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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公寓》
作者：量子永生
第1章 有人自远方来
又是一天下午，肆虐了一天的太阳开始收拾自己的淫威，向着地平线进发。在地面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开始纷纷返回自己的住处。末世的黑夜中总是潜伏着各种危险，这个时代的夜晚不属于人类。
被太阳暴晒了一天之后，缺乏保养的公路上温度惊人的高，甚至可以看到明显升腾的空气，就连在水泥路面的缝隙当中顽强挣扎冒出头来的杂草也显得没精打采，就和这个世界当中的所有生物一样。
一个健壮的中年人穿了一件无袖汗衫，懒洋洋坐在楼前空地的椅子上，他的头上扣了一顶牛仔帽用以遮挡阳光，裹着一条破旧牛仔裤的膝盖上横放着一支双筒猎枪，一双粗砺的手分握在猎枪的两侧。
在他身边不远的空地上，一个体态丰盈的妇女正在砖石搭成的炉灶旁忙碌着，炉灶上的铁锅盖着盖子，只有浓郁的肉香飘荡出来。几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就蹲在炉灶的旁边，眼巴巴地盯着锅子看。
几个男人沿着公路走了回来，身边的两轮板车上堆满了枯枝，最上面还放着两个篮子，里面有一些青绿色的野菜。
“收成不错？”中年人懒洋洋的问道。
走在前面的人摊了摊手，“昨天下的套子什么都没打到，看明天吧！”
这个答案不算太出乎意料，野生动物也不傻，被吃了这么多年，总会长点心眼。
“你们应该再走远一点。”中年人说道。
“再说吧。”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显然对这个提议并不太感兴趣，离聚集地越远，危险会呈几何级数放大。就在上个月，已经有个不信邪的人永远回不来了。所以至少在这个教训被淡忘之前，人们还是更愿意谨慎一些。
中年人也知道自己的提议被接受的可能不大，所以只是说了一句就算。看着几个男人把板车上的枯枝卸下来，堆放在空地的一角，说道：“我煮了羊汤，一会一起喝吧。”
几个男人都没把这个邀请当真，毕竟这里的原则是各人过自己的日子，除非实在过不下去，不然混别人的食物会被人看不起。
中年人也没打算实心实意的邀请，看着几个人心不在焉的拒绝后，又大声说道：“老三，你媳妇怀着孩子，可不能天天跟你喝菜汤，一会你拿家伙下来盛点肉上去。”
这样指名道姓的邀请就不是客气了，“老三”感激地道了声谢，还想说话的时候，突然看到两个半大孩子慌慌张张的从路边的草丛里窜了出来，一面跑一面叫道：“有人来了。”
中年人和“老三”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脸上的惊讶。中年人抱着猎枪跳了起来，大声问道：“多少人？”
如果是熟悉的人，两个孩子不会这么慌张，在这个时候，陌生人就意味着危险。
在中年人的身后，刚刚回来的几个男人也纷纷取出了自己防身的武器。一直在炉灶前熬羊汤的妇女则带着身边的几个孩子迅速躲进了楼里。
很快，一个人出现在了远处的公路上，大热的天，他披着一件破烂陈旧的短款风衣，没有系扣子，身后背了一个大包，左肩外面露出一截短短的棍状物，看起来像是某种武器的握把。
这个人空着左手，右手则柱了一根木根当作助力。一步步不疾不徐的向着面前的大楼走来。
落日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拉出长长的一条。
这个人显然在野外呆了很长的时间，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头发胡子纠结在满是油污的脑袋上，甚至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他并没有在意楼前男人们明显流露出的敌意，一直走到中年人的面前站住，然后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两排整齐结实的大白牙，“有空房吗？”他问道。
中年人盯着他，过了一会，才大声叫道：“卡洛，有客人了。”
“你就住这里吧。”卡洛说道：“二零三。”一面说，少女一面推开了房门。
丁尘看了一眼虎视眈眈地跟在身后的两个男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卡洛并没有跟进去，只是抱着肩膀站在门边，用身体倚住房门。
这个房间的结构很简单，只是一个不大的方型空间，进门地方有个短短的平台，上面放着一些炊具，平台上面的空间挂着一排吊橱。
平台对面的一角隔成独立的卫生间，唯一的窗户下靠墙放着一张双人床，床脚是一个木制的衣柜和一张书桌，很简单的就把房间塞得满满当当，算得上一目了然。
丁尘把巨大的背包放在地上，站在房间中间打量四周的时候，卡洛也在趁机观察他。
在她看来，丁尘绝对是个很神秘的人，卡洛见过几个过客，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狼狈的样子，看上去丁尘身上的灰尘都已经可以和泥抹墙了，真不知道他在野外逗留了多久。
丁尘看起来对房间中的很多陈设都很好奇，“这是什么？”他问。
“燃气灶。”卡洛说道：“你可以用它来煮饭。”一面说，她一面走上前去，给丁尘演示燃气灶的使用方法。
看着炉盘上腾起的火苗，丁尘显然大吃一惊，但是和卡洛想像的不同，他关注的并不是这火苗是怎么产生的，而是惊讶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天然气？”
“你知道天然气？”卡洛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天然气是什么，吃惊地解释道：“这不是天然气，是沼气。”
丁尘皱了一下眉，没有回答卡洛的问题，转身又看了一下卫生间，走进去伸手拧了一下水龙头，愕然说道：“有热水？”
“天气好的时候有。”卡洛解释道：“楼顶有水箱用来晒水。”
这次丁尘看起来平静了很多，他点头说道：“很聪明的办法。”他转过头，看向卡洛，“我看到了河边的水车和水塔，所以你们有自来水。”
卡洛点了点头，提醒他说道：“如果你要洗澡，最好省着点用，热水大家都要用。”说到这里，她耸了耸肩，“当然如果你今天多用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猜这些不是免费的。”丁尘说道：“我用什么付帐？”
卡洛挑了挑眉毛，目光落在地上的大背包上，“任何东西。”她说道：“这里什么都缺，不过最好是生活必需品。”她解释道：“食物当然也可以，但是价值不高。”
丁尘点了点头，“也许一会我可以先向你打听一下行情。”
“当然。”卡洛公事公办地说道：“你通常可以在一楼的餐厅里找到我。”她看着丁尘，“一会见。”说着向丁尘点了点，退出门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两个男人靠墙站着，其中之一就是刚才坐在楼外的中年人。
“他看起很危险。”中年人说道。
卡洛笑了一下，“李叔。”她说道：“我爹还没回来，你能先看着他吗？”
“当然。”中年人说道：“放心。”
看着卡洛下楼的背景，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说道：“多久没有人过来了？”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老爹。”中年人拖了一张椅子坐到走廊里，看着二零三的房门，向年轻人说道：“去给我倒杯茶来。”
他们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敌意，所以丁尘很容易的就从房门上的猫眼里看到了走廊里的两个男人，也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下，这并不是难以理解的事，事实上丁尘还很惊讶自己可以这么容易的走进大楼，自然不会在意门外有两个看守。
确定锁好房门后，丁尘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向浴缸里放水，然后走出来，慢慢脱下短大衣，把它收成一束搭在椅子背上。
失去大衣的掩饰后，可以看到丁尘的两肩上都套着一个布套，左腋下则挂着一把手枪。
丁尘小心的解下的枪套，把它拿在手里。很明显这个枪套经过了他自己的改装，在后背的部分增加了一个皮制的长方型刀鞘，大约二十厘米宽，四十厘米长，刀鞘的开口处，露出一截镶着木柄的把手，上面细心缠绕的布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变成了一种让人看起来很的舒服的暗黑色。
把刀和枪都小心的放在桌子上，露出枪套的手枪握把上，有一个清晰可见的五角星图案。
脱掉上衣，他又解下绑在小腿上的军刀，把黑色硬质塑料刀鞘整齐摆放到手枪的旁边，这才走回卫生间，脱掉剩余的衣物坐进了浴缸里，感受到水的热度，他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房间里没有电，只能依靠折射进房间里的阳光照明，所以卫生间里的光线并不强，隐约可以看得出来，丁尘的背上纹着一整幅图案，那是一个在星空背景下徐徐降落的伞兵，在伞兵的脚下，涌动着无边的烈焰熔岩。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惊讶的发现，这幅纹身不但异常精美逼真，而且看上去似乎与丁尘背上的皮肤已经融为了一体，丝毫看不出刺绣的痕迹。
第2章 酒吧
丁尘走进一楼的小餐厅时，让卡洛大吃了一惊，如果不是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中年人，卡洛一定以为这是又来了新人。
看起来丁尘很充分地利用了洗漱时花费的时间，他不但洗去了身上的泥垢，而且剪短了头发，刮干净了胡子，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此时，穿着一件旧衬衣的丁尘形象与卡洛刚才见到的邋遢流浪汉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也难怪卡洛会认不出来。
站在餐厅的门前，丁尘打量了一下里面的陈设，然后抬腿走了进来，无视了围坐在小餐厅一角那几个食客的目光，一直走到站在吧台后的卡洛面前。
“你好。”他温和地说道：“我来了。”
卡洛这个时候才突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慌乱的向丁尘点了点头。在心里腹诽这家伙居然如此年轻，开始的时候，她看丁尘那幅沉稳的样子，以为他最少已经三四十岁了。
丁尘拖过一张椅子，隔着吧台坐在卡洛的面前，把手里的一个小包放在吧台上，然后从里面一件一件的取出几样东西，一一摆放在卡洛面前。
他首先取出来的是一个不大的硬质纸盒，上面印着精美的图案。
“香烟。”餐厅里有人低声惊呼了一声，这玩意现在绝对算得上奢侈品。
烟叶种植虽然算不上有多难，但是造纸行业毕竟已经彻底完蛋了，就算有人烟瘾再大，也没办法复原这个行业。事实上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烟草了。
丁尘并没有停手，他继续拿出的第二样东西是一个用某种动物外皮包着的小包，解开系在上面的绳子，里面是一些粉末状的白色晶体。
虽然知道香烟是一种很有价值的物品，但是卡洛在看到它的时候仍然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直到看到小包当中的白色粉末才显得有些吃惊。她迟疑地抬起了手，看了一眼丁尘，问道：“可以吗？”
丁尘很优雅的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请便，于是卡洛用右手小指在白色粉末上轻轻蘸了一点，慢慢放到了唇边，用舌尖舔了一下，然后吃惊地看着丁尘说道：“这是盐？”
丁尘点了点头，这时他已经拿出了第三样东西，那是一串用细绳绑在一起的小圆环，在吧台上放着的油灯下，泛着暗黄色的光泽。
“黄金。”丁尘温和地看着卡洛，“当然它们还有一些装饰功能。”
卡洛点了点头，她当然认识这些暗黄色的小圆环，事实上她右手的食指上现在就有一枚类似的东西，那是她已故的母亲留给她的纪念品。
丁尘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戒指，不过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些东西能够用来付房租吗？”他问道。
卡洛这时已经完全收拾好自己的惊讶，点了点头，“任何一样都可以，当然它们的价值不同，代表的租金也不一样。”
听着少女轻声解说三种物品的价值，丁尘的目光慢慢停留在她不断张翕的双唇上。说实话，这个地方比他想像的要好得多，完全意料之外的好。但是最让他吃惊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女，他完全想像不到，物质文明完全崩溃的今天，竟然还有机会遇到如此符合他从前审美观的女孩。
卡洛很快注意到了丁尘的目光，脸上泛现出一丝怒意，停住了解说。于是丁尘立刻反应过来，他尴尬的咳了一声，“很合理。”他说道：“这些东西你都留着吧。不够了再告诉我。”
“不必。”卡洛本来对面前这个年青人的印像不错，但是当发现他也流露出和其他男人一样的目光后，好印像就开始消退。她板起脸，拿起那袋食盐，“就用这个当定金好了。”
丁尘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显然男性的本能坏了事。所以他很顺从的收起其余两件物品，然后向卡洛说道：“我能吃些东西吗？”他摊了摊手，“我闻到热食的香味。”
卡洛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回头盛了一盘热乎乎的土豆泥，还在上面浇了一勺辣椒酱，“这盘算我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丁尘笑着接过来，然后说道：“如果我想找人打听一些消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卡洛深深地看了一眼，提高声音向围坐在角落里那张桌子的人叫道：“老爹，他想打听一些事。”
“那找我就对了。”一个赤着上身，满头灰白短发的男人转头看了一眼丁尘，招手说道：“到这里来。”他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不会告诉你我女儿不会看得上你。”
卡洛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愠怒的瞪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丁尘笑着向她道了谢，这才端着盘子走了过去。
有人给他让出了位子，于是他就坐到了老人的旁边。
丁尘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向老人伸出右手，“丁尘。”
老人看着他伸出的手，笑道：“小子，收起这一套吧。”他说道：“先说说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丁尘看着停下各自的动作，一起来围观自己的几个人，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说道：“我听拾荒人说起过这里。”
“所以你就相信了？”老爹嘲讽地说道：“轻信于人可活不到你这个岁数。”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丁尘微笑看着老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老爹收回目光，“好吧。”他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西边那座城。”丁尘说道：“所有关于它的事情。”
餐桌上一阵沉默，半晌老爹才说道：“很久没人去哪里了。”
“所以你知道？”
老爹点了点头，看着丁尘，“你想去那里？我的消息可不白送。”
丁尘取出刚才那盒卷烟，轻轻放在桌子上，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老爹的目光在烟盒和丁尘之间移动了几次，这才伸手拿起烟盒，举到面前看了一眼，说道：“南京？我没听说过这个牌子。”
丁尘侧了侧头，没有说话。于是老爹撕开烟盒，抽出里面的烟卷，给桌边的众人散了一圈，又向坐在门边的中年人叫道：“李响，来一根。”
“我没有消息给他。”李响摇头拒绝，“你自己来吧。”
老爹不以为意，把手里的烟头叼在嘴里，伸手拿过桌上的油灯，掀起上面的玻璃罩点着了嘴里的烟卷，看他的动作，显然曾经是个资深烟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烟雾吐了出来，看着缓缓弥散的烟圈，淡淡说道：“知道吗？我给你的消息不值这盒烟，通常我不会占人便宜。”
他转过头，看着表情平静的丁尘，说道：“但是既然你想去那里，那么就无所谓了。”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你会死在那里，所以留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
第3章 朝阳
又一天过去了，天边泛起一线光明的时候，丁尘突然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惊醒。他敏捷的伸手入怀，摸了一个空之后，这才完全清醒过来。
摸着身下柔软的床铺，丁尘苦笑了一下，缓缓放松身体，重新躺到了床垫上。
说实在的，这床垫有些太软了，让睡惯了硬板床的丁尘很不习惯。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这比睡在野外的时候要舒服得多了。
在床上磨蹭了几分钟，意志重新占据了上风。丁尘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里没有足够的空地，所以他在床上作了一遍日常的柔软体操，然后起床用冷水洗了一下脸。
这里地处内陆，昼夜温差很大，夏季阳光猛烈的时候，室外温度可能超过四十度，但是太阳下山后，很快温度就会降到二十度以下，没有经验的人在野外过夜，很可能就此患上低温症，然后在某个夜晚来临时倒下。
趴在猫眼上向外看了一眼，丁尘发现门外走廊的椅子上换了一个年青人，正抱着猎枪打盹，昨天和老爹聊天的时候，这个年青人也在场，只不过一直没有说话。
丁尘不太理解这些人的心态，他们会收留陌生人，房租也很公道，简单可以说得上很便宜。但是他们又很提防陌生人，甚至会分出本来就不充裕的人手来警戒。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门去惊扰年青人的好梦，在床边的地面上作起仰卧起坐。
半小时后，他从地上爬起来，擦掉身上的汗水。取出一个钢制的圆形带手柄的饭盒，又拿出一个小口袋，小心的倒出一些玉米粒，放进饭盒里添上水，坐到沼气灶上，熟练的点燃沼气，开始给自己煮粥。
这些玉米是在附近找到的，应该是公寓的人种植的农作物。除了玉米外，他们还种了一些其他的作物，不过都还没有成熟，所以丁尘只掰了几个玉米棒子，搓下玉米颗粒带在身上。
沼气的热值比不上天然气，但是饭盒里的水仍然很快就翻滚起来。丁尘把火焰调到最低档，用一把不锈钢小勺开始不停的搅动，如果发现饭盒里的水沫上升得太快，还会把饭盒拿下来冷却一下。
玉米粥的香气弥散开来之后，他又拿出一些肉干，撕碎扔了进去。这些肉干用盐腌过，可以保存很久，是他的主要副食品。
煮好粥后，他用一块布垫着饭盒的手柄，把它端到床旁。那里放着一个厚厚的日记本和一张叠起来的地图。
这是昨天老爹送给他的，作为那盒卷烟的交换。
昨天从餐厅回来后，丁尘作完例行的睡前锻炼后就睡了，所以还没有打开来看过。这两样东西的主人曾经去过那边的城市，而且收获颇丰。按老爹的说法，那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但是某一天，这个很有实力的人再没有回来。后来老爹听到了一些传闻，据说这个人的收获让人眼红，所以遭到了伏击。
朝阳的光线洒满了房间，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在屋子里转上一圈，带着玉米粥的香气再袅袅的飞出去。
丁尘小心翼翼的展开地图，看着上面前任主人作出的标识，发了一会呆。
这是一张油印的地图，四色套印，说不上精美，但是已经足够清楚，而且比例尺也足够大。
让丁尘感到遗憾的是，地图的边角上没有印刷的版本日期等常见的标识，让他获得额外信息的希望完全落空。
玉米粥冷却下来后，丁尘收起地图，捧起饭盒，用小勺慢慢的开始喝粥。目光却停留在一直没有打开过的笔记本上。
在这个时代苏醒已经有三年了，他已经找回了大部分记忆，而且适应了新的环境。但是仍然有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包括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自己为什么会离开轨道空间站，回到了地面上来。
他估计自己沉睡了很长时间，因为按照他了解的理论，长时间低温沉睡后，他的大脑皮层会出现一些保护性的反应，从而导致记忆丢失，这种现象被称为深空失忆。他刚刚醒来时的状态完全符合这个描述，而且按照沉睡时间越长，记忆恢复越慢的原则，他肯定沉睡了相当长的时间，唯一可惜的是，这件事没有对照表，所以他没办法判断实际的时间。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人类的科学水平还没有办法解决深空失忆问题，只能期待失忆者的大脑主动恢复功能，至于恢复不了的那部分记忆，恐怕就要永远的失去了。
这让丁尘觉得很恼火，他有那么多记忆可以失去，却偏偏失去了最重要的部分，他记不起最后发生了什么。
从目前收集到的情况来看，他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执行战斗任务，除了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携带战斗装备外，也因为他发现自己置身于应急疏散舱里，而不是轨道突击舱中。事实上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轨道突击舱会在距地面一定的高度把乘员弹出去从而实施伞降，那样的话，他不可能还有沉睡的机会。
诡异的是，即使是在应急疏散舱里，他还躺在生命维持槽里。这不是正常的情况。应急疏散舱里维生槽不是标配，而对于疏散舱的固定系统来说，维生槽也太大太重了。
丁尘估计在疏散舱降落过程中发生了很严重的碰撞，所以维生槽脱出了固定卡具，一头卡在了疏散舱的角落里。这让苏醒过来的丁尘额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维生槽里出来，考虑到当时他的状态，这件事差点直接要了他的命。
后来他恢复了有关维生槽操作方面的记忆后，发现维生槽的控制芯片里并没有设定自己醒来的时间。按照设计原则，在没有醒来时间的情况下，沉睡者只有在被人唤醒或者发生指定意外情况的时候才会苏醒。
这里的意外情况包括但不限于诸如维生槽破损；沉睡者身体机能恶化；维生系统能量不足等等方面。
丁尘的维生槽没有受损，他自己的身体机能也很好。维生槽还自动接入了疏散舱的无线能量传输系统。
疏散舱设计的时候考虑到了着陆在恶劣环境当中的情况，所以具有转换太阳能和空气能的能力，如果它不幸钻进熔岩当中，只要不被熔化，甚至可以直接转化热能发电。
后来丁尘发现，他被唤醒的原因正是维生槽的能源供给出了问题，造成故障的原因很简单，被设计用来应付极端恶劣条件的电子元件老化了，无法持续供给足够的电能，所以维生槽才唤醒了他。
丁尘不是机电专业出身，但是也很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很显然，他至少在维生槽里沉睡了近百年。
一梦百年，对于一个人来说，不知道是奢侈还是残酷。
第4章 老司机的哀伤
丁尘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当然也是有目地的，他又不是驴友，可没兴趣在这个时代的条件下徒步丈量大好山河。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头顶上的星空还是自己熟悉的排列，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自己降落到了某个新发现的星球上。
现在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时代的情况，但是仍然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地球上。既然没办法回到轨道空间站上去，他就只能在地面上寻找线索。而离这里不远的那座城市，曾经是北方防空指挥司令部的所在地，从理论上来说，他所隶属的轨道突击部队由北方防空司令部指挥，所以他觉得在这里可能找到一些线索。
但是很显然他还没开始有所行动就遇到了困难，在老爹那里拿到的地图上，他找不到从前熟悉的那个城市的样子。单纯从地图上来看，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城市。现在这个城市不但规模小得多，而且从前他熟悉的街道名称和各种地标建筑也都完全不存在。除非是拿错了地图，否则很明显这不是他想到达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发现，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但是丁尘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如果这里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城市，那么显然桌上的笔记本和地图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意义，虽然有这两样东西可以帮助他在那座被遗弃的城市当中寻找到更多有用的资源，但是天地良心，以丁尘的实力，如果仅仅是要好好活下去的话，并不需要这种程度的帮助。
把饭盒中的玉米粥全部装进肚子里，丁尘还是没有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仍然没有碰桌上的笔记本，而是用冷水刷了饭盒，然后决定出去走走。
门外的监视者又换人了，这次是两个看起来很健壮的妇女，丁尘昨天没有见过她们。
看着丁尘走出来，两个妇女明显非常吃惊，但是并没有和丁尘说话。丁尘很礼貌的向她们点了点头，从两人身边走过，下楼去了。
楼下的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在嬉笑着相互追逐打闹，丁尘不知道这栋楼里一共有多少人口。倒是可以确定，这里应该有七八个不同年龄的孩子，当然楼里应该还有哺乳期的婴儿，昨天夜里他就听到了婴儿的嘀哭声，只不过既然婴儿们不出来晒太阳，他当然也无从认识。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设施，只要能跑能跳的孩子，肯定就不会宅在家里，但是走的太远了又会遇到危险，所以这几个孩子几乎每天都在楼边上打转。
老爹正和几个男人说话，似乎在安排什么事情，看到丁尘走出来，向他打了个招呼问道：“你要去城里吗？”
丁尘摇了摇头，“我还要准备一下。”他说道：“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可是把我吓得不轻。”
“看起来我说的那些并没有把你吓倒。”老爹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我能打消你的念头，那等于救了你一命。”
他看着丁尘说道：“不过既然你不准备进城，那么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丁尘盯着老爹的脸，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才点头说道：“当然，我也想熟悉一下这里。”他向老爹客气的笑道：“如果不太麻烦的话。”
“放心。”老爹说道：“我们这些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丁尘笑了一下，心想没有人不怕麻烦，区别只是麻烦的大小而已。
他想老爹问道：“你们准备做什么？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带上你的武器吧！”老爹说道：“昨天东边的田地里来了什么东西，祸害了一大片玉米，我们今天要去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丁尘尴尬的挠了挠头，向老爹说道：“如果你是说东边的玉米地，那么很可能这个罪魁祸首就是我。”他说道：“我昨天在那里掰了几穗玉米。”
老爹听了他的描述，很果断的摇头说道：“你只拿了几穗玉米，别说我们没有注意到，就算真的看到了也不算什么。偶尔也有拾荒者到地里偷吃的。我们从来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
他缓了一口气，“我说的祸害可能是一些什么野兽，数量还不少，放倒了不少玉米秧，再过半个月这些玉米就完熟了，可不能让它们这么糟蹋，就算不能消灭，也一定要赶走。”
听说不是去抓自己，丁尘放下了心，立刻表示自己也想参加这次行动。
在这个世界上游荡的三年当中，丁尘也和一些人打过交道，知道在现在的社会当中，正义与公理没有什么生存的土壤，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原则主要看实力。
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才有平等，强者对于弱者从来都不会客气。他觉得老爹的邀请应该是为了评估他的实力。所以丁尘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拒绝的好。在这个时代，示弱和藏拙只会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房间里整理了一下，丁尘很快就又重新出现在老爹等人面前。他又重新换上了昨天那套衣服，脸上和手背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涂抹了厚厚一层油脂，在阳光照射下散发出一股异味。
这次他并没有背上那个硕大的背包，而是换了一个普通大小的黑色背包。除了明显，可以看到露出右肩的刀柄之外，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斜挎在左肩的一张弓，和插在背包一侧的箭筒。
“你会射箭？”老爹有些吃惊。
“还好吧。”丁尘说道：“三十米之内还可以。如果超过了，能不能射中就要看运气了。”
老爹点了点头，三十米已经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了，所以他相信了丁尘的话。
因为等丁尘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今天准备跟陪老爹一起出门的人，现在都等在楼前，其中就包括早晨在他房间外面值班的那个年轻人。
他看着丁尘肩头的刀柄，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刀。”丁尘简单地说道，他并没有把刀抽出来给大家观赏的意思。
因为今天他背的背包不大，不能完全遮挡住背部，所以大家可以看到短大衣下皮制刀鞘的形状和大小，所以年轻人有些吃惊地说道：“这刀好长。”
通常情况下，武器的大小也预示着使用者的技巧和力量。
丁尘笑了一下，“这是我自己打造的。”
“你还会打造工具？”年轻人吃惊地说道：“听说有人会给自己打造的武器取名字，你这把刀有名字吗？”
丁尘沉吟了一下，“好船。”他说道：“这把刀的名字叫‘好船’。很好的好，小船的船。”
“我不明白。”年轻人疑惑地说道：“这明明是一把刀，为什么叫好船？”
显然老爹觉得两个人说的话太没营养，这时开始招呼队伍出发。趁着大家整理行装的时候，丁尘向年轻人解释道：“这个名字是有典故的。其实这把刀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老司机的哀伤’，所以他绝对不能落到女人的手里。”
“那是为什么啊？”年轻人被丁尘神神秘秘的解释勾起了好奇心，连忙追问道。
“那就说来话长了。”丁尘说道：“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
第5章 玉米地
这个和丁尘攀谈的年青人叫郑宇，今年只有十七岁，但是据他自己说，已经是一个资深猎人了。
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郑宇的同胞哥哥，那是个很结实的壮汉，名叫郑泰。与弟弟不同，郑泰不怎么喜欢说话。看着一脸沧桑沉默寡言的哥哥，丁尘很不厚道的想，你这样抢爬爬的名头真的好吗？
老爹的队伍里加上丁尘一共有六个人，除了郑氏兄弟外，还有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一个叫刘驰，算是队伍里最强壮的男人，力气也大，背着一个不亚于丁尘出现时背着的那个大包的背包，走起路来也并不显得吃力。
而另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叫霍斯，他对丁尘也很有兴趣，在丁尘和郑宇聊天的时候，不时也会插上几句。
这几个人当中，郑宇年纪最轻，也最健谈，很快就和丁尘聊到了一起去。据他说，这栋公寓在很久以前是一个高速公路的服务站，大灾难后被改建成了避难所，再后来政府就没了，全靠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自行维护。
郑家兄弟都出生在这里，不过他们的父母都是在避难所建成后才到达这里的。那个时候公寓楼已经存在很久了。现在楼里有一个人的曾曾祖父就曾经生活在这里，但是他也不是公寓的第一代人口，这栋公寓楼至少已经存在了一百年。
对于一栋楼房来说，一百年已经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如果不是一代一代人的精心维护，恐怕它早已经被废弃了。
丁尘用膝盖想，也知道郑宇和自己聊天得这么火热，应该是得到了老爹的指示，不然他说了这么多，其他人早就要干涉了。
所以他猜测这是交换自己情况的条件，于是很上路的在郑宇问他从哪里来的时候，说出了早已经编好的故事。
他说自己出生在西面的一个避难所里，那里紧邻沙漠，条件比这里艰苦多了。他出生后不久，那里发生了一场瘟疫，大部分人都死了，也再没有婴儿诞生。一年前他埋葬了最后一个同伴的尸体，独自出来寻找新的住所。
丁尘从前有大量阅读的习惯，记忆力也强，所以编起故事来各种风土人情信手拈来，由不得大家不信。所以当听说他的那个乌有乡最终衰败后，同行的几个人都有些黯然。
霍斯叹息着说道：“我们这里也是一样，人越来越少了。”
“通常减员的原因是什么？”丁尘问道。
霍斯看了他一眼，“生病，受伤，也有人像你一样去城里碰运气……”
“然后发现运气不好，就回不来了。”郑宇接口说道。
丁尘尴尬的笑了一下，顺手摸了一下脸。大热的天在脸上涂了厚厚油脂后汗出不来，脸上会很难受。
看到他的动作，郑宇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在脸上涂油？”
“保持皮肤湿润。”丁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老爹他们都没有这个习惯，于是问道：“阳光和风很伤皮肤的，你们也可以这样做。”
“大老爷们要细皮嫩肉有屁的用场？”老爹不屑的评价道：“你那边的人都像你这样？”
丁尘沉默了一下，很惭愧的发现自己坚持了三年的习惯居然很娘炮。他解释道：“我从前生活的地方靠近沙漠，风沙很大，空气也不像这边这么湿润。”
老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
丁尘说他要跟着出来熟悉地形，其实并不是真话。作为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丁尘在到达这附近后，并没有贸然的过来投宿，而是在附近观察了足足六天的时间。在确认这里没有明显的危险存在之后，才主动出现。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小心的抹平了自己存在的痕迹，就算是那些被他偷走的玉米也是故意留出来的破绽，让人相信他是这两天才到达的。没想到这番媚眼被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野兽给糟蹋了，根本没有引起老爹等人的注意，算是白白做给瞎子看了。
公寓楼挨着一条废弃的公路，所以郑宇说这里曾经是高速公路服务区还是很靠谱的。丁尘能找到这里来，也完全是因为他吧高速公路当成了主要的地标。
按照丁尘这几天的实地探查，他知道老爹等人的农作物主要集中在北面。这一带地势平缓，西面还有一片大湖用水方便。公寓的东面是一片丘陵地带有一些低矮的植物，再往东南方向就开始有山了，通常情况，树木就意味着危险，公寓的人很少会往那边去。
废弃的公路从公寓楼的门前穿过，自北向南延伸，再向南一百多公里，就是吴畏一直惦记的那座城市了。
公寓这里的人应该有人点满了种植技能，所以种植的农作物数量很大，种类也多，农田基本上从公寓楼的旁边就开始，不过近的地方种的都是蔬菜，粮食作物都在远处。
丁尘并没有继承多少种菜天赋，所以虽然算不上五谷不分，但是其实更善于根据超市货架上的标签来分辨农作物。
这一路走来，他看到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菜地，那宽宽的叶子看起来很眼熟，于是很好奇的问道：“种了这么多土豆？”
身边的几个人同时静默，过了一会，郑宇才提醒道：“这是大豆，很快就要开花了。”
丁尘汗了一下，自我安慰两个字只错了一个，命中率百分之五十，也算可以了。
老爹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不种大豆？”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显然丁尘因为多嘴而露出了破绽。他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们那边沙化得厉害，只能种很少的几种作物。”
老爹没说话，也不知道他是信了没有。于是郑宇很感慨的说道：“那你们生活得一定很不容易。”
丁尘大汗，其实还好，他就是一个人吃饮全家不饿。
郑宇还想再问，但是玉米田出现在了眼前。
丁尘早就发现，这里的玉米田产量比起自己从前记忆中的样子退化得很厉害，植株看起来也不怎么健康，整体看上去有些稀疏，个别地方还有大片枯死的秸秆，至于煮起来的味道怎么样，他还真不记得了。
到了这里，老爹就没有继续绕路，而是选择直接从玉米田里穿过去。玉米植株之前虽然有很大的空隙，但是要过人仍然不算宽敞。所以大家专心赶路，也就没人有工夫聊天了。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他们到达了玉米田的边缘，昨天发现老爹他们巡视时发现异常的地方就在这里。
看着大片倒伏的玉米秆，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丁尘蹲下身子，惋惜的掰下一穗青绿色外皮的玉米棒，向老爹说道：“不能把它们扶起来吗？”
老爹摇了摇头，开始四下走动。丁尘不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也没有去凑热闹，干脆把倒伏下来的玉米秆上的果实都掰了下来，可惜这里的玉米产量实在不高，倒了那么一大片也只是凑了一堆，很多植株只有顶端才长一个棒子，甚至还有一棒不棒的。
很快老爹转了回来，他看到丁尘的成果，明显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
霍斯从另一个方向走回来，手里提了一个损坏的夹子，给老爹看了看，说道：“没打住。”
“有个套子被咬断了。”郑泰也走了回来，沉着脸说道：“是大家伙。”
“到底是什么？”丁尘问道。
“野猪。”老爹恨恨道：“这玩意最能祸害庄稼，我们昨天下了几个套子，结果什么也没抓住，肯定是这家伙个头太大了，夹子夹不住它。”
“我看这里的糟损不大。”刘驰打量着四周，“就算没打到野猪，也把它们吓跑了。”
几个人听了，都抬头去看老爹。老爹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众人的脸色顿时都变了。
第6章 野猪和标枪
公寓这里的人主要依靠种田维生，所以应该算是农耕文明。老爹这些人带着武器到处晃，主要目地也是清除出现在附近的威胁，顺便搂草打兔子，获得一些肉食。别看他们手里有枪，但是因为弹药获取不易，所以很平时是舍不得用的。
所以这个时候听到枪声，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霍斯平时看着不显山露水，让人觉得是这支队伍当中最普通的那个，但是出了意外之后，立刻就看出他的不同。
他向刘驰作了个手式，顺手把背包和手里的东西都扔在地上。后者微微弯下腰，配合着冲到他身边跳起来霍斯向上一举，很熟练的就把霍斯举了起来，显然两个人平时是配合习惯了的。
霍斯双脚稳稳站在刘弛的肩膀上，直起身子向四下张望了一下，纵身跳了下来，指着一个方向叫道：“那边。”
丁尘稀里糊涂地跟着众人分开玉米秆往霍斯指出的方向赶路，一面问道：“怎么回事？开枪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另一组的人。”郑宇一面跟着跑，一面飞快的把一直背着武器从背包上解下来，向丁尘叫道：“你跟着我。”
郑宇兄弟的武器很不常见，但是绝对不会让人怀疑它们的威力。因为他们的武器是一捆装了铁制三角型矛头的标枪。
看到众人紧张的样子，丁尘也把挎在肩上的弓摘了下来。
他的弓看起来很简单，并没有什么装饰，挎在肩上的时候，因为有衣物和背包的遮挡，看起来就是一根带绳子的铁棍，并不显眼。这时拿在手里才看出形状有些奇怪，通体黝黑的弓身上弓片很长，两端向前突出，金属的弓柄上还有一个很显眼的环装握把。当他把弓提在手里的时侯，弓弦几乎贴到了弓柄上。
一行人全力奔跑的时候，速度极快，几乎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就冲出了玉米田，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上坡，可以看到沿土坡向阳一面种植的大片向日葵。
丁尘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曾经被这一片金黄色的海洋震了一下，在附近留连了一段时间，所以知道坡后面有一片不大的桦树林。
桦树在北方很常见，这玩意长得很快，而且对环境适应性强，算是比较常见的速生林。是公路两侧防风林带的主要组成树种。
不过这里的桦树并不是人工种植的，至少看起来不像。其实就是几棵大树和以它们为中心生长的一群小树，勉强算是个树林。再加上桦树树干上的枝条通常离地面都很高，所以这树林也没什么隐蔽能力，在外面可以一眼就看得通透，所以丁尘当时并没有在意。
他们刚刚跑到坡下，就听到了坡后传来的声音，夹杂着人类的呼喊和树木折断的声音，同时又听到了一下枪声。
要比力气，郑宇也许是这些人里最差的，但是他年轻，身体轻健，所以跑得飞快，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队伍的前面，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声不吭的丁尘。
丁尘并没有用尽全力，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也不认识郑宇口中的另一组人，万一被对方当成敌人，一露头就吃上一枪，那就太倒霉了。
上坡的时候，郑宇跑得太快，脚下踩到一块小石头滑了一下，丁尘在他身后顺手一推，两个人几乎同时登上坡底，然后就听到郑宇喘着气惊叫了一声。
丁尘一点都不觉得郑宇大惊小怪，事实上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因为坡下的小树林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几个人正狼狈地绕着最粗的那几棵大树躲避一只巨大的野猪。
那是一只全身黑色的成年野猪，体形足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嘴里已经出现了突出的獠牙，看起来倒还不算太大，不过考虑到这只猪的体格，被这副獠牙戳一下，估计就可以去见渡娘了。
在树林的边缘地带，似乎倒着一个人，从丁尘两个人的位置看不太清楚，不过看到出现在坡顶上的两个人，树林里正在被大野猪追得狼狈不堪的人当中有人大声叫道：“快把它引开，张伟受伤了。”
丁尘觉得这绝对不算是个好主意，野猪这玩意在林子里一向是以脑子不够灵活著称的，被惹急了基本一根筋不死不休。看这只猪身上的血迹，刚才那两枪应该都已经招呼到了它的身上，不过除了让野猪怒槽全满之外，没看出其它效果。
所以这个时候听那人的主意主动送上门去，和找死没什么区别。这附近可没什么能够利用的地型摆脱野猪的追击，除非觉得自己能用两条腿跑嬴四条腿。
不过显然郑宇并没有质疑这个要求，他掂了一下手里的标枪，飞快的投了出去。
他能够用这玩意当武器，水平当然不会差，木制的标枪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形，一头撞进被野猪摧残得不像样子的小树林里，然后斜斜戳在离野猪足有五六米的地方。
不用他说，丁尘也知道是为什么。那只野猪明显盯住了树林里的几个人，这些人知道跑不过野猪，不敢跑出树林，只好在里面借着大树的遮挡和野猪兜圈子，猪和人离得很近，还不停的在作布朗运动。当然作布朗运动的主要是人，野猪作什么运动取决于它的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郑宇既然要小心伤到自己人，当然不敢真往猪身上招呼。但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别说给暴怒的野猪造成威胁，就算吸引它的注意力都做不到。
这时老爹几个人也气喘吁吁的从土坡下跑了上来，毕竟年纪大了，老爹跑了个大尾巴，好歹落后得还不多。看到面前的野猪，老爹明显大吃一惊，脱口叫道：“都别过去。”
他和丁尘刚才的想法差不多，树林里的人还有大树可以当障碍物，要是野猪奔他们来了，那可真就没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面前的一个人已经飞快的从坡上跑了下去，借着下坡的优势，速度相当不慢。本来已经慢下来的郑宇看到丁尘从身边冲下去，来不及细想，也举着标枪跑了下去。后面郑泰兄弟情深，也没有理会老爹的话，跟着往下跑，只有霍斯停下了脚步。抱着手里的来福枪，转头看向老爹，叫道：“怎么办？”
老爹来不及骂前面的三个人有组织无纪律，急急问道：“能打死吗？”
霍斯为难的摇头：“打中要害还行，这家伙跑这么快，恐怕没戏。”
两个人正相对无言的时候，就看到丁尘已经边跑边张弓搭箭，一箭射了出去。
第7章 首战杀猪
郑宇的标枪扔得再准、威力再大，也要老老实实走抛物线，速度自然不可能快到哪里去。丁尘的弓箭就不一样，和普通的反曲弓完全不同，丁尘的弓磅数相当大，如果落到郑宇手里，恐怕连开满都不容易，所以丁尘对老爹说他对三十米内的目标有把握，指的是准确程度，而不是射程。
在三十米这个距离内，丁尘可以射出近乎直线的轨迹。
从老爹等人的位置上看过去，只看到丁尘在跑动当中双手拉弓然后很快就放开了控弦的手，然后箭就已经离弦射了出去。
丁尘对自己射出箭支的准确程度很有信心，他的箭速又足够快，所以不用担心在箭支飞行的过程中目标发生太大的位移。事实上这一箭也的确射得又狠又准，笔直击中了野猪左耳的根部。
野猪皮再厚，耳朵也硬不起来，所以他这一箭立刻就看出了效果，箭头射穿了野猪的耳朵，晃晃悠悠地挂在上面，居然没掉下来。
这只野猪已经足足肆虐了十几分钟，除了刚冲出来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战果之外，还没有第二个建树，现在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
在它看来，面前这几个家伙太可恶了，仗着自己撞不倒大树，总是在树后面绕来绕去，不但让自己撞不到人，就连速度都提不起来。虽然因为桦树不好爬，在近在咫尺的威胁下没人能够躲到树上去，但是按现在的情况看来，要想扩大战果，只能看谁先累得跑不动了。
正追得起劲的时候，野猪突然发现自己再一次受伤了，而且因为箭杆挂在了耳朵上，随着野猪奔跑时身体的晃动，挂在猪耳朵上的箭杆还不断的给野猪带来新的疼痛感。
这次突然出现的袭击让野猪感到非常愤怒，于是它前腿伸直屁股后坐，来了一个急刹车，沉重的身体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浅浅的沟痕。它转身向后望去，一眼就看到从山坡上跑下来的丁尘。
实际上丁尘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很显然野猪皮糙肉厚，这几个人开枪都没办法给它造成足够的伤害，他自己也不会觉得自己的箭比子弹厉害，所以必须寻找野猪的弱点加以攻击。
他第一箭其实就是给野猪打个招呼，让它正面对着自己，毕竟不能指望靠射耳朵让野猪痛死。所以当野猪刚刚转过身来的时候，丁尘的第二箭就已经射了出去，瞄准的正是野猪的眼睛。
可惜他射箭虽然快，但是野猪也没闲着，转身的同时，它就向着丁尘冲了过来。丁尘没想到身体如此巨大的野猪动作还能这么灵敏，再加上这只野猪它没有生就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所以这一箭的提前量就有些不够，箭头错过了原本的目标，撞在野猪两眼之间的软骨上，整个箭头嵌了进去，却并没能给野猪带来致命的伤害。
接连受伤让野猪简直出离了愤怒，他发出一连串吼叫声，微微低着头向着丁尘加速冲了过来，决心给这个家伙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丁尘一箭未中并不气馁。他既不姓李，也不姓叶，自然没有例不虚发的压力，到是常发不中早就习惯了，所以发现没能收到预期的效果，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立刻又抽出一支箭，射了出去。
这次一人一猪几乎是正面相对，中间的距离可以忽略不计，丁尘要是鼻子好使一点，都能闻到野猪嘴里喷出的臭气了，所以基本不用考虑偏移量。张弓射去，几乎箭刚离弦，就击中了野猪的一只眼睛。
这一下算是给野猪带来了成吨的伤害，中箭的野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再也无法维持直线奔跑，歪歪扭扭地撞向已经近在咫尺的丁尘。
从坡顶到小树林也就五十来米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下，丁尘和野猪对冲，满打满算也就只有连射三箭的时间，所以当第三箭击中目标的时候，野猪已经冲到了丁尘的面前，而且因为离得太近，其他人甚至没能看到丁尘的第三箭是不是离弦了。
在旁观众人的惊呼声中，丁尘丢掉手中的弓，身体腾空高高跃起，人在半空中，已经伸手将背后的柴刀抽了出来，借着身体的惯性，狠狠一刀向野猪的脖子正中刺了下去。
一刀命中，锋利的刀尖深深的嵌入了野猪粗壮的脖颈，然后卡在了脊柱之间，彻底切断了野猪的神经束传导。到了这个程度，这只野猪就算不死，下半生也要生活不能自理了。
但是半吨重高速奔跑当中的野猪要停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虽然受到了丁尘的致命一击，四肢失去了力量，重重扑倒在了地上，但是巨大的身体仍然依靠惯性向前滑行，反而把丁尘从身上甩了下去。
郑宇一直跟在丁尘的后面，丁尘连射第二和第三箭的时候，奔跑的速度有所减慢，所以郑宇已经追上了他，只不过丁尘挡在前面，他看不到野猪，又不会隔山杀猪神功，所以只能握着标枪干着急。
他正准备向旁边闪开角度，帮助丁尘发起攻击，突然间看到面前的丁尘腾空跃起，然后那只巨大的野猪就出现在了面前。
郑宇大吃一惊，想躲开也来不及，这个距离上也没办法投掷标枪，干脆双手握住枪身用力向前捅了出去。
他虽然年轻，好歹也有了几年的狩猎经验，所以选择的目标和丁尘一样，都是野猪的眼睛。
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野猪当然没办法躲过这迎面一击，郑宇的标枪一下就戳进野猪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中。然后郑宇就觉得手上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将他推得向后飞了出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他都来不及庆祝自己一击得手，眼睁睁看着两只眼睛上插了一长一短一粗一细两根棍子的巨大野猪像座小山一样迎面倒了过来，偏偏自己这一下摔得实在，急切当中竟然完全动弹不得。
不知道郑宇有没有幻想过牡丹花下死，但是他肯定没想过要被一陀猪肉压死。
好在这时郑泰也已经赶了上来，合身扑到郑宇的身上，抱着他向旁边一滚，堪堪避过了轰然倒下的野猪，郑宇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眼前一晃，然后就停了下来。
第8章 黑刀与伤员
树林里的那组人在野猪的淫威下已经坚持了一段时间，说实在的，和野猪躲猫猫需要消耗的体力对于常年从事户外活动的人来说不算太难承受，但是心里阴影的面积绝对不好估算，毕竟这不是一次游戏，输了的后果就在那边躺着。
也不是没有人想过爬到树上去，熊会不会爬树不好说，野猪这四条小短腿肯定不会，上树就算安全了，前提是能在野猪的獠牙威胁下爬上去。白桦树的树枝离地面都很高，尤其是这种大树，除非搬梯子，不然就算有其他人的配合，也很难迅速的爬上去，所以直到老爹等人出现，也没有人成功达成攀登成就。
从郑宇和丁尘一起出现在山坡上，郑宇投出第一支标枪，到丁尘冲下来击杀野猪，说起来精彩纷承，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快到树林里还有人根本没意识到野猪已经被引开了，正躲在树后面随时准备逃跑。
郑宇刚刚免受了一次和猪头亲密接触的危机，吓得不轻。所以被郑泰抱着及时闪开之后，在地上打了个滚，一咕噜就又跳了起来，伸手去摸背后标枪的时候捞了个空，这才发现在刚才打滚的时候剩下的标枪已经掉在地上了。
他眼睛一扫，看到自己的哥哥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好顺手从郑泰的背上抽出一支标枪，大叫道：“我刺中它了。”
别看兄弟两个人的武器都是标枪，但是这玩意可不是制式装备，郑宇用的标枪枪身要细一些，长度也更大，因为他力气不行却还想飞得稳。这个时候临时换用郑泰的武器，手上的感觉很不一样，心里自然也没什么底气。
郑泰到底比弟弟年长了不少，所以并没有像郑宇那样充满了斗志，其实上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么大只的野猪拼命，跟着跑下来，只是因为自己的亲弟弟犯二，他必须要带弟弟回去。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在关键的时候赶到，至少避免了郑宇遭受皮肉之苦。
所以虽然他比郑宇爬起来的慢了一点，但是仍然拦在了郑宇的身前，大叫道：“后退。”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退，因为这时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郑宇咽了一下口水，紧紧盯着倒在地上的野猪，不安的低声问道：“它死了？”然后他清醒过来，兴奋地大叫起来，“我杀死了它。”
“再看看。“郑泰谨慎地说道，脚下一动不动。通常来说，像野猪这么大体形的动物，生命力都很顽强，就算受了致命的创伤，临死前的反击也能让人陪着一起上路，所以无论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然后他注意到了野猪身上多出来的一样东西，皱眉说道：“那是什么？”
郑宇这个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插在野猪脖子上的那把通体黝黑的大刀，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刚才在翻滚躲避倒下的野猪的时候，他就觉得面前有什么东西掠过，其实就是野猪倒下的时候，这把插在它脖子上的刀也一起倒下，要是郑宇躲得慢一点，就正好撞在刀上了。
这是一把造型很简约的刀，整个刀身呈现不规则的四边型，刀头比刀身和握柄结合的部分略微宽一些，最前端的部分已经插进了野猪的脖子里，看不出形状。
他愣了一下，皱眉说道：“这是谁的刀？”
“这是我的。”丁尘也早就站了起来，这时走了过来。野猪的体形虽然够大，他也没本事在猪身上站稳，野猪摔倒的时候，他担心自己被压在下面，所以很及时的放开了握刀的手，结果被甩出老远，还被坡下的石头硌了一下，这会觉得全身都痛。
他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去握黑刀的刀柄，头上传来老爹的叫声，“小心。”
丁尘抬头向他笑了一下，他明白老爹的意思，不过对自己下手的结果很有信心，倒也并不担心野猪会暴起伤人。说起来这玩意的皮还真硬，被他全力一插，居然只把刀头刺了进去。
虽然造成这个结果主要是黑刀的刀头并没有全部开刃，所以并不适合刺击的原故，但是也可以看得出这只野猪的防御能力有多强，难怪下面的那几个人有枪在手，仍然被野猪追得险像环生。
郑宇倒是没想那么多，看到丁尘走过去拔刀，立刻也跟了上去，用手里的标枪捅了捅一动不动的野猪，心中大喜，高声叫道：“它死了，我杀了他……”然后看到丁尘双手握住黑刀的刀柄，正用力把它拔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尴尬的向丁尘说道：“呃，是你杀了它。”
“是我们杀了他。”丁尘说道，他顺手把黑刀的刀头在野猪脖子上的长毛上蹭了一蹭，向郑宇说道：“干得漂亮。”
其他几个人也围了上来，看着趴在地上像座小山一样的野猪，老爹喃喃说道：“我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猪。”
“密也吐哇。”丁尘说道：“我有个建议，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也许可以换个比较和谐一点的办法。”他说道：“你们通常都是这么打猎的吗？”
听了他的话，身边的几个人都转头看他。丁尘倒是很自觉，知道这话有点得罪人，于是举手认输，表示自己闭嘴了。
这时听到树林里有人大叫道：“快过来帮忙，张伟受伤了。”
丁尘吃了一惊，这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没有想到，另一组打猎的人当中居然还有个女人。事实上就算离得远，女人和男人也是很容易从身材上分辨出来的，只不过刚才丁尘根本没有那个工夫而已。
老爹和霍斯顾不上搭理丁尘，一起拔腿跑了过去。郑宇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下去。
郑泰捡起郑宇落在地上的标枪，把它塞到弟弟的手里，然后一把夺过自己的那根，瞪了郑宇一眼，骂道：“回去再和你算帐。”说着也向树林里跑了过去。
剩下的两个人看着郑泰的背影，丁尘说道：“你哥对你可真不错。”
郑宇这个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刚才犯了错误，喃喃自语道：“这下可要被骂惨了。”
丁尘没理他，提着刀走到一边去捡他扔在地上的弓。当时情况紧急，没时间轻拿轻放，这个时候就开始心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给这张弓造成损害，想来至少要校一下弓才能放心。
郑宇心比较大，很快就把即将挨骂的事情放到了一边，绕到猪头前边把插在两只眼睛里的东西都拔了出来，看了看丁尘使用的箭支，学着丁尘的样子在猪身上蹭掉血迹，然后说道：“你的刀很好用？”
捡回弓后，丁尘并没有急着校弓，而是抓了一把草擦拭黑刀上的残留的血迹，野猪估计没有刷毛的习惯，猪鬃又硬又长，上面还沾满了松脂，只能大概擦一下血，想彻底清洁是不可能的。
趁着丁尘擦刀的机会，郑宇也凑上去仔细看这把有个奇怪名字的刀。发现这把刀的前端完全就是一条直线，与刀锋连接成一个超过六十度的锐角，刚才丁尘就是依靠这个尖角把刀刺进了野猪的脊椎里。
“这刀的样子真怪。”郑宇说道：“和我见过的刀都不一样。”
“因为这个形状是最省事的。”丁尘解释道：“我当时没有趁手的工具，所以只能打成这种形状。它从前其实是一片板弹簧。”
郑宇很想问问板弹簧是什么，不过这时老爹已经在叫他了，他大声喊道：“快回去告诉医生，张伟的肚子破了，再带板车回来。”
丁尘和郑宇对望了一眼，这才想起那边还有一个伤者，连忙提着武器跑了过去。
第9章 急救
丁尘和郑宇并没能有机会一直陪着野猪待在土坡上，因为另一组人在躲避野猪攻击的过程当中都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虽然算不上精疲力竭，但是显然没有丁尘这组人的体力好，所以老爹直接叫他们过来帮忙。
受伤的张伟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受伤后就更不成了。
这一组带队的人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长得斯斯文文，名叫朱煜。
因为公寓开垦的农田数量很大，如果只靠一支队伍巡视的话，中间有一点耽搁天黑前就回不来了，所以通常情况下，都是两组人对向巡视，围着农田绕个圈子，碰头后一起返回。如果出现意外，也能方便的得到支援。
朱煜这一组人在土豆地里发现了野猪的痕迹，于是顺着痕迹追了过来，正好看到有两只一百来斤的小野猪在树林里寻找食物。
公寓的人尝试着驯养过野生动物，但是并不成功，所以并没有稳定的肉食来源。看到这两只小野猪，几个人不免心动，于是立刻就围了上去。
像郑氏兄弟这样的标枪手可遇而不可求，朱煜这边肯定没有，不过做为弥补，他队里有一个弓箭手，就是那个让丁尘感到惊讶的女人，她叫叶黛。
叶黛用的是传统弓，没有丁尘的弓那么霸道，杀伤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平时射个鸟和兔子还行，射猪就有点杀伤力不足，所以虽然射中了其中的一只，但是并没能直接击毙，那只小猪身上插着箭连跑带窜的冲出了林子。
本来朱煜几个人就已经散开准备参与捕猎了，看到小猪负伤逃走，自然要紧追，没想到伤了孩子爹出来，刚刚追出树林，就看到小猪它爹冲了过来，众人都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强的战斗力，张伟躲闪不及，被老猪当场放倒。
从张伟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野猪的獠牙豁开了他的肚子，在地上躺了这么久后，他现在已经不能动了，只有神智还勉强保持清醒。
看到他的样子，郑宇吓了一跳，扔下背包就往回跑，去执行老爹的命令。
丁尘当然不会跟着他瞎忙，而是蹲下来检查张伟的伤势。
张伟被野猪弄伤的时候，还被撞了一下，身体在翻滚的过程中有肠子流了出来。身边的人都没有处理这么严重外伤的经验，所以谁都不敢动，只好让郑宇回去找医生。
看到丁尘凑到张伟的身边蹲下，叶黛忍不住问道：“你是医生？”
“不。”丁尘没有抬头看她，他看向张伟，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我想这一处就足够了。”张伟虚弱的说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如果换成我，就先不关心这个问题。”丁尘说道，他抬头看向叶黛，“能帮我把背包拿过来吗？就是野猪旁边的那个。”
然后他又向老爹说道：“他撑不了那么久，我们得抬他回去。”他说道：“我需要两根棍子来做担架。”
老爹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什么样的棍子？”
“能做担架的棍子。”说完丁尘又重新低下头看向张伟，“我现在要把你的肠子盛起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伟艰难的咧了咧嘴，“为什么这么久了我都没死？”
丁尘没有理他，一般来说，腹部受伤的人死于感染的速度绝对比不上失血过多。所以张伟最可能的几种死法里还真不包括肠子。
他脱下短风衣交给身边的人，摸出自己的水壶简单冲洗了一下手上的污渍。这时叶黛已经把他的背包拿了回来。丁尘从里面翻出自己的不锈钢饭盒，翻过盒盖，小心的推到张伟的身下，拔动流出来的大肠把它们推了进去。
霍斯在旁边看着丁尘的动作，紧张的说道：“这些放回去不会感染吗？”
“所以我们不放回去。”丁尘从背包里抽出一块纱布把饭盒盖和张伟腹部的伤口都盖住。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绿色的硬质小盒，先从里面拿出一叠白色透明的东西出来。
霍斯在旁边越看越奇，发现丁尘身上的东西很多自己从来都没见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塑料袋。”丁尘说道：“到了末世，你才会发现那些无法降解的东西有多可爱。”
他又从小盒里面拿出一根前端带针头的输液管来，把它的后端插进塑料袋里，紧紧缠住接口后用一个木质的夹子夹住。递给叶黛说道：“拿着。”又转头向身边的人说道：“谁穿得多，我要一条裤子。”
这时已经有人拿来了他要的棍子，其实就是两根被野猪撞断的小树树干。丁尘拿回自己的短风衣，里面向下铺在地上，又折了两段树枝塞进袖子里，这才分别把两根木棍按在上面，从两侧小心的卷起来，正好把塞了树枝的袖子卷在里面，袖子当中的树枝夹在衣服和树干之间，可以增加摩擦力，让他的简易担架能够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作完这一切，他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我要的裤子呢？”
身边的几个人都不明白他想干什么，所以虽然听到了他的要求，也没有人行动。这时看出他不像是在说笑话，不禁面面相觑。
老爹伸手指了一下，“你和他胖瘦差不多，你脱。”他不知道丁尘要干什么，只好先按照裤子的正常用途来考虑。
被选中的倒霉蛋愣了一下，明显有些抗拒。霍斯知道大家的衣服都不宽松，冬天还能裹皮草，夏天能穿的衣服就不多了，所以很多人都是真空上阵，这个家伙不肯乖乖听命，多半是脱了就光屁股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来吧。”他里面套了一条四角裤头，虽然一样不好看，好歹能够遮羞。
丁尘也没客气，接过他递过来的裤子，把两条腿套进木棍中，在短风衣的下面又接出一截来。
他的身量很高，穿在他身上的短风衣披到张伟身上就能过膝盖了。但是要用短风衣做成的担架抬张伟，总不能把他的头搭在担架外面，所以还得再接一段。也用衣服的话很难和他的短风衣配合好，不如直接套裤子方便。
担架做好后，丁尘几个人一起发力，把张伟抬了上去，这才发现他身下的土壤都已经被血液浸湿了。
丁尘让张伟微微侧躺，把盛着肠子的饭盒盖固定好，然后又把饭盒放到张伟的身边，接住从肚子里流出来的血，示意身边的人过来接住，叮嘱道：“快满了叫我。”刚才准备的输液器就是为了干这个的，但是首先他得先接够足够的血液。
也不知道张伟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伤得这么重，腹腔动脉却并没有破，不然的话他早就死了，只是肚子里流出来的血一直不停，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失温症状了。
不用丁尘吩咐，这时已经有人自发的脱下外衣盖在张伟的身上。霍斯问道：“接血干什么？”
“给他再输回去。”丁尘说道：“希望这能让他多撑一会。”
说完他向刘弛摆了摆头，弯腰抓住一侧的担架头，说道：“我们抬他回去。”
刘弛是负责背包的，在这些人当中肯定体力最好，所以他直接叫刘弛过来，免得一会换人耽误时间。
老爹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丁尘要做什么，立刻简单的吩咐了一下，让朱煜带几个人留下来处理野猪，自己也拔腿跟了上去。
第10章 叶黛的感慨
重进玉米地之前，丁尘又露了一手输血的技术，看得大家目眩神迷，惊为天人，当然没注意到他那支输液管是重复利用的，完全不符合卫生标准。
路上还有了一个插曲，主动替换叶黛守在张伟身边接血的男人看到饭盒里的血已经够多了，回头问丁尘怎么把输液器接到饭盒上。
丁尘差一点仰天长叹，就这智商也想给美女献殷勤？你直接倒到连接输液管的塑料袋里不就行了？
身为两支队伍当中唯一的女人，叶黛并没有留下来，也跟在担架旁边照顾伤员。这个时候丁尘才有工夫仔细打量她，发现这位居然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性，肯定比卡洛要年长一些，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
事实上公寓这里的人不用化妆品，日常露天劳作的机会又多，皮肤老化得很快，所以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丁尘判断叶黛最多也就是二十四五岁。
能跟着队伍一起出来巡视，证明叶黛有相当的战斗力。这一点从她身上携带的武器就可以看得出来，除了弓箭之外，居然还有一把短刀和一个小小的圆盾。显然她并不只承担远程攻击。
快到公寓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推着板车赶回来的郑宇一行。李响也跟了过来，一起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这个人就是医生，名叫李翼笙，医术是和他父亲学的，算是祖传老中医。
因为路况不好，板车会很颠簸，所以张伟仍然被抬着走，只不过换成了李响带来的人，也让丁尘和刘驰休息一下。
说实在的从杀猪到现在，丁尘还没有机会休息，就算体力好也开始觉得疲劳了，刘驰看起来也没比他好多少，交出担架后一直在甩胳膊。
李翼笙看到张伟的伤势的时候吓了一跳，听说是丁尘处置的伤口。趁着丁尘退到人群外面舒展肢体的机会凑上来问道：“你是医生？”
“当然不是。”丁尘说道：“你不是医生吗？”
“我只解剖过兔子。”李翼笙为难的说道：“它还没撑到手术结束。”
丁尘一愣，低声说道：“至少你知道应该怎么作。”他拍了拍李翼笙的肩膀，“我看好你。”
把张伟送回公寓后，老爹留了下来，换成李响带人回去收拾那只野猪。现在天气炎热，野猪肉放在阳光下很快就会变质，能早一点弄回来就能少损失一点。丁尘也跟了回去，他的背包和弓箭还在那里。
这队人推了两辆板车，还带了两个陶罐，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两个罐子是用来盛猪血的。动物血液当中含有大量微量元素，特别是钠离子。公寓这里没有食盐来源，全靠和商人交换，能省一点是一点。据一起跟着回来的郑宇说，天好的时候，他们还会去湖边捞浮游生物晒干后磨成粉当调味品，可见对美食的追求并不因为文明程度而改变。
回到土坡下的时候，朱煜已经带着人把野猪的内脏清理出来，正在剥皮。李响带来的陶罐没用上。
看着撒了满地的猪血，李响很惋惜，这段路的确长了一点。
直到这个时候丁尘才知道刘驰背的那个大包里装了什么玩意，那里面最主要的组成部分就是一个陶罐，只不过比李响推来的这个要小一些。同样的容器朱煜的队伍里也带了一个，目地就是为了狩猎后及时放血的，可惜这头猪大了一点，两个陶罐只接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浪费了。
猪身上很少有没用的东西，所以大家七手八脚把剥了皮的野猪大卸八块，然后装车运回，就连内脏都没扔，简单处理一下后也带了回去。两辆板车上都堆起了肉山也没能装下，只好每个人又背了一些。
折腾完这些，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丁尘跟众人又把猪肉搬进楼里，让女人们接手进一步处理。据说楼里有地下室，温度很低，可以长时间保存食物，可惜没人邀请丁尘下去看看。连这个地下室到底在哪都没有告诉他。
丁尘对公寓的秘密也没什么好奇心，好歹他连空间站都待过，什么世面没见过？估计这里能让他吃惊的也只有落后程度了。
搬肉的时候，已经有人给运输队准备了热水，一排水盆摆在楼前的空地上，干完苦力的男人们都脱光了膀子蹲在水盆旁边用一种黑乎乎的粉状物清洗身体。
丁尘没去凑那个热闹，走到空地一侧堆放大块木料的地方坐到一段圆木上，向身边不远处看起来已经坐了很久的叶黛打了个招呼。
也许是因为今天丁尘表现足够突出，叶黛对他倒也不算冷漠，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他们为什么不回家洗澡？”丁尘奇怪的看着空地上正扑腾水的男人们。就算有性别优势，也没人能好意思全脱光了开涮，显然不如回到房间洗澡舒服。
“当然是因为他们都不愿意收拾浴室。”叶黛说道：“这多方便。”她了一眼因为忙碌了一天而显得风尘扑扑的丁尘，“大多数男人都是很懒的。”
送完伤员后，她并没有再回去收拾野猪，所以这个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收拾干净了，甚至换了一身衣服。
她仰头看着天边的弯月，低声说道：“张伟死了。”她说道：“我当的助手……我们没能留下他。”
丁尘愣了一下，迟疑着抬起了手，想了想没好意思拍到她肩上，只好安慰道：“他的伤太重了。”
“不对。”叶黛说道：“是我们缺少足够的药品和仪器。”她看着丁尘，“你处置得很好，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们没有作好。”
丁尘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你学过医术？”
“和李翼笙一起跟他父亲学的。”叶黛悠悠说道：“我父亲希望我作个医生……或者工程师。”她说道：“他是工程师，这里的很多基础设施都是他主持改造的。水车、沼气，从前还有电。可惜他死了之后，没人再知道应该怎么作。”
丁尘点了点头，“他一定很了不起。”
“再了不起的人都会死。”叶黛说道：“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救不了自己。”
“所以你选择当一名战士？”丁尘问道。
“所以我选择当一名战士。”叶黛低声说道：“我不想掌握别人的生死，只想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
后来丁尘才知道，叶黛的父亲是这里上一任的首领，就像现在的老爹。他死于一次袭击。
第11章 免费晚餐
叶黛看起来没什么兴趣聊天，丁尘也很识趣，没有等到美女开口赶人就主动告退。
因为餐厅里正在处理猪肉，所以热水所剩无几，丁尘没能实现泡热水澡的愿望，拿冷水冲了个战斗澡就算完事，好在公寓水管里的水是直接用水车从河里打上来的，大夏天的一点都不凉。
这个时候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男人们要在楼下洗，这是知道回去也没有热水，还不如在院子里省事。
洗过了澡，他又把贴身的衣物洗了一下，换了昨天晚上穿的行头，抱着洗过的衣服下楼去晒。
楼下朝南一面的空地上埋着几根铁柱，上面拉了铁丝，有人在上面晾晒衣物。今夜看起来星光灿烂，应该不会下雨，正好晒衣服，这样明天又能穿了。丁尘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很不幸没有随身多带换洗衣服的习惯，一共就这两套，要是明天再出个三长两短，他就没衣服换了。
楼下洗漱的人群早就连盆都不见了，让丁尘奇怪的是，院子里居然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还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自息”。
他正往铁丝上挂衣服的时候，就听到有人高声叫道：“谁在哪？”
丁尘回头看了一下，楼顶上探出一个脑袋来，他仰头说道：“我晒几件衣服。”
“你是新来那个？”那人不确定的说道：“你怎么没去餐厅吃饭？”
“开饭了吗？”丁尘还是下午处理野猪肉的时候跟朱煜他们吃了一块烤肉，这个时候还真有点饿了，本来想着自己回房间去弄点吃的，这时听了头顶上哨兵的话，顿时改了主意，“我这就去。”他说道：“要我给你送吃的吗？”
“卡洛已经给我送来了。”那人说道：“快点去吧。”
丁尘答应了一声，手里却仍然不紧不慢的把衣物都抻平挂好，确定用夹子夹紧了，这才停下来，正想回楼里去的时候，听到屋顶上的哨兵又问道：“听说是你杀了那只野猪？”
丁尘抬头看了看他，说实在的，公寓楼虽然只有五层，但是这样仰着脖子说话也挺费劲，特别是丁尘完全看不清楼顶上那人的样子，只有月亮背景下的一个黑影。
“是我和郑宇一起杀的。”他说道。
“别开玩笑了。”那人说道：“那孩子毛还没长齐呢。”
“我觉得这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丁尘很诚肯的说道：“我要去餐厅了。”
“去吧。”那人说道：“有时间能让我看看你的刀吗？”
丁尘摆了摆手，走进了楼里。
他没想到餐厅里会有这么多的人。
事实上他刚才从楼上走下来出去晒衣服的时候，就听到了从餐厅里传出的喧闹声。但是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上百人，恐怕公寓里的人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餐厅里的几张桌子上都摆满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供人们自行取用。墙角的桌子上则堆满了刚出锅的馒头和面饼，没加过漂白剂的面粉微微有些发黄，但是仍然不耽误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丁尘觉得食指大动。
看到丁尘走进来，郑宇兴奋地迎了上来，问道：“你怎么才来？刚才我到你房间去找你，你不在，跑到哪去了？”
“我下去晒衣服了。”丁尘有些弄不清状况，迟疑着站在门口四下打量。
郑宇没给他犹豫的机会，拉住他的手就往里面扯。“快过来。”他说道：“刚才我们还提起你。你那一刀可真是帅呆了。”
“你喝酒了？”丁尘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你当时恐怕没机会看到我出刀。他看到了桌子上和人们手中杯子里有颜色可疑的液体，也从郑宇的身上闻到了一阵阵的酒气，只是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酒，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酒类都要算是奢侈品，他并不认为公寓的人有足够的粮食来支撑这项消费。
郑宇没想到丁尘是在猜测酒品的来源，大着舌头说道：“喝了一点……没关系，果酒是不醉人的。”
他说的这话丁尘一点儿都不相信，因为看起来郑宇现在就有点喝高了。
郑宇拉着他走到靠近吧台的一张圆桌旁。有人看到他们走过来，让出了一个位子。丁尘看到朱煜和霍斯、郑泰他们都在。可能是餐厅太小放不下这么多人的缘故，所以椅子都被撤掉了，只有吧台那边还保留着几个高脚凳。一群半大的孩子在人群中嬉闹穿梭，他们看起来不被允许喝酒，但是手上脸上都是食物的残渣。
一路走来，丁尘发现很多人都在看他，大多数人看他的目光都差不多，善意的微笑当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
有人塞给他一个玻璃杯，里面盛满了淡黄色的液体，带着浓烈的酒香。
“这是苹果酒。”霍斯趴在丁尘的耳边大声说道：“山那边有一片果园，吃不了的水果都被酿成了酒。”
然后他大声叫道：“先让他吃点东西。”
他和丁尘说话的时候，很多人都向丁尘举起了手中的杯子，所以霍斯连忙出面阻挡。
他用一把小刀从桌子上的一大块肉上切下一小块。用小刀戳起来递给丁尘，“先吃点这个，免得一下就喝醉了。这玩意很好喝，但是后劲很大。”
肉炖得有些老，也没什么佐料。不过丁尘从来都不是美食家，自然也不会挑剔，一口就把整块肉都吞了下去。
吃了两块肉，又跟着大家稀里糊涂的喝了几杯酒。人多嘴杂，他甚至都没听清楚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公寓这里的人说的普通话有一点口音，说快了丁尘听着很费劲，如果说话的人舌头再大点，基本就得连蒙再猜了。
正乱的时候，老爹走了过来。
看到老爹出现，霍斯等人这才放开了丁尘。老爹拉着丁尘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这里的人其实也不少，只不过看到老爹和丁尘要说话，大家都很识趣地避开了。
