于安定在了栖息的地方…… 许久,她才从温启年的怀里出来,仰起下巴轻声的开口:“启年,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 “这位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穿着机场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看到项莺手臂上的伤口后走到她的面前蹲□子礼貌的问了一句。 突然被声音打断思绪的项莺有些惶恐的回过头,在看到是一个工作人员之后才忽的放下心来摇摇头:“没事的。” 紧接着又继续把视线转向外面,一直固定在视线里的温启年突然就已经消失不见。她攥了攥手心,眼睛模糊一片。 虽然下机之后她就先离开了,但是她走到半路却鬼使神差的跟在他的身后,不仅从飞机上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对陆慈的挂念,就连现在这个背影都写满了焦急找她的情绪。 虽然她的心里有不甘有心痛,但是却无能为力。一心沉浸在纷扰的思绪当中,就连她的伤口什么时候裂开了都没有发觉,直到这个工作人员好心的提醒她,她才觉得一丝丝的痛楚由内向外发散,看到纱布上微微侵染出的红色,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心。 此刻她的心脏如同她的手臂一般。 与此同时,项云生盯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全家福,看到上面笑的牵强的项莺,嘴角扬起一丝看不透的笑容。他这么多年走过来,打过的败战屈指可数,即使是当年他那失败的爱情,现在也赢握在手中,所以项莺想要凭一己之力与自己斗,那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他的耐心没有那么多,之前拖这么久只是想给一个机会让她自己反省,哪怕现在给她一个教训了她还是不长记性,执拗的如同当年她的母亲,这也是他最可憎的地方。所以他索性给她一次性了解。 “老屈,尔本最近做的项目有哪些?不用太大,当然也不要太小的。”项云生放下照片,抬头冲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问了一句。 那人似是理解他的意思,马上走到自己的笔记本面前捣鼓了一阵,随后才转过头说了一句:“a市松烟路的一个礼堂。” “松烟路?礼堂?”项云生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声,他的手指在木桌上敲了好几下,中间突然一顿:“就那了。”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他斜过眼睛,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在看到上面的来电人显示后,不屑的露出一个笑容。 打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项琛。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了项琛冷冰冰的声音:“够了,事情到此为止,我姐那边我会劝回来,你最好不要再动手任何事。” 项云生嘴角一勾,后背往椅背上一靠:“项琛,你跟你姐相处不是三两天,你认为她会听你的劝乖乖来上海结婚吗?” 项琛紧握着电话,心里比谁都明白,之前已经劝不听了,现在更加不会,项莺向来就是一个异常执着的人,只要她下定决心做的事情几乎没有做不到的,更何况她被项云生亲自撞伤过,就凭着这一股气,她也会不甘示弱的和他继续杠下去。 “我有我的办法,她会来上海,你不要动任何人任何事。”在听到项云生抓他语气弱处狠有准且不屑的语气与表情之后,他有些气急,快速的将话说出来,谁知道他的话音刚落,项云生就忽然收起那慵懒的声音,干脆利落的说完几个字就挂了电话。 “已经晚了。”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给的时间也已经够多,没有理由再和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周旋下去,他可以等,男方那边可不能怠慢了礼数。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后,项琛心里突然就猛烈的跳动起来。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奔到项莺的身边,但是无论他打多少电话,那边永远都是忙音。无奈之下他翻到温启年的电话,正要摁下键时,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随后,项莺苍白的脸就径直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来不及多想多说,拉过项莺的手就将她拖到沙发处坐了下来:“姐,明天你必须回上海一趟,不管是否要与那个男人成婚,但是你一定要回去。” 项云生已经发话了,之前她被车撞伤那已经是一个教训,他不敢想象在整个节骨眼上他会想出什么狠招来。 见到项琛这么心急如焚,项莺的心里闪过一丝难受,想到如果现在不成功脱离项家,未来那么些年,她和项琛随时都要保持这个状态面对项云生,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崩溃在项家。 所以她拉住项琛的手,双眼紧紧的盯着他:“项琛,我不能妥协,这个时候妥协了,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我也不会让自己被他当做货物一样推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姐!我们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你忘了项云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撞了你第一次,指不定还会有下一次,你听我的,明天回上海,我们还会有机会,如果现在不回去等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真的晚了,姐……你再听我说吗?” 项琛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项莺的心思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脸上明显不是在听他说话的表情。 “项琛。”项莺忽然想到什么,径直的抬起头来,盯着项琛的两眼开口说道:“你知道项云生说了什么吗?他说只要我有种和温启年结婚,他就放我自由。” 项琛一愣,他知道温启年对项莺没有意思,别说结婚了,就连谈恋爱都不会,项云生还真的抓的准。 “我跟温启年开口了,叫他帮我。” 项莺的话刚落,项琛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一时间竟然觉得眼前的项莺陌生的很,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她为了等温启年知道她的心意,这么几年来都可以一直忍着不开口,像这种主动开口利用恩情请求的事,如果不是亲耳所闻,项琛怎么可能相信这是从她姐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是说你要求温启年跟你结婚帮你……” “我不勉强他,他不愿意就……” “姐!”项琛突然吼出一声:“你明知道温启年的为人,你这不就是逼着他帮你吗?他心里没有你,就算他答应了如你所愿,但你心里……真的高兴吗?”如果在不知道陆慈与温启年关系之前,他或许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温大哥会帮助项莺,但是他和陆慈的关系,他与项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你跟我回上海,大不了我去求项云生让他放弃那桩婚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你不可能……” “项琛。”项莺忽的从沙发上起身,收紧了手指,眼光有点闪烁,看着窗外那千万盏灯光,转过身泪眼朦胧:“我是不是变得不像我?项琛,我真的真的好想离开项家,我一点也不想看见项云生的脸,一点都不想跟项家有任何的关系,甚至……我以我姓项感到耻辱,为什么项云生要这么折磨我们?为什么他一定要强制别人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为什么现在已经不爱妈了还要将她连并我们一同捆在他的身边?为什么……!?” 她的自问如尖刀一般划过项琛的胸口,他看着眼前被逼迫的几近疯狂的项莺,双眼之中冒出无数不知名的火焰。他往后退了几步,掏出手机打给了温启年…… *** “项琛?”温启年一边看着陆慈进屋的背影一边疑惑的接起电话。 接通电话时候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有点僵硬,看到陆慈再出来的时候才结束通话。 陆慈从家里端了一杯水递给他:“快点喝吧。”想到他肯定是一下机就直奔这边而来,以致于连口水都没有喝上,嘴唇也因为干渴而有点微微起皮,于是陆慈才不顾他的劝阻坚决要回去帮他倒一杯水来。 本来还想阻止的,却因为接了项琛的电话而放弃。 见到陆慈过来了,他小心的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迅速的恢复方才的表情,嘴角牵出一个笑容,听话的伸过手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妈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我们迟早会面对的,这次不过比想象中的提前了而已。”他伸手抚摸了几下陆慈柔软的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陆慈微微一笑,接过他的杯子低头一会才抬头点点脑袋:“嗯,我相信妈会理解的。”当年的事情也是温启年迫不得已,谁都不能责怪谁。妈虽然执着但也不是毫不讲理,从上次给温母喂饭就能够看出来她对温家还是存有心思的。 她并不是一个不善良的人。 “启年,朗朗过几天会有演奏,你会来吗?”她突然想起朗朗那天高兴的拿着门票给陆慈,还说了一句:“妈妈,我们叫温叔叔过来好不好?”他小小的心里一直惦记着温启年,想着自己能够得到他的表情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温启年一惊:“朗朗的演奏?在哪里?”一听说这个,就不免想到之前他看的那场演奏,嘴角也不禁微微的上扬起来。 陆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张门票递到温启年的面前:“在松烟路的那个礼堂里,是一个集团给兔唇儿童的慈善捐款会,少年宫的那帮孩子都去演奏,老师还说,朗朗会有独奏的。”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将那张门票收进自己的手心里。 正文 Chapter 22(中) “你把她看好了,我是坚决不会允许她再踏进那个公司一步!” 次日早上陆母牵着朗朗的手临走前再三的交代陆父,双眼顺带还直勾勾的盯了陆慈一眼。 陆父对于陆母的交代口头上答应的尤其好,并且还相当到位的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出去。但是陆母走后不久,他就将陆母交代的事情抛到了天边,看着女儿嘴角边微微的扬起一个笑容叮嘱她道:“在你妈回来之前赶回来就行。” 陆慈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收拾好东西之后往另外一条路打车去了自己的公寓。昨晚她将事情与温启年说了一遍,在这几天内还是不去公司。 只是她没有想到,才刚刚走到自己公寓的楼下,就正好撞见项琛提着行李箱从电梯里面走出来,而项琛在这个时刻遇见陆慈,也是心里一惊。 陆慈的视线从他的身上固定到了他身后的行李箱上,带着一丝疑惑的开口:“项琛,你这是干什么去?还这么早……”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底,看到他这模样,大抵是要离家一段时间。 纵然她这么想,但项琛最后说出来的话还是令她有不小的震撼:“陆慈,从今天开始我回到上海的尔本了。” “上海?”陆慈一惊:“怎么这么突然?”在这之前,都没有任何的预兆说项琛要调回上海,即使是昨天与温启年相遇,都没有听他提起过这桩事情,再来项琛好歹也是尔本的设计主管,这突然要调回上海,这件事情也非同小可,在公司都没有人说起。 项琛也看到了陆慈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他转过身将行李放置在一边,双眼凝视着陆慈,心里一点点的在落空,想到自己要和她分别,想到未来的日子她会以温太太的身份与自己相见,纵然他再怎么努力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心里依旧有些难过。 那种难过,无法言喻。 “因为一些事情。”项琛只是用这一句话说明了理由,而陆慈下意识的想要问清楚,但转念想到上次在医院内所听说的事情,到嘴边的话又给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想必他肯定是有一定的理由,或许是因为项莺,也或许是因为他的家庭。 项琛见到陆慈突然沉默,嘴角拉出一个笑意,将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双眼温和的盯着她:“那我们以后再见。” 他的手随着话音一同落下,随即他就转身拉过行李,努力敛住自己的思绪向前走。陆慈盯着他的背影,喉中似有千万的话没有说出口,堵在嗓子口无比的难受。 最终她还是追了上去:“那么家装小组怎么办?你走了公司里的人知道吗?还有……” “放心,小组有我姐还有裴允,我要走的事情现在应该都知道了。”他朝陆慈挥挥手,一头就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听着马达声启动,陆慈微微低了低眉眼。 项琛要离开,她心里实际还是有一丝不舍。在她的眼里,项琛是特别好的一个人,自己也是真心拿他当朋友对待。从相遇到现在,再到逐渐的了解他本身,陆慈在这过程中好像就是在看着一个人成长一般。 他的肩膀上不仅仅有着自己的责任,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项家需要他去斗争。 而项琛离开公司回上海的事情也在尔本里面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尤其是项莺还有裴允。温启年在早上的会议当中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项莺立马不顾自己的伤口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色无比凌厉的盯着温启年开口问道:“他昨天和你说了什么?” 项琛回上海的事情,项莺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因为工作的事,而是项家。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而她突然升起的担心还有忐忑让她心里一时惶恐不安。项琛连说都没有和自己说一声,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只身回了上海。 “温大哥,你也知道我是为了项琛才特地过来这边的尔本,现在才几天不到他就要调回上海?这是为什么啊?”坐在项莺身边的裴允对于项家的事情并不知情,以为是公司有事才调回上海,所以也不禁开口问道温启年。 温启年所有的心思都专注在一脸复杂表情的项莺身上,还记得昨天晚上接到项琛的电话,他内心就不禁燃起内疚之感。 “大哥,我姐和你说的要求你不要放在心上,项家的事情我会去解决,明天我会回上海,你只要答应我这几天帮我好好看着我姐,无论怎样都别让她单独呆着,也不能让她来上海来找我。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你也不要想太多,相信我我会看着办的。” 电话那头的项琛这么说,温启年就想起当日项莺与自己的对话,他这几天也确实是为这个问题困扰,对于项莺的难处,他不能袖手旁观,而偏偏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站在了一个左右不是的角度。 是,他可以帮助她,只要和她结婚,就能帮她脱离项家,争取她所想要的一切自由,也能让她从束缚中摆脱。但是这是结婚,能当他妻子的只有一个人。即使想过撒谎假婚,但因为对方是项云生,这根本就行不通。 所以这种想帮又无可奈何的痛楚一直困扰着自己,现在听到项琛要只身过去解决,心里也难免生出一丝担心:“项琛,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过去我担心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话那头的项琛径直的打断:“哥,你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们项家的事情,你可能不会很清楚这其中的因果,项云生不会善罢甘休,而也只有我才能真正帮助我姐。所以你就帮忙暂时照顾我姐,项云生……他什么都能做出来。” 而现在果然不出项琛所料,听到项琛去了上海后项莺的脸色尤其的不好,分分钟都有要跑出会议室的想法。温启年看在眼里,面色正经的与项莺对视:“他调回上海自有我的原因,你们不要乱猜也不要乱想。” 他凌厉的视线扫过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即使在场的人心里有疑惑有猜测,但碍于他难得的狠戾眼神,也不敢有所多话,会后就各自的散去了。 温启年特地交代公司里的几个人,帮忙在工作期间多注意下项莺。 项莺一路跟着温启年走到了办公室,见他进去,她大步的走到吴助理的前面,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吴助理惊愕的差点就撞上门板。 温启年闻声转过头:“项莺,不要担心项琛,他会……” “你不了解项云生,你不会知道任何后果。我说过我不会强求你帮助我,但是你怎么可以连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就同意放他走?他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承担……” “项莺,项莺?”温启年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试图稳定她逐渐激动的情绪:“你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承担的,相信他他会没事的,还有你现在这种状态根本就不能来公司,你也不要去想太多,你伤口还没有……”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就被项莺那冰凉的眼神所打断,在他变得犹豫之际,项莺突然回手抓住他的胳膊:“温启年,我……”她心底所压抑的痛楚无法释放,在见到他的脸时那些情绪如海潮一半翻涌过来,他明明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但是却又像隔着好几片汪洋大海。 人心往往容易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变得脆弱,也往往向往在亲近的人面前有个能容忍自己任性的角落,而温启年,就是这么一个存在。任由她已经多努力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在他逐渐柔和的目光里,她似乎就已经慢慢沉溺其中。 她只是渴望一个自我的生活,只要能够脱离项家,哪怕是不一定会和他在一起,她也是愿意。但是像现在这样不管是生活还是爱情,不仅一样未得反而处处难为,实在让她身心俱疲。 看到一向隐忍坚强的项莺脆弱到不可自拔的样子,温启年心中也是愧意难当,静静的陪着她站在办公室里。 而项琛到达上海之后就径直赶往项云生的公司,但办公室里面却空无一人,那个一路拦着他进来的秘书见到他停下了脚步,才无可奈何的继续强调:“项先生今天不在上海。” 落空之后的项琛去了项妈妈的住处,发现里面也空无一人,直到保姆从从外面回来,看到项琛来了,连忙把买来的东西放置在一边解释说道:“太太昨天就被项先生接到北京去了,说是参加什么会议的,明天才回来。” 于是整整这一夜,项琛也没有落下心来,一直提着心彻夜难寐。因为害怕项莺打电话过来找自己,所以电话在来的路上就关机了,看到四周空无一物,黑漆漆的房间如同一个冰窖一般。 但即使是未来黑暗,也应该由他这个男人来承担,而不是他的姐姐。 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到了项云生办公室一直等着,秘书怎么劝说也不听,他就一动不动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而项云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项琛在外面,在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晚了。” 项琛猛地一惊,迅速的从椅子上起身,情绪翻滚而来,抓住项云生的肩膀双眼瞪着就问:“你把我姐怎么了?你还是不是人?你难道就丝毫不顾及这么多年的情分?你……” “情分?让她结个婚怎么了?难道她就不能顾及在项家这么多年的情分?”项云生推开项琛,回过头来双眼如利刃一般直勾勾的盯着他。 项琛一时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翻涌,心就像是漏了一拍,惶恐的情绪像无数的气泡一样速速的升上来,他双手有些颤抖的快速掏出手机,开机之后立马拨通项莺的电话。 项云生看到他的模样,只是不屑的回望了一眼便拍了拍衣服走到了房间里面。 正文 Chapter 22(下) 而就在项琛在等待项莺接电话的那一刻,前方突然有几个人朝他走了过来,在他还没有反应之际就将他的电话一把夺过,甚至两个高大的人立马就窜到他的身边扼住他的胳膊,让他一时动弹不了。 他双眉紧紧蹙起,奋力的挣扎扭过头冲着项云生办公室里突然吼道:“项云生你要干什么?!你要是再敢动我姐一根毛发,我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此时已经坐在椅子上的项云生听到门外的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屑的翻动手中的文件,心里还嗤笑着项琛这个欠缺火候的年轻人,等收拾完她姐之后他也是时候该管教管教了。 *** 另一边的项莺在温启年万般的劝导下情绪也平静了不少,但是裴允却因为一直联系不到项琛索性就将电话打到了上海的尔本那边,那边的一个同事表示到现在项琛都没有去公司报道,也没有露面。 裴允总觉事情蹊跷,在万般的挣扎之下还是选择找到温启年问个究竟,但却被吴助理挡在了门外,说什么也不肯让进,末了她只能想尽办法让上海那边的朋友帮忙找找项琛。 陆慈知道温启年刚从上海回来,因为要解决之前尔本所遇到的问题,最近一段时间都尤其的忙碌,尤其是她回想起那一天晚上在尔本外面所看到的景象,心中就不免尤生出一股心酸之意。 所以她趁陆母还没有回来,在家里做了一顿晚饭,将他们都打包好,打车到温启年的公寓将这些饭菜都放到了餐桌上面,还细心的用报纸盖了一下。 陆慈其实骨子里是有些传统的女性,那时候与温启年结婚之后就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定义为已婚妇女,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事务都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心上。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想来温启年这段时间没有多少机会回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叫保姆过来打扫,家里也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看了看腕表,发现还有一些时间,索性就开始打扫起来,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大大小小都没有放过。等她到达客房打扫的时候,桌子上摆放的那两箱东西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那两个箱子很是眼熟,她走近看到里面所装的东西之后,鼻尖忽的一酸。 这还是她上次因为从温家拿出来的东西,记得那时候她还特地扔到了他们原来家中的后院,也不知道温启年是什么时候讲它们重新捡回来的。 想起当时自己的逃避还有他的不放弃,心中犹如一团火在烧一般。是她对不起温启年,明明已经将心意这么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害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从他身边逃离。同时她看到这些东西,也暗自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放手再逃避。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甚至也很清楚温启年的心中所想,他并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他们还是有机会重新在一起的,这一次,断然会吸取之前的教训,婚姻该有的一切他们都会好好珍惜。 等时间差不多后她才匆忙的从温启年的公寓赶到陆家,正好陆母在她到家换好衣服几分钟后就回来了,陆父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陆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跟她说:“你去接一下朗朗,学校里面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 陆慈连忙应答好,回房快速的换好衣服便出去了。陆母转过身,看到陆父的视线固定在走出门不久的陆慈身上,只见她眉头一动突然问道:“你知道温家那小子回来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陆父一下子转不过神,迅速的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之后才与陆母重新对上视线,并且点了点头答道:“陆慈和我说了。” 而经过这么多年,陆慈对陆父可谓是了若指掌,他心里有什么想法一般情况下不会瞒过她。而她看到陆父此时脸上的表情,心里就笃定他一定是有事,于是嘱咐了他一句:“这次的事情你不要插手,陆慈和温家小子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要么就不认我,要么就与他断绝往来。” 陆父听到陆母把话说的这么狠,心也不免微微一怔,故作镇定的叹了一口气拉了拉她的手:“温家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能全把责任推到温家小子身上啊,他也不过是受害者罢了,再说了,这两人现在的关系你都不确定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 陆父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母就甩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这事啊,你也不要多说。之前我就反对你把温家小子介绍给陆慈,你难道忘了陆慈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她能到现在这样子已经十分不易,你要我再眼睁睁看着她走到火坑面前,你觉得这事可能吗?” 陆母也不想跟老头子多说,他就是一个心软的人,有时候还纠结的拿不定主意,总之这陆慈和温启年的事情她是一万个不同意。 见她快速的转身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陆父也只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去学校接朗朗的陆慈想来也不会知道温启年就坐在学校大门外的一个轿车里。他看到朗朗小小的身子被陶冶抱着从学校里面随着人群逐渐的走出来,兴许是担心太热,陶冶抱着朗朗到了旁边的树荫下,而这个角度,正好与温启年相对。 他突然就心酸无比,而且非常的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那颗心在剧烈的跳动,看到朗朗的脸庞,他不由自主的就回忆起他今天回温家所听到的事情。 告诉那件事情给他的是照顾温母的一个叫嘉怡的保姆,她将那天陆母与陆慈来到温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还将最后听到的那句震惊她的话说了出来。 而听到她说完陆慈流过产,他心猛地一揪。 “你说什么?陆慈她……”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再一次反问,当时他的脑海里时不时的浮现出那个时候陆慈的样子,每天看到她苍白的面容还有疲惫的眼神,心如刀绞一般。但那个时候,他作为她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还偏偏在那个时候说离婚,他甚至都无法想象她是怎么隐忍着这个消息面对自己的怒吼,在当时明明是一件不幸中的万幸的事情,结果却因为自己的一句离婚让她突然闭口,独自去承受。 