“按照习惯，每当有重大的收获时，都要举办庆祝活动。”老爹解释道。“上个月小麦丰收，就庆祝过一次。但是今天死了人，开庆祝会对张伟的家人不够尊重，所以直接变成了聚餐。”
“就是说今天这顿饭不用付帐？”丁尘敏锐的抓住了老爹话中隐含的意思。
他的酒量不错，苹果酒也许有后劲儿，但是现在肯定还没有开始发挥作用，所以丁尘的头脑仍然很清醒。
他皱眉说道：“张伟还有亲人？”
“我们每个人都有亲人。”老爹看着他，“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要谢谢你。”他向丁尘说道：“感谢你今天所作的每一件事。”
丁尘摇了摇头，“可是张伟还是死了。”
“每个人都会死。”老爹说道：“今天是张伟，明天也许是你我。所以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不是作了正确的事。”
“你把我弄糊涂了。”丁尘说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明天的时代不是吗？”老爹说道。他向出现在厨房门前的女儿招了招手，“给他弄点吃的来。”他又转向丁尘，“你喜欢喝酒吗？”
丁尘迟疑着摇了摇头。酒精对他来说不算陌生，但是他并没有喝酒的习惯。基本上大家都喝的时候他也很能喝，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人，他是想不起来要喝这种东西。
“这是一个好习惯。”老爹很满意，“如果要喝也先填饱肚子再说。”他拍了拍丁尘的肩膀，“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客气。过了这顿，以后就不是免费的了。”
第12章 论学历的重要性
卡洛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的时候，老爹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丁尘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发呆。
她把盘子放到丁尘的面前，轻声说道：“如果不够我再去拿。”
“我觉得足够了。”丁尘看着盘子里占了一大半的肉和浇在上面的酱汁，“这是我们今天的收获？”
“没错。”卡洛说道，“人太多了，我们没有办法烹饪的太精美，只能够饱。”
“说真的。”丁尘看着少女，“你们的食物来源看起来很丰富，但是似乎缺乏肉类，为什么你们没有养殖动物呢？”
卡洛愣了一下，看了他一会，这才摇头说道：“我们养过。”她说道：“只是后来出了一些事，它们都死了。然后就再没有成功过。”她看着丁尘，淡淡说道：“驯养野生动物没那么容易。”
“当然。”丁尘点了点头，犹豫着是不是要打听一下出了什么事。不过看起来卡洛不像是喜欢八卦的人，这个问题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于是又很快打消了这个主意。
他看着盘子里的肉，向卡洛说道：“其实我对那些蔬菜更感兴趣。”
“你不想吃肉？”卡洛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她吃惊地看着丁尘，“男人不都是肉食动物吗？”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落到只能吃肉的地步。”丁尘很认真地说道：“为了补充维生素，我甚至连青草都吃过。”
“好吧。”卡洛相信了丁尘的话。事实上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只有肉吃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拿回丁尘面前的盘子，回到厨房换了半盘蔬菜沙拉和半盘水果拼，再次放到了丁尘的面前，还给他倒了一杯果酒。
在她回厨房去的时候，丁尘已经去角落里拿了两个馒头，蘸着肉汤三口两口就吃下了肚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面食了，随着咀嚼，麦香在嘴里扩散开来，感觉可比吃肉强多了。
丁尘吃蔬菜水果这一类容易咀嚼的东西很快，几乎就是用筷子往嘴里划拉，三口两口就划拉得差不多了，然后停下来喝了一口酒。
丁尘吃东西的时候，卡洛就趴在他的面前看着，一点被他的凶猛吃相吓到的意思都没有。看到他停下来，趁着这个机会问道：“吃草真的能补充维生素？”
“至少能让我觉得好受一点。”丁尘放下杯子，很严肃地说道：“如果我不能补充维生素，至少可以让自己觉得可以补充维生素。”
卡洛的脸上流露出思索的表情，她难以置住地问道：“那不就是自己骗自己？”她看着丁尘：“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丁尘笑了起来，用筷子指了指她，低下去用剩下的半块馒头清洁自己盘子里的果酱。
“所以你刚才在骗我？”卡洛不用治也很聪明，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有些羞恼的说道：“你知道骗我有什么后果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丁尘笑道：“不如你告诉我？”
卡洛转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起一个厚厚的本子，把它重重放在丁尘的面前。然后翻开它，向丁尘说道：“按规定，杀死猎物的人可以得到这个猎物的百分之十。你和郑宇平分这百分之十，就是每人百分之五。这只野猪全重一千一百二十七，我决定抹掉那二十七斤，算作一千一，那就是……”
“五十五斤。”丁尘说道：“听起来可没多少。”
卡洛吃了一惊，看着他说道：“你怎么算得这么快？你早就算过了？”
“就算我知道了分配的百分比，又怎么可能知道这只猪有多重？”丁尘没好气地说道：“一百一的一半，这很难吗？”
卡洛眨了一会眼睛，才明白丁尘的意思，惊喜的叫道：“还可以这么算？你真是天才。”
丁尘仔细看了一下她，觉得这不像是嘲讽，只好无奈地说道：“这是小学奥数的题，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年级的难度。”
“你读过小学？”卡洛说道：“我的天，那你一定认识很多字。”她重新打量了一下丁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丁尘张大了嘴巴，口中的馒头都掉了下来。他看着卡洛认真的样子，心想小学生就算高级知识分子了？那自己动力机械硕士的头衔得算什么水平？真没想到这么个地方也迷信学历！
和卡洛的交谈很愉快，她是个很快乐的少女，思维敏捷，词语丰富。虽然在丁尘看来，卡洛的思维方式在有些时候显得很秀逗，但是至少还在正常范围之内。
卡洛认识字，而且会作简单的四则运算，后面这个技能在公寓当中无人能及，所以还没成年就已经开始掌管公共物资的分配。有老爹在后面撑腰，从来没有人质疑她的正确性。这一点丁尘很能理解，如果没人能看懂帐本，当然也不会有人来查帐。
但是显然卡洛对数学的兴趣只局限在工作范围内，她更关心丁尘读过什么书，还给丁尘列举过她读过的一些传记文学，《篡清》《琴帝》《冠军之光》等等。
丁尘对着这些陌生的书名琢磨了半天，恍然道：“这不是传记吧？”
“不是吗？”卡洛很好奇，“可是它们是在讲述某个人的一生啊。”她迷惑地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问题，《琴帝》好像是本科幻，但是《篡清》肯定是传记，里面可以学到很多历史知识。”然后她露出很向往的神情，“我不喜欢徐一凡，他太坏了，我喜欢荣光，他天赋好，还那么努力，成功是必然的。”
丁尘对这些书只有个模糊的印像，所以并不确定，当然不能给她推荐某只带颜色的猫，只好又问道：“你总不会只读传记吧？”
“我也读。”卡洛自豪地说道：“比如《史上第一混乱》。”
丁尘表示自己现在就很混乱。
把面前的食物清扫一空并且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卡洛就把他的盘子拿到后厨去了。丁尘坐在吧台前消化卡洛带来的信息时，霍斯走了过来。
他的呼吸当中带着明显的酒味，脸上也一片潮红。他挥手推开一个不小心撞在身上的毛头小子，坐到了丁尘的身边。
“郑宇怎么样了？”丁尘问道。
“被他哥哥扛回去了。”霍斯说道：“他喝得太多了。”
“酗酒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可不好。”丁尘说道。
霍斯看着丁尘杯子里的液体，“你好像不喜欢这种酒？”
“当然不是。”丁尘说道：“这个很好喝。”他当然不能告诉霍斯，自己没有在陌生地方喝多的习惯。
“你喜欢就好。”霍斯说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丁尘不明白他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说道：“很好，很热情，很平静。”
“当然。”霍斯转过身，面对着餐厅，伸展双臂靠在吧台上，“你发现了吗？这里的女人比男人多。”
丁尘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事实上他发现餐厅里的老人很少，大多是中青年，还有一些不同年龄段的孩子。
即使是这样，也可以看出公寓这里人口的性别比例明显有问题，女性几乎是男性的三到四倍。
“这是有原因的。”霍斯说道，他看向丁尘：“想要个女人吗？”
第13章 性别比例
从理论上来说，自然生育的情况下，女婴的数量要略高于男婴，但是在公寓这里表现得并不明显，至少从丁尘观察到的情况来说，在这里的末成年人当中性别比例是很均衡的，所以公寓这里成年人性别比例失调的问题肯定是出在这些孩子成年之后。
霍斯的话证实了这一点，虽然公寓可以依靠农业种植来解决温饱问题，但是仍然要保持必要的武力来解决意外的情况。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受伤和生病很可能直接导致死亡，这也是为什么老人很少的愿因。男性成员在日常生活当中要更多参与户外活动，当然面临的危险也更多，更容易丧命。
这里没人统计过人口的平均寿命，但是在霍斯的记忆当中，活过六十岁的人简直凤毛麟角。而大多数男人都活不过五十岁，像张伟那样英年早逝的并不是个例，所以这里的人才能平静的接受同伴的死亡。
为了保持人口数量，公寓最近几代领导人都一直在鼓励生育，这种情况下，这里实行的并不是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有几个女人很正常，事实上当某个女人想要孩子的时候，她很可能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同一个男人身上。
这在公寓里并不是什么会被人责怪的事情，事实上对这些人唯一的要求是，母亲必须清楚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
毕竟公寓的人际圈子就这么大，谁也不想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不小心推了自己的亲生兄弟姐妹或者其他更糟糕的事情。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当成年男人的数量不足时，婚配的选择范围就很有限，于是丁尘这样的外来者就非常受欢迎，这才是为什么公寓的人虽然对外来者保持高度警惕，却仍然不得不主动接受他们的原因，因为这是保持公寓人口数量的手段，也是让公寓能够维持下去的基础。
丁尘隐隐明白了霍斯的意思，但是仍然不明白，“难道怀孕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霍斯看了他一眼，“你已经知道了张伟的结果，是不是觉得李医生的医术很烂？”他看着张口欲言的丁尘摆了摆手，“当然我们都知道他的医术很烂，但是大家还是愿意养着他，就是因为他很负责，这么多年了，他接生过十几个孩子，只有一次死亡。他总会督促孕妇们按照手册上的规定养胎和锻炼。大家都愿意相信他。”
“而且在公寓这里，男孩子在十四岁前，女孩子在十六岁前都是由公寓供养的，但是他们的劳动成果却可以算到母亲的名下。所以即使这里没有人督促，女人们也愿意生孩子。”
他看着丁尘，“虽然这样说很不公平，但是对于女人们来说，男人总是很花心的，但是孩子通常都很忠诚。”
“很好的制度。”丁尘评价道：“只是我觉得压力很大。”
霍斯笑了起来，“你是个谨慎的人。但是放心，没人想让你和每一个女人生孩子。这里有些人对伴侣的看法还是很传统的。我只是来提醒你，在这方面你不用太小心翼翼。”
他拍了拍丁尘的肩膀，“顺便说一下，你的眼光不错，但是选择目标有些问题。”他的目光扫过餐厅，“叶黛和卡洛是这里最优秀的女人，但是你选择她们，成功的概率很低。”
他看着丁尘，“叶黛对男人要求很高，而卡洛……”他撇了撇嘴，“老爹会杀了你。”
“难道他不应该支持自己所维护的制度吗？”丁尘不解的问道。
霍斯哈的一声笑了起来，他玩味地看着丁尘，“就是说你……当然老爹只是这里的领导者，他又不是圣人。更何况我们已经知道了圣人的下场。”
丁尘皱了皱眉，“圣人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霍斯摇了摇头，看起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身向丁尘说道：“别总在这里坐着了，给女人们一个机会。”
丁尘微笑看着他，“我还不急着要孩子。而且ons这种事，我还不怎么习惯。”
“ons是什么？”霍斯问道。
丁尘看着他，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于是霍斯明白过来，向丁尘作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然后转身向着餐厅里的人群摊了摊手，表达了自己的无奈后就离开了。
很快卡洛就走了回来，看着丁尘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们在说圣人。”丁尘避重就轻的回答，很明显卡洛不是那种温婉类型的，如果当面和她提生孩子的事，恐怕都不用麻烦老爹就能作死了。
说完他评价道：“他很活跃。”
“他是下一代的领导者。”卡洛毫不在意地说道：“很多时候我爹和李叔不适合做的事都由他来做。”说完这个，她很好奇地问道：“圣人是什么？《佛本是道》是那种？”
丁尘愣了一下，很诚肯地向她说道：“我觉得你点歪了技能树。”
因为公寓没有电，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所以尽管今天有些不同，但是吃饱喝足之后，一些人还是很早就回房间睡觉去了，剩下的大多是精力充沛的中青年男人和打着别样心思的女人。毕竟女人在喝多了酒的男人眼中通常会变得更有吸引力一些。
丁尘能猜到这里面的猫腻，觉得很有必要提醒大家一下关于优生优育方面的问题。
在人群当中，偶尔还有一两个贪吃的孩子在窜来窜去，开始收拾东西的妇女们并不驱赶他们，如果发现有剩余的好东西还会主动叫他们过去，看起来这是孩子们的保留节目。
丁尘看到卡洛也离开吧台，加入到了妇女们当中，显然除了记帐，卡洛也掌管餐厅。
很快喝的东倒西歪的男人们就被收拾战场的妇女们赶来赶去，这个时候醉眼朦胧的男人们脾气出奇的好，一面承受着妇女们的骚扰一面含糊不清的调笑，间或有人发出一两声尖叫，然后就是众人的哄笑声和半真半假的喝骂。
丁尘不太习惯这种暧昧的气氛，打算向卡洛告辞然后回去睡觉，目光扫过人群却意外的看到了李医生。
为了获得足够的空间，餐厅里的椅子都已经搬到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堆了起来，两个房间之间有一扇门联结，现在这扇门已经被打开了，有一些椅子被搬了出来。李医生就坐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正捧着下巴茫然看着房间中间的人群。
丁尘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人或事，只有朱煜带着几个人在帮着妇女抬桌子，不过看起来他们倒似乎要在餐厅中间腾出一片空地来，也不知道这是想干什么。
想了想一下后，丁尘穿过人群走到李医生的身边。李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知道吗？”他垂下头看着地面，“你的应急处置很好，我其实很想和你学习一下这些手法。”他摇晃着手里只剩下一点苹果酒的杯子，“但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道：“我搞砸了。”
第14章 李医生的神采
丁尘从门里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李医生身边，“我不觉得是你搞砸了。”他看着李医生，“有人这么责怪你吗？”
“没有人。”李医生痛苦地说道，他用空着的右手抱着头：“就连他的老婆孩子都没有，所以我更难过。上次我的衣服破了，还是他的老婆替我补好的，但是我却救不了她的丈夫。”
“但是这不是补衣服，你知道你救不了他。”丁尘说道：“按照他的伤势，这里没人能救得了他。”
李医生明显有些喝得高了，并没有注意到丁尘话中的漏洞，事实上如果他没喝多的话，立刻就能够意识到，丁尘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处置张伟伤势，如果考虑到他对急救的熟悉程度，这个地方肯定不会是脑补出来的，至少说明丁尘来自某个医术相当发达的地方。
可惜李医生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喝多了，所以他只是用失神的眼睛看着丁尘，“你的急救处置得非常好，但是却被我浪费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们只是都尽了自己的努力而已。”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别再想这件事了。”
“我不能。”李医生痛苦地说道：“你们可以不想，但是我不能。我是个医生，不能挽回生命的医生还叫什么医生？”
丁尘被这句话击败了，他看着李医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没想到李医生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你觉得我只做产科医生怎么样？”
“你说什么？”丁尘觉得如果不是世界错了，那就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像张伟那样的手术我一共做过三例。”李医生说道：“三个人都死了。但是你知道我接生过多少个小孩吗？”他说道：“十一个，三年十一个，每一个都很健康。”他抬头看着丁尘，用充满希望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产科才是最适合我的。”
“我觉得不好。”丁尘实心实意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太猥琐了。”
这时，餐厅中间传出一阵喧闹声，将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两个人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圈在一起的人群闪开了一条缝隙，可以看到一个青年人被另一个人抱起来摔了出去。
丁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喝多了闹事，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因为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都哄笑起来，但是并没有人有上去劝架的意思，反而闪开了一个空当，好让人方便的被摔出来。
那个被摔倒的青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只是站在那里还有些发晕。
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道：“谁上去把‘公爵’这小子也摔一下。”
然后就有人接着道：“让爬爬去，还有小正太呢？”
“爬爬被他推还差不多。”起哄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喝多的时候就特别多。
丁尘总算确定这里不是打架，就算是，也是有计划的打架，于是就没了兴趣。他转头去看李医生，想要继续刚才的谈话，却意外发现这个人的身上似乎突然就重新焕发出了神采，刚才那颓唐的模样竟然一点都看不见了，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人群。
丁尘大吃一惊，眨了眨眼睛再重新看李医生的时候，却发现他又恢复了从前潦倒的样子，只有眼睛里还保留着一丝刚才的神采。
看着面前的李医生，丁尘挠了挠头，确信自己刚才并没有看错，只是想不明白是什么触动了李医生的神经，让他突然就嗨起来了。
他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人群当中又有人开始挑战刚才的优胜者，从人缝里看不清两个人的样子，不过似乎是在搭跤架子。
丁尘对这种明显观赏价值大于实用价值的打法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心里琢磨着，难道李医生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术高手，所以看到别人摔跤才会焕发出精神？问题是高手不是都操贱役吗？比如扫地挑粪什么的！看李医生的职业，他也高不到哪里去。
他再转回目光打量李医生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完全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他从椅子上撑起身子，向丁尘说道：“我要回去睡觉了。你再待一会吧！”
丁尘和他道了别，看着李医生沿着餐厅的边缘慢慢绕过人群往外走，还不时转头向人群当中看去，似乎很有一些不舍。
说实话看医生的样子，丁尘真想追上去拍拍肩膀对他说“生年不满百喜欢就上啊”，可惜他和李医生不熟，拿不准被戳穿心事之后，李医生会不会恼羞成怒。
毕竟他初来乍到，并不清楚这里的权力体系，也许李医生堂堂白领和人动手动脚拉拉扯扯会影响个人形象也说不准。
这样一想，丁尘倒不急着回去睡觉了，他慢慢走到人群当中。反正长夜漫漫，看看热闹也好。
挤进人群后，他正好看到相执的两个人互相试探得差不多，其中一个突然向前一步将腿插到对方的两脚之间，同时放开搭在一起的右手，拉住对手的左胳膊半转身想将对方摔出去。
但是他的对手反应也不慢，立刻用被放开右手在他的腰上撑了一下，于是这个背飞就没有用出来。还被对手顺势用体重向身侧倒下的同时，将他甩了出去。
围观的人群顿时欢呼了起来，就好象胜利的是他们一样。
有人叫道：“又赢了，不愧是‘毁灭公爵’。”
被“公爵”甩出去的人要比第一个落败的人下盘稳定得多，虽然踉跄着摔出圈外，但是并没有跌倒。只是“公爵”这一下突然发力掌握得相当不错，所以他急切间停不下来，一头撞进了人群中，正好被丁尘扶住。
这时“公爵”的目光刚好看过来，看到丁尘后，愣了一下才说道：“你是那个新来的？”
丁尘听了，立刻觉得这话耳熟，他恍然道：“你是那个房顶上的？你怎么下来了？”
“公爵”也笑了起来，“我找人替班了。”他向丁尘招了招手，“来试试？”
丁尘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兴趣，“公爵”惋惜地咂了咂嘴，倒也没有再继续坚持挑战。
接着上场的是刘驰，总算是一个丁尘认识的人了。
公爵刚才连赢两场难免有些气喘，结果被刘驰瞧个空子抱了起来。所谓一力降十会，“公爵”没练过寝技，双脚一旦悬空，自然也就没了发挥的余地，立刻投降认输。
刘驰看上去也没什么兴趣再战，也跟着认输的公爵走了下去，圈子中间就空了出来。
第15章 切磋
围观的人群看着中间空出来的场地，纷纷叫嚷起来，不过这次是希望心目中的英雄出来作个人秀。看起来大家的偶像并不统一，朱煜、郑泰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有几个女人喊朱煜的名字时声音特别大。
这个倒不奇怪，朱煜这个人虽然不怎么喜欢出风头，但是文文静静的生了一副好皮囊，自然比较受颜控们的欢迎。
不过很可惜的是，被点名的几个人都没有上场秀一把的兴趣，根本就没有人应声登场，丁尘甚至看到朱煜干脆挤出人群，跑到吧台旁边和老爹说话去了。
看到没有人响应，群众们的兴趣也就淡了下来，鼓噪声渐渐低落，不少人开始打起哈欠，准备回家睡觉了。
丁尘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而且是行动力比较强的那个，都已经转身离开了，却听到身后的人群当中发出一片吸气的声音，然后突然间喧闹的人群就安静下来。
丁尘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穿了一条牛仔裤和紧身短袖t恤的卡洛走到了人群中间。
就在丁尘心里猜测卡洛跑到那里去干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少女向他招了招手，微微扬着头笑道：“你打拳吗？”
丁尘疑惑的四下看了看，发现大家也都在看自己。他皱起眉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看向卡洛。
卡洛笑了起来，在油灯的照耀下展现出明媚的笑容。她摆手说道：“不许说你不会哟，他们说你身手很好。”
丁尘迟疑了一下，从众人闪开的通道走了过去，发现本来在吧台附近围着老爹说话的几个人也都凑了过来，专注地看向场地中央。
他走到卡洛面前，离着三四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向卡洛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让大家看看独自穿越原野的人有多强。”卡洛说道：“客气就是虚伪喽！”
不得不说，用少女特有的刁蛮口气说话时，就算是不讲道理，也让人没办法心生反感。
丁尘笑了起来，他侧头想了想，点头说道：“好吧，我应该怎么做？”他虽然对卡洛很有兴趣，也不至于花痴到相信卡洛一个黄花大闺女会像“公爵”他们那样和自己抱在一起玩相扑。
“打嬴我。”卡洛说道。然后她从身后裤子上的口袋里摸出一双露指拳套戴在手上，双腿前后微微错开，膝盖稍屈，上身弓起，左拳前伸，右拳护腮，摆出了很标准的左戒备式。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丁尘，“你准备好了吗？”
直到这个时候，周围的人群才又喧闹起来。这个时代的野外充满了各种危险，通常来说，能够在野外长期生存的人都是强者，即使没有今天猎杀野猪时一招ko的举动，也没有人怀疑丁尘的实力。
这也是“公爵”邀请丁尘下场，遭到婉拒后就不再坚持的原因。挑战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公爵”被刘驰制住立刻认输，也没什么人觉得他失脸。但是强行凑上去被打脸就又是一回事了，“公爵”不是中二，智商很正常，当然不会干这种事。
所以虽然大家都很想看看丁尘的实力有多强，但是丁尘不愿意当众显露，也没人肯冒着出丑的风险试探。
但是卡洛又不一样，她算是丁尘到这里后接触得比较多的人，本身又是个美丽活泼的少女，只要丁尘情商正常，就不可能对她下狠手。更何况大家对卡洛的身手也很清楚，要论身体的灵活程度，卡洛在公寓这里可以排进前三，就算打不过丁尘，也不太可能吃亏。
所以由卡洛向丁尘挑战是最合适的，现在看来，丁尘也的确愿意接受这个挑战。
果然丁尘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拒绝。他打量了一下卡洛，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右脚向后退了半步，身体重心后移，左臂前伸，手肘微弯，掌心向斜上平举胸前，右手从胯旁绕过背到身后，向卡洛点了点头，“来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围观群众顿时又是一片哗然。不能不说，丁尘这个姿势帅是帅得够了，但是看这个样子，明显是要让卡洛一只手。这让对卡洛的身手很有信心的众人大为不满，要不是看在丁尘今天刚刚帮着杀了一只野猪的份上，搞不好都要有人喝倒彩了。很多人都衷心希望丁尘装逼装成sb。
卡洛看到丁尘的样子后也有些不满，她放低了举起的双臂，正想让丁尘认真一点，突然听到站在人群边缘的老爹开口说道：“小心一点。”
听到父亲的警告，卡洛心中一凛，老爹曾经是公寓第一打手，现在虽然老了，眼光还是很准的，他既然发出了警告，自然有足够的理由。
于是卡洛重新进入了状态，她小心的向前移动了几步，看着一动不动的丁尘，轻喝了一声，突然抬脚踢了过去。
丁尘看卡洛摆出标准格斗式后移动的步法，就知道她是受过正规训练的，起码不是花架子。要知道摆姿势谁都会，重心移动时的规律和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看卡洛的样子，丁尘判断她偏重于拳击，这也符合开打之间互相试探的原则，所以根本没想到卡洛居然会直接起高鞭腿攻击。
显然少女是下过苦功的，这一下高鞭腿又快又猛，几乎丁尘刚刚发现她耸肩，绷起的脚面就已经到了面前。
“啪”的一声，就在众人都以为丁尘这个自大的家伙会在卡洛招牌式的高鞭腿下吃个亏的时候，却看到丁尘左手轻摆，一掌拍在卡洛的脚面上，轻描淡写的就将这次攻击卸掉了。
卡洛受过明师指点，鞭腿受挫，立刻收腿后退准备防御，没想到丁尘并没有趁着她重心不稳的机会抢攻，仍然站在原地，只是轻笑着用左手四指向她勾了勾，示意她再来。
这下子卡洛感觉到自己被轻视了，心中怒气渐升，动作却更加小心，开始谨慎的用碎步接近，然后出拳试探攻击，这一次倒是很少起高腿了，毕竟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看刚才丁尘的应对，就知道高鞭腿很难捞到好处，反而容易被丁尘抓到漏洞。
卡洛身材健美，动作又紧凑流畅，每次和人比武，都能带给观众们一次享受，所以看到卡洛越打越快，围观的人们也开始欢呼起来，倒是老爹等几个人皱起了眉头。
卡洛虽然已经成年，但是毕竟年青，而且她在公寓里算是文职，也不用担负战斗任务，所以虽然喜欢技击，身手也很好，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她没机会拼命，打法就难免偏于花哨，而且她的力量不足，杀伤力也就有限。
虽然有这么明显的缺点，但是卡洛胜在身体柔韧，动作灵活，除非耍赖硬拼身体，不然换成公寓里任何一个人，要在她疾风暴雨般的攻击中支持下来，都难免有些狼狈。
但是显然丁尘不在此列。面对已经完全打出气势的卡洛，他的应对仍然显得游刃有余。背在身后的右手一直没动，只凭一只左手小幅度的格挡，就把卡洛的大部分攻势化解了，只是偶尔才会移动一下身子闪避。
卡洛连着一轮攻击下来，也觉得有些气喘。她已经明白自己没办法威胁到丁尘，只是好胜心发作，想着怎么也要逼出丁尘的全力来才肯摆手，这才一直咬牙坚持。
开始的时候，她在攻击的时候还要保留防守的力量，后来发现攻击不果，丁尘只是一味防守，干脆就放下顾虑全力抢攻，只是看起来丁尘的防御并没有因为她的抢攻而变得更吃力，这让少女明显感到了挫败感。
转眼前丁尘又用一次闪身避开卡洛不明显地蹬踏动作，两个人之间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卡洛喘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老爹出现在了自己的对面。
她愣了一下，本来记得父亲是站在自己身后的，怎么这么一会跑到对面去了？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丁尘虽然一直在闪避，其实并不是一味后退，而是带着她兜了个圈子，现在两个人等于是互相交换了位子。
她迟疑了一下，还想再试，就听到老爹喝道：“够了，人家让着你，还不自觉？”
卡洛犹豫了一下，放下双拳，不服气地瞪了丁尘一眼，然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向丁尘抱怨道：“你总不至于就会防守吧。”
丁尘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他是战士，专职是进攻，
第16章 楼顶夜话
说实在的，看卡洛小姑娘打拳是很养眼的，但是卡洛一向很活泼，这种养眼的景观只要有心常能看到，所以大家其实更想看的是丁尘的身手。
毕竟当初丁尘一刀干掉半吨重的野猪，成果太过惊艳，过程太过简单，就算是在场的人都没有几个看清楚的，脑补的后果就是严重偏离实际，要是这里的人都和卡洛一样喜欢看，弄不好连仙剑版的都出来了。
所以当大家发现丁尘一点都没有认真打的意思之后，兴趣也就自然消散了，再加上时间已经很晚，真的到了睡觉的时间。于是只一转眼的工夫，餐厅里的人就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丁尘留下来帮朱煜几个人把桌椅复位，抬桌子的时候正好和“公爵”一组，顺口问道：“这个时候你找了谁顶班？”
“这个人你也认识。”“公爵”笑道：“今晚聚餐谁没来？”
丁尘下意识的想到了“大象”，不过他这个时候脑子转得极快，立刻就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公爵”，“不会吧？”他摇头说道：“太不怜香惜玉了。”
“公爵”不太明白“怜香惜玉”这个词，不过倒不耽误他理解丁尘的意思，毫不在意地说道：“她可比这里大多数男人都强，用不着别人可怜。”
很显然他把“怜香惜玉”这个词给按字面理解了。
丁尘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给“公爵”科普什么叫“呵护”，不过想想作女人做到“公爵”口中这个印象，除了的确实力彪悍之外，本身也算是可怜了吧？
丁尘爬上房顶的时候，月亮已经接近天空中央。守在房顶上的轻骑兵听到了他发出的声音，很警惕地喝问道：“是谁？”
“是我。”丁尘笑了一下，张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携带武器。
叶黛借着明亮的月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半夜三更凑上来的丁尘，放下手里端起的长枪，皱眉问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月光下可以看到叶黛披了一件大衣，掩盖住约绰的身材，一头青丝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在清冷的月光下，别有一番神采。
丁尘向前走了两步，在叶黛警惕的目光中伸出双手，向她展示自己手中拿着的饭盒。“我觉得你可能饿了，所以给你送点夜宵来。”
他的饭盒里是两个烤得焦黄的馒头，中间夹了肉丝和果酱。看起来是刚刚烤完的馒头上面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叶黛皱了皱眉，“你这是专程来献殷勤的吗？”
“也不能说是专程吧！”丁尘知道这个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于是装作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主要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才想到楼顶上看看月亮。”
说完他还很应景地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明月，但是很快又低下头来，在心里琢磨到底哪一个更好看一些。
叶黛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很明显的鬼话。但是也没有戳穿他，转身走到楼边靠着一处凸起坐了下来。
丁尘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隔着一个身位坐到了她的身边，把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我拿了两个，一人一个。”
叶黛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一个馒头，皱眉说道：“卡洛怎么会允许你带食物离开餐厅。”
“我答应明天跟着砍柴队出去砍柴。”丁尘苦笑道：“卡洛这丫头还真是铁面无私，一点面子都不给。”
“如果不这样做那才是要乱套了。”叶黛淡淡评价道。她把馒头拿在手里，用另一只手扯下一块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你自己烤的？”
“我在外面游荡的时候可没有餐厅可以吃饭。”丁尘捧起自己的馒头，大口咬下一块，含糊着说道：“我的手艺还行吧？”
叶黛唔了一声，仰头看着天边的明月，突然说道：“你知道我不会对你感兴趣的吧？”
丁尘明显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伸手抚着胸膛顺了半天气，这才缓过劲儿来。向叶黛苦笑道：“有这么明显吗？”
叶黛耸了耸肩，没有说话，意思倒是准确无误的表达出来了。
丁尘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向叶黛说道：“好吧，其实我也没那么功利。能陪着美女说说话也是好的。”
叶黛对这句话没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地吃着手里的馒头，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你有过女人吗？”
问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去看丁尘，而是盯着夜色中的某个方向，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两个人，丁尘多半会以为她在问别人。
既然叶黛明确表示了他没有机会，丁尘当然也懒得装纯，点头说道：“有过几个。”
叶黛嗯了一声，并没有感到惊奇的意思。过了一会，她才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男人是不是对这种事都很随便。”
她抬头看着夜空，怅然说道：“据说大灾难之前，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所爱的人保持忠贞。”
“也不能这么说吧！”丁尘汗了一下，很难得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道叶黛口中的大灾难指的是什么时候，但是想来应该不会比他从军的时间更早，说实在的，那个时代婚后忠贞的确是主流，但是要用到“都”字，那就只能呵呵了。
他从前是工科出身，后来又参军，很少有和同龄女性打交道的机会，更何况是像叶黛这样出色的女性。不过经验虽少，也知道现在不是给叶黛纠正历史知识的好时机，再何况他从前讨论这种问题都隔着网络，现在突然变成面对面了，也实在有点儿不太适应。
他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我不是随便的人。”说到这里，他看了叶黛一眼，把下面那句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叶黛感觉出他的话里有意犹未尽的意思，却并没有追问。她仰头看着天空，悠然说道：“明天会给张伟举行葬礼，但愿不要下雨。”
丁尘觉得陪这姑娘聊天还不如去找卡洛，起码卡洛的思维方式有迹可循。
陪着叶黛一起啃完丁尘亲手制作的山寨汉堡，他又多坐了一会儿。在这期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各自想着心事。直到有人上来换班，丁尘才和叶黛一起下楼离开。
第二天一早，丁尘被一阵沙沙的雨声惊醒。他猛地坐了起来，睁大双眼看着窗外迷蒙的雨丝。然后自嘲地笑了一下，庆幸自己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再不用置身野外，一到下雨天就得披着湿漉漉的衣服到处跑。
想清楚这件事后，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头倒在枕头上，舒服地在床上蹭了蹭，准备再来个回笼觉。
闭上眼睛后，他突然啊了一声，然后从床上跳了起来，想起自己昨晚洗的衣服还晾在楼下的铁丝上。
第17章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与葬礼
等到丁尘穿好衣服从楼上冲下去抢救自己衣物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好像有人拿盆往下倒了。一眼望出去天地之间都是水，简直比网文都要恐怖。
丁尘方向感距离感都不错，动作又够快，但是即使这样，当他抱着又被重新浇湿的衣物跑回楼里的时候，也一样全身都在淌水，看起来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跑进楼门后，丁尘停下来喘口气，顺便怀念一下被他当成担架的短大衣，那件大衣是疏散舱里的备品，正宗军品，不但保暖，还防水透气，被他穿着摸爬滚打了三年，也只是破了若干个洞，缝缝补补再撑三年也没问题。
昨天事情太多，他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一会倒要找人问问那件衣服被扔到哪里去了。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抬头看到卡洛睡眼迷蒙的从餐厅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丁尘站在门厅里，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然后才看着丁尘怀里还在淌水的衣服恍然说道：“你晒的衣服浇湿了？”
“是啊。”丁尘恼火地伸手抹了一下从头上流下的雨水。在水滴落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音当中，看着手里的衣服苦恼地说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啊！”
卡洛笑了一下，伸出手说道：“给我吧，一会儿我晾到餐厅里去，做饭的时候那里温度比较高，到晚上应该能干。”
丁尘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先向卡洛道了谢，就把还在滴水的衣服交给了她，然后看着卡洛抱着他的衣服走回餐厅里去。
看着卡洛的背影，丁尘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应该主动陪卡洛送衣服进去，这个时候再追过去就不太好了。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咳了一下，转头就看到老爹正站在另一个房间的门口看着他。
丁尘连忙打了一个招呼，看看自己一身的水，也就没有过去。
老爹看起来也刚刚起床，只穿了个长及膝盖的大裤头，光着膀子，板着脸向丁尘点头说道：“这雨看起来要下一天，反正这种天气你也出不去了。时间还早，还是回房间睡觉去吧！”
丁尘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人家下了逐客令，于是连忙点头，从善如流地和老爹告别，回到房间里去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果然就像老爹说的那样，这雨下起来就没停，丁尘都睡醒了，雨还在下。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才小了一些。
丁尘做完例行的锻炼之后，用冷水冲了个澡。回到餐厅里，用他存在账面上的野猪肉，和卡洛换了一盘蔬菜和四个馒头当作午餐。
他分到的那五十斤猪肉看起来不多，但是就算让丁尘自己顿顿吃，也够他吃上十来天的。实际上丁尘在这三年当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不缺肉，经常需要犯愁的倒是用什么办法来补充碳水化合物和维生素，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吃个够。
像他这么败家的人并不多。公寓里的人大多拖家带口。平时吃粮食的机会要比吃肉多的多，当然不会有人拿好不容易分到的肉食去换馒头，事实上就连卡洛都觉得他这么干有点儿浪费。
丁尘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拿肉换馒头吃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卡洛觉得他吃了亏，还免费帮他加工。
坐在饭厅里拿馒头蘸着吃剩的菜汤，把卡洛端给他的食物吃了个精光之后，丁尘这才满意地打了个嗝，觉得这才是在末世的幸福生活。
卡洛不太明白丁尘的幸福感从何而来，免费替他倒了一杯果酒，好奇地说道：“也就只有你觉得馒头比肉好吃了。”
“这你就不懂了。”丁尘很认真地给她解释馒头这种东西的珍贵之处。搁末世之前那叫大杀器，放到末世里面那就更是价值连城。
卡洛被他逗得笑了起来，“我知道现在食物来之不易，但是可吃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只有馒头才是价值连城。而且馒头怎么又成大杀器了？这得做多硬啊？”
“要说你年轻呢，所以不懂。”丁尘老气横秋地说道：“古语有言，俩馒头一炮仨馒头一套……啊！要不咱们还是说说大杀器这个事吧！”
丁尘口才便给，拿出从前上学时在网上泡小姑娘时的本事，添油加醋的给卡洛讲了一遍“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卡洛通常都是给别人讲故事，难得听人给她讲，很是兴致勃勃地听从头听到尾，然后才很严正地指出，“你不是说女主当初就把那个馒头吃掉了吗？怎么后来又出来半个馒头？”
“哈。”丁尘挠了挠头，心说当初我怎么没注意到？“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忽略细节吗？”他尴尬地说道。
卡洛倒也不以为甚，并没有追问，只是毫不留情地评价道：“这是一个烂故事。”
丁尘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吨地打击，正在持续掉血中，于是喝了果酒，就回房间去了。
下午的时候，暴雨终于有了一个短暂的停歇。公寓的人抓紧时间，顶着细雨给张伟举行了葬礼，以现在的天气，再不下葬就麻烦了。
这场葬礼没有人邀请丁尘，所以他也没有参加。
这里的墓地离公寓并不远，彼此之间只隔着一条公路。天气晴好的时候，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墓地那边的情景。
不过此时的丁尘没能够享受到这个待遇。迷蒙的细雨一直不停，天地之间飘荡着太多的水汽，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他只能隐约听到从公路那边传来的一阵阵细微的哭声。
丁尘在窗口站了一会，感受着从远方传来的悲伤，心中也泛起一丝哀愁。说实在的，从军之后，他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死法，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跑到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来，而且看起来，很有可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在这个时代。
他想了一会，转身从地上的那个大包当中取出一个细长的布包，从里面抽出一管竹笛。用笛子空腔当中塞着的软布仔细擦拭了一下，贴好笛膜，横笛就唇吹奏了起来。
这是一支e调的短笛，丁尘用的又是中宫调的指法，笛声中正浑厚，配合吹奏出的曲子，倒也显得苍凉悠远。
说实在的，丁尘的艺术细胞不怎么样，顶多也就是不跑调的程度。但是得益于他巨大的肺活量和灵活有力的手指，虽然没有扩音器材，笛声也穿透了重重水雾，远远地扩散出去。
卡洛站在老爹的身边，看着刘驰等人一锹一锹地往棺木上铲土。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张伟的家人，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音乐声，于是忍不住侧耳细听。
听了一会儿，笛声停了下来。她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父亲，轻声说道：“是不是丁尘？”
她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里用的是排除法，既然公寓这里从来没人演奏过乐器，那么自然就是新来的。
“还记得从前那个人吗？”老爹并没有转头看她，盯着张伟棺木上逐渐升高的泥土，低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重复黛儿的悲剧。”
卡洛楞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张了一下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很快就又闭上了。她不是叶黛，不可能明知前方是可以焚身的火焰，也仍然要一头扎进去。于是她只能默默地盯着张伟的棺木，不说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笛声又重新响了起来，这次换了另一首曲子，只是笛声一样的清远悠长。
一直沉默站在人群外围的叶黛看着因为听到突然出现的笛声，而开始议论纷纷的人群，微微皱了一下眉。她早已看出丁尘的特别之处，但是对于公寓来说，收留一个这样特别的人未必是件好事，这里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于是叶黛开始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向老爹建议把丁尘赶走。还有要采用什么办法把他赶走。
连吹了两首曲子之后，丁尘的心情终于变得好了一些，他仔细地收起竹笛，看着窗外的雨雾，轻声哼唱了起来。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
第18章 冒雨行动的理由
傍晚的时候，雨又大了起来，大雨仿佛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的水流一样冲刷着公寓的楼体，简直称得上遮天蔽日。
和丁尘预想的不同，大雨当中，公寓里的人们并没有能够安心待在家里等待雨过天晴，反而比平时更加忙乱。
老旧的楼体如今已经无法安然承受如此剧烈的风雨，很多地方都开始出现漏水的情况，还有一些窗子需要加固。
开始的时候还是各家各户自行处理，男人们忙完了自己的事，还会自发检查没有住人的空房间。
但是到了后半夜，风雨仍然没有停息的意思，老爹已经不得不开始组织人员冒雨到楼外抢修正在迅速增加的破损处所，就连丁尘也加入到了其中。
好在看起来公寓的居民们对于这种修缮工作并不陌生，做起来很有一些驾轻就熟的感觉，反倒是丁尘在其中显得有些碍手碍脚。
及时有着大量的熟练工，还有楼内储存着的各种维修材料，丁尘等人也一直忙到凌晨，才算是告一段落。就算是以丁尘的体力，也觉得又累又困。
下了一天的雨，热水是不用想了，丁尘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用冷水简单地洗了一下，就躺到床上进入了梦乡，直到被一阵隆隆的雷声惊醒。
被雷声惊醒之后，丁尘睁眼看了一下窗外。从时间上估计，此时应该是清晨了。但是窗外仍然一片漆黑。雨水在风力的驱动下，疯狂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类似鞭炮被点燃时的声音。
他没有点亮油灯，只是凭借记忆摸索着走进卫生间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洗手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停水了，拧开的水龙头里只发出咝咝的空气流动声。
看着窗外肆虐的风雨，丁尘觉得这件事很有一些黑色幽默的味道。这么大的风雨当中自己竟然没水可用。
站在窗口犹豫了一会，丁尘终于放弃了打开窗子接水的念头。决定继续上床睡觉，但是这时他听到走廊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响起敲门声和低沉的说话声。
丁尘拉开房门，正好看到老爹和李响站在走廊里说话。
听到开门的声音，两个人一起转头看过来，和一副睡眼朦胧样子的丁尘打了个招呼。丁尘看着一脸严肃的两个负责人，心说这俩人不睡觉又想出什么蛾子妹？
他向两个人问道：“出了什么事？要帮忙吗？”
“没什么。”老爹说道：“刚才你也累坏了，休息吧！”
丁尘看出两个人不愿意告诉自己，也没有勉强，向两个人点了点头，就想回到房间里去继续自己的大头觉。
但是这时叶黛从楼梯间里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整齐的衣服，一手拎着背包，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件雨披，一幅准备出门的样子。
丁尘的睡意立刻就消失了，他抬头看着叶黛，问道：“这么大雨，你们要出去？”
叶黛没想到丁尘居然也在走廊里，她愣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丁尘的问题，而是抬头去看老爹和李响。
老爹犹豫了一下，向丁尘解释道：“我们要去河边，楼里停水了，估计是水车出了问题。”
丁尘不解地问道：“不能等到雨停了再去吗？”
“这么大的雨，河里肯定涨水，我们担心把水车冲坏了。”
丁尘这才恍然大悟，他刚刚到达这里，还没决定要不要住进公寓里的时候，曾经躲在暗处观察附近的情况，在那段时间里，他到河边去过，见到了公寓用来提水的水车，只不过当时并没有太往心里去，这时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老爹等人担心的原因是什么？
公寓这里使用的水车类似于古代的筒车，把水运到高处后，利用连通器原理将水输送到公寓这边来。
虽然修建水车的河岸海拔比较高，但是也不可能比五层楼的公寓更高，所以要想把水提到公寓楼顶的高度，这个水车就只能造得很高大。
在丁尘看来，这整个输水系统的结构相当简单，材料也以木制为主，简便易得。只有中间的输水管道采用了化合材料制成的管道。
搞机械设计的人都知道，结构简单通常意味着维护方便，故障率低，相应失去的是可操作性和工作效率。不过以公寓这里的人口规模和技术实力，无疑是非常适合的。
但是主体木制的水车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它的部件不够坚固轻便，而且因为本身过于高大，重心也更高，更容易受到外力的影响。特别是对于一个开放系统来说，一但转动部分发生意外，很容易造成连锁反应，摧毁整个系统。
老爹等人显然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发现停水后才会如临大敌，即使冒雨也要过去查看。显然对于没有足够技术储备的众人来说，维修比重建要容易得多，如果出了故障，至少他们要能够抢救出一个大致的框架出来，才好照猫画虎。
“我跟你们去。”丁尘很坚决地说道。
老爹和李响互相看了一眼，明显无声地交流了一下看法。一刀ko野猪时，丁尘表现出了他的杀伤力。昨晚的排涝过程当中，丁尘又表现出了他的专业素质，特别是他的力气很大，甚至还在公寓最有力量的刘驰之上，如果他能在队伍当中，相当于带上了一个人肉起重机，遇到什么意外处理起来也更容易。
所以李响对丁尘的提议明显很动心，倒是老爹犹豫了一下。如果让丁尘太深地融入到公寓当中，就没办法开口赶他走了。
但是显然丁尘本身对公寓的威胁还远远没到迫在眉睫的时候，所以老爹很快就作出了决定，他向丁尘点了点头，“你有雨衣吗？”
这下轮到丁尘迟疑了起来，他的雨衣就是那件短大衣，昨天已经和卡洛说过了，她答应帮他找找，但是现在还没找到。昨晚抢险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工作，也没人在乎是不是被淋湿。但是现在要到河边去，总不能一路淋雨过去。
看到丁尘的样子，老爹很果断地向叶黛说道：“你下去让卡洛给他找件雨衣。”又向丁尘说道：“你收拾一下，到餐厅来。”
丁尘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考虑到可能的工作环境，他尽可能的少穿了衣服，只穿了长裤和衬衣，并没有携带弓箭，倒是背上了那把黑刀。
餐厅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男人占大多数，基本都是昨晚一起堵漏的战友，显然这些人才是公寓主要的机动力量。
看到丁尘背着刀走进来，众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吃惊，显然是没想到新来的人也要参加这次行动。只从融入公寓当中的速度来看，丁尘很显然创造了一个记录。
丁尘自己有心事，所以向着众人胡乱点了点头，低声问离他最近的郑宇，“卡洛呢？”
郑宇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你找她干什么？”
第19章 去河边
丁尘找卡洛当然有事，但是郑宇显然听到了什么流言，所以会错了意。
不过丁尘也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因为这时他突然发现其实不找卡洛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他向郑宇摆了摆手，向着餐厅的角落走去，在那里靠墙的地方摆着两把椅子，他要找的衣服就晾在椅子背上。
雨天的时候并不是穿得越多越好，一旦淋透了，湿的衣物反而会带走身体热量，在这种情况下，紧身t恤要比衬衣更合适。问题是他的t恤洗了还没干，所以只能穿衬衣。他找卡洛，就是要换回衣服。现在看到自己的衣服就在椅子上挂着，卡洛的重要性自然也就消失了。
人群当中老爹和李响似乎在争执着什么，一群人围在四周等结果。丁尘是来打酱油的，对于这种可能涉及到权力斗争的争执没什么兴趣，于是向郑宇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迈步向着墙角的衣服走去。
卡洛说得没错，餐厅这里的温度要比其它地方的温度略高。而且因为空间比较大，空气流通更好，所以他的衣裤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丁尘把t恤拿在手里，感受着干爽面料带来的舒适感，心里觉得有些可惜，用不了多久它就又要湿透了。作为一件衣服，干的时候还没有湿的时候多，大小也算是个杯具了。
他拎起衣服四下看了看，想找个换衣服的地方，可惜餐厅里看起来没有合适的地方。除非他出去找卫生间。
于是丁尘转过身来背对着墙壁，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衬衣，露出强健的胸腹肌肉，如果他能把裤腰再往下放放，就能看到完美的人鱼线了。
可惜丁尘并没有给大家这个机会，脱下衬衣后，立刻就捞起t恤套在头上，很快遮挡住了身体。
刚刚换完衣服，他就看到卡洛拿着一件衣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丁尘皱眉说道：“你还真是一头花孔雀。”
“什么？”丁尘满头雾水，心说咱又不是妙贼，论颜值怎么也应该像熊猫才对吧？跟孔雀有毛的关系？
卡洛看出他的不解，伸手指了指已经被t恤遮盖住肚子，向丁尘示意。于是丁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卡洛以为自己刚才是在炫耀肌肉。
看到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卡洛猜到丁尘不想承认，于是问道：“难道换衣服的时候不应该背对别人吗？”
丁尘摊了摊手，“我觉得从本质上来讲，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卡洛耸了耸肩，问道：“我听郑宇说你在找我？”
“我要到河边去了，所以打算和你告个别。”丁尘言不由衷的说。
卡洛扬起眉毛，看了他一眼，很肯定的说道：“花孔雀。”
然后她把手里的衣服塞在丁尘的手里，转身就走开了。
丁尘莫名其妙地展开手里的衣服，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短大衣，不但已经洗过了，破损的地方还被细细缝补过。这件衣服是速干型，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湿气，也不知道卡洛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换过了t恤，他把黑刀的套子拿起来背到身后，因为没想到能找到短大衣，所以他把腋下枪套里的手枪，绑在了腿上，这样可以用肥大的裤子遮挡住。所以此时腋下的枪套里是空的。
看到卡洛离开，郑宇就凑了过来，看着丁尘腋下的枪套奇怪地问道：“那里是干什么用的？”
“可以放一些吃的。”丁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夹紧一点的话能保温。”
郑宇这孩子思想还比较单纯，居然就信了。他吃惊地说道：“难道不会有味道吗？”
“常洗就不会。”丁尘说着，把他的短大衣批在了身上。随口说道：“再说习惯就好。”
看着丁尘宽阔的后背，郑宇狐疑地低头闻了闻腋下，不明白这玩意怎么才能习惯。
最后决定参加抢修队的成员都是丁尘认识的人。包括朱煜、郑宇、刘驰，还有那个绰号“公爵”的人。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带队的并不是老爹，也不是霍斯，而是李响。这也是刚才两个人发生争执的原因。
李响认为老爹应该坐镇公寓，这种粗重体力活让年青人去做就好，但是很明显老爹并不服老，所以两个人才争执起来。
这个结果让丁尘有些吃惊，毕竟朱煜也是另外一支队伍的首领，但是在老爹和李响争执的过程当中，并没有人去询问他的意见，反倒是叶黛出面支持李响，让老爹只能认输。
除了这件事之外，让丁尘感到奇怪的还有叶黛在这支队伍当中的定位。他看着叶黛，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为什么你也要去？”
“你是想说看不起女人吗？”
“我的意思是，在这种事情上女人的优势不明显。”丁尘一点都不上她的当，很认真地说道。开玩笑，谁敢小视女人？那可是每个月流血七天都不死的恐怖生物。
“我恐怕你的认知是错误的。”叶黛说道：“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曾经的梦想是做一个工程师。”
丁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叶黛在这支队伍当中的用途的确不可替代，她居然是众人当中的技术权威。
他立刻很明智地放弃了刚才的疑问，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这得是多脆弱的城堡啊！”
决定出人选之后，就没有人再多说废话，一行人各自拿了自己的装备，披上卡洛统一准备好的雨披，排成一列迅速冲入雨幕当中。
卡洛看着最后一个人的背影在风雨当中消失不见，有些紧张地拉着父亲的手，低声说道：“他们会顺利吗？”
老爹看了女儿一眼，拍了拍她的手，并没有回答。
风雨当中，丁尘等人艰难地前进着。在现在的能见度条件下，为了在风雨当中保持联系，不至于失散，他们用一根长绳串成一串，走在最前面带路的就是李响。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够开口说话，甚至呼吸都会把水份带进鼻腔里。每个人都只能竭尽全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与剧烈的风雨做斗争。
说实在的，在这种能见度条件下，丁尘觉得李想还能找到正确的方向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大概走了接近一个小时后，风雨开始减弱，最终变成了如同昨天中午张伟下葬时差不多的绵绵细雨。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虽然都披着雨衣，但是所有人都已经湿透了。
曾经作为保持众人联系唯一手段的绳索失去了作用，反而因为被淋湿而变得沉重不堪。刘驰把它收起来，捆成一团背在背上。大家终于可以放开大步加速向前赶路。
第20章 水车水车
离河岸还有很远距离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听到河水奔腾时发出的巨响，仿佛万马奔腾又似惊雷阵阵。虽然还没有看到，但是丁尘已经可以自己脑补出惊涛拍岸的壮阔了。
李响能够在暴风雨当中带领队伍沿正确方向前进，除了要归功于指北针之外，还因为他一直在选择沿着明显的地形地物前进。
比如刚刚离开公寓时他就一直沿着农田的边缘行走，后来则选择树林山岗以及沟渠等容易辨认走向的参照物。这么做的好处是不会迷失方向。坏处则是要多走不少冤枉路。
所以到达河边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正好走到水车的位置，而是出现在了水车的下游。
在这里可以看到大河中的水位已明显上升，河水也变得浑浊起来，流速比从前快了不止一倍，河面宽度也增加了不少，泛着泡沫的黄水席卷着草木泥沙沿着河岸奔腾而下，一泄千里。
沿着暴涨的河流又走了一段路，郑宇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水车，水车还在。”他很高兴地叫道：“看起来情况还不坏。”
这时透过茫茫雨雾已经可以看到高高矗立在河岸边的水车了。就像郑宇说的那样，水车果然还在。
其他几个人抬头看了看，都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加速赶路，只是脚步变得轻快了一些。
又走了一会，水车的轮廓越来越明显。丁尘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安，显然郑宇刚才高兴得太早了，水车虽然还在，却已经停止了转动，只是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河水当中。
一般来说，水车都会修建在河岸边。当然这是一句废话，即使不考虑建造的难度，把水车修到河中间去也没有任何好处。这玩意又不是用来捕鱼的。
但是此时看着面前高大的水车，大家都有些傻眼。因为河水暴涨加宽，此时水车已经离岸边很有一段距离了。浸在河水当中的部分也已经占到了总高度的1/4左右。
水车建造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枯水期和涨水期河床水力冲刷时的不同，所以专门做了特殊的设计，可以在不同季节里根据河水的流量来改变叶轮的受力面积。在雨季到来之前，老爹就已经派人把叶轮上用来增加推力的叶片摘了下去。
也幸好他提前这么做了，所以不知被什么原因卡住的水车，此时还能在激流当中坚持到现在，还没有倒下。
不知道是谁带头。几个人先后拔腿跑了起来，一口气跑到水车旁的河岸边，以非常虔诚的姿态来瞻仰水车的仪容。
叶黛很自然地走到了人群最前面。隔着浑浊的河水，她仔细打量着水车，试图找出故障住处。丁尘走到她的身边，同样认真观察面前这个原始的水利设施。
上一次他看到这个水车的时候，心态上更接近于旅游者，只是觉得这个水车设计得很巧妙，并没有多想。此时作为直接受益者，开始用专业眼光来打量这个水车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东西的很多细节都不尽如人意，也许是建造时没有花太多精力来设计，也可能是当时过于赶工。
叶黛板着脸看了一会，又换了几个角度，却始终没有说话。
李响等几个人，一直在旁边注意着叶黛的神情，顺便也作出一些自己的判断。以李响的头脑和眼界，一般比较简单的机械故障，他都可以看得出来，并且设法排除。但是很显然这一次他的经验并没有找到发挥的余地。至少在目视范围内，他看不出水车出了什么问题。
和他们一样，丁尘也没找到水车卡住的原因，但是他毕竟是科班出身，虽然看不到水面下的部份，但是也能猜到应该是在水车在水里的部分卡住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水车才会在激流的推动下，不停的抖动着，就是不能继续像从前那样旋转。
和丁尘的想法差不多，叶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把身上带的工具扔到地上，向李响说道：“我要过去看看。”说着就想往河里走。
丁尘一把拉住他，很坚决地说道：“你留下，我去。”他向叶黛说道：“我会把看到的情景描述给你听。”
叶黛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你要去？”显然她又想起丁尘质疑她加入抢险队的事情了。
“因为你比我重要。”丁尘知道这个妞自尊心特别强，所以只能捧着。于是双眼脉脉注视着她，深情地说道。
很意外的，在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意料当中的肉麻，就好像真是这么想的一样。
其实丁尘又不是剑圣，当然不会抓紧一切机会泡妞，他只是觉得自己在机械方面的能力要比叶黛强一些，如果自己过去，应该可以少花一些时间。毕竟水车现在的状态非常危险，它的转轮一直在小幅度的抖动。
有机械行业从业经验的人都知道，不怕部件卡死，就怕部件抖动，因为小幅度的撞击会极大增加磨耗并且累积应力，损坏速度比单纯的受力快得多。所以此时的水车随时可能在水压的作用下解体。偏偏叶黛这个傻丫头不相信丁尘，让她留在岸上当领导指手划脚都不干，天知道有多少人想脱产而不可得。
这时郑宇意外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争执，他说道：“我去吧。”
“不行。”丁尘和叶黛几乎异口同声地否决了他的提议。
郑宇应该算是公寓的男人当中身体最灵活的一个。所以他在队伍当中存在的意义，就是承担各种需要攀登或者闪避技巧的工作。当他发现叶黛和丁尘因为分工的问题发生争执时，就觉得应该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发现叶黛和丁尘两个人都不同意，郑宇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很受伤。但是这时身边的李响也开口了，他向郑宇摇了摇头，示意他闭嘴。又向叶黛说道：“丁尘说得对，让他去吧！”
他很认真地向叶黛说道：“在这里，你比我们每个人都更重要。”
然后他又转向丁尘，“你能行吗？”
“如果不行我还可以回来换她。”丁尘心说咱们都是临时工，难道你还要看看我的从业资质？他指了指水车，“我们现在需要时间。”
“让他去。”李响立刻就作出了决定，他对叶黛说道：“如果不行你再去。”
于是丁尘不再废话，他把背包和短大衣交给郑宇，伸手从背后抽出黑刀，然后把黑刀的刀尖向下，当做探路拐杖，向着河水当中走去。
叶黛迟疑了一下，终于不再反动，但是她叫住了丁尘，让他把绳子系在腰上。丁尘对这个方案没什么疑义，很痛快的从了。
他下水后落脚的地方是从前的河岸，岸边的杂草还没有被河水冲走，踩在上面又湿又滑，而且沉浅不一，如果没有黑刀做拐杖还真不容易在激流中保持平衡。而且沉重的麻绳虽然给他增加了额外的重量，但是同样也增加了受力面积，让丁尘感觉自己多了一条尾巴，最重要的是它还不是自己的。
歪歪扭扭地走出一段路后，丁尘终于适应了河水的冲刷，看看水车就在眼前，于是抬手用黑刀向后摆了摆，示意众人自己没事，然后大步向前迈出……
“咕咚”一声，他就没影了。
第21章 排除故障与之后
丁尘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世界人民的心……那是瞎扯！但是牵一下岸上几个人的心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虽然那里只有一个妹子。
所以当大家看到丁尘举起手中的刀挥了一下，然后就突然消失之后，岸上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郑宇和刘驰、公爵都转头去看李响，叶黛已经叫了起来，“把他拉回来。”
于是丁尘很快就灰头土脸的重新出现在水面上。当然在这里这个形容词不太准确，因为他其实脸上没有灰也没有土，只有不断滴落的河水，还有一些杂草。
刚才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准备，所以看到丁尘出了意外，下意识的就决定先把人拉回来再说。
这个时候几个人都已经反应了过来，李响叫道：“别拉了，他刚才是掉河里去了。”
他说得没错，丁尘刚才之所以突然全身没进了水里，不是因为马失前蹄，而是因为他终于走到了真正的河边，然后为了装逼还把探路用的刀举起来了，就这样大踏步的迈进了河里。
大家不再拉绳后，丁尘总算是站稳了身子，他抹了抹脸，摘下挂在上面的一串水草，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丁尘回了一句，示意他们继续放绳子。
这一次有了准备，他收起黑刀，直接游了起来，反而比刚才趟水更加省力。
因为暴雨，河里的水量迅速增加，从上游夹杂了大量的泥沙，所以河水非常浑浊。丁尘没有潜水眼镜，又不想得眼病，只能冒险靠到水车旁边用手摸索。好在水车破损的位置就在水面下很浅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位置。
摸了几把之后，丁尘确信自己没有老司机们摸局部确定整体的本事。他的触觉没问题，但是显然他不熟悉水车的结构，这种时候，还是需要用眼睛来看才最合适。
他双手扶住水车，艰难的转到水车的上游方向，用身体挡在破损位置前面。水流在他的胸前交汇出一个小小的漩涡，于是一节转轮就露了出来，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已经足够他来脑补了。
视觉配合触觉，还加上参考水车其它部位的结构，他终于弄清了故障的原因。
叶黛和李响并肩站在岸边，看着丁尘在水里忽上忽下的忙乎，都有些莫名其妙。
叶黛烦躁的跺了跺脚，溅起一片水花，她吃惊地看着脚下，向李响问道：“我们往前走了？”
刚才她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走进水里，但是这时河水已经灌进了她的鞋里。只不过这次出来，他们都换了草鞋，本来就不防水，在雨中更是早就浸透了，所以才没有明显的感觉。
“河水又涨了。”李响沉着脸回答道，很明显他们并没有动，动的是河水，这让他的感觉很糟糕。
叶黛摇头说道：“他太慢了，我过去。”
李响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丁尘已经转身游了回来。“把他拉回来。”李响毫不犹豫地说道。被人拉回来肯定没有游回来舒服，但是显然更快。
可惜旁边的三个人力量不够大，一起用力居然没拉动，“公爵”叫道：“他把绳子绑在什么东西上了。”
李响皱了一下眉，看到丁尘已经游到浅水区，正用手拉着绳子借力往这边走。
很快丁尘就来到了几个人的面前，他大叫道：“水下的铁筒被什么东西撞坏了，卡在支架上，我们得把它弄下去。”
公寓这里不产竹子，至少没有南方那种粗大的竹子，所以水车上用来舀水的是铁筒，长时间在水和阳光下切换，很多铁筒都已经锈迹斑斑，甚至已经漏了。只不过水车不是精密机械，普通程度的漏水还可以承受，所以老爹并没有让人更换铁筒。
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河水冲下来什么东西，撞在了叶轮上，破坏了一个铁筒。变型的铁筒掉进水里后浮了起来，再次卷进了另一个铁筒与水车支架之间的间隙里，然后中空的部分被挤扁，卡在了那里。
在丁尘看来，这个卡隼简直是为水车量身定做的，如果没人处理，绝对可以卡到天荒地老。
“我去看看。”叶黛听了丁尘的描述，立刻觉得头痛，她并不擅长脑补，所以虽然丁尘已经说得很仔细了，还是确定眼见为实。
丁尘摆了摆手，“我把绳子拴在破损的铁筒上了，只不过它现在被叶轮挤着，所以拉不动，一会我回去，用刀橇出个缝隙，你们趁机把它拉出来。”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响看向叶黛，“能行吗？”
“我和他一起过去。”叶黛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看用手划圈，你们就用力拉。”
在奔腾的河水当中喊话肯定不是个好主意，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到。所以只能依靠视觉信号。实际上雨到现在也没停，只是少了很多，雨丝阻断了视线，站在岸上根本看不清河道中间。好在水车的位置比较靠边，如果叶黛的动作够大的话，还是可以看清的。
两个人重新回到水车旁边，叶黛没有简单听信丁尘的判断，而是自己又摸了一把。有丁尘前面的描述，她心里已经有了印像，脑补起来也容易，很快就确定丁尘说得没错。
叶黛倒也没有对丁尘这么快就能准确判断出故障处所并且提出解决方案来感到惊讶，这不算是什么复杂的故障，只要需要一些常识和正常的逻辑思考能力。很多人对简单故障束手无策，其实并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解决，只是畏难而已。
所以在她看来，丁尘很聪明，而且对自己的能力也有很强的信心，所以什么都敢尝试一下，换句话来说，就是挫折教育不够，无知者无畏。
既然决定按照丁尘的方案来解决，也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丁尘站到水车旁边去准备协助，叶黛则爬到水车的支架上去面指挥岸上的人。
看到叶黛按计划挥动手臂，李响就开始带着其他几个人一起用力拉绳子。水车是沿河走向的，他们站在岸边没办法保持直向发力，需要额外作功。
和丁尘估计的一样，第一次发力没能达到目地，水车叶轮被河水的激流推动，紧紧压在铁筒上面，李响等人的力量远远不足以和自然抗衡。
这个时候就要上物理学圣剑了，于是丁尘抽出黑刀，用水车支架当作支点，用黑刀当作撬棍，准备撬动地球……呃，不对，是水车。
因为联系不畅，当然主要是丁尘站在水车没办法随时看到叶黛的动作，在噪音中又听不到她的喊叫，只能凭感觉碰运气来与岸上配合，所以前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据说两个完全没有联系的作者如果敲的字数够多，就能够写出完全一样的作品来。从这个道理上来说，丁尘与李响等人要配合默契一次，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尝试的次数够多就可以了。
事实上丁尘只是试到第四次的时候，就和李翔等人拉绳子的动作配合上了。随着丁尘发力，叶轮在黑刀的杠杆作用下反向移动了一点距离，然后那个已经被挤成中间细两头粗的铁筒就趁着这个机会被绳子拽了出去。
失去了卡在叶轮和支架当中的铁筒。叶轮在强大的水压作用下立刻旋转起来，丁尘再也支撑不住，连忙飞快地抽回黑刀，看着叶轮在面前旋转滑过，重重地敲击在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丁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扶住身边的木质支架，反手把黑刀插回到身后的刀鞘里。然后抬起头来准备欣赏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但是这时他隐约听到叶黛的惊叫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即使是鸣响的河水也无法遮挡。
丁尘大吃一惊，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巨大的水车叶轮缓缓倒下。
第22章 飞流直下
丁尘瞬间明白过来，在叶轮被铁筒卡住的过程当中，水压显然已经对叶轮的轴承支架造成了损坏。本来这种损伤还不明显，但是当叶轮重新转动后，轴承开始受到旋转力的作用，于是损伤被迅速放大，很快整体结构就因为强度被破坏而开始断裂了。