所以他现在一看到朗朗的模样,心中所想也越来越多,如果那个时候他给了机会给她说出有宝宝的话,那么他们也不会离婚,他也不会独自扔下她好几年。 一想到这里便如鲠在喉,悔恨之意也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的汹涌而至。 而树荫下的陶冶看到陆慈朝自己这边奔过来的时候,她才将朗朗从怀里放下来,在她走到自己面前时还不忘问那个她担心已久的问题:“昨晚你被伯母变相软禁了吧?” 陆慈也没有答话,只是平了几口气之后才将朗朗牵过来。 在陶冶还要开口之际,陆慈打断她的话,很认真的跟她说:“陶冶,我知道你和我妈妈一样是为了我着想,我非常感谢。但是,温启年他并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子,当年的事情真的不是温家的错,他说要离婚,我也可以理解的。” 原本陶冶是听到这些话就应该来气的,但是一抬头看见陆慈那正儿八经的脸色还有她非常笃定的眼神,心中有一丝的恍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与她怎样说,思来想去最终只是留下一句劝慰:“我只是希望你能深思熟虑,万万不可重蹈覆辙,那样的经历有一次便够。” 陶冶虽嘴上有些妥协,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担忧不减,就害怕当年的事情再一次的上演,陆慈已经经不住第二次打击,若真是那样,她应该怎样坚持的存活下去? 陆慈拉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嗯,我知道。那我先带着朗朗回去了。” 她说完就抱起朗朗,正要走的时候陶冶连忙把背上的那把提琴递给陆慈:“别忘了他的琴,还有明天早一点去礼堂。”她就怕陆慈耽误时间,所以再三的叮嘱道,过后还不忘亲了下朗朗给他打气加油:“朗朗,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阿姨会过来看的。” “陶阿姨你放心,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朗朗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并保证道。他的话禁不住让陶冶和陆慈两个人都笑了。 而就在陆慈抱着朗朗转身之际,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那辆异常熟悉的车,仔细一看,还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轮廓。陆慈的心忽然一紧,扭过头看了陶冶一眼,确定她走向学校里面之后才快速的走到车的旁边敲了敲车门。 将沉浸在思绪里的温启年突然敲醒,他抬头看到车窗外的人影,迅速的打开车门让陆慈坐进来。 她身子还没有坐稳,就迎来了温启年一个拥抱。只见他忽然凑过身子张开双臂将陆慈还有她怀中的朗朗一并的拥在了怀里。 正文 Chapter 23(上) 次日的天气尤其的好,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舒适无比。即使是一大早,松烟路都要比其他时候要热闹。 因为之前的宣传,a市大大小小的企业都争相过来,争取能在媒体上露个面,为慈善贡献一份力量,顺带借着这个机会好宣传宣传自家的公司。 而陆家一大早也是异常的忙碌,陆母是最先起床的一个人,她利索的将朗朗需要带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到桌子上。陆慈帮朗朗换上小西服,迎着阳光嘴角上扬的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朗朗,今天姥姥学校里有事,会慢一点来,不过妈妈和姥姥都会来的哦。” 陆慈整理了他的头发这么说道,而朗朗也是前所未有的高兴,拽着陆慈的胳膊就笑出了声:“妈妈,朗朗今天也会努力的。”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小房子里,家的温暖或许也就如此。 “妈,那我就先和朗朗过去了,你到礼堂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陆慈收拾好之后拉着朗朗对陆母说道,见到陆母点了点头之后她才与朗朗一同走出陆家。 而不远处,温启年的身影隐匿在树丛的背后,透过那些许的枝叶空隙,看到陆慈和朗朗走出了陆家院子,这才提脚小心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的车停在小区外面的一个空地上,而他将身影小心的隐匿在树丛后面也是担心被陆母看到,怕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了朗朗的发挥。在看到母子两个走出了小区之后他才加快脚步,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唤了一句:“朗朗。” 朗朗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回过头,并且拉了拉陆慈的手问道:“妈妈,是温叔叔吗?” 陆慈也是闻声回头,在见到温启年浮动着微微笑意的脸,她的心里也不由的升起一股暖意,双眸紧紧的凝视着不远处的男人,满足感就渐渐的占据了她的大脑。她现在也没有忘掉昨天在车里被他突然的那一抱。 他的臂膀还有温度都与自己的心灵如此契合,好像在他的怀里,就跟到了一个港湾一样安心。小时候她最安心的地方就是父母亲的怀抱,哪怕是父母一句最简单的问候,都能让她暖心好久。而现在,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够让自己安心。 朗朗也在被抱住的那一刻噤声,小小年纪的他似乎懂得此时此刻只有沉默才最足以表达人的内心。一直到温启年开口,他才将小脑袋从他的怀里钻出来,伸出手摸索到温启年的脸庞上:“温叔叔,明天你来看的我演奏会吗?” 一个小小的请求,代表的却是一个小孩满满的爱。看到逐渐爬到自己脸上的那只冰凉的小手,温启年哽咽了声音,回握住他并且笃定的回答:“叔叔一定会来看。” 朗朗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孩子,当初的陆慈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不顾自己收养朗朗,他现在也算是感同身受。如果当时看见朗朗的是他,他也不会忍心将他丢弃。更何况陆慈还是在刚刚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基础上。 温启年现在不似从前,不想说什么弥补的话,因为他知道过去的都已经发生,即使是弥补也无法挽回任何。他能做的,就是用心去对待。他会将过去自己所认知的过错都放在心里,会用心去爱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朗朗。 陆慈看到温启年百感交集的脸,伸手摸上朗朗的脖颈,拉出一个笑容与温启年对视:“朗朗明天一定会拉出最动听的曲子。” 她所有要对温启年说的话,都放在了眼睛里,而只要遇到那个对的人,就一个眼神就能获知彼此。无需多言的话语,也无需多言的解释,只要一个眼神,便足够。 他知她心,她亦知。 所以他不负昨天所应允的,即使今天尔本工作繁多,他还是请假一大早就起来到了陆家这边。他蹲□子,从身后拿出一只大象模样的玩具,放到朗朗的手心里,他还没有说话,朗朗敏锐的触觉就感知到了,脸上带着惊异的表情:“是大象?!” 温启年笑了笑摸摸他脸:“嗯,等你演奏完了,叔叔带你去动物园再看一次大象怎么样?” “好啊,谢谢温叔叔。”朗朗开心的抱着那个不大的玩具,心里像开了一片花海一般:“温叔叔,你是送朗朗最多礼物的人,朗朗也送一个礼物给你好不好?” 听闻此话的温启年和陆慈都忍不住低下头凝视着他,温启年咧开嘴带着丝疑惑的笑容看他:“你要送礼物给叔叔吗?” 陆慈那还是第一次见到朗朗主动送礼物给别人,因为朗朗的特殊情况,与他亲近的人不多,虽然他生性开朗招人爱,不过在对待陌生人时还是安静的如猫一样。而能在短短时间内将陌生人变成他最亲近的人,这也只有温启年做到了。 只见朗朗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他的手腕,很快,手腕上带的那根红绳被他取了下来,下一秒红绳就被递到了温启年的手心里:“叔叔送给你。”他甜甜的笑容高高的扬起。 陆慈盯着温启年手心里的那根红绳,心里一愣,脑海中紧绷的一根弦也猛然断掉。只有她知道,那根红绳是朗朗最爱的东西。那是他第一次摸剪刀不惜将自己小手戳的伤口遍布而做的东西。 那时的陆慈回家之后看到朗朗手上的伤口,心疼的不知所以。而朗朗就将他自己做的两根红绳放到陆慈的面前:“妈妈,这是朗朗送给你的礼物。”说完还摸索着要帮陆慈带上,而这根红绳也是陆慈一直戴到现在的东西。 那时的陆慈还忍不住心里的泪水,故作轻松的问道:“还有一根呢,是朗朗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不是,这一根是朗朗帮爸爸做的,不过还是朗朗先带上,等到有一天朗朗遇到了爸爸,就会送给他。” 只是陆慈不明白,朗朗为何会将这根红绳戴在温启年的手上。在她印象里,她一直告诉朗朗他的爸爸是出远门了,而从来没有讲过谁是他父亲。 虽然礼物小,不过温启年在看到朗朗郑重的表情还有陆慈出神的模样后心里也笃定这个小东西的意义不小。他小心的戴到手腕上,摸了摸朗朗的头发表示感谢:“谢谢你。” 话音落后才从地上起身,顺带牵起朗朗的另外一只手:“我的车在那边,我送你们过去。”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母子两个走到自己的车旁边,进去之后将后座上的塑料袋放到陆慈的手里:“我怕你们来不及吃早餐,我已经买好了,但不知道朗朗早上习惯吃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一点。” 陆慈看到塑料袋里面各种各样的早餐都有,不管是包子还是油条还是稀饭,都热腾腾的在里面。她用力的眨了下眼睛,将眼眶里面的泪意全部收了回去之后才拿出一碗稀饭喂朗朗。 像这样的幸福,如果被自己再一次的丢失,她该如何的懊悔。虽然她不知道后面的路会走的怎样,但是她坚信,只有身边有温启年,再苦再累,她都能与他相扶的走下去。 今天早上的尔本会议室内气氛异常的诡异,项琛两姐弟的缺失,温启年的缺失,甚至家装小组里的裴设计师也不见人影。这下几个设计师坐在会议室里看到前头空空如也的座位一时愣了神,直到吴助理推门而入散了会,大家才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梁组长也是一头雾水,八卦的心思也不禁又一次热烈起来。以她的经验,肯定是因为陆慈出了什么事情,然后一股脑都连带。 话说这陆慈现在到底与温启年什么关系,在公司里看到项莺与温启年的互动,又让她忍不住生疑莫非陆慈也被温老板彻底的剔除了他的生活,和项莺好上了?上次尔本出那么大的事情项莺跑前跑后,按理来说她一个新来的设计师就算再怎么有名也没有必要这么拼命的为公司卖命。 她和温启年没有点关系谁信? 她一时脑晕的摇了摇头,正准备下楼的时候钱好猛地跑上来,面色苍白的摇着她的胳膊直喊:“梁庆宜!我们完了……” “什么完了?钱设计师你在说什么?你能不能……” “松烟路那礼堂出事了!温先生还在里面,你别忘了礼堂才完工多久?” 另一边,项琛被项云生弄到了一个酒店的套房里,光门口就守了好几个人,让他怎么都出不去。而他也是在里面心急如焚,也不知道项莺到底被项云生怎么样了。 一直到裴允找到他。 项琛看到突然从门外冲进来的裴允,面色一愣,拉过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定她没有任何的受伤之后才问道:“你怎么来了?门外的人呢?” 他的话音刚落,项云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项琛下意识的拉着裴允到自己身后,双眼愠怒的瞪着项云生:“我姐呢?” 项云生低下眉眼,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才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才转身离开。 “项云生!你把我姐怎么了?!”项琛愤怒的想要跟在他的身后问个清楚,岂料裴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等项琛回过头的时候她已经哭的不成人样,泪水爬满了她的脸颊,甚至她想要说话都吞吞吐吐,手指微微颤抖的纠着项琛的衣摆。 项琛看到裴允这样子,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觉猛地爬上了心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项……项琛,你姐和温先生都在松烟路的礼堂里,而礼堂……出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还差几章就会完结,还有日后还会有番外哒, 最近十三忙到出血,更新神马都变成了浮云一般,但还是会更新的! 还有十三另外一本连载的《指掌》已经恢复更新了,字数十万多了够肥了么? 筒子们不要大意的戳戳哒, 正文 Chapter 23(中) 礼堂里面已经座无虚席,温启年并不是代表尔本过来的,尔本的代表由吴助理担任着。而他则坐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双目看着台上。 距离朗朗上台演奏快了,陆慈站在老师的旁边,再一次的帮忙把琴擦拭的干干净净。她把提琴放到一边,把朗朗圈在怀中,最后一次检查她的服装。 老师在一旁笑容满面的说道:“我们朗朗这一次一定会表现很好的,还有陆慈,其实我想对你说,明年我想推荐朗朗出国参加一个国际比赛,具体的事宜等这场演奏完了后我们再谈谈吧。” “出国?” 陆慈一愣,看了看朗朗,心里突然雀跃的不知所措。 连感激的话都哽在咽喉里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来,她握紧双手,突然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温启年,想要他和自己一起分享这一份喜悦。 老师看到陆慈感激到不知所错的模样,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膀:“朗朗不培养是可惜的。” “妈妈,我真的可以出去参加国际大赛吗?”一旁的朗朗也听到了老师的这番话,突然雀跃的直起身子一脸期待的问道。 “当然了。”老师走过去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看到朗朗脸上的深情,陆慈也是喜从中来,与老师多言了几句才从后台走出,穿过前面好几排的座位到达最角落温启年所在的地方。 她在他的身边坐下来,两人一起注视着前台上的主持人说话。陆慈的手忽然就被他温热的掌心劳握在手,那股暖意似乎是从指尖处开始顺着全身的血液流淌到了胸膛,霎时间整个身子都是温暖的。 下一个表演是少年宫舞蹈队的一个小孩独舞,只见全场的灯光都逐渐的暗了下来。 此刻吴助理正代表着尔本坐在最前排的位置,当他正看着前方入迷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一双手搭上,他还来不及回头耳畔处就响起了项莺的声音:“吴助理,温先生呢?” 此时来参加这个慈善演出的不应该是作为助理的他,而应该是作为尔本最高层的温启年。吴助理也没有想到项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只是愣了一下,才低头解释了一声:“温先生临时有点事情,所以我代他过来。” 他没有注意到项莺从一进来开始就将目光投注在场内,但无奈场内太大,加上灯光又暗了下来,压根就看不清人影。但是出于她对温启年的了解,如是真的在会场里,那么他选择的座位一般情况下都会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于是还没有等到吴助理继续说话,她起身往场内最靠边的过道走。 刚好这个时候,陆慈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掏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陆母。她微微一愣,没有想到陆母会这么快过来,她以为她去学校至少也要到上完班为止。 温启年也看到了屏幕上的称号,冲着陆慈拉了拉嘴角:“接吧,如果妈现在还不方便见我,你将她带到吴助理那一排去,那边还留有位置。” 陆慈看了看手机,随后点点头,在听到陆母已经到了场外的时候她起身准备出去接她,在临走之时温启年拉了一下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而就是两人突然站起的身影,让正在寻找温启年的项莺看到。她顿了一下,在见到陆慈匆忙从后门走出的时候她才走近温启年。 此时台上的表演恰好到高/潮处,五颜六色的灯光在不断的变化着。项莺刚刚走到他的身边还未等两人开口,只见靠近后台的那一排的人突然变得嘈杂,场内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那边的人就开始纷纷往外面跑去。 一见到那阵势,不知原因的人一时心乱,纷纷起身跟着离开座位拥挤着要往门外走。原本安安静静的堂内突然就变得嘈杂无比,到处都飘荡着:“怎么回事?怎么了怎么了?”各种疑问的声音。 项莺和温启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人群都纷纷站了起来往出口走,即使他们不想动弹,都被人潮挤得逐渐的往外面靠近。 直到有个人匆匆忙忙的跑到台上,拿过麦克风说:“请各位看好身边的友人,请有秩序并迅速的离开场内,左右分别有四个出口,二楼的观众请在工作人员的领导之下……” 上面的人话还没有说完,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前面的快走!后台的火蔓延到台前了!快!” 他的话音刚落,那风就透过四开的窗户呼呼而进,将从后台窜出的火苗吹到了幕布之上,霎时间就看见熊熊的大火迅速的沿着台前的幕布着了起来。 这一瞬间场内顿时凌乱,谁也顾不得去追问什么原因,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出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味,从后台处蔓延出来的浓烟也顺着风朝场内扑面而来。 项莺面色一紧,拉着温启年的手就往上面的出口处跑,庆幸他们在最角落里,出口就在不远处。但是她准备拉着温启年走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脚突然伫立不前。 她一愣,猛地一拉温启年的胳膊:“你干什么?都这个时候还不离开?走啊!” “这是从后台着的火吗?!”他突然回过头,双眼紧张的盯着项莺问道,随后又立马甩开项莺的手,抓住身边的一个路人就开问:“这火是从后台着起的吗?怎么会着火呢?后台情况怎么样了?” “确定这火是从后台着起的吗?!” “……” 他逢人就开始问,并且心里也越来越焦急,想来镇定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紧张,而对于他的这些问题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去解释给他听,自己保命要紧。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朝自己这边涌过来,他却逆着人流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项莺见状,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温启年你怎么了?!你没看见那边着火了吗?你怎么还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温启年双目猩红的毅然回过头狠狠盯着自己大声吼道:“朗朗还在后台!”她一时愣住,从来没有见过温启年这种忐忑狠戾并织的眼神。 而在温启年说完那一句话,她也是一怔:“你说什么?是陆朗?” 项莺只觉得自己突然被人用力一碰,她的脊椎就猛地靠到了墙角上,疼的她迅速的缓过神,却发现就在这一刻之间温启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她想要往前走,但汹涌的人潮硬生生的将她直接挤到了出口。 她身下一紧,左右环顾了下索性就往后面的路绕到了后台的地方。 松烟路的方案还是温启年拿过来在她公寓吃饭的时候给项琛的,当时候因为好奇所以也就研究了一番,她自然知道那条路通往哪里。而且在完工的时候也来过施工现场,所以此时项莺也来不及有其他的想法,就像凭着本能一样往那条小路跑往后台方向。 后台有两个窗户此时都是紧闭着,但是由外面发出的滚滚浓烟便知道里面的状况。她抬头看着被烟熏黑的墙壁,咬牙一横在旁处找了一个石头,抱着它用力的砸向后台的窗户,一次不行继续第二次。 “朗朗!朗朗?” 窗户的玻璃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一时间浓烟也滚然而出,她倒退了好几步待浓烟小点之后才靠近窗户。 “朗朗,朗朗!” 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感觉四周都是热烘烘的,如火炉一般,身体在窗户旁边进进出出的徘徊了好久,里面的热浪让她根本无法靠近那边一步。 很快,她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小孩的哭声,她手心猛地一攥,再一次的靠近窗口处大喊:“朗朗?是你吗?朗朗!快回答阿姨!” 话音刚落,她透过那时浓时淡的烟隐隐绰绰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迅速的回过神,伸出双手在面前拼命的挥散那烟,在看到朗朗被她抱在身上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口。 那个女人抱着朗朗艰难的想要往窗口靠近,此时她脸上已经被熏黑一片,身子也有些摇晃,似乎是快抵挡不住周围的环境。朗朗的身上披着各种湿衣服,因为害怕双手紧紧的抓住女人的脖颈。 项莺见到女人想要把朗朗送出窗户,连忙跑到旁边花坛旁边的洒水器下面将全身淋个湿透,深吸一口气跑到窗口处朝女人伸出双手:“往前走,坚持住!我在这里!” 女人的意识有些模糊,项莺生怕她会在半路倒下去,拼命的叫出声试图唤醒她,让她再坚持一会,将自己的手和朗朗放到她的手心。 “对,小心你左边,往前走,我的手就在那里!”项莺大声的喊着,眼睛被烟熏的眼泪横流,胳膊上也因为感受到了热浪而烫的生疼。 她咬牙用力摆了摆自己的双手,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天花板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突然从中落下,砰的一声砸在地上,项莺惊恐的睁开大眼,不远处的女人也像这无名的东西一般忽然失去了重心就此倒下。 “朗朗!” 正文 Chapter 23(下) 而在那个时候出去接陆母的陆慈刚好和陆母准备进场,结果却发现数不清的人从出口处纷纷跑出,她和陆母一脸疑惑的靠边站着,她尽量的探出头想要看到里面的情况,然而除了看到黑压压的人头其他什么都看不见,无奈之下她只好随便抓了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人就问道:“大婶,这里面出什么事了?” 被抓住的路人哪里有时间和她解释那么多,匆匆的说了一句里面着火了就推开了陆慈的双手。 陆慈一听说着火了,脑海中的一根弦突然就紧紧的绷住,连忙转过身拉着陆母远离了出口:“妈,你在这呆着,里面不能进,我去找朗朗。” 她说完顾不得其他,身子迅速的就埋在了人群里面。可是从礼堂里面涌出来的人流那么多,不止这一个出口,其他的出口里里外外都是人贴人的景象,她怎么可能从外面进去。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从里面涌出来,她的心也是越发的焦急,双手隐隐都变得颤抖,感觉脚下也似灌了铅似的沉重,双眸焦急的情绪显而易见。 她伸手力图找条路给自己,嘴里还一直默念着朗朗会没事的,老师还有其他小朋友都在后台里,应该不会有事的。 而她不知道,事发的时候后台只有朗朗一个人,老师还是在发现之后第一个冲进去救他的人。 此时的温启年好不容易逆着人流走到了台前,不过因为消防队的赶到,已经紧急的拉出了一条防线,他的身体还没有触碰到那条紧急线就有工作人员第一时间拉出了他:“先生,你冷静!那边 危险你不能往这边走,你赶紧往后……” 看着眼前还在燃烧的幕布,他也一时慌了神,推开工作人员的手:“后台还有小朋友在里面,我要去救他,你们放手!” 他几乎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将那个工作人员推开,而为了安全起见,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人员也赶来帮助同事一同拦住温启年:“我们队里已经派人过去了,同志你现在要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你要……” 温启年好像已经听不见周围人的劝阻,他的脑海甚至一闪而过非常可怕的景象,朗朗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即使是知道着火了他也没有任何能力逃跑,他只是一个毫无力量的小孩子。 一旦思绪想到了这里,心里的恐惧之感便越发的严重,他双目猩红的扑过身体挣扎而出:“你们放开,你知不知道朗朗是一个盲孩子,他看不见,他看不见啊!” 不管此时耳边的声音还是外面的声音,他都只听得见自己心里的唯一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催促自己,一定要救出朗朗,那一瞬间,他也似乎已经忘记了朗朗原来的身世,好像他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那种见他处于危险之境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去挽救的痛楚,如利刃一般一刀刀的划过他的心口。 他似乎能够真切的感知到血液滴落在肤的触觉…… 温启年个子高大,前些年时常亲自跑施工地上阵,力气自然是不小,加上目前的情况,力量更是出奇的大,即使有两个工作人员在阻挡他,也没能够将他彻底的压制住,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便跑出了两人的牵制,径直冲向后台。 “同志!”一名工作人员在他的身后大声喊道,另外一名早就追了上去,他无奈的拿起对讲机告诉正在后台实行救援工作的同事。 里面有浓浓的烟雾滚了出来,此时外面也站着一队消防人马对里面进行紧急的灭火,而有一队则是深入后台寻找被困人,另外的都在场内场外配合堂内的工作人员安全疏散群众。 温启年才刚刚跑到后台的门口,就被好几个消防人员强制挡住。 另一边的陆慈被牢牢的挡在人群当中无法抽离,等人员安全疏散去她也被迫带到了场外的空地,无论她怎样前行,都被人牢牢的挡在外面。 她一直没有朗朗还有温启年的消息,不管打多少通电话给温启年都没有音讯,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真的掉进了冰窖里,从头到脚都被凉的彻底,就好像全身的肌肤都已经被贴在了寒冷的冰柱上,稍微用力的移动就会疼的撕心裂肺…… 她不甘心,双手死死的抓住拦住她的人,眼泪也肆意在脸上横流,因为在那一刻,她真害怕朗朗 会就此与她远去,所以眼泪也是不由自主的就从眼眶当中汹涌而出,嗓子也哑了一半。 她双脚瘫软的几乎撑不住她的身子,只见她有些晕眩的拉住身旁的人一直在喊:“让我进去救救我的孩子,他看不见,我怕他走不出来,我求求你……” “我只进去找我的小孩,我只进去找他,你就……” 看到她撕心裂肺的模样,阻拦她的工作人员也是于心不忍,在四处望了一下之后才搭上她的肩膀安抚她道:“救援人员已经进去了,会没事的,火是从后台起的,你的小孩如果在场内的话应该没有什么事,你就安心……” “后台?火是从后台起的?!”陆慈突然拽住那人的胳膊,她的眼泪还来不及流下,就只感觉眼前突然由模糊慢慢的变暗……似乎她已经跌倒在一个深暗的水池里,四周没有任何东西,连自己的呼吸也听不见,唯一能够感觉的,就是自己心里一直呐喊出的声音,如一台老式的收音机在一遍遍的回放:朗朗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 项琛第一时间从上海赶回了a市,礼堂着火的事情也随着媒体传到了各处。令救援人员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以为很多等待登台的小朋友会在后台,来之前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去应对,结果搜遍了整个后台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多孩子,在火扑灭以后的搜查工作里也没有找到任何的遇难遗体。 虽然事故很大,不过好在伤亡人员不多。 而唯一一个重伤的,就是目前还在紧急抢救的朗朗。 等项琛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外面的等候椅上坐着项莺还有温启年,两人脸上均已被浓烟熏脏,项莺所穿的衬衫衣袖也找不到一块好布,她的手腕上还包扎着,温启年额头上还有未包扎的伤口,他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埋着头沉默不言。 这个时候对谁来说无疑都是难受的,温启年的心里也每时每刻都在受着煎熬,他拼命的忍住眼眶的泪水,一心都在祈祷上天给朗朗留一条生命。 他那么的懂事,在这之前既然已经剥夺了他看世界的权利,现在不能再一次的剥夺他存活世界的权利!