丁尘算是心比较大的，三年前莫名其妙的独自在沙漠深处醒来，都没感到有多绝望。所以虽然在费了这么大劲之后，突然发现从前做的都是无用功，倒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此时看着缓缓倒下的水车，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不会有危险。
在野外求生的技巧当中，有这样一个办法，当发现浅水当中有鱼类活动时，可以利用重物敲击水面产生的冲击波将鱼震晕，从而获得食物。
丁尘在从前使用过很多次这个技巧，多半都有收获。但是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处于鱼类的位置上来面对同样的危险。
所以他几乎毫不犹豫的手脚并用，向着身边高高矗立的水车支架爬了上去。
连着下了两天的雨，到处都湿漉漉的。就算丁尘从前没少在攀爬技能上下功夫，这个时候也快不起来。所以他的双腿还没有离开水面，庞大的水车叶轮就已经轰然倒下。
丁尘紧紧搂住手中的圆木立柱，被溅起的水花浇了个满头满脸。这些水滴当中蕴含的能量可比雨滴大多了，差一点把他从立柱上掀下去。
还没等他在水幕当中睁开眼睛，就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横向移动。丁尘立刻就猜到了原因，心中顿时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都说人倒霉的时候，靠山山倒靠海海枯，看起来他倒霉起来也不惶多让，刚刚被他选择当做靠山的木质立柱支架也倒了。
事实上此时怀念羊驼的并不是只有丁尘一个人，李响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水花四溅的河面，谁也没想到在成功解决故障之后，迎来的竟然是这个结果。
看着轰然倒下的水车，郑宇张大了嘴巴，雨水落进去都没发觉，他吃惊地叫道：“我们拉倒了水车？”
他说得没错，显然倒下的并不只有叶轮。开始的时候，损坏部位还只集中在叶轮与水车支架的连接点，但是随着叶轮脱出轴承，巨大的外力又破坏了水车支架的整体结构，于是水车的各个部分都开始动摇起来，然后在激流当中先后倒下。
而在这一连串连锁灾难当中，两位当事人自然也没办法幸免，已经分别爬到支架结构上的叶黛和丁尘也跟着翻倒的木质支架一起摔进了水里。
丁尘还好一点，他本来就没完全离开水面，再倒霉也就是重新掉进水里，只要没被砸到问题就不大。
但是叶黛就没他这么好的运气了。为了让李响等人看清她的动作，她几乎顺着维修台阶爬到了木质支架的上部，离水面足有三四米，脚下就是只有一人来深的浅水，要跳下来还是需要冒一点风险的。
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她栖身的支架就已经分崩离析，她的身体也随着一段木板向着河中心倒了下去，叶黛最后只来得及在木头架子把自己砸在下面之前跳进水里。
水车不是雷峰塔，没人会为了它的倒掉欢欣鼓舞，倒是会让公寓的居民感到不便。但是要说起来，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比水车倒掉更加让李响等人担心的，那就是叶黛也一起掉进河里这件事了。
所以当看到叶黛落水之后，岸上的几个人都立刻紧张起来。
郑宇眼尖，指着河面大叫道：“她在那里。”
“哪？我怎么没看到！”李响等人都急了。本来降雨就已经很影响大家的视线了，再加上河面上数量众多的漂浮物，要分辨出哪个是叶黛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往下游去了。”郑宇急道。其实他也看不清叶黛的情况，只不过刚才叶黛落水时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这时还能跟踪到她落水区域河面上的物体。
他一面叫，一面沿着河岸向下游跑去。
李响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向着刘驰和“公爵”大叫道：“你俩把绳子收起来跟上。”一面说，一面向郑宇追去。
比起李响四人，身在河中的丁尘看叶黛当然更清楚一点，他看到叶黛在跳进河里的时候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最后入水的时候姿势很不自然。再想细看的时候，倒下的木架砸在了叶黛身边的河面上，腾起的水花再一次遮蔽了他的视线。
虽然看不到叶黛的情况，丁尘也知道要坏，那个木头架子是水车支撑结构的主要组成部分，可比自己刚才抱着的那根柱子大多了。就算叶黛入水的时候没事，被这个架子砸到水面上时产生的冲击波震到也好不到哪里去。按照丁尘的判断，这一下绝对不会比被失能震荡弹来上一下好受。
在水流这么湍急的河面上失能可不是好消息，所以丁尘立刻决定过去救她。
可惜他的位置离叶黛落水的地方足有七八米的距离，在河面上布满杂物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及时赶到她的身边。
危急中丁尘突然发现身边不远处的一根柱子也开始倾斜，于是心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念头。他来不及细想，手脚并用扑腾到柱子下面，腰腹用力向上一窜，已经攀到了柱子上。
此时这根粗大的木柱终于也无法保持直立，开始向着河面加速倒下。
丁尘抱住柱子，努力稳住身体，弓腰屈腿，让自己的两只脚站到了柱子上。
高大的木柱狠狠砸到了河面上，中部靠下的地方砸在水车叶轮上，在把叶轮砸得四分五裂的同时，后部也在杠杆作用下向上高高翘起。
“就是现在。”丁尘在心中大喊，他放开两手，借着自己这一端柱子向上弹起时的惯性，双脚用力，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明显的抛物线，穿透了重重雨雾，在无意识的吼叫声中一头扎进了河中间的水里，落下的地方，竟然比最先落进水里后被水流冲走的水车零件更远。
正在岸边奔跑的四个人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四个人都被吓到了。实在不明白丁尘是怎么做到的。
无论丁尘是怎么飞起来的，四个人也都知道自己学不了，所以还是得跑。他们奔跑的速度虽然不慢，但是和奔流的河水比起来仍然很不够看，只能越追离河中的目标越远，直到完全看不到了。
失去了目标后，四个人仍然顽强地又追了一回。最后郑宇实在跑不动了，他大口喘着气，向跑在最前面的李响叫道：“李……叔，我跑不动了。”
李响其实也没比他好多少，虽然他的体力更强，但是身体也比郑宇重，等于负重多，自然消耗的体力也更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郑宇还算好的，刘驰和“公爵”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凭借毅力在坚持挪动脚步。比起李响和郑宇，他俩还轮流背着绳子，不但负重更多，跑起来也不舒服，消耗自然也更大。
李响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河面，放慢了脚步，喘息着向三个人说道：“不要立刻停下来，慢慢减速……”说着他转头看向河面，那里仍然不断有被水流冲下来的水车碎片飘过，“我看到丁尘了，好像他和叶黛在一起。”
“他俩都很厉害。”郑宇剧烈地喘息着，脸上身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要不是有过切身体验，知道突然停下来会非常难受，他都想直接躺到地上去。他说道：“他们在一起，应该没事。”
李响嗯了一声，向郑宇说道：“你回去报信，别着急慢慢走，我们继续沿河往下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第23章 危险的上岸过程
丁尘不是妹妹，所以虽然也能在天上飞，但是这个属于开挂行为，只能在天上停留很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摔了下来。
重新落入河水中之后，他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类的身体的确不适合飞行，还有就是不能保持垂直入水的方式真的很危险，因为他这次掉进水里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姿势，胸腹部就受到了水面的冲击，差一点让他发生了昏迷。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的话，那他就成了作死成功的典范了。
虽然丁尘很快就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但是仍然耽误了一小会，就在这段时间里，他眼睁睁看着抱着一段圆木的叶黛从身前不远的地方滚了过去。
在这里用“滚”这个字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圆木在水里飘动的时候，其实是在不停滚动的，叶黛整个人都伏在圆木上，没办法展开面积，所以也一直在跟着圆木翻滚。
叶黛从丁尘身边经过的时候，正好在圆木的另一侧，于是丁尘尽力伸展的手指只是在木头上挠了一下，没能抓住叶黛，只好奋力追了上去。
他游泳的水平不错，虽然技巧方面比不上职业运动员，但是胜在体力好，肌肉力量大，游起来速度也不慢，但是很可惜，他发现自己就是追不上叶黛。
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叶黛栖身的那根木头很长，浮力也大，所以她和木头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浮在水面上的，相比之下，丁尘腹肌再强大，也只能在水面上露出半个身子，自然没有叶黛飘得快。
明白道理固然好，但是并没有卵用，他还是没办法解决，只能断续拼体力。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叶黛在水里泡了一会后，突然从木头上掉了下来，正好被赶上来的丁尘抓住。
丁尘在叶黛的背后，正好用左手从她腋下穿过去揽住她，头凑到她的耳边大叫道：“你怎么样？”
“你敢乱摸我就杀了你。”叶黛刚被抓住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发现是丁尘后，这才放松下来。
丁尘对她处于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关注细节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地良心，他现在可是一点那种心思都没有，估计换老k来也是先保命要紧，亮剑什么的，就算是剑圣也要看环境的。
叶黛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当然换谁在水里泡久了都这样，丁尘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还发现叶黛挣扎的力量很弱，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他大叫道：“你能游吗？”
“我的胳膊。”叶黛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丁尘的手究竟应该放在哪里的时候，她咬牙说道：“我的左胳膊动不了。”
丁尘这才看到，叶黛的左手上臂穿着一根很长的木刺，已经前后贯穿了，很突兀的伸展在她的身上，难怪她会从圆木上掉下来。
“转过去。”丁尘叫道：“我带你上岸。”
带人游过泳的人都知道，以两个人现在的姿势，丁尘很难发力，最好的办法是两个人背靠背，让丁尘带着叶黛划水。
叶黛虽然不愿意拖累丁尘，但是她也不愿意淹死，所以很艰难地照作了，转身的时候右臂上的木刺碰到丁尘的身体，痛得她差点再一次晕过去。
想在湍急的水流当中上岸并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带着一个人，丁尘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然后发现他们已经顺流飘出很远，两岸的景色已经变得陌生起来。
前面的河道开始变得宽阔，河水的流速变缓，丁尘刚才的努力虽然没能达到目标，但是总算离开了河床中央，河边虽然有乱流更加危险，但是水流的力量也被分散了，让他们靠岸的举动变得容易。
前面有一片河岸被水冲圬了，一棵树倒了下来，根系还在土里，树干横在水面上。
丁尘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深深吸了一口气，在被水流冲过树干下的时候，奋力挺身向上，一把抓住了垂下的树枝。
大树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然后在丁尘提心吊胆的等待当中停了下来，丁尘听到叶黛发出了一声闷哼，显然自己刚才的动作又一次牵动了她的伤势。
脱险在即，丁尘也来不及观察叶黛的情况，他用右手死死抓住树枝，调整了一下身体，考虑怎么顺着树木上岸。然后他发现树干上的枝条当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丁尘深吸一口气，盯着被树叶覆盖的地方一动不动，很快一个三角型的蛇头从树叶下钻了出来，通体青绿色的蛇吐着鲜红的蛇信，沿着树干向着他们蜿蜒爬行过来，显然刚才他们抓住树枝时引起的震动激怒了它。
丁尘的心提了起来，在野外被蛇咬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左手抓着叶黛，右手抓着树枝，如果那条蛇要展开攻击，他就只能和它对咬了。
他盯着那条蛇，左手用力晃了晃，想让叶黛自己抓住他的身体，以便腾出左手来，但是身后的叶黛毫无反应，显然她要么晕过去了，要么就是已经虚弱得无法动弹。
那条蛇越来越近，目标也变得明确起来。丁尘估计在这细雨当中，自己的红外特征在蛇的眼中肯定份外明显。
如果只是要躲过蛇的攻击其实很容易，只要松开右手，水流会带着他瞬间离开大树，他甚至什么都不用作。
但是丁尘舍不得这难得的上岸机会，所以他决定拼一把。
他的左臂慢慢回转，把叶黛的身体扳到自己的左侧，然后拧腰向左，张开双腿在水中夹住叶黛的腰身，这个姿势不太容易掌握力量，丁尘很担心自己用力过猛把叶黛的肋骨夹断。
但是他已经没有选择，即使这一套动作很小心，也已经引起了那条蛇的警觉，虽然不知道猎物要干什么，但是蛇仍然决定展开攻击，于是它的身体在湿滑的树干上一弹，闪电般向着视野当中最鲜明的部位咬去。
丁尘猛地放开左手，叶黛的身体在水流中带着他的身体向前冲去，差一点让他失手，但是最终丁尘还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在那条蛇咬中自己脖子之前抓住了它三角形蛇头后面的脖子。
一招得手，丁尘立刻转过头去，没敢与蛇对视。他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蛇，所以很担心它会喷出毒液，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毒液击中眼睛，和被蛇咬上一口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蛇在丁尘的手里剧烈的挣扎着，身体缠绕到了丁尘的手臂上，用力绞紧。但是这种捕食技巧对丁尘来说没什么作用。
丁尘哼了一起，左臂的肌肉突然膨胀，一声轻响之后，缠绕在他手臂上的蛇身垂了下来，他捏碎了蛇的脖子。
据说有些蛇的头即使被斩断，也会继续发动攻击，所以丁尘并没有把蛇扔掉，他举起左手，把蛇头按在树干上继续挤压，直到三角型的蛇头变得血肉模糊，完全看不出形状才停了下来。
第24章 最后的疯狂
当丁尘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河岸的时候，真正可以称得上精疲力尽了。
可惜此时他还不能休息。从天空中飘飘洒洒降下来的雨水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伏在他背上的叶黛也一直都没有动静。
他上岸的地方是一片树林，从前应该是生长在河岸的旁边。现在河里水位上涨，漫上来的河水流淌到了树林当中，到处都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丁尘背着叶黛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树林深处走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北方的树种很少有那种巨大的树冠，所以在下雨的时候想在林子里找一块干燥的地方很不容易。丁尘最后也没能找到理想的处所，只好把叶黛放在一棵大槐树下。这里的地势比别的地方要高一些，地面虽然潮湿，好在没有积水。
他的背包和短大衣都留在了水车旁边的河岸上，好在黑刀还在背上，此时也算是一件很有用的工具。
丁尘挥动黑刀砍下一些枝条，抖掉水份，把它们层叠平铺在树下，用来隔绝湿气。然后才小心的把叶黛从背上解了下来，抱着她在枝条上面靠着槐树的树干坐了下来。
叶黛的样子很糟糕，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丁尘伸手在她的额头摸了一下，本能地觉得不妙。叶黛发烧了，而且温度不低。
严格来说，叶黛受的伤并不严重，如果是在平常的日子里，拔掉木刺后休息一段时间，只要没有留下隐患，伤口愈合就好了。但是现在她在河水当中浸泡了太长的时间，挣扎求生的时候又耗尽了体力，身体抵抗力下降，所以反应才更加厉害。
丁尘轻轻叫了叶黛两声，看到她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却始终睁不开眼睛，就知道要糟。如果不想办法，只怕叶黛这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他想了一下，蹲下身提起右腿的裤管，把绑在腿上的短刀抽了出来，拧开刀柄后面的端盖，从里面倒出一堆零碎来。
丁尘从里面挑出一个不大的蓝色小胶囊，捏开叶黛的嘴巴，用右手把胶囊捏碎，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叶黛的嘴里。
这是他从疏散舱的应急箱里拿到的物资之一，身上的军刀和手枪的来源也一样。事实上当时还有更多的东西，但是很多都已经被他消耗掉了，这枚蓝色小药丸他一直没舍得用，想不到便宜了叶黛。
白色粉末是即溶性质的，只要进了嘴，就可以融化在口水当中被叶黛咽下肚去，所以丁尘只要等着药效起作用就行了。
他怕自己离开后叶黛摔倒，于是把她的上身绑在了树干上，然后转到大树的后面爬了上去，选了一条离地面比较近的粗树枝，先用军刀的锯齿在树枝靠近树干部分的下面切出一个二分之一深度的楔形切口，然后收起军刀，站起身，双手扶住树干，用力向树枝切口前方的部分踹了过去，两脚之后，切口上方的树皮皱了起来，发出断裂的声音。然后丁尘就从树上跳了下去，一把抓住被他切开的树枝前端。
在重力作用下，那树枝抖动了一下，然后在切口处开始断裂，前端缓缓的垂了下来，后端却还连接在树干上。
丁尘双脚落地，又用力把树枝向下拉了拉，抽出黑刀斩断树枝前面较细的部分，把连着树干那部分的前端插进土里，就得到了一个三角形的支架。
他把砍下来的枝叶搬到三角架的下面，顺着三角架铺在地上，然后又走开去砍了一些树叶茂盛的枝条。把它们叶尖向下倾斜搭在三角架的两侧，很快就做出了一个铺满树叶的棚子。从槐树冠上滴落的雨水落在棚子上的枝叶上，顺着叶片向两侧流去，只有很少的部分才会渗透进棚子里。
丁尘还想继续加固一下自己的作品，但是这时他听到叶黛惊叫起来。
被吓了一跳的丁尘飞快的绕过树干，看到被他绑在树下的叶黛剧烈的挣扎起来，看到丁尘出现，她大叫道：“蛇，有蛇。”
丁尘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蹲到她的身边，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蛇。”叶黛瞪着他大叫道：“快把它弄走。”
“你还真是忘恩负义啊。”丁尘看出她是真的怕了，倒也不好继续吓唬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把绑住叶黛的蛇身解了下来，“没有它，我可没办法把你从河水里带出来。”
他用来绑住叶黛的就是上岸时在树上捉到的那条蛇，被他杀死后，就当成了一条绳子来用，除了滑了一点之外，效果居然相当不错。
叶黛这个时候才看出丁尘手里拿的蛇不是活的，却仍然被吓得不轻。毕竟女性对于冷血动物的厌恶是与生俱来的。
她瞪着丁尘说道：“你刚才去哪了？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绑缚。”丁尘摊手说道：“还能因为什么呢？我肯定不用担心你在昏迷当中摔倒碰到伤口。”
叶黛这才想起自己胳膊上的伤，转头看了一下，发现那条木刺还扎在胳膊上，伤口已经被水泡得惨白，皮肉向外翻起，着上去狰狞可怖。
她奇怪的说道：“我的伤口好像不痛了。”
“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不喜欢听。”丁尘说道：“你刚才高烧昏迷了，我只好给你吃了一种药，这玩意能暂时提高你的身体机能，缺点就是感觉变得迟钝了。”他好心好意地说道：“所以不是伤口不痛了，只是你感觉不到了。”
说着话，他俯下身抱起叶黛，说道：“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
叶黛被他抱了起来，忍不住抗议道：“我自己能走。”
“你最好还是省省。”丁尘说道。叶黛虽然重新恢复了清醒，烧也退了下去，但是虚弱的身体不可能立刻恢复，她现在的感觉都是那个小药丸给她造成的错觉。事实上那个蓝色小药丸有个很拉风的名字，叫做最后的疯狂，很多士兵都喜欢带上一粒，以便在最后时刻压榨出身体的每一分精力，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只所以叫“最后的疯狂”，是因为这玩意设计的时候就不是用来保命的，效果类似于嗨了一管之后，使用者通常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是如果使用者真的这么想，离什么都不能也就不远了。
现在丁尘当然不需要叶黛去拼命，所以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抱着她钻进了临时搭好的棚了里。
叶黛被他放到树枝搭成的床铺上时还很惊奇，“这有个棚屋？”她叫道：“是你做的？你是怎么作到的？我昏迷了很久了？”
“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讨论这个问题。”丁尘说道，他抽出军刀：“现在我要把你的袖子割下来，你最好别动。”
叶黛这次很听话的哼了一声，丁尘带给她的意外太多了，让她生起了一种无条件服从的感觉。
丁尘的动作很快，拉起叶黛左臂的袖子，倒过刀锋挑出一个豁口，然后双手一撕就把叶黛的肩膀露了出来。
第25章 水袋
丁尘的动作很快，快到叶黛都没反应过来，衣服就已经被撕破了，微黑但是健康的皮肤暴露在空气当中。
“最后疯狂”的效果很明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遗症开始显露出来，基本上就跟嗨了一管之后的感觉很像。叶黛觉得自己的神情有些恍惚，眼中的世界突然变得亮丽美好起来，就连一身泥水的丁尘看起来都帅到不行。被丁尘抓住的手臂也开始隐隐发痒，就好像丁尘正在轻轻抚摩一样，于是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丁尘正在认真观察她的伤口，听到笑声，皱眉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叶黛愣了一下，意识重新回到主导地位，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于是愣愣地看着丁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丁尘倒也没有闲心来等待答案，他把撕开的袖子从叶黛的衬衣上扯下来，然后拿在手里又撕了一遍，把它分成两条，搭到叶黛的肩上备用，然后伸手去解自己的腰带。
叶黛定了定神，算是清醒了一点，想起刚才丁尘撕自己的衣服时手法熟练，心中已经泛起一丝疑虑，现在看到丁尘的动作，顿时大吃一惊，惊叫道：“你干什么？”
丁尘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笑道：“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居然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他向着叶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叶黛的眼神再次模糊起来，她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是很奇怪的，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怒意。于是她就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丁尘解开腰带，从腰带头部的金属扣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小盒。
丁尘用拇指推开小盒上面的盖子，很小心的在叶黛手臂上的伤口周围撒了一圈，然后挽起裤管，把绑在脚下的军刀连鞘拿了下来，用军刀和刀鞘组成一把剪子，放到叶黛手臂上那根木刺的刺入端，向叶黛说道：“我要把它剪断，你忍着点痛。”
叶黛吃吃笑着，用温柔的眼光看着丁尘，“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丁尘一愣，抬头看了叶黛一脸，这才发现她的样子有些奇怪，再回想刚才的对话，顿时就有些心猿意马。他又不是爬爬那样的初哥，一切都要依靠脑补，心里想歪了，自然受到的诱惑更大。手上一颤，军刀就碰到了叶黛手臂上的木刺。
叶黛微微哼了一声，听到丁尘的耳中却像是呻吟。他皱了一下眉，不敢再看叶黛，双手握住军刀和刀鞘夹住木刺开始缓缓发力，刀刃很快嵌入到木刺当中，把它贴着叶黛的皮肤切断了。
丁尘捧着叶黛的手臂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留下倒刺，这才向叶黛摆了摆手，示意她把脸转到一边去，不要看。
叶黛微微眯着眼睛，轻声说道：“这是我的身体。”
“只要你别后悔。”丁尘说道：“会很痛的。”他左手握住叶黛的手臂上端，右手握住木刺，看着她说道：“我数到三？”
叶黛微微点了点头，凝视看着丁尘的动作，等着他数数。然后就看到丁尘突然发力，把木刺拔出来了。
就算有止痛药的作用，叶黛也痛得叫了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只能依靠快速的深呼吸来平缓疼痛。
丁尘并没有去管她的反应，把脸凑近伤口，用布条蘸掉渗出来的血迹仔细检查，然后用军刀挑掉了几根留在伤口中的木屑，又取出军刀手柄里的针线作了简单的缝合，在伤口上又撒了一点小盒里的粉末，最后才用布条把伤口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自己拿出来的东西，比如把那个装消炎粉的小盒再装回到腰带中去。
“最后疯狂”的药效开始减退，叶黛觉得自己有点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向丁尘说道：“你没数数。”
“我太紧张了。”丁尘说道：“下次我会注意。”
“你总是这么喜欢骗人吗？”
丁尘已经装好腰带，抬头看了看她，很认真地说道：“就算我在骗你，你又能怎么样呢？女人不要太聪明，至少不要表现出来。”
他解下黑刀的刀套，脱下自己的t恤，用力拧干了水份，然后把它递给叶黛，“把湿衣服脱了，换上这个。”
叶黛愣了一下，迟疑地看着他。丁尘不耐烦起来，把t恤塞到她的手里，“裤子最好也拧干了，不过反正地上也是湿的，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话，他拿在地上的黑刀，分开身边的枝条钻出了棚屋。
叶黛看到他并不打算在这里盯着自己换衣服，心里松了一口气，扬声问道：“你去哪？”
“去给咱们找个温暖的小窝好过二人世界。”丁尘的声音透过重重枝叶传进来，混在雨水冲刷的声音当中显得含糊不清。
听了丁尘的话，叶黛脸上一红，心中有些恼怒地想这家伙还真是争分夺秒地占自己的便宜。
她捏着丁尘的t恤发了一会呆，这才突然想起来，刚才好像看到丁尘的背上画着什么东西，只是当时心思太乱，并没有看清。
当“最后疯狂”的药效消散之后，伤痛、饥饿、疲惫接踵而来，让叶黛重新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伴随在这满满恶意当中的，还有难以抑制的干渴。
严格来说，叶黛失血并不严重，但是她曾经高烧，这让身体失去了大量的水分，此时她已经严重脱水了。
叶黛不知道外面的雨停了没有，用树枝搭起的简陋棚屋并不能真正隔绝雨水，还是会有一些水透过重重枝叶渗落进来，所以她身边其实并不缺水。但是一般来说，在树林当中得到的天然水当中蕴含着很大的风险，特别是在下雨的时候，因为谁都不能确定这些水曾经流过什么东西。
所以叶黛一直挣扎在喝雨水还是不喝雨水这两个念头当中，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口腔里有一股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甘冽饮料，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就咽了下去。
丁尘看着叶黛刚刚转醒，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迫不及待地用手捧住嘴边的水袋痛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说您从前那高冷的气质哪去了？说好的御姐风范呢？
水袋里的水份着实不少，所以叶黛很快就觉得胃里胀了起来，剩下的就是给自己的消化系统一些时间，好让它们吸收这些水份了，于是她终于停了下来。
叶黛捏着干瘪的水袋，目光躲闪着有些不好意思看丁尘，于是视线就落在手里的水袋上。，然后发现这水袋居然是皮的，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她又看了一遍，心中的疑问迅速变成了肯定，然后发出一声尖叫，把它扔到了地上。
第26章 打伞的熊
叶黛的胆子很大，但是她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怕蛇。
所以当她发现丁尘给她喂水的袋子其实是一条完整的蛇皮时，吓得差一点从地上跳起来。直接就把手里的蛇皮袋扔了，完了还觉得手心里粘糊糊凉嗖嗖的特别难受。
然后她再想到自己刚才喝的水其实是装在蛇皮里的，顿时一阵反胃，之所以没有吐出来，完全是因为舍不得。
丁尘已经知道她怕蛇了，所以刚才并没有提醒她。只是完全没有想叶黛自己发现这事之后反应会这么大，这时也来不及指责叶黛大惊小怪，赶紧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水袋。还好里面已经没有多少水了，蛇皮又够长，所以里面的水并没有洒出来多少。
他仰头把剩下的水都倒进自己的肚子里，这才摇头叹息道：“你知道我接这点水有多不容易？我自己都没舍得先喝。”
叶黛定了定神，看到丁尘又捡起那条死蛇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厌恶地看着丁尘手中的蛇皮问道：“你还留着它干什么？”
丁尘无奈地看着她，“大小姐，你以为咱们离公寓有多远？明天就能回到小餐厅里吃卡洛煮的饭？”他摊手说道：“我跟你说，就算能找到路，一周之内都看不到公寓的楼顶。”
说实话，丁尘本来是想说“一个月”的。话到嘴边，觉得叶黛未必能够接受得了，这才临时改成“一周”。
野外生存绝不像电影电视里那样可以从早到晚的一门心思赶路，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必须用来准备生存的各种必须品，包括食物、饮水和住宿。
同时还要面对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意外和危险，真正能够用来赶路的时间并不多。困在一个地方好几天都不算什么新鲜事，任何一件看起来很平常的小事都可能让人丧命。
叶黛平时看起来冷静高傲一副女武神的风范，但是事实上，她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险境，末世的确可以很容易让人体会到生存的艰难与绝望，但是公寓这里并不缺乏食物，生活相对稳定。
老爹和李响这些人也许还经历过一些危险，但是像叶黛这样的年轻一代，很显然还需要时间积累经验。所以即使是对她这样战斗力还算说得过去的人来说，在野外生活也是一件陌生而且危险的事情。事实上这时代的人有一个基本的共识，那就是所有能够在荒野当中生存的人都强者。
所以当听到丁尘说可能要一周时间才能回去后，叶黛的心里顿时就有些打鼓，虽然还不至于花容失色，但是也有些发呆。
丁尘看他的样子以为是受伤后精神不济，也没有多想。向她说道：“我们换个地方！”
叶黛正在琢磨这“一周”怎么撑过去，就没听清丁尘的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丁尘看她不动，一时间会错了意，以为她站不起来，于是俯下身打算像刚才那样把她抱出去。
结果叶黛突然看到丁尘向着自己俯下身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阻挡，结果直接就推在了丁尘的胸膛上。
丁尘的t恤已经给了叶黛，现在全身上下，除了鞋之外，就只有一条被划了好几个破洞的裤子，连条领带都没有。叶黛要阻止他靠近自己，当然也不可能直接奔他的下三路去，所以一伸手正好撑在丁尘的胸肌上。
两个人都呆了一下，丁尘幽怨地说道：“你这个算骚扰了啊。”
“骚扰是什么？”叶黛也觉得有些尴尬，趁机收回右手。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所以丁尘很明智地选择回避，向她伸出手说道：“能自己动吗？”
丁尘离开之后，叶黛已经换上了他的t恤，还把自己的衬衣拧了一下，然后披在了身上挡风，不过这个时候已经被渗进来的雨水淋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好在里面还有一件t恤，倒也不至于走光。
她疑惑地向丁尘问道：“去哪？”
“当然是找个能过夜的地方。”丁尘说道：“你没觉得天已经黑了吗？”
叶黛被丁尘扶出了棚屋，这才确认雨居然还在下，天色也已经很晚了，刚才她还以为是棚屋的枝叶挡住了光线，现在发现是太阳快要落山了。
叶黛虽然没有多少野外宿营的经验，但是也知道在野外过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以立刻紧张起来，向丁尘说道：“你找到过夜的地方了？”
“算是吧。”丁尘含糊地说着，扶着她向树林深处走去。
这一片树林其实并不算大，他们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候就穿了过去。考虑到叶黛身体虚弱影响了行进的速度，所以这段距离其实很短。
出了树林后，前面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叶黛借着落日的余辉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向丁尘问道：“我们进山吗？”
“如果你想的话，今天也来不及了。”丁尘说道：“马上到了。”
登上一个土坡，叶黛突然闻到一阵间杂着血腥味的臭气，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问道：“你闻到了吗？”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丁尘说道。
很快叶黛也知道了散发出臭味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头死熊的内脏，它们被丁尘掏了出来扔在草地上，一群鸟类正围着它们啄食，中间还有头看起来像是土狼的小兽，不时和飞鸟们发生冲突。
这头熊肩高大约不到一米，按照黑熊的标准来说，这个身材已经算是很大了。叶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昏迷了一会的工夫，丁尘已经办了这么大的事。
叶黛能够认出这是一头黑熊来也很不容易，因为最初她看着堆在一个很浅的土洞里的那堆肉时，实在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直到丁尘递给她一个看着很恶心的皮袋子。
当时叶黛一眼就认出这是某种东西的毛皮，被丁尘砍去头和四个爪子后，整个扒了下来，然后毛向里翻了过去，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残留的碎肉和残血，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是什么？”她问。
丁尘指了一下洞外的一棵树，于是叶黛就被吓了一跳，那里一颗完整的熊头正端端正正地摆在一根树枝上。
“把衣服都脱掉。”丁尘说道：“你刚发过烧，不能穿着湿衣服睡觉。”
“可是不穿衣服我也不能睡觉。”叶黛抗议道。她知道丁尘说得对，所以没好意思指责他想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睡衣。”丁尘指了指地上的熊皮，“你自己能钻进去吧？”
叶黛看着泛白的熊皮，忍住恶心问道：“你让我钻到那里面去？”
“就当节假日促销了。”丁尘很轻松地说道：“你应该庆幸这里没有大黄鸭。而且有这个玩意，你就不用担心自己被淋湿了。”
“为什么？”叶黛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换一身熊皮，随口问道。
丁尘耸了耸肩，“你见过打伞的熊吗？”他问。
第27章 生火
叶黛知道丁尘说得对，自己现在很虚弱，这一身湿衣服很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下午的时候是没办法，现在既然已经有了替代品，那就完全没有必要继续赌人品了。所以趁着丁尘回去取搭建棚屋那些树枝来遮挡洞口的机会，她很果断地脱掉衣服钻进了熊皮当中。
熊毛裹在身上，比想象中要柔软得多，如果不考虑刺鼻气味儿的话，这件熊皮大衣穿在身上还是很舒适的，也让叶黛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裹着熊皮，叶黛靠坐在土洞的尽头，开始感觉到一阵阵的饥饿。她上一顿饭还是早上接到出发通知的时候，胡乱吃了一点干粮。折腾了一天早就消化干净了。刚才又渴又累的时候，还感觉不到饥饿，此时身体开始暖和过来，各种生理需求也就接踵而来。
等到丁尘扛着大捆的树枝拖泥带水地走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叶黛慌慌张张地回到洞里。丁尘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走到洞边把树枝扔到地上，向叶黛问：“你去哪儿了？”
叶黛没想到他回来这么快，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丁尘这才恍然想起，她很可能是去解决私人问题去了。
外面的细雨一直没停，叶黛把衣裤脱下来后就平放在洞内的地上风干。从这些衣物上就能判断出叶黛在熊皮里面什么都没穿。丁尘想到叶黛要方便，就必须脱下熊皮赤着身子，鼻子里就有些发痒。
如果你情我愿，丁尘不在乎来上一段露水姻缘，更何况叶黛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女，气质也是他欣赏的那种，对他的吸引力有加成。但是很明显叶黛对他没兴趣，丁尘就算有心猿也得留着，有意马也得拴着。
所以他借着搬树枝的理由直接走到一边干活去了，堂而皇之的不用直起腰来。
丁尘选择的洞其实只是山坡下一块边缘突出的大石头，离地面有半人高，里面大概有能容两个人并排躺下的地方。除了靠山的一面外，基本上三面透风。因为有风把雨水吹进来，所以石头下面的地面也是潮湿的。
丁尘先是在洞外沿着石头边缘的投影用黑刀挖了一条浅沟，让从山坡上流下来的水不至于倒灌到洞里去。然后把搬来的树叶挡在洞外，这次不用防雨了，主要是为了挡风。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下来，叶黛靠在洞壁上，看着丁尘忙里忙外，很是过意不去。可惜在这方面她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边看着。
围好树枝后，这个洞总算是看起来安全一点了。丁尘又把叶黛脱下来的衣服挂在树枝围墙在洞里的这一侧上，除了加强防风效果外，还可以让它们干得更快一点。
这个时候天也已经完全黑下来，叶黛只能隐约看到丁尘蹲在留出来的洞口处好像在挖坑。
这个山坡是土石结构，靠山坡的地方都是整块的石头，叶黛现在坐的地方就是坚硬的岩石，但是在洞口边缘有很厚的土层，应该是被风吹过来积累下的，现在丁尘就是在那里挖土。
折腾了一会之后，丁尘停了下来，叶黛看到丁尘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来，用军刀削了几下，然后小心的蹲下来往地上撒。
她左臂的木刺被拔出去之后，感觉好了很多，除了左臂不敢用力之外，已经不影响行动。这时候好奇心起，就弯着腰走了过去。然后模糊看到丁尘似乎是在地上挖了个坑，他先往坑里填一些细树枝和枯树叶，然后用一个小指粗细的金属小瓶在上面撒一点什么东西，再填一层，再撒一点，直到把坑填满。站在丁尘的身后，隐约可以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公寓有一些枪支，叶黛身为后备工程师，自然也要承担枪支的维护修理工作，所以觉得这气味很像是子弹的发火药，只是气温又有不同。
作完这些后，丁尘回头看了一眼叶黛，示意她离自己远一点，然后从腰带上抽出一根小指长很细的金属棍，左手拿着它凑到树叶堆上，右手拿出军刀，转过刀背在细棍上用力一刮，立刻就一片细小的火星冒了出来。
看到这意外出现的火星，叶黛惊喜地叫了一声。她没想到丁尘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身上还能保留火种，更没想到他居然打算在这种潮湿的环境里点火。
通常情况下，在雨天的时候很难生起火来，因为这种时候很难找到干燥的引火物，就算有火种也点不着。
但是很奇怪的是，随着丁尘手里出现的火星，他面前的土坑里突然冒出一股火焰来，然后又是一股，接着坑里的树叶就燃烧了起来，虽然冒出阵阵浓烟，但是的确是烧起来了。
看着跳动的火苗，叶黛简直惊喜交加，再没有什么比在漆黑寒冷的野外见到火光更让人激动的事情了，有了火，就意味着还可能拥有更多东西，完全可以说，人类的文明，是伴随着火种出现的。
丁尘没时间去观察叶黛的反应，这次生火消耗了很珍贵的资源，他不得不拿出一颗手枪子弹，用里面的发火药来提高火焰的温度。如果不是有叶黛这个伤员，他真还不一定舍得用。现在虽然点起了火，但是随时都会熄灭，所以必须小心呵护。
他飞快地把放在一边备用的枝条一根根拿过来，架到火坑上面，让火焰蒸发其中的水份，然后再填充到火坑里去充当燃料。
叶黛看着丁尘拿里捏着一小团白色的东西往树枝上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熊油。”丁尘说道。说话的时候，抹在树枝上的油脂开始融化，滴落在火坑当中，坑里的火焰猛的向上一窜，冒出一阵焦臭的气味。
丁尘伸手把军刀递给叶黛，让她到堆在角落里的那堆熊肉上割一些肉来烤，还专门叮嘱她挑好的下手。
这只熊身上的肉很多，在现在的气温条件下，很快就会变质，弄不好明天就不能吃了，所以完全没必要节省。
叶黛左手不能动，穿着熊皮又不合身，一步一挪的蹭过去割肉，只留下丁尘一个人在火坑旁边忙碌。
等她选好了肉回来，丁尘已经烤干了一堆树枝堆在火坑旁边，还往火坑里添了一次柴。按照他的说法，这些树枝没有干透，远远不能承担提供热量的重任，所以燃烧的主力还得是熊油，两者缺一不可。
他把叶黛割下来的肉穿在树枝上，让叶黛坐在火边慢慢烧。在这段时间里，叶黛发现丁尘其实在洞口这里挖了两个坑，里面点火的这个大一些。外面那个坑里也有淡淡的黑烟冒出，可以看出两个坑之间是相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尘把烤肉的任务交给叶黛，自己又跑到洞里去看了一下。叶黛早就发现在那里的石壁上有一条很深的缝隙，丁尘在里面夹了一块布条，下端伸进蛇皮袋里，她能感觉到有水顺着布条流进蛇皮袋里。显然下午时候她喝的水就是用这个办法收集到的。
果然丁尘很快提了半满的蛇皮袋回来，自己先喝了几口，然后递给叶黛。
叶黛犹豫了一下，憋着气喝了两口，就摇头不肯再喝。
丁尘也不勉强，自己又喝了几口，直到蛇皮里的水喝得差不多了，才又回去继续接水。同时向叶黛解释道：“石头缝里的水是从坡顶的岩石里渗下来的，等到雨停了，水量就会变小，到时候还有没有都两说，趁着有水的机会，能喝就多喝点。”
叶黛小心转动着手里串了肉的树枝，开口问道：“这些办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丁尘迟疑了一下，笑道：“活得久了，自然就知道了呗。”
第28章 作决定的权力
洞里开始飘起肉香的时候，丁尘正在用黑刀凿地面。
这个洞最里面的地面有一部分是岩石，或者说是直接露出地表的岩石。因为按照丁尘的说法，所有土壤的下面都是岩石，甚至连海底也一样，区别只是离地表有多深而已。
叶黛发现丁尘的黑刀真是太有用了，不但能捕猎砍杀，还能用来挖坑，现在居然还能用来当凿子。
这里的岩石属于沉积岩，丁尘选中的那块地方靠近洞的边缘，有被水侵蚀的痕迹，所以虽然没有称手的工具，但是凿起来却不怎么费力。
大概凿了个饭盒大小的不规则形状浅坑之后，丁尘停了下来，把坑里的石屑清理干净后，又捡了几块细小的石块垫在坑里，然后拿了蛇皮袋往里倒水。
蛇皮袋里的水不多，倒空之后，石坑里也只有不足一半的水。然后他又挑了几块稍大一点，外形完整的石头扔到了火坑里，这才走了出去。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大把树枝。
“这是什么？”叶黛狐疑的问道。
“槐树枝。”丁尘说道：“咱们运气不错，正好赶上结荚。”
他拿着树枝坐到坑边，把枝条上的荚果摘下来，放到浅坑的水里面，然后向叶黛解释道：“这玩意煮熟了很好吃，而且可以除虫。”
“我不知道槐树的果实可以吃。”叶黛说道。
“那是因为你们不缺粮食。”丁尘耸了耸肩，说实在的，他这三年里也遇到了过一些人类聚集点，大多处于饥寒交迫的境地，每天依靠捡垃圾过日子。有些饿极了的连人都不放过。像公寓这里生活稳定，已经完善了农业结构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寓的人运气特别好。
他把石坑填满后，拿着摘掉荚果的树枝回到火坑旁，把它们放到篝火边上烤，准备以后加入到燃料的行列当中去，然后才说道：“而且你们也不能靠这个当主粮，这些荚果是有毒的。”
“什么？”叶黛大吃一惊，“那你还要吃？”
丁尘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放心，吃这些还毒不死你。”他指了指肚子，“但是可以毒死寄生虫。”
“你肚子里有寄生虫？”叶黛好奇的问道，同时觉得有些恶心。
“这很难说。”丁尘接过叶黛手里的树枝放在眼前看，“你喝的水，吃的食物都可能被寄生虫污染，等到发现中招，就已经晚了，所以有机会的话就不要放过。”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叶黛，“很多时间要你命的不是猛兽，而是很不起眼的小虫子。”
说着他拔出军刀，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接过叶黛手里烤肉的树枝，用刀把树枝上的熊肉切下来一小块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把刀递给叶黛示意她也照做。
“可以吃了。”他说道：“我猜你早就饿了。”他向叶黛示意道：“尽量切成小块再进嘴，这样可以节省牙齿。”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你可请不起牙医。”
“牙医是指专治牙病的医生吗？”叶黛好奇地问道。
“一般是治牙，偶尔也会治国。不过治国的时候比较容易得罪人，所以还是治牙比较安全。”丁尘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叶黛疑惑地看着他，“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他迟疑了一下，用肯定的证据说道：“你是在骗我。你是对谁都喜欢胡说八道，还是只有在女人面前才会胡说八道？”
丁尘摊了摊手，并没有辩解。“其实我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胡说八道。”
“那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丁尘看着叶黛摇了摇头，“相信我，你最好不要知道。”
叶黛用研究的目光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摇头说道：“幸好李医生不是牙医。”
“我想他就算想当专科医生的话，也只会选择妇科。”丁尘说道：“他好像对妇科很有信心。”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小餐厅里看到的情景，于是问道：“他很喜欢格斗吗？”
“李医生？”叶黛摇了摇头，很奇怪为什么丁尘会这么问，“他不喜欢打架，认为这是在给他添麻烦。”她摇头说道：“从他的职业来讲，这不算偏见。”
“那就奇怪了。”丁尘皱起了眉，心说既然李医生不喜欢打架，那天又是看到了什么才会突然兴奋起来？
这时叶黛学着丁尘的样子削了一小块熊肉放到嘴里，又把刀和肉递回给丁尘，同时问道：“你在坑里烧石头是什么意思？”
“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丁尘说道。他削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然后又把肉和刀交给叶黛。自己拿了两根树枝，从火坑中拔出一颗烧得冒烟的石头，然后夹起来扔到身边的石坑当中。
被烧得滚烫的石头落进水里，立刻发出“呲啦”的一声响，同时腾起一阵水雾。
“这又是什么意思？”叶黛现在对丁尘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好奇，似乎丁尘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给她带来惊喜。
“热传递。”丁尘解释道：“想想看，我们既没有饭盒也没有锅，如果想要烧水应该怎么办呢！”
“所以你用石头来传递热量？”叶黛不愧是曾经被作为工程师来培养的人才，立刻就明白过来，她很钦佩地看着丁尘，“这真是个好办法。”
“只要想解决问题，你总是能找到办法的。”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
叶黛愣了一下，看着他陷入了沉默当中。
“怎么了？”丁尘看到叶黛的神情有些奇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父亲也总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叶黛说道：“他说工程师就是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的人。”
丁尘愣了一下，点头说道：“我听说了，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那你肯定没有听说全部。”叶黛苦笑了一下，“知道吗？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公寓的生活要比现在好得多，我们那时有稳定的肉食供应，还有鸡蛋吃。”
“说起这个。”丁尘看着她，“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叶黛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就是很常见的分道扬镳罢了。”
“有一部分人分离出去了？”丁尘吃了一惊讶，他从公寓众人的言辞当中判断出公寓曾经出过什么事情，但是他以为是外敌入侵，或者自然灾害，没想到居然是内哄。谁会在这种时候内哄呢？
抱着这个疑问，丁尘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父亲想给所有人作决定的权利。”叶黛悠悠说道。
“听起来不错。”丁尘评价道：“那为什么分裂了？”
“因为人们想要的东西都不相同。”叶黛的目光变得冰冷起来，就连篝火都无法让她感到温暖，“人们肯定会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那个，所以让每个人都来作决定，其实就等于没有人可以作决定。”
“我明白了。”丁尘点头说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我听卡洛说你要去从前的城市里探险？”叶黛说道：“你会看到他们的。”
丁尘刚才就已经隐隐猜到了，这时看着叶黛说道：“不是说那里很危险吗？”
“危险来自很多方面。”叶黛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她说道：“这件事还是等回到公寓后再说吧。如果我们还能回到公寓的话。”
第29章 打算
叶黛受伤后身体虚弱，很容易就会感到疲倦。所以吃了一点熊肉和丁尘用石头煮熟的槐树籽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从枝叶缝隙当中透射进来的光线，显然黑夜已经过去了。
火坑当中的火焰仍然在熊熊燃烧着，时值夏天，本来气温就高，这样烧了一夜之后，山洞里的温度已经比得上平时白天的温度了，叶黛裹着熊皮甚至睡出了一身汗。
昨天睡前她问过丁尘，所以现在已经知道丁尘为什么要挖两个连在一起的坑了。
那个小一点的坑既可以当做空气进入火坑的通道，同时也可以通过那里将火坑底下燃尽的灰烬拨出来。按照丁尘的说法，如果现在他们能搞到土豆的话，甚至可以埋到灰里烤来吃。
叶黛看了一眼火坑，确定篝火燃得很好，目光才从火坑上离开，落在了丁尘身上。看到丁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洞底的石壁上睡着了，身后还垫着被切开的熊肉用来隔凉。
火光跳动着照耀在丁尘的身上，光影叠加之后，丁尘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更显得深邃、神秘。
熊肉并不能包裹住丁尘的全身，所以叶黛可以看到丁尘赤/祼的胸膛，他发现丁尘的肌肉并不是特别的突出，但是分界线非常明显，即使是坐在那里，也可以看出轮廓清晰的腹肌。
看着丁尘拄着黑刀沉睡的样子，叶黛这才突然意识到，从昨天两个人落水到刚才自己睡着之前，丁尘还一直没有休息过。
上次丁尘一刀杀死野猪的时候，很多人认为是他胆子大运气好，叶黛是当时有限几个亲眼看清了丁尘动作的人，所以承认他的武力值很强大，但是现在看起来，从前对丁尘的评价显然是低估了。
他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了几个小时后，一上岸就独自建立了这个庇护所，杀死了一头成年黑熊，并且在雨天升起了篝火。如果是在公寓的时候，有人告诉她一个男人可以独自做到这些，叶黛一定不会相信，但是现在亲眼看到丁尘完成了这一切，叶黛却觉得非常真实，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她看着丁尘沉睡中的面容，心中升起一丝愧疚。毫无疑问，丁尘昨天肯定累坏了，如果不是为了照顾自己这个伤员，他当然可以过得轻松一些。至少可以省下很多工夫。
想起就在一天之前自己还在琢磨要怎样赶走面前这个男人，叶黛顿时感到一阵纠结。她不知道回到公寓之后，要怎么面对丁尘的去留问题。
想到这里，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想到火坑旁边边去添一些柴火，起身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轻响，于是丁尘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看到发出声音的是叶黛，这才放松下来，轻声问道：“你要出去方便吗？别走得太远，有什么事就叫我。”
听丁尘这么一说，叶黛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出去一下，她有些害羞地嗯了一声，起身向丁尘昨天留下的出口走去，然后才发现那里赫然挡着丁尘的裤子。
叶黛一惊，心说丁尘的裤子在这里，那么他穿的是什么？这样想着，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丁尘的下身围着一串树叶。看到丁尘这么返古的形象，叶黛再也忍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丁尘看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立刻就意识到叶黛在笑什么？板起脸说道：“你要看****的吗？”
叶黛虽然不知道“午马”是谁，但是却不耽误她明白丁尘的意思，顿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继续笑话丁尘山寨原始战记，连忙拨开已经被风吹得半干的裤子钻出山洞去了。
等到她羞红着脸从洞外回来的时候，丁尘已经穿好裤子又开始用石头烧水了。
半夜时分，外面的雨就已经停了，这个山坡不高，岩石里面存不了多少水，所以从石缝中渗出的水量减少得也很快，好在他们此时有了烧开水的办法，可以饮用地表水了。
丁尘看到叶黛回来，起身说道：“我去河边转转。你的衣服要是干了就换上吧！”
叶黛答应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发现丁尘不但已经穿回了他的裤子，就连昨天借给她穿的体恤也穿回去了。
看着重新穿好衣服的丁尘，叶黛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惜。她当然不是花痴丁尘的身材，公寓里的男人虽然不多，得益于繁重的体力劳动，也不缺身材好的。像“公爵”、郑泰都要算是型男。就算没人专门脱光了在叶黛面前晃，平日里不经意间也看得多了。
昨天晚上叶黛就已经确定丁尘的背上纹着一幅很精美的图像，只是白天的时候她还很虚弱，精力不济的时候，没有看清整幅图像。晚上洞里的光线又实在太不给力，她根本没办法看清。本来还准备天亮之后再找机会仔细看看，没想到丁尘不给机会，居然这么快就把衣服穿回去了。
丁尘自然不知道叶黛在想什么。更想不到叶黛的好奇心其实很重，一点都不像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冷。看到叶黛盯着自己不说话，还以为她不敢一个人待在洞里，想了想取出军刀交给她，“如果没什么事，再多烤一些肉。”
雨停之后，太阳一出来温度会很快上升，高温配合高湿度，再加上各种出来活动的昆虫，熊肉很快就会变质。倒是烤熟之后还能多撑一段时间，至少可以保证两个人今天的食物。
叶黛接过军刀，知道这是给自己防身的，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去河边干什么？”
“你说李响他们会不会沿河下来找我们？”丁尘问道。
叶黛愣了一下，点头说道：“应该会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丁尘说道：“就算他们不在乎我的死活，也不会愿意失去一个工程师。”他耸了耸肩，“虽然你这个工程师水了一点，但是也聊胜于无。他们总要试着挽回损失，特别是在刚刚失去水车的时候。”
叶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谢谢你能把一件很感动人的事情说得这么功利，让我的感觉好多了。”
丁尘没理她，继续说道：“所以我要去河边做一些标记，如果他们找过来就能看到。”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不抱希望地说道：“当然如果他们能找出这么远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叶黛疑惑地问道：“什么叫如果他们能找出这么远来？”
丁尘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们被冲出了多远？”他说道：“至少五十公里，很可能上百公里，如果他们沿河搜索过来，怎么解决给养补给的问题？”
叶黛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丁尘拿起黑刀向外走去，“不管怎么说，我们先按他们能找过来打算。”
第30章 家的感觉
叶黛看着丁尘离开，又跟到洞口向外张望，确认丁尘的确是走远了，这才回到洞里，取下自己晾在树枝上的衣裤，却并没有立刻换上，而是拿着它们走出洞去。
昨天换上熊皮的时候，叶黛又累又冷，疲倦欲死，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头熊的皮毛表面并不干净。事实上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黑熊又不穿衣服，在野外活动的时候还会故意沾上一些树脂泥土之类的东西来杀虫止痒，被丁尘猎杀的时候又滚了一身泥水。虽然丁尘在剥皮之前已经处理过一遍了，但是他没有趁手的工具，又没打算自己穿。所以只是简单清除了粘在上面的大块污渍。叶黛裹着熊皮睡了一夜之后，身上不是灰就是泥，还有一些黏黏的好像松脂一类的东西，被汗水一浸，全身已经开始发痒了。
叶黛本来就比较爱干净，昨天不知道的时候还好一点，刚才出去方便的时候，因为需要脱掉熊皮，所以已经在阳光下发现了这个问题，要不是实在没勇气在丁尘面前不穿衣服，她都不会再把熊皮套回去——反正太阳出来之后，气温已经回升，又不用担心着凉。
所以现在丁尘走了，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一下个人卫生。
要洗澡当然是去河边最好，不过叶黛昨天在河里泡了好几个小时，要不是有丁尘在，直接就没命了，这个时候算是泡出了心里阴影，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回到河水里去。好在外面刚刚下完雨，地上遍布水泊，挑个深一点水质清澈的水坑还算太难。
丁尘一走就是一上午，到了中午时分才回来，顺手还扛回了不少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叶黛跪在地上，用单手费力的洗涤熊皮。
昨天丁尘剥下熊皮的时候，打算的是做个睡袋，除了在头颈的部分切口比较大之外，其余部分都是整张剥下来的，所以叶黛无论穿还是脱都得用钻的，考虑到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力，这个动作其实很辛苦。所以现在她用军刀把熊皮沿着胸前切开，展开成一张。
其实促使叶黛切开熊皮的真正原因是，她只用一只手没办法把熊皮再翻过来，也就不能清洗皮毛。一旦有了选择，让她再钻回那么脏的熊皮里去睡觉，那就简直是一种折磨了。而且她在公寓的时候学过处理皮毛，虽然没有原料无法硝制，简单处理一下用上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至少丁尘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用树枝刮干净了皮上附着的脂肪。
看到丁尘回来，她向他笑了一下，“我给你煮了槐树籽，肉也烤好了，你先进去吃吧。”
叶黛虽然没办法洗澡，但是也已经用水擦洗过身体，还洗了脸和头发，此时正在劳动，微微出了一点汗，脸上泛起一丝健康的红晕，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得齿白唇红，皮肤仿佛会发光一样，妙龄少女的青春活力一览无余。所以丁尘顿时就看得呆了。
叶黛正专心清洗熊皮，用熊油混合草木灰来当去污剂。实际上她刚才擦拭身体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东西，效果虽然没有公寓里经过处理的那种好，但是效果仍然很明显。
作为一名战士，而且是一名有知识的战士，叶黛其实还是很有一些本事的，只是昨天受伤在前，精力不济，又是在丁尘的面前，选择的这个参照物太过变态，才显得自己笨手笨脚，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毕竟年轻，身体素质很好，远不是那种娇滴滴一碰就倒的大小姐，所以昨晚吃饱喝足之后又美美睡了一觉，失去的活力就又回来了。
衬衣左面的袖子被丁尘撕掉了绑扎伤口了，她干脆把右手的袖子也割了下来，撕成细条
当绳子，先将左臂吊了起来，让自己行动更方便，也避免无意中让已经受伤的左臂伤势加重。剩下一条则把披散开的头发重新束成单马尾垂在脑后。
所有的这些准备工作作完之后，她现在已经可以很专心的工作了。而她认为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熊皮清洗干净，然后挂起来风干，这样晚上就可以得到一条很不错的毛毯——没有经过处理的皮草是不能暴晒的，事实上经过处理后这么干也会对皮草本身造成损坏。
这项工作其实不容易，熊毛上有些污渍是很顽固的，而没有经过硝制的毛皮又很脆弱，用力大了，会把整块毛都扯下来，所以叶黛必须全神贯注的操作，更何况她还只有一只手能用。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丁尘的异样。
要说起来，还是因为她对丁尘已经完全失去了戒心，所以才会任由丁尘在自己的身边站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
等到她意识到丁尘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没走，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因为转头的动作很快，所以马尾甩了起来，轻轻抽在丁尘的身上。
然后她就发现丁尘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微微一愣之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衬衣的领子开得太大了，从丁尘的角度看下来，几乎一览无余。
叶黛下意识的伸手掩住领口，恼怒地瞪了丁尘一眼，奇怪的是，心中却并没有太多的怒意。
直到这个时候，丁尘才反应过来。其实他刚才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只是舍不得移开目光罢了。现在叶黛做出了反应，大好春光没得看了，自然也就没了诱惑的来源。
所以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连忙走开几步，慌乱地说道：“我捉了一条鱼，可以中午吃……啊，对了，你已经准备好饭了……我这就去吃。”
看着丁尘的样子，叶黛刚刚升起的戒心就又消失了，她狠狠盯了一眼丁尘的背影，也知道这个亏自己只能认了，总不能主动提起来让两个人更尴尬。
低下头又擦了几下熊毛，她突然笑了起来，心想今天早上自己刚刚偷看过丁尘的胸肌和腹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了回来，实在是报应不爽。
然后她忍不住低下头，透过敞开的领口看进去，心中升起一丝懊恼，心想就算和丁尘比，自己的优势也不是很明显啊。
山洞里，丁尘坐在火坑边，看着被灰烬半埋起来的火种，发现它被叶黛保存得很好，老天作证，刚才在河边的时候，他还很认真的考虑过回来后可能会面对熄灭的火种，要重新想办法生火呢。
看着石坑里已经冷却下来的树籽粥和旁边树叶上放的烤肉，丁尘心中升起一丝异样。这是三年当中，他从末感受过的。他很清楚，那是家的感觉，那是在外面劳累了一天后，回到家看到有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着他回来的温馨。
第31章 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家
丁尘没有结过婚，他甚至都没有过固定的女朋友，但是他读过很多书，偶尔也会看肥皂剧和文艺片。所以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下班后回到家里，与温柔美丽的爱人共度闲暇时光的情景，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都末世了，这个愿意看起来仍然没有达成的可能。
说实在的，刚才他无意中透过叶黛的领口看到实质内容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个瞬间，男性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心中升起一阵冲动，想把叶黛推倒在熊皮上，弄脏她的衣服。
但是很可惜他不能，因为这超过了他心中的道德底线。丁尘的道德底线很简单，不滥杀、不奸/淫。
前者出于对生命的尊重，后者则是对自身武力的限制。
曾经有一位军队中的前辈对他说过。他们这支部队总会出现在条件最恶劣的战场上，执行的是最危险的任务，每次都是九死一生。
当自己的生命时刻受到威胁的时候，所有道德准则都将失去意义。只有坚持自己心中曾经画下的底线，才能够保留住一丝理智，不会变成只会疯狂杀戮的疯子。
丁尘从来没有面临过变成疯子的危险，但是仍然牢牢记住了这位前辈的话。因为他不想变成疯子，特别不想变成末世疯子，那实在太没节操了。
在火坑旁边坐了好一会儿，丁尘的心情才重新恢复了平静，然后开始很认真的考虑，回到公寓后要不要接受霍斯的提议。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那里有几个女人对自己应该很有一点意思，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挑剔的话，其中一个也是可以接受的。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从河边带回来的东西都扛进洞里来了，实际上这些东西都应该在洞外处理完之后再搬进来。由此可见，刚才他离开叶黛身边的时候有多慌张。
反正也已经扛进来了，丁尘干脆把他们扔到一边，蹲下来专心消灭叶黛为他准备的食物。
看起来叶黛很用心，树籽粥也还算了，里面一股浓浓的人间烟火气，不用桑桑来，丁尘都可以顺着它找到夫子了。看起来叶黛在这方面没加什么天赋点。
倒是准备好的熊肉烤得外焦里嫩，而且已经切成了很细小的肉丁，放到嘴里不用怎样咀嚼就可以咽下去。
丁尘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一种说法，说人们喜欢吃肉，其实只是喜欢享受肉类在口腔当中被咀嚼时的感觉。丁尘觉得这位专家一定有命，不信你让他吃肉的时候在嘴里嚼完了别咽直接吐掉，看他会不会很享受。所以他很享受叶黛为他准备的肉块，一定都不觉得不能充分咀嚼有什么可惜之处。
如果愿意民，丁尘的饭量可以很大，实际上能吃能饿也是他从前那支部队的特点，毕竟即使是重视后勤补给的pla，也没办法在每次降下作战的时候都带上炊事班。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就粮与敌上面，还不如在出发前多吃一点来得实在。
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丁尘这才扛着本应该留在洞外的东西又走了出来。正好看到叶黛已经清洗完了熊皮，正在费力地把它拖到山坡的阴凉处准备风干。
丁尘连忙走过去接手这项工作。叶黛这次并没有和他客气，很痛快地放手。她虽然好强，但是也很清楚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像这种人肉起重机的工作，她是不会去竞争的。
做完手里的工作后，叶黛回到洞里用树叶捧了一把肉丁出来，坐在阳光下看丁尘从一段桦树干上把皮完整地剥下来。
看着这个树皮圆筒，叶黛觉得很奇怪，“这是什么？”
“你不觉得它像水桶吗？”丁尘问。
叶黛觉得很难理解，因为她用过的水桶都是有底的。
于是丁尘用尖端烧硬的木棍戳死了一头土狼，把皮蒙在树皮筒里，让它变成了有底的桶。从此他们有了提水的容器。
第二天，丁尘制造出一把石斧，开始用它来代替黑刀砍树。
熊肉开始发臭，丁尘把两端削捡的树枝弯曲后埋在肉里，在河里捉了一条大鲶鱼。
第三天，丁尘用树枝在洞里扎了一个笼子，外面糊上厚厚的软泥，然后在里面点火，烧出一个土坑，赶在熊皮发臭之前解决了两个人睡觉的问题，从此告别了每天睡地板的悲剧。
等到丁尘用树枝编出两个箱子，还制造出石质锤子和凿子，又用它们做了个很难看的桌子之后，叶黛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在河边一直住下去，安心过二人世界了。
现在两个人配合得已经很默契了，每天上午的时候丁尘出去寻找食物，叶黛留在山洞里看家作饭。下午的时候丁尘制作家具和狩猎工具，傍晚时分再出去设置陷阱，晚上回来两个人联床夜话，相拥而眠。日子过得别提多有规律了。
“联床夜话，相拥而眠”这两个词是丁尘说的，按他的说法，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自然就是“联床”。火坑太小，叶黛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挤丁尘，偶尔会挤到丁尘的怀里，所以说“相拥”也不算错。
可怜叶黛一个工科生，肚子里的墨水有限，虽然觉得这两个词不像什么好话，特别是从丁尘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脸上那贼忒兮兮的样子，很值得让人怀疑，不过却找不出有效的理由来反对。
想想反正这里只有两个人，就算丁尘在口头上占自己的便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于是也就由他去了。
到这个时候叶黛还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默认丁尘可以占自己的便宜了。
当然丁尘这段时间虽然过上了有人管饭的日子，其实每天也不好过。洞里本来就不大，他烧的火坑只够两个人并卧。每天美人在侧，却不能动手动脚，也实在是难为了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每天早上丁尘睡醒后都会早早的起床出去，就怕叶黛看到自己一柱擎天的壮观景像。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叶黛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可以拆掉布条了。但是仍然没有寻找他们的人出现。
叶黛曾经跟随丁尘到河边去过，看到丁尘在他们上岸的地方用树枝扎了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岸上。如果有人过来，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个人工制造的物品。
但是很显然，并没有人走过来看到它。
昨天晚上，两个人就已经商量过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今天一早就开始返回公寓的征程。所以天一亮，叶黛就爬了起来，和丁尘一起收拾随身的物品，而不是像平常一样再睡个懒觉，等着丁尘准备好早饭叫她。
丁尘把安装了石质枪头的长树枝用藤条捆在一起，这是他受到郑氏兄弟的启发，制造的标枪，用来代替他常用的弓箭来进行远程攻击，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当成短枪用。
叶黛则从洞底新挖的地窖里把他们这几天里储备的食物拿出来，包括一些风干的肉条和和干果、野菜，以及二十多个大小不同的鸟蛋。
在这一周里，叶黛已经确定跟着丁尘可能会遇到一千种死法，但是绝对不会饿死。进了树林，这家伙就像回家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找到各种各样可以入口的食物，虽然大部分味道不佳，有时候还相貌可憎，但是至少可以填饱肚子。唯一让叶黛感到可惜的是，丁尘没办法弄出盐来，他们可以把动物血煮熟来补充盐份，但是没办法分离出盐来，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嘴里都没什么滋味。
丁尘倒是曾经找到过一种带有辣味的植物，可以把汁液抹在肉上烧烤入味，但是这种植物很少见，几顿就吃没了，两个人只好恢复吃白食的日子。
丁尘用一根从柳树嫩枝上剥下来的茎管从石坑里把剩下的凉开水导入蛇皮袋里，然后小心的扎好开口，挂在脖子上。他做的那个水桶里面已经装满了水，但是这些水扔掉可惜，所以也要找包带走。
这已经是他捉到的第三条蛇了，最早那条捆缚过叶黛的蛇皮早就已经发臭扔掉了。
叶黛从洞里抱出一只小兔子，这是丁尘前几天掏兔子洞时的战利品，大兔子在逃跑的时候被丁尘当场干掉，后来进了两个人的肚子。这只小兔子是唯一束手就擒的，所以完好无损，当时丁尘说要优待俘虏，把它留了下来。叶黛养了几天之后，就舍不得杀死吃肉了，这个时候要离开，总不能带着，只好放掉。
她留恋地看着小兔子慢慢钻进草丛，向丁尘说道：“这就走吗？”
丁尘看了看生活了一周时间的山洞，向叶黛耸肩说道：“梁园虽好，非久恋之家。走吧。”
第32章 鞋印
如果没有gps导航，你要怎么做才能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回家呢？
通常情况下，我们可以依靠地图，当然也可问路。但是很可惜，这两样现在丁尘都用上不，他没有地图，也没有人可以问路。所以他只能自己找路回去。
既然他们是被河水冲下来的，那么沿着河向上游走就是一个稳妥的办法。当然更好的办法是造个独木舟从河里往上游划，怎么来怎么回去，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思路。
在这个方案当中，除了需要造一艘独木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划船的速度比水流的速度快。
丁尘也许可以造出一艘足以搭载两个人的独木舟，但是绝对没有信心能把船划得比水流更快，他是伞兵，又不是扎古，身体里没有八稻真气，干不出逆天的事情。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沿着河岸老老实实地往上走。
从理论上来说，沿着河岸走并不会比在河流当中划船距离更远，前提是真的可以一直沿着河岸走。
但是通常来说，河岸两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地形地物阻碍通行，特别是在雨季，河道两侧经常有因为水位上涨而泛滥出河床的情况，即使水退下去，也会因为水资源过于丰富而形成大片的沼泽湿地，不但很难行走，而且隐藏着无数的危险。所以丁尘和叶黛实际上并不能沿着河岸前进，所谓的沿河行走，大多数时候连河水都看不到。
他们离河岸最远的时候，甚至连河水流动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已经是他们上路后的第三天了，按照丁尘的估计，他们已经走出了三十多公里，这里指的是他们走过的路程，并不是河流的长度。
说实在的，三天走三十公里，绝对不是一个值得夸耀的速度，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一天也能走出这么远的距离。但是丁尘总是非常谨慎，他每天利用大量的时间来补充食物和淡水，而且总是早早的就开始考虑住宿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一天能走出十公里，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如果是叶黛刚刚受伤那会儿，恐怕还达不到这个速度。
昨天两个人遇到了一片浓密的树林，林中还有过膝的积水。丁尘不愿意贸然钻进不知道有多大的林子里，于是两个人选择了绕行，结果越绕越远，居然钻进了一片大山里。
丁尘的军刀柄上有指北针，倒也不用担心迷失方向，只是按照他的估计，今明两天他们所走的大部分路程恐怕都是冤枉路。