那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他还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懵懂不知,他怀着最大的善意努力的活着,上天不能将他从他和陆慈的身边夺走。 他的右手一直在忐忑不安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脑海中也不断的闪过无数个朗朗与自己想出的情形,他的那些笑容也变成尖刺一遍遍的刺伤在心。而时间锁消逝的一分一秒,都是一种换过四季的煎熬。 此时的陆慈还在病房里面昏迷不醒,大抵是受的刺激与心里压力太大,从礼堂外送到医院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有醒过来。 陆母坐在她的身边,拼命的忍住泪水,想要去朗朗的身边看一看情况,但是又没有丝毫的勇气过去,她对不起朗朗,没有在他的身边好好的照顾他。 她的忐忑不安都显示在了她的手上,骨节处被她攥的发白。她双眼盯着躺在床上还是双眉紧蹙的陆慈,咬了咬牙才提起步子艰难的往朗朗的手术室走去。 那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荆棘之上。 “陆阿姨……”陆母的脚步首先惊动了坐在最外面的项莺,见到她的神情,项莺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说些安慰的话语,但话到嘴边却又无法张口。她深知,此时所有的言语都已经不管用,她的心里和所有人的心里一样都在祈祷着朗朗会平安度过这一关。 闻声转头的项琛也是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走到项莺的身边不言一语。温启年身子一僵,那个时候他竟然没有抬头的勇气,他太害怕看到陆母眼神中那苍白情绪,但是,他还是将头从臂弯里抬起来,双眼看向陆母,下意识的喊了一句:“妈……” 他以为,陆母会无休止的埋怨自己,甚至愤恨自己为什么现在还要纠缠在陆慈的身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攘到自己的身上,或许是狠狠的抓住自己的衣领朝他哭喊当时候为什么不去救朗朗,为什么现在要出现在这里? 但事实却让他有些惊惧,因为陆母什么都没有说,甚至对于他的呼唤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的目光只停留在手术中那三个字上面。 他清楚的看到她的双手因为担心惶恐而交叠在一起微微颤抖着,双脚也无力的像是随时能够倒下来。 温启年低了低眉眼,拖着沉重的身子走近她的身边,在看到陆母眼眶里不停打转却因为隐忍而没有掉下的泪水后,他终于突破自己的情绪防线,猛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妈,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守住朗朗,也没有好好守住陆慈,对不起……” 那也是项莺姐弟两第一次见到他悲痛的神情,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心甘情愿的下跪求谅解,同时项莺也知道,虽然嘴上在求陆母原谅,但实际他的心里感觉真正对不起的就是他自己,而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陆母仰起头吸了一口气,平静开口:“我知道,并不是你的错。” 正文 Chapter 24(上) “陆慈将朗朗从医院抱回来的那一天,朗朗一直不哭不闹的睁着眼睛,整个身子都是红坨坨的一团,脐带都没有剪,那时的陆慈一声不吭的将孩子抱在怀里一直到他入睡。发现他患有先天性肿瘤的是源于一次高烧,因为那一次的手术,我们变卖掉了以前的老房子,陆慈求遍了所有人筹集了那次的手术费,但也因为那一次的手术,孩子的眼睛成了他存活下来必须的牺牲品。他一直都很懂事,即使知道自己看不见了,也没有很大的吵闹,在陆慈为此眼泪差点流干时,他告诉他妈妈,他不难受……” 温启年的双手颤抖着盯着手上的这张单子,脑海当中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了当时在手术室外面陆母所说的那些话,他忽然觉得手上那张纸如火苗一般灼热的燃烧在自己掌心,这一刻,他也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情绪来表达自己心中那股痛楚。 而就在他的晃神之际,原本躺在病床上的陆慈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有些怔仲的走温启年,伸手拿过那一张医院的通知单。 见到手上的单子忽然没了,温启年这才猛地抬起头,看到陆慈瞬间变僵的脸,下意识的抓住她的手腕想要开口。 而当陆慈看到那张纸的最上头所写的“病危通知单”时,全身忽的变得尤其的冰冷,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将视线移到病人名字上,颤抖的开口:“这……是朗朗的?他怎么可能有事?温启年你告诉我,朗朗他在哪里?” 她双眼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脑中的情绪,眼泪就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抑,就像是喉中堵塞了千千万万的东西致使她无法呼吸,那种窒息令她全身都战栗。 “陆慈,朗朗他会……”他来不及消化自己同样悲伤的情绪,理智在拼命的告诉他要拦住陆慈,而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的陆慈完全不受任何人控制,凭着双脚下意识的跑出了病房,她其实也不知道她自己要跑向哪里,也不知道朗朗此时在什么地方,那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奔跑,前方的朗朗还在等着自己,只要有妈妈在,他就不会害怕,她好想好想朗朗,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个地方。 几乎是疯狂的奔跑,不知道连续撞了走廊上的多少人,而温启年紧随其后。 此时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就在那短短几个小时,马路上已经被雨水覆盖了一层,外面的天气也因为乌云的压迫而似晚上。 陆慈突然从医院的这栋楼里跑了出来,冲到雨里面看到四周的楼房,忽然反应过来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她心急的抬头左右环顾几秒,双腿猛地一阵发软,膝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而雨水顺着她散乱的发从她的额头处流了下来,她跪地呜咽出声,那张病危通知单被雨浇透,一半全部浸湿在水坑里。 跑到走廊上的温启年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忽的一痛,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下的步伐,正要提步走到陆慈身边去的时候,他眼前的一把伞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稍稍偏头,见到还来不及清理自己的项莺打开了那把伞,随即将伞柄递到了温启年的手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转过身子朝另一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温启年看着手里的这把伞,还有她慢慢远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了他冲进后台处所看到的那一切,只见在一堆救护人员的掩护下,她抱着朗朗从火海里面冲了出来,脸上被浓烟熏的一片黑污,她蹲在地上帮朗朗做急救措施,在看到温启年的身影朝这边过来的时候她猛地吼住:“不要过来,你就在那里呼唤朗朗的名字,这里我会看着办。” 谢谢她还是以医生的名义再一次帮朗朗从死亡线上拉了一把。 他的步伐有些沉重,陆慈的低声呜咽也犹如重重的锤子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在他的心上捶打,他将伞举到陆慈的头顶,咬着牙轻轻闭眼,那眼泪与同雨水打落在地,在那严密的大雨间,他颤抖的开口:“陆慈,我们组一个家。” 没有什么时候的心情比现在更加的强烈,只有一个完整的家,他才能堂堂正正的去保护母子,这句话也像是他在朝自己允诺,他心里也坚信着,朗朗一定会挺过来,那张病危单,只是中间的一个曲折点,就像是多年前朗朗得过的肿瘤一样。虽然害怕惶恐,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 而陆慈在他这旷如深海的窒息感里,忽然找到了一个安身点,抱住他的直立的双腿,嘴上一直在轻声的喊着:“朗朗不会有事的,你来当他的爸爸好不好,答应我一定要陪着他去拉琴,一定要陪着他去动物园,一定不要放开他的手……” *** 此时在重症病房的外面,陆母一直站在那里未离开过半步。走到那里的项莺看到陆母的身影,微微低了低眉眼,犹豫了一会,才转过身子准备离开。而她走了不到几步,便撞见了站在拐角处的项琛。 “姐。” 项琛二话没有说,递过他刚刚从医生那里借来的毛巾,在洗了一遍后放到她的手里:“把脸擦擦。” 他拉过项莺的手,将她带离了这个地方,一步步的朝着医院外面走去。在经过陆慈之前跪地的那个地方,他的视线刻意的掠过,心中也是没有避免的一阵阵发疼。 他在远处看到陆慈在温启年的身边呜咽,仿佛一夜之间,她的身影颓然了不少,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也摸不到她身体冰凉的温度,但是她的痛楚他却可以感同身受。 甚至,在那一份感同身受当中他还可以抽出一份无法靠近她的痛楚,那个时候,他第一次羡慕温启年,能够站在陆慈的身边,给她拥抱,与她一起分担所有的痛苦。 而他,只能够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在心底,强迫自己触碰不到。 项莺沉默的上了车,从不顾救援人员的劝阻从窗口进去抱起朗朗,现在想来自己也感到后怕。如果那个时候救援人员没有在房间里,她只身在那个四周都被高温包裹的房间里会怎样?她的所有 举动,好像都是下意识的。 她当初害怕的就是自己在项家这个沉重的包袱下变成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一类人,还好,她心里还有从前的影子。 而她也会一直替朗朗祈祷,那个孩子,是她两次在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这一次,也绝对不会例外,他一定会没事。 开车的项琛透过后视镜看到双眉紧蹙的项莺,本想开口安慰她的话也不忍心说出口,索性就一路沉默到项莺的公寓楼下。 他们两人都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会是项云生。 此时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项莺姐弟一开门,见到项云生的身影时两人均一怔,此后两人的脸色也突然转变,尤其是项琛,冲上前去就想要开口,结果被项云生一句话打断:“我是过来接你回上海,订婚仪式就在这几天,你妈我明天会派人过去接,还有你。”他突然将视线放到项琛的身上:“也不能缺席。” 他果断的话让项莺一怔:“回上海?订婚?”项莺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冷笑:“你以为我就这么妥协?若是这样我当初也不会跑到尔本,也不会和你……” 项莺的话还没有说完,项云生突然面色凌厉,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项莺:“我不介意有第二个陆朗。” 此话一出,不仅是项莺,就连项琛也怔住了,他们脑海中的那根紧绷的弦突然就此崩塌,项莺全身僵硬的对上项云生的视线,似乎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前去撕下这个人的外壳,她想要彻底的看他这张人皮下面到底存有怎样的恶毒魂魄。 她和项琛想过很多种项云生对待他们的办法,就连自己被他亲手用车撞她都不感到好奇,也想过他会用另外的方法来折磨自己,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把魔爪直接伸向和自己没有多大关联却是自己最柔软地方的陆朗。 “朗朗不过才一个几岁的孩子!还是盲孩子!你居然那么狠心?你良心被狗吃了吗?他又没有得罪你,你何来的权利让他……” 项莺被他逼得几近疯狂,扑上前去怒吼道,项琛也是因为这一番话而崩断内心,谁知他刚要上去与项云生搏命时旁边项云生的人紧紧钳制住他,让他无论怎样用力都动弹不得。两姐弟也是纷纷红了眼顾不上所有,一心的念头就是要让项云生垮掉。 相对于他们两个的情绪激动,项云生倒是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从沙发上站起身,举起手上的手杖猛地打向项琛的后背,疼的他一个踉跄,双眼愠怒的怒瞪他。 “项云生你这狗东西,你还有什么卑鄙的方法没有用尽?我项莺绝对不会让你再摆布,我死都不会跟你回上海。”看到项琛被打,项莺一时来气,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想与项云生顶撞,她仅存的理智好像也随着怒气在一点点的消散,多年来被压制的气力也随之爆发出来,双眼猩红的瞪着项云生。 她之前想过,项云生这么不遗余力的要自己回上海订婚的原因,是因为这桩婚姻直接关系到他今后的发展,要想在上海继续保持项家的权利地位,就必须不得不巴结男方家,正所谓官商一家,既然有这个机会,他项云生没有理由不争取。 哪知项云生嗤笑一声:“你确定你不结婚?你确定温启年知道陆郎是因为你才这样,陆慈因为你才这样,还有他整个温家因为你才这样,他还会对你有好脸色吗?” 他们激动的情绪也因为这一句话忽的平息下来,项莺晃神几秒:“温家?” 正文 Chapter 24(中) “我只不过是让温良宴尝了一下挡我路的后果,却没有想到那教授头子为了这么点破事就想不开,所以说他那点心度也就只能混个教授来当当,想从商,怕是比上青天还难。” 项莺项琛都知道项云生口中的温良宴是谁,项莺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不断在翻涌,她的脑海里还在反复的浮现她第一次见到温启年的时候,他被追债的人打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 她也知道,这么多年在温启年的心里,他父亲的事情是他难以愈合的地方,对于温启年父亲的事情他们了解的很少,也只是隐隐约约的在他断断续续的口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印象,大抵是被人陷害迫使家庭离散,而让温启年和陆慈遭遇如此大变故的竟然不是全国那么多人中的任何一个陌生人,而偏偏是这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项云生。 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不敢置信的转过视线看向项琛,心里想让他把自己敲醒,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温启年和陆慈之所以会遭遇这一切,并不是和项云生有关,更加不可能和自己有关! 但项琛的表情也似乎在提醒着她,这一切确实发生了,这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事实确实如此,温启年与陆慈之所以会离婚,两人之所以会因为离婚而遭遇这么多的变故,都是因为项云生,是他,陷害了温家父亲,将温家这一个毫无后台权势的书香家打的一蹶不振,而他自己却站在因为这种种的事情堆积起来的高峰之上居高临下的控制着他们这一群无力之人。 项莺不知道在项云生的背后,还会有多少个像温良宴一样的人,像温家那样的情况。 “为什么?”千万句愤怒的言语在此时都化作这三个字,情绪包裹在里头令人感到窒息。她紧紧的盯着项云生,也惊觉自己如同站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云端之上,她突然对项云生生出一丝畏惧,她不怕他对自己怎么样,真正让他胆怯的,就是她身边无辜的所有人。 而项云生就善于抓住她的任何软弱点,牢牢的将他们拽在自己的手里。 面对项莺的提问,项云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没有必要说理由。”而后又转身坐在另外一边的沙发上正对着项莺继续说道:“我只是说出来让它成为我威胁你的把柄罢了。你也只有结婚这一条路,不结,我让你成为一无是处任人唾弃之人,结,你或许还能将这个当做我送你的礼物,用作将来对付我的资本。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两个在打我什么主意,但是我作为过来人,作为你们的长辈,我不得不给你们一个提醒,想要战胜敌人,你必须要站在和他同等或者大于他的高度,当然像你们这种站在那么小高度的,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肯视你自己的命如粪土,随时可豁出去送命的,也可以选择同归于尽。” 他像是一个长辈温温和和的将这些看似道理的话一字一句的讲出来,虽然脸上并无多大的变化,但是他吐露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根针一样,狠狠的刺在姐弟两的心头之上…… *** 那整整一天,陆慈一直呆在朗朗的病房外面滴米未进,无论谁来说什么她也不言一语。后来谁都没有再去打扰她,甚至是温启年,除了静静站在她的身边外,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听到消息后陶冶也是立马赶来了医院,看到陆慈这个模样心痛之意不以言表,家中的陆父也是心急如焚,但是因为身体不便,始终来不了医院。而陆母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照顾陆父, 一夜之间那憔悴的表情让她看起来老了不少。 陶冶心中不好受,索性就跟学校请了假,拜托了好几个老师帮自己代课几天,亲自上阵帮忙照顾家中的陆父,一日三餐按时做好,又按时的送到医院规劝陆慈母女两要放宽心。 朗朗一直躺在重症病房毫无清醒的意识,这也时时刻刻牵动着她的心,她恐怕是除了陆慈,带朗朗时间最多的人。就如自己半个孩子一般,况且朗朗又那么招人爱,若是再出一点事情,她怕自己都承受不住,更别说他的妈妈还有外婆了。 而温启年一心挂记着陆慈和朗朗,都无心管公司的事情,在这两天,尔本已经乱成一团,因为松烟路礼堂起火致使蔓延那么大的原因和尔本当初施工脱不了干系,后来又查出火路疏通方面的各种错误,还有灭火装置一系列的问题,加上之前就有两起比较大的事件,一时间把尔本推到了风口浪尖。 而在这个关键时候温启年不在,就连项琛都不在,这让公司里不禁都乱了阵脚,吴助理只是声称温启年因为当初在火灾现场受了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不方便出面给搪塞了。 实际吴助理好几次来到医院想要和温启年说起这事,但是一看到温启年看陆慈的眼神,还有陆家的事情,那刹那到口的话也硬生生的被咽了下去。无奈之下想办法联系到项琛。 项琛知晓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订婚仪式的现场。 因为项云生还有男方的关系,来了不少的业界名流和精英,整个会场可谓是星光璀璨。而此时的项莺却不得不坐在后台看着镜子里被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自己,有眼泪都流不出来的感觉让她感到窒息无比,她宁愿当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女孩,哪怕是没有考上大学但是却凭着自己努力在生活的女人。 得知这一消息的项琛再也坐不住了,跑到后台项莺的所呆的房间里,将尔本的事情说了出来。项莺听后一惊:“那些方案怎么可能有问题?松烟路施工之前的图纸是你和温启年在我公寓看的,当时候我也看了几眼,完全不会存在他们说的那么多问题!” 听闻后的项莺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那些图纸她自己都有亲眼看过,他们口中所谓的设施还有引起火灾的各种线路问题不可能出现在他们所施工的地方。 而后几秒,她和项琛都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去,当初他们的图纸设计是没有任何问题,施工方面也不会存在这么大问题。而这一切,和项云生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项莺也顾不得那么多,提起自己的裙子大步的走出房间,来到会场内正坐在最前排与人交谈的项云生身边:“我有事情和你谈。” 她冷冽的表情和清冷的语气让在座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注过来,项云生也没有想到她会当众这么拂自己面子。他脸色降了几分随后开玩笑的打趣:“我女儿被我惯了,别见怪,哈哈……” 一边说一边从凳子上面起身,离开了会场里面,走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 项莺紧跟在后,将门一关上便开了口:“尔本现在的事情是你之前挑出来的对不对?松烟路礼堂施工根本就不是那样,我都答应你回上海了你为何还要步步紧逼?!” 她因为自己姓项而感到耻辱,而在知道温启年的父亲是因为项云生而变成那样的那一天,也是她有生以来最不愿意面对自己是项莺的事实。虽然说温启年现在已经知道了项云生与自己的实际关系,但是她还是不想让这件事情被温启年知晓。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与他仇人有任何关系的人,她宁愿以后都远离,以后都断了联系,都不想成为他杀父仇人的继女。 项云生似乎是看穿了项莺表情中的意味,开口便说:“难道你想说我不帮你解决尔本的事你今天就给我砸场子?” 看到自己的心思被项云生轻易看穿,项莺也索性不做遮掩,但刚要开口,却看到项云生脸上一脸不屑的笑容,随即便听到他说:“你还不了解我?” 这一句反问,顿时让项莺就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她知道,项云生怎么害怕这一点威胁?如果他会害怕,他也就不会丧尽天良的做了那么多缺德的事。 在见到他波澜不惊的脸,项莺的心里没有一点底子,轻轻咬牙准备转身,但是又忽然想到此时的尔本必定是乱作一团,朗朗到现在也没有脱离危险,陆家受到那么大的打击,温启年又怎么可能有心思将精神专注在尔本。 项琛也因为项云生不能回a市,公司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偏偏还遭遇这么大的事情,这样下去怕是有害无益。而这一切,在她的心中和自己脱离不了干系,若不是自己与项云生对抗,朗朗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尔本也不会有这样的事。 一时间巨大的愧疚感涌了过来,她指节冰凉,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转过身面对项云生,在项云生还没有开口之际忽然双膝落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项云生,我求你让尔本恢复原样,我答应你我嫁过去,我答应你继续回医院,也答应你一心只想项家。”她并不想形容自己当时候的心情,明明如此的不愿意不甘心在项云生面前低头,但是一想起自己背后所无辜的一切,再怎样的不甘都化为心痛一闪而过。 她无法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项云生,她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也是一个知晓对错的人,哪怕违背了自己多年的努力,只要是不违背初心,她就可以忍受。 而她的举动在项云生眼里似乎是达到了他预期的那样,只见他勾了勾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正文 Chapter 24(下) 这两天温启年一直呆在医院里帮忙跑前跑后,当所有事情都稳定下来只剩下等待朗朗清醒时,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吴助理不禁唏嘘一阵,他眼中的温启年,向来是自信挺拔,每天都会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去接受所有。而今现在他脸上,除了憔悴,他读不出其他的东西。 医生说,朗朗只要熬过这几天,在今后两天能够清醒过来,那就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如果熬不过,也劝慰着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所以这一天,所有人除了等待还是等待,等待是目前他们唯一的一个办法,但是其中所经过的时间,却又是如此的难熬,他温启年活到现在,第一次觉得时间难熬的是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他守在灵堂里,拼命想要帮助父亲做一点事情,但又毫无力量。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秒钟一点一点朝前走的声音。 而这一次,他竟然与上次有着差不多的感觉,甚至更多了一份说不出的忐忑。 他沉默的坐在陆慈的身边,陆慈的双眼就这么一直盯着重症病房的门口,一句话也不说。而他深知陆慈此时的心情,所以将想要说的很多话都吞入了肚子里,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一同祈祷着朗朗能够恢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偏过身子看到陆慈嘴唇上的干涩,这才起身准备给她去打一点开水过来,然而当他刚刚走进病房的时候,陆母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嗓子干涩的唤了一声:“妈,你怎么起来了?再睡会,陆慈那边我会帮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母一个转手就将他强制的拉离了病房,来到走廊的最尽头。温启年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她打断:“你能在这帮忙照顾我们我很感激,但是现在,你还是走吧。” 他微微一怔,停顿了几秒才接着开口:“妈,我要走到哪里去?现在陆慈是……” “妈?你难道忘了我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毫无瓜葛了吗?”陆母脸色瞬间变得僵硬,转过身来正视着温启年,那双眼睛里面有着无法言喻的伤痛:“你难道又忘了当初你所看到的陆慈一切?你难道又忘了是谁吼着和陆慈离婚?当年的事情,你难道真的记不得了吗?甚至还要我亲口告诉你,你的孩子就是被你们温家亲手杀死的,你现在还要以怎样的颜面来面对我?” 这几日来陆母一直隐藏在心的情绪也逐渐的快要被激出来,因为朗朗的出事,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自己的主心骨上,但是这几天看到温启年,她的脑海几乎是无时无刻都不在放映着当年。 她是一个母亲,身边有着早年瘫痪的丈夫,一心一意疼爱的女儿却因为夫家连带着被沦落,看到陆慈过了二十多年无忧的生活,却在婚姻之后遭受各种苦痛,这让她亲手带了陆慈二十多年的真心怎能不受到伤害? 陆慈是她的女儿,她所受的每一点委屈和难过都被无限放大在自己的身上,她恨不得代替自己的女儿去活,所以她无法忍受好不容易熬过的这么多年,却在温启年一个人身上将结果再次的重复。 陆慈已经不是当年的丫头,现在她大了,还有孩子,而他们也老了,给陆慈的肩上无形就加上了一个负担。她不比当年,现在的她爱不起。 所以她尽自己最大的忍耐尝试和温启年平心静气的沟通,但是一旦看到他那张脸,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好像都白费,那些怨恨情不自禁的都要散发出来。 而温启年看到陆母这样子,心中也有难以掩饰的愧疚:“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在陆慈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了她,对不起,当年没有能耐给你们一个遮风的港湾,但是妈你相信我,现在我是真心……” “我不管你现在是怎样,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你再怎么有能耐你都不能让事情重新来过。你走吧,陆慈以后会过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让你们有任何的牵扯,你只会让我们陆家无时无刻不活在过去的苦痛里,这样的话,我真的不想再强调第二遍。” 不管温启年怎么说怎么想,陆母只坚持她心中所想。即使心中有所动摇,也迅速的被当年那股心痛所淹没。她决然的转身离去,温启年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惊觉自己在陆母面前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甚至想过要为自己辩解,他当时候之所以会离婚那也是因为害怕陆慈和自己过着生不如人的生活。 但是这一切,在陆母的背影之下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她心中所坚持的,在这么多年内的累计,是无法让这些只言片语一下子消除的。 