赶路的时候，叶黛都是紧跟在丁尘身后的。她的手里拄了一根丁尘制作的标枪，茅尖向上当做手杖。按照丁尘的说法，这样有助于节省体力，而且三角型支撑也更加稳定。
她对于丁尘行进的速度并不是毫不在意，要不是相信丁尘的能力，她简直都要怀疑丁尘能不能作一个合格的领路人了。不过丁尘对此的解释是，反正公寓就在那里，他们只要一直走，总有到达的那一天，所以现在只要保证两个人有一直走下去的能力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冒险。
叶黛承认丁尘说得对，但是她仍然希望赶在雨季结束前回到公寓。因为雨季结束后，商队就要来了，她还想交易一些东西，错过的话，就得等明年春天了。
爬上一个山坡后，丁尘停了下来，再次用指北针确认方向。叶黛担心地问道：“我们会不会离河太远了？”
“所以明天下山后，我们要先找到河才能继续赶路。”丁尘说道。
现在他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会绕出这么远，昨天就直接钻林子了。不过比起茂密的树林，他其实更在意的是林中的积水。没人知道积水下有什么，涉水而行不但危险，而且还会拖慢行动的速度，食宿也更困难。这才是他不愿意冒险的原因。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我们得找地方准备宿营了。”
虽然按照叶黛的判断，此时刚过正午，但是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丁尘的小心谨慎。而且丁尘口中的宿营地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们出发的第一天，丁尘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找到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
“今天还打吊床吗？”叶黛问道。
说实在的，连着睡了两天吊床之后，叶黛已经开始怀念山洞里的火炕了。
丁尘嗯了一声，他当然明白叶黛的意思，实际上他也不愿意在野外露宿，这种条件下很难充分休息，而长时间休息不好会让身体的各项机能下降。通常情况下，丁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选择一个地方停下来休整几天，但是看叶黛的意思，她显然不会愿意这么做，所以丁尘只好尽量保证他们每次休息时的质量。
他抬头看了看天，那天的暴雨停息之后，天气一直都很好，不但阳光充足，就连云彩都很少。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向叶黛问道：“像前几天那么大的雨很常见吗？”
叶黛侧头想了想，点头说道：“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
“都在夏天？”
“差不多吧！”叶黛说道：“这里的雨季很长，所以商队都会避开雨季。”
听到这个，丁尘很感兴趣，他知道在这个时代有一些特别的人，他们会携带着各种生活货物在各地沿途兜售和交换，由于交通不便，这些商人们通过不断交换商品，可以获得极为丰厚的暴利，可惜丁尘自己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们什么样？”丁尘问的，反正赶路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情，两个人又不能*作的事情，聊天还算是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项目。
叶黛想了想，正准备组织词语来描述的时候，突然看到丁尘停了下来，蹲下身子仔细察看脚下的草丛。
这荒山野岭的当然不可能有现成的路，公寓门前那条高速路是从前的国道，修建标准很高，所以能留存到现在。但是山路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从前修的盘山公路，这么多年没有人养护也早就废了，再不要说需要走的人多了才能形成的小路。
所以两个人一直都是在浅草丛中穿行，这也是叶黛一直只能跟在丁尘身后的原因，看不清的地方总有很多危险，丁尘对危险的敏感程度显然要比叶黛强得多，他不当尖兵谁当尖兵？
叶黛已经遇到过几次这种情况了，知道这是丁尘有所发现，通常这样做过之后，丁尘都会发现一些猎物。
所以她很熟练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免得干扰丁尘的判断。
丁尘没有察看太久，他站起身来，向四下看了看，转身向叶黛很严肃地说道：“这附近有人。”
这还是叶黛第二次见到丁尘如此严肃，上一次是他拔穿过自己胳膊的木刺时，那次被他结结实实摆了一道，说好数到三，结果他连一都没数就下手了。
想起这件事，叶黛本能地觉得丁尘又要捉弄自己，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倒不怕丁尘把自己怎么样，但是很介意自己变成别人的乐子。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好离丁尘远一点，怀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丁尘伸出食往地上指了一下，示意她自己看。
于是将信将疑的叶黛就在丁尘指出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脚印。
“这是一个鞋印？”
“没错。”丁尘点头说道：“这是一只鞋的前脚掌。”他看了看叶黛套着草鞋的赤脚，皱眉说道：“除非你们这里的野兽也穿鞋，否则这就是一个人留下来的，而且就在今天。”
第33章 哨兵
叶黛没见过穿鞋的野兽，所以她很确定留下这个鞋印的是一个人。
她也学着丁尘的样子，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然后疑惑地向丁尘问道：“这不是草鞋印？”
丁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的看法。
公寓这里的人平日里大多穿的是草鞋，偶尔也会穿布鞋，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缺少结实耐用的鞋底。
商队每次过来，都会带来几双像丁尘脚下军靴那样的皮鞋，但是价格通常很高。很少会有人舍得交换，叶黛有一双父亲从前留下的皮鞋。但是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穿。比如这次知道要在雨中行动，她就直接穿草鞋出来了。都是在外面跑习惯了的人，脚丫子没那么金贵。
当然虽然说是草鞋，但是最下面的鞋底仍然是木质的，用细绳与鞋面相连。鞋内还垫着砸软后的干草。踩起来也很舒服。缺点就是防寒性能不好，也不够结实耐用。
叶黛脚上的鞋在落水后，就被冲掉了。现在穿的还是在岸边等候的时候重新编出来的。要说起来，叶黛编草鞋的手艺相当不错，丁尘看了她的作品后，还跟她学着也给自己编了一双，可惜无论卖相还是舒适度都和叶黛编出来的差得远了。
相比之下，丁尘脚上的军靴就结实多了。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居然也没有开胶。
木底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缺点，那就是没有柔韧性，防滑性能也不好。为了解决防滑性，很多人会在鞋底下面刻上花纹，以增加摩擦力。但是这种花纹通常都是直的，样式也很简单，很少有人在这上面花太多心思，毕竟木头底很容易磨损。花纹太多也会降低鞋底的坚固程度。绝不会像这个脚印上面花纹那么清楚。
丁尘很清楚这一点，事实上他在旅途中遇到的很多人对他的鞋子都特别感兴趣。甚至曾经引起了一场很残酷的厮杀。丁尘完全可以自豪地说，他这双鞋子拉仇恨的本事绝对比不比带个女人差。
所以他很清楚一双好鞋的价值，能拥有一双这样鞋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荒山上？
他想了一下，向叶黛问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人类聚集点吗？”
叶黛疑惑地摇了摇头，仔细回想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可惜实在找不出有用的内容。
丁尘想了想，向叶黛问道：“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于是叶黛开始犹豫。对于她来说，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但是认真说起来，她也的确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
她想了一下，向丁尘说道：“会不会是捡垃圾的流浪汉？”
丁尘摇了摇头。从老爹给他的地图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座已经废弃的城市在公寓的另一个方向，就算有流浪汉也不可能绕出这么远来，这可是足有上百公里的直线距离。
而且说实话，丁尘一点也不觉得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垃圾可捡？从这几天的见闻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一片地区绝对是原生态，纯绿色无污染那种，至少丁尘还从来没有在这一带看到过，从前文明留下来的痕迹。
叶黛又认真想了一回，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向丁尘说道：“我们去看看。”
这正是丁尘想要做的，于是两个人不再犹豫，在丁尘的率领下，沿着那个人留下的痕迹，追了过去。
看得出来那个人走过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的，一路上留下的痕迹很少。如果不是丁尘发现了踩在苔藓上的脚印，多半就会以为这是某种野兽通过时留下的痕迹。
这个人明显是在向山里走，丁尘和叶黛追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居然发现了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
看见小路上已经被踩平的杂草，丁尘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叶黛也觉得不对，低声问道：“这里有很多人？”
丁尘摇了摇头，蹲下来仔细观察面前的小路，过了一会才说道：“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会不会有危险？”叶黛不放心地问道：“还是算了吧！”
丁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我们不是白来了？总要搞清楚这里有多少人，他们在干什么？”
他把自己背的篮子和水桶留给叶黛，帮她找了个可以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自己收拾了一下，只带着黑刀和军刀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知道自己活动在别人的地盘上，丁尘一路上都非常小心，除了留意地下是否有陷阱之外，还时刻注意远处是否有对方设置的暗哨。
走了十几分钟后，他突然听到前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丁尘吃了一惊，四下看了看，发现附近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倒是小路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断崖。
丁尘飞快地跑了过去，探头向下一看，发现下面是一条溪流，离自己所处的位置大约有七八米的高度。
他立刻俯下身来，抓住崖边的杂草，把身子垂到断崖下面静静的等待。
很快说话的人就走了过来，那是两个持枪的男人。穿着一色一样的蓝色衣服，衣料看起来很挺括，样子有点像丁尘从前在工厂里常见的工作服，只不过这种衣服是翻领的，不是通常的立领，下摆也不收腰。
其中一个人的衣服看起来还是新的，可以看到明显的折痕，走起路来发出一阵阵很明显的摩擦声。
让丁尘意外的是这两个人手中的枪。很显然，那是两只半自动步枪，枪管很长，后面有一个大大的木制枪托，没有常见的那种很明显的弹匣，只在枪机下方有一个不明显的突起，看起来采用的是弹仓供弹。
丁尘下意识地缩了缩头。他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有枪的人，所以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枪拿出来准备好，现在那支枪还绑在他的大腿上。丁尘可不觉得自己有本事在整个身子吊在悬崖边的情况下，脱下裤子把枪拿出来，而且还不能惊动那两个人。
他听到其中一个男人边走边说道：“再来一次应该就能搬空了吧！”
“差不多。”另一个穿着新衣服的人说道：“我看里面的东西不多了。”
“你这件衣服最好还是放回去。”第一个人说道：“要是让老k回来看到了，当心他发火。”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那件衣服破了，总不能光着。再说咱们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守着，总要有点好处才行。”穿新衣服的男人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这种衣服有的是，就当我提前领了自己的那份呗！”
同伴见他说得坚决。也就不再劝说。可能在他的心里也觉得拿件新衣服穿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遛完这一趟之后，今天就算收工了。晚上把那只野鸡炖了吧。”
“我看行。”穿新衣服的人说道：“还得把洞子里好好熏一下，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有虫子在身上爬。”
他的同伴哼了一声，“谁让你非要脱光了睡，我怎么就感觉不到虫子？当心来了老鼠把你那话咬掉了，蛾子妹就可以跟我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嘿嘿笑了起来，话题也开始转向好孩子方向，对于丁晨来说，自然也就没什么偷听的价值了。
第34章 别乱动
丁尘看着那两个人走远，这才双臂用力从断崖下面翻了上来，七八米的距离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高，但是断崖下面乱石林立，除非迫不得已，他可没有跳下去硬碰硬的兴趣。
从那两个人的对话当中，丁尘可以判断出这两个人在看守什么东西，其中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就是他们看守的物品之一。这让丁尘大为心动，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添过新衣服了。
现在他身上穿的衣物大部分是疏散舱中的备品，那件衬衣则是在路上从一个不开眼的劫匪身上黑吃黑来的。穿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质量再好的衣料也已经破烂不堪了。
说实话，丁尘早就想换身衣服了，可惜这一路走来，就没遇到过着装方面宽松一点的人。再说丁尘也没有从别人身上扒衣服穿的习惯，所以也只能一直将就着过。现在突然发现有个搞到新衣服的机会，就算不是重生也要心动。
从那两个人的谈话当中，丁尘还可以判断出他们是在巡视固定线路，而且应该是刚刚从启始点出发。考虑到现在下午已经过半，而他们在谈论晚饭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吃得会比较迟的意思，所以丁尘觉得他们巡视的线路并不会太远。
于是现在摆在丁尘面前的就有两个选择：是趁着这两个人刚刚离开的机会，去那个他们看守的地方看看。还是跟着他们回去找叶黛商量怎么黑吃黑？
丁尘想了一下，决定选择后者。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叶黛这个丫头片子。这两个人可有枪，万一叶黛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反正那个仓库就在那里，迟一些去也不怕它跑了。
打定主意后，丁尘就蹑手蹑脚地向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那两个本来应该时刻保持警惕的哨兵看起来相当粗心大意，一路走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曾经有人出现过。更别提发现藏身草丛当中的叶黛了，直接大摇大摆的就顺着小路走过去了，倒是让丁尘白担心了一场。
叶黛没有丁尘那么好的习惯，显然对于黑吃黑这种事心存疑虑。在她身上，先到先得的民主精神深入骨髓，所以虽然对丁尘口中提起的物资很感兴趣，但是却觉得既然这些东西已经有主了，那么自然就再没有别人什么事。如果丁尘真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话，也应该想办法进行交易才对。
丁尘看她说得认真，想了一想，没好意思把“此宝贝与我有缘”这句名言搬出来。心想你身为女主三观这么正，就不怕读者退票吗？
他看着叶黛问道：“那如果他们不肯和我们作交易呢？”他摆手说道：“比如依仗有枪，抢先对我们不利？”
叶黛愣了一下，看着丁尘不说话。她只是本性善良，脑子可一点不笨，听了丁尘的话，哪里还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算叶黛没有专门学习过法律，也知道判断对方行事准则这种事很难得出结论。想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想杀人，总不能先让对方杀自己一下看看。因为严格来说，无论什么原因，只要自己没被杀死，那就可以认为对方不想杀死自己。但是如果自己死了，那么显然证明这件事就已经失去了意义。
可是如果只凭觉得对方有可能杀死自己就抢先下手，那又成了自由心证，就算能把对方当成少正卯，自己也不是孔圣人，用“其心可诛”这个论据实在难以服众。
所以叶黛看着丁尘，犹豫着不肯说话。既不愿意同意丁尘黑吃黑的计划，也不愿意明确拆穿丁尘的陷阱。
丁尘早就猜到叶黛不会上这个当。毕竟叶黛的属性是傲娇，可不是呆萌，她的头上没有呆毛。
所以他看着左右为难的叶黛邪魅一笑，表示自己有办法证明那两个人不是好人。
这话叶黛当然不相信。丁尘看起来就不像是能杀身成仁的主儿，要说杀人越货还差不多，再说她也不是二次元的女主，总不能让丁尘为了自己的信念就去冒生命危险。
毕竟不开第一枪这种话听起来威武霸气，但是同时也意味着要承受不必要的伤亡。叶黛没有指点江山拿人命当数字的豪情，自然也就没办法坦然接受可能发生的后果。
她又不是圣母，在自己熟悉的人和陌生人之间要怎样选择还是很清楚的。
丁尘倒是没有多想，看到叶黛同意，立刻一溜烟的去追那两个人去了。看着他灵活的身影，叶黛皱起了眉头。她很担心丁尘，如果他因为要给自己找到证明而遇到危险，那就等于是自己害了他。现在她已经开始后悔，刚才不应该表达出反对的意见。
叶黛和丁尘两个人的思维习惯都比较偏重于理性，而且都喜欢迎难而上，遇到问题习惯性的就要解决，所以从丁尘提出建议开始，两个人就一直在就事论事，丝毫没有意识到，两个人只是简单的同伴关系，又不是彼此的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对方其实根本没有权力干涉。
叶黛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很快丁尘就又跑了回来，告诉叶黛那两个人回来了，让她躲藏好，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然后就拿了那个蛇皮水袋回到了小路上，打开系住袋口的结，把它小心地放在路面上，自己则拔了一堆青草，躲到路边的草地里。
他放在路面上的蛇皮水袋从前是一条超过一米长的大蛇，现在虽然没有了头，长度也很显眼。丁尘放的时候放了手脚，让人不仔细看的时候，会把它当成一条蛇。
果然那两个例行公事匆匆转了一圈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这条卧在路上的蛇。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一齐停住脚步，摘下步枪拉栓上膛。然后互相看了看，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僵持了片刻，大概是看到那条蛇一动不动，穿新衣服的人向同伴说道：“好像是条死蛇？”
“死蛇怎么会跑到路上来？”同伴不耐烦地说道：“你过去看看。”
“你怎么不过去？”穿新衣服的人明显不愿意，他说道：“我可怕蛇。”他端着枪犹豫道：“要不开枪试试？”
“你疯了还是子弹多了？”他的同伴骂道：“再说你能打得中吗？”
不过这个提议给了两个人灵感，于是俩人很有默契的弯下腰找石头。离着七八米的距离，开枪打一条蛇可能不太容易，但是如果用石头砸一条蛇应该不算太难。就算打不中也可以把蛇吓跑。
穿新衣服的人低头看到脚边就有一块石头，连忙蹲下身子去捡，却突然发现身后出现了一双大脚。他疑惑地看了看那双看起来虽然久历风霜，但是依然完好的大头军靴，心想自己这个同伴什么时候换鞋了？
然后他才意示到这双鞋并不属于自己的同伴，因为他发现此时自己的视野里一共有六只脚，除非同伴四脚着地，不然肯定是多出了一个人来。
穿新衣服的人心中一惊，顿不得再捡石头，大叫了一声，转身站起来向着那人举起步枪。没想到那个人的动作更快，就在他起身的时候，那双军靴的主人已经从小路的另一侧窜了过去，从两个人的背后绕到了两个人的对面，顺手还把另一个人的步枪夺了过去。
丁尘举起步枪，一面后退，一面笑道：“别乱动。”他笑道：“我可是和美国警察学的，真敢开枪。”
第35章 我真傻，真的
那两个人明显都被这个突然的变故弄糊涂了，那个被丁尘夺走步枪的人甚至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丁尘撞了一下后，呆呆的在原地转了半个圈，还举着双手，就好像步枪还在手里一样。
穿新衣服的人因为提前发现了丁尘，所以反应要好一点。他转身举枪的时候，丁尘用更快的速度从另一侧再次绕到了他的身后，同时还把他的同伴向他的方向撞了一下。于是当他发现敌人又跑到自己身后去了的时候，再想把枪转回来，和同伴之间的距离就不够了。慌乱当中长长的枪身撞在同伴的身上，结果两个重心不稳的人撞作一团，差一点滚成一对。忙乱当中，也就没听到丁尘说的是什么。
等到这两个人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还想着再举枪对准丁尘的时候，丁尘向天开枪了。
震耳欲聋的枪声让两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于是一起呆呆地看着站在对面举枪对准他们的丁尘。估计两个人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惊慌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呆头鹅。
丁尘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摇了摇头，向仍然端着步枪的那个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何在。”穿新衣服的人呆头呆脑地回答道。
“很好。”丁尘说道：“何在，麻烦你把手里的枪扔过来。”他摆了摆自己手里的枪，“扔的慢一点，别耍花样，我的枪法不错。”
“不可能。”何在斩钉截铁地大声说道：“枪在人在，枪丢人死。”
“是枪失人亡吧？”丁尘忍不住说道：“虽然你这个说法更通俗一些，不过逼格就不行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老k。”何在说道：“他什么都知道。”
“好吧。”丁尘笑了起来，“那他肯定没告诉你们，当有人用枪对着你们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他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把枪扔过来。第二，我一枪打死你，然后让你的同伴把枪扔过来。第一种方案比较省事，第二种方案比较费事，你觉得哪一个更好？”
何在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他的同伴。很明显他的同伴比他更能认清形势，垂头丧气地说道：“把枪给他。”
丁尘用右手执枪对准两人，伸出左手接过何在扔过来的枪，随手把它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然后才向两个人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打个招呼，不会伤害你们。”
那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看着丁尘表现，很明显不相信这种鬼话。
丁尘笑了一下，垂下枪口，把枪管向下拄在地上，耸肩向两个人笑道：“这下相信了？”
何在和他的同伴互相看了看，都弄不清丁尘到底是什么意思。何在这时才注意到丁尘居然站到了那条蛇的旁边，吃惊地问道：“它为什么不咬你？”
“因为我先咬了它。”丁尘一脚把蛇皮踢进草丛，去和那支枪作伴，然后说道：“现在危险解除了？”
何在还在琢磨丁尘是怎么咬了那条蛇的时候，他的同伴向丁尘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是路过的。”丁尘说道：“我喜欢到处走，收集有用的东西。”他说道：“我想要一些有用的消息。”
“捡垃圾的？”何在的同伴说道：“你是个捡垃圾的？可是这里没有垃圾给你捡，你应该去城市。”
“这就是问题所在。”丁尘说道：“我迷路了，你能告诉我最近的城市在哪里吗？”
何在的同伴眯起了眼睛，显然在思考丁尘这话的可信度，但是何在没有同伴那么高的警惕性，他说道：“往东走，过了这片山就是了。”他得意洋洋地说道：“那里是老k说了算……哎哟！”后面这一声是因为被同伴踹了一脚。
丁尘笑了起来，向两个人说道：“好吧，那可多谢了。”他问道：“有吃的东西吗？我可以和你们交换。”
“用我们的枪吗？”何在的同伴嘲讽地问道。
“用这个。”丁尘弯腰抽出腿上的军刀，扔到两个人的面前，“看你们识不识货。”
何在的同伴弯腰捡起丁尘的军刀，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向丁尘说道：“你真舍得？”
“这样的刀我还有好几把。”丁尘满不在乎地说道：“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要食物……”他指了指两个人，“还要两套衣服，像你们身上这样的，别说没有，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可以。”何在的同伴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是不是先把枪还给我们？”
丁尘皱眉看着他，过了一会才点头说道：“当然。”他熟练的拉动枪栓，把枪膛里的子弹退下来，然后才倒转枪身，提着枪管把它扔了过去。
何在的同伴伸手接过枪，侧头看了一眼何在，“去把你的枪捡回来。”
何在伸长了脖子向草丛里看了看，皱眉说道：“它和那条蛇在一起。”说完他看着丁尘眼睛一亮，“是你把我的枪扔到草里去的，你去捡回来。”
“好啊。”丁尘笑了起来，迈步走向草丛中的步枪。然后听到身后“哗啦”一声拉动枪栓的声音。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举枪对准自己的人，微笑道：“不是说好要交易的吗？”
“我改主意了。”何在的同伴说道：“我不想交易了，而且你的刀我也要了。”
何在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才如梦初醒的大笑起来。他指着丁尘笑道：“你这家伙真傻，把枪还给我们了，我们为什么还和你交易？”他指着丁尘，向同伴说道：“我要他的靴子。”
“可以。”他的同伴说道，他盯着丁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丁尘深深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如果仔细研究的话，那应该是惋惜当中夹杂着一丝嘲讽，他说道：“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枪是可以杀人的……”
说着他突然合身朝草丛中的步枪扑了过去，同时何在的同伴也扣响了扳机，枪声之后，一阵硝烟升腾起来，在小路上方慢慢弥散开来。
第36章 你骗我
叶黛一直躲在草丛当中侧耳倾听三个人的对话。听到丁尘主动要求进行交易的时候，她还觉得很惊讶，以为丁尘临时改变了主意，顺便还为丁尘的改变欢欣鼓舞了一下。毕竟俩人现在也算是同患难过了，叶黛对丁尘的人品和能力都没什么话说，已经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同伴，自然希望朋友能够与自己有同样的价值观。
没想到当丁尘把枪交还给对方之后，那两个人立刻就改变了主意，居然举枪相向。
看到何在的同伴向丁尘举起步枪，叶黛就知道事情不妙。她可不敢一厢情愿的以为这是在开玩笑。
可惜现在她的手里只有丁尘制作的猴版标枪能够当做武器，而且之前她从来没有练习过投掷标枪。此时她离小路上两个人的距离又比较远，很难保证准确程度。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先想办法接近一点。刚一犹豫，就看到那个人开枪了，丁尘则应声而倒。
枪声当中，叶黛惊恐地大叫了一下。如果换成普通女性这个时候多半就要躲起来。但是叶黛显然不是普通女人，所以她纵身从草丛当中跳了起来，奋力向那人抛出手中的标枪。然后伸手抄起另一支标枪，向着小路冲了上去。
郑泰兄弟两个人能够依靠投掷标枪的绝技，就在公寓的狩猎队当中占有一席之地，一方面是因为标枪的确有很大的杀伤力，另一方面也说明这项技巧并不是谁都能掌握得了的。
叶黛从来没有练习过这些，临阵抱佛脚的效果自然显而易见。她投出的标枪在空中飞出一段距离之后，枪身前部就开始了剧烈地颤抖，然后像喝了伏特加的导弹一样偏离了预定的轨迹。从何在与同伴两人之间的空当飞了过去，直接插到小路另一旁的草丛当中。
叶黛看到这一枪失效，心中一沉，并没有将手中的另一支标枪也扔出去。她好歹也是一名战士，知道即使自己能够击中目标，也很难一次杀死敌人。
而且再把这支标枪扔出去，她手里就再没有武器了。对方却至少还有一个人有战斗力。更何况她也没有把握再扔一次就能取得战果。相比之下，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刺杀技巧。
所以她丝毫没有犹豫，一声不吭地挺着手中的标枪猛冲了上去，把它当做武器向着那个持枪的人刺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何在的同伴开枪之后似乎受到了惊吓。举着枪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叶黛冲过来都没有反应。被叶黛一枪戳在暴露的左肋下面，整个石质枪头都陷了进去，鲜血飞溅当中身体应枪而倒，连手里的枪都摔飞了。
叶黛这一下用力很猛，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下。抽枪的时候发觉枪头卡在了那人的肋骨上。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没想到居然能够一击得手。不过考虑到自己还要面对一个敌人，她也没时间纪念这个第一次。一招得手后，立刻用力抽回标枪。结果本来安装得就不够牢靠的石质枪头直接留在了那人的身体里，她只是捞回了一根木棍。紧张当中，叶黛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何在就站在同伴的身边，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兴奋。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因为这一枪产生的硝烟实在太多了一点。而且在同伴开枪的时候，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上飞了过去。
所以他收回盯着丁尘的目光，转头去看自己的同伴。然后赫然发现自己的同伴手上、脸上都是鲜血，正呆呆地看着手中已经炸成麻花形状的枪管。
何在大吃一惊，还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冲出一个人来，一枪就撂倒了自己已经受伤的同伴。然后那人丝毫没有犹豫，又抽出短枪，向他刺了过来。
这一下变故相当意外，何在本来就不是反应快的人，仓促当中，更是慌了手脚，在躲闪的时候脚下拌蒜，踉跄了一下。结果就被那个冲过来的女人一下戳车在自己的肚子上。
基本上反应慢也有好处，比如何在就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中枪，反而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顶在肚子上的枪杆，忍着疼痛用力回夺。
叶黛的力量本来就比不上何在，再加上左臂有伤还没有痊愈。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一枪刺在何在的肚子上，眼看着枪尖都没了，还以为刺中了敌人的要害，心情放松之下，也就没了继续拼命的意念。所以何在刚一发力，她就放开了握枪的手，还退开了一步。
何在夺过枪杆，松了一口气，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势，这才发现手里的枪杆是没有枪头的，刚才自己只是被叶黛用棍子头捅了一下。虽然也感觉到了疼痛，但是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毕竟叶黛不是唐门后人，要捅人还是需要枪头的。
何在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挨了一下居然没事，还把对方的武器夺过来了，吃惊之余顿时大笑起来。
他挥舞着手中的枪杆向叶黛大声叫道：“你敢捅我？现在老子该好好的捅你了。”
叶黛这时也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这一下并没能伤到对方，心中一沉。下意识的做出了格斗的姿态，同时在心里盘算要怎么样重新获得武器。
目光四下扫过之后，她就突然放松了下来，放下双臂看着何在，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何在本来还挺欣赏美女惊慌的样子，但是很快就发现叶黛镇定下来，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他狞笑道：“你这是要投降吗？”
叶黛摇了摇头，指了指他的身后说道：“你回头看看。”
“我可不傻。”何在说道：“我一转身，你就要趁机冲过来打我了。”
叶黛耸了耸肩，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何在难得聪明了一次，还没来得及得意，突然觉得后脑上挨了重重地一下，撒手扔掉手中的枪杆，直挺挺地扑倒在地上。
站在他身后的丁尘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弯腰从何在同伴的腰带拿回自己的军刀，顺便检查了一下这家伙的伤势，向着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说道：“别费劲了，你死定了。”
然后又转头向昏倒在地上的何在说道：“她都告诉你身后有人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到哪里去了？”
叶黛这时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尘，确认他没有受伤。这才埋怨道：“你不是已经向我保证过没有危险吗？”
丁尘摊手说道：“本来也没有危险啊！”
“你还说？”叶黛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生气地说道：“要不是他的枪出了问题，你已经……”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了刚才被自己忽略的问题，她吃惊地看着丁尘，“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丁尘说：“你以为我把那些水都倒在路上是为了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那里的地面已经被蛇皮水袋中的水浸湿了很大一块。刚才他把何在同伴的枪管拄在泥土上，让枪管里塞满了泥土。然后又把枪还了回去。
何在的同伴丝毫没有察觉到丁尘已经对自己的枪做了手脚。只顾沉浸于成功翻盘的兴奋当中，在看到丁尘去抢草丛中的另一只步枪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后果自然也可以想象。枪膛中击发的子弹没办法推开塞住枪管的泥土，只能在枪管当中另找宣泄的途径，于是这枪就炸膛了。崩飞的铁片不但炸伤了这人的双手，高温气体还灼伤了他的面部，让他根本没有看到冲过来的叶黛，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叶黛很容易就推导出了过程。她很不服气地瞪着丁尘，“亏我还这么不要命地冲出来救你。”
“不这样的话，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关心我？”丁尘不怀好意地说道。
叶黛哼了一声，对于这个抓紧一切时间从自己身上揩油的家伙直接无视，干脆不去理他。
她走下小路，找回自己扔空的那支标枪。转身看到丁尘从草丛中捡回了何在扔在那里的步枪，正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叶黛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何在，向丁尘问道：“他怎么办？”
“你会杀一个失去战斗能力的人吗？”丁尘问道。
叶黛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刺死了一个人，顿时觉得一阵胃疼。很坚决的摇头说道，“想都别想，这种事我不干。”
“那我也不想干可怎么办？”丁尘说道：“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节操的。”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何在，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而且我还需要他帮我跑一下腿。”他向叶黛说道：“你等着看就好了。”
第37章 小三线
何在昏昏沉沉地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草丛当中，离他不远的地方，同伴正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他。
他揉了揉眼睛，捧着发沉的脑袋费力回忆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实在的，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回忆。丁尘那一下打得很重，何在的小脑袋还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重击，不太习惯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了一会，头痛稍稍缓解，记忆突然就像开闸的潮水一样涌了上来。何在想起了自己正在和同伴巡逻，想起了那条突然出现在小路上的蛇，当然更想起了同伴开枪后的恐怖形像，和那个疯狂的女人捅在自己肚子上的棍子。
回忆到这里嘎然而止，他猛地坐了起来，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然后很欣喜地发现那里很完整，即使曾经有什么东西捅在上面过，现在也丝毫看不出痕迹，反倒是自己的脑袋疼得厉害。
他坐在地上，茫然地向四下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如果不是同伴的尸体还摆在身边不远的地方，他简直要怀疑记忆当中的情景只是一场噩梦。
何在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同伴那只突然反水的步枪残破的身躯还扔在小路上，自己的那支步枪则已经不见踪影。
他只是脑筋比较笨，但是并不是傻子。这时终于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显然他们被袭击了，同伴丧了命，而他则丢了枪。
“必须回去报信。”他想，然后用混混噩噩的脑子艰难地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小路跌跌撞撞地向出来时的方向跑去。
脑袋遭到打击的后遗症显露出来，让他开始的时候很难在跑动中保持平衡，所以中间摔倒了几次。好在土路和茂盛的植被让他没有受伤，反而清醒了很多。从这个道理上来说，挫折教育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越跑越快，很快跑进一个生满杂草的山谷。
这个山谷只有一个出口，尽头是一块高耸的石壁，石壁上开凿出一个巨大的洞口。曾经遮挡洞口的木门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洞口两侧的石壁上爬满了植物。其中的一块被清理了出来，可以看到上面用红漆写的大字。
经过时间的侵蚀，大字已经变得模糊不堪，只能隐约辨认出“最高指示”，“小三线”，“反帝反修”等等字样。
何在并没有在门前停留，一溜烟地跑进洞里。一面跑一面大声叫道：“老艾，老艾，快出来。”他大叫道：“艾凯！”
此时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是山谷中的采光已经很差，所以山洞入口处升起了火堆用来照明。
山洞很深，在入口大约十米的地方，横向开凿了一个洞。随着何在的叫喊声，一个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瓮声瓮气地说道：“老何你鬼叫什么？”然后他皱起眉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隔壁老王呢！”
“老艾跑哪去了？”何在没空理会这个问题，一头钻进洞里，大声叫道：“出事了，老王死了。”
这个小洞看起来被4个人当做了定居点，地上垫着厚厚的干草和枯树叶，四周角落里散落着各人的用品杂物。除了刚才探头出来的那个人外，里面还有一个人，正合衣躺在干草堆上打盹。
听到何在的叫喊声。这个人惊醒过来，睁开眼睛跳了起来，伸手从墙边抄起一支与何在曾经拥有的那只一模一样的步枪，很熟练的拉动枪栓上膛。
刚作好这一切，正好见到何在一头撞进来。这人伸手揪住何在的衣服，大声叫道：“你慢点说，究竟出了什么事？老王怎么死了？”
何在看到这个人，总算是有了主心骨。定了定神开始喘气。艾凯随手抄起另一支步枪扔给自己的同伴，“老罗。”他叫道：“你出去守着。”
老罗答应了一声，拎着步枪跑出洞去。
何在花了一点时间才用颠三倒四的话语向艾凯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艾凯吃惊地看着他，“你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杀死了老王，抢走了你们的枪？”他吃惊地说道：“你们两个的枪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让人抢了？”
何在多了个心眼，并没有说两个人曾经被缴械。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向艾凯说道：“老王想抢那人的刀和鞋，先开的枪，但是他的枪爆炸了。”
“所以你就把枪扔了。”艾凯知道何在平时是什么德性。于是自己脑补出了当时的情景，追问道：“老王的枪怎么会爆炸？还有他到底是被枪炸死的还是被别人杀死的。”
这个问题把何在难住了。说实话，他现在回想起老王的步枪炸膛之后，老王那满脸鲜血的样子，也实在分不清他当时是不是还活着。
艾凯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愤怒地骂了一句，从地上抄起一只样子很奇怪的刀，塞到何在手里，“你带我们去看看。”
何在无奈地答应了一声，跟着艾凯往门外走。
两个人大步走出山洞口，艾凯突然停下脚步，何在没有留心，一头撞在了老艾的背上。他“唉”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老罗呢？”艾凯吃惊地说道。
他意识到不妙，飞快地端起枪，但是已经晚了，丁尘从他身边的草丛里钻出来，一枪托砸在艾凯的脸上。艾凯一声没吭，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何在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丁尘，张大嘴巴瞪大眼，吃惊地看着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的刀。
丁尘撇了撇嘴，对着何在示意自己手里可有枪。
这个场景何在很熟悉，所以他立刻很明智地选择了投降。他看了看手里的刀，然后又看向丁尘。丁尘向他点了点头，于是何在很熟练地把刀扔了过来。
丁尘伸手接住，问道：“洞里还有人吗？”
何在茫然摇了摇头。于是丁尘向后摆了一下手，叶黛就背着另一支步枪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她好奇地打量着巨大的洞穴，向丁尘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丁尘皱眉说道：“不过我好像听说过‘小三线’这个名字。”他思索了一下，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听说的，于是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丁尘指挥何在把艾凯和老罗两个人都拖回到洞里。把他们的双手背在身后，用鞋带把两手的拇指捆在一起。
认真检查了一遍鞋带捆绑的牢固程度之后，丁尘表示很满意，然后向叶黛说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我进洞里去看看。”
叶黛犹豫了一下，看着还在昏迷中的艾凯和老罗，“如果他俩醒了怎么办？”
“就这么绑着呗。”丁尘觉得很奇怪，“你还想怎么办？”
叶黛迟疑了一下，“反正他们都动不了，还用得着我看吗？”
丁尘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也想进去看看。”
叶黛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她的脸皮毕竟不够厚，小心思被人戳穿还是会脸红的。
丁尘想了一下，向勤劳工作，认真仔细地完成了捆绑同伴任务后站在一边的何在说道：“你带我们进去。”
“里面没什么好东西。”何在劝道。
“这个你可说了不算。”丁尘推了他一把，问道：“平时你们进去的时候用什么照明？”
何在认命地从角落里翻出两个已经制作好的松木火把，在洞口的火堆上点燃。和丁尘一人握着一支，向着山洞里走了进去。
第38章 买椟还珠
洞库当中没有照明设备，里面不但漆黑一片，而且还不停有冷风从洞内吹出来。即使正值夏日，洞内的温度也非常低，丁尘觉得这里的温度绝对不会超过摄氏零上10度。
火把不断跳动的火焰让三个人映在洞壁上的影子不断变化，忽前忽后闪烁不停，再加上回荡在洞窟当中的脚步声，让丁尘想起曾经看过的恐怖片当中的经典场景，这要是头上再挂个忽明忽暗的大灯泡，那就齐活了。
叶黛与何在两个人不知道有没有看过恐怖片，但是显然恐惧并不会因为各人的阅历而变化，所以他们也和丁尘有同样的感觉，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一向认为自己胆子很大的叶黛几乎紧紧跟到了丁尘的身后，而被迫走在前面带路的何在则显得有些缩头缩脑，走路的时候就差没把脖子缩进肚子里了。难怪他刚才听到丁尘说要进洞看看的时候，居然大胆地出言反对。显然这么做并不单纯是为了向丁尘保密，他是真的不愿意进洞。
走过大约五十米的通道后，前面又出现了一堵墙。走近后就可以看到，这堵墙的角落上被凿出了一个洞，冷风就是从这里吹出来的。从散落在地上的石屑可以看出，这堵墙是人工砌出来的，显然是为了密封山洞。
何在证实了丁尘的猜测。这个墙上的洞是他们来到这里后才开凿出来的，据说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凿了这么一个只能供一个人进出的洞。
丁尘相信何在的说法。因为这堵石壁明显是用混凝土浇筑而成，厚度足有半米。配合上山体，这就是一个妥妥滴永备工事。
何在等人没有机械设备，只能凭借手工进行挖掘，能在这坚固的混凝土墙上打出一个能让人自由进出的洞来，已经很不容易。
三个人依次钻进洞里，这才发现里面的空间更加巨大。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最多的是木板封装的包装箱，也有一些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丁尘甚至看到了几个外观完整的集装箱。
这些箱子当中，很多已经被打开了，地上散落着破碎的木板和很多填充物，估计外面那堆火就有不少这些东西的功劳。
丁尘蹲下身，捡起一块被木板压住后，在冷风中瑟瑟做响的塑料布，拿在手里看了看，向何在问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包东西的。”何在一面说，一面伸手比划。按他的说法，箱子里的东西都是用塑料布包装好然后才装箱的。何在等人到达这里后，对箱子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反而把很多塑料布都撕下来带走了，在他们看来，这种东西防水保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放在这里实在浪费。
混凝土墙后的洞口附近，堆着很多大小不同的包裹，丁尘打开其中的一个看了看，发现里面装的就是何在身上穿的那种衣服。
听何在说，这些包里都是各种衣服、手套、鞋帽之类的东西。本来是放在洞库里面的，但是被他们搬到了门口，等着下一批人过来时运走。
丁尘又拆了几个包，发现何在并没有说慌，这些包里都是各种生活用品。除了何在身上穿的那种衣服之外，他还发现了另外一种，只有一个很短小立领的衣服。这种衣服的面料很粗糙，但是质地柔软。按照何在的说法，这种衣服穿在身上软塌塌的很难看，所以大家都不喜欢。
对此丁尘没有发表意见，这些衣服让他想起一次偶尔在网上看到的老电影，那是用来记载上个世纪中叶，国内工业建设方面成绩的纪录片。里面那些工人穿的工作服就是这种，只不过不知道是洗得太多还是老电影的摄像器材不过关，电影里那些人的衣服都显得发白，不像这些衣服那样，在火把的照耀下呈现出淡青的颜色。
丁尘现在已经猜到，这些衣服显然是工人穿的工作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两种。
丁尘自己从来没有穿过这两种工作服，事实上他都没有见过。他所熟悉的工装都是那种西装或者夹克式的。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剩下的东西也就不出他的所料了。这里不但有工作服，还有配套的两种工作帽，其中一种已经很接近丁尘熟悉的那种大沿宽边的工装帽了。但是另一种就很值得吐槽，不但帽沿很小，而且帽子也很浅，丁尘估计如果头发长一点，这帽子就只能扣到脑瓜尖了，也不知道怎么起防护作用。
他知道国内有一段时间各种物资都很紧张，但是也不至于做个帽子都这么节省材料吧。
然后他又找到了何在他们脚上穿的那种黄胶鞋，布面胶底，拿在手里还算柔软。不过丁尘对这种鞋底心存疑虑，很怀疑它的舒适性。
再往后看就算遇到熟人了。他发现了大捆的毛巾和白色线织手套。这两样东西在国内一直是被当成标准劳动保护用品发放的。他大学实习的时候就捞到过。后来读研的时候，天天替老板跑工厂，隔三差五就能拎回一套来。后来硕士毕业去参军，生生攒了一大堆，都让他一股脑送人了。
除了这些之外，他还看到一些虽然裹在塑料袋里，但是仍然已经风干的长条肥皂，还有长得像豌豆容量像水盆的铝制饭盒、扁圆型带背带的铝水壶等等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的东西。
看着这些东西，丁尘的心中有一个猜测逐渐成型，他抬头看了看洞库深处那些矗立在黑暗当中的箱子，拉着何在快步走了过去，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些在何在嘴里毫无用途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他见到的第一个箱子个头很大，那是一个足有两米多长，三米来高的木制箱子，外侧的木板已经被卸了下来，就连里面的塑料包装都已经被抽走了。在箱子附近的地面上，还可以看到散落的干草，显然这也是填充物之一。难怪艾凯他们栖身的地方有那么多干草可以铺。
丁尘举着火把，站到箱子的面前，看着箱子里那个黑黝黝的大铁疙瘩，简直忍不住要热泪盈框。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了，正是在实习工厂里最常见到的五零床子，学名叫做摇臂钻床。
有了这个发现，丁尘继续向着洞库里走去，一路上不断可以看到箱子被破坏后暴露出来的各种机床。小型车床、立式钻床、卧式铣床、立式磨床、带锯床、砂轮机，方箱平台，龙门夹具……
看着这些暴露在空气当中的机床，丁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何在，问道：“这些包装都是你们拆开的？”
看着何在愣愣地点头，丁尘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知道买椟还珠吗？不知道？”他大声骂道：“真tmd的败家啊。”
第39章 挑拨
跳动的篝火在山洞内投下明暗不一的阴影，就好像围坐在四周的几个人在不停地移动一样。
艾凯活动着因为长时间捆绑而变得僵硬的手指，看着丁尘给老罗解开绑在手上的鞋带。轻声问道：“你就不怕放开我们后，我们一起来对付你吗？”他说道：“我们有三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女人。”
“永远不要小看女人。”丁尘说道：“这可是一位大师范的家训。”
他解开老罗手指上的鞋带，然后走回到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向艾凯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本来其实只想做个交易。”他指了指坐在一边的何在：“他可以作证。”
“可是老王死了。”艾凯看着他，很严肃地说道：“我们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只是一个令人遗憾的意外。”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杀人者恒被人杀。他既然想要依靠武力来抢我的东西，就要有遇到更强者的觉悟。”
他看着艾凯，“如果他的枪不炸膛的话，也许死的就是我了。可是现在既然我还活着，那么我就理所当然要享受活着的红利。”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办？”艾凯问道：“还要继续交易吗？”
“你觉得我会吗？”丁尘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或者说，如果换成你还会吗？”他惋惜地摇了摇头，“不要把我的善良当做软弱可欺。”
艾凯眨了眨眼睛，还想再说话。但是坐在他身边的老罗已经缓过劲儿来。他低吼了一声，猛的向着丁尘扑了过去。
艾凯吃了一惊，脱口叫道：“回来。”然后就看到老罗非常听话地回来了，速度甚至比他扑出去时更快。
看来倒飞回来的老罗，艾凯只来得缩了一下身子，以免被老罗沉重的身体砸到，就听到咣的一声，老罗的身体已经撞在石壁上，然后弹落在地上，扑倒在枯草上一动不动。
丁尘缓缓收回自己的右脚，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石壁上，摇头叹息道：“这人就不能有点脑子，挨打也不长点记性。”
艾凯与何在没空搭理他的调侃，一齐抢到老罗身边仔细查看。
艾凯伸手在老罗的鼻子下试了一下，感觉到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与何在两个人一起用力，把老罗的身子翻了过来。然后看到老罗的衣服上，在胸前的位置印着一个很明显的脚印。显然他刚才是被丁尘一脚踹回来的。
“他会不会有事？”艾凯看着双眼紧闭，呼吸微弱的老罗，担心地向丁尘问道。
丁尘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走过来检查了一下老罗的胸骨。对艾凯说道：“他恐怕得休息几天了。”
艾凯皱了一下眉，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老罗先动的手，挨揍也只有埋怨自己技不如人。他向丁尘说道：“他应该庆幸没有被你杀死。”
“毕竟他刚才也没想杀死我。”丁尘说道：“我这个人其实还是很讲道理的。”
“那么现在你想怎么办？”艾凯问道。显然他准备继续刚才被老罗打断的话题。
“明天早上我们会离开这里。”丁尘看了一眼艾凯，“当然我会把刚才从洞里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带走。”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盯着艾凯说道：“当然枪也不能留给你们。”他说道：“我在里面找到了子弹，是不是还有枪？”
“我不知道。”艾凯说道：“里面很大，东西又多，本来准备等人回来再仔细搜索的。”
他向丁尘说道：“就算有，你们也带不走太多东西。”
丁尘点了点头，看着他们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可以放心吃饭了。”他拍手说道：“我看到你们有只野鸡。”
艾凯他们的炊具很齐全，最让丁尘高兴的是，他们有盐，这让吃了好几天原味食品的丁叶二人非常满意。
填饱了肚子后，老罗也苏醒过来。这次就算他还想和丁尘较量一下，短时间内也走不来了。
解决了所有问题后，几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放松了下来。何在松了一口气，很庆幸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杀了我们。”他向丁尘说道：“不过我得说，你拿着我们的东西，老k不会放过你的。”
要不是离得远，听到他说话的艾凯真想学丁尘那样也给他一脚，好让他也闭上嘴消停几天，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再张嘴说话。
果然丁尘笑了起来，他看着何在笑道：“那么老k是怎么知道我的呢？”
何在张了张嘴，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个问题。然后他看了看气急败坏地瞪着自己的艾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脸上的汗顿时就流了下来。
丁尘摇了摇头，安慰他道：“给你个忠告，以后说话的时候用用脑子。”他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脾气这么好，又这么尊重生命的。”
“我会向老k解释这件事的。”艾凯这个时候也只能尽力补救，谁让他打不过丁尘呢。他说道：“我想他可以理解。”
“我不认识你们说的老k。”丁尘看着他，“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不相信你们的话会怎么样？”他说道：“他会相信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放过你们吗？”
艾凯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看着丁尘吃惊地说道：“他怎么可能这样？”
“我只是从常理来说。”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常理总是很容易让人信服。”他说道：“从常理来说，不是你撞的人你当然不会掏医药费。从常理上来说，我既然杀了人抢了枪，当然也不会再放过你们。所以我劝你们最好编一个更合适的理由，而不是实话实说。”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当然如果你们两个能够制服我，就不用费心编理由了。”
何在还在苦苦琢磨着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但是艾凯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丁尘话中的含义，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向丁尘说道：“老k他们再回来最少还要10天，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准备一下也会离开这里。”
丁尘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有些担心艾凯会提出投靠自己。但是说实在的，丁尘一点都不打算相信他。但是现在看起来，艾凯已经想到了合适的去向，倒给丁尘省掉了一个麻烦。
第40章 另一个工程师
这一晚几个人休息得都很不好，丁尘要提防艾凯与何在暴起发难，那两个人也要担心丁尘反悔，痛下杀手。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惊醒，自然谈不上睡觉。
反倒是叶黛对丁尘已经非常信赖，既然丁尘让她好好睡一觉，那么他自然就有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所以她就放心大胆地睡着了。
地上铺的稻草非常柔软干燥，山洞的保温性能也很好，她盖着丁尘从洞里找出来的棉大衣睡得相当舒服，算是这几天来最舒服的一觉。
于是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叶黛是几个人当中精神最好的那个。另外几个人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就连最没心没肺的何在都是一脸倦容。
艾凯看到何在的样子，心里还觉得很安慰，没想到问了一下才知道，何在晚上没睡好，并不是担心丁尘翻脸，而是想到丁尘和叶黛吃了他们的食物，剩下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老k带人过来。
听到艾凯的担心，他吃惊地问道：“他不是说一早就走吗？怎么会反悔？”全然没想到当初老王为了一把刀翻脸的时候，他还惦记着丁尘的鞋。人家州官还知道不许百姓点灯，这位压根就没想到百姓还能点灯，气得艾凯差点拿把刀捅了他。
匆匆吃过了早饭，丁尘就带着自己挑选的物资离开了，留下艾凯自己去纠结怎么应付烂摊子。反正猜疑的种子已经播下了，丁尘有大把的时间等着它生根发芽，然后茁壮成长。当然这也是他发现艾凯这个人行动作事很有一点意思，如果是何在、老罗那样的人，他也就不费这个事了。
离开洞库后，丁叶两个人的形象已经和昨天的时候完全不同了。他们都换上了从洞里拿出来的那种棉布工作服，丁尘和叶黛还顺手多拿了两套。对于丁尘来说，这种棉布柔软吸水，用途很大。叶黛就单纯是想带几件回去给大家看看。
尽管丁尘对另一种涤卡面料的工作服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叶黛还是拿了一套。她毕竟首先是个女人，还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女，正是追求美丽的时候。这种衣服面料挺括，虽然颜色单一，穿在身上可比纯棉的那种美观多了。
离开的时候，朝露还没有消散，气温不高，所以两个人都把外衣穿在了身上。
丁尘按照记忆当中那个影片中人物的样子，在身上斜挎了一个黄布书包，另一侧则挎了个锡水壶。脖子上围了白毛巾，两手戴着白手套，背后还背着一支步枪。
昨天睡不着觉的时候，他终于研究明白了，后来何在拿的那把外型奇特的刀其实就是这种步枪配套的刺刀，亏他昨天还以为这家伙把洞里的三角刮刀拿出来了，还在琢磨这刮刀怎么和自己见过的不一样。
这种刺刀是用螺丝拧在刺刀座上的，不用的时候可以翻转一百八十度收在枪身护木下方。艾凯他们不知道用法，所以干脆就没装。丁尘对这种明显只有单一杀伤功能而且看起来威力巨大的刺刀很感兴趣，所以安装好了一起背着。
叶黛和他的打扮差不多，头上还戴了一顶那种大沿宽边的工作帽，单马尾从帽后的卡扣空隙中伸出来，戴着很舒服。宽大的帽沿还可以遮挡阳光。这种戴帽子的方法是丁尘教给她的，这让叶黛觉得很奇怪，很明显丁尘见过这种帽子，真不知道他从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居然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除了身上的装备，丁尘还带了一辆四轮小车。这是那种工厂里搬运重物时常见的小轮推车。在洞库里有很多这种小推车，看起来应该是往里面搬运物资时用过的。比起里面的机械和劳保用品来，这种小推车明显缺乏养护，很多连轮子都锈掉了。丁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出这么一辆还能用的，拆开了轮轴往摩擦表面涂了肥皂之后，润滑效果居然还不错。
现在小车上面装满了从洞里拿出来的战利品，对于洞库当中的物资来说，这辆小车能够带走的只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丁尘来说，所有的这些都是意外之喜，特别是他找到了很多测量仪器和钳工工具，对于这个缺乏维修能力的时代来说，这可都是宝贝。相比之下，在洞里找到的七点六二毫米步枪弹反倒没那么令人激动了。这东西再怎么好也只是暴力工具，丁尘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实在用不着锦上添花。
说实在的，洞里的机床和设备的确很吸引人，但是对于丁尘来说，这些东西没电就是废物，根本用不了，像五零床子，他总不能改为手摇。
而且这些东西是用三相交流电的，丁尘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短时间内能弄出工业用电，毕竟他熟悉的是用电器，试着摆弄一下发电机也有可能，但是对输变电就一窍不通了，滤波整波？那是什么？
离开山谷后，叶黛对于只能带上这么一点东西还有些梗梗于怀，忍不住抱怨道：“其实我也可以拉一辆小车的。”
丁尘笑了起来，温和地说道：“那又怎么样？这几天一直没下雨，路面干燥，能直接推车，万一下雨了，我看你怎么办，难道把东西都背着？”
他笑道：“带不走的东西可没有用。”
叶黛知道他说得对，只不过永不满足是女人的天性，永远抱怨则是福利。只不过她平时要扮女强人，所以一直在装酷。现在和丁尘在一起，无论怎么装，她也只能被迫扮演受保护那个，所以自然而然的放下了伪装，流露出女人的本质来。可惜这俩人的情感线条都比较粗，谁也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丁尘是从前就和叶黛不熟，注意不到。叶黛则是根本没有去想。
所以尽管知道丁尘说得很对，但是她心里仍然很不舒服。想了想好奇心又上来了，问道：“你带的这些小盒子都是什么？”
在洞里看丁尘整理小车的时候，叶黛没好意思当着艾凯等人发问，现在只有两个人，她就忍不住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丁尘笑了一下，“这可都是好东西。”他说道：“那里面有三角尺、塞尺、游标卡尺、螺旋测微仪……”说到这里，他奇怪的看了一眼叶黛，“你父亲不是要培养你当工程师吗？这些东西都不知道？”
叶黛愣了一下，黯然说道：“你说的这些，有些名字听父亲提起过，有些我都不记得了。我父亲当初没有这些东西，他只能用软尺来测量。”
丁尘呃了一声，由衷地说道：“那他可真不容易。”
在他看来，这个倒不奇怪，公寓那里的机械设备虽然很多，但是都不算精密，和复杂更粘不上关系。本来丁尘以为是制造能力制约了设计水平。现在看起来，叶黛父亲的设计能力估计也不怎么样。拿皮尺的工程师？总不成叶黛的父亲是木匠出身。
说起这个后，叶黛又开始发愁。水车坏了，公寓的人就要去河边运水了，这对日常生活的影响显然很大。最重要的是，这要占去公寓本来不多的劳动力，以后的生活就更加艰难了。
所以她回去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重新建造水车。但是对于这项工作她可一点头绪都没有。因为自从父亲死后，她只是进行过一些修补工作，还从来没有独立主持过这么大的项目。思来想去，她仍然觉得自己很难做到这件事。
也许应该去找那个人来帮忙？叶黛想到，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就算每天去河边挑水，也绝不请求他的帮助。
第41章 前往地狱
这次刷的临时副本让他们多走了很长一段路，所以直接到中午时分，才又回到发现小路的地方。也只有回到这里后，他们才能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让两个人郁闷的是，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艳阳当空，难得卖力工作的太阳晒得两个人都差点吐舌头了。
如果换作平时，丁尘肯定已经早早找地方休息，躲过这波太阳再说。但是今天不行，他们离洞库还太近，万一艾凯口中还需要十几天才能回来的人突然出现那就麻烦了。
有步枪在手，丁尘对于几个乃至十几个追兵倒是不怎么在乎，但是如果呼啦上来一大帮，那他也只能落荒而逃了，毕竟他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上百人站成一排让他砍脑袋，也是个不小的力气活，所谓蚁多咬死象还是很有道理的，他必须尽量走得远一些才能放心。
丁尘用来拖运货物的推车轮子很小，一离开了坚硬平整的路面，运输效率立刻成倍下降，而要付出的体力则等比增加。
车上装了这么多东西，就算丁尘的力气再大也背不起来，于是只好硬拖。
大太阳下面赶路就很辛苦了，现在还要做苦力，很快丁尘就汗流浃背，什么衣服也穿不住了。干脆一股脑都脱下来扔到小车上，总算还记得穿着t恤，没在叶黛的面前露点。
叶黛这时也热得不行，和丁尘一样脱了工作服，不停地用毛巾擦汗。好歹她比丁尘少拖了一辆车，自然不好意思抱怨。
好不容易从山里走出来，又重新看到了奔流的河水，两个疲倦欲死的人都精神大振。倒不是渴的，他们带的水不算少。主要是那清凉河水的温度太让人渴望了。
把小车扔到一边，两个人都跑到河边去纳凉。叶黛还算斯文，只是蹲在水边用双手捧水洗脸。丁尘就没那么注意形象了，直接脱了t恤在河里蘸了水往身上擦。末了还嫌不过瘾，干脆把湿衣服举到头上，把里面的水拧出来淋到头上。
这么折腾了一遍之后，丁尘这才感觉好了一点。他回头想招呼叶黛也过来，转头却看到叶黛正愣愣地站在自己的后面盯着他看。
丁尘第一个反应就是菊花不保，然后才想起来叶黛不是老k，她没有作案工具。心说这是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折服了？接下来也不知道是要纳头便拜还是自荐床第，话说自己好像不缺小弟吧！要不要先和她说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叶黛正盯着丁尘出神，没想到他突然回头，而且显然是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忍不住有些尴尬。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背上画的是什么？”
丁尘一愣，这才想起来，他只顾着淋水过瘾，忘记掩饰背上的纹身了。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现在已经确信没人还记得自己这支部队，自然也不会背上从前部队的包袱。
而他之所以养成了在人前掩饰背上纹身的习惯，也只是因为不愿意费尽心力去编故事，解释背上的纹身是怎么回事。就为这点事，他至少还犯不上杀人灭口。
所以他笑了一下，向叶黛解释道：“这是我那里人的习惯。”
“用水洗不掉吗？”叶黛看到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干脆走到丁尘背后仔细观看，赞叹道：“好漂亮！”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好在理智还在，很及时的停了下来，她问道：“这个人在干什么？”
“他在前往地狱。”丁尘虽然一直在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被人这么近距离的贴近身体仍然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和叶黛这些天相处下来感觉很好，所以他还是坐直了身子，好让叶黛看得更清楚一些。
“这个人是你吗？为什么要前往地狱。”叶黛好奇地问道。
她越看越发现这幅图像的精美程度实在难以想象，真是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精妙的技术可以把图案画到人的身上。
“他不是前往地狱，而是他去的地方就是地狱”丁尘解释道：“我所在即是地狱。”
他并没有回答叶黛的第一个问题，却意外地解释了这幅图案的隐藏含义，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要和叶黛说这些。
叶黛吃惊地看着他：“那是为了什么？”
丁尘摇了摇头，不再满足好奇宝宝的好奇心，向她说道：“你不洗吗？”
叶黛的好奇心虽然重，但是却很有分寸，听到丁尘转开话题，也就不再纠缠。不过丁尘的新问题也让她觉得难以回答，所以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意外落水受伤的时候那是没有办法，也讲究不起来。现在一切恢复正常，叶黛就不愿意在丁尘面前露出身体了。而且她身上的棉布衬衣一旦湿透，就会紧贴在皮肤上，和脱了也没什么区别，所以叶黛要犹豫。
于是丁尘就明白过来，赶紧起身回避。
两个人在一起的这些天，虽然一直是丁尘在照顾叶黛。但是叶黛也一直在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完成得相当好，从来没有给丁尘添过乱。
她的坚强和聪慧赢得了丁尘的尊重，此时在丁尘的眼中，叶黛已经不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普通女人了，他把她当成了可以与自己平等相处的朋友，所以当然不会让叶黛感到难堪。
叶黛对丁尘也非常信任，丝毫不怀疑他会回来偷看，放心大胆地洗了个天体浴。
等到叶黛洗了澡再重新穿上衣服回来找丁尘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河滩上挖了一个洞。
叶黛早就注意到这一带的河边没有树木，这其实是一件很让人郁闷的事情。
在你忙着赶路的时候，身边总是无边无际的树林，似乎总也走不头。等到你需要树木来搭建落脚点的时候，却总是会尴尬地发现身处平原，想找根长点的草都不容易。世上不如意事十之*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好在丁尘会的办法多，并不是依靠一招鲜混日子。一种不行他有更多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一周没有下雨，河中的水位下降得很快，河边出现了大片的滩涂。有些地方被水冲刷得很厉害，岸边的土壤被水流冲刷出一个垂直于地面的平面。丁尘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用从洞库里带出来的铁锹向里挖了一个口小肚子大的洞，然后把棉大衣往洞口一挂，就成了一个很不错的栖身之所。
叶黛此时对于丁尘的本事已经到了司空见惯的地步，看到这个猫耳洞，连惊讶的情绪都省了，溜溜过去入住。
和丁尘一起混了这么多天，像生火做饭这种事情已经用不着丁尘动手了。叶黛现在已经知道丁尘用来生火的细棒名叫镁棒，只要用利器刮擦，就可以落下高温的碎屑用来生火。这个东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怕水，就算刚从水里捞出来，擦干净了也可以立刻使用，简直是居家旅行，放火焚尸的必备良品。
挖好洞后，丁尘留下叶黛在洞口生火，自己跑到河边捞了两条鲶鱼回来做晚饭。
这让叶黛很好奇，基本上丁尘在河里捞鱼，就没捞到过其它的种类的鱼。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纯粹是巧合，后来巧合多了，总不能认为这是个习惯，丁尘又不是鲶鱼之神。
丁尘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只会捉鲶鱼。因为鲶鱼这种生物不忌口，什么东西都吃，所以不挑鱼饵。而且又贪心，咬住就不松口，只能乖乖做楚囚，所以捉起来比较容易。
听了这个理由，叶黛觉得三观尽毁，平日里觉得还算美味的鲶鱼突然也变得难以下咽了。
第42章 在河边
吃晚饭的时候，丁尘发现叶黛似乎若有所思，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两个人现在虽然还没到无话不谈的闺蜜地步，好歹也算是同患过难的，能让叶黛觉得难以启齿的事情还真不多。于是他主动问道：“有什么事吗？”
叶黛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其实不是从沙漠里出来的对不对？”
丁尘愣了一下，慢慢皱起眉毛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他说道：“我的确是从沙漠里出来的。”他看着叶黛，“为了走到这里来，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叶黛很认真地看着他，试图辨别出丁尘是不是在说谎。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继续说道：“你背上的画我见过。”
听到这句话，丁尘一下跳了起来。他看着叶黛叫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有一次商队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件衣服袖子上的图案就和你背上的差不多。”叶黛说道：“我记得当时很好奇，所以过去问那个人这图案上的那个人在干什么？他告诉我说‘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是一个种族的标志’。”
说完这些后，她看着丁尘，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说：‘拥有这个标志的人都是战神的后代’。是一些很厉害的人。”
说实在的，现在想起那个人的话，即使不用询问丁尘的意见，叶黛也已经非常愿意相信了，毕竟丁尘的能力她都看到了，如果这都不算厉害，那世界就太可怕了。
别说这里不是游戏的世界，就算是光环四，也没遍地斯巴达过。