只是他心中也难受,他只要一想到别人口中当年陆慈怎样的生活,他就心如刀绞一般。 而这一切,被站在拐角处的陆慈所看到。在陆母进到病房的时候,陆慈突然站到她的面前,咬了咬牙双腿忽的跪下来。 陆母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要起身扶起她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半弯的腰也慢慢的直了起来。这几秒,她心里就知道陆慈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趁着陆慈还没有说话,她就率先抢在开头告诫她:“温启年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你也不要给我多找事,现在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这一切到底是谁带来的?你有想过你死去的孩子感受,你有想过正站在死亡线上朗朗的感受吗?” 她用力的开口,气愤着陆慈在亲身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是不知其中利弊,甘愿投身再次冒险。 “妈,我正是想过他们的感受,我们都知道,虽然我一直对朗朗说他的爸爸在远方,但是他其实心里知道他从来就没有爸爸。他现在已经接受了温启年,他把自己珍惜的红绳子都戴到了温启年的身上。”她一想到那一天,她鼻子就有抑制不住的酸涩:“当年的事情不是温启年的错,他只不过也是受害者而已。你看看温妈妈,已经成为了当年的牺牲品,你难道还指望温启年成为第二个温妈妈吗?你心里也肯定知道当年温父是被人冤枉的,他们温家又有何错?我之所有受到那么多的事情,我并没有怨恨他们,这一切就当做是我无法摆脱的命运。我只是不希望你盲目的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温启年一个人身上。” 这也是陆慈第一次与陆母说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在之前她只要说起这个话题,她就害怕陆母的眼神。陆母是个固执的人,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很难被人改过来,即使知道自己是错的,她也是自己慢慢的去纠正,而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去认错。 陆慈顾忌母亲这一点,很多事情她就忍了,包括母亲心中对待温家的态度,在她好说几次无果之后,索性就放弃与她争执,之后几年再也没有将这个话题摆在家里来说。 而这一次,她不得不说出来,她不想让温启年成为自己母亲口中的罪人。 而她的举动让陆母也是惊诧不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女儿,看她一心想说服自己的模样,她心中是又酸又疼。 其实她也不愿意去承认当年的真相,她心中也肯定温父是被人陷害,但是被人陷害也总得有理由,若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犯得着将温家折腾成那样子,就连他们陆家都难以幸免。即使幕后的人找不到,她这么多年所积累的怒气又该如何发泄? 所以她只能将温家当成自己发泄怒气的出口。 “妈,我不奢求你能马上接受他,但是我求你相信他,不要把他再纳为你心中的罪人,他又有什么过错?他什么都没有……” 陆慈的声音变得哽咽,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母就已经绕过她走向门外。 而另一边独自站在走廊尽头的温启年在怔忪了好一会才打算离开那里,此刻他的脑海里在不断的出现到底走不走的问题。他不喜欢强求,不喜欢自己变成某个事件的中心,但是他对待陆慈,是他一生当中做过最认真的事。 “哥。” 在他还没走几步到达楼梯的拐角处时,身后传来了项琛熟悉的声音。温启年闻声回过头,见到真的是项琛时,眉头不禁蹙起:“你姐呢?这几天我联系你们怎么没有音讯?” 对于他的问题,项琛选择了无视,而是转而开口反问他:“你要打算离开吗?” 温启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所说的,直到回想起之前陆母说的话,才反应过来项琛问的是什么。就在他沉默之际,项琛紧接着又开口:“你如果就这么离开陆慈,我会一生都看不起你。” 他脸上是前所未有认真的态度,这让温启年看了一时之间感到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也真的长成了男人,仿佛自己在他的面前意志都被他的笃定所覆盖。 随即项琛又从背后的包里掏出两张东西递到温启年的手里:“我来这边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温启年疑惑的看到这两张辞呈,心中一时沉闷,但他还没来的及问清事情的缘由,就被项琛所打断:“不要问具体的理由,我和我姐都有苦衷。你只要好好搞定你自己的事情,给陆慈一个安定的家,我和我姐就安心了。我过一阵子就会出国,我会再次联系你的。” 项琛扬了扬嘴角,伸手搭在温启年的肩膀之上,真心的说了一句:“哥,我是真心感谢这几年你对我的照顾,我们后会有期。” 这就是项琛心中所想的潇洒告别,他来到医院之后便站在重症病房外的拐角处,看了陆慈好久。虽然没有机会当面说一声再见,但是能够看着她的容颜在心中说出自己没有说出的真心话,也不枉费此行。 在自己没有任何保障给他爱的人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时,他将陆慈托付给了温启年。温启年对自己,长如亲兄,他也相信他会给陆慈一个完整的家。而他接下来要走的路,那就是一个人的战争,为了项莺还有他的母亲,他必须要选择那一条路。 “项琛?”在项琛走下楼梯不久,追着陆母而出的陆慈突然瞥到了那个身影,疑惑的唤了一声。 项琛双脚一顿。 就在此时,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匆匆从走廊那头赶过来,一见到陆慈他们都在场,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的孩子醒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我后来的更新速度实在感到抱歉, 暑假在家很多的事情,都让我无法抽出很多时间来对待。 这本书也就差最后一点就正式完结了, 很感谢能够追到这里的筒子么, 谢谢。 结局在明后天会出来, 番外也会陆慈放上来的。 么么哒。。 正文 Chapter 25(结局上) “公司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业主那边也准备撤诉,至于大家说的温先生……” 此时吴助理正在会议室里与同事汇报公司近来的状况,因为自从松烟路出事之后,就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尔本,加上温启年和项琛这好几天都没有露面,即使吴助理之前说了温先生受伤住院,但还是有些人为此感到质疑,按理来说温启年那么注重公司的一个人,公司出了那么大的危机,不应该一句话都没有。 除非是受了重伤,但吴助理又没有说温启年到底伤到了哪里,所以公司一干人等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何那边就突然撤诉解决了公司的危机,不过出于对老板的关怀,还是有人不断的向吴助理提出问题:“温先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好歹也是我们的老板,出了点事我们当下属的也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吴助理,这里也就你知道具体实情,还望你能如实的跟我们讲。” 而这话才刚刚说完,只见大家的视线纷纷被会议室大门发出的动静所吸引,在看到温启年推开门径直的走到前台时,众人纷纷惊愕的合不拢嘴。 来的太突然,而且还是毫无预兆,就连吴助理都不禁惊讶了好一会,看见温启年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不禁问了一句:“温先生,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吴助理也没有想到温启年会来公司来的那么突然,因为昨天他还去过医院看他,本来是想告诉他公司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但是看到他那张颓然憔悴的脸,他又一次的将心中所说的话咽了下去, 他知道温启年很为难,心情也很复杂,公司的事情既然解决了,就没有必要让他再劳心。所以他选择了没有说出来。 “温先生,你伤着哪了?没事吧?”坐在前面的那个同事率先开了口。 温启年微微扬起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表情如释重负,并且相对之前那段时间来说,脸上散发着他们许久未见的笑容。并且他给人现在的感觉就是高兴。 他高兴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就跟着好了不少,甚至还有人忍不住朝他调侃道:“看来老板你恢复的不错,精神杠杠的。” 今天的他怎能感到不高兴?朗朗顺利的醒了过来,而且他还是他第一个开口叫的人。还记得昨天医生说朗朗醒过来的时候,他和陆慈陆母皆一愣,谁都顾不得眼前的情况,拔腿就跟在医生的后面。 他拉着陆慈的手在重症监护外面等着,双眼一直盯着那个医生和护士在朗朗的床边帮他治疗,亲眼看到朗朗被护士推出重症病房,转移到三楼的普通房里。 他和陆慈在朗朗的床边蹲下,急急的唤了一声:“朗朗。” 陆慈也是激动的不能自已,双手紧紧的拽住朗朗冰凉的小手,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会离开自己的身边。 而朗朗睁开眼睛在听到床边温启年的唤声,心里也小小的惊了一下,顺道又开心起来,甜甜的叫了一声:“温叔叔。”而后又感觉到自己手臂上湿湿的眼泪,这才转过脑袋软软的唤了一声将头埋在床边止不住哭泣的陆慈:“妈妈。” 这一声妈妈彻底让陆慈止不住心底的激动,低声呜咽起来,一边带着哭腔还一边万分庆幸的祈祷,还好醒过来了,谢谢谢谢。 陆母也因为朗朗醒过来的事情而感到十分的高兴,就连方才与温启年的阴霾都一扫而光,搬着凳子坐在朗朗的床前就开始和他说话,老人家话多一点,相比陆慈情绪激动的说不出话,陆母倒是条理清晰的摸了摸朗朗软软的头发:“朗朗,外婆可想你了。身体还疼不疼啊?脑袋呢?晕不晕?如果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外婆妈妈,还有医生。” 她的爱抚让躺在床上的朗朗不禁感到十分的安心,那小嘴才刚清醒不多久,就开始裂开嘴笑了起来,这让在场的医护人员都不免愉悦起来,甚至在一旁的护士跟朗朗说:“朗朗出院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爸爸妈妈还有外婆才行,他们可是每天都守在你的床边照顾你的。” 护士的那一句爸爸妈妈让他们都微微一愣,陆母感到有些尴尬,刻意避开这个话题转过了脸,而朗朗却也因为这一句话突然产生了疑惑,拉着陆慈的手问了一句:“爸爸?” 护士在上下的换药,因而没有发觉他们几个的脸色,只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朗朗的爸爸每天都守在身边,阿姨都十分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爸。” “温叔叔是爸爸吗?”在他的感觉里,这个病房只有温启年和陆慈还有陆母三个人,而护士阿姨口口声声说的爸爸,难道就是温叔叔?而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以为温叔叔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要成为了他的爸爸,所以他几秒之后脸上表现的极为高兴,将手伸到陆母的掌心里问了一句:“外婆,温叔叔真的要做朗朗的爸爸吗?” 此话一出,护士才知道气氛的不对劲,看了一眼陆母,眉心一蹙,十分抱歉的躬了□子,咬了咬下唇麻利的换好药就离开了病房。 而陆母则是看了一眼不发一语的温启年和陆慈,正打算开口解释时,只见朗朗雀跃的叫出声:“外婆,朗朗真高兴,朗朗可喜欢温叔叔了。”说完之后又立马问陆慈:“妈妈,以后我会和温叔叔住在一起吗?还有温叔叔,你愿意让朗朗叫你爸爸吗?” 小孩子的世界好像就是这么单纯,在看到朗朗充满希冀的目光还有话语时,陆慈的心头忽的一酸,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朗朗。 而温启年一面高兴着,一面犹豫着,随即索性就伸手摸住了朗朗的头发:“叔叔当然高兴,只要朗朗愿意,叔叔愿意一辈子做你的爸爸。”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放到了陆母的身上,他明白陆母心里的顾忌,也很能理解她之所以这么反对的原因。但是目前的情况他只能迎难而上,既然无法做到再一次的分离,那就只能主动争取在一起。 尽管陆母没有表态,但是她的犹豫让温启年看到了很大的希望,所以他昨天晚上才睡了一个近段时间来最美的觉,现在才这么精神奕奕的站在会议室的前台上。 对于同事们的关心他很感激,但是就在他深吸那口气的时候就在心里默默的下定了决心,于是只听见他开口说出了这几天的实情:“其实这几天我一直没有露面的原因并不是我住院了。” 他的话刚说完,众人皆愣,纷纷把目光投向吴助理,而吴助理一脸无辜的转头看向温启年,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 而接下来温启年的话,让大家的心里都受到了不少的震撼,尤其是女同事,几乎跟听到吴彦祖是自己亲戚一感到样觉得荒唐到不可思议。 “是我的孩子受了伤住院,在松烟路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后台。” 温启年的孩子受了伤住院,孩子孩子?大家都只听到过他有过一段婚姻,但是谁都谈起过他的孩子,并且这么多年他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有孩子的人啊,别说这边的尔本,就连上海那边的老员工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温启年孩子的事情。 耳尖的钱好在惊讶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异样,想都没有想就开口说道:“松烟路出事的时候只有两个伤患,唯一一个孩子我记得是陆慈的孩子。” “陆慈的孩子?!”坐在钱好身边的梁组长惊讶的下意识就反问了起来,这么说陆慈不仅是温启年的前妻,而且还是温启年孩子他妈! 