丁尘听完叶黛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什么时候起自己成战神的后裔了？而且这个设定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好吗？
叶黛描述得很清楚，从她说的内容当中判断，丁尘可以很确定她见到了一件行星轨道突击队的军装，因为他背上的图案其实就是行星轨道突击队臂章的补强放大版，除了色彩和细节外，其他都一模一样。
虽然这个图案也会出现在一些专用装备上。但是出现在袖子上的时候只可能是军装，如果是作战服，那么它应该在胸前。
说实在的，听到叶黛的回答后，丁尘觉得很失望。一件军装说明不了什么。和大多数特种部队不同，行星轨道突击队建立的时候相当高调，那时候欧亚大陆烽火连天，身处地利的美国人也深陷反恐泥沼，在自家后院里忙着救火。在丁尘的记忆当中，最后美国人终于明白了过来，开始咬牙把瓷器店和老鼠一起干掉的时候，还引起了全国性的骚乱，大批平民上街抗议这种暴行。
其实在丁尘看来，这不过是那道救五十人还是救四十九人的脑残题。在网上有人提出来的时候，还会有大批人兴致勃勃地参与讨论，各种引经据典。但是美国政府真的开始这么干的时候，每一个可能做四十九人的人就都坐不住了，开始掀桌子。套一句很多年前流传的煽情专用词，“今晚人人都是少数派”！
在这种情况下，全世界的大国当中，只有最早执行不计代价清洗恐怕份子政策的中国独善其身，保持着相对稳定，国力自然也是最高的。
所以虽然外国人民都对国内全力开发空间技术很不满意，但是也都没空跳出来指手画脚——中国人往火星飞总比往自家地盘来要好得多，而且大家都缺钱，有中国这么大的一个市场搞基建，赚的钱起码还能再多打几仗。
当上王师之后，国内就不再示弱，开始执行“示强于人、主动威慑”的政策。所以对于高端战力的部署相当高调。行星轨道突击队建立之后，执行的第一次降下任务就向全世界展现出自己恐怖的杀伤力，也第一次将全球武力送达的时间降低到了三十分钟之内。甚至比很多大城市的警察都快。
因为这些被当作宣传资料广为传播的战绩，所以行星轨道突击队在全球范围内拥有相当多的粉丝，各种角色扮演道具大行其道。虽然国内严禁销售和制造军品，但讽刺的是，全球范围内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仿制军品，都出自国内。
因为这个原因，叶黛口中的那件军装很可能只是这众多仿制品中的一件。
但是丁尘也不能忽视这个消息，万一这件军装真的是正品呢？特别是丁尘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寻找北方防空司令部的，这里是当年行星轨道突击队的指挥机构，有军装存在也是可能的。也许可以通过这件军装找到已经丢去的线索。
所以他立刻追问道：“你问过那件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吗？”
叶黛摇了摇头，“我问了，但是他没说。”
小时候叶黛一直觉得所有人对自己都很和善，长大后才明白，那只是因为自己从小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而且有一个很能干又善于打扮自己的父亲。即使只看在父亲的一身本事上，也不会有人愿意得罪自己。
但是那个人能够对自己说这么多，已经是看在自己的小脸比较赏心悦目上面了，估计人家也没觉得应该防备自己这么样的一个小姑娘，但是真要涉及到实际的问题，比如曾经去过哪里，那人既然不屑于欺骗一个小女孩，自然也不认真会回答。
听了叶黛的答案，丁尘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表现出失望的神色。只是很安静的吃完了饭，然后一个人坐到洞口发呆。
叶黛以为自己猜到了他的感受，走到丁尘的身边，柔声说道：“那是你的族人吗？”
丁尘仰头看着灰暗的天空，摇头说道：“他说得不对，这图案和战神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坚定地说道：“这只是代表了曾经的辉煌。”
“曾经的辉煌？”叶黛不解地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都不是。”丁尘说道：“只是一幅画得比较仔细的画罢了。”他摇头说道：“对于很多人来说，它甚至都算不上好看。”
“我觉得很好看。”叶黛很认真地说道。
丁尘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很罕见地温柔下来，低声说道：“谢谢。”说完他就爬了起来，伸了一下腰，大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小两口眼下的日子还得过，我出去一下。”
说完就背着黑刀离开了。
太阳落山之前，丁尘从山里砍了一棵小树，剥掉树皮绑在小车的下面做了个滑橇，第二天拖起来果然省事了很多。
叶黛可以帮上忙之后，丁尘每天的工作量就少了很多，虽然多拖了这么多重物，反而觉得比前几天要轻松了很多。每天也不用再急着做那么多事了，选好宿营地后，他就可以安心地去寻找食物。回来的时候，叶黛自然会做好所有的准备，等着他回来吃饭。
这种默契让他们的行程大大加快，而且从洞库所在的那座山里重新回到河边后，河岸两侧的障碍物就不再那么多了，两个人能够在非常接近河边的距离行进。不但路途大为缩短，而且方向也更加明确。终于在一个转弯的浅滩上，丁尘找到了大量破碎的水车碎片，确定这里离他们落水的地点已经不远了。
第43章 活塞运动
看着这些水车的残骸，丁尘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发现，在浅滩的旁边还有一条支流。如果严格按水量来说，他们被冲走的那个才是支流。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一路走来，一直没有发现救援队留下的踪迹。丁尘曾经一度怀疑是不是李响等人根本没有寻找过自己和叶黛，要不然就算是错了，也应该留有痕迹才对。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河岔旁边破碎的水车残骸，这一切就都有了解释，很显然救援队走错了路，他们顺着水车指出的方向，沿另一股河水追下去了。
作出这个判断后，丁尘果然在在另一条河流旁边找到了少量人类行走过的痕迹。按照这些痕迹判断，这支小队应该是三到五个人。更重要的是，显然他们已经返回了。
返回时留下的痕迹很新，而且看起来负担较轻。所以丁尘判断，他们应该是在耗尽了补给之后，才不得不返回的。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丁尘觉得如果公寓要再次派出救援队的话，至少要等到这次返回的人员恢复体力之后。因为很可能公寓没有足够拥有野外救援经验的人。如果他们能走得快一点的话，应该能赶在第二支救援队出发之前回到公寓。
也许是因为老天爷发现自己对丁尘太友善了，水车翻了都没把他砸下面，没过半个月不但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拐了一车东西捎带和妹子刷满了好感度，所以打算给他添点堵。于是当天晚上就下起了暴雨。
这一次因为临近公寓，丁尘的心情放松之余，就多赶了一点路，天黑前没能及时找到宿营地，所以最后仍然选择了在河边挖洞。
结果暴雨出现后，他只好带着叶黛冒雨转移。免得河水暴涨把他们淹在洞里。
好在丁尘还没把老天爷得罪干净，天亮后，雨就停了。胖太阳又兴高采烈地出来上班，向两个人被浇成落汤鸡的人挥洒自己的热情。
经历了这次危险后，丁尘重新老实了下来，恢复了从前小心谨慎的态度。终于在发现水车残骸的第三天回到了水车的遗址前。
这里离公寓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了，但是天色已经早，而且连日降雨，道路泥泞难行，所以丁尘和叶黛商量了一下，就在河边住了下来。
说起来，两个人当中真正归心似箭的应该是叶黛，但是偏偏越到家门口，叶黛反而越不着急，看起来比丁尘还要悠闲。丁尘猜女孩心事一向不靠谱，所以也没有在意。再说他现在一直在思索那件军装的事情，也没什么兴趣琢磨叶黛是怎么想的。
叶黛在水车的遗址站了很久，难得有些心烦意乱。这些天来跟着丁尘，她基本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事情，也用不着硬撑着装坚强，算是享受了一把小女生久违的幸福感。
但是明天肯定就要回到公寓了，这就意味着要回到从前的日子里。身为公寓管理者中的一员，叶黛要考虑丁尘的去留问题。如果坚持要他留下，就肯定需要在大家面前解释理由，叶黛估计那会是一个很尴尬的场面。
除了这件事外，她还是公寓唯一的工程技术人员，修复供水系统也是当务之急。但是她很清楚，从前的水车已经彻底损毁，除了输水管道之外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一切都必须重新来过。
在大工业化时代，见惯了高楼大桥的人恐怕对于建造一辆水车的难度估计不足，但是事实上，任何一套可以独立运行的系统都是很不简单的。叶黛现在只能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父亲从前留下来的图纸，那样成功的希望还能大一些。
身后传来一阵咦咦唔唔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叶黛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她知道那是丁尘在吹树叶。
这是前几天重新降低行进速度之后，丁尘闲得全身长毛，这才开始搞的一项娱乐活动。当时叶黛看到丁尘捡了一把柳树叶子，用水洗干净了放在嘴里唆，还以为他这是像公寓里有些人那样打算拿这个当茶喝或者点燃了用嘴吸呢。
结丁尘既没有吃它，也没有吸它，而是把树叶放在唇边吹。
当然用丁尘的话来说，这里用“吹”字是不对的，因为吹是向外呼气，他是在向里吸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是准备拿树叶当乐器是肯定了的。利用的应该是气流通过树叶本身时产生震动的原理。
开始的两天里，叶黛送了丁尘一个“嗓音制造者”的雅号。但是丁尘毫不气馁，每天坚持不懈地用“嗓音”来摧残叶黛的耳朵，也不知道是丁尘的练习有了进步，还是叶黛的耳朵在恶劣环境当中产生了进化，反正现在听丁尘的树叶曲，似乎已经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身在一个娱乐贫瘠的年代，叶黛没有多少艺术细胞，所以听不出丁尘吹奏的乐曲在表达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原曲应该很好听。至于现在，往好了说，也就是能听出这是一首曲子的地步。
但是显然演奏者自己乐在其中，乐曲声越来越响，叶黛回过头去，看到丁尘居然吹着树叶走了过来。
他很自然地站到叶黛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奔流河水中残留的几根柱子，取下唇边的树叶，向叶黛问道：“在想怎么重建？”
“是啊。”叶黛说道：“公寓还是离河太远，人工取水很麻烦。”
“从前是怎么取水的？”这是丁尘一直以来的疑惑。
叶黛看了他一眼，惆怅地说道：“从前这里是有电的。”她看着流动的河水，“我们的技术水平一直在下降，生活质量也在不断下降。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会不会退化到刀耕火种的地步。”
“你是说我们的子孙？”丁尘笑道。
叶黛瞪了他一眼，虽然这些天来，她已经习惯了丁尘抓紧每次机会占自己便宜的作风，但是仍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她红着脸啐道：“谁和你有子孙。”
“ok，ok。”丁尘说道：“是我没说清楚，不是你和我的子孙，是你和我可能有的子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叶黛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麻烦不要再描了，心里却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和他真的有了共同的子孙，会是怎么样的？应该是自己在家里抚养孩子，然后每天等着丁尘带着丰富的收获回来吧，毕竟以丁尘的能力，要保证一家几口吃喝不愁实在太容易，没准自己孩子当中的一个也会像丁尘那样坐在夕阳下吹南腔北调的树叶，而自己则站在家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二娃子，开饭了……”
想到这个场景，叶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这恶梦般的想像力驱除出自己的脑海，这个太可怕了。她才不要生一堆孩子。
“你说什么？”丁尘问道：“我没听清。”
叶黛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刚才最后那句说出来了，好在只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丁尘没听清楚，要不然那可真要羞死人了。
她定了定神，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说，水车。”她说道：“是的，我是说我们得重建水车。”
“关于水车，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丁尘不疑有它，点头说道。他转过身，夕阳下英俊的脸庞似乎闪着光。当然这也可能是脸上的油脂在反光，毕竟野外风大，为了保护皮肤，两个人都不怎么洗脸。
他说道：“形体越大的机构制造难度越高，你又不打算申请吉尼斯，没必要追求陆地体形最大。”
“你是什么意思？”叶黛警惕地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活塞运动？”丁尘一本正经地问道。
可怜叶黛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平时又不像老k好名字他们那样逛哗站，一点都没意识到丁尘一本正经当中包藏的不怀好意。
第44章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第二天天气很好，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像平常一样早早起床，趁着清晨的凉爽赶路。
毕竟今天他们不赶时间，就算带着重物，最多也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所以两个人也终于有了游山玩水的心情。
说来也很惭愧，两个人这一段时间来朝夕相处，但是每天都承受着生存的压力，也实在没有心情享受大自然的景色。
在这段时间里，丁尘对事物的分类方法基本上局限于“有用”或者“没用”、“有危险”或者“没威胁”，再简单一点就是“能吃”或者“不能吃”。这也是两个人半个月来生活的简单概括。
直到日上三竿，丁尘才懒洋洋地从吊床上跳了下来，开始准备早饭。叶黛则跑到河边去洗脸。
丁尘昨天在河边挖了个回型沟，现在很高兴地发现里面困住了好几条样式各异的鱼，总算清洗了丁尘“鲶鱼之王”的称号。
用在路上采集到的野菜炖了河鱼，吃得心满意足的两个人这才上路，中午饭直接可以省了，晚饭毫无疑问会在公寓解决。
这一路上没什么意外发现，也没遇到什么人。丁尘觉得很正常，但是叶黛则觉得奇怪，因为天气不错，正常情况下，公寓的人应该会派出巡逻队。而且叶黛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已经要开始为秋收作准备了。但是现在什么人都没看到，所以她有些担心公寓里出了什么事。
丁尘觉得她太敏感了。因为路过一片向日葵地的时候，他们发现那里的果盘已经都被砍下来收走了。丁尘察看了一下断面，觉得切口很新鲜，应该就是前两天形成的。不过很多切口不够平整，甚至有锯割的痕迹，显然是收割者的力量不足，这说明公寓这里缺乏体力劳动者。
临近公寓的时候，叶黛又开始习惯性的疑心，因为通常情况下，公寓里的大孩子们应该在这一带玩耍，但是现在一个都没有看到，当初丁尘初到公寓的时候，就是被这些大孩子们先发现的。
又走了一程，已经可以看到公寓的楼顶，叶黛脱下帽子向着公寓的方向挥手，希望在楼顶放哨的人能够看到他。
丁尘的视力很好，隐约看到楼顶上有人影晃动，看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他们两个人。
到了这里，他们就回到了公路上。废弃的高速公路虽然布满了裂纹和杂草，到底比土路好走，所以两个人的速度不慢，很快就来到了公寓的大门前，然后看到门前停放的一溜自行车。
丁尘一看就激动了，有自行车才对嘛，这才是有中国特色的末世。
楼里的人已经接到了哨兵的消息，于是纷纷涌出来围观归来者。看到这些人，叶黛本来因为激动而加快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然后渐渐停住脚步。
丁尘立刻意识到不对，放开推着的小车，快步跟了上去，同时把大背着的步枪调整到了右肩上，他的手枪还藏在裤子里，这个时候当众解腰带他可实在干不出来。
从公寓走出来的人很多，但是走在前面的人很有秩序，这在公寓是很罕见的事。在丁尘的观察当中，这里的阶级观念并不强，老爹也不是很有权威的人。
但是此时站在前面的人并不是老爹，而是一个年青人，一个丁尘并不认识的年青人。
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弹力背心、工装裤、运动鞋，露出身上线条明显的肌肉。让丁尘觉得违和的是，这人梳了一个大背头，实在和他的这一身运动装很不相称。
在年青人的身边，围着六个形体各异的男人，身上倒是统一穿着衬衣，因为天热，都没有系扣子，敞开的衣服里，可以看到插在腰带上的手枪。
六个人站成一个半圆，隐隐将那个年青人和老爹围在中间。不过在丁尘看来，老爹倒也不像是被挟持的样子，因为李响和“公爵”就站在他的身后。
看着停住脚步的叶黛，年青人低声和老爹说了一句，然后就迈步走了过来，看了看叶黛左臂上绑着的布条，用责怪的口气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说实在的，就算是丁尘这种钝感的人都能听得出这人话语当中那浓浓的关心。不过这人能把关心的话说得这么*的，也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叶黛显然并没有被对方的话感动，她冷冷看着年青人，“徐水东，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名叫徐水东的年青人摇了摇头，“当然是因为你。”他说道：“如果你没出事，我又怎么会来这里？”
说完他的目光越过叶黛，落到站在叶黛身后的丁尘身上，皱眉说道：“你就是丁尘？”他上下打量着丁尘：“就是因为你才让她落水的？”
“你说反了。”叶黛说道：“是因为我才让他落水的。”她盯着徐水东的脸说道：“现在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徐水东从丁尘的身上收回目光，看着叶黛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向丁尘说道：“你不是要去旧城吗？明天就走吧。”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叶黛冷冷说道。
丁尘笑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按在叶黛的胳膊上，把她推到一边。因为天热，叶黛没有穿工作服，衬衣的两个袖子又都被扯掉了，所以丁尘的手直接按在了叶黛的肌肤上。叶黛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接触，而且心思又都放在徐水东身上，所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看到这一幕，徐水东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阴沉了。
推开叶黛后，丁尘上前一步，站到徐水东的面前，轻笑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这是为你好。”徐水东板着脸说道：“如果你要去旧城，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丁尘看着他点了点头，“直是个好理由，可以和自由民主相提并论了。”他说道：“但是你能说明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我现在就在旧城那边。”徐水东说道：“这个理由够不够？”
“还不够。”丁尘说道：“我去那里是为了寻找一些东西，如果那里是你的地盘，你会让我带走找到的东西吗？”他说道：“既然这样，我对你的态度如何好像没有差别。”
“我觉得有，而且还很大。”徐水东说道：“差距也许大到你是不是能活着离开。”
“这样说的话。”丁尘说道：“我为什么要去呢？”他抬头看向公寓的大楼，“我觉得住在这里也不错，也许可以等一等再去捡垃圾。”
徐水东用研究的目光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他说道：“我肯浪费时间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你是和叶黛一起回来的。”
“那么你最好忽略这个原因。”丁尘说道：“因为我不愿意欠别人的情，特别是女人的情。”他摊手说道：“像我这样身无长物，靠捡垃圾过日子的人，如果欠了别人的情，就只能以身相许了。”他摇头说道：“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现在这种单身日子的。”
徐水东盯着他看了一会，脸上慢慢露出一丝笑容，他干巴巴地说道：“很幽默，不过我接受。”他说道：“听说你很能打？”
他抬起右手，用食中两指向后勾了勾，“三儿，你来试试他。”
“别动。”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叶黛突然站开一步，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徐水东等人，“这是我新得到的枪，还没用它打过人，也许我可以用你们来试试威力。”
徐水东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叶黛，摇头叹息道：“女人啊，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他摇头说道：“他配不上你。”
“这件事也轮不到你管。”叶黛冷静地说道，她伸手拉动枪栓上膛，“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她说道：“你知道我能做到。”
随着她的声音传过来的，是身边丁尘的一声轻笑，换来的自然是叶黛和徐水东两个人大大的白眼。
第45章 下一个是谁
丁尘发笑是有理由的，身边这两位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们吵架的时候，连口气和习惯用语都差不多，要没有多年的默契，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如果不是看这两个人脸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丁尘都要怀疑叶黛是在刻意模仿徐水东了。
可惜身为当事人的一男一女这个时候都没时间搭理丁尘。徐水东忙里偷闲地瞪了丁尘一眼，向叶黛说道：“一个需要你来保护的男人？”他摇头说道：“你能保护他多久？”
“你管得太多了。”叶黛说道：“时间不早，你该走了。”
“如果你不是我的师妹的话。”徐水东说道：“我当然懒得管你。顺便说一下……”他看着叶黛，“我有儿子了。”
“恭喜。”叶黛干巴巴地说道，不过从她的表情上可一点都看不出恭喜的样子。
丁尘咳了一声，伸手搭在叶黛步枪的枪管上，示意她放下枪。同时向她说道：“别这样。”说着他把自己的步枪拿下来交给她，“我这个人心肠好，看他挺好奇的，就让他试试吧。”
叶黛不满地放低枪口，向丁尘说道：“这完全没必要。”
“你得对我有信心。”丁尘说道。然后他放开手，把步枪交给叶黛，学着徐水东的样子用右手的食中两指向着人群勾了勾，“三儿，出来吧。”
徐水东身后那六个人当中最壮的男人愣了一下，向两边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疑惑地向丁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三儿？”
丁尘眨了眨眼睛，觉得逗逼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指了指徐水东，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告诉我的。”
“三儿”的身材是所有人当中最强壮的，但是明显年纪不大，丁尘的话让他感到疑惑，于是看了看徐水东，似乎在琢磨徐水东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丁尘的。他身边的同伴只好推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你管他怎么知道的，去揍他。”
“三儿”这才如梦方醒，从徐水东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丁尘的对面，向他说道：“我要揍你一顿。”
“那我只能说不行了。”丁尘很坚决地回答道，口气当中却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三儿”感到很困惑，他明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于是回头去看徐水东。后者已经出离愤怒，冷冷看着自己的手下不说话。
看起来“三儿”很怕徐水东，所以他明显畏缩了一下，转头对丁尘说道：“那我还是要揍你。”
丁尘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道：“我开始喜欢你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三儿”说道：“不过看你不像坏人，我就不打你的脸好了。”
“ok。”丁尘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他向“三儿”招了招手，“来吧。”
“三儿”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还是你先打我吧，我先动手的话，你就没机会打我了。”
“好吧。”丁尘也开始有崩溃的感觉了，他说道：“快点打完吧，大家还等着吃饭呢。”
他向“三儿”说道：“我们一起动手，我数到三。”他举起右手，向“三儿”说道：“就这样，一、二、三……”
话音刚落，“三儿”已经扑了上来，身边众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三儿”的动作竟然非常的快，与他庞大的体形毫不相衬。
可惜这一下出其不意的进攻并没有拿到什么效果，困为丁尘的身子一扭，就已经从“三儿”的双手之间滑了出去。仍然站在“三儿”的面前，就连距离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刚才发出惊呼声的人群再一次惊呼起来，第一次是因为“三儿”的速度，这一次当然是因为丁尘的速度。丁尘甚至还有工夫向站在人群当中的卡洛挥了挥手。卡洛看到他的动作，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她大叫道：“打败他。”
显然在所有人当中，她是对丁尘最有信心的那一个。
“三儿”看起来对于自己这一扑没有得手感到很疑惑，他摊开双手看了看，向丁尘问道：“你是怎么溜出去的？”
丁尘耸了耸肩，抬腿给他示范，“我就这么迈了一步。”然后他又把腿收回来，“就这样。”
“三儿”很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真实性，然后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说我们一起动手，为什么只有我打你？”
“因为我刚才只是给你做个演示。”丁尘无奈地说道：“不是真的开始。”
“三儿”愣了一下，很惭愧地说道：“对不起，我这个人太笨。”
“你这不叫笨，这是大智若愚。”丁尘讪讪地说道。说实在的，他刚才的确是想逗逗这个大孩子，没想到“三儿”还真上当了，要不是他躲得快，没准就被他抓到了。丁尘不用去试，也知道单纯比力气的话，自己不是“三儿”的对手。
要是真的被“三儿”捉到了，那可就真是不作不死了。
“我们再来。”“三儿”说道：“这次是真的了吧？”
“当然。”丁尘重新举起右手，“我要开始数了。”
叶黛皱起了眉，隐隐猜到了丁尘想干什么，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很明显用这种阴谋对付一个大孩子很没必要。
这时丁尘握住的右拳伸出了食指，“一。”他说道。
叶黛一愣，丁尘并没有像上次耍自己时候那样抢先出手，难道她猜错了？
然后就看到丁尘又伸出中指，“二。”他说道。
“三儿”深吸了一口气，两臂上的肌肉鼓涨了起来，他觉得刚才那一下失手是因为没想到丁尘数得那么快，这一次作好了准备，肯定就不会让丁尘溜走了。
“三。”丁尘说道。语音刚落，“三儿”就扑了上来，简直快如闪电。
叶黛吃了一惊，一声惊呼还没有出口，就看到丁尘再一次脱离了“三儿”的控制范围，站到了他的对面，就像上次一样。
但是不同的是，“三儿”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表达自己的疑惑，他保持着上身微弯，双臂前伸的姿势，愣愣看着丁尘，然后喉咙当中发出一阵格格地声音，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慢慢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双膝一软，居然跪倒在地上。
丁尘摇头说道：“你的心地不错……你真应该庆幸提前让我知道了这一点。”说着话他伸出左手在“三儿”的肩膀上推了一下，后者应声倒地。
“躺一会吧。”丁尘说道：“痛一阵就好了。”然后他向徐水东身后的人说道：“下一个是谁？”
第46章 祝你愉快
因为刚才他面对着围观的人，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三儿”宽厚的身体挡住了，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看到丁尘在“三儿”扑上来的时候，右手握拳向前挥动了一下，但是两个人的动作都太快了，没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然现在大家还是可以很轻松地从结果逆推过程，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脑补和真正的视觉享受还是很有一些差别的，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看到“三儿”受伤倒地，徐水东身后剩下的五个人显然极为意外，有几个人脚步浮动，明显是想冲上来察看，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一齐等待徐水东的命令。
徐水东脸色阴沉得都快下雨了，他拧着眉毛盯住丁尘的脸，一言不发，在心里迅速思考对策。但是这时他身后有人啊了一声，叫道：“他有枪。”
这时才有人注意到，丁尘的右手里握着一支转轮手枪，正是“三儿”他们插在裤带里的那种，很显然他在打伤“三儿”的时候，顺手还拿走了他的枪。打“三儿”的这一击不但有杀伤力，还兼具飞龙探云手的功能，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传绝技。
丁尘再能打，也得一个一个来，大家完全可以比同伴站得更靠后。但是现在手里有枪就不一样了，这是妥妥滴远程攻击能力。所以徐水东的保镖们纷纷拔枪对准丁尘，一面乱哄哄地大叫着让他把枪放下。
现在人们的生活虽然已经稳定下来，但是那只是指各个聚集地内部，毕竟没有明确秩序的人群不可能维持下去。但是当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人命依然不值钱，那五个保镖没有及时开枪清除丁尘这个危险的原因只有一个——丁尘在他们拔枪之前，已经把手里的枪对准了徐水东。
“你会用吗？”徐水东倒是很冷静，看着丁尘不屑地问道：“你都没见过这种枪吧？”
丁尘没有说话，用握枪右手的拇指扳开击锤，扣住，感受着手里微微转动的转轮问道：“你说我放开它会怎么样？”
徐水东当然不敢让他放开手，很明显丁尘熟悉转轮手枪的使用方法，扳开击锤的距离并不大，放开手指后击锤回落，子弹就击发了。徐水东虽然知道自己使用这种复装弹的击发率不高，但是只要不是百分之零，他就不敢赌上一把。
丁尘并没有等待徐水东的回答，他盯着徐水东，大声说道：“现在把你们的枪放下。”他说道：“你们不放下枪，我松开拇指。你们放得慢了，我松开拇指。你们乱动，我松开拇指……”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脸上露出曾经让叶黛深恶痛绝的那种不怀好意的神情，“这么说吧，我现在很想打烂这张脸，所以很需要一个理由，你们看着办吧。”
五个保镖互相看了看，都拿不定主意。他们又不傻，当然知道放下枪就算任人宰割了，但是如果不放，总不能赌丁尘是不是真敢开枪或者在他们抢先开枪之后来得及给徐水东补上一枪，丁尘或许可以玩命，他们可损失不起徐水东。
徐水东盯着丁尘，“你胆子很大。”他说道：“现在可是六对一。”
丁尘刚想说话，听到身边哗啦一声，叶黛重新举起步枪，冷冷说道：“现在是二对六。”
“我可以向你保证。”丁尘笑了起来，向徐水东说道：“很快就是二对五了。”
徐水东看着丁尘，“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卷进危险当中。”
“我没有女人，只有朋友。”丁尘说道：“我会为朋友卷进危险当中，当然也希望朋友可以为我这么做。”
徐水东想了一下，慢慢摆了摆手，示意保镖们放下枪。看着那五个人垂下枪口，丁尘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如果手里握的是他自己的手枪，事情会比现在轻松得多。他慢慢放松拇指，让击锤回到待击位，然后笑道：“这是安全的作法。”
徐水东哼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叶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看了一眼挣扎着爬起来的“三儿”，摆手说道：“我们走。”
“等一下。”丁尘叫道，他抬起右手，用手指推出转轮，然后竖起枪口，让转轮里的子弹落在地上，这才关闭转轮，把他扔回给徐水东，“做工不错。”他说道：“不过防锈处理不行，记得经常擦。”
徐水东接过手枪，拿在手里看了看，向丁尘说道：“如果我想打烂某张脸，不会需要理由。”
丁尘笑得很开心，“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他摆手说道：“祝你过得愉快。”
看着徐水东等人骑上自行车沿着公路远去，丁尘耸了耸肩，回头去看叶黛。结果叶黛狠狠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步枪扔了回来，然后转身走向老爹，卡洛越众而出，一把抱住叶黛，大声欢呼起来。
丁尘看出叶黛是在生气，却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总不至于是因为自己对她的老情人太不客气了吧？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公寓众人对于重新归来的两个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几乎所有人都围着叶黛，却根本没有人搭理丁尘。只有郑宇在人群当中向他隐蔽地作了个鬼脸，可是也一点过来的意思也没有。
丁尘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一时又想不明白，只好回去拖了推车，绕过人群来到楼里。
推车上的东西不少，丁尘搬了好几次才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转移到203房间里去。他不在的日子里，这个房间看起来有人打扫过，还打开了窗子。但是并没有动属于他的东西，放在角落里的腊肉和干菜都已经霉变了。
叶黛被人群簇拥着进了小餐厅，接受了七嘴八舌的问候之后，人群才渐渐散去。老爹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终于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落水了。”叶黛说道。
“我知道。”老爹对她闪烁其词的回答很不满意，他追问道：“你们一直在一起？”
“是。”叶黛说道：“显而易见，我们一直在一起，还一起回来。”
留下的人们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纷纷识趣的作鸟兽散。可惜卡洛没办法识趣，她只好站出来圆场，向叶黛说道：“你们落水后，李叔他们就追下去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你们。”
叶黛对这个从小就和自己感情很好的妹妹没办法生气，转头向卡洛笑了一下，说道：“一会我就去感谢李叔。”然后她说道：“那车上有我的东西，你找人搬进来吧。”
“搬到你房间里去吗？”卡洛问道。
“搬到这里来。”叶黛回答道：“有一些是送给大家的礼物。”
卡洛听说有礼物，欢呼了一声跑了出去。愿意给小姑娘帮忙的人有的是，叶黛并不担心会累坏她。
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餐厅，叶黛向老爹问道：“为什么叫他来？”
“我们需要人手扩大搜索范围。”老爹看着她，很平静的说道：“他和这里的恩怨是一回事，你的事又是一回事，他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如果你们回来得晚一点，我们已经出发了。”
他看着叶黛，语重心长地说道：“把你父亲的死怪到他身上是很没道理的，如果老叶活着，他肯定希望你嫁给徐水东，而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第47章 旧日密闻与丁尘说
“他刚才告诉我，他有儿子了。”叶黛淡淡说道，声音当中不夹杂情绪，就像是在描述一件与自己丝毫无关的事情，比如今天的天气。
老爹看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那里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大家都需要他有一个明确的继承人，所以他有女人并不奇怪。”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叶黛说道：“也许你们觉得他没有作错什么，但是他的确背叛了我父亲，我永远不想看到他。”
“其实老叶当初肯收他这个徒弟，是希望能让旧城和公寓结为一体。”老爹劝道：“就算达不到这个目地，我们两个地方的关系亲密一些对大家也更有利。”
“是啊，王子娶了公主，然后两个国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合二为一。”叶黛说道：“我父亲有时候的确是很天真。”
做女儿的这么评价自己的父亲显然不太妥当，但是老爹看起来也没有纠正这一点的意思，他皱眉说道：“我当初就反对这个计划，但是这是个很稳妥的办法，一个聚集地要发展下去，就必须扩大规模，只有把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他说道：“这是你父亲说的。”
“用联姻的方法吗？”叶黛说道：“事实证明这很不可靠。”她说道：“我父亲失败了，徐水东可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就牺牲他那一方的利益。”她摇了摇头，“作为一个领导者，他比我父亲可称职多了。”
“但是徐水东的确很关心你。”老爹提醒道：“你对他太不理智了。”
“我没有一枪打烂他的头就已经很理智了。”叶黛不耐烦地说道：“难道你还指望让我嫁给他？”
“至少你们还是师兄妹。”老爹说道：“就算你不让他进公寓，他每年都还是会来祭拜老叶，说明他对你父亲是很尊重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说道：“退一步讲，要重建水车，我们也需要他的帮助。”
“我们不需要他的帮助。”叶黛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自己就能做到。”
老爹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看着她，“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们的人手不够，很快就要秋收了，然后商队会来，还要准备过冬，我们没有时间。”
“不需要很长时间。”叶黛胸有成竹地说道：“这次我们不做那么大的水车，它太大了，所以也更容易损坏。”
老爹愣了一下，看着她说道：“那你怎么把水提上来？”
“用唧筒。”说到专业知识，叶黛兴奋起来。在河边当丁尘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天才。她说道：“我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没有想到，但是我早应该想到的。”
老爹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茫然问道：“那是什么？”
“就是活塞。”叶黛说道。然后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丁尘提起这个名词时脸上那幅欠揍的表情，忍不住觉得面颊发热。女人对有些事情是很敏感的，就算她不知道这个词有什么引申意义，但是只看丁尘当时的样子，也能猜到这家伙在想什么。
老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思想在溜号，还在琢磨活塞是什么东西，好像听起来很耳熟。这时卡洛已经带着人把丁尘留在车里的东西都搬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串大大小小的孩子，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有郑宇等人帮忙，卡洛并不用亲自搬运物品，但是此时手里仍然提着一支步枪，不肯假手于人。
一进餐厅，她就兴奋地大叫道：“黛儿姐，丁尘说剩下这些都是你的，他居然分给你三支枪？真是太大方了。”
“有一支是坏的。”叶黛说道，她指着郑宇背着的那支枪管上破了一个大洞的步枪说道：“丁尘说他可以把枪管截断，不过还要检查一下其它部件有没有损坏。”
“它用什么子弹？”卡洛对于怎么修理枪支没有什么兴趣。公寓里有枪，但是一次获得三支步枪仍然是一件大事，特别是这还没有算上丁尘自己背着的那支枪。
“那个黄布包里都是。”叶黛说道。说实在的，她真不知道车上有多少东西是分给自己的，丁尘只是说见者有份，落水挨饿在一起，分东西散队当然也要一起。但是现在看起来，丁尘的确是太大方了，他似乎只搬走了那些工具和仪器，当然还有他穿过的那套衣服。
得到叶黛的允许后，一群难得有点娱乐活动的年青人开始在搬进来的东西当中开启寻宝之旅。衣服鞋帽也就算了，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就算样式奇特一点也不算什么。锡水壶也在商队的人身上也见到过，但是像那种猪腰饭盒大家就都是第一次见到了。
卡洛找到了一个黑色带个提把的塑料盒，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向叶黛说道：“这个看起来像是个灯？”
“是的。”叶黛接过来，掀起卡扣让灯头反转，露出下面的电池盒，“丁尘说这个是铅酸蓄电池，补充蒸馏水后，也许还可以用。”
“补水后就有电了吗？”卡洛惊喜地问道。
叶黛笑着摇头，“当然要先充电。”
“可是我们没有电。”卡洛失望地说道，她看着被打开的手提灯，“那你带它回来有什么用？”
“丁尘说，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叶黛很自然地说道。
卡洛愣了一下，凑到叶黛的面前仔细端详。叶黛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宝，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说道：“又怎么了？有没有吃的，先给我拿点出来，这些天顿顿吃肉，我想吃菜都要想死了。”
卡洛被她拍了一下，向后退开了一点，伸出手指着叶黛，“你完蛋了。”她说道：“你被丁尘控制了。”
“胡说八道。”叶黛骂道：“他怎么才能控制我？”
“刚才你说要吃菜那句。”卡洛很严肃地指出来，“丁尘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然后她又扳起手指，“丁尘说枪可以修，丁尘说补水后电池就能用，丁尘还说一切都会有的。”她看着叶黛，“你把他说的话都记住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寒战，“太可怕了。”她总结道：“你完蛋了。”
叶黛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她有说过那么多次“丁尘说”吗？还有自己好像并没有记住丁尘说过的每一句话。没办法，虽然丁尘说的很多话都有道理，但是相比之下，他的废话就更多了，如果拿笔记下来，恐怕一小时就能破万字，里面有用的东西几乎没有。用丁尘的话说，如果单论灌水的水平，他绝对是大神级别的。
第48章 设计方案的署名
重回公寓后的日子很平静，徐水东并没有纠结一帮人骑着自行车背着盒子炮回来找场子。所以公寓里的人对于丁尘的态度重新好了起来。
不过丁尘还是小小有些失望的。徐水东的保镖们使用的转轮手枪明显可以看出手工制作的痕迹，但是设计很精巧，看得出是名家手笔。当然也可能是徐水东拿到了从前流传下来的设计图。所以丁尘还想找个机会问一下，现在徐水东不来，他总不好主动跑过去踢场子。怎么说人家也是叶黛的大师兄，虽然自己没打算横刀自宫，不过还是很希望徐水东能找到属于他的“圣姑”的。没办法，谁让丁尘就是这么心地善良呢。
但是很快丁尘就没工夫想这么多了，因为回到公寓之后，叶黛主动找****来，请他帮助自己进行新水车的设计和制造。
对于丁尘来说，叶黛既然采纳了他提出的设计原理，再由自己来进行完善，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也终于能够理解叶黛父亲当年的苦衷。
在大多数情况下，工业设计能力会明显受到制造能力的制约，特别是在既没有人才也没材料的情况下。所以即使丁尘已经尽量简化了自己的设计方案，仍然有很多难题需要解决。
叶黛曾经提醒过丁尘，公寓这里缺乏劳动力。这个问题在丁尘提出水车小型化之后，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缓解，毕竟建造一个五米半径的水车和建造一个一米半径的水车，工作量的差距简直就是几何级数的。
很是丁尘很快发现自己需要面对的难题更麻烦——公寓这里缺乏技术工人。
这里有农民、有猎人、有战士，唯独缺乏工人。这个项目从设计到制造都需要丁尘和叶黛自己来解决。
当然公寓这里物质资源匮乏，无论家具还是农具都需要自己来制造修理，所以大家的动手能力都不差，缺乏的也只是制造经验而已。
事实上大部分的简单构件，丁尘只要能让李响等人弄明白样子，就能够弄个*不离十。丁尘真正需要自己动手制造的，就只是那些构造复杂或者加工精度比较高的部分，因为这里没人能看得懂图纸，如果丁尘准备让其他人明白自己想要的复杂零件到底长成什么样，花的时间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快。唯一的好消息是总算不用丁尘自己一个人从头做到尾。
丁尘最初的设计理念很简单，他仍然需要一个水车。但是在这个方案里，水车是作为原动机存在的，它仅仅负责输出功率，并不实际参与输水，这是现代模块化设计理念的体现，便于日后更换和升级。而且只要功率足够，这个水车的体积就可以设计得很小。
真正的输水工具是一个活塞，从两侧进水。当活塞越过中线后，开始压缩过程的一侧活塞室壁上的进水口被关闭，水在压力作用下压开止回阀，进入管路。同时另一侧开启进水口，开始吸水过程。这个活塞的动力由原动机通过曲柄连杆机构来提供。活塞体上使用水密槽通过紊流密封。这也是丁尘在这个方案当中解决密封问题的主要思路。没办法，他手里根本没有可以充任密封材料的东西。
所以说他这套方案的重点在于曲柄连杆机构，和叶黛扯什么活塞完全就是不怀好意。
在丁尘看来，这套系统已经足够简单了，但是在实际建造过程中仍然不断的出现问题。首先是水车的建造，丁尘最初的设计是尽量让水车足够小，这样建造检修都比较方便，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方案不行。
水车的体积减小之后，转速会大幅增加，这对轴承材质的要求也就相应提高。而且转速增加之后，连杆和曲柄等部件的回转频率也要增加。受加工精度限制，这些回转部分间隙肯定很大，在改变运动方向时可能发生撞击，然后进一步恶化工作环境，减少使用寿命。
丁尘是正经科班出身，比这复杂无数倍的系统也设计过，又有实际建造经验，可以在设计阶段预见大部份常见问题，并不需要实际建制后再去发现解决，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和成本。
只凭这一点，就已经让和他一起工作的叶黛惊为天人。因为丁尘总会向她讲解自己更改设计方案的原因，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叶黛根本考虑不到的。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搞设计，自己和丁尘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
丁尘其实并不介意高调一点。扮猪吃老虎也就是打脸一时爽，在日常生活里就没那么有意思了。说起来，他还是很愿意享受被人膜拜的感觉的。
可惜他虽然不喜欢低调，但是也没想过要去抢叶黛的风头，再说这种专业上的逼，也只能在专业人士面前装，外行也看不懂。别看叶黛提出方案后大家都没意见，那是因为人们相信叶黛，就算方案最终失败了，大家也愿意接受，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如果提出这个方案的人是丁尘，多半老爹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开玩笑你想推翻我们用了好多年的方案？你老实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丁尘才会叮嘱叶黛不要告诉别人，自己才是这个方案真正的设计者。
在河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叶黛很不理解，还隐晦地提醒他，体现出足够的能力对于丁尘留在公寓很有帮助。
丁尘花了一点时间才让叶黛明白过来，他其实并不在乎能不能留下来，甚至从来没想过在这里长时间逗留。他愿意帮助公寓建造水车，是因为他想帮助叶黛，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说实话可以看出来当时叶黛很感动，但是肯定还不是特别感动，因为她一点以身相许的意思都没有，白让丁尘纠结了半天。
丁尘从前的经验告诉他，只有管理者的信任才是工程能够顺利推进的关键，他既然没有意愿花费大量精力来培养这种信任，倒不如打着叶黛的旗号，还能刷妹子的好感度。
在这件事里，叶黛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丁尘表现得再重要，毕竟不是公寓里的人。要取得老爹等人的信任，他需要付出相当多的额外代价，反倒不如藉此加强自己的话语权。
叶黛从小就崇拜自己的父亲，以为他无所不能。但是长大以后，回想起父亲的所作所为，却觉得父亲在权力斗争方面犯了很多不应该犯的错误。现在有一个能够让她获得改变这些错误的机会，她自然不愿意放弃。
所以在丁尘表达了自己低调的意愿之后，她就当仁不让地将丁尘的设计据为己有。好在她自己本身也有一定的机械设计基础，在向别人转述设计方案时也用不着现学现卖。反而因为参与其中，可以更快的提升本身的设计能力。
丁尘在屋子里闷了两天，又在河边跑了两个来回之后，终于确定了最终的设计方案。然后就要开始进入实际制造阶段了。倒不是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连试制都不用。而是因为时不我待。公寓这里马上就要收玉米了，然后还要种冬小麦。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到时候根本抽不出人手来跟着丁尘搞工程。
实际上在叶黛失踪的日子里，老爹等人也做好了永远失去她的准备，所以设想了一个能够解决水源的办法。那就是在河边挖一条水渠通到公寓楼下。
这个方案相对来说更简单，但是需要大量的土方作业，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隐患。那就是公寓这里每年有三个月的封冻期。最冷的时候，外温会达到零下二十度。大河肯定不会封冻，但是水渠就没这个本事了。到了冬天还得去河边取水，不但危险，而且效率低下。
这也是老爹等人在人手如此紧张的情况依然支持叶黛建造水车的原因，水在日常生活当中太重要了。
第49章 截胡
虽然有完善的方案，但是整个输水系统在建造过程当中仍然不断的遇到问题。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当中，丁尘又不得不回头去修改设计方案，所以当整个工程结束的时候，最终版已经和最初的设计大相径庭，可以说它妈妈都未必能认得出来了。
公寓里也许有单纯的人，但是肯定不包括那几个领头的，所以丁尘猜测老爹等人已经从这些天来叶黛与自己的互动上面猜到了谁才是真正的设计者。但是显然他们也很愿意见到这个局面，并没有人站出来拆穿。
倒是因为他和叶黛刚回来时在公寓楼下与徐水东的那一场冲突，让公寓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丁尘和叶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亲密，再加上输水工程当中两个人经常同进同出，偶而还会关上门在一个房间里待上很久，所以叶黛重觅新欢的说法开始深入人心。
对于这个消息，众人的反应各异，丁尘发现徐水东这个人在公寓众人的心目当中并不是反面形象，反而人气还挺高。支持徐叶配的人不在少数。现在自己横刀夺爱，这些人看他的样子就很不友好。不过好消息是，这批人当中以中年妇女为主，最主要的攻击手段是精神鄙视。丁尘有一颗大心脏外加厚脸皮，对这种程度的威胁可以直接无视。
让丁尘高兴的是，显然支持他追求叶黛的人也不少，头号粉丝就是卡洛。他给叶黛打下手后不久，卡洛就已经兴高采烈的以小姨子自居了。丁尘觉得她肯定不知道小姨子和姐夫这俩职称之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忙了七八天之后，输水工程终于建造结束了。不过这还不算完，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试运行，谁也不敢保证这套系统能够撑多久。趁着这段时间，丁尘则抓紧编写维护手册，这也是工程建造方面标准的流程。
此时已经是九月末，天气慢慢凉了下来，公寓的人对萧瑟的秋风并不敏感，反而因为农田收获在即而欢欣鼓舞。当然秋天的到来也带来了一系列的不便，比如天黑得越来越早了。
丁尘对公寓里使用的油灯很不习惯，这玩意是从动物油脂当中提炼出来的，灯芯燃烧的时候，冒出的烟很大，相当刺激眼睛。丁尘对于任何可能损坏自己身体机能的东西都尽量敬而远之，所以一直坚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要说全公寓最渴望电能的，肯定就是丁尘了，没电的日子太费眼睛了，连爱做的事都做不了。
昨天公寓上下齐动员，把顶层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据说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商队。因为雨季结束之后，从东边和南边来的商队都会陆续出现，赶在冬天到来之前完成一年两度的交易。
对于公寓来说，这是一个捞金的好机会。通常情况下，商队会在这里落脚休整几天，除了会付出一部分租金外，公寓的人也可以借机和商队进行交易。
这种明显属于公寓内部事物的事情，丁尘是肯定没有参与资格的，当然要说起来，他也没有这个兴趣。所以昨天天一黑就睡觉了。
早上阳光刚刚照进窗子，丁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作完例行的柔软体操后，他坐下来完成了输水系统维护手册的最后部分，然后决定犒劳自己一下，出去打点野食。
要不怎么说人类是一种很难满足的动物呢。他天天吃肉的时候，无比想念面食和青菜。回到公寓的这段日子里，天天蔬菜馒头的吃下来，又开始怀念肉食了。
上次他分到的猪肉不耐久放，所以在他失踪的日子里已经被大家分了。卡洛给他记了帐，可以换成其它东西。如果一定要肉食的话，那就得等公寓再次有大宗的收获了。
丁尘不愿意为难小姨子，又很想吃肉，所以打算今天出去狩猎。郑宇曾经说过想和他一起打猎，不过这几天公寓的人一直在进行各种集体劳动，估计他没机会离开。
天凉之后，就能穿得住外衣了，所以现在丁尘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枪从裤裆里移回到腋下，多少也算是个好处。
他重新确认了一遍要随身携带的物品，把背包和弓箭都背在身上，拿了刚刚完成的维护手册走出房门。
叶黛的房间在四楼，和丁尘的不同，女孩子的房间除了本人外并没有备用钥匙。不像丁尘现在住的203房间，就算他把钥匙丢了，卡洛也能开门进去，这也算是原住民与租客之间的区别。
丁尘站在叶黛的房门前抬手敲了敲，结果身后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年青的女人探头出来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会意的神色，向他说道：“叶黛刚才下楼去了，你去餐厅找找吧。”
丁尘认得这个女人是郑宇的姐姐，不过分不清她和郑泰谁大。当然最主要的是，郑宇的姐姐已经有丈夫了，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顺便说一下，她是公寓当中，少有的支持丁叶配的女人。
谢过郑姐姐之后，丁尘背着东西下楼，还没往小餐厅拐，就看到霍斯和一个中年人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丁尘，霍斯愣了一下，问道：“你要出去？”
因为输水系统算是公寓最近时间里的一件大事，优先级很高，所以丁尘跟着叶黛搞工程的这段时间里，得以方便地近距离观察公寓高层的权力分布情况。现在他已经知道，霍斯和李响在公寓里应该都是老爹助手的角色，只不过一个偏文，一个偏武。比起李响这个沉默的执行者来，霍斯负责的范围就很杂乱，基本上相当于管家的角色。比起这两个人来，叶黛和卡洛负责的方面就要更专业一点。
除此之外，丁尘一直没有弄清的是朱煜的地位。
朱煜这个人在公寓的管理人员当中很年轻——当然这是指和几个男人比，他比叶黛和卡洛的年纪都要大。
让丁尘奇怪的是，朱煜并不像其他几个人那样分工明确，存在感也不高，但是每次开会都有他，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列席，如果他不主动发言，也没有人会问他的意见。
在丁尘看来，朱煜不像是一个管理者，倒很像是在参与学习，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他在学习什么，或者说是在跟谁学习。
丁尘在这段时间里，和霍斯打交道的机会是最多的，而且霍斯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阴沉，但是脾气不错，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听到霍斯的问题，他也不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
霍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去山里还是去湖边？”
公寓这里东南靠山，山里有各种各样的动物。西面有个大湖，湖后面有大片的丛林，里面的猎物以小型动物为主，一般情况下，公寓的人出去狩猎都会选择这两个地方。
丁尘耸了耸肩，“我还没决定，你说哪边好？”
霍斯微一犹豫，说道：“这我可说不好，不过我估计你对湖边那些小动物也没什么兴趣。”
这的确是丁尘的想法，所以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顺手把手里的文件交给霍斯，请他转交给叶黛，自己告辞离开了。
霍斯神情复杂地看着丁尘离开，转身走进小餐厅，向正坐在吧台前看卡洛盘帐的老爹说道：“东边来的商队昨晚在旧城落脚了。”
老爹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他们今天应该能到了？”
霍斯摇了摇头，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我听那边的人说，商队这次就住在那边，不过来了。”
老爹一愣，看着霍斯没有说话。霍斯神情凝重地说道：“看来徐水东也想吃这口饭了，咱们怎么办？”
卡洛啊了一声，愤怒地说道：“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是那边的首领，当然能这么干。”老爹慢慢说道：“我倒是觉得，他今年才这么干，实在是已经够晚了。”他看了看霍斯，皱眉说道：“现在我担心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50章 第一次接触
从公寓出来，越过公路后向东南方向走上一会，就可以看到稀疏的丘陵地带。再往里走很快就会进入山里。当初张伟就是在这个地方遇到野猪袭击丧生的。
丁尘最初到达这里，潜伏起来观察公寓情况的时候，曾经在这片丘陵地带当中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
既然是出来散心，他就没有给自己制定什么目标，基本上算是走到哪里算哪里。在他的计划中，准备走上三四个小时，碰碰运气，在树林中解决掉午餐之后就开始返回，这样回到公寓之后，还可以赶上晚饭。
卡洛这个小姨子对他很够意思，将他在输水系统当中，所承担的工作量折算成了对公寓所做的贡献。凭借这些贡献值，丁尘完全可以过上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
这也是公寓这里采用的一种管理手段，用以激励人群参加集体劳动。
丁尘不是矫情的人，既然难得可以生活得轻松一些，自然不会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进山后不久，他就射中了一只山鸡，趁热拔掉毛，清除内脏之后，他把山鸡背在身上，继续向山里走。
在很多人的印象当中，所谓的山区，总是和密林结合在一起的。但是实际上除非是在原始森林当中，相当多的山区当中林木并不会在非常茂盛，达到难以行进的地步。
丁尘暂时没有向山林深处探索的意愿，所以有意识的沿着山区的边缘前进。
如果把他的行动路线在地图上标示出来的话，可以看出他此时前进的道路与公寓门前那条公路的走向非常相似，最终的目标都会通向徐水东所在的那座旧城。
虽然丁尘一直没有弄清为什么这座旧城的格局与自己印象中的城市毫不相同，但是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肯定会亲自过去查看。考虑他还没有开始行动就已经成功拉到了地头蛇的仇恨，那么提前熟悉一下这附近的地型，顺便观察一下撤退的线路显然是很有必要的。
丁尘一面观察附近的地形特点，一面在心中计数，换算成走过的距离。快到中午的时候，他就已经接近了那座城市。
换了一个隐蔽的灌木丛，他从背包当中摸出一个小巧的双筒望远镜，举到眼前，望着远处出现的那座城市的轮廓默默观察起来。
丁尘曾经不止一次见到过被大自然收复的城市，但是显然时间的伟力在面前这座城市上体现得并不明显。出现在望远镜当中的这座城市里不乏依然高耸的建筑。
这让丁尘觉得很吃惊，显然这座城市被放弃的时间不长。
目镜当中，可以隐约看到在城市边缘活动的人群，这让丁尘觉得有些好奇。他很想凑近去观察一下，但是又不知道对面是不是也有人在暗中警戒。
确定这种事情需要一个漫长而且无聊的过程，丁尘今天并不准备做这件事，所以他看了一会，就准备离开了。这时候突然听到附近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音，有人正在快速向他接近。
丁尘心中一凛，没想到这里的戒备竟然如此的严密，他只是远远地停留了一会，就已经引来了注意。
除非有必要，丁尘并不愿意与当地人发生冲突。所以他收起望远镜准备离开。但是这时他听到有对话的声音传来。
“徐水东还没同意用他们的手枪进行交易吗？”一个女人的声音首先传了过来。这个女人说道：“他会不会是虚张声势？”
“你是说他其实并没有掌握大量制造武器的技术？”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程斌也想到这个可能了，不过他说他还要再试探一下。”
“我不喜欢徐水东这个人。”女人说道：“他太贪心了。”
“那是你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男人说道：“他虽然背叛了叶双飞，但是那可以理解。”
“当背叛的次数够多，就会成为习惯。”女人冷冷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下次还是到公寓那边去住吧。”
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程斌觉得让他们形成竞争关系会比较好一点。”
女人哼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道：“他就没有想过，如果两边翻脸，下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可能会少了一个补给点吗？”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男一女两个人影从树林里转了出来。丁尘伏在草丛里，一眼不眨地看着两个人，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这种危险的感觉来自那个男人，他有一百七十多厘米的身高，身材匀称。光头没戴帽子，穿着了一身很合适的猎装，脚上蹬着一双高帮皮靴。左手拎着一只小型野兽的尸体，右手则提着一支自动步枪。
走在他身边的女人身材高挑，穿着紧身的黑色皮衣皮裤，勾勒出美好的身材。脚上是和男人常不多的高帮皮靴。她空着左手，右手扶着用战术吊带挂在脖子上的自动步枪，一面走一面说道：“你们总是不明白，我们是商人，不是战争贩子，如果人都死光了，就没人和我们作生意了。”
男人显然对于这个指责很无语，他沉默着走在女人的身边，同时警惕地注视四周的动静。经过丁尘藏身之处的时候，他突然脸色一变，大叫道：“谁在哪？”一面说，一面已经把步枪举了起来。
丁尘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要说起来倒也不能怪他。这一片草丛并不茂盛，虽然他隐藏得很好，但是也不可能真正作到融入其中。刚才有风吹过，想来那个男人是发现了自己藏身的这片草地在风中舞动的幅度有问题。
他慢慢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武器。但是并没有将双手高举过头，而是与肩同高。这样可以让他方便地拔出腋下枪套中的手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想到会遇到危险，所以手枪并没有上膛。
三个人互相瞪视了一会，女人才开口说道：“你是徐水东的人？”
丁尘想起两个人刚才的对话，心中一动，摇头说道：“我是老爹派来的。”
他看着两个人，说道：“我们昨天就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所以老爹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女人呃了一下，皱眉看了他一会，才说道：“我没见过你。”她转头向男人说道：“你见过他吗？”
“我是今年刚到公寓的。”丁尘说道：“两个月前。”
女人想了一下，没有从丁尘身上发现破绽，这才说道：“那么你回去告诉老爹吧，谢谢他的热情，不过我们恐怕要过几天才能去，也不会在公寓住宿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丁尘说道：“卡洛准备了很多果酒，今年的玉米还丰收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说道：“只有你一个人来吗？”她似乎起了疑心，“霍斯和朱煜他们呢？”
“前几天水车坏了，他们一直在弄新水车。”丁尘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老爹让我过来也只是看你们什么时候出现，没让我出面联系。”
女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向丁尘问道：“你背包上挂的是什么？”
“山鸡。”丁尘说道：“我打算用它来当午饭。”
“那正好。”女人说道：“我们也没吃午饭呢。这样吧，我们一起吃午饭，然后我和你去公寓那里见老爹，你看怎么样？”
丁尘笑了一下，“那当然好。”他说道：“我猜老爹一定会很高兴。”
女人深深看着他，大有深意地说道：“当然，我想他会高兴的。”
第51章 没有愧疚
女人名叫苏樱，很普通的名字。男人则叫王破，丁尘觉得给他取名的一定不是亲爹。
这两个人都很健谈，一起吃午饭的时候，两个人和丁尘谈论了很多事，但是很有技巧的避开了他们两个人在商队当中的身份。当然这也是因为丁尘没有刨根问底。
而在这方面，丁尘则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在公寓里是妥妥滴新人，完全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事情，当然他也不会傻到主动提起自己和叶黛一起玩漂流和荒野生存的事。在他的叙述当中，他只是走到公寓的大门前，用一袋盐换了个房间，然后跟着公寓的人一起打猎，一起砍柴，慢慢的就被接纳了下来。中间倒是吹了几句自己的刀法和箭法。但是很显然，拥有自动武器的两个人对于丁尘的吹嘘没怎么在意，只是很容忍地笑纳下来。
苏樱听说丁尘是从西部的沙漠中走出来的，顿时对他发生了兴趣，追着他问了不少关于旅途见闻的事情，倒是对于丁尘的出身并不深究。
这和公寓众人的态度完全不同，显然苏樱知道丁尘未必会愿意告诉她出身地的真相，就算骗了她也无从发现，还不如问点他不会说谎的。
这些事情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丁尘说得很详细，最后问道：“你们会去那边做生意吗？”
苏樱摇了摇头，“恐怕很难。”她说道：“按你说的路程来算，去那边一趟来回就要以年为单位了，一路上人口又少，也没有什么值得交易的东西，太不划算。”说起这个的时候，她板起脸露出一幅深谋远虑的样子，第一次在丁尘的面前表现得像是一个管理者。
“我倒是知道一些聚集了很多人的城市。”丁尘说道：“不过通常我都是绕过去的。”
苏樱笑了一下，看着手里烤得焦黄的面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很小心的策略，但是为什么你会进入公寓？”
“因为孤独呗。”丁尘笑了一下，假装自己没有发现苏樱的试探，“我想有人聊天，想睡有房顶的屋子……”
“还想看漂亮的女人？”苏樱放肆地打量着他，“就像你一直在找机会看我一样。”
“有吗？”丁尘的厚脸皮立刻开始发挥作用，他说道：“如果有，那一定是情不自禁。”
“我知道公寓那边的情况。”苏樱说道：“你说你到公寓已经两个月了，没有爬上哪个女人的床？”她笑道：“据我所知，那里可是有不少美女的。”
丁尘迟疑了一下，把目光转向王破，苦笑道：“我总觉得和一个女人谈论这种事不太习惯。”
“特别是一个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王破笑了起来，“别把她当女人就行了，习惯就好。”
“这可挺难的。”丁尘转回目光，向苏樱摊手说道：“你是这么的……。”
“有吸引力？”苏樱笑得有些暧昧，“有人说过，对于女人来说，你也很有吸引力吗？”她稍稍放低了声音，“其实有些时候，我还是可以作回女人的。”
丁尘的目光流落出一丝迷乱，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愕然，他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转动，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以为你们是……”
“我们不是夫妻。”王破笑道：“商队里的夫妻不会一起出来。”
“这么说你有男人？”丁尘皱眉向苏樱说道。
苏樱笑了起来，她向丁尘眨着眼睛，“那又怎么样呢？别告诉我你没有过女人。”
丁尘迟疑了一下，有些慌乱地垂下目光，摇头说道：“我还是……我还是带你们去公寓吧。”
苏樱笑了起来，看着丁尘起身去收拾东西，熄灭篝火，这才低声向王破说道：“他喜欢我。”
“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王破说道：“但是他也没有被你引诱。”
“是啊。”苏樱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你觉得为什么他能拒绝我？有一个在他心里比寻欢作乐更重要的女人这个理由怎么样？”她皱眉说道：“徐水东从前可从没有邀请我们在这里休整，他也不差这么点好处。”
“所以他和公寓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在报复？”王破皱眉说道：“他终于对那位公寓的小公主死心了？”
“也许是因为强有力的对手出现了。”苏樱意味深长地看着虽然忙碌但是动作有条不紊的丁尘，显然他很擅长这个。
“春天的时候，徐水东可还没有这么干的意思，那么在夏天里出了什么事？”
“他来了。”王破能跟在苏樱身边，除了能够提供相当的武力保护之外，当然必须是才思敏捷的人，立刻接着说道：“这可有意思了。”
“所以他一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能力。”苏樱盯着丁尘的身影，轻声说道：“这太让我好奇了。”
“我猜肯定不是那方面的能力。”王破不怀好意地提醒道：“我们的小公主可是很传统的，两个月的时间让她知道这件事可不容易。”
“你可真会让人扫兴。”苏樱皱眉说道，她撇了一眼王破，“你回去告诉程斌一声，我们今晚住在公寓。”
“你要单独留下来？”王破提醒道：“他看起来很危险。”
“会有什么危险呢？”苏樱低声笑了起来，“听你一说，我简直有点迫不及待了。”
听到苏樱的笑声，就算很了解她的王破，心中也忍不住荡了一下。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好吧，我要不要晚一点回来？”
“机灵一点就行了。”苏栅漫不在意地说道：“出来这么久，我也想犒劳一下自己了。”
王破耸了耸肩，向丁尘打了个招呼，转身下山去了。
丁尘的动作很快，王破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看着王破的背影，他走到苏樱的身边，皱眉说道：“你不和他一起去吗？”他摊手说道：“他倒真放心。”
“我能保护自己。”苏樱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仰起脸看着他，“而且也许他就是故意的呢？”
丁尘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目光从苏樱的脸上滑过，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皮衣的领口已经拉得很开，可以一直看到里面去。
他受惊似的抬起头，听到苏樱吃吃地笑声，皱眉说道：“在这种地方这么作可不够明智。”
“如果我就是故意的呢？”苏樱慢慢站起来。她起身的速度很慢，简直就是在炫耀自己腰腿上肌肉的力量。她凑到丁尘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会告诉你那个小情人的。”
丁尘退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我没有情人。”
“当然。”苏樱脸上露出洞熟一切的笑容，格格笑道：“那不是更好吗？”她抬起右手，慢慢拉下皮衣上面的拉链，“我们都不需要为发生的事情感到愧疚。”
丁尘死死地盯着她，抿起了嘴唇。
第52章 漂亮不是成为猎物的理由
王破回来的不算晚，当然也绝对不早，在他看来，除非丁尘天赋异秉，不然这段时间足够用了。
不过即使这样，他仍然保持了足够的小心，特别是竖起了耳朵，时刻准备在听到什么靡靡之音的时候停下脚步，毕竟观战有风险，出行须谨慎。
可惜事实证明他有点小心过头了，因为直到他出现在苏樱的面前，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至少两个当事人的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也没有什么云鬓蓬乱媚眼如丝的景象。
他先回应了主动打招呼的丁尘，然后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苏樱。说实在的，以苏樱的容貌身材，王破很难相信有谁会抵挡得住这种诱惑，除非丁尘像默默那样擅长闪电战。
可惜苏樱一点都没有满足他好奇心的意思，妖娆地向着丁尘伸出手。后者很自然地伸手拉住，帮助她从坐着的石头上站了起来。
苏樱在两个男人面前伸了个充满诱惑的懒腰，然后向丁尘说道：“上路吧。”
一般来说，三个人可以选择沿废弃的高速公路前进，那样会好走得多。上次徐水东带着他的自行车侦缉队去公寓就是选择的这条路线。
不过丁尘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自行车，秋天的太阳也挺晒的，顺着公路走不是好主意。所以丁尘仍然带着苏樱两个人在山中穿行。这样虽然路难走了一点，却经常有树荫可以遮挡阳光。
苏樱和王破本身的实力都不弱，跟着丁尘走了一程，就已经确定这人是一个合格的猎人，至少野外行动的经验非常丰富，看起来他说自己独自一个人从沙漠一路走过来并不是吹牛。
因为是在山边行走，林木说不上茂盛，隐藏的危险也不多，所以三个人一面走一面聊天，倒也并不觉得辛苦。
走了一会，苏樱突然说道：“我看你随身带着弓箭，是用来防身的还是打算顺便带些猎物回去？”
“都有吧。”丁尘随口答道。带着妹子钻小树林当然比较喜闻乐见，但是带着客人这么干就不太礼貌了，所以他现在手里提着黑刀，遇到树木阻路的时候，就砍上几刀，至少要让苏樱走得舒服一些。
苏樱呃了一声，惋惜道：“那你上午捉到的鸡被我们吃了，空手回去不是白跑了？”
丁尘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们会急着到公寓去。”
苏樱吃吃笑道：“我只是在这里待着无聊，想去看看老朋友们，可没急着赶路。”
丁尘笑了一下，收起黑刀，摘下背上的弓，又从背包里抽出一支箭，向苏樱说道：“想看我射就直说好了。”
苏樱掩口一笑，向丁尘抛了个媚眼，算是默认。
丁尘把箭虚扣在弦上，说道：“打猎要看机会，今天有点晚了，你们明天不走的话，我再带你出来。你指个目标，我射给你看。”
苏樱笑了一下，抬头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树枝上站着的一只小鸟说道：“就射它吧。”
丁尘抬头顺着苏樱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那是一支色彩斑斓的小鸟，大概麻雀大小，离得倒不算远，正侧着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皱眉说道：“这么小的鸟，恐怕没什么肉。”