陆慈这个名字在尔本不陌生,大家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连吴助理都讶然,一时分辨不出那个陆郎到底是不是温启年的亲生孩子,他呆在温启年的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任何关于孩子的事情,他以为那个小孩是陆慈之后所生。 但这几天在医院看到温启年那模样,又让他疑惑如果不是亲生孩子有必要那样子吗? 而实际来说,朗朗早就已经被温启年接受,并且将他视为亲生孩子一般,所以关于他的身世他只字未提,只是扬起笑容很肯定的告诉大家:“陆慈就是我的前妻,我们之所以分开,是因为多年前家庭迫不得已的缘由。而今误会都解开,她也将会是我未来的妻子。她因为孩子的事情耽误了班程,我感到十分抱歉,也请大家多多海涵,等她来公司继续上班的时候,大家平常对待就可以。” 老板都这样发话了,没有理由不遵循,于是立马就有人答到好好好,这消息来的太快,倒也成了公司颓然已久的一股新鲜活力,很快因为之前种种事情而气愤紧张的公司一下子被这个消息注射的活力四射。 在散会之后吴助理跟在温启年的身后突然叫住了他:“温先生,是已经决定好要和陆小姐复婚吗?” 温启年回过头,不带犹豫的电了点头。 吴助理笑着朝他伸出手:“恭喜。”作为他最贴心的下属,看到上司终于了却心结再一次获得幸福,吴助理也衷心的替他感到高兴。 而此刻在上海,从a市回来的项琛敲开了项莺家的大门。出来开门的是项莺的新婚丈夫。他生的高大,不言苟笑,但行为举止倒也与他仪表相称。在看到项琛过来,很自觉的朝他微微点头,离开了房间,留下他和项莺。 “朗朗怎么样了?尔本呢?”项莺在看到那个男人走出房间后才走到项琛的面前急忙的问道。 项琛点了点头:“朗朗昨天已经醒过来了,尔本也恢复了,你不要担心。”他说到这里,不禁心中冒出一股酸涩,但是又马上将这股情绪吞咽了下去:“姐,你什么时候和他走?” 项莺看了看那扇已经被关好的大门,听到朗朗已经没事了,这才勉强的拉了一下嘴角:“大概是明日。” 选择嫁给他,回他的家那也是天经地义。这边她也毫无留恋,朗朗醒过来了,那就好。只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生活。 听到项莺这么说,项琛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他心里的那个想法,始终没有告诉项莺,他要做的事情,项莺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不过他作为一个男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所以他出国的日期选在了项莺出去后几天。 Chapter 25(结局下) 下午的病房有些燥热,与朗朗同房的那个小朋友出院了,这个病房就剩下朗朗一个人。朗朗听话的喝完那一碗热粥,巴拉了一下嘴:“妈妈,老师今天会不会来?” 因为朗朗的事情,他们在那一天并不知道同受伤的还有他的老师。在朗朗醒来后的第二天,老师就过来看他了。她的到来令陆家受宠若惊,一听旁边的医生说起当时候的事情,陆慈万分感激的握住老师的手,她无法想象,要是那一天,房间里没有老师抱住他,朗朗他…… 值得庆幸的是老师也没有受很严重的伤,胳膊上的烫伤处理了之后就差不多了,加上那几天的休养,等朗朗醒过来的时候她精神也好了很多。甚至接下来几天,她时不时的就会来朗朗的病房里看望他,并鼓励他一定要快快好起来,这样才能带他去国外参赛。 陆慈帮朗朗的碗收起来,正好这时候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竟然是陆父,此时他还坐着轮椅,他的背后站着陆母。 陆母在病房里有意无意的特意瞥了几下,陆慈就当没有看见,走到他们身边就从陆母的手里接过轮椅,将陆父推到了朗朗的床边:“外公过来看你了。” 朗朗一听到陆慈的话,立马掀开被子朝外面坐着,双手伸到胸前有些撒娇的开口:“外公,朗朗好想你。”陆父因为身子的原因,一直没能来医院看朗朗,何况前段时间朗朗还没有完全好,不能下床,所以就趁着现在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来。 陆父听到朗朗的声音跟从前一样,激动的泪水都快流了下来。这些日子他在家里担了多少心,日日夜夜都想念着这孩子,这突然消失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他心里感觉空荡荡的,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 “妈,反正朗朗很快就能出院了,你还这么费劲让爸过来做什么。”陆慈知道让陆父过来一趟有多么不容易,看到陆母身上层层的汗珠,也知道这一路上铁定费了不少劲才把陆父接过来。 陆母倒是不以为然,看到旁边活蹦乱跳的朗朗,心里闪过一丝欣慰:“你爸就担心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非要亲眼见到才放心的下,不然整天在家里念叨这念叨那,我看他再不过来明天就要成痴呆了。” 陆父将朗朗抱到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肩膀,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在看到朗朗脖颈后面的烧伤之后,眼眶突然一下子红了,那双皱纹满布的双手轻轻摩挲在伤口之上,哽咽了好几声才轻声问道:“朗朗,告诉外公伤口还疼不疼?” 朗朗摇摇头:“已经好了,外公你不用担心。”紧接着突然朝陆父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声:“外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有爸爸了,他叫温叔叔,以前来看过我的演奏会,还带我去过动物园,还弄过饭菜给我吃,他还说要把一屋子的大象都送给我,他还说他要当我一辈子的爸爸,妈妈说他以后会和我参加学校的运动会,也会每次都来看我的演奏会,妈妈还说他……” 在朗朗的心里,因为多了一个新爸爸,他高兴的不得了,相比之前来说性格都开朗许多,甚至在见到医生和护士的时候都忍不住朝别人炫耀他有一个好爸爸。 而这一切,都看在陆母的眼里。 因为尔本恢复到正常了,所以温启年每天都要去公司,只能抽出晚上的时间或者中午的时间来房里。而很多时候,陆母都是没有见到的。 在朗朗沉睡之后,陆父才轻轻的将他抱起来,陆慈帮忙把他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夜晚的病房没有很凉快,床头的那把小风扇在左右的转动。病房里沉默了好一晌,直到陆父被推到病房外面等候去卫生间陆母的时候,他才招呼陆慈过来。 见到要走的父亲突然停□子,陆慈顿在原地,看到陆父的表情后想到他肯定是有事要说,所以转身轻轻的将房门带上。 “陆慈,怎么没看到启年?” 陆父这么问让陆慈有点震惊,很快她解释道:“他过一会就会来了,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忙。” “你妈那边也不用太担心,她也只是嘴硬,到现在心里也没那么反对,你看朗朗逢人就说他爸爸,你别忘了你妈可是把朗朗捧在心尖上宠着,她舍得让朗朗难过吗?”陆父怕他们因为陆母而迟迟耽误着,索性就这么跟她道明了:“你们两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因为曾经失去过,现在才更要学会珍惜。你们过的好,比什么都重要,我和你妈也就这么点心愿。” “爸……” 陆慈张了张嘴,鼻头忽的泛酸,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陆父看到陆母从洗手间那边走了出来,连忙朝陆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且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小两口好好的。”等到陆母走近身边看到两人的反应一脸疑惑,陆父连忙开口:“陆慈啊,记得出院了带朗朗他爸回家,让你妈给做顿好吃的。” 陆母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跟陆慈道了别就推着轮椅往下走,并说早就已经叫好了车子。走了好几步这才反应过来陆父刚刚的话,她脸一绷:“什么带着朗朗他爸来家?” “哎,老婆子,人家来吃顿饭又不耽误你什么,做人呐,就开开心心大大方方的,别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添堵,你看朗朗都已经承认了,你非要憋着你心里那口气,你是要准备把自己憋死不可吗?我可……” “好了你别废话了!” “我是说真的,我看好的女婿是不会错的,你这念叨了我二十多年,现在总能看清人家本来面目了吧,当初就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得把过错都推给……” 陆慈目送着老两口逐渐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心中就突然涌出一股暖意。她活到现在,虽然有过好几年的苦痛,但是她还是万分庆幸的,能够遇到这么好的爸妈,也能够遇到这么好的温启年,甚至老天还赐予了一个这么好的朗朗。 她想了想方才父亲的那一段话,也觉得有理,心中顿时就豁然了不少。陆母的性格父亲比自己了解的透彻。其实陆母不仅仅是一个好母亲,而且还是一个好妻子。虽然嘴硬了一些,不过心里从来就是把家人放在第一位的,那个时候父亲瘫痪,她都毫无怨言的一个人揽下所有的活,帮父亲把屎把尿做东做西从来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而且陆慈能够看出来,在外人面前母亲总是那么强势,唯独在父亲面前,她是一个温柔又娇嗔的女人。 她想以后她老了,与温启年的相处就应该与自己的父母差不多,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互相都把自己放在心头上,一起生活慢慢到老那样才好。 再次回到病房的陆慈怕朗朗受凉,将风扇关了之后便走到窗户面前讲窗子打开,今天是这个月的十五号,刚好白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所以现在外面的月亮是又大又亮,窗户下面那条路没有路灯都能够看的很清楚。 偶尔拂面过来的夜风令她心情舒畅,陆慈双手抱胸盯着那一条温启年每天都会经过的道路。自从朗朗住院以后,她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工作,就是站在窗户旁边看到温启年的到来。而他也很准时,只要下过班后就会回到自己公寓帮忙做晚饭而后带过来。 原本陆慈是吃陆母带过来的饭的,但因为陆父和朗朗的原因,陆母都会刻意去根据两人做清淡又营养的饭菜。温启年也是看到了这些,想到陆慈喜欢重口一点的,心疼她每天跟坐月子一样,所以这才主动请缨包了她接下来的晚饭。 他也不怕麻烦,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做,每次陆慈都会吃的见底。说实话,在陆母那么清淡的菜色垫底之下,吃到他有心又合自己胃口的饭菜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想到这,她便透过树丛中的缝隙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身影。 陆慈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站在窗前冲着来人挥了挥手。 而温启年一走到楼下就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见到陆慈之后他得意的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保温盒,笑容满面。 在这样的月光下,看到的她更加的柔和,他很多年前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会是自己一辈子的念想,也没有想过他和这个女人会有这么相爱的一天。 那个时候的他们,虽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两者的心却隔如海天之远,他也不禁感叹,缘分是如此的奇妙,让两个人竟然又这么在一起,走过种种的苦痛,明白种种的寓意,敞开心门把对方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现在的他们,不管是什么,就连眼神都是在一起的。 “怎么样?我特地向梁组长请教的鱼做法,比我上次做的剁椒鱼是不是还够味?”看到陆慈吃的那么香,温启年心中的那股小得意又忍不住出来炫了。而陆慈也尤其的捧场,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想你以后不做尔本的工作了,就可以去当个厨师。” 他有些哭笑不得,眼睛瞟了一眼熟睡的朗朗后双眼突然变得正经的望着陆慈:“既然那么好吃的话为什么不给我多留一点?” 这话让正在咬最后一点肉的陆慈突然一怔,疑惑的抬起头:“你还饿吗?你一直不动筷子我以为你吃饱了,你的胃口好想一直不大……” “你还有理了。”温启年故作愠怒的神情,伸手就抬起陆慈的下巴:“不过,我有办法。”话说完,他凑过身子就是重重一吻,她柔软的双唇顿时如一道流光划过他的心口。 他含着笑意辗转在她的唇角,而他突然的举动让陆慈禁不住一阵战栗,就在她准备闭眼享受的时候突然睁大了眼睛,连忙挣扎着:“鱼刺鱼刺!你……” 对于温启年来说,鱼刺算什么?什么都过来了,还会怕这一根鱼刺坏了他的事? “宝贝,没事。”等陆慈好不容易将鱼刺吐出来之后他双手摁住她的肩膀:“我们继续。” 陆慈反抓住她的手腕,不情愿的低下脑袋,面目难堪的表示她的不愿意,好歹也是一个吻,在这种情况下她哪里还有心思去享受这样的…… “我不介意。”他双手撑在凳子的旁侧,蹲起身就再一次的吻住了她的双唇。 如果他介意,就不会再离婚后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想着她,也不会一心一意想要做她的丈夫。 只因为在他心里,她什么都是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的正文到现在是已经完结了。 非常非常感谢一路追过来的童鞋, 也非常非常感谢给我留言的童鞋, 你们与我一起见证这个故事从我的脑海中成型到圆满结束, 鞠躬感谢!! 很多地方俺都写的不尽人意,甚至BUG比较多, 其实写文总觉得要有阅历的人写的才更让人感动, 我想只要我一直坚持, 总有一天我脑海中的故事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完整。 写完这本不久就会把新坑《余生》发出, 顺便说一声,余生初定是本虐文,后来我推翻重写了,变成了一本有爱的叔控文。 正式文案过几天会放上来。^_^ 背景发生在医院里,男主是救死扶伤的援非医生~感兴趣的童鞋快去包养! ━━━━━━━━━━━━━━━━━━━━━━━━━━━━━━━━━ 本书由(半岛弥夏)为您整理制作 奇书网下载网www.qisuwang.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