苏樱以为他是觉得目标太小，存心要杀杀丁尘的威风，坚持说道：“它的毛很漂亮，我想要。”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像撒了糖一样变得酥软起来，听上去倒像是在向丁尘撒娇。就连见惯了她烟视媚行样子的王破都觉得心里一麻。
丁尘却不为所动，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漂亮可不是成为猎物的原因。”说完他抬手射出一箭，在小鸟受惊飞起的扑啦声中把弓收了起来，抽出黑刀继续向前走去。
苏樱没想到丁尘如此不给面子，心想你不想打鸟那还射这么一下干什么？总不成是为了让我知道你能射得很远？
她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王破。王破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向着她耸了耸肩。没话找话地说道：“射得挺快的。”
苏樱无谓地笑了一下，丁尘刚才那一箭从搭弦到放箭一气呵成，速度的确是挺快。苏樱自问这一箭如果是对着自己射的，多半没办法及时反应过来。但是箭射得再快不准也没用，这玩意可不算战略威慑性武器，往天上来一发就能显示实力。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支箭射出的方向，在枝叶掩映当中，隐约可以看到它钉到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上面，看起来力量不小，箭头深深钉进了木头里，并没有掉下来。
看着丁尘已经走出了很远，苏樱也没工夫继续研究那支箭，连忙追了过去。王破倒是觉得那支箭好像射中了什么，不过他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关心，所以看到苏樱离开，也就收回目光，跟着走开了。
过了十几秒钟，箭头钉住的树枝上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然后一条像绳子一样的蛇身突然垂了下来，只有三角形的蛇头被箭头牢牢钉在树枝上，蛇头的方向正是刚才那只小鸟停留的地方，只是已经没人注意到它了。
丁尘越不给苏樱面子，苏樱就对丁尘越好奇，所以虽然丁尘明显开始加快速度赶路，她还是紧紧跟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没话找话。也难为她体力居然很好，背着一支沉重的自动步枪，不但跟得上丁尘的速度，说话的时候居然也不见气喘。
就这么一路行来，速度居然比丁尘早上出来的时候还要快。
出了山区之后，要回到公路上需要经过一片洼地，这里前些天积存了不少雨水，虽然在太阳的暴晒下已经蒸发得差不多，但是仍然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泥潭，所以丁尘提醒苏樱跟着自己的脚步走，落脚点尽量选择有杂草的地方，因为草根处的土壤总会比较结实一点，至少不会踩一脚烂泥。
快到公路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群里哪位大神闪亮登场。三个人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大大的烟花在公寓的楼顶上绽放开来。
丁尘愣了一下，心说这大白天的放什么烟花啊？难道是看到苏樱来了表示欢迎？那这一下又是什么意思？总不成是代表千里挑一？这又不是娶媳妇。
跟在他身后的苏樱和王破都是在公寓这里常来常往的人，可不像丁尘是个山寨货，看到烟花都吃了一惊。王破顾不得再跟着丁尘珍惜自己的鞋子，抄起步枪弯腰快步从两个人的身边超了过去，直接扑到了公路的路基上，丝毫不再顾及就这几步路，就已经粘了两脚大泥。
苏樱看了丁尘一眼，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放警报？”
丁尘一脸的莫名其妙，向苏樱摇了摇头，也跟着王破跑了过去，趴到他的身边探头向公寓的方向看去，发现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手推车，两个男人正指手划脚的让楼里玩耍的孩子们凑到一起。
丁尘伸手从背包里取出望远镜看了一下，低声说道：“那两个人不是公寓的人。”
“这可有意思了。”苏樱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挨着他伏了下来，笑道：“老爹怎么会让人欺负到门前来。”
丁尘这才想起一件事来，脸色突变，沉声说道：“今天要去收大白菜，楼里现在恐怕没有几个人。”
第53章 好枪
公寓以老爹为首的几个管理者都要算是很注重实际的人，既然从东而来的商队已经被徐水东截留下来，这个时候再想其它的念头自然没用，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那也得是还剩下有羊的前提下，现在肥羊都跑人家的圈里去了，这牢补不补区别也不在，反而浪费精力。
当然也并不是没有人就此质疑丁尘，认为是因为他得罪了徐水东，这才导致公寓失去了这条稳定的财源，但是因为叶黛的原因，老爹等人并没有发表意见。
主要的管理者们不说话，其他人即使意见再多，也只能留在心里，这就是**********的体现。
虽然商队不来了，但是公寓这里的日子也得过下去，日常活动不会因为这个而停止。所以老爹依然组织人们按照原定计划去收割大白菜。
秋天是农作物集中成熟的季节，公寓这里以农产品为主，在这个季节就更加忙碌，每一天都不能浪费。
而且因为前一段时间主要劳动力都去建造输水系统了，所以秋收的工作耽误下不少。老爹把能够动员的劳动力全部带走了，包括一些较大一点能帮上忙的孩子，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人看家。
结果当一群陌生人自称是远路而来的商队，出现在公寓附近的时候，在外围放哨的孩子们不疑有他，直接把他们带了进来。
在楼顶放哨的人被孩子们传来的消息误导了，失去了及时预警的机会，等到发现不妙点燃烟火告警的时候，公寓已经落入了这伙人的手里。
此时两个被留在大楼外警戒的男人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这次突袭行动可能获得的丰硕成果，猜测能够得到什么样的好处。顺便把在楼外玩耍的孩子们都集中在一起，准备当成人质。
公寓这里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都被带走参加劳动去了，所以此时留在楼外的孩子当中，年纪最大的也就只有六七岁，小一点的不过三四岁。再小的婴幼儿都在楼里由专人看护。
这么小的孩子还不会看人眼色，所以并没有意识到面临的危险。有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因为没有及时听从两个男人的命令而挨了打，顿时哭闹起来，更增加了男人们的凶焰。
郑泰的儿子名叫郑晓，今年6岁，算是这群孩子当中年纪最大的。见状连忙跑过去扶那两个被打哭的小弟弟，然后被一个男人踹了一脚，摔在地上滚了一身土。
踹倒他的男人俯下身一手一个将那两个哭闹的孩子扯着衣领提了起来，一面不耐烦地破口大骂，一面大步向着楼里走去。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驱赶郑晓等其他小孩，突然看到郑晓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个男人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只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物体遮蔽了视线，然后头上就挨了重重一击，身子飞起来平平摔倒在地上。
在昏过去之前，这个男人终于意识到，出现在眼前的物体是一个拳头。
丁尘对于自己的打击力相当有信心，一招得手，并没有停下来查看战果，而是迅速追上前面那个人，从背后用一记锁喉将这个人也放倒在地上。顺手把两个哭闹挣扎的孩子接了下来，放到地上。
然后他招手叫过郑晓，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郑晓用手指了指，“还有四个人，都进楼里去了。”
丁尘点了点头，扯过扔在烧柴旁边的一捆铁丝，将两个男人面对面捆了起来时。
他担心里面的人出事，所以下手非常快，因为来不及仔细绑，所以只是大概缠了一下，然后拿了几根木柴当作撬棍插到铁丝当中绞紧，很快铁丝就深深勒入到两个男人的肌肉当中。
做完这一切，丁尘还不放心，随手抽出军刀递给郑晓，“如果他们乱动，动哪就用这个捅哪。要是说话就捅嘴。”
郑晓犹豫了一下，向丁尘说道：“我爹不让我用刀。”
丁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爹不让你用的是他的刀，没说过不让你用我的刀吧！”
郑晓愣了一下，觉得丁尘说得非常有道理。于是伸手接过刀来，用眼睛打量着被捆在，地上的两个人，开始很认真地琢磨下刀的位置。
小餐厅里，留在公寓里照顾孩子们的几个妇女都被集中在角落里，一个男人手里拎着叶黛带回来的半自动步枪看管着他们。本来留在楼顶上负责警戒的男人被绑了起来，鼻青脸肿地扔在地上。
另一个面貌有些凶恶的男人则坐在吧台前，一面大口咀嚼着盘子里的食物，一面像卡洛淫笑道：“我就喜欢小姑娘的味道，以后就专门伺候我吧！”
卡洛怒视着他，一言不发。那人嘿嘿笑道：“我知道你在等男人们回来，不过你们这些人都在我手里，我要什么他们都得给。”
“他们不会接受威胁的。”卡洛说道。
男人哈哈一笑，伸手去拧卡洛的脸蛋，被卡洛很敏捷地躲开了。于是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支手枪，向卡洛比了一下，“过来，站好别动。”
卡洛恨恨地盯了他手里的枪一眼，慢慢向前挪了一步。男人嘿嘿笑着，得意地摆动着手里的枪，让她再往前来。然后抬起油乎乎地左手来，故意放慢速度向卡洛的脸上摸去。嘴里笑道：“这年头谁的拳头硬，谁的枪多谁就说了算。现在枪在我手里，我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
刚说到这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重重地撞击声，然后一个人从餐厅的门外冲了进来，一头扑倒在地上。
吧台前的男人吃了一惊，回头看去，发现是自己带进来的人，不仅皱眉说道：“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才看到丁尘从门外大步跟了进来，顿时吃了一惊。
正拿着步枪看管妇女们的那个人离门口比较近，看到同伴摔进来，正想过去查看，忽然发现丁尘跟着进来，连忙举枪对准丁尘。但是丁尘抢先一步伸手抓住了步枪的枪管，将它向上举起。
砰的一声枪响，步枪子弹从枪管中飞出去，打在餐厅的屋顶上，激起一片烟尘。
手持步枪的男人发现步枪被丁尘抓住，急忙用力回夺，但是丁尘并没有和他较力的意思，顺手抓着步枪的枪管向前推送过去。两股力量加在一起，持枪的人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沉重的木制枪柄就击中了他的小腹，小餐厅里的人甚至可以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个人觉得腹部剧痛，眼前一黑，已经抱着步枪昏了过去。
卡洛面前的男人大吃一惊，抄起手枪对准丁尘就想射击。但是丁尘放开步枪后一步就已经冲到了这人面前，伸手按住了手枪的套筒。
男人用力扣动扳机的时候，却发现被丁尘牢牢握住的枪机导筒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办法击发。
他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搬丁尘握住导筒的右手，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卡洛已经从吧台下取出一支******顶住了他的后脑，冷冷说道：“看看现在枪在谁的手里。”
丁尘向卡洛露出赞许的微笑，称赞道：“这个逼我给十分。”
这时卡洛突然皱了一下眉，叫道：“小心。”一面叫一面调转枪口。但是丁尘比她更快，右手用力，已经从男人手中将手枪夺了下来，甩手对着餐厅门口开枪。
枪声当中，另一个刚刚从门外冲进来的男人肩头中弹，手里握着的猎枪飞了出去撞到墙上，他的身子则摔倒在地上，大声惨叫了起来。
丁尘收回手枪，吹了一下从枪口中袅袅冒出的硝烟，对眼前面如土色的男人说道：“好枪。”他说道：“你要不要试试？”
第54章 没戒心的女孩
公寓这里虽然也会有危险人物出现，但是通常都不会造成什么后果。因为要说起来，这里离徐水东所在的旧城太近了，人口又不多不少。对于较小的势力来说，占住这里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还很有很大的可能失败。
而对于较大的势力来说，打这里的主意收益比太低，太不划算，占了也就是多收三五斗的进项，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特别是叶黛父亲还在的时候，公寓的防卫能力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加强，曾经一战打出过威名，从那以后，一直都没有遭到过入侵。
安全的时间一长，领导层的思想就难免松懈，特别是商队快来的这一段时间，公寓里有一堆事要忙，人手不够，防患于未然这种事就往后靠了。而且按照本来的设计，即使公寓这里只有几个人，要抵挡一会小规模的入侵也还是可以作到的，至少可以坚持到农田里的人赶回来。
但是没想到商队到来的消息让留守的人放松了警惕，把人放了进来，这才演变成了丁尘看到的样子，让他有机会上演单骑救美的戏码。
看到报警信号后，老爹就知道大事不好，但是这个时候后悔也晚了，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集结人手赶回来。
在路上一直没有听到战斗的声音，这让赶回来的人们都很紧张。如果刚才的烟花告警是误报，那应该很快就有解除的信号，但是到现在都没动静，显然告警是真的。但是叶黛父亲留下的防御措施杀伤力是很大的，一旦发动，也不可能这么安静，要么是入侵者在告警信号发出后停了下来，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情，留守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发动陷阱。
所以在路上，老爹就把人手分成了几队，互相响应，免得遭到埋伏。他虽然没正经学过军事指挥，好歹认识字，也看过一些军事著作，像围点打援这么著名的战术还是听说过的。
结果一直回到公寓楼前，也没遇到预想中的敌人，倒是发现楼里静悄悄的，这让老爹等人都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他们最怕的就是敌人动作太快，把留下的人都掳走了，那可真是想追都没地方追。
因为卡洛留在公寓里看家，老爹救女心切，直接带人冲进了楼里，他这一队的人也只能跟着冲进来。而李响则带着人从楼后的暗道进地窖准备突袭。叶黛带着郑宇等几个身手敏捷的人沿楼外的消防梯上楼顶，霍斯带着几个人留在外面准备随时接应。
老爹年青时候就是公寓第一能打的主，现在虽然老了，豪气却不减当年，一马当先的冲进小餐厅，差点把正蹲在门边擦洗地上血迹的妇女撞个跟头。
老爹来不及注意差点把自己绊倒的妇女，举枪向着餐厅里的人，同时移动脚步给后面的人让出地方。
王破坐在靠门的一张椅子上喝水，步枪就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就已经把枪举了起来对准了门口，看到老爹后连忙大叫起来，“别开枪。”他把步枪放到桌子上，哈哈大笑道：“是我，我可不是敌人。”
王破一年来两次，每次都会在公寓这里住上几天，和老爹等人常常一起喝酒，所以一点都不担心会认错人。
老爹愣了一下，并没有因为认出王破就放松警惕。王破又不是他兄弟，没人规定熟人就不能打黑枪了。所以仍然举着枪保持攻击状态，同时放眼打量小餐厅里的情况。
现在屋子的一角铺了一床被子，留在公寓照顾婴幼儿的妇女们都围在这里，小孩子们也都集中过来，正在被子上玩耍。朱煜两岁的小女儿因为发现老爹突然出现，多看了他一眼，结果手里的玩具被身边的孩子一把抢了过去，顿时大哭起来。
在餐厅另一侧的窗户下面，一溜躺着六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其中有几个正费力地抬起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吧台后面和苏樱亲热聊天的卡洛看到老爹闯进来，兴奋地大叫了一声，从吧台后面绕出来扑进老爹的怀里。
老爹对自己这个女儿还是很宝贝的，所以看到她跑过来，只好伸出左手抱住她。
虽然还没有人给他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老爹也可以从现在看到的情景当中脑补出大概的经过，很显然那边被绑住的六个人就是入侵者了。他知道苏樱和王破的身手都相当了得，想来是她俩协助丁尘控制住了局面。
想通了这些，他才放松了心情，一面挥手叫跟着他冲进来的人出去接应其他人，解除警报，一面拍了拍卡洛的背，示意她放开自己。然后把手里的枪交给卡洛，和笑着站在一边的王破拥抱了一下，大笑道：“我欠你一个情。”
“可别。”王破没兴趣占这种便宜，和老爹用力抱了一下，笑道：“我什么都没干。”
老爹当然不相信，不过也没有和王破争辩。放开王破后向苏樱走过来，伸出右手说道：“谢谢苏老板仗义援手。”
苏樱笑着站起身，没有理会老爹伸出的手，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
好在她知道老爹不喜欢和异性这间的这种接触，很快就放开了他，退后一步笑道：“半年不见，你这里可是更加卧虎藏龙了。”
这句话她说得算是真心实意，一点日常的夸大都没有。
本来发现公寓这里的异样之后，苏樱就立刻决定帮助丁尘夺回这里。对于商队来说，找到一个稳定的补给点并不容易，他们既不能一路只依靠自己携带的物资生活，也不可能在任何一个势力范围内停留补给，毕竟这年头黑吃黑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像公寓这里力量不是很强，又有能力让商队充分休整的地方，苏樱也只找到了一个，当然不愿意让公寓出事。
按照她的设想，她留在公路上吸引里面人的注意，丁尘带王破绕过去偷袭，怎么也要坚持到老爹等人赶回来。
没想到丁尘根本没有理会这个看起来相当靠谱的方案，就这么一路冲进去，砍瓜切菜一般把入侵的六个人都放倒了，让紧跟在后面的王破都来不及出手。
苏樱身为商队首领，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当然不会跟着丁尘搞突袭，但是王破就是干这个的，所以全程目睹了丁尘的行为，觉得丁尘胆子之大，时机之准，下手之狠无不令人惊叹，看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简直就像是天生干这个的材料。
商队出行，无时无刻都可能遇到危险，所以对于人才的渴求也是非常高的。王破目睹了丁尘的身手，立刻起了爱才之心，趁着丁尘收拾那六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和苏樱沟通过了，让她尽量想办法把丁尘拐出来。
苏樱在丁尘那里已经碰了几个钉子，知道这家伙油盐不进，所以立刻打定了主意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迂回路线，先从了解丁尘的喜好入手。
像她这样的人，已经可以非常自然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除非遇到丁尘这样的滚刀肉，不然男女通吃。既然打定了主意套话，要取得卡洛这样的小姑娘好感那简直不要太容易，这么一会的工夫就已经和卡洛聊得火热，让坐在一边的丁尘想说话都插不上嘴。
好不容易老爹回来了，丁尘松了一口气，心说再不回来你女儿连内裤的颜色都要被人家给套出来了，养个漂亮女儿这么没戒心，你这当爹的倒也放心。
第55章 口头便宜
老爹和苏樱、王破说了没几句话，叶黛就提着刀和盾急匆匆走了进来。本来和她一起行动的郑宇跟着另外一个战士回农田去给朱煜送信去了，好让他们回来。
跟着老爹回来的都是战士，参加劳动的其他人都在朱煜的带领下躲了起来，如果战事不顺，他们就不会出来，免得碍手碍脚。
和叶黛一起进来的还有霍斯和李医生等几个人。李医生不算战斗人员，但是如果发生战斗的话，他通常都是要准备出现刷脸的。
一进餐厅，李医生就紧张地问道：“有人受伤吗？”
大家都不说话，不约而同地去看躺在地上的那一溜人。李医生转头看了一下，皱眉说道：“他们怎么了？”
“摔了吧。”跟着他进来的“公爵”不确定的说道：“放信号就是因为他们几个？”
心想就这半死不活的熊样捡肥皂都没有人啊。
“咱们有人受伤吗？”李医生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结果符合条件的人自己送****来了。郑晓抱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瓶子跑了进来，脸上和胳膊上明显有擦伤，这是本次事件当中公寓一方两名伤员当中的一个。另一个是在楼顶负责放哨的警卫，因为嫌丢人，这位自己溜了。
这时关心儿子的郑泰也跑了进来，一眼看着郑晓的样子，又是心痛又是生气，骂道：“你拿个瓶子干什么？”
郑晓对自己这个爹还是很敬畏的，下意识的就把瓶子往身后藏。丁尘看见了，笑道：“我看这几位远来是客，所以让郑晓找个饮料招待他们。”
听了他的话，大家一起在心里鄙视，合着你把人家绑成一溜就是待客之道了？
郑晓现在对丁尘佩服得五体投地，再说人小也没那么多心思。听到他说话，一溜烟的跑了过去，献宝一样的举起瓶子，向丁尘说道：“弄好了。”
“辣吗？”丁尘问。
郑晓咧了一下嘴，显然是亲自品尝过了，而且是回味无穷那种。
丁尘吩咐郑晓出去找东西的时候，苏樱正和王破琢磨拉人入伙的事，没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这个时候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辣椒水。”丁尘说道。他向郑晓摆了摆手，“过去请他们喝吧。”
郑晓答应一声，兴高采烈地抱着瓶子就跑，丁尘一把揪回来，“我让你找的凿子呢？”
郑晓挠了挠头，“没找到。”
“傻了吧。”丁尘作出不高兴的样子，“你就不怕他们咬你？”他说道：“你得拿个东西撬开他们的嘴。”
郑晓连连点头，招呼了小伙伴们又呼啸而去落实丁尘的要求了。
苏樱一脸坏笑地看着丁尘，“辣椒水？”她说道：“你就拿这个招待别人？”
“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猎枪。”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小孩子舞刀弄枪的不好，所以让他们弄点辣椒水代替。”他邀功地向叶黛说道：“怎么样我心肠好吧？”
叶黛一脸“我不认识这人”的表情，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向苏樱笑道：“苏姐来了。”
老爹等人见到苏樱和王破，很自然的以为这次的事情有两个人的功劳，叶黛是唯一一个猜到真相的人，毕竟她可是见识过丁尘神出鬼没的手段，别说这里只有六个人，再加个零她也相信对于尘来说，就是多花点时间的事情。
苏樱看到叶黛，眼睛亮了起来，特别是刚才丁尘明显在讨好叶黛，结果叶黛压根没搭理他，简直就是丁尘和自己之间关系的翻版，只是主从关系调了个个。
她拉着叶黛笑道：“半年没见，你可越来越漂亮了。”说到这里，她瞄了一眼丁尘，笑道：“是不是他的功劳？”
叶黛其实对苏樱还是很有些戒备心理的，只不过她很羡慕苏樱身上的某些气质，这才愿意主动往苏樱身边凑，其实心情还是比较矛盾的。听了苏樱的话，她撇了丁尘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关他什么事？”
丁尘听了，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声，叶黛的确很聪明，对苏樱也有足够的戒心，可惜还是比不了苏樱身经百战，所以被绕进去了还不知道。
不过这种事情他可没办法挺身而出，所以也只能干脆装傻，看着苏樱笑得人畜无害。
那边李医生出于职业习惯，还是过去查看了一下六个男人。折腾了这么久，六个人已经认清了事实，安静了下来。其中三个受伤的人当中，被丁尘一枪击中肩膀的那个伤势最稳定。子弹虽然打碎了他的肩胛骨，但是并没有伤到动脉，止住血后也就性命无忧了。
在公寓外面被丁尘用掌根击中额头的那个家伙比较倒霉，应该是前庭分析器受损，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是意识并不清楚，还时不时的要吐上两口，堪比对穿肠。
最安静的那个是被丁尘进入小餐厅的时候用枪柄砸中的人，这人满脸的痛苦，一直在昏迷状态。
李医生的医术也就一般，也没什么红十字精神，所以看看患者不能主诉，干脆转头问丁尘，“他怎么了？”
“我觉得他骨盆裂了。”丁尘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恐怕以后不能怀孕了。”
李医生很仔细地回头察看了一下，认真纠正丁尘的话，“这是个男人，本来就不能怀孕。”
“那他肯定没混过晋江。”丁尘说道。
这个时候真正办实事的人终于回来了。
李响带着人去钻地道，没办法及时通知，还是出了地窖才知道警报解除。这条地道好久不用，他在里面蹭得满身又是灰又是泥，还顶了一头蜘蛛网，看着跟才出井的矿工一样。
他的老婆孩子都去参加劳动了，所以公寓里没有需要关心的人，心态比较平和。进了餐厅低头先看俘虏，皱眉说道：“这些人没见过。”
这时老爹好不容易安抚完自己的女儿，向苏樱告了个罪，也走了过来，蹲下身问道：“谁说了算？”
被丁尘缴了械的那个男人连忙哼哼了起来。挺起脖子向着老爹连连点头，激动得眼睛都快下来了，难得有人想起自己来。
丁尘靠在吧台上咳了一声，这位立刻就又老实了下来。
李响也蹲了下来，伸手结开男人嘴上绑着的破布，这才发现这人满嘴是血，不禁有些疑惑，心想打人还有专打嘴的？
正想着的时候，男人已经呸呸地吐出了几块碎玻璃，看起来像是一个杯子的残片，残片上面沾满了鲜血。
老爹和李响互相看了一眼，李响回头去看苏樱。在他的印象里，王破不像是肯干这种事的人，所以也就只有苏樱了。
没想到苏樱很无辜地眨着眼睛说道：“这可跟我没关系，是你们这位小丁兄弟要给卡洛妹子主持公道。”
丁尘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说清楚，这可是他自愿的。”
原来这人被丁尘制住之后，卡洛立刻向丁尘告状。丁尘倒是很讲道理，说“江湖规矩，动左手砍左手，动右手砍右手，两手一起动砍脑袋，你自己说动了哪只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男人哪里还敢实话实说？丁尘举手投足之间放翻了自己这边五个人，可不像是不敢砍人脑袋的主，连忙说自己只是口头讨了一点便宜，实在是没有动手动脚。
卡洛虽然不服气，但是想到万一丁尘真的要砍手未免太脏，也就没有戳穿。
丁尘倒也不以为意，认为口头便宜没有实质伤害，处罚较轻，那就只割舌头吧。
男人只有这一根舌头，当然舍不得，讨价还价之后，丁尘让他把刚才喝酒用的杯子吃了算完。
男人没这本事，看丁尘态度坚决，只好把杯子含在嘴里应付一下，没想到丁尘突然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杯子就碎在嘴里了。男人也被打晕了过去。丁尘拿了块布把他的嘴给绑了起来，意思是，吃不下去就一直含着好了。
第56章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说实在的，嘴里含一堆碎玻璃的感觉很不好。偏偏这人还不敢乱动，谁知道咽一下口水会不会舌头就掉了？
现在好容易把碎玻璃吐出来，这就算是见到亲人了，所以男人连忙向着老爹等人叫道：“误会，误会啊。”
可惜含了这么久玻璃，舌头都木了，“误会”听了倒像是“不废”。
老爹皱了一下眉，还没等说话，丁尘在后面已经讥笑道：“这是大流氓才能用的借口，你有b52吗？”
公寓的人现在已经习惯了丁尘顺嘴胡说八道，根本没人理他，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倒是苏樱比较给面子，在旁边问道：“毕五十二是什么？”
丁尘也的确是习惯性吐槽。公寓这里每年都要接待两次从不同方向来的商队，算是比较见过世面，人们很少刨根问底。这让丁尘胡说八道起来没什么压力，最近一段时间吐槽能力见长。没想到来了个苏樱，居然主动当捧哏。
“是只大鸟。”丁尘也没多想，随口回答道。
苏樱看了他一眼，以为他这是在公然调戏自己，顿时笑颜如花。转头看看叶黛，倒也没有接着问下去。
叶黛并没有多想，再说她也还没有进化到能从“大鸟”这个词联想到其它内容的水平，所以发现苏樱看自己，伸手指了指丁尘，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遇上他的？”
“啊。”苏樱眨了眨眼睛，“我在那边待得太闷，出来溜弯，正好见到他在旧城外面鬼鬼祟祟，就把他给揪出来了。”
叶黛“呃”了一声，没有说话。丁尘忍不住抗议道：“什么叫鬼鬼祟祟？”
“是是。”苏樱从善如流，“你没鬼鬼祟祟，就是探头探脑。”
于是丁尘决定不理她，免得越描越黑。
这边一打岔，那边也就没人干扰老爹问话。他向那个男人问了几句话，转身拉着霍斯和李响走到了一边，低声说道：“你们说怎么办？”
“这家伙没说实话。”霍斯说道：“我在外面看到他们带来的那辆小车了，上面都是皮货和食物。”
末世的时候，商队这个行当是个风险和利润都很大的职业。所谓风险，并不只是指路上遇到危险，还说明商队里必须有阅历丰富、眼光高明的人，能够从众多的商品当中分辨出有价值的东西。毕竟说白了，所谓商队其实就是倒买倒卖，你要弄一车大白菜到公寓这里来换东西，那就算是赔到家了。
所以通常情况下，一支商队走到一个地方，带着什么货物，打算换什么货物都是一定的，像这六个人一样带着皮货走这条路，简直就是主动跳坑的节奏。要说他们这幅样子是打算跑路还差不多。
老爹几个人也都是见多识广的主，所以听了霍斯的判断，立刻就明白过来，李响的手握住腰上的短刀刀柄，低声说道：“是‘漂子’？”
所谓‘漂子’，是指一些居无定所的人。严格来说这些人应该算是拾荒者。但是他们不像拾荒者们那样跟着垃圾跑，********捡垃圾换东西。这帮家伙什么事都干，有垃圾的时候就捡垃圾，没垃圾可捡就打着商队的名义到处乱窜，遇到强大的势力就老老实实作生意，遇到落单的人或者有机可趁的地方就直接化身强盗动手抢，改做没本钱的买卖。
因为这帮人到处乱跑，见机会就下手，然后很可能再也不回来，就算有了苦主也找不到他们报仇，所以才被称为“漂子”。通常情况下，“漂子”的身份一旦败漏，那是要人人喊打的。所以李响猜到他们的身份，立刻就起了杀意。
老爹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做。”
这六个人是“漂子”只是来自他们的猜测，公寓不是那种强大到可以无视规则的势力，它要靠口碑吃饭，这个口碑除了信誉之外，也包括不能随便杀人。不然以后落单的人谁还敢来投宿？万一你看好了人家的东西随便扣个帽子就给埋了，上哪说理去？
李响和霍斯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李响皱起眉不说话，霍斯的眼睛则往丁尘身上瞄。
老爹没他这么黑，咳了一声，转身走到六个人身前，向他们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们，离开吧！”
然后向李响说道：“给他们松绑。”
李响板着脸哼了一声，蹲下来拧绑在这几个人身上的铁丝。郑晓带着几个孩子又跑了回来，这回他不抱辣椒水瓶子了，手里举着个中空的铁管，上面锈迹斑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看到李响正在松铁丝，郑晓明显有些犹豫，四下看了看，觉得还是丁尘最好说话，跑过去问道：“叔叔，我找到管子了。”
丁尘一脸的沉痛，“孩子，以后千万记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郑晓崇拜地看着他，“那是啥意思？”
带头的那个男人算是六个人中受伤最轻的，被丁尘锁喉的伤了声带，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另一个在走廊里被丁尘卸了两个胳膊，耽搁了很长时间才装上，又被绑了这么久，几乎动不了。
所以带头大哥揉着被铁丝勒出深沟的胳膊，飞快地判断了一下形势，觉得明显是这里领头人的老爹应该比较好说话，于是点头哈腰地要求把武器还给他们。
这个要求比较逗逼，不过要说起来也有道理。现在的世道，手无寸铁说不定出门就让同行给干掉了，就算遇不到同行，没武器弄不到食物也要饿死。不是谁都有丁尘那么多野外求生办法的。
老爹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在堆在墙角的那堆破烂上。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些东西了，里面有两只土制的猎枪，剩下的都是木棍铁刀之类的家伙。说实在的，别说和丁尘叶黛两个人带回来的制式步枪比，就算是和公寓这里的装备比也差得远了。
他正想点头，突然看到霍斯正在向他使眼色，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丁尘，问道：“人是你抓的，你说呢？”
丁尘笑了一下，向站在吧台后的卡洛勾了勾手指。卡洛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仍然从吧台下面摸出一支银白色的手枪，重重摔在桌子上。显然她对自己老爹的决定很不满意。
丁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手枪，向着带头的男人晃了一下，说道：“你要这个？”
他摆手说道：“你先别说话。”然后他把枪在手里转了一下，用手握住枪管递给卡洛，“妹子，送给你了。”
“啊？”卡洛一头雾水，看看丁尘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又去看老爹。苏樱轻笑道：“哥哥给的东西怎么能不要？”说着还向叶黛眨了眨眼睛。叶黛板着脸向卡洛说道：“拿着吧，他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卡洛莫名其妙地接过手枪，看着丁尘，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丁尘拍了拍手，向那个男人笑道：“你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所以我本来是打算还给你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刚刚送人了。我这一把年纪泡个妹子不容易，可不好意思要回来。”
那男人看得眼都直了，要不是嘴里还在流血，实在鼓不起勇气和丁尘刚正面，他都想大声疾呼，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第57章 你还有枪吗？
那六个人最终还是被老爹放走了，一起离开的还有他们的那辆小车，因为老爹说他不喜欢杀人越货的勾当，当然也是因为那辆车上没有什么值得下手的东西。
看着那些人在李响等人的监视下互相搀扶着走出餐厅，霍斯低声说道：“出了门，那个人就会被丢掉。”
他说的是那个被丁尘击中腹部的人，不用李医生来判断，大家也能给他判下死刑。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只能死了。
听到他的话，丁尘摊了摊手，作出遗憾的动作，可惜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显然这家伙一点都没觉得遗憾。
卡洛从吧台下取出那只手枪，万分不舍地看了一眼，递给丁尘，“这个还给你。”
丁尘愣了一下，摆手说道：“不是送给你了吗？”
“可是你已经有了黛儿姐姐，不能再追我了啊。”卡洛郁闷地说道：“黛儿姐姐会不高兴的。”
丁尘翻了个白眼，身边的苏樱已经笑得身子都软了，趴在吧台上锤桌面。叶黛一脸的无奈，向卡洛说道：“他的话你也信？”
“好了好了。”苏樱好不容易忍住笑，向卡洛说道：“你黛儿姐姐是战士，再说她也有人保护，这枪你还是留着吧。”说完她看了一眼丁尘，又向卡洛说道：“你会用手枪吗？”
卡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用过手枪，于是开始犹豫要不要请丁尘教她。
苏樱从卡洛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她在想什么，摇手说道：“这枪好漂亮，给我看看行吗？”
卡洛虽然喜欢这把手枪，却不是吝啬的人，依言把枪递了过去。
苏樱接在手里反复看了一回，很熟练的退出弹匣，看着狭长观察窗里半满的子弹不屑地说道：“真是个穷鬼。”
她本身就是用枪的高手，当然知道没子弹枪就是烧火棍，没准打架的时候还不如棍子好用。所以还在可惜丁尘没有把那个男人身上的子弹留下来，现在看了弹匣，这才意识到男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子弹，不然就算要保持簧力，他最多也只是少压一到两颗子弹，不可能让弹匣空着。
她怀疑地看了丁尘一样，问道：“你是不是知道这枪里的子弹不满？”
丁尘笑了一下，摊手说道：“我眼睛又不能透视。”说着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苏栅，“要是能的话也不会用在枪上。”
苏樱不满地敲了敲桌子，向叶黛说道：“你可得看好他。”
叶黛脸上一红，强辨道：“关我什么事？”
苏樱笑了起来，“不关你的事那可就关我的事了，你可别舍不得。”
然后她又转向丁尘，“我再给你一次向心上人炫耀的机会，你确定不要？”
丁尘对这个女人很无奈，伸手要过手枪，指着银白色枪柄上的两个小米粒大小的塑料突起说道：“你对着光看看。”
苏樱疑惑地拿起手枪，对着窗子举起来看了看，然后才啊了一声，惊喜地说道：“这是透光的？”
然后她不用丁尘解说，自己拿起吧台上的弹匣装了回去，再次举起来透光检查，笑道：“原来是这样。”
枪柄上的塑料突起是两边对称分布的，可以透过光线。对应里面弹匣的狭长观察窗，这样在有光线的时候看过去，满弹和空弹的时候透光率不同，自然就可以大概分辨出里面的装弹情况。
说实在的，苏樱见过这种枪，还试用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过，枪柄上的这两个塑料突起居然是用来观察弹匣容量的。
她放下枪，吃惊地看着丁尘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尘指了指额头，“我这个家伙不只是用来长嘴吃饭的。”
苏樱吃了这个瘪，心里虽然不信，却也不好追问。回头向卡洛说道：“这是老款的二二式手枪，经典名枪。用五点八毫米子弹，我记得好像货物里有这种子弹，回头送你一盒。”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说道：“不过这种银白色涂装的枪可不多见，应该有什么门道，你最好别让无关的人看见。免得惹来麻烦。”
丁尘深深看了她一眼。苏樱说得没错，这是二二式手枪的第一款，产量不高。从第二版开始，枪上加装指纹识别模快，功能也越来越复杂，但是实用性却一直不如老款。说它是经典名枪一点都不过份。
说实在的，把手枪送给卡洛只是一时兴起，当时他只想着要是送给叶黛的话，以叶黛的性格说不定就充公了。而且卡洛明显很喜欢这支枪。不过送枪之后，他也想到了苏樱的这个顾虑，还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提醒一下卡洛，没想到苏樱也想到了。
这时朱煜带着其他人也回来了，进来招呼没事的人出去帮着卸大白菜。丁尘看到叶黛也要出去，连忙起身跟上，看着空荡荡的餐厅，他疑惑地回头向苏樱问道：“王破呢？”
“谁知道。”苏樱毫不在意地说道：“天凉了，谁知道他干嘛去了。”
丁尘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竖立在吧台旁边的两支自动步枪，很明显无论王破去了哪里，他都没有带上自己的枪。
苏樱看起来并不关心自己保镖的去向，这个很容易理解，毕竟她本身的实力不弱，而且身处公寓，也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所以她兴致勃勃地向卡洛说道：“我可不去搬白菜，你也不要去。来，我教你怎么用手枪。”
卡洛好奇地看着她，“姐姐你用过手枪？”
苏樱笑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支小巧的手枪，向卡洛晃了一下，“你姐姐我怎么说也是个老板，怎么可能没见过好东西？”
丁尘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快步追赶叶黛去了。
被老爹释放的人推着小车慢慢沿公路离开，走到一会，看看已经望不到公寓的楼底，其中的一个一屁股坐到地上，骂道：“怎么这么tm的倒霉。”
带头大哥哼了一声，扶着腰慢慢坐下来，盯着车上昏迷不醒的同伴发呆。
其他几个人也都有伤在身。肩膀中弹的那个走了这么一会，已经痛得脸上见汗，带着哭腔说道：“子弹还在肉里，得想办法挖出来。”
“吵什么？”带头大哥烦躁地骂道：“再吵连你一起挖了。”
他坐在地上想了一下，向几个人说道：“一会找个坑把老四扔了，他这样肯定活不了，早死晚死都是一码事。现在肯定是回不去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先合计合计要怎么办。”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迟疑着不说话。“老四”扔了也就扔了，这年头人命如草芥，谁也不是婆妈的人，但是以后怎么办这件事谁都没有准谱。本来还觉得以六个人的本事，天下大可去得，没想到刚开张就遇到了一个狠人。见过了丁尘的本事之后，要是还对自己有信心，那起码也得是能砍得了白蛇的水平。
带头大哥看着手下这幅样子，肚子里的气更大了，用力拍了一下手，站了起来，刚想说话，却听到了刚才拍手的回音。
他疑惑地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人慢慢从路边的山坡上走了下来，一面走还一面拍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人笑道：“这近忧可不是来了吗？”
带头大哥一呆，认得这人在公寓的小餐厅里见过，只是那时他手里拿了一支自动步枪，现在却是空手。于是大叫道：“抄家伙……”
话音未落，王破已经放倒了企图拦住他的两个人，站到了带头大哥的面前，微笑道：“你还有枪吗？”
带头大哥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两个手下，头上的汗唰一下就淌了下来。
第58章 撬行的人
因为遭到了袭击，所以其实今天计划完成的工作只干了一部分。虽然真正回来救援的人并不多，但是留下的非战斗人员总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在脑补战士们砍人的情况下继续砍白菜。
所以今天的收获其实不多，除了提心吊胆之外，大家也没消耗多少体力，一齐动手把搬回来的白菜摆好准备晒干之后，天也就刚刚黑下来。
这时老爹等人已经知道了袭击从发生到结束的详细过程，当然也知道了苏樱两人只是打了个友情酱油，连炮都没放。不过再酱油也要承这个情，所以晚餐自然是要请客的。
公寓的食物虽然不紧张，但是也从来没有宽松过。所以领导人们也没有大摆宴席的习惯，只是弄了几个精致一点的炒菜而已。
附近的果林又一次丰收了，卡洛一直在张罗过去收果子回来酿酒。但是公寓的容器有限，所以要把去年剩下的果酒都喝掉——没有足够的条件，果酒这玩意并不是越陈越好。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酒类对公寓的人敞开供应，就连小孩子们偶而也能从心情好的大人手里混一杯来解馋。公寓缺糖，果酒是纯粹的天然发酵，酒精含量不高。
每年秋收的季节，公寓都是吃大锅饭的，一方面是所有劳动力都要参加公共劳动，不可能有时间去获取食物，另一方面这也是难得增加集体主义观念的机会。
所以今晚的小餐厅依旧很热闹，孩子们窜来窜去，大叫大闹。大人们也都满面笑容的互相打招呼。虽然诸事不顺，但是已经可以确定今年妥妥是个丰收年了，最起码不用担心饿肚子。
丁尘并没有往老爹那一桌凑合，这让苏樱觉得很奇怪，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
明天还要继续劳动，所以人们的热情消散得很快，小餐厅里的人剩下不多的时候，卡洛拿出两支步枪，放在吧台上。于是叶黛、李响和李响的儿子李靖都很自觉地凑了过去。
叶黛是公寓里唯一的工程师，李靖则是她培养的下一代，李响比较喜欢摆弄机械，卡洛对什么事都很好奇，所以他们四个凑过去苏樱还能理解，但是她很不明白丁尘在那里干什么。而且很明显，这五个人当中，丁尘才是最主要的那个，因为他坐在中间的位置上。
看出她的疑问，霍斯解释了一下。原来丁尘和叶黛带回来的那几支步枪无论是精度还是工艺都非常好，所以老爹等人很珍惜。这里本来就有不少枪械，自然知道这玩意的保养很重要。所以让叶黛琢磨一下具体的操作程序。
正好丁尘对叶黛说过他可以试着修理那支炸膛的枪，所以这俩事就一起办了。
丁尘其实是希望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干活的，但是叶黛希望他能同时多带几个徒弟，偏偏最近公寓太忙，几个想学习的人白天都没时间，所以只能选择晚上了。五个人虽然不多，丁尘的房间也放不下，所以干脆就挪到了小餐厅里。
苏樱听了霍斯的解释，转头再看看丁尘在人群中似模似样地小声讲解的样子，和身边的王破交换了一下眼神，笑道：“我们对这个也很感兴趣，能不能也去听一下。”
老爹看了看霍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可保密的，干脆带着她们走了过去。
吧台上的两支枪当中，一支的枪管被截短了，长度减少了接近三分之一。这是当初那支炸膛的枪，被丁尘捡了回来。
本来按他的意思，这支枪拆了当备件就好，当初捡枪的时候说能修只是顺口一提，压根没打算真干。但是公寓这里例行节约，不肯这么浪费，叶黛开口，他也不好拒绝，只好勉强试一下。
步枪这玩意要说精度很高倒也不至于，一般来说精度越高故障率越高，造把平时需要供着的枪给士兵简直就是开玩笑。但是这个只是相对的，特别是枪管部分，炸膛时内部压力长时间超标，谁也不知道会对剩余部分造成什么样的损害。
丁尘没有技术手段探伤，只好拿了另一支步枪作对比试验。确定各部件没有明显形变之后，这才拿了重新组装好的短管步枪实弹试验。
他在洞库里找到了一箱七点六二毫米的子弹，全带了回来，试枪倒也不愁没子弹可用。
最后证明截断了枪管的步枪虽然因为发火药作用时间减少，弹道明显不如完整版的步枪平直，而且飞行稳定性也要差得多，但是好歹也是一支有杀伤力的步枪。
中间口径的半自动步枪杀伤距离通常都有几百米，但是没有光学瞄具的情况下，打二百米外的目标就很不容易了，这支枪弹道曲线再差，也比大家手里的猎枪强。
丁尘其实已经给几个人讲过了分解维护的各种注意事项，今天只是说一些使用时的窍门。他没用过这种老式步枪，全凭猜测，说得倒也*不离十。看到苏樱几人过来，干脆住嘴不谈，把枪交给几个人熟悉分解步骤。
苏栅以为他是有意隐瞒，虽然在心里嘀咕，嘴上却笑道：“想不到你还会修枪？”
“见得多了，就学了一点。”丁尘淡淡说道。要说和苏樱在一起不会受到诱惑那是假的，但是丁尘对太主动的女人总是抱有戒心，所以离得远远的时候还愿意多看看养眼，走近了就只剩下小心了。
苏樱听了他的话，笑了一下，决定打击一下丁尘。于是向王破说道：“把那支枪给他看看。”
王破看了看叶黛，从腰后摸出一支小巧的转轮手枪递了过去。
丁尘接过来看了一眼，称赞道：“作工不错，缺乏防锈工艺。”
苏樱看着他的表情，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见过这支枪？”
“是啊。”丁尘很痛快地承认，“我见过徐水东的人带着它。”
苏樱看了一眼叶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见过徐水东？”
丁尘嗯了一声，把枪还给王破，“本来我还以为是你卖给他的，现在看来不是了。”他说道：“推销商品可不是你这个样子。”
苏樱笑了起来，不理会他试图转移话题的节奏，继续问道：“你觉得这枪怎么样？”
“我没试过。”丁尘说道：“从结构上来说不错。”
“其它呢？”苏樱问道。看到丁尘闭上嘴看自己，自嘲地一笑，说道：“他想卖给我这种枪。”
“换什么？”霍斯很及时的接了一句。
“换发火药。”苏樱说道。
丁尘愣了一下，看着她问道：“他要自己造子弹？”
“我觉得他是要复装子弹。”苏樱说道。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眼叶黛，“看起来你这位师兄很有想法啊。”
“他一直都很有想法。”叶黛淡淡说了一句，就又转回头去看李靖拆枪去了，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老爹就邀请苏樱回到餐桌去。王破转身的时候，被丁尘拉了一下。两个人走到餐厅的角落里，丁尘给他拿了一杯果酒，笑嘻嘻地问道：“那六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王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笑道：“想知道的话，你自己怎么不问？”
“我当然想问了。”丁尘向吧台那边注意到自己的叶黛挥了挥手，微笑道：“可是有人比我早了一步。”
他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对撬行的人是怎么看的，不过我挺不喜欢这种事的。”
王破看了他一会，说道：“你知道五十三区吗？”他说道：“他们是从那里跑出来的。”
第59章 消息与路灯
丁尘从冰棍状态解冻已经三年了。在这三年当中，他已经接触过不少的人，虽然得到的资料残缺不全，但是至少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所以听王破说起五十三区，立刻就明白过来。
据说在文明崩溃之前的一段时间。政府曾经在各个地区新建了一批避难所。这些避难所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数字编号。五十三区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
据说为了应对灾害，这种避难所当中应有尽有。只要关上门来，大家就可以衣食无忧的自成一统了。
但是丁尘对于这种避难所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他一路走过来，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传说当中的避难所，但是看到过好几座已经被放弃的城市，和聚集在那里的人。
所以他虽然知道王破说的五十三区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没办法从中领悟到更多的东西。
王破看到丁尘一脸的迷惑不解，想起丁尘曾经说过的身世，倒也没有感到惊讶。避难所在这个世界上毕竟还是少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接触到的。于是提醒道：“你猜他们为什么要离开五十三区？”
丁尘愣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老爹等人对那六个人的猜测，但是也知道这几个家伙自称是商队的理由并不靠谱。
只不过对于丁尘来说，六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要排队出来溜弯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所以才一直没有往他们出现的原因上面去想。这时看到王破一本正经的提醒，这才真正幡然醒悟，重视起来。
他想了一下，喃喃说道：“肯定有必须离开的理由。”说着皱起眉头，习惯性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然后抬头看向王破：“他们是被赶出来的？”
产生这个猜测的原因很简单，如果避难所真的像传说中那样美好，那么没人会愿意离开。就算真有必要离开去执行任务，离开的人也肯定会尽快完成这个任务好赶回去，绝不会愿意节外生枝。
这六个人的做法完全不符合这个原则，这帮家伙根本就没有目地，基本就是捞一笔是一笔。所以丁尘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王破笑了一下，看着丁尘伸出拇指，赞叹道：“你还真是聪明。”
丁尘对这种程度的夸奖没什么反应，要是叶黛夸他还差不多。他问道：“五十三区在什么地方？”
“顺着河往下游走。”王破说道：“西南方向大概二百多公里吧！”
“西南方向？”丁尘沉吟了一下，问道：“他们的首领是老k？”
王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老k？”他摇头说道：“不是。老k在五十三区的南面，隔着一条河。”他想了一下，又说道：“类似于你这里，和徐水东那里的关系。”
丁尘点了点头。从艾凯等人对洞库里物资的重视程度上来看，他猜测老k的实力其实并不强，至少他们很在乎那里的生活用品。这和避难所当中能够自给自足的传说并不吻合。
王破看到丁尘沉默下来不再说话，怀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老k的？你去过那边？”
这个猜测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丁尘到过老k的地盘，那么他不可能不知道五十三区。
“听拾荒者说起过。”丁尘淡淡地说道：“他们说那是一个很大势力的首领，所以我就记住了。”
王破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拾荒者不像商队有固定的路线，他们总是到处乱窜，所以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信息传播渠道。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老k算什么很大势力，也就和徐水东差不多。”
他想了想，又说道：“五十三区有点乱，我们很少往那边去。等到南面的商队过来，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肯定会路过五十三区。”
丁尘心中一动，“南面的商队也是从避难所出来的？”
很明显，苏樱的商队不喜欢五十三区，但是既然另一支从南方来的商队会把五十三区当成必经的线路，那就说明这个地方并不排斥商队。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商队身上，不同的出身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王破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件事恐怕还得你自己去问。”
“你们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来自哪里吗？”丁尘好奇地问道。
王破笑了起来，“那要看谁问。”他看着丁尘说道：“如果你想问，苏老板也许会告诉你。”
丁尘摇了摇头，谨慎地说道：“我想这应该不是免费的。”他说道：“她要的代价我恐怕给不了。”
王破看着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是个强者，强者不应该如此瞻前顾后。”
“不瞻前顾后的强者都已经死了。”丁尘说道：“或者离死不远。”
他的确对商队的来历很好奇，但是却要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叶黛口中那个拥有轨道突击队军装的人是南方商队的一员，所以丁尘很想知道他们的来历。相比之下，苏樱的商队就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王破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丁尘的话，笑了一下。转身看了一眼正在和老爹说话的苏樱，向丁尘说道：“如果你不想再知道别的事情了，我要过去了。”
“最后一件事。”丁尘说道：“你们还会回到徐水东那里去吗？”
王破看了他一眼，“那要看有没有必要？”
“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带回一个路灯的灯头吗？”丁尘说道：“就是道路两边那种路灯。”
今天他在观察旧城那边的情况时，发现旧城道路两边是有路灯的。不过以路灯杆的高度，爬上去并不容易。更不要说还要拆卸灯头了。以丁尘和徐水东之间的关系，恐怕他没什么机会大摇大摆的去干这件事。
王破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并不难办。徐水东那边也没有电能供应，路灯全是摆设。没有实现民主之前一点用处都没有。如果王破想要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他向丁尘问道：“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这时代可没有什么通用货币，大家都是以物易物。所以丁尘看了他一眼，“你们通常都会要什么样的东西？”
“如果你肯告诉我，打算用它来干什么，我可以考虑免费送给你。”
王破也算见过世面的人，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但是丁尘明显不像是感性到要拿这玩意当艺术品的人。如果他想要个路灯的话，那肯定是有目地的。只是王破想不出这个目地是什么？
所以他认为既然弄到这个灯头并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也许可以用丁尘需要这个的原因来交换。
丁尘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你弄回来之后，我做给你看。”
王破眼睛一亮，点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60章 要有光
丁尘要路灯，当然不是准备民主之后用。实际上随着太阳落山时间的提前，他已经越来越觉得公寓这里照明方式的不便，除了油灯光线太暗之外，最主要的是烟太呛眼睛了。
刚从修复舱里出来的时候，他在疏散仓的各种元件当中整理出了一块太阳能电池板和相关的电路。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其实是有照明灯的。
只不过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能电池板寿终正寝。所以连板带灯和蓄电池都扔了，毕竟那玩意都是负重，丁尘力气再大也不愿意浪费在这个身上。就算是拾荒者，也不会背废物。
那时他身在野外，除了赶路之外，每天还要忙着为生存奔波。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睁着一只眼睛，也不敢睡实，当然没什么要用到灯的地方。
但是现在来到公寓后，终于开始过上了安全无忧的正常日子。这样一来，漫漫长夜对于他来说，就有些痛苦了。再想想自己可能还要熬过整个漫长冬夜，丁尘就觉得全身难受。
可惜丁尘的职称不够，他说要有光没用，还得自己想办法脱光。
所以在洞库看到那个手提灯之后，他发现这是使用铅酸电池的，没有多想就带了回来。结果回到公寓后才发现，这灯的古老程度简直感动中国，它居然使用的还是小灯泡照明。
铅酸电池里面的稀硫酸剩的不多，浓度倒是不小，丁尘放了一根纸布下去粘了一点酸液，很快纸条就发黄碳化了。
但是用来当做负极的铅板已经被腐蚀得非常厉害，上面覆盖了厚厚的硫酸铅结晶，没有技术设备，丁尘估计这极板已经不能用了，就算能用效果也不会好。所以最好的情况下，他也就是能够添加一些蒸馏水，从而获得稀硫酸。
前些天在制作水车的时候，他知道公寓这里有铜板。事实上水车的轴承就是用铜板制成的轴瓦加木轴的组合，铜板有自润滑性能，强度又比木轴高，工作转速慢又浸泡在水中，升温的可能性极小，只要保证工作面不发生切轴，这套组合最少也能比那条腿玩的时间长。
这样一来，他现在就已经有了制作伏打电池的正极和酸溶液，现在只缺少负板材料了。
公寓这里没有铅板，铅有毒性，所以除非必要，日常生活当中不会有人储备这玩意，大家用的铅笔里面其实是石墨加粘土，一点铅都没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没有铅他还可以用其它的金属代替，只要电子活性比铜高就行。
他从洞窟里带回了好几个铝制饭盒，当时考虑的是这个东西的实用性，但是现在需要重金属的时候，才发现只要稍微处理一下，这些饭盒就可以用来当做负极板了，而且从电子活性上来说，铝材还要比铅材好，唯一的缺点就是硫酸铝很难电解还原，所以这个方案没办法充电。
如果说在没有电能的情况下，再充电这个缺点还可以克服的话，那么本生电池对于负极板和溶液的消耗就成了这个方案当中最大的缺点。
丁尘没办法补充铝板和硫酸，只能把主意打到减少消耗上来。
蓄电池灯上面使用的是很古老的小灯泡，这玩意光电转换效率太差。在丁尘的时代已经完全淘汰，属于要到博物馆去参观的那种古董了。比而是比较大的白炽灯泡还可以在一些特殊场合见到。
所以丁尘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发光二极管。这种低耗电大流明的照明工具曾经相当普及，丁尘记得大部分的路灯上面使用的都是这种灯泡，所以他才让王破帮他弄个灯头来。
这个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正相反，如果王破也知道了这个方案，也许能够帮助他弄到铝和硫酸。所以丁尘才会很痛快地答应了王破的提议。
王破走回去陪苏樱，丁尘则慢慢回到吧台旁边，叶黛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你俩鬼鬼祟祟的在说什么？”
“怎么能说是鬼鬼祟祟？”丁尘作出不高兴的样子说道：“我们在谈生意。”
叶黛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你有什么可卖的？”
丁尘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凑到叶黛耳边低声说道：“我可以卖自己，你想要吗？”
叶黛愣了一下，脸顿时红了。
这时李靖正在分解卡洛的那支手枪，李响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老怀欣慰。转头向丁尘说道：“咱们能做这种枪吗？”
丁尘摇了摇头，二二式手枪绝大部分是合金材料和塑料件，没有雄厚的化工基础根本不可能仿制。就算用钢材来代替，重量太大不说，最主要的子弹来源也没办法解决。
听了他的解释，李响看了一眼叶黛没有说话。
叶黛调整了一下心情，看着丁尘问道：“你做过子弹吗？”
丁尘摇了摇头，他倒是知道怎么复装子弹。但是从没实际操作过，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打光了子弹他还有刀，而且有复装子弹的条件他完全可以制作威力更大的炸弹。
“我们有些发火药和****。”叶黛凑近他低声说道。
丁尘开始的时候只顾享受叶黛发丝在自己脸庞轻柔浮动的感觉，所以反应慢了半拍，直到叶黛已经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丁尘才反应过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叶黛，倒好像是在比谁的眼睛更大。
叶黛很无辜地看着他，于是丁尘又去看李响，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没想到李响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丁尘认真的琢磨了一下，看着叶黛问道：“所以苏樱告诉我们的消息并不是无意的。”
他说道：“徐水东造的枪是你父亲设计的。复装子弹的工艺和材料也是他留下来的？”
“没有工艺。”叶黛说道：“现在我们只能制备硝化棉。****需要购买。”
丁尘皱起眉头，看着她慢慢说道：“这是你父亲的安排？”
叶黛看着，没有说话。于是丁尘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叶黛的父亲了。
本来他看到河边那架构造原始的水车后，一直认为叶黛父亲的设计能力不行。但是后来帮助叶黛重新设计水车的时候，才发现叶黛父亲的设计其实有很大可能是为了兼容这里的制造能力。
然后他又听说了一些叶黛父亲掌权时的事情，一直以为这是个很天真的政治人物。但是现在才发现，叶黛父亲其实还是留了一手的，他教给了徐水东机械制造，但是却把更为高深的化工能力留给了自己的女儿。只是可惜，他死得太早了，所以这套设计还没有来得及运转起来，公寓才会陷入到目前的窘境当中。
想来徐水东对叶黛那么重视，也并不只是来自于爱慕或者亲情。
想到这里，丁尘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要和他交易吗？”
“你说呢？”叶黛反问道。
丁尘看着她，轻声说道：“如果是我，就答应。”
“为什么？”这和叶黛的想法正好相反。都说远交近攻，徐水东获得了造枪的能力，实力必然暴涨，吃掉公寓都有可能。
“因为就算没有发火药，他也有足够的能力拼掉这里。”丁尘说道：“远交近攻的时候，你得是强势的一方。”
他看了一眼正在和老爹低声交谈的苏樱说道：“我估计她也正在说服老爹，你等着看吧。”
第61章 世界那么大
丁尘其实并不关心公寓这里的发展前途，要不是因为叶黛，他甚至都懒得去猜这些人际关系。
本来在他的计划当中，公寓只是他在进入城市前休整和打探消息的地方，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他就会很潇洒地打起背包离开，挥一挥手，扬起一片灰尘。
可惜真到了这里，丁尘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三年的人类社会是多么地吸引他，那些终日忙碌的成年人和整日嬉笑，穿着简陋的衣服滚得一身脏土的孩子，都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日常生活带来的温馨。
更不要说这里还有一个即使是在从前，对他也有着致命吸引力的叶黛。
丁尘本身很强，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一直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后来参军了，也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进了全军瞩目的轨道突击队，重新站到了全军二百万士兵的顶端。这里面固然有学历和专业的加成，但是本身的优秀也是决定因素。
所以基本上丁尘并不在乎女友很强，因为他可以更强。
但是事实上，随着女权主义的强势崛起，真正的女强已经越来越少了。在他从前那个时代，女人们已经习惯了送死男人去，享福自己来的生活。剩下几个在心态上真正强势的女人也因为各种原因喜欢女人去了。所以丁尘只能一直单着，和五姑娘相依为命。
要说起来，叶黛在这个相信个人武力的时代算不上有多强，这是由她的性别决定的，公寓女性的人数是男性的两倍还要多一些，但是真正的女战士却只有寥寥几个，体型也都以憨实为主。从生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才是真正的人体极限，游戏和故事当中那种拥有魔鬼身材的女战士基本不可能出现。
但是和叶黛一起流落野外的日子当中，丁尘发现她有一颗坚强的心，而且也有变强的迫切意愿，比从前那些只想依靠征服强者来征服生活的女人强得太多了。
有这些优点，也难怪丁尘********都堆到了叶黛的身上，连送****的诱惑都能直接推倒。
所以事实上，当丁尘走进公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陷进了这个坑里面。拖住他的，除了叶黛之外，还有对人类正常生活的渴望。
于是当第二天早上，苏樱看到晨炼后的丁尘坐在柴火堆上教一帮半大孩子吹树叶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苏樱在初升的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迈动修长的双腿走了过去。商队在路上当然没有什么奢侈享受好讲。事实上徐水东的地盘上也没有公寓这么好的住宿条件。至少苏樱要想在徐水东的地盘上洗个澡的话，绝对不像现在这么方便。
所以苏樱昨天泡澡泡到水完全变冷才出来的，在柔软的大床上睡了一个懒觉之后，她现在显得特别的容光焕发。
紧身的皮衣让苏樱的身材一览无余，吸引了几个早起干活的男人的目光。但是对于围着丁尘的那些孩子们毫无吸引力。在他们眼中，丁尘手里能吹出声音的树叶无疑要更值得探索。
丁尘把手里的柳树叶都分发下去，然后打发一帮孩子站到一边去嚼树叶。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在身边站了好一会的苏樱说道：“有事吗？”
“你好像很享受这种生活。”苏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很好奇地问道：“你喜欢孩子？”
“也许吧。”丁尘说道：“你不觉得这才是正常人应该过的日子吗？”
苏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问题是你是正常人吗？”她用充满诱惑的口气说道：“让我把话说得明白一点，对于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会愿意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丁尘抬起头，很认真地说道：“你从没想过吗？”他抬起下颚指了指不远处的孩子们，郑晓不知道怎么吹出了声音，但是停下后就再也吹不出来了，急得抓耳挠腮。身边围了一群和他支招鼓劲和看热闹的同伴，叽叽喳喳得比树林里的麻雀都要吵闹。
“养一群孩子，然后看着他们慢慢长大的同时自己变老？”苏樱讥笑道：“我为什么要为人类的繁衍牺牲自己？”
她看着喧闹的孩子们，摇头说道：“相信我，我试过了，这种生活不适合我。”
她看着沉默的丁尘，很肯定的说道：“你现在觉得它很吸引人，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拥有过。等你真正拥有过，就会知道它不适合你。”
丁尘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向苏樱问道：“你大清早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
“我本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苏樱说道：“但是现在看来，暂时没有这个必要了。”她盯着丁尘说道：“我每年会来两次，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她不等丁尘回答，就转身走开了。
丁尘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大声叫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苏栅一愣，脚下停住，正想转过身来，就听到丁尘又叫道：“累死你个sb。”
苏樱翻了个白眼，大步走开。
正在房间里对着太阳作操的叶黛探头看了丁尘一眼，高声叫道：“不要说脏话。”
“是是。”刚刚摆出一幅指天划地唯我独尊姿势的丁尘立刻收敛气息，向叶黛挥了挥手，一溜烟奔楼门去了。而见惯了丁尘抖m的公寓居民们则没有一个表示奇怪的。
有叶黛在身边盯着丁尘，他悠闲的房客生活其实没能坚持多久。
两个人重新回到公寓之后，丁尘只休息了一天就被叶黛抓着去重建水车了。后来这个工程项目演变成了输水系统，花费的时间也比原计划多出了好几天，两个人一直忙活了十来天才数完事。
做完这一切之后，丁尘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结果出门遇到苏樱，回来还遇到袭击，其实一点都没闲着。
如果刚到公寓的时候，公寓的人还要提防丁尘的话。那么他跟着叶黛重建水车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还不错的租客。等到他一个人消灭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之后，公寓的人就开始真正接纳了他，把他当成了自己当中的一员。
特别是以郑晓为首的那帮孩子，在亲眼目睹了当时丁尘大显神威之后，对他简直崇拜得无以复加。只要有机会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似乎这样就可以变成强大的战士一样。尤其是郑晓，因为当时按照丁尘的要求去找辣椒水，还真的完成了任务。虽然没能如愿灌到那六个人的肚子里去，却也觉得自己已经是丁尘的得力助手了，更是缠着他不放。
昨天叶黛要求丁尘跟着她一起下地劳动，抢收秋菜。丁尘虽然不太愿意，但是想想这是和叶黛一起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再说他一身力气也不在乎这种程度的劳动，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第62章 水车的踪影
吃完早饭，公寓的人就浩浩荡荡的上工去了。本来按照老爹的意思，是让丁尘带几个人留在公寓里保证安全。毕竟昨天的事情可一不可再，不是每次袭击都能刚好赶上丁尘这么强大的战士回来的。
但是丁尘一点都不愿意当固定哨，这样还不如下地劳动了，起码还能溜达一下。所以他打出叶黛的旗号，坚决反对这个决定。他还不算是公寓的人，所以老爹也不好直接命令他，只好让李响代替他留下。
这个活是李响干惯了的，他也不像丁尘那么多毛病，很平静的接受了。
在路上的时候，丁尘很理所当然不可不戒的和叶黛走在一起。经过那十几天的熏陶，叶黛对这种赶路方式相当习惯，一面走两人一面聊天。
丁尘觉得老爹等人的做法有些太急迫了，现在才刚到九月末，就急着收割农作物。在他的记忆当中，农作物收获应该从十月份以后开始才对。
听了他的疑惑，叶黛好心的给他解释。公寓的人力有限，如果真的等到农作物完全成熟的时候再动手，就会忙不过来，还不如提前下手。
事实上即使这样，他们通常也要忙到十一月末。等到收完白菜和大葱，就该把已经晒干的玉米脱粒了。而且这些还不算完，他们还要把玉米地里剩下的秸杆收回来当做过冬用的柴火，然后深翻地准备种冬小麦，那才是公寓这里的主食。
说完这些，叶黛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要是有机械工具就好了。”
丁尘挠了挠头，小心地说道：“可惜不知道玉米脱粒是什么原理，不然的话也许可以想想办法。”
要说自动播种，丁尘那是两眼一抹黑，一点想法都没有，倒是玉米脱粒，想来应该不太难。
建成输水系统之后，叶黛对丁尘的设计能力已经非常有信心，听到他这么说，眼睛立刻亮了。她一把抓住他说道：“仓库里有脱粒机啊！”她说道：“虽然不能动，你可以看它的构造。”
丁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公寓这里最早是当做农业基地来建设的，当然会有大量的自动化农机具。这是很可惜，后来没有能源了，这些机具也只能秒变废铁。难得的是这鬼地方连个收废铁的都没有，想回收再利用都没办法，只能堆在库房里长毛。
别看丁尘是机械设计出身，但是他的专业主要在工业领域，还真没接触过农业机具这种类型的东西。
所以虽然研究机械比砍大白菜要有意思得多，但是他也很担心出不了成果没办法和叶黛交待。这可不像水车，起码丁尘知道那玩意是怎么回事。
于是丁尘很谨慎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信心，然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大队人马去趟白菜地，并没有立刻回去看脱粒机。
老爹等人离开公寓之后，苏樱就开始觉得无聊。她是闲不住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刚到徐水东那里，就自己跑出来闲逛。
她不喜欢小孩子，和公寓里留守的妇女们又没什么话题可说。转了一圈之后干脆叫上王破，陪她一起出去走走。
王破本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她，当然没什么意见。于是和李响说了一下，就准备外出。
李响知道他们有自保能力，所以也没有多事。倒是随着李响一同留下看家的另一个战士很好意地提醒两个人，昨天那六个人也许还在附近，出去要注意安全。
苏樱和王破很好脾气地听了，还很真诚地感谢那个人的提醒。
李响昨天就注意到王破离开过，自然猜得到他去做什么了。但是这事也不说破，只是板着脸和两个人告别。
苏樱和王破离开了公寓，站到公路上，王破向苏樱问道：“我们去哪？”
苏樱沉吟了一下，向王破说道：“昨天我听他们说新建了水车，你不想去看看吗？”
王破愣了一下，他对这些机械装置一向不感兴趣。而且也知道苏樱和自己一样。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想去参观水车了。
不过反正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苏樱拿主意，王破一时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他知道苏樱一向聪明，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于是抬手指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水车在那个方向。”
两个人一路走来，特意避开了公寓众人劳动的菜地。花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河边。
王破曾经到过这里，印象中那水车极为高大，隔着老远就能看到，所以倒也没有担心会走错路。
没想到这次来到河边，发现空荡荡的河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河水哗哗流过。根本看不到久像中那高大的水车。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也没觉得奇怪。王破认路的本事再强，毕竟只来过一次，时间隔了很久，河边的地型看起来都差不多，记错路并不奇怪。于是苏樱提议沿河寻找。
王破心中奇怪，觉得自己不应该错到这个程度，但是既然没有发现目标，那么也可能是真的记错了。毕竟他当初并没有特别记忆过水车的位置。
然后整个上午，两个人就在河边转圈，可惜依然没有发现水车的位置。
这一下两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就算王破记不住准确的位置，但是此时两个人已经沿着河边找了很久。不可能发现不了高大的水车。除非新的水车根本没有建在这里。
但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通往公寓的输水管路是埋在地下的，叶黛不可能把新水车建到别的地方。
想到这里，王破心中一动，向苏樱说道：“从水管开始找。”
公寓的输水管埋在地下，一方面减少意外损坏的机会，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冬季冻结。但是为了便于检修，在地面上是有标记的。所以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埋在水管上方的石质标记，然后顺着水管又重新回到了河边。
看着宽阔空旷的河面，两个人都有点傻眼。这里的河面上什么都没有，压根就没有什么水车的踪迹。只有岸边几个孤零零的木桩矗立在那里。
苏樱疑惑地说道：“难道他们没建水车？”
“不可能。”王破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他们从哪弄到的水。”
两个人昨晚在公寓住了一夜，自然知道公寓的供水系统作用良好。
王破四下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脱下鞋子挽起裤腿向河里走去。
苏樱立刻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于是站在河边安静地看着。很快就看到王破停了下来，弯着腰向水中仔细端详。
第63章 无法愉快
河水的流速比雨季的时候要慢了很多，但是王破仍然走得相当小心，因为他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水位下降后，河水变得很清澈，所以王破很快就看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在不断流动的河水当中，静静地伏卧着一套很奇怪的机械装置。
在靠近岸边的水里，用一个深埋在泥土中的木制支架，固定了一截中空的树干。树干两侧有水管接头引出来，然后汇合在一起联结到输水管上，一直通到岸边。
不同于从前那高高的水塔，现在整个输水管都深埋在了地下，难怪在河边什么都看不到。
在树干靠河水的一侧，接出了一根长长的木杆。木杆的另一端联结在一个有着三片叶片的螺旋桨状物体上。水流流过螺旋桨，推动叶片旋转，通过曲柄带动连杆在树干做成的中空管内作往复运动。
王破虽然不喜欢研究机械，但是商队走南闯北，眼界非常开阔。至少见识不凡。
他弯下腰盯着这两个组合在一起的机械装置看了半天，然后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向站在河边的苏樱说道：“他们完全更改了从前的设计。”
苏樱在没有发现水车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还没有想到具体是怎么作到的。这时也跟着下了水，走到王破的身边伏下身看了一会。这才皱眉说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应该叫‘书呆子’过来看一下。”
她口中的“书呆子”是商队当中负责机械维护的人，相当于叶黛在公寓当中的地位。
王破摇了摇头，“不用叫‘呆子’来，我大概已经看清楚了。”
他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向苏樱说道：“想不到叶黛的天份居然比她父亲还要强。”
苏樱摇了摇头，“这可未必是她的主意。”她说道：“我听说她造这个水车的时候，丁尘一直陪在她身边。”说完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这玩意还能叫水车吗？”
王破并不准备纠结名称的问题，他惊讶地问道：“你是说丁尘参于了设计？这怎么可能？”
“是啊。”苏樱说道：“但问题是，以叶黛的性格，她在工作的时候，会容忍一个碍手碍脚的家伙在身边吗？就算那是她的小情人？”
她盯着在水中缓慢转动的螺旋桨叶片，“昨天我听他们说，在整个建造水车的过程当中，丁尘一直在给叶黛当助手。”
“这太不可思议了。”王破说道：“我是说，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会？”
“我不知道。”苏樱皱眉说道：“当然这世上是有天才的，你总是可以在战斗当中磨练技巧，但是要设计这种东西，总不可能是只想像吧？”她疑惑地说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出生在沙漠当中的年青人，他有机会学习这些吗？”
“也许他就是聪明。”王破说道：“我们都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并不知道能想到这个有多难，也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就是很容易的事情。”
苏樱缓缓地摇了摇头，觉得王破的解释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她没有合适的理由来反驳他，所以想了一下，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吗？”
她眯起眼睛，回忆着丁尘留在她心里的形像，“我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矛盾的人。他善于破坏，也能够建造。他喜欢孩子，却不在乎杀戮。对敌人凶狠，在爱人面前却有足够温柔。”
她看着王破，说道：“世界上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吗？”
王破迟疑了一下，“你觉得那是装出来给人看的？”
“是。”苏樱说道：“但是至少他骗过我了。”
王破看了她一眼。苏樱在女人当中是个异类，但是王破很相信她看人的眼光。他摇头说道：“这样的人不会甘于寂寞。”
“我今天早上就是这样对他说的。”苏樱无奈地说道：“但是我想在他厌倦了这一切之前，我们没办法把他带走。”
她又看了一眼水面下缓缓旋转的螺旋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他这样的人留在公寓里未必是一件好事。”
“如果叶黛反对，老爹就没办法赶走他。”王破提醒道：“他没有看起来那么有决心。而且如果这一切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么他也不会舍得赶走他。”
“如果是我，就会。”苏樱说道：“他太强了，这会打破平衡。”
她转身向河岸走去，“我一直在想旧城和公寓之间的关系，如果两者之间不能维持平衡，结果恐怕不够乐观。”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王破说道：“就算平衡被打破了，我们不过是失去一个补给点罢了。”
“只是一个补给点吗？”苏樱说道：“你太小看公寓的作用了。等到丢失后才知道应该珍惜就晚了。”
她在王破的搀扶下迈步上岸，赤足踩在河边的干土地上，优美的脚型上有着粗糙的皮肤。那是终年行走留下来的印记。
她一面用手拧着皮裤被河水浸湿的部分，一面说道：“我们回去吧。”她抬头看了看天，“还来得及回到旧城去。我想我们可以告诉徐水东，老爹愿意合作的消息了。”说到这里，她看起来不太高兴，“真是想不到，我们居然还要作扶持地方工业发展的事情。”
今天也许不是一个让人高兴的日子，就在某个与苏樱相距上百公里的山洞前，一个光头青年正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空无一人洞库。这个人有着一张颇为清秀的脸，可惜脸上寸草不生破坏了这种美感。
让人觉得违和的是，即使在山谷当中，他的脸上仍然扣着一幅大大的墨镜，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不断有人搬着东西从洞里走出来，然后在洞外的阳光下重新打成包，再用扁担串起来准备挑走。
看着面前的收获，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是很愉快的，但是很可惜，他们知道自己的老大心情不好，所以没人敢大声说笑，甚至连露出笑容都不敢。
一个提着半自动步枪的年青人从身后走了过来，在光头青年的身后低声说道：“找到老王的尸体了。”
光头青年慢慢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手下，听他继续报告道：“尸体已经烂得差不多了，看起来像是肚子破了，其他看不出来。他们给他堆了个坟。”
光头青年咬了咬牙，恨恨地骂道：“艾凯心眼还真不错，杀了人还给堆个坟，你说老王要是活过来，是不是还要谢谢他？”
那青年撇了撇嘴，对自己老大这种喜欢吐槽的习惯保持视而不见。
“还找到什么了？”光头青年问道。
“有一条很明显的痕迹往北去了。”
“往北？”光头青年摇了摇头，“那是假的，艾凯不可能去北边，他肯定去五十三区了，你带几个人过去打听一下。”
然后他摇回头看着自己的手下们，大声喊道：“快点，今晚上我们就走，不在这里住了。”
第64章 农机仓库
砍白菜的活其实不多，如果昨天没出事，当天就能完成。所以今天只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差不多了。其中一半的时间还是在赶路。
丁尘从来没干过这种活，一下地就露怯了。这让公寓的人都觉得奇怪。这个时代的聚集地都是自给自足，就算是拾荒者自己不种地，总要知道怎么下手才能去偷别人的成果，像丁尘这样纯洁善良的还真不多。
不过大家都要忙着干活，也没人有时间揪着丁尘去打听这些事，所以老爹直接给他换了个任务，让他跟着郑泰一起带人往回运送已经收下来的白菜。
公寓的运输工具主要是板车，数量不多，运力也不足，所以攒够一批白菜后就得开始往回运。丁尘虽然还没有老，但是推车的技术好歹不用再学。只是和叶黛一起劳动的愿望落了空。
跟着郑泰他们来回跑了两趟，今天的白菜就算收得差不多了。不过公寓的劳动人民不会这么快就撤回去休息，而是转移战场继续下一块田地。
老爹听叶黛说起丁尘的提议，当然不会反对，于是打发了两个人去研究玉米脱粒原理。
公寓楼后有一排水泥顶盖的库房，丁尘刚到这里的时候，曾经以为那里是公寓贮藏物品的地方。后来才知道不对。公寓似乎有个很大的地下室，需要储存的东西都直接搬进楼里去了，倒是前些天造水车的时候，霍斯经常到这里面来寻找材料。
丁尘虽然很有希望混成公寓的女婿，但是也还没有机会下到楼里的地下室参观。就连进后面的库房都是第一次。
站在库房的一扇大门前，叶黛拿了一串大钥匙，很有耐心地翻了一会，挑出其中的一把来去捅锁头的屁股。进去很容易，倒是转起来很费力。叶黛看起来没什么经验，试了试不行，又低下头去重新找钥匙。
她开锁的时候，丁尘仔细看了看这里的一切，发现面前的这个库房明显比其它的库房大，就连门都大了一号，大门上满是锈痕，连门上的锁鼻和锁头都锈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他伸手接过叶黛手里的钥匙，先看了看钥匙盘上的数字，找到和库门上号码一样的那个，然后拿起钥匙去开锁，旁边叶黛小声提醒，“刚才我用的就是这把。”
丁尘把钥匙插进锁头，和叶黛解释，“这个已经很久没开过了，里面都锈了，你得慢慢的动，要有耐心。”
可惜很明显这锁头对于他的温柔攻势不太感冒，丁尘作足了前戏也没用，惹得他着急起来，手上一用力，把锁鼻拽了下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叶黛露出一幅不忍卒睹的表情。丁尘摊手说道：“其实我没打算用强……”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会负责的。”
显然锈掉的不止是锁头，向上翻的铁门都上锈了，以丁尘的力气，掀了半天愣没掀起来。还是叶黛回去找了根撬棍，才把门撬了起来。听着那令人牙酸的声音，丁尘很担心上面的门轴断了，然后铁门直接掉下来把他拍底下。
按叶黛的说法，从她记事开始，就没见过谁开这扇门，所以这个库房里的东西至少已经二十年没见过天日了。比公寓失去电能的日子可早多了。
两个人在门外站了一会，等开门时扬起的尘埃落定，这才伸头往里张望。
这库房上面的玻璃窗早就碎得差不多了。几十年没人清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泥土，还散发着臭气。
丁尘往里看了看，担心的说道：“不会有沼气吗？”
叶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举起油灯走了进去。
里面毫不意外地堆满了各种大型农机具，甚至有些后来的没地方放，都骑到上面去了。但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所有的机具都被厚厚的塑料布包了起来，虽然库房里环境潮湿，就连门都烂了，但是这些车辆看起来状态却还相当好。
丁尘犹豫了一下，一眼看到了面前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连忙凑上去看。
叶黛很意外，在身后问道：“这个就是？”
“这个肯定不是啊。”丁尘说道。他记得面前这个大家伙经常出现在与农业有关的图片上，不过配合它的都是黄灿灿的农作物，丁尘虽然分不清小麦和水稻，起码还知道那肯定不是玉米。
他看了一眼叶黛，举高油灯，问道：“哪个是玉米脱粒机？”
“我也不知道啊？”叶黛觉得很无辜。从小她就见过传说中的两桶油，怎么可能知道玉米脱粒机是什么？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镜，很认真地向丁尘问道：“你不知道？”然后她很惊讶的说道：“你居然也不知道？”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说我又不是百晓生，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真是让您失望了。
说实在的，在打开库房之前，两个人预想过很多情况，甚至连里面空空如也都想到了，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现在这里，里面什么都有，可是俩人一样都不认识。
丁尘叹了一口气，向叶黛摆了摆手，“你留在这里，我去看铭牌吧。”他满怀希望地说道：“希望铭牌都还在。”
但是这不是一个容易办到的事情，因为所以的机械都被包了起来，要想在不破坏塑料布的情况下看到机体上的铭牌，绝对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特别是在库房内光线黯淡的情况下，他们手里的油灯显然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我们还得找个照明工具来。”丁尘比划了半天，觉得很无奈。
叶黛想了想：“我们可以用镜子来反光。”她兴奋地说道：“有时候我们遇到这种不适合用火来照明的时候，就会用镜子。”
“那效率太低了。”丁尘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但是仍然摇了摇头，“这么多机具，恐怕得折腾一天。”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库房的顶部说道：“那有灯？”
叶黛眯起眼睛抬头看了看，无奈地说道：“是啊，我猜这墙上就有开关，你要试试吗。”
丁尘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你太缺乏想像力了。”
叶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着头顶上那一排方型的照明灯，心说这玩意能想像出什么来？公寓里哪个房间没有？但是没有电，就只能然并卵了。
第65章 丁尘说，要有光
丁尘不是上帝，所以他想要有光，首先就需要一个能发光的东西，有太阳不算，那是剑圣的。
他不是没有打过公寓里那些照明灯的主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看到的那些灯里用的都是节能灯管。这实在让人怀疑，是不是公寓建造的时候采购人员吃了节能灯管厂的回扣。反正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找到那怕任何一粒想要的led电珠。所以他才不得不把主意打到旧城的路灯上面，委托王破替他去寻找。
但是刚才他在观察农具的时候，无意中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结果意外地发现库房棚顶的灯用的居然不是灯管，而是他日思夜想的led电珠。
因为这个库房面积较大，所以屋顶上安装了好几只同样的灯，这种灯每一个灯罩里面都有数十个丁尘想要的led电珠，所以他只需要取下一个灯就可以了。
但是拿下一个这样的灯也不是那么容易，最主要的原因是，丁尘的个子不够高，他够不着房顶。
因为这里在承建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是当作库房使用，所以房顶离地面足有三米多高，几乎顶得上公寓的二楼了。丁尘琢磨了半天，总算找了一个高大的农机爬了上去，把离它最近的那个灯拆了下来。
没电的时候也有好处，切断电线的时候，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军刀割，而不用担心自己被电打下来。
叶黛看着他爬上爬下的折腾虽然好奇，但是也并没有开口询问，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直跟在丁尘的身边，早晚能看到他拆灯的目地。
农机具们虽然有塑料布包着，但是塑料布上面却落满了灰尘。丁尘拆了灯下来后，发现自己全身都是黑灰，还沾了不少蜘蛛网。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结果叶黛咕的一声笑出声来。
丁尘不用太费力就能猜到她为什么发笑，咧嘴也跟着笑了一下，漆黑的脸上露出一口大白牙。
他向叶黛笑道：“这可是划时代的发现。”
叶黛已经接受了他满嘴跑舌头的习惯，点头附和道：“你牙真白。”
于是丁尘就乐呵呵地捧着灯头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丁尘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也没有扮黑脸的习惯。所以进门先洗了个战斗澡。就这样都还没洗完，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他猜想是叶黛来了，便答应了一声，拿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身子，套上短裤去开门。结果刚刚拉开门，就听到门外“啊”了一声，叶黛满脸羞红，看着他怒道：“快把衣服穿上。”
丁尘心想你都看了多少遍了，怎么还这么客气？正想习惯性的口花花几句，抬头看见跟在叶黛身后的卡洛正瞪着一双眼睛盯着他，心里一惊，立刻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然后听到卡洛在门外低声笑道：“姐姐小心眼，居然舍不得给我们看。”
丁尘知道卡洛这只是趁机取笑叶黛，一面飞快地套上衣服，一面在心里恨恨地想，“等回头没人的时候让你看个够，就怕你不敢看。”
等他再打开门的时候，卡洛就直接推着叶黛挤了进来。还是李靖这孩子老实，站在门外先向丁尘问好，显然这两个人都是从叶黛那里听到消息，所以来看热闹了。
丁尘拿小姨子也没什么办法，李靖算是借光。于是拿了毛巾擦干净头发，然后不理会三个人好奇的目光，自己动手操作起来。
稀硫酸没有吸水性，溶液中的水分会逐渐蒸发，即使电池处于密封状态，仍然会散逸水分。所以此时电池当中的硫酸溶液的浓度已经变高了，丁尘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稀释硫酸溶液。
通常情况下，稀释硫酸要加蒸馏水，但是丁尘手里没有冷凝器。好在他对蒸馏水的品质要求也不高，所以可以土法上马。
房间里有方便的沼气可以使用，这让丁尘免去了跑到院子里生火烧水的麻烦。
他先拿了一个铝饭盒，在里面倒上水放在沼气灶上烧。然后在饭盒上面又放了一个大锅盖，因为饭盒的形状并不规则，所以锅盖与饭盒的边缘有一侧没有密贴，可以让水汽从这里冒出来。
丁尘要的并不是这部分散逸的水蒸气，他把饭盒盖翻过来，放到了缺口的下面。
很快饭盒里的水就被烧开了，水蒸气附着在锅盖上重新冷凝成水珠，然后沿着倾斜的锅盖流下来，正好落到丁尘准备好的盒盖里，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得到了一大碗蒸馏水。
丁尘没办法精确测量硫酸浓度，只能依靠观察硫酸对纸条的脱水程度来判断大概的数值。理论上他希望获得的是百分之十左右浓度的稀硫酸，但是用这个方法来测定的硫酸浓度，误差可能超过加减百分之十，可惜他也没有其他办法来代替。
考虑到硫酸浓度对于电子活性的影响，他只能准备把硫酸浓度定得高一些，虽然这样可能会增加极板的腐蚀速度，但是起码比过低不来电要好。
这样一来，当他觉得浓度值差不多的时候，电池盒里的液体体积刚刚超过盒子的三分之二，并没有装满。
丁尘想了一下，决定见好就收，不再继续加蒸馏水。而是开始着手制作栅格状的正负极基板。
虽然电池的正负极其实只能各有一个，但是极板却可以有很多个。
丁尘已经准备好了铜和铝这两种金属片，把它们穿好电线，成对放置到电池盒里，浸泡在稀硫酸当中，就可以了。
需要注意的是他没有漆包线，而普通电线的绝缘层会被硫酸腐蚀，所以他只能把穿在每块极板上的裸线从电池盖上接出来，使用物理方法固定，从而避免短路。
为了尽量避免破坏电池盒的密封性，所以这是一个很精细的手工活，特别是在他没有电烙铁来接线，只能在极板上打洞接线的情况下。等他折腾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公寓外传来人群的喧嚣声，显然劳作一天的人们回来了。
叶黛拍了卡洛一下，问道：“你不下去做饭吗？”
小厨房归卡洛管，虽然还有帮忙的妇女，但是通常情况下，卡洛应该在厨房控制食材的出入库。
卡洛犹豫了一下，总算记得自己的正事，向丁尘说道：“等我回来。”
然后又向叶黛说道：“你看好他，我马上回来。”
说完也不等两个人回答，转身就跑了出去。
丁尘听着卡洛奔跑时的脚步声，摇头说道：“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没有一点稳当劲。”
然后他向李靖说道：“你也去帮帮她吧。”
李靖比较听话，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丁尘关上房门，向叶黛搓着手嘿嘿笑道：“这下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你说咱俩干点什么呢？”
第66章 就有了光
通常来说，如果一个人问另一个人能干点什么，那就说明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或者说他想干点的什么自己一个人干不了。
不过显然叶黛没打算配全，瞪了他一眼问道：“你要不快说，我也下去帮忙了。”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说“妹子你这么一本正经，不怕把男朋友吓跑吗？”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妹子不想跑，丁尘当然也不能让她跑了。于是丁尘就做不成最爱做的事了，只能在可以选择的事情里挑一件最爱做的事作。
他搓了搓手，说道：“我们继续。”
“不等卡洛？”叶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她很想看的。”
“首先，她其实也只是看个热闹。”丁尘说道：“第二，如果失败了，你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叶黛这才恍然，卡洛是不是外行先不说，很显然丁尘比较在乎后一个理由。想通这一点，她不禁啼笑皆非，向丁尘说道：“要不我也下去帮助吧，好了你叫我们一下。”
“不用。”丁尘摆手说道：“你不是外人。”
叶黛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只是催促丁尘抓紧时间。
丁尘把电池盖上露出来的裸线按极性连接到一起，最后分成两股。然后把它们分别接到led灯的两个接线端。
led电珠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发光二极管，它是有极性限制的，正向导通，反向截止，所以正负极不能接反。而且有耐压限制
丁尘手里没有万用表，但是可以根据发光二极管的引脚长短来分辨正负极，不至于弄错。
叶黛的技能点大多点到了化学方面，剩下的补了机械基础，对于电学方面基本一片空白。这也是导师制的一个弊端，在没有另外资料的情况下，导师不会的学生也不能会。叶黛父亲在电气方面就没什么建树，自然不可能教出叶黛来。
所以她虽然知道丁尘在做什么，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看着丁尘接好电线后一动不动地看着led灯，忍不住低声问道：“还要做什么？”
丁尘看着毫无变化的led灯，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叶黛的话。就算电子的迁移速度比自己走的还慢，这个时候也应该有电流产生了。
不过他倒也不气馁，重新检查了一下接线，确定没有接反后，干脆打开灯罩，把插在上面的发光二极管一个个从灯座上拔下来。
随着他的动作，留在插板上的灯泡突然发出了淡淡的亮光。叶黛惊喜地叫了起来。丁尘则手下不停，继续拔led电珠。led的耐压曲线很奇怪，并不耐宽电压，在没有电阻调节手段的情况下，他只能依靠led电珠本身的电阻来组成最优电路。
当留在灯上的电珠发出的光线终于达到丁尘记忆中的强度后，他松了一口气，转身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叶黛已经熄灭了油灯，正在微蓝的光线下盯着他看。
丁尘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向叶黛笑道：“怎么了？刚才没洗干净？”
叶黛盯着丁尘在冷光源下显得深邃的脸，轻声说道：“没有。”
丁尘啊了一声，转回头去看着面前大放光明的电灯，心满意足地搓了搓手，笑道：“电气时代啊，我又回来了。”
然后他发现叶黛站在身边没有出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一脸的迷离，目光盯着他一动不动，顿时吓了一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低声道：“喂，你没事吧？”
叶黛眨了眨眼睛，很快恢复了常态，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你这像没事吗？”led灯的光线相当强，蓝光充斥在房间里，虽然因为角度的关系，没办法让一切毫厘俱显，但是要看清叶黛脸上流下的泪珠还是很容易的。
都说女孩的心事男人不要猜，其实不是不要猜，而是猜也猜不出来。
丁尘从小就没加过这方面的天赋点，自然也不可能猜到叶黛为什么流泪，心说看个电灯你就这样，那要是盲人重见光明还不得大赦天下？
他从来走的都不是知心暖男的套路，这个时候想现找鸡汤也没办法，只好装作没看到叶黛脸上的泪珠，伸出食指举到叶黛的面前，问道：“真没事？这是几？”
叶黛飞快的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珠，顺手拍掉丁尘的手，看着丁尘担心的目光，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刚才我想起了父亲。”她说道：“每当他作成一件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和你刚才的一模一样。”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什么叶黛会突然流泪。想想也是，据叶黛说，公寓离开电能时代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应该和她父亲去世的时间差不多，看个电灯不可能这么激动。但是如果想起了她的父亲，那就可以理解了。虽然叶黛一直不愿意提起她的父亲，但是只从她对徐水东的仇恨上就能看得出，她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低。
他想了一下，慢慢张开双臂，向叶黛说道：“你要想的话，我可以把坚强的臂膀借给你用一下。”
叶黛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展颜一笑，低声骂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不忘记占我的便宜？”
“天地良心。”丁尘委屈的说道：“我可是纯真善良的人啊，绝对不像老k疯子他们那么坏心眼，也就爬爬能和我比比。”
叶黛不理会他的胡说八道，看着他张开的臂膀，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慢慢伸手抱住他，把头伏在丁尘的肩膀上，幽幽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借一下吧。”
丁尘轻轻笑了一下，心想这词怎么听着熟悉。
他小心的放下双臂，揽住叶黛的腰身，在心里很认真地琢磨，这算不算是一垒？或者说，要不要趁机直上一垒？
这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门咚地一声被撞开了。丁尘心里一惊，本来他是可以及时推开叶黛的，可惜怀里软玉温香的感觉难得享受一下，动作就慢了半拍，顿时被人当场捉奸。
房门外卡洛一头撞了进来，大声叫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然后她愣愣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停住了脚步，大大的眼睛当中充满了惊讶。
她的目光在电灯和两个人的身上摇摆了一下，这才拍手笑道：“丁哥你这算是终于脱光了吗？”
丁尘觉得怀里的叶黛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只好放开双手。叶黛立刻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脸羞得像红领巾一下。她不敢回头去看丁尘，快走几步，绕过丁尘站到窗前，心想反正丁尘脸皮厚，让他来应付这个场面去吧。然后她就啊了一声，发出一声惊叫。
丁尘没拉窗帘，所以可以直接看到窗外。只见楼下的空地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还不断有人从楼里跑出来，加入这个行列。大家都仰头看着她，神情虔诚专一。
叶黛这才意识到，房间里的光线太强了，在太阳落山之外，楼外的人很容易就注意到了房间里的异样，也难怪卡洛会及时出现，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分明是猜到了丁叶两个人并没有等她。
楼下的看到叶黛出现在窗前，不知道是谁带头，突然鼓起掌来，有人大声叫道：“叶黛，干得好，不愧是你父亲的女儿。”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响应这热闹的场面，楼前的阴影当中，一只大嗓门的驴也伊伊啊啊地叫了起来，和那个人的声音一喝一和。
第67章 电与子弹
公寓里当然是没有驴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搬白菜的时候要丁尘来拉车了，通常来说，除了公爵，没人会笨到有大牲口还用人的地步。
当然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故意来学驴叫，老爹又不是孟尝君。所以这头怒刷存在感的驴其实是苏樱带来的。
苏樱和王破下午回到旧城那边见到了商队真正的领袖程斌，也不知道三个人商量了什么事情，程斌很快就同意让商队中的一部分启程前往公寓，在那里继续休整。
既然是商队，随身当然会携带很多物品。这个时代油料是不可想象了，电能也没那么容易获得，所以这支队伍当中有很多驮马，那头刚刚刷过了存在感的驴也是其中之一。
她们到达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好赶上公寓务农的人们回来。两支队伍交错在一起，难免陷入混乱当中。
程斌还留在旧城那边和徐水东继续谈合作的事情，所以此时仍然是苏樱带队。她和老爹两个人极力约束自己的手下，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秩序，然后就发现丁尘的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
黑暗的夜色当中，led泛着淡蓝色的光线显得如此明亮，以至于在楼下的人群想注意不到都很困难。
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起头来向着那个放射着淡蓝光芒的窗口行注目礼，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樱一眼就看出了那光线代表着什么，吃惊地拉住老爹问道：“那是谁的房间？出了什么事？哪来的电？”
老爹也一头雾水，他刚刚从田里回来，上午还在地里砍白菜呢！他数了一下窗户，疑惑地说道：“那好像是丁尘的房间？这小子又弄出什么东西来了！怎么看着像电灯。”
听说是丁尘的房间，苏樱倒不着急了。她出来的地方当然还有电能可用，所以重见电光也并不像公寓众人那么激动。她只是很疑惑，丁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叶黛毕竟没有做领袖的潜质，发现窗下的人群对着自己欢呼，就连驴都跟着起哄。顿时就气短，连留在窗前的勇气都没有，转身又溜回了丁尘的身边。
丁尘探头往窗下看了一眼，立刻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笑着扶住叶黛的双肩，把重新她推回到窗前接受众人膜拜。
卡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也凑到两人身边，和丁尘一边一个挟住叶黛，不让她逃跑。
叶黛很明显不适应这种场合，发现挣扎无效后，低声向丁尘说道：“可是作出电灯的人是你啊！”
丁尘一笑，把头凑到叶黛的耳边吹了口气，打算和她低声说话。但是卡洛已经在旁边拍手叫道：“他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你们又有什么可分的啦！”
叶黛顿时脸上绯红，话说她脸上的红晕好像就一直没消下去。她随手拍了卡洛一下，低声骂道：“小小年纪，不要乱说话。”
卡洛嘿嘿一笑，转头向丁尘说道：“姐夫救我啊！”
丁尘顿时大乐，连忙答应。结果肋下被叶黛一拧，顿时咧嘴。听到叶黛低声骂道：“他怎么就成你姐夫了。”
卡洛咦了一声，问道：“你俩都那样了那样了，他还不是我姐夫。”
丁尘顿时觉得这个小姨子不白痛，就连叶黛拧他的软肉都感觉不到了，向着卡洛伸出拇指表示赞叹，心说这简直是神助攻啊。
叶黛被这两个人缠得头疼，干脆很明智地转换话题，向丁尘低声说道：“现在怎么办”
“挥手呗。”丁尘说道：“大家都在祝贺你啊！”
说实在，他本来是想说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行了，转念一想这媳妇还没过门，笑容还是留给自己的好，于是立刻转口指挥叶黛改成挥手之间。
叶黛第一次经历这么场面，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又对丁尘很是信任，所以想也不想，果然按照丁尘的说法，向着窗子下面挥了挥手。
看到叶黛挥手，下面人的欢呼声立刻又大了起来，本来叫得最大声的只有公寓的人。但是看到叶黛的剪影出现在窗口之后，就连商队的男人们也开始兴奋起来，不让叫驴专美于前。
发现人群发出的叫声又突然大了起来，叶黛吓了一跳，总算是恢复了理智，拉着两个人从窗口逃开。
晚上吃饭的时候，丁尘把他改装后的电灯拿到了饭厅里，从前的那个灯座已经不用了，他在手提灯原来的灯头上穿了一些小孔，然后把led电珠插在上面，让这个灯变得更加紧凑，便于携带。
拆掉了大部分电珠灯当然不如从前使用照明电时那样明亮，但是仍然顶得上几盏油灯的光线总和，而且没有油灯刺鼻的烟雾和气味。
对这个新鲜玩意，大多数的人都很感兴趣，很多人围着灯转来转去，连吃饭都顾不得了。孩子们更是大感兴趣的在灯下来回跑动，嘻嘻哈哈的看着自己的影子变成好几个。因为这个灯里的电珠不是唯一的，所以可以作出一些无影灯的效果。
苏樱等人生活的地方是有电的，所以不怎么看得起公寓这里的人对于电光的崇拜。只不过叶黛的颜值很过关，大家爱屋及鸟，所以并没有人口中不逊。
再说商队的人一向讲究和气生财，长一张天生嘲讽脸是不可能混进商队里的。
商队里也带有蓄电池和手电，用来在关键的时刻提供照明。不过离开出发地后，这路上就再没有可以充电的地方，所以对这些蓄电池的使用有着很严格的规定。
现在苏樱发现丁尘居然弄出了电，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却对丁尘采用的手法很感兴趣。
毕竟发电机不能随身带着，他们这些总在外面跑的人一年倒有半年回不了家，若是能把丁尘这一手学过来，在路上就方便多了。
丁尘并没有藏私，把灯拿到餐厅里让大家随便观看，所以苏樱和王破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使用电池的灯，应该和常见的手电性质一样，唯一的问题是，丁尘从哪里弄到的电池。
商队里精通机械的那个人现在还留在旧城里，协助程斌和徐水东讨价还价，所以苏樱并没有急着去找丁尘来了解有关电池的细节，她知道就算丁尘说了，自己也未必能听得懂。
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因为跟随她一起来到公寓的人当中，还有一个徐水东的代表，他要和老爹商量复装子弹的事情。对于生活在末世的地方势力来说，武力才是生存的保证。
第68章 冤案
当然苏樱其实也没什么机会接近丁尘，因为吃完饭之后，丁尘就拉着叶黛到后面的库房去了。苏樱再大方，也不愿意去当灯泡。
一般来说，入夜之后公寓这里就不干什么精细的活儿了。主要是视线不良，无论是油灯还是火把，都不适合用来当工作场所的照明。漫漫长夜只能用来睡觉，也算是科技水平限制生产力发展的一个体现。
但是如今丁尘有了电灯神器，当然就可以不用在乎这个问题。
库房里白天就不怎么亮，现在更是一片漆黑。丁尘让叶黛把油灯挂在门边，自己拿了手提灯和一块湿布进去挨个检查名牌。之所以要拿湿布，是因为塑料布上都落满了灰，不擦一下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其实这个活倒不一定非得用湿布，只不过湿布可以压灰，丁尘可不想在漫天灰尘当中探宝。
塑料布里面的农机虽然都包得严严实实，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个大概的形状。对于熟悉这些农具的人来说，很容易判断出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倒霉的是丁尘和叶黛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到底应该长什么样子，所以这个时候也只能用笨办法从头到尾的一路看过去。
丁尘知道这个办法效率太低，所以先自行想象了一下玉米脱粒机的样子。他估计这个东西既然要用来给玉米脱粒，肯定要有一个进料口和一个出料口，考虑到玉米棒子的个头不小，这两个口应该比较显眼，想来和混凝土搅拌机样子差不多，所以就先照着这个外形优先去看。
可惜天不从人愿，想法的身材就像昆吾，有十二块腹肌。现实的身材就像老k，肚子上的肉很团结。丁尘从头找到尾，都没看到带玉米字样的东西。带脱粒字样的机械倒是看到有一个，可惜人家那是水稻脱粒机，丁尘再无知也知道，玉米估计塞不到水稻脱粒机里面去。更让他郁闷的是，公寓这里什么农作物都有，就是没有水稻。按照叶黛的说法，水稻育种要求很高，这里的人就从来没有成功过，后来也只能放弃了。所以他找到的这个水稻脱粒机一点用都没有。白瞎那么大个了。
于是丁尘只好回头再找，这次的目标放在那些体格庞大的机械上面。因为丁尘觉得玉米好歹也算主粮，以从前的农业技术来讲，每年收获的数量都很可观，给这么大数量的玉米脱粒，机器的体积肯定不能太小。
这一次叶黛对他的猜测产生了怀疑，提议还是老老实实的顺序查找的好，这个办法虽然笨，好歹复杂度可控。丁尘的办法听起来挺好，但是执行起来的结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丁尘对自己倒有信心，信誓旦旦地保证设计人员的思路都是一致的，既然他会这么想，从前的设计人员肯定也会这么想。
叶黛想了想，虽然觉得从前的设计人员水平未必能这么水，但是丁尘再水也比她强，所以倒也没有反对。
可惜这个猜测再一次被事实否认，一无所获的丁尘都开始怀疑这里究竟有没有玉米脱粒机了。因为按照叶黛的经历来判断，她就从来没见到过这些机械，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能给玉米脱粒的机械。
叶黛都懒得吐槽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后现代设计人员了，只是很坚决地认为这里肯定有他们想要找的东西。每年给玉米脱粒都是公寓的一项主要劳动，相当费时费力。所以她听父亲念叨过，如果库房里的玉米脱粒机能够使用，可以节省下很多的劳动力。
丁尘虽然心里怀疑，但是既然叶黛坚持，他也只能舍命陪女朋友。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丁尘真的找到那台传说中的玉米脱粒机的时候，他看着堆在墙角的那一遛外型相似的机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这玩意原来长得和洗衣机差不多。
和丁尘从前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这个玉米脱粒机看起来和他从前使用过的滚筒洗衣机差不多，个头一点都不大。看起来是以数量取胜的。除了上面那个张开的大嘴巴外，下面也没有一个庞大的出料口来吐玉米棒，很显然从前的设计人员比丁尘想得要长远一点，直接把玉米棒给粉碎了。
找到了机械还不能算完，丁尘还得把它搬出来，不用全搬，只要一台就可以了。
可问题是当初往里堆破烂的时候，估计没想过会有人从里面挑着拿，所以虽然留出了行走的空间，却并不足以把玉米脱粒机搬出来。
按叶黛的想法，明天找几个人来把外面挡路的机具拖出去，自然空间就有了。但是丁尘觉得这样做会破坏其它机具的密封条件。他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这些塑料包装得很好，虽然达不到真空条件，但是里面的湿度保持得很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至少看不到主要部件有明显锈蚀。但是一旦拖动了机具，几乎百分百会破坏包装，再也无法恢复。这让丁尘觉得很得不偿失。
既然不能大动干戈，就只能化整为零。现在丁尘很庆幸这些玉米脱粒机的个头不大，肢解起来比较容易。
不过这份工作就用不着半夜来做了，而且丁尘也没有工具，需要明天找卡洛去工具仓库领。
两个人现在都是一身灰，虽然丁尘一直没让叶黛帮忙，但是身处封闭空间，一举一动都能带起堆积的尘土来，她其实比丁尘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关上了库门，回到楼里，借着电光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好笑。丁尘笑道：“记得回去洗澡。”
叶黛白了他一眼，灯光下居然有少许的妩媚，可惜丁尘没看出来。她说道：“早点起床。”
“那可说不准。”丁尘说道：“要不你留下来看着我？”
叶黛哼了一声，想起被水冲走后和丁尘朝夕相处的日子，心中一软，抬手拍了拍丁尘的脸，低声说道：“等一下吧。”
丁尘顿时大喜，也不顾手上遍布灰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笑道：“要等多久？”
叶黛刚才一时忘形，话出口就已经后悔了，跺脚说道：“一辈子。”
“好好。”丁尘连连点头，“当然要盖一床被子。”这个其实是废话，就算住到一间房子里，分床睡也没意思，当然要一被子。
叶黛被他气得不轻，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们男人不都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丁尘一愣，怒道：“说这话的一定是女人。”
“是啊。”叶黛说道：“苏樱说的。”
丁尘更怒，脱口道：“她还不是……”
然后他立刻住口，看到叶黛的眼睛已经亮了。她盯着丁尘，问道：“不是什么？”
“不是……信口乱说？”丁尘说道：“不要相信那个女人。”
叶黛笑了起来，看着他温声说道：“你慌什么？她可什么都没说。”
“我也什么都没干啊。”丁尘觉得自己真是冤枉透了，这样都能中枪。
第69章 最喜欢的东西
当晚丁尘差一点失眠，比平常至少少睡了十分钟。
洗完澡之后，他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看苏樱行事，她一向是个高调的人，估计艳名早就播于大江南北。叶黛虽然不关心这种事，但是只要不是聋子，自然也能听到只言片语。
昨天他说出去打猎，结果带回来一个苏樱，虽说买一送一还附带六个笨贼，但是去掉这些修饰词之后，叶黛仍然可以抓住重点。
别看叶黛有的时候显得很幼稚，那只是因为她限于经验，阅历不足。给她留下足够的时间去思考的话，其实她还是很精明的。
虽然有一个精明的媳妇会阻止从疯子进化成老k，但是至少放出去会比较安心，不用担心那些高科技网站上某些让老司机们喜闻乐见的情节出现。
想通这一点之后，本来被可能失去一座森林而困扰以至失眠的丁尘就放心了，很高兴地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叶黛从床上敲了起来，拉他去拆脱粒机。出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走廊里居然有陌生人出现。显然商队的人就住在二楼。
见到卡洛后，小姑娘直接问他要不要搬到三楼去。这时他才知道，二楼本来就是给外来人准备的，难怪丁尘很少在二楼见到邻居。
“为什么是二楼呢？”丁尘很奇怪，“难道顶楼不是更好吗？”
卡洛摊了摊手，拿了钥匙带他们去工具室，“二层楼不就是糊弄外人的吗？”
“这又是谁说的？”丁尘很紧张地问。
“夫子吧。”卡洛想了想，很干脆地说道：“我忘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丁尘就不问了，这孩子看的书太杂，他完全跟不上思路。
玉米脱粒机比丁尘想像当中要好拆，而且几乎没有精度可言。这件事倒不难理解，谁也没办法让玉米按标准长粒，当然只能在脱粒机的容错能力上下功夫。
整机的结构并不复杂，所以丁尘花了一个多小时拆机器，但是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弄清了它的构造原理。然后表示问题可控，唯一需要解决的是动力问题。
脱粒机使用的是电机驱动，丁尘那小电池就不用想了。估计用人来摇也不行。
“所以还是要有电？”叶黛很失望，白忙了这么久。
丁尘摇了摇头，抚着脸想了一下，“也许可以用水车来带动。”他看着叶黛，“不过恐怕得把另外几个都拆了。”
叶黛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改成水车驱动要拆另外几台脱粒机？但是仍然很支持丁尘进一步试验。
不过她也没机会琢磨这个问题了，早餐后老爹就把她叫了过去，一起商量与旧城合作产生枪支的问题。
按照徐水东的意思，他们造枪，公寓提供子弹，利润双方平分。但是得到霍斯提醒后的叶黛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一支枪一辈子可以打很多发子弹，枪是一锤子买卖，子弹才是快消品，平分利润对公寓来说太亏了。
代表徐水东来谈判的人当然是徐水东的心腹，也认得叶黛这个小师妹，知道就算叶黛指着徐水东的鼻子骂，徐水东也得赔小心让师妹小声点别累着。所以这么大的事徐水东才没有自己出面，那是因为他知道公寓这边可以利用叶黛吃定他。
在这种情况下，这代表就算再不愿意得罪叶黛，也得壮起胆子装黑脸，很严肃地指出商队完全可以只买枪不买子弹，所以公寓现在完全是在借旧城的光。
叶黛立刻表示那你们就卖枪好了，小女子还要去琢磨怎么给玉米脱衣服，再见不送。
那代表顿时大惊，心说有这么唠磕的吗？刚见面就准备一拍两散是怎么回事？不想结婚你别来相亲啊。
好在公寓这边唱红脸的人不少，霍斯立刻站出来打圆场，拉叶黛坐下来，大家继续扯皮。
今天公寓的事情特别乱，朱煜继续带了一帮妇女儿童下地干活，李响则要带人在公寓里维持秩序，小心商队的人出乱子。还要分出人手去地里运菜叶秸杆之类的东西回来喂商队那些牲畜。公寓能让商队带来的牲畜吃得更好，这也是苏樱说服程斌把大部分人带过来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些原因，所以能帮丁尘干活的人只有李靖一个人。
李靖今年才十六岁，是个很聪明的男孩。当然不够聪明的话也不可能被选中跟随叶黛学习。事实上他能够获得这个机会，和他的父亲李响有很大的关系。
这么说并不是指李响利用了他的地位。就公寓这一百来人，有人想要一手遮天搞小动作并不容易。
李响是公寓这里少数几个坚持子女必须接受教育的人之一，李靖在幼年的时候就跟着父母认字学习数学。后来又在李响的请求下跟随叶黛的父亲学习基础知识，放在公寓这里来说，他算是数得上的文化人。
真要说头脑的聪明程度，郑宇并不比他差，但是郑宇没摊上个重视文化学习的好爹，所以只能跟着大哥扔标枪，现在想改行也晚了。
丁尘倒也不挑助手。事实上有个像李靖这样的助手也不错，至少李靖既不会指手划脚，也不会胡说八道，要不是没有叶黛或者卡洛看着养眼，丁尘都想把他排成第一助手了。通常情况下，红袖不光能添香，也能添乱。
因为更多的使用脑力，所以李靖看起来并不强壮，力量也不足。但是这里的不足是指和丁尘或者郑泰比的，实际上在公寓这里，即使是孩子，只要是男人，也是没有可以手无捉鸡之力那个福气的。
丁尘拆完了机械又开始组装，折腾完已经快中午了。他重新计算了一下自己的设计，然后让李靖去找卡洛要点干粮，再找辆板车来，两个人要去河边。
李靖去跑腿的时候，丁尘难得坐下来喘口气。然后发现水壶里的水已经喝光了。
他正在心里琢磨是回房间里再烧点水呢还是找个地方打秋风，就看到苏樱健美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丁尘抬起手遮住头上的阳光，看着苏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头发，懒洋洋地说道：“如果你要找卫生间，那应该到楼里去。”
苏樱笑了起来，她坐到他的身边，点头承认自己的确是借尿遁跑出来的。她看着丁尘身后那一大堆机械，问道：“这就是你的玉米脱粒机？”
她看着丁尘摆了摆手，“别说不是，叶黛都告诉我了。”
“你们的感情还真好。”丁尘说道：“你不回去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苏樱耸肩说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她侧头看着丁尘，“我其实更喜欢到处走，也喜欢商队回去后盘点收获时那种感觉。”
“没有统一货币只以物易物是不是很不爽？”丁尘问道。
“是啊。”苏樱叹了一口气，“不回到家，你永远不知道这一趟是赚了还是赔了。”
她看着丁尘，问道：“你最喜欢的是什么？”她伸出食指摇晃着说道：“别告诉我你喜欢美女，你可是拒绝了我的。”
丁尘大笑起来，他站起身，看了看手里的水壶，“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吗？水。”他说道：“所以我喜欢的就是，要什么有什么。”
苏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拎着水壶走进楼里去，摇头骂道：“太贪心了。”
第70章 河边试机
当苏樱听说丁尘要到河边去解决玉米脱粒机的动力问题时，立刻就来了精神，提出要跟着一起去参观。
丁尘大吃一惊，还以为这位对于动力机械也有研究呢，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苏樱并不知道丁尘想干什么，她只是觉得有丁尘参与的事情一定很有趣——至少比看着公寓和旧城的人面对面扯蛋要有趣。
说实话，丁尘觉得她选的这个参照系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自己听了都高兴不起来。
对于苏樱跟着看热闹这个提议，丁尘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他做的这些东西并没有秘密可言，如果苏樱想看的话，那就让她看好了。自己抽空还能看看美女，也算是个精神上的调剂，明显互利互惠的事。
不过他还是多了个心眼，推说自己无法决定这件事，要苏樱自己去和老爹说。苏樱当然知道丁尘是怕叶黛生气，于是很大方的跑去骚扰正陷入艰苦谈判当中的老爹。
老爹正是晕头涨脑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苏樱的这个提议有什么影响。心想她在这里最多也就是起个吉祥物的作用，而且还是个不断打哈欠的吉祥物，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有她在这里实在影响气氛。看她一个劲的打哈欠，老爹自己都忍不住要睡着了，丁尘能把她带走正好。说到底，他一直把苏樱当成身份相等的朋友和对手，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同时还是一个美艳的女人。
对于旧城的代表来说，他的想法也和老爹差不多。苏樱在这里太影响气氛了，偏偏她还不自觉，打瞌睡的时候脑袋都要磕到桌子了。
只不过他也需要有人来做见证，所以才不得不拉上苏樱来站台。没想到苏樱这个女强人连个吉祥物都当不好。真要说起来，显然王破要比苏樱更称职得多。所以立刻表示苏老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只要王总留下就行。
而对于王破来说，有丁尘这样一个强力打手在身边，苏樱的安全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她想去就去好了。
所以苏樱一说自己要中途开溜，居然好评如潮，一水点赞的。连她自己都有点傻眼。
如果说有人对这件事执反对意见的话，那肯定是叶黛。只不过她也没办法公开反对，总不能说自己很不放心苏樱跟在丁尘身边吧？她又不是丁尘的老婆。所以只能心有不甘地保持沉默。在心里琢磨回头怎么收拾丁尘。
于是苏樱就在三票赞成一票弃权的情况下光明正大地跟着丁尘出去逛河沿去了。
丁尘并没有关注这件事，苏樱去不去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他跑到小餐厅找卡洛打了一壶水，答应把电灯借给她玩，让她自己上203房间去取。然后和李靖推了一辆板车，上面装了需要的东西就出发了。
唯一和预想当中不同的地方就是身后跟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大美女。
板车上的东西重量不轻，所以苏樱很上道的提议从商队的驮队当中牵头驴来拉车。不过被丁尘拒绝了。对于他和李靖来说，这点份量还是可以承受的，要是听了苏樱的话，回头还得照顾驴，实在没什么意思。
苏樱也没有坚持，倒是觉得两个人拉的东西很值得惊讶。丁尘既然要去测试玉米脱粒机，那么车上堆一堆零件倒很容易理解，不过他还拉半车玉米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丁尘很鄙夷地看着她说道：“要测试的话不带玉米怎么行？总不能到时候往里扔石头。”
还是李靖这孩子比较可爱，跟苏樱姐姐详细解释：“丁叔叔说了，如果试验不成功，我们也可以烤玉米吃，不算白来。”
苏樱顿时就笑得直不起腰来，觉得这个答案非常符合丁尘的性格，简直就是妥妥滴丁尘风格。
丁尘被揭了老底，顿时就有些恼羞成怒。只不过老汉正推着车，腾不出手来教训李靖。只好骂道：“你这么点年纪的孩子，就能中美人计，长大以后可怎么办？”
李靖顿时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只留下丁尘和苏樱两个人一路拌嘴。
吵吵闹闹的过程当中，时间过得飞快。三个人转眼就到了河边。
李靖也参与了输水系统的制造工作，所以对于应该干什么一点都不陌生。很熟练的把车上的配件搬下来，准备和丁尘一起把水车吊出水面进行改装。
直到这个时候，苏樱才知道她和王破看到的河边那几根柱子并不是从前损坏的水车遗留下来的零件，而是用来吊装现在的水车和水泵的。
丁尘在设计水车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模块化的需要，但是令人尴尬的是，他当时只是习惯性的觉得模块化设计可以便于量化工作量，并没有想到水车还可能作为动力源来用，所以现在要使用水车，必须先停止供水，把水车从水泵上拆下来。
李靖安装吊装设备的时候，丁尘自己也脱了衣服，扛了两块铁板站到了水泵旁边。
如果按照他编写的维护手册上的内容，那么此时他应该先拆开水泵出水管接头，将水泵与输水管路分解开来，然后将水车和水泵整体吊装出水面，再进行检修。
但是丁尘自己就是水泵的建造者，在他看来，水泵的构造相当不稳定，尤其是出水管部分，一旦吊装出水面，失去水的浮力支持，很可能会当场解体。
在离开公寓的时候，他已经跟老爹和卡洛等人打过招呼，说在试验脱粒机的时候，可能会停止供水一段时间。老爹说不用在意。卡洛则提醒他，停水时间不要过长，以免影响公寓的人准备晚饭，虽然说公寓使用的是水箱供水，有一定的储水能力，但是如果长时间停水的话，这点水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
这对于丁尘来说并不算什么过份的要求。他从前跟着导师赚外快的时候，生产厂家都有类似的要求，连死活不肯停产的都遇到过。倒是像老爹这样不要求具体时间的比较罕见。
所以丁尘希望尽量把停水的时间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如果因为吊装水泵出现意外解体，那就等于人为扩大了事故，他将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供水。
基于这个原因，他下水的时候带了两块铁板，然后把它们成人字形挡到水车前面，下端插入泥水中，后端卡在水车叶片的防护框上。
于是成锐角的两块铁板就把水车前面流下来的水流分到了两侧，相当于让水车叶轮失去了水流的冲击，于是叶轮慢慢的停了下来。
丁尘抓紧时间绕到叶轮的后面，将与偏心杆连接的连杆卸了下来。之所以不卸偏心杆，是因为偏心杆受到旋转力作用，受力方式比连杆复杂，所以采用夹头销结构，拆卸起来比较麻烦，远不如拆连杆方便。
拆掉连杆后，他撤掉铁板，然后招呼李靖将水车吊出水面。
李靖从车上扛下一根长长的铁棍，丁尘则用撬棍和手锤卸下偏心杆，然后调整了一下水车的方向，将李靖扛过来的传动轴连接到水车的输出轴上。
然后两个人又把传动轴的另一端连接到岸边他自己组装的变速箱上，通过齿轮组再连接到玉米脱粒机上。
苏樱凑过来看热闹，发现传动轴与变速箱连接的地方是一个由两个带叉头的部件组成的，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李靖比丁尘好为人师，抢着回答道：“这是万向头，可以容错。”
苏樱呃了一声，没明白为什么这个万向头就可以容错，更不明白它要容什么错。然后就看到丁尘两个人把组装好的水车慢慢放回水里。水车的方向和从前不太一样，大概转过了三十度，这是为了与岸上的变速箱保持方向一致。
水车的三片叶轮慢慢旋转起来，随着传动轴的转动，变速箱里传出一阵格格的声音，然后变速箱输出端的输出轴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很明显被加速了。
丁尘站在水里听了一会，大声叫道：“投料。”李靖立刻捧了一把已经剥去皮的玉米棒子扔了进去。
第71章 部队后裔
丁尘重新接好水车恢复供水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李靖蹲在岸边上，对着满地的玉米粒傻笑。
他并不是第一次参加公寓组织的集体劳动，但是通常都属于基本劳动力当中的一员，如果要写立功名单，他往多了说也就是中间靠前，这还是第一次算在主创人员当中，当然由不得他不怒放一下心花。
相比之下，明显已经曾经沧海的丁尘就没有他这么感性了，而且通常来说，项目负责人也不可能感性得起来。这就像是做某些事一样，爬爬这样的年青人想的只是一时爽，而老k这样的老司机却要考虑前戏后戏怎么维持藕断丝连又怎么才能片叶不沾……等这些都考虑到了，他也就只剩下成就感了，和爽不爽没什么关系。
恢复了公寓供水之后，丁尘又回来拆开脱粒机的外壳，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部件，还用水清洗掉残留的玉米颗粒，以便能够观察彻底。
丁尘自己制作的变速箱只有一个壳体，连盖都没有，要不是需要固定齿轮组，恐怕丁尘连壳体都能省了，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免了开盖这道手续，而且可以在运行过程当中随时观察工作状态。
检查完了机械装置，他又蹲下来检查玉米粒和粉碎后的玉米棒子，然后蹲在那里沉默不语。
苏樱凑过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于是问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玉米粒的数量不够吗？”丁尘问道。
苏樱张大了嘴，半天才啊了一声。说实在的，她还真没觉得。
其实丁尘也只是有这么一个担心。他自己也说不好是不是真有这回事，毕竟玉米粒在棒子上的时候和堆在地上的时候看起来体积相差很大。而脱粒机粉碎出来的东西也足够散，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是不是混有玉米颗粒。
他挠了挠头，抬头看了看天，站起身来说道：“这事明天再说，咱先回去。”
因为明天还要继续调试，所以脱粒机就放在了河边。就算被雨淋一晚上也坏不到哪里去。而且这个时代地广人稀，就算是有捡垃圾的看到，也不会要这么一大块铁疙瘩。这地方可没有废品收购站，废铁不是不值钱，根本是没人要。
收拾好了东西，三个人拉着板车往公寓走。严格来说，应该是两个男人拉着板车，苏樱跟在旁边往公寓走。
丁尘离开的时候想得很周到，带了必要的工具和备用零件，连试验用的玉米都没忘记，唯独没想起来带个口袋，所以脱粒出来的玉米就这么直接堆在板车上，金灿灿的一大堆，在夕阳下煞是好看。
丁尘心情不错，走了一会闲得无事，张开嘴巴喊了起来。
“日落西山红霞飞，玉米脱粒把营归，把营归。”
“车上的米粒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他会吹竹笛，又能把柳叶吹出曲调，乐感其实不错，只是嗓声实在不怎么样，好在这首歌也不用唱得多抒情，只要吼得声音够大就行。丁尘的嗓门不错，倒也喊得有滋有味。颇有当年和朋友们唱k时的争作麦霸的感觉。
李靖听他唱得豪迈，虽然觉得有点羞耻，但是听了几遍，也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只有苏樱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丁尘听她笑得欢乐，停下来斜撇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苏樱忍了笑，抬手捋了一下耳边发丝，轻声唱了起来。她的嗓门自然不能和丁尘比，但是胜在柔美，别有一番风韵。
丁尘听了两句，眼睛就瞪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苏樱唱得好听，而是因为她唱的竟然是原版的歌词：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靶把营归
胸前的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连中间那几句间奏都有。
苏樱看着丁尘目瞪口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心中更是得意，目光流转，居然又唱了一首《团结就是力量》。
丁尘顿时觉得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味道真是充满了意外，脱个玉米都能碰到熟人。要不是推着板车，他都想伸手和苏樱握上一下，深情地叫上一声“同志”。
苏樱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歌曲，只不过从小听得熟了，倒是比她喜欢的歌记得更牢靠。所以唱了两支就停了下来，得意洋洋地向丁尘说道：“我可没记错歌词。”
丁尘满头黑线，郁闷地嘟囔道：“你怎么会唱这个？”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会吗？”苏樱得意地笑了起来。她打量着丁尘，笑道：“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能打了。”
丁尘心中一震，脸上勉强留出笑容，向苏樱问道：“那你说说看。”
苏樱白了他一眼，很认真地说道：“你从前待的地方有军人，而且还不少对不对？”
丁尘愣了一下，很钦佩地点了点头，心说何止不少，简直全是。
苏樱遇到丁尘之后，虽然没吃过亏，却也从来没占过上风，难得压丁尘一次，心情更加愉快，看着他脸上难得流露出的傻气，笑道：“我也是军人的后代啊。”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那里本来是个军事基地，后来大灾变来了，上级要求全体转移。但是那时基地已经收留了很多附近跑来避难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带走。所以我爷爷的爷爷他们就自愿留了下来，成了现在的样子。”
她的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说道：“我小时候就经常听大人们唱着这些歌回家，训练唱，收工时唱，所以不用人教就会了。我们大院里的孩子没有不会唱的。”
她微微侧着头，看着丁尘说道：“有时间和我回去一趟吧，老人们肯定想知道沙漠里的事。”
如果苏樱不说，丁尘还直没想到她居然是部队的后代，而且听起来她家的传承一直没断。商队似乎是出自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地方，心中顿时大感兴趣，转身看着苏樱问道：“你的……祖先们隶属哪支部队？”
苏樱微笑看着他，问道：“你呢？你知道你出生的地方从前是哪支部队的地盘吗？”
丁尘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我记得应该是兰州军区。”
苏樱精明的脸上露出一丝迷惑，她眨着眼睛说道：“军区是什么？”
丁尘一愣，看她不像作伪，不禁有些郁闷，说道：“你们那里不是北京军区就是沈阳军区啊，怎么会不知道军区是什么？”
苏樱疑惑地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不是在骗我吧？”然后她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我记得听爷爷说过，曾曾祖父他们从前是北方集团军群，还有个番号是第三十九军。”
话音刚落，就看到丁尘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拦住了她。
苏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笑道：“你不会想说你也是三十九军的后代吧？”
丁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是，不过说起来倒也不远。”他微微抬头，看着路边繁茂的草丛说道：“那里面有人。”
第72章 导引箭
在丁尘的记忆当中，并没有一个叫作“北方集团军群”的作战单位。事实上这个单位的全称应该是“pla北方防御作战指挥部”，下辖三个集团军级建制，其中之一，就是北方防空指挥司令部，包括战略支援，天基武器和近地轨道运输等等作战职能。他所属的近地轨道突击部队，就由北方防空指挥司令部直属，理论上北方防御作战指挥部有直接调拨权。
所以他才对苏樱说他和三十九集团军离得不远，因为他们同属于一个大军区。
不过此时丁尘拦住苏樱的原因与北方指挥部没有任何关系。他发现草丛当中有人在注视自己。
苏樱的警惕性本来也是很高的，要不然王破也不可能放心让她留开自己的身边。只不过刚才在回忆的时候，她有些伤神，所以放松了警惕，这才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异常。现在听到丁尘的提醒，立刻也就发现了草丛当中的动静。说到底，还是那几个人隐藏形迹的水平不到家，遇到行家根本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她轻轻皱了一下眉，没想到这里居然又有外人出现，这可不怎么寻常。她向丁尘笑道：“这可要靠你来保护我了。”
回程的时候车上的东西不多，所以丁尘没用李靖帮忙，而是自己推车。李靖知道苏樱和丁尘有点不清不楚，所以很自觉的走在两个人的身后，中间还隔了一点距离，所以并没有听清两个人之间的交谈。这时发现丁尘停了下来，茫然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
这时草丛当中的人也发现自己泄露了行迹，于是从草丛当中站了起来。
为着的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大叫道：“打劫。”他叫道：“把粮食和推车留下。”
丁尘不屑地看着那几个人手中简陋的武器，向苏樱说道：“现在的人连打劫都这么不专业了嘛？”他说道：“难道不应该唱两句，此山是我开什么的？”
苏樱本来还有些紧张，但是看清那些人手里的武器，就真的放松了。看着丁尘温柔笑道：“我真不知道你连这个都懂。”
丁尘立刻意识到这个成就配合自己从前的经历，不太好解释，于是马上变得谦逊起来，客气道：“略懂，略懂。”
苏樱微微一笑，闭上嘴巴不说话，看着那几个山寨劫匪从草丛里连蹦带跳的窜了出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手里拎了一根弯弯曲曲的木棍，身边的人拿的武器也差不多，只有一个瘦瘦的孩子手里拿了把柴刀。可惜形象比起某个叫世界的家伙差得远了，一点霸气都没有。
除了这几个一看就是近战职业的人之外，还有两个拿弓箭的，不过其中的一个居然冲到了丁尘的面前，倒是另一个像模像样的家伙还留在草丛里。
丁尘看着面前那个差点戳到自己鼻子的猴版箭头，在心里很认真地想，你一个萝格冲到前面当mt真的好吗？
没错，在这几个人当中，两个弓箭手都是女人，另外那个举柴刀的人也有女孩子的嫌疑，只不过她的造型太中性了，所以丁尘觉得要作出这个判断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带头的男人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觉得有些疑惑，因为除了那个孩子明显有些畏缩之外，这两个成年人看起来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惊讶，这个看起来很有型的男人挡在另外两个人的面前，而那个女人抬起右手，轻轻抚着胸口，看起来倒像是在保护小心肝。
他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板车的玉米粒上，决定抓住重点，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把车留下，你们走吧。”
丁尘放开握着板车推把的手，慢慢从车后走了出来，站到男人的面前，看着他说道：“只要车？”他回头看了看苏樱，指着她说道：“不抢女人吗？”他说道：“这可是位美女。”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很意外，下意识地摇头。他身边的两个男人倒是眼睛亮了一下，显然对于丁尘的提议很动心。
苏樱在丁尘身后质问道：“这个还有主动建议的吗？”
“我这不是看他们不识货吗？”丁尘觉得很冤枉，“事关你的尊严，咱可不能让一堆粮食比下去。”
苏樱哼了一声，“难道还得谢谢你这么看重我？”
“不用客气。”丁尘说道：“提高全民审美能力是我们的责任。”
“你们以为我在开玩笑吗？”男人也觉得事关自己的尊严，所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提醒道：“严肃点，打劫呢。”
丁尘看了看他，“好吧。”他说道：“让我们说正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别闹。”
后面这句是对苏樱说的，因为在丁尘说话的时候，她居然在往丁尘的耳朵里吹气，拖后腿到丧心病狂的程度，简直让人难以压抑心中的*。
苏樱嘻嘻一笑，趁着对面男人们目眩神迷的机会，在丁尘身边说道：“我对付女人，你对付男人。”
丁尘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苏樱这样分工并不是因为同性相斥，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拿远处的那个女弓箭手没办法，所以打算用枪。丁尘可还记得卡洛摆弄那支22式手枪的时候，苏樱给她看过的那支小手枪。
不过能不用枪的时候，他觉得还是不要用枪的好，所以直接谢绝了苏樱的好意，低声说道：“我自己搞定吧。”
苏樱在他的耳边低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表示同意。于是丁尘决定速战速决，再这么搞下去，自己的腰就直不起来了。
他向那个男人摊了摊手，“不给行不行？”
那男人已经发觉这两个人和正常人不一样，很担心影响到自己的智商，于是不再浪费时间，挥手说道：“把他们赶走。”
听到这个命令，他身边的两个男人一起冲了上来，一边一个想把丁尘架开。
丁尘轻笑一声，双手一伸，居然从两个人之间冲了过来。为首的男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丁尘用掌根砸中前额，仰面倒了下去。
站在男人身后的两个人都下了一跳，弓箭手刚才要省力，所以放松了弓弦，慌忙拉弦的时候，柴刀女已经冲了上来。
丁尘伸手一捞，已经握住柴刀女握刀的手，拉着她转了半个圈，推着她一头撞在身后一个男人的腹部，顺手夺下柴刀，反手用刀背砸在另一个男人的脖子上。然后上前一步，就站到了女弓箭手的左前方。
女弓箭后没想到丁尘突然跑到了自己的身边。她要拉弓放箭，自然就得右转，现在丁尘站到了她的左侧，这一箭就射不出去。还同时挡住了另一个弓箭手的攻击路线。于是只好连忙向右跳开，同时尽力左转。这时听到她身后远处那个弓箭手大叫道：“小心。”
女弓箭手还没明白自己要小心什么，只觉得手上一松，弓箭已经被丁尘披手夺了过去，自己的身子倒是跳了出去，成功和丁尘拉开了距离。
丁尘并没有追赶她，木弓入手，箭上弦上，连张弓的时间都省了。他左手推弓，右手拇指和食指夹住箭尾一拉一放，弓上的木箭就已经离弦而去。
远处的弓箭手看起来要比她的另一个同伴有经验得多，不但站得远，而且一直保持着持弓半满的程度。可惜丁尘暴起发难的时候，她被自己的同伴拖累，一直找不到放箭的机会。好不容易敌人出现在面前，却发现丁尘已经夺了同伴的弓，抢先一箭射来。
她一直在准备放箭，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攻击，想躲闪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听咔嚓一声，手中的弓被飞来的箭射成两段。
这一箭中的，所有人都顿时傻眼，就连丁尘都愣了，心说难道手里这张弓用的是主动寻的技术？
第73章 福兮祸兮
看到丁尘随手开弓，就一箭射断了十米开外的另一张弓，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丁尘在内。
苏樱已经握住手枪的右手都忘了从怀里拿出来，她吃惊地走到丁尘的身后，看着对面同样一脸惊讶的女射手，低声说道：“你老实说，刚才瞄的是什么？”
丁尘看了看手里的弓，把它扔到一边，向苏樱说道：“你这么说真让人遗憾。”他说道：“我就不能指哪射哪百步穿杨吗？”
苏樱看了看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射哪指哪我信。”
于是丁尘决定不理她，向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几个人说道：“还要板车吗？”
那个举柴刀的孩子晕头转向的爬起来，摸了柴刀还想上，被她身边的男人拖住，不让她过去送人头。他刚才被这孩子的头撞到了腹部，好歹还能坚持。但是另一个同伴就没这么好运了，他被丁尘一刀拍中脖子，现在还躺在地上和那个带头的男人作伴。
离丁尘比较近的女弓箭手蹲下来看了看为首的男人，向丁尘问道：“他怎么了？”
“你没见过人晕过去吗？”丁尘说道：“还是说你们当中没有说了算的人？”
几个还能活动的人小心的绕过丁尘，聚拢在一起，给彼此壮胆。远处那个女弓手扔掉断弓走了过去，警惕地看着丁尘，说道：“你想怎么样？”
丁尘张了张嘴，很委屈地向苏樱说道：“怎么好像她们变成受害人了？”
苏樱对这伙人倒是很感兴趣，站在丁尘身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抢劫？”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那个弓箭手说道：“我们是从北方过来的，走到这里断粮了。”
“所以就想干点没本钱的买卖？”丁尘说道：“还好我们实力比较强，不然就要被劫财劫色了。”
“我们只想要粮食。”女人争辩道。
“她们没想劫色。”苏樱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至少他没想。”
“你到底是哪伙的？”丁尘不满地说道：“猪队友会害死人的。”
“你发现了吗？”苏樱在丁尘耳边低声说道：“那个拿刀的小姑娘长得不错。”
丁尘横了她一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有意思。”苏樱蹭了蹭丁尘的胳膊，“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当然就是应该喜欢她那样的？”
丁尘瞪了她一眼，心说我又不是默默，基本的节操还是要的。于是不再理她，摆手说道：“你们走吧，什么都不用留下。”
几个人显然都很意外，看着丁尘犹豫起来。丁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推起板车继续上路。
李靖紧跟在他的身边，从那几个人的身边走过后才低声问道：“就这么走了？”
“不走怎么办？”丁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几个人穷得就剩下命了，难道你还想劫个色？”
李靖闹了个大红脸，闪一边不说话了。苏樱哈哈笑道：“你怎么那么盼着别人劫色啊？”
“因为喜闻乐见啊。”丁尘说道：“而且要是有人把你劫走了，我还能省心点。”
两个人又一路拌嘴回到公寓，看起来似乎根本没有把路上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回事，但是当天晚上，无论是商队还是公寓的人都加强了防御，显然大家都已经得到了有一支人数不少的过路者出现的消息。
丁尘作为现场目击者，又一次出现在公寓的高层会议当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建造水车的时候，这样的会议他已经参加过好几次了。和前几次的区别是，这次开会的地点在老爹的房间，因为商队到达后，在小餐厅里讨论事情就不够隐秘了。
听了丁尘的描述后，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霍斯皱眉说道：“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
“明天吧。”老爹说道：“天黑后太危险。”
叶黛看了一眼丁尘，问道：“为什么你总能遇到事情？”
丁尘也很郁闷，“那当然是因为我总是到处跑。”
“总是带着一个女人吗？”叶黛问道。
“这次还有一个孩子。”丁尘不肯背这个锅，立刻顶了回去。
老爹咳了一声，提醒小两口这还有外人在场。然后向丁尘问道：“那个机器怎么样？”
“效果还行。”丁尘说道。
“很不错。”叶黛其实很关心这次试验的成果，早在丁尘回来的时候就去看过那些玉米了，所以立刻帮着丁尘争功。
因为丁尘带回来的消息，所以那个徐水东的谈判代表也赶回去通知旧城早做准备去了，所以谈判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她很兴奋地说道：“我看过那些玉米粒，形状很完整。”
“脱粒速度也不错。”丁尘补充说道：“不过我担心有一部分玉米粒被粉碎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有多少被粉碎了？”老爹问道。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附近出现陌生的人群，肯定要提升警戒级别，到时候就不能再大规模的外出。本来就已经很紧张的秋收计划立刻变得难以为续，如果丁尘的玉米脱粒机能够投入使用，那么可以节省下一些时间，对于公寓本来就很紧张的人手来说算是一个很重要的补充。
丁尘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没有准确的数据。于是另外几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老爹想了一下，向丁尘说道：“明天你再去一次，弄清楚损失了多少玉米。”又向李响说道：“你明天带人出去，想办法弄清来了多少人。都在什么地方。”
又向叶黛说道：“明天徐水东的人来了，条件放宽一点，让他们先送一批枪过来。你爹准备的东西能不用先不用。”
“弹壳。”叶黛提醒道：“我们只能复装子弹，没办法生产弹壳。”
“好的。”老爹向正埋头记录的朱煜说道：“看来今年的收成要损失一大笔了。”
“现在主要还剩下大豆和土豆没收。”朱煜说道：“他们要大豆没用，土豆就难说了。”
“还有大葱和萝卜。”霍斯提醒道：“他们再晚几天来就好了。”
“再晚天就冷了。如果是我，也会选雨季快结束的时候迁徙。”老爹说道：“只能说我们运气不好。”
“商队应该还会待几天吧。”霍斯说道：“有他们在的话，我们的安全压力会小一些。”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老爹说道：“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叶黛咳了一声，推了丁尘一把，“跟我出来。”
丁尘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大家，发现那几个人突然都选择性失明了。这才意识到人家有什么事情要避开自己商量，这才连忙起身跟着叶黛走了出去。
老爹的房间在一楼，挨着餐厅。所以两个人出来后，正好可以看到商队的人正在餐厅里吃喝。他们每次到公寓这里休整的时候，都是由公寓提供伙食，然后商队统一付费。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都很高兴？”丁尘问道。
“因为他们又有便宜可捡了。”叶黛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很快你就知道了。”
丁尘愣了一下，问道：“那些迁移的人？”
叶黛点了点头，烦躁地说道：“别问了，我不想说这个。”
丁尘很无辜地耸了耸肩，隐隐明白了叶黛说的是什么事。
第74章 主持人
丁尘本来以为叶黛不想说的情节还要过几天才能看到，但是很显然他低估了作者追进度的决心，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楼外的呼喊声吓了一跳。
当时他刚刚作完例行的柔软体操和其它室内运动，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正想着要出去跑步，就听到院子里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传了进来。
他飞快的闪到窗边，贴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几个男人正飞快地跑进楼里。楼前空地上乱七八遭地扔了一堆干草和木柴，显然是正在干活的人听到招呼，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了。
丁尘的目光向公寓外的公路上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出现在公路上面，人群一直延伸到公路转弯处，从丁尘的位置看过去，竟然望不到尽头。
他吃了一惊，飞快地背起黑刀，挎上弓箭。把装着步枪子弹的黄挎包挂在身上，抄起戳在墙角的步枪，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这时走廊里已经有人跑动，都是发现了外面的情况不对，所以拿着武器从房间里冲出来的人，大多是商队成员，这些人和丁尘互不相识，也没什么打招呼的意思。
丁尘跟着人群跑了几步，准备下楼去，却正好看到卡洛从下面跑了上来，看到丁尘，她叫了一声，招呼丁尘跟她向楼上跑。
于是丁尘奋力分开人群，带着卡洛一口气跑到楼顶，却发现叶黛已经在这里了。
除了叶黛之外，还有几个公寓里的人也在，最主要的相同点就是，他们手里都有枪。显然是准备利用楼顶的高度打阻击。
丁尘环顾了一下，发现管理层的人当中，只有叶黛一个人。于是转头向卡洛问道：“老爹呢？”
卡洛趴在楼顶边缘的垛口上，伸手指了指楼下。丁尘这才看到老爹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从楼里走了出来，站在楼前看着沿公路走来的人群。
“这是怎么回事？”丁尘问道：“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叶黛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把步枪架了起来。
丁尘取出小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低声说道：“看起来不像是要打仗的。”
“你知道打仗是什么样子吗？”叶黛说道：“没有连射武器，他们一转眼就会冲到跟前。你连打光枪里子弹的机会都没有。”
丁尘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心说难道你就见过了？
卡洛在旁边捅了他一下，高声叫道：“有人过来了。”
丁尘嗯了一声，还想再看的时候，叶黛已经在身边叫道：“你的枪法准，瞄准那个人，有什么异动就开枪。”
丁尘觉得有些奇怪，叶黛平时不是这么嗜杀的人，但是他对这个命令倒也没什么异议，人家都打****来了，难道还要先讨论一下是不是误入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谴责？当然是先战他娘亲再说，把谴责的权力留给对方才是强者的风范。
所以他很顺从地把步枪架到垛口。然后把标尺1对准了目标的头部。
今天的天气不错，湿度适中，微有横风。丁尘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整条公路上的人都在他的枪口控制之下。这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才是最强大的那个人，可以清空整条公路。
丁尘深吸了一口气，驱散了脑海的狂热。很多人都认为地狱伞兵依靠狂热战斗，但是事实上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从pla两百万战斗人员当中精选出来的。万中选一的结果就是，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是最精锐的战士，同是也都拥有足以傲视全军的其它能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降下作战当中，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而身为战略支援单位，绝不能轻易放弃任务。这就需要他们拥有在任何条件下坚持战斗的信念和能力。世人只看到了前者，却忽视了后者。但是事实上，前者很容易，不怕死就行了，后者才最重要，因为他必须拥有利用任何可以得到的物资来达成作战任务的能力。用枪杀人谁都会，但是当你碰巧手里只有一罐糖呢？难道就不打了？还是把这一罐糖都给敌人吃下去，指望他尿糖而死？
所以冷静下来后的丁尘觉得，他的确需要一场战争，因为这三年来，相对平静的生活已经快要让他忘记战场的感觉了，刚才居然会像一个新兵一样觉得热血沸腾。
用机械瞄具的时候，射手看目标只是一个虚影。这是因为人的眼睛不能同时观察两个目标，所以要看清标尺的话，目标就只能是虚的。
只是这样一来，射手要长时间瞄准就比较杯具了，因为不但要面临虚实变换的问题，还容易眼花，丁尘瞄了一会，就开始担心自己变成斗鸡眼。
那个人并不知道他正在被头上的射手瞄准，随时有爆头的可能。他站到老爹的面前说了几句话，然后老爹就走回到楼里，留下那个人独自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老爹和苏樱又重新回到那人的面前，三个人激烈的争执了一会，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于是那人走了回去，对着人群说了几句话，人群就慢慢散开了。
丁尘一直没有得到叶黛开枪的命令，这个时候看到危险变得不那么迫切，于是放下步枪，揉了揉眼睛，向叶黛抱怨道：“这是搞什么鬼？”
叶黛的脸上又流露出昨天晚上开会后的神情，她粗鲁地说道：“你马上就知道了。”说完她又不甘心地说道：“他们当中有主持人。”
丁尘看了她一眼，心说什么主持人？难道是老毕？可千万别姓水。
从叶黛的态度上来看，他觉得不太可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于是去看卡洛，发现小姑娘已经溜了。根本不在楼顶。显然她也发现了什么，觉得危险已经解除了。
叶黛好歹和丁尘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也许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事，也许只是单纯地看丁尘抓耳挠腮的样子比较可怜。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向丁尘解释了几句。
就像猛兽都有自己的地盘一样，通常来说，人们总是会在固定的区域内活动。比如旧城或者公寓的人都是如此，他们很少越界。唯一的例外是拾荒者，他们是流浪汉，形单影孤，对于大型的势力没有威胁，一般也不会去招惹当地势力。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地盘之争只可能发生在同行之间。
当然严格来说，还有商队。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商队都不会被视为陌生人。
所以如果有大规模的陌生人群出现在别人的地盘上，那么除了战争，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某些原因，有人类聚集地发生了迁徙。
这种事件很不常见，但是并非不会发生。战争、疾病、灾荒等等原因都会迫使人们离开他们聚集的地方。
他们迁移的目地很明确，就是到另一个能够生存下来的地方去。
但是这么简单的目的通常很难达到，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生存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即使是像旧城那种规模的势力，也很难保证让自己的人口都吃饱饭，如果一下接纳太多的外来人口，不但容易引发安全问题，最重要的是，会让自己人吃不上饭。
于是每当有迁移的人群经过固定聚集区的时候，当地人都会如临大敌，因为这些因为饥饿而失去希望的人群很可能会演变成暴徒，进而摧毁一切。
上百年间，这种事情发生了很多次，慢慢有人摸索出了一些解决之道。主持人就是这一类的存在，他们主动引导迁移，然后从中渔利。
所以当叶黛和卡洛发现来的这些人当中有主持人的时候，就知道战争不太可能发生了，因为一旦双方开战，主持人不但有性命危险，而且也会血本无归。
“他用什么来获利？”丁尘很好奇。
“当然是交易。”叶黛冷冷答道。
丁尘看了看公路上黑压压的人头，猝然一惊，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75章 交易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们每日奔忙，当然是为了获得利益。像出门捡彩票中奖，跳楼穿越成主角或者扶老太太获刑这些都算是意外获利，属于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叶黛口中的那个主持人要想获利，就不能指望靠天降横财。他们必须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丁尘一点都不觉得公路上的那些人能付得出中介费，那么主持人这行业就只能有一个收入来源，那就是卖人。
果然后面发生的事情没有超出丁尘的想像。或者说发生在太阳底下的没有新鲜事。
丁尘抱着步枪看着楼下的难民当中走出一群人来，站到楼前的空地上让老爹和苏樱等人挑选，觉得心里发闷。转头去看叶黛，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
很显然，这些被当作商品的人已经是提前选定了的。丁尘不知道这个决定过程是怎么样的，但是想来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会很愉快。毕竟主动选择和被动接受从感官上来说是两回事，而且丁尘也很担心，那些选出来却没人要的人会怎么样。
“你去休息一下吧。”丁尘说道：“我看着。”
“不用。”叶黛冷冷地说道：“我才是这里的指挥人。”
丁尘耸了耸肩，心说“你这是好朋友来了吗？还是只对着我一个人发脾气？”
叶黛大概也觉得丁尘受了无妄之灾，停了一下才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难民。”
“那你怎么……”丁尘随口问了一下，但是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能带来的不良后果。
叶黛并没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样发怒，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因为我母亲也是被买来的。”
她把目光投到楼下的人群身上，轻声说道：“商队会买一些男人，但是公寓通常只会买女人。”
“因为男人太不可靠？”丁尘问道。
“是。”叶黛说道：“这些人都是有家的，女人更容易安定下来，男人吃饱了就会跑，而且总是容易生事。”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说道：“其实女人也会跑，只要有可能就会。”
“啊！”丁尘觉得很尴尬，他张了张嘴，却想不出应该说些什么，还是叶黛说道：“没错，我母亲生下我不久就跑了。”
“你没找过？”
“为什么要找？”叶黛转过头，看着他问道：“你会找吗？”
丁尘很谨慎地看着她，“你想的话，我会陪你。”
叶黛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摇头说道：“我不喜欢没有主见的男人。”
“放心。”丁尘立刻举手表态，“大的方向上我还是很有主见的。”
叶黛干脆没理他，举起从丁尘手里拿来的望远镜往下看，皱眉说道：“这次的人怎么这么多？”
“很快就会知道了。”丁尘说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人*易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喧闹的人声很快就平息下去。被老爹和苏樱挑选出来的人站成一堆，更多的落选者则落魄地站在两伙人之间。
三个难民群体里都有人在哭，落选者当中有人冲出来哀求老爹和苏樱买下自己，但是很快被主持人叫来的人拖走。更多的人则默默地接受事实，等待各自即将到来的结果。
果然就像叶黛说的那样，无论是老爹还是苏樱，挑选出来的人都以女人和少年为主。老爹挑的人不多，这也符合公寓这里的实际情况，太多的话，会加重公寓的粮食负担。
倒是苏樱看起来财大气粗，挑了一大堆人，明显不差钱。
只不过明显可以看得出来，难民商品当中并没有青壮年男人，青年妇女也很少，即使有，也是一幅体弱多病的样子。
比较引人注意的是，老爹挑选出的人当中有一个中年男人，看着紧紧依靠在他身边的那一个女人和三个孩子的样子，应该是一家五口。
叶黛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很肯定地对丁尘说道：“那个男人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技术，不然的话老爹不会留下他。”
本来丁尘以为交易结束之后，应该就是大宗的粮食支付了。但是很显然他太高估了末世时候人口的价值。实际上公寓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多。
交易结束后，双方看起来都松了一口气，选中的人被带进公寓楼里，一桶桶的热粥则从公寓里陆续端出来，被那个主持人的手下接过去，然后搬到人群当中，在疲惫麻木的人群当中引发一阵阵的骚动，有人提着棍子打骂着维持秩序，但是人群当中仍然不时因为争抢食物而发生骚乱。
丁尘抱着步枪看着这一切，向叶黛问道：“是不是他们吃完就要离开了？”
叶黛点了点头，吃完饭之后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刻，无论难民们吃饱了肚子还是吃不饱肚子很可能会发生骚乱。不过通常情况下主持人会及时制止这种事情发生，毕竟他就是吃这碗饭的，不能砸了锅。
虽然这样，但是无论是公寓还是商队都如临大敌，被挑选出来的人都被带进楼里集中关押在一起，要等到他们的亲人离开后，才能被放出来。
看着一个个草编的口袋被从楼里搬出来，丁尘问道：“这些都是什么？”
“粮食。”叶黛冷冷说道：“应该主要是从前剩下的陈粮。他们来得太早了。”
公寓的主粮收获以玉米和土豆为主，面粉对他们来说不容易携带和食用。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老爹用整个的玉米棒交货，倒省去了脱粒的麻烦。
丁尘没什么事情，趴在楼顶饶有兴趣地看双方交接粮食，发现老爹找了个机会把一个不大的袋子交给那个主持人。那个主持人打开看了一眼，迅速收进了怀里。他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但是很显然，这才是主持人的收益部分，很明显他正在吃回扣。只是不知道苏樱给他的回扣又是什么。
吃完午饭之后，难民中的一部分开始重新上路移动，但是还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其中有很多男人。这让叶黛开始紧张，但是很快老爹打发人上来通知，那些人今天会去土豆地里劳动。
丁尘对这个突然的决定感到有些难以理解，公寓里的从手虽然紧张，但是还没到做不完的程度。而且按照他的理解，这里收获的农产品也远没有丰厚到可以雇佣劳动力的程度。
叶黛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但是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决定也并不是特别拥护。在她看来，这又是老爹的所谓良心在作怪。
有了这个提示，丁尘很容易就猜到了老爹的心思，很显然他知道有主持人的存在，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拿不到足够的粮食，所以提供了另外的渠道，毕竟这种干完活立刻拿到酬劳的事情，中间人很难上下其手，也算是给这些人一个吃饱肚子的机会。
但是叶黛对此嗤之以鼻，人们有了资产当然不会像一无所有的人那样危险，但是看着自己大部分的劳动收获被别人收走，而自己只能赏赐性的获得其中的一小部分，这其中的落差足够让人铤而走险。所以老爹这是在自找麻烦。不过她并没有站出来反对，因为按她的说法，这些人起码还是愿意用劳动来换取报酬的。
第76章 一家五口
晚上换班的时候，丁尘才知道上午双方交接的那部分粮食不只是公寓付出的代价，还有一部分是苏樱购买下来用来换人的，这让丁尘大跌眼镜。很明显，一个难民甚至换不到一袋陈粮。
不过公寓是真正的全额支付，苏樱则只支付了一部分。一方面是因为公寓这里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以出售，都卖给苏樱的话。等难民走了，公寓的人就可以打好行李也跟着逃难去了。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苏樱要把人带回到商队的基地去，他们的人手不足，难以控制过多的人口，所以需要用粮食来吊住难民们的胃口，防止他们拿到粮食就都跑了。
明天他们会分出一部分人带着挑选出来的难民先回基地去，在路上经过类似公寓这样的地方里，才会继续购买粮食分批交付。
丁尘和叶黛并肩从楼梯上走下一楼的时候，发现最里面的大会议室门前站着四个执枪的商队成员，看起来他们购买的难民都在那间屋子里。两个人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提了一大桶粥和馒头进去。
叶黛瞥了一眼那四个男人，没有什么表示，直接拐进了餐厅里。
正是晚饭的时间，所以餐厅里坐满了人。公寓的人还好一点。商队的人看起来都比昨天要兴奋，一个个大呼小叫，简直乌烟瘴气。好在大家还知道这里不能乱来，倒也没有人对卡洛等人胡言乱语，不过餐厅里还有一些帮工的女人，商队的人和她们比较熟悉，知道这些是可以调戏的，言语当中就很放肆了，倒也没有人会刻意避开卡洛。
看到丁尘和叶黛并肩进来，餐厅里的声浪一顿，突然静了下来。一来这两个人的气场都不错，女帅男靓，大家都有些失神。二来丁尘虽然把步枪留在了顶楼，但是背后的黑刀还在，背着这么大一把刀进来，威慑力还是很强的。
屋子里静了一下之后，大家都认出了叶黛，自然也知道跟在她身后这个就是最近很出风头的那个家伙，于是餐厅里的声浪立刻又重新回来了。
丁尘站在原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餐厅里的几张桌子旁边都已经坐了人。让他比较惊讶的是，那个难民中的五口之家也坐在墙角的一张桌子后面，和他们同桌的还有老爹和霍斯。显然七个人正在边吃饭连聊天。
叶黛也看到了他们，抬手和站在吧台后面忙碌的卡洛打了声招呼，然后向丁尘说道：“你去取饭，我先过去。”说着自己转身向那边走了过去。
丁尘不觉得给美女跑腿有什么可丢人的地方，所以屁颠屁颠地走到吧台前，等着卡洛给两个人盛饭。
卡洛看起来已经忙碌了很久，白皙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她年纪正好，又不用去外面，皮肤白皙细腻，这时侯充满了健康的红晕，更显得齿白唇红。
看到丁尘过来，她显得很开心，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丁尘问道：“有新到的土豆，要来一个吗？”
“土豆泥吗？”丁尘眼睛一亮，说道：“给我来一份。”
“是煮土豆。”卡洛歉意地说道：“今天没时间做土豆泥。”
“那就来两个土豆吧。”丁尘说道。
卡洛拿出一个木盘子，一面往上面盛饭菜，一面用眼睛瞄着丁尘问道：“你晚上要出去吗？”
丁尘愣了一下，看了看卡洛，没能如愿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才疑惑地问道：“大晚上出去干什么？我还得陪你黛儿姐姐守夜呢。”
卡洛看起来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就是，这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
丁尘莫名其妙地端了盘子，走到叶黛的身边坐下来，正好听到叶黛问那个中年男人，“你们有什么能力？”
中年男人显然对叶黛的出现感到很不适应，莫名地紧张起来。他身边的最小的女孩更是害怕地紧紧扯住他的胳膊。
于是老爹只好替他解围，“他养过猪。”他解释道。
“但是我们没有猪可以让他养。”叶黛皱眉说道。她的目光在男人和他的四个家人身上扫过，又向男人问道：“你还会什么？”
男人求助地看了一眼老爹，呐呐说道：“我还会盖猪圈。”
“我们总要恢复养殖业。”老爹说道：“他的才能可以用上。”
叶黛摊了摊手，向老爹说道：“我没有质疑你的决定。”
老爹点了点头，像丁尘使了个眼色。丁尘觉得很无奈，老爹的意思明显是让自己管管叶黛，但是天地良心，自己真是无能为力。
霍斯咳了一声，向丁尘和叶黛解释道：“本来被出售的只有三个孩子，是他主动站出来要和家人一起的。”
叶黛看了男人一眼，低下头去拿盘子里的土豆。
老爹宽慰地向男人说道：“这个世道，保护家人不容易。”
男人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样连连称是，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丁尘看到男人三个女儿当中较大的那个一直盯着叶黛手里的土豆，于是拿起自己那个向小女孩晃了一下，“你想要吗？”
女孩吓了一跳，连忙垂下眼睛。她的母亲则紧张地拉了她一下，然后向丁尘挤出一个笑容，摇头说道：“她不要。”
丁尘笑了一下，把手里的土豆递给男人，让他传给自己的女儿。男人下意识地推辞，但是丁尘直接把土豆塞到了他的手里。
“后面还有，我再去拿几个来。”他说道。
霍斯啊了一声，歉意地对男人说道：“抱歉，我不知道她们还做了土豆。”
很显然，这桌上的食物都是霍斯去拿来的。卡洛对霍斯就没有对丁尘那么热情了，自然不会主动介绍菜色，霍斯也不是好吃的人，基本上有什么吃什么。所以取来的只是简单的玉米粥和馒头加咸菜。
丁尘起身去取土豆的时候，顺手拉了叶黛一下，示意她跟自己走。两个人回到吧台前，丁尘向卡洛说了自己的要求，于是卡洛回头去锅里捡土豆。
丁尘看看两边没人，这才向叶黛说道：“你是怎么回事？你吓到孩子们了。”
叶黛抿了抿嘴唇，摇头说道：“我只是不喜欢看他那副窝囊样。”
“不是每个人都会勇于战斗的。”丁尘说道：“我倒觉得他那副样子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难道他就看着自己和家人被当做货物出卖？”叶黛说道：“如果不是遇到老爹，他根本不可能保持家庭完整。”
“至少他们在一起啊。”丁尘无奈地说道：“我以为你明白。”
“我当然明白。”叶黛说道：“所以我才会生气。”
“好了，有气的话等吃完饭你再慢慢生。”丁尘看到卡洛端了半盘土豆走回来，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向叶黛问道：“晚上你要值班吗？”
“当然。”叶黛说道：“你跟我在一起。”
丁尘注意到她的语气非常肯定，显得不容置疑，不禁有些惊讶。通常情况下，叶黛不会这样命令自己。
看起来今天叶黛的脾气的确很坏，他想。然后端起卡洛递过来的盘子，向卡洛挤了挤眼睛，和叶黛回到桌上去了。
第77章 狂欢夜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脾气很不好？”两个人端了土豆往回走的时候，叶黛问道。
丁尘耸了耸肩，“我觉得你只是得了pms综合症。”
叶黛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我没有生病。”
这次丁尘没敢吱声。他得认真考虑向叶黛解释了pms综合症之后可能产生的后果。
叶黛发现他突然没了声音，奇怪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在问他为什么沉默了。
丁尘急中生智，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连忙问道：“那些商队的人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快？”
公寓这里没什么娱乐设施——基本上没电的时代都很难有什么娱乐设施，最多也就是大家凑在一起玩个牌什么的，还要忍受昏暗的照明条件。
苏樱选择在这里休整，主要是因为这里吃的比较好。而且公寓人少，事情也少，相对安静。但是安静同时也意味着无事可做，商队的男人们只待了一天就已经可以闲出屁来。偏偏苏樱为了少惹麻烦，还不许人们离开公寓出去闲逛。
所以通常情况下，除非打算回房间去睡大头觉，不然大多数男人都习惯吃完饭留在餐厅里胡说八道。毕竟这里空间比较大，座位也舒服，吹牛的时候还能多几个女听众。
丁尘虽然第一次见到商队，但是已经有人给他科普过了，让他不用担心这些人滞留餐厅，商队会有专人看着他们，防止喝多了发疯。
结果刚过了一天，他就发现商队的人和昨天大不一样，吃饱饭就一个个都溜了，倒好像有急事一样。更让丁尘奇怪的是，通常都会留在餐厅里弹压手下的苏樱连个面都没露，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叶黛听了丁尘的话，翻了个白眼，再一次不理他了。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丁尘拿了一个土豆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把剩下的递给身边的霍斯。霍斯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吃土豆，直接整盘传给中年男人一家，然后凑到丁尘的耳边问道：“有人和你说过今晚守夜的事吗？”
这是今晚第三个关心丁尘打算怎么过夜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于是他隐隐猜到了几分真相，瞥了一眼身边的叶黛，低声说道：“我和她一起守夜。”
“当然。”霍斯一点都不意外，叶黛要是把他放跑了，那才真是末世好女友。他点头说道：“今晚上守夜的时候，如果听到奇怪的声音，最好先问一下，别轻易开枪。”
丁尘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霍斯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又追问了一句，“你真明白了？”
“我真明白了。”丁尘无奈地说道：“相信我。”
“不就是移动洗头房吗？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水。”丁尘心想，“没人提醒都有读者明白了，我的智商不会比他们还差吧。”
为了让霍斯放心，他问道：“苏樱不管吗？不怕有人生病？”
“这种事她怎么管？”霍斯这才确定丁尘是真的明白了，皱眉说道：“你别以为她很强，就什么都能管。有些事情，再强的女人也是没什么说服力的。”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咱们的人也可能会出去。所以晚上李响、朱煜和我们都会值夜，有什么事情就到这里来找老爹和我。”
“明白。”丁尘点了点头，看起来今晚是狂欢夜了。不过据他所知，公寓的成年男人都是有主的，就连郑宇都有固定的女友，丁尘还见到过，那女人应该比郑宇的年纪要大一些，老牛吃懒草似乎也没人管。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要出去鬼混，只能说人心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我觉得你得提醒他们。”丁尘说道：“当心村长生病，全村感染。”
霍斯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小心地瞥了一眼老爹，说道：“放心，村长不会出去。”
丁尘耸了耸肩，“我就是这个意思。”
霍斯怎么说也是熟男一枚，想了想发现丁尘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于是很快消灭了自己的那份食物，起身去找李医生商量对策去了。
叶黛一个土豆没吃完，看到霍斯匆匆离开，好奇地向丁尘问道：“你俩刚才说了什么？”
“我给他讲了个笑话。”丁尘说道。
“什么笑话？”叶黛警惕地问道：“如果是笑话，为什么用那么小的声音讲？”
“儿童不宜。”丁尘看了一眼对面正和热土豆缠斗的三姐妹，低声说道：“回头我单独讲给你听。”
叶黛看了他一眼，右手慢慢往桌子底下滑，丁尘连忙讨饶。叶黛虽然舍不得用力拧他的肉，不过她手劲不小，拧一下还是痛。
商队的人提前离开抢位子去了，这让卡洛的工作轻松了不少。她收拾了一下厨房，过来带那一家五口去看分给他们的屋间。同时对丁尘和叶黛说道：“晚上我会准备夜宵，你们记得来拿。”
老爹笑道：“我都不知道还有夜宵。”
“你就在这里，用不着知道也会知道。”卡洛说道。然后弯腰抱起最小的女孩，笑道：“吃饱了吗？姐姐带你去看睡觉的地方好不好？”
看着六个人走出餐厅，叶黛才说道：“他养活不了五个人。”
“两个最小的孩子可以纳入咱们的抚养体系。”老爹说道：“我会想办法给他弄猪的。”
“他最好真有这个能力。”叶黛说道：“难道他不能生个儿子吗？这里已经有太多女孩了。”
“第一，你自己就是女孩。”丁尘忍不住指出，“第二，你以为他为什么要生三个女孩？”
“难道不是因为他想生？”叶黛直接忽略了前一句话。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是和苏樱一样的人，并不能单纯用女人来概括。
“是因为他想生男孩。”丁尘说道：“很多人都这么想，觉得下一个肯定是男孩，直到再也养不起。”
“一会你要回房间睡一会吗？”叶黛看了他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今晚可能会很热闹。”
“你呢？”丁尘立刻反问。
“我要睡一会。”叶黛说道，她看着丁尘发亮的眼睛，补充道：“回我自己的房间，一个人。”
“好吧。”丁尘举手投降。在老爹意味深长的目光当中把桌上的餐具收拾了一下，叠在一起送回到吧台前，然后和叶黛两个人一直离开了餐厅。
丁尘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时，睡了两个小时后就起来去敲叶黛的门，然后和她一起上了天台。换了郑泰和其他三个人下去休息。
丁尘的小望远镜没有夜视效果，所以两个人只能各披了一件军大衣，抱着步枪坐在楼顶上，像树袋熊一样往下看。枪和大衣还都是他俩上个月大冒险时带回来的。
说实在的，守夜这活其实挺无聊的，本来就什么都看不清楚，偏偏楼下四周还都是影影绰绰的人，丁尘觉得就算楼下打起来，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对谁开枪。难怪老爹只安排了他们两个人守在楼顶，明显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第78章 你想要什么
丁尘的记忆力一直很好，虽然说不上过目不忘，但是只要感兴趣的东西，看一遍就能记得差不多。所以脑子里装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叶黛是一个喜欢风花雪月的女孩子，那么丁尘心情好的时候也是可以奉承一下的。
偏偏叶黛是一位工程师的女儿，在她父亲的定向培养下，叶黛的脑子里都是慎密的逻辑关系，特别是当她感受到压力的时候，任何事情都会首先考虑得失关系，要让她感性一点并不容易，甚至比丁尘还不容易。丁尘那是不愿意，叶黛直接就是不会。
也就是和丁尘在野外流浪的时候，因为一切都有丁尘作主，她才会偶而放松一下。如果当时她处于主宰地位的话，多半那只小兔子直接就会烤熟了钻进两个人的胃里。
回到公寓后，很明显叶黛找回了自己从前的位置，而且因为丁尘的存在，这个位置还有所加强，所以她很自然的开始用冷硬的现实思维来考虑问题，毫不留情地质疑老爹收留那一家五口的决定。
实际上，以公寓五人组之间的关系来说，也的确只有叶黛才会这样做，另外三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对老爹的软弱保持沉默。
处在领导思维方式当中的叶黛不会是一个好女友，所以丁尘也没办法指望趁着漫漫长夜刷爆好感度，再上层楼。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能断断续续地聊上几句，但是很快就没了话题，各自在夜风中看着楼下发呆。
丁尘枯坐了一会，看看楼下的人影已经明显减少，于是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向叶黛说道：“二十三点了，我去看看卡洛说的夜宵。”
叶黛嗯了一声，“带点热茶上来。”她说道：“我有点渴了。”
丁尘答应了一声，把步枪竖在角落里，放下大衣，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平日里这种时候，公寓里的人肯定都已经睡下了，就连守夜的人也不会在走廊里溜达。但是今天显然是个例外，因为霍斯和李医生商量之后，要求公寓里想要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必须把人带回来，至少可以先洗个操，看清楚有没有明显的疾病。
老爹如此开恩，大家当然乐于从命，毕竟谁也不愿意抱个全身脏兮兮的泥人野战，公寓的房间里不但可以共浴，还有真正的床单可滚。
因为公寓的居民主要集中在三楼和四楼，二楼租给了商队的人。所以霍斯开了五楼的部分房间。丁尘从房顶上下来，直接就进了五楼的走廊。
因为今天比较特殊，所以走廊上挂了一盏油灯，昏暗的火光跳动着，好歹能让人看清脚下的路。
丁尘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影闪了一下，看上去似乎很陌生。他警觉地低声问道：“是谁？”
那个人影犹豫了一下，慢慢站了出来，昏暗的灯光下，看身材是个女人。
丁尘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女人犹豫了一下，慢慢迎了上来，低声嘘了一下，说道：“我就住在这里啊。”
丁尘嗯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皱眉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走廊上干什么？”
“我想方便一下。”女人不好意思地低下，轻笑道：“马上就回去。”
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解除丁尘的疑虑，他走到女人身边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女人啊了一声，身子晃了显，抬起左手扶住头说道：“好晕。”一面说着，身子就向丁尘倒了下来。
丁尘看到女人向着自己的怀里扑来，突然伸手一捞，闪电般握住了女人的右手，顺手横肘架在她的脖子上，将她压在了墙上。
女人用力挣扎着，提膝想撞丁尘的下身。没想到丁尘上前一步，用身体将她的腰腿直接压住，让她反击的企图变成徒劳。
丁尘年看了看女人右手当中握着的武器，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年青的脸，轻声说道：“你打算让我得破伤风吗？”他说道：“顺便提醒你一下，这里的每一间房间里都有卫生间，你其实不用出来方便。”
女人手中的武器是一段磨出尖头的铁管，虽然外面已经被磨得很光滑，但是仍然可以看到管壁内的锈痕。这就是丁尘嘲讽她的原因。
女人恨恨地盯着他，一声不吭，只是继续无声地挣扎。可惜她的力气比起丁尘来实在不值一提。
丁尘感觉到两个人身体之间的摩擦，一股*从心底升腾而起。他深吸了一口气，退开一步，顺手夺下女人手中的武器，推着她转了半个圈，变成背对墙壁。这才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谁带你上来的？”
他一直在楼顶守夜，不可能有人顺着楼外的消防梯上来。一楼和二楼的入口也都有人看守，这个女人混进来的唯一可能就是被公寓的人带进来。
女人挣扎了一下，仍然不肯回答。
丁尘哼了一声，把她揽在怀里，推着她向楼梯走去，边走边说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你那几个同伴呢？”
刚才他把女人按到墙上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这是昨天被自己一箭射断了木弓的女弓箭手。只不过此时她明显梳洗过了，脸上的油污尽去，可以看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青女人，应该和叶黛的年纪差不多，容貌比起叶黛来也不惶多让，难怪会被人带回来。
女人这时也认出了丁尘，想起丁尘的武力，自知不是对手，这才放弃了反抗。
看着丁尘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进餐厅，留在餐厅里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丁尘看起来很迷恋怀中的女人，进了餐厅还不舍得放手，拥着她向老爹走去，一面向卡洛叫道：“两杯果酒，渴死我了。。”
卡洛瞪了他一眼，顺手抄起吧台上的大水壶走了过去。看到丁尘粗暴地把怀里的女人按倒在老爹身边的椅子上，她也把大水壶重重放到丁尘的面前，恨恨说道：“酒没有，喝这个吧。”
水壶里的水溅了出来，撒到桌子上，差一点浇到丁尘的身上，吓了丁尘一跳。
老爹和霍斯比较沉得住气，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女人此时已经镇定下来，看了卡洛一眼，向丁尘问道：“你媳妇？”
“比那更糟。”丁尘说道：“我小姨子。”
卡洛怒道：“你还没成我姐夫，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勾引别的女人？”
女人咕的一声笑了起来。丁尘在心里暗叹，难道不是别的女人就可以勾引了？他无奈地向霍斯说道：“我在五楼发现她的，她不肯说谁带她进来。”
霍斯神色一变，看了女人一眼，起身向门外走去。老爹已经猜到了少女的身份，皱眉对她说道：“无论是谁带你进来，你最好希望他没事。”
少女看了老爹一眼，摇头说道：“放心，他没事，我还没兴趣杀个孩子。”
“见鬼。”丁尘骂道：“孩子？难道是郑宇？”
很快霍斯带着朱煜进来。夜里朱煜一直守在楼门口，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是被郑宇带回来的，也是他给了郑宇五楼房间的钥匙。
霍斯带人上去找郑宇的时候，卡洛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丁尘，但是仍然很生气地向他说道：“那你搂她那么紧干什么？”
“他作得对。”老爹说道：“如果声张起来，今晚肯定就乱套了。”他看着女人问道：“你想要什么？”
第79章 团圆夜
今晚公寓、商队和难民们都混在一起，如果丁尘刚才突然声张起来，搞不清楚情况的人必然会发生混乱。在夜间，混乱一旦发生，就很难终止，几乎不可能不出现损失。所以老爹说丁尘作得很对，就算有什么隐藏的危险，也可以悄悄地排除。
女人很认得清时务，发现自己没有翻盘的机会，立刻就选择了配合。
她说她叫罗格，是难民中的一员，潜入公寓是因为她的妹妹被公寓买来了，当时她没在场，所以想见见妹妹，和她告别。
“于靖知道吗？”老爹说道：“他为什么要卖掉你的妹妹？”
“因为我不听话。”罗格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她说道：“你们和他合作会后悔的。”
“除非他每年都能带一群人过来。”丁尘说道，他猜到老爹口中的于靖是那个主持人，“顺便问一下，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我见过吗？”
罗格迟疑了一下，说道：“罗莉。”
丁尘啊了一声，看了看罗格。心想你们的爹没给你俩起名叫千骨万骨，肯定是因为这不是女频。
这时霍斯已经把郑宇带了下来，据说找到他的时候，这孩子被绑了手脚，堵住嘴塞在床底下，所以不但神情委顿，还惹了一身灰。毕竟五楼的房间只是临时使用，并没有被清扫过。
显然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教训，拈花惹草就要有招灰的准备。
看到罗格在这里，郑宇顿时怒火中烧，要不是霍斯拉着，几乎要跳起来打她。他愤怒地叫道：“你为什么骗我？”看起来少年纯真善良的心很受打击。
罗格很平静地看着他，“抱歉。”她说道：“我只是不想被那些男人趁机占便宜。”她要找人带自己进来，难免被上下其手，郑宇长得还不错，最主要的是一看就知道还是个大孩子，比较容易过心理建设这一关。
听了这个解释，郑宇更加愤怒。老爹看他还能挣扎，就知道这小子没事，挥手让霍斯把他弄走，又向卡洛说道：“你去带她妹妹过来。”
卡洛一直在旁边看戏，想想罗格只是想见妹妹一眼，顿时就觉得这对姐妹花很可怜，连刚才和丁尘搂搂抱抱的情节都自动忽略了，很爽快地走了出去，只是临走时瞪了丁尘一眼，让丁尘大为莫名其妙，心说难道这是怪自己多管闲事？
很快卡洛就带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回来，丁尘一眼就认出这也是一个熟人，就是昨天抢劫自己时那个柴刀小萝莉。
“好吧。”他向罗格问道：“你那些同伴还有谁在这里？”
“没有了。”罗格说道：“我们没有别的亲人。”
“真的？”丁尘说道：“你回答得还真快。”
老爹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罗格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看了看丁尘和卡洛，向罗莉问道：“有人欺负你吗？”
罗莉被带回公寓后，洗了澡换了衣服，虽然和她姐姐一样瘦，但是已经可以看得出以后的发展趋势，证明老爹的眼光不差。
她向姐姐摇了摇头，咬着牙一声不吭。
“其实我觉得，她留在这里更好。”卡洛说道：“她在这里要工作，但是至少可以吃饱饭。”
“然后呢？”罗格看着她，木然说道：“和不同的男人生不同的孩子？”她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被买来做什么？”听到姐姐的话，罗莉的身子明显畏缩了一下。
“她当然要嫁人。”老爹走了回来，插话道：“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说到这里，他头痛地看了一眼卡洛。当然卡洛也不小了，不过有叶黛这个前车在，大家也没办法多说。别看卡洛性格火爆，但是至少她还可以讲道理，叶黛要是发起火来根本没道理可讲，偏偏在公寓中的地位又无可替代，就连徐水东那样的一方霸主，对这个小师妹都无可奈何。说实话现在有丁尘不避艰险地追求叶黛，公寓的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们不会强迫她和某个男人生孩子。”老爹说道：“我们有我们的处事之道。”
“那你为什么只买女人？”罗格显然不相信老爹的话，她质问道：“难道你们缺乏劳动力？”
“因为我们可以选择的机会不多。”霍斯安顿完郑宇，也走了回来，他向罗格说道：“如果你知道今天被出卖的人都有哪些，就应该知道，我们没有别有选择，除非想给你们的人养老送终。”
事实上难民当中被挑选出来当做商品的人中还是有一些男孩的，基本上都是失去了双亲保护的孤儿，但是苏樱对这种人很感兴趣，老爹不愿意得罪苏樱，而且觉得这样的孩子性格也容易有缺陷，所以并没有和苏樱争夺。
罗格看起来相信了霍斯的解释。她想了想，问道：“那沈清呢？大家都说你们看中了他的三个女儿，所以才收留了他。”
霍斯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看老爹，明显不想替他背这个锅。
丁尘看了一眼尴尬的老爹，替他解围道：“你说那个会养猪的人？我们需要他安心工作，所以不想让他骨肉分离。”
他看着罗格，摊手说道：“所以你想反了，那个男人不是赠品，他的女儿们才是，实际上我们没想养一堆女孩。”
“实际上是沈清主动找到我的。”老爹说道：“为了这个，他还被于靖的人打了一顿。”
趁着这个机会，霍斯向丁尘低声说道：“你相信这个女人吗？”
丁尘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也低声回答道：“我想你得找人把叶黛换回来。”
“已经有人去了。”霍斯说道：“我只希望她不要太着急。”
霍斯口中的她当然是指罗格，但是显然他还是太乐观了。因为罗格只是沉吟了一下，就抬头向老爹说道：“既然这样，请你们把我也买下来吧。”
丁尘叹了一口气，霍斯心里升起棋差一招的感觉。罗莉惊呼了一声，卡洛则觉得理所当然。
罗格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也就不再犹豫，又说道：“我是个很不错的战士。”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丁尘，觉得有些心虚。但是仍然坚持说道：“我很能打，射箭很准，而且我会制作弓箭。”
她瞄了一眼丁尘，发现他没有发表意见，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向老爹说道：“我猜你们这里像他这么能打的人不多，至少没有女人能像我这样。”
“你知道这么说会有什么后果吗？”叶黛的声音从餐厅的门口传来，“我会觉得这是一个挑战。”她说道。跟在她身后进来的还有李响和另外一个男人。
丁尘看了她们一眼，摊手说道：“又一个熟人？这是大团圆吗？说好的狂欢夜呢？”
被叶黛和李响带进来的男人就是昨天打劫丁尘时被打晕的那个首领，看起来他又一次吃了苦头，身上脏兮兮的，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神色间对李响颇为忌惮。
罗格看到男人进来，脸上终于露出了懊恼的神色，显然她刚才那么快下决定，就是希望让公寓的人放松警惕，但是想不到这里的人比她想像的要精明，已经找到了他。
第80章 选择
这个男人名叫黄诚，虽然看起来有些苍老，但是实际年龄和罗格差不多。他认识一些字，从前又和猎人们在一起待过些日子，有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所以在难民们开始迁移之后，他带着几个平时关系很好的人游离在难民之外，并不受于靖的控制。
于靖来做主持人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当然是为了从中获利。但是如果能在获利的同时捞一点其他福利，他当然也不会反对。
罗格的身材相貌都是一时之选，于靖自然也就动了心思。但是因为黄诚的支持，身负勇力的罗格并不需要依附于靖生存，自然不肯就范，所以双方的关系一直都很僵硬。
到达公寓附近后，于靖提出将难民当中生存能力较弱的人当成商品和当地人交换食物，以减轻负担后，双方就算彻底翻脸。
于靖威胁罗格不再为他们提供食物，于是黄诚等几个人就决定离开大队，自己出去寻找食物。这才偶遇刚刚试验完玉米脱粒机，拉着一车黄澄澄玉米粒返回公寓的丁尘和苏樱。
看着这一男一女和车上的玉米，黄诚几个人没用多长时间考虑就准备客串一把强人，作个没本钱的买卖，结果第一脚就踢到了钢板上，要不是丁尘明显放水，六个人就再也不用为填饱肚子发愁了。
也就是因为这次经历，罗格这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实际上很危险。所以第二天她又和黄诚成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就把萝莉藏在了难民营地里面。
没想到罗莉被人看到，跑去出卖给了于靖，于靖就把罗莉也抓来塞进了“商品”当中。
等到罗格回来发现了这件事，罗莉已经被老爹带走了。她只好孤身潜入公寓救人。黄诚自告奋勇地跟了过来，计划是等罗格找到罗莉，他就在楼外制造混乱，接应她们离开。
没想到公寓这里能人太多，罗格一向自负的勇力在丁尘面前毫无作用。两个年轻人耍的小把戏也被老爹等人一眼看破。李想带人在公寓外围随便搜了一下，就把躲在暗处的黄诚给捉了出来。
要论打架的本事，黄诚还不如罗格，碰到李响的手里自然吃了不少亏，弄个灰头土脸。
既然三个人都落到了公寓手里，罗格也不指望还能有人再来救她们，于是向老爹重新提出刚才的建议，只要他们放了黄诚，就把自己卖给公寓，也好能和妹妹在一起。
叶黛一直坐在旁边听罗格说话，她自己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听到罗格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后，老爹沉吟起来。丁尘和霍斯李响等人则一起去看叶黛。
叶黛显得有些不耐烦，板着脸说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你长得漂亮呗。”丁尘嘻皮笑脸地说道：“怎么看也看不够。”
听他这么一说，霍斯和李响顿时尴尬起来，连忙转开目光。叶黛瞪了丁尘一眼，想不到他竟敢当众调戏自己，恨得牙都痒了，只想狠狠咬他一口。
另外几个人也都觉得意外，罗格差点笑出声来，深深的看了一眼丁尘，在心里暗暗猜测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卡洛突然凑到丁尘耳边，低声问道：“你觉得她俩像不像？”
丁尘愣了一下，狐疑地四下张望，问道：“谁俩。”
卡洛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生气地说道：“装傻。”
丁尘揉着胳膊，心想这俩又不是亲姐妹，怎么连拧人的习惯都差不多？亏了群里的一帮老司机还要投票双飞，这要前后夹击起来谁受得了？还不得体无完肤？
其实卡洛拧他这一下还真不冤枉，丁尘的确是在装傻。他早就发现罗格和叶黛很相似，这也是昨天他会轻易放过黄诚几人的原因。不是说两个人长得像，实际上罗格的身高要比叶黛高上一点，相貌虽然不错，但是至少以丁尘的审美来看，她还是比不上叶黛的。
两个人相似的地方是身上的气质。她们显然都是希望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中的强者。唯一的区别是因为身世不同，所以表现出来的气势略有差距，显然罗格更为主动，也更愿意付出代价。
老爹又看了一眼叶黛，发现她没什么表示后，这才向罗格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不会留下你，带着妹妹离开吧！”
罗格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老爹，很明显不相信他的话。她的目光在桌边几个人的脸上滑过，最后停留在丁尘那里，似乎是在向他求证。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心里觉得在这些人当中，丁尘是最为可信的。这也许可以归根于对强者的崇拜。
丁尘都不用转头确认，就知道叶黛正在用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尴尬地摊了摊手，指着老爹向罗格说道：“这里他说了算。”
他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叶黛，又向罗格说道：“没人会质疑老爹的决定。”
罗格虽然很有急智，作起决定来也不会拖泥带水，但是面对现在这种完全出乎预料的情况，仍然犹豫起来，毕竟这个决定关系到她和妹妹的一生。
她想了一下，慢慢站起身走到妹妹身边。半蹲下身子看着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罗莉，低声问道：“你想留在这里吗？”
罗莉明显没有姐姐那么多的心眼，以为罗格准备留下自己独自离开，连忙伸手紧紧抓住姐姐的衣服，坚决地摇头说道：“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罗格沉默看着妹妹洗得干干净净的脸蛋，和身上那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却很干净的衣服，重新犹豫了起来。
其他几个人看着这一幕，都没有出声，只有黄诚似乎受不了这种压力，咳了一声。
咳嗽声惊醒了罗格，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对老爹说道：“刚才这位小妹妹说的对，罗莉留在这里，至少可以吃饱饭。”她向老爹说道：“我们可以留下吗？”
“罗格。”黄诚惊叫了一声，顾不得身后李响带给他的压力，向罗格叫道：“我会打猎。我可以养活你们。”
丁尘扭头看了他一眼，心说难道自己错怪群里的老司机们了？其实他们是在给黄诚投票？
罗格看着黄诚，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试过了，这很不容易。”她看着黄诚说道：“你跟着他们走吧！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过得更好。”
黄诚迟疑了一下，向老爹说道：“我也要留下，我什么都不要。”
老爹迟疑了起来，看了看叶黛，问道：“你们觉得呢！”
在丁尘的印象当中，这是老爹在非技术方面第一次公开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基本上就可以看出，这就说明他觉得遇到了难以决定的事情。
叶黛盯着罗格，仍然很坚决地保持沉默，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反对过留下沈清一家一样。霍斯看了看几个人，知道这个时候指望不上李响，只好开口说道：“如果她们留下，他就不能留下。”
这个说法的原因很简单，就像老爹说的那样，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无论罗格姐妹嫁给谁，最终都会融入到公寓当中。但是如果黄诚也留下，只会结成三个人的小团体，共患难的经历不但会让他们很难同化，而且还可能变成隐患。与其承担这样的风险，倒不如作个好人，让三个人离开。
老爹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叹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卡洛已经扶住了他的胳膊，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爹。”她低声说道。
老爹对着女儿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卡洛拉着自己的手，向罗格说道：“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吧。”
第81章 更进一步
老爹有了什么难办的事情后，他通常会和信任的人商量一下，就是所谓的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所以他觉得，罗格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和黄诚商量一下。但是他很显然并没有明白罗格的心思，她其实并不需要听取别人的意见，特别是黄诚还没有重要到可以参与到她的命运中来的时候。
所以她只是对黄诚说了自己的决定，就让他离开了。
李响对于罗格的作法很有一些意见，顺便觉得黄诚很可怜，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一些，没有再难为他。
后半夜的时候，楼顶的气温更低，倒是楼外安静了很多，估计是贤者时间到了，夜猫子们不得不消停下来。
丁尘看到叶黛抱着步枪抖了一下，张开裹在身上的大衣，笑道：“要来吗？”
叶黛看了看他，居然很意外的没有果断拒绝。丁尘心中立刻大喜，主动凑了过来，张开右臂把她环在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默默地笑了一会，叶黛低声说道：“我的脾气是不是不好？”
“我们好像讨论过这个问题。”丁尘说道，他微微侧了侧头，“靠着睡一会吧。”
叶黛笨拙地把头靠在丁尘的肩膀上，还是在丁尘的帮助下才想到应该把身子往下缩一点才能枕得舒服。
丁尘环着叶黛柔韧的腰肢，低声笑道：“要不要喝首歌给你听。”
叶黛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丁尘大吃一惊，刚才他只是随口调笑，没想到叶黛居然真答应了。
他正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哼什么歌比较合适的时候，听到叶黛喃喃说道：“我觉得和那个姐姐很像。”
“谁？”丁尘正在脑子里索引歌曲目录，一时没能调整过来，愣了一下后才想明白她的话，失笑道：“你说罗格？”
“是啊。”叶黛说道：“如果我的妹妹被人卖了，你会像黄诚一样帮我吗？”她不等丁尘回答，又轻声说道：“你当然会，而且一定能把人救出来，甚至用不着我去冒险。”
“谢天谢地，你还记得我很能打。”丁尘笑道：“还以为你忘了。”
“怎么可能。”叶黛喃喃说道：“那场雨里，你背着我从河里爬上岸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你会丢下我。”她微微笑道：“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你那么厉害，很明显丢下我，你才有更多机会活命。”
“是吗？”丁尘笑道：“下次有这种建议的时候，麻烦你当时说出来行吗？我这个人笨，关键的时候需要有人指点。”
叶黛无声地笑了一下，显然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又说道：“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她们都羡慕我，可是我很怕，我怕会习惯于依赖你，也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丁尘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叶黛的话。这的确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加快两个人之间感情进度的原因。他不可能永远留下来，做好准备后，他就要去旧城，搞清楚这世界究竟出了什么事，自己又为什么会被装进疏散舱里扔到沙漠上。
两个人默默坐了一会，叶黛在丁尘的怀里翻了个身，把头伸到丁尘的面前。两个人坐在楼顶的边缘，这个动作让她的半个身子都探出楼外。丁尘被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抱住她，轻声责备道：“小心一点。”
叶黛没有说话，四目相对，丁尘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还好刚才的夜宵是煮玉米。”丁尘想。
大半夜的，两个人虽然离得很近，但是其实也就只能看个大概，叶黛盯着丁尘看了一会，终于放弃了察看他表情的企图，低声问道：“你会接吻吧？”
“啊？”丁尘吓了一跳，差点松手把她扔楼下去。
叶黛笑了起来，她说道：“那就是会了？”说着她主动凑了过去，一口咬住丁尘的嘴唇。
丁尘被这突然袭击打蒙了，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掌握主动。叶黛热烈地应合着，粗暴而又笨拙地探索着，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了下来。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皱眉说道：“血的味道，我咬坏你的嘴唇了？”
丁尘含糊地答应了一声，还想继续，但是叶黛躲了一下，问道：“痛吗？”
“还行。”丁尘说道：“我们继续？”
“抱歉。”叶黛歉意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丁尘说道：“我会报复回来的。”
“好啊。”叶黛欢快地说道，看起来荷尔蒙的确有利于改善心情，她说道：“我给你这个机会。”
又过了良久，两个人再度分开，叶黛轻声说道：“你没报复！”
“相信我。”丁尘说道：“只是还没到时候，时候到了，我会让你感到千百倍的痛苦。”说着他又凑了过去。
叶黛咕地一声笑了起来，明显没把丁尘的话当一回事，又热烈地回应起来。
凌晨的时候，来换班的人发现丁尘和叶黛两个人在楼上蹲了半宿，居然仍然神采奕奕，而且一点都看不出冷的样子，不禁啧啧称奇，心想这两个人难道有神奇的热身方法？
丁尘睡了三个小时就起床了，从窗子看出去，可以看到公路上狼藉的废弃物。难民们正在生火作饭，准备离开。
他爬起来作例行的锻炼，然后出门下楼去餐厅打听今天的行程安排。
老爹不在，霍斯说他回房间睡觉去了。卡洛倒是在厨房里忙碌，她昨晚抽空睡了一会，现在精神还不错，正指挥两个妇女抬了食物去给昨天买来的女人和孩子们送过去。
朱煜同样一脸倦容，坐在一边捧着水杯喝水，看到丁尘过来，向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昨天他守门的时候让罗格混了进来，虽然这件事怪不到他的身上，但是朱煜觉得很自责，后半夜一直没睡觉，这个时候正在犯困。
丁尘向霍斯问了一下今天的打算，知道公寓的主要力量还是要监视难民们离开，于是说道：“我还是带李靖去河边试验脱粒机吧。”
霍斯点了点头，说道：“让罗格跟你一起去。”
丁尘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说道：“你这是怕叶黛对我太好吗？”
霍斯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件事上我完全支持你。不过女人嘛，你得让她感觉到有竞争才行。”
“还是算了吧。”丁尘昨天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步，可不想这个时候刷副本，所以摆手说道：“用不着，我和李靖就能搞定了。”
“还是带上她吧。”霍斯说道：“她留在这里，我还得安排人看着。”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难民们还没走，霍斯还得小心罗格做出什么事来。但是如果她跟着丁尘一起离开，就得顾虑留在公寓里的罗莉，不敢作出什么事来，最重要的是，就算罗格要暴走，丁尘也完全能控制得住她，所以让她跟丁尘走果然是个好办法。
他撇了撇嘴，向霍斯说道：“你得负责和叶黛解释。”
“当然。”霍斯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才摇头说道：“这还没过门你就怕成这样，以后的日子有你熬的。”
丁尘嘿嘿一笑，没有回答。
第82章 你会游泳吧
通常来说，新买来的人都会安排在一起，这有助于消除她们的恐惧感。但是对于那些自愿加入的人，公寓还是倾向于给他们安排独立的房间，比如沈清一家，后来还有罗格。
但是这两个家庭又有不同，沈清没有独立生活能力，所以他必然要依附公寓生存，所以霍斯不担心他家出什么乱子。罗格就不同了，从她选择加入公寓的过程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很难指望她老老实实的听话。
所以安排罗格姐妹两个人的住处让霍斯很是花了一点心思。
通常情况下，外来者都是安排在二楼，比如丁尘。但是现在二楼都被商队的人占满了，霍斯又担心罗格在二楼惹出什么麻烦，所以最后还是把她安排到了五楼，刚好就是她把郑宇塞床底下的那个房间。
罗格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刚到一个新的地方，她不敢睡熟，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如果商队的人太多，二楼住不下的话，会把一些比较熟悉的人安排到五楼来住。但是这次苏樱的商队有一部分人住在旧城，五楼的房间就都空了出来，清晨走廊上空荡荡地，看不到一个人影。
罗格在房间里游荡了一圈，弄清了卫生间的洗水池和马桶的使用方法，然后又研究了一会燃气灶，可惜不得要领。
房间不大，再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可以看。于是她看了一眼仍然睡得很沉的妹妹，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决定下到厨房里去问卡洛一些问题。昨天她听霍斯说，公寓的人都需要设法养活自己，而像自己这样被买来的人，还需要用工作来支付公寓付出的代价。偏偏昨晚事情太多，没人给她详细介绍这些事情，这也是让她睡不安稳的一个原因。
说实在的，她很不愿意和陌生的男人打交道。但是昨天她只见到了两个女人，叶黛明显不容易打交道，而且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叶黛。还是卡洛容易找到，而且看起来这个小姑娘也更好说话一些。
经过三楼和四楼的时候，走廊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罗格的存在，突然发现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从五楼下来，很多人都流露出警惕的神色，还有人主动上前盘问。
罗格胡乱应付了几句，穿过狐疑的人群，走进了餐厅，一眼就看到正靠在吧台旁边和卡洛说话的丁尘。
看到丁尘，罗格忍不住有些犹豫。丁尘毫无疑问是她遇到过的最强者，自己两次在他手里惨败的时候，丁尘都表现得游刃有余，看起来只是随手而为，这让罗格的自尊心深受打击。
不过从丁尘两次都轻易放过自己的表现来看，罗格觉得他应该对自己有好感，毕竟她知道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从她的经历来看，男人很少能够抵挡这种吸引力，即使他有一个并不逊色的女朋友。
她调整了一下步态，在餐厅里寥寥几个闲人的注目礼当中向吧台走去。
丁尘拿了一杯水，正靠在吧台上听卡洛一面洗菜一面叽叽喳喳地讲昨晚上听来的各种八卦，突然看到卡洛抬起头，小脸上的神色变得很精彩，下意识地就想回头去看，然后听到卡洛寒声说道：“不许动。”
丁尘愣了一下，很听话的不动，笑着问道：“你这是打算俘虏我吗？”
可惜卡洛的经验不够，完全没听出这句话里调笑的成分，她板着脸说道：“有狐狸精来了，你得离她能有多远就多远。”
丁尘几乎秒懂，叹了一口气，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走到身边的罗格，向卡洛摊手说道：“晚了，你霍叔叔让她今天跟我混。”
面前和身边的两个女孩都听到了他的话，只是脸上的表情就各有不同。卡洛怒道：“他是什么意思？”
罗格则好奇地问道：“要我参加巡逻吗？”她很高兴地说道：“是不是因为我很熟悉于靖的人？我得说，这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让她高兴的当然不只是有人作出了正确的决定，而是因为通常来说，能够加入到保全工作当中，证明自己值得信任。
丁尘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想什么呢？醒醒吧，天都亮了。你是和我一起去作苦力。”
罗格顿时大失所望，她站到丁尘的身边，柔软的腰肢靠在吧台上，显出一条惊人的曲线。向丁尘问道：“你不是战士吗？为什么要作苦力？”然后她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吃惊地说道：“难道作苦力的是我们，你是监工？”
丁尘耸了耸肩，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腰上，心中顿时一跳，忍不住顺着曲线往上看，结果脑袋被卡洛的湿手拍了一下，听到她怒喝：“不许看。”
“ok，ok。”丁尘是大丈夫，小姨子说不让看就不看，他举手说道：“只看你姐行了吧？”
然后他果然不再看罗格，盯着面前的杯子说道：“我要去河边试验一种机械，你去给我当保镖。”
“只有我们两个？”
“你想得美。”卡洛说道：“李靖当然也要去。”说完又求证似地向丁尘问道：“对吧？”
“当然。”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要不去我就说是你让的。”
听说是去当保镖，而且还有第三者，罗格就放下心来。她的内心其实是很骄傲的，身为战士，她宁可去上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也不愿意像奴隶一样去当苦力，滚一身泥出满身汗。
于是她转向卡洛，很认真地向她说道：“小妹妹，如果你怕我抢走你的姐夫，那也应该让你的姐姐来应战才对。”
“我姐才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卡洛瞪了她一眼，端起面前的菜盆回厨房去了。
丁尘抚住额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向罗格说道：“你知道什么叫低调吗？”
“什么？”罗格瞪大美丽的双眸，看着丁尘问道：“是什么意思？”
“啊。”丁尘觉得一阵头痛，他说道：“那韬光养晦呢？”
“你是故意的吧。”罗格疑惑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尘只觉得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真想跳起来大叫一声，“没学问真tm的可怕。”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很担心罗格还是不明白。
好在罗格学问虽然不高，胜在善解人意，所以想了一下还是猜到了丁尘的意思，她向丁尘说道：“你是说我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丁尘下意识地溜了一眼她的身后，然后立刻意识到这样做很不妥，可惜仍然已经被罗格捉了现行。她微微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低声笑道：“昨天你又不是没摸过？”
“我们刚才说什么了？”丁尘不敢和她纠缠，强行扭转了节奏。
“说我应该夹起尾巴做人。”罗格说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装作能让大家看不到吗？”她叹了一口气，“我试过，没用的。倒不如让所有人都注意到我，那样还能安全一些。”
丁尘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那张略显疲惫的美丽面庞，摇头说道：“你这是在玩火。”
“我不怕烧到自己。”罗格说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心明天没有饭吃。”
“这个我可以保证。”丁尘说道：“只要你不把自己掉进河里淹死，明天的饭肯定还是有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问道：“你会游泳吧？”
第83章 你会死的
直到离开公寓的时候，丁尘都没看到叶黛下楼，这让他有些担心，所以拜托了卡洛上楼去看看叶黛，可别是昨晚着凉了感冒，李医生的水平，治感冒实在不靠谱。
再次回到河边的时候，丁尘发现脱粒机果然还在，倒是地上散落的玉米粒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人捡走了还是被鸟吃了。
等罗格看到丁尘和李靖从水里吊起水车来的时候，这才大吃一惊，她根本没想到这里平静的河面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东西。
丁尘和李靖很麻利的把水车接到脱粒机上继续前天的试验。比起上次来，今天做的要精确一些，两个人记录了投入进去的玉米棒数量，然后把获得的玉米粒全部收集起来，准备回去对比。
理论上来说，机脱肯定比人脱要浪费一些，因为肯定会有一些米粒附着在玉米棒上，丁尘觉得如果损耗确实不可接受的话，他可以拆除粉碎玉米棒的部分，这样就可以进行人工二次脱粒。
因为只是对比实验，所以两个人今天带来的玉米数量并不多，在中午前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丁尘把水车恢复后，就准备开饭。
李靖带了两幅钓杆出来，两个人试验的时候，罗格就拿了钓杆在河边钓鱼。可惜她钓鱼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鱼咬了好几次钩都跑了，白瞎了李靖做的鱼饵。
所以收拾完试验物品之后，李靖就接过钓竿自己来，百无聊赖的罗格走回来看丁尘生火。
丁尘生火的方式很特别，他找了一根粗大的树枝，用水蘸湿后分成四段，戳在地上组成一个矩形，然后把干草垫在树枝之间直接点火，就成了一个简易的烧烤架子。
罗格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干，好奇地凑上来问道：“为什么不点大堆的火？”
丁尘看着她露齿一笑，“因为我懒。”
后来罗格发现丁尘的这个理由的确很充足，因为这个办法很省火，而且因为树枝是湿的，火焰并不从树枝之间外泄，只能被约束成一股，向上升起，比起生一堆火然后把食物凑到上面去烤实在省事多了。
而且四根树枝还可以方便地组成架子，在上面放准备烧烤的东西。
李靖的钓鱼水平明显比罗格强多了，虽然还比不上从前的段子手，但是仍然很快就拿到了今天的第一条鱼。
他取出一把小刀，把鱼按在地上麻利的刮鳞开膛，然后在河里洗净，用丁尘的铝饭盒盛了，拿回来到火上煮。
丁尘看了一眼，告诉他如果在不缺乏食物的情况下，最好把鱼头剁掉，因为在野外水域生长的鱼，头部很可能会有寄生虫。
李靖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事，很听话的把鱼拿开剁掉鱼头再端回来。罗格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不禁有些气馁，坐在草地上问道：“你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慢慢就会了呗。”丁尘随口答道。
罗格沉默了一下，看到李靖又回去摆弄钓竿，这才说道：“你是不是讨厌我？”
“听着。”丁尘想了一下，向她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前的地方是怎么样的，但是在公寓，你不需要动太多的心思。我不是说这里的人都是好人，但是通常来说，大家都只过自己的日子。”
罗格玩味地看着他，慢慢说道：“你但心我会影响你？”
“我担心你会影响到自己。”丁尘说道：“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不要让人觉得你是个威胁。”
“我威胁到你的女人了？”罗格笑了起来。
“你威胁到自己了。”丁尘折了一根树技去拨弄饭盒里的鱼，既然这人执迷不悟，他也没兴趣到赶到悬崖边捞人。
罗格看着丁尘的表情，过了一会，才慢慢说道：“你不能保护我？”
“没兴趣。”丁尘断然说道。
“我哪里比她差？”
丁尘抬起头，看着罗格说道：“你会问出这句话，就已经比她差了。”
罗格眨着眼睛，明显弄不清丁尘的意思。丁尘也没有再理会她，专心饲弄食物。
基本上鱼是一种很容易烹饪的食物，不但很容易熟，而且煮得时间长一点，肉质也不变硬。饭盒里的鱼煮好的时候，丁尘已经烤了七穗玉米。李靖也钓了四条鱼上来。河里的鱼很多，而且很少受到人类的骚扰，对钓钩几乎没有警惕性，罗格钓不上鱼来，完全是因为她的水平太烂。
李靖把鱼清理后扔到板车上，然后洗了手过来喝鱼汤。
罗格拿了一支玉米啃了两口，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向丁尘示意要离开一下。丁尘没什么表示，李靖奇怪的看着她，问道：“你拿着玉米去方便？”
罗格脸一红，只好放下手里的玉米，丁尘叹了一口气，高声说道：“过来吧，早看到你了。”
李靖吃了一惊，转身四下查看，这才看到黄诚从远处的一颗树后站了出来。
他不认识黄诚，伸手握住小刀，转头去看丁尘的反应，丁尘淡淡说道：“吃你的饭吧，不是来找你的。”
李靖想了一下，明白了黄诚的身份，看了一眼罗格，坐下来继续吃。
丁尘三人离开公寓的时候，黄诚就已经跟了上来。但是他对丁尘相当忌惮，所以一直没敢往前凑合。前天下午，丁尘一下就让他晕足了半个小时，一直到夜里黄诚还在头晕恶心，实在印象深刻。
所以这时虽然听到丁尘叫他，黄诚还是有些犹豫。直到发现罗格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才走了过来。
丁尘示意罗格给黄诚拿一穗烤好的玉米，然后向他说道：“你再不回去，就追不上你的同伴们了。”
“我不走了。”黄诚接过玉米，很坚定地向丁尘说道：“我要留下来。”
“什么？”丁尘这次是真吃了一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黄诚，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说道：“这里可有四个月的冬天。”
黄诚看了一眼罗格，向丁尘说道：“我会坚持过去的。”
罗格看起来倒是很关心黄诚，当然也可能是刚才丁尘明确拒绝了她，所以不用担心丁尘会因为她关心黄诚而疏远她。她向丁尘问道：“为什么他不能留在公寓里？”
丁尘看了他俩一眼，“你要是绝不会嫁给她，也许还有希望。”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黄诚摇头说道：“那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所以呗。”丁尘摊手说道：“但是留下来真不是个好主意。”他看着黄诚，很肯定地说道：“你会死的，留下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意义。”
第84章 危险的拾荒者
黄诚看起来已经仔细想过自己这个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了，所以对于丁尘给出的结论并不感到惊讶，他握拳说道：“有人可以在野外生活，我当然也可以。”
“当然。”丁尘看着他说道：“我在野外生活了三年。所以我知道这有多不容易。”
他看了看身边露出骇然神色的三个人，慢慢说道：“如果你不想死，最好现在就去找宿营地，然后开始囤积食物。”他很认真地说道：“至少要囤积一个月的食物，因为大雪之后，你可能没办法出去觅食，那个时候就只能硬捱。”
“可是那些捡垃圾的人就能生活下去。”黄诚不服气地说道。
“那是你不知道有多少没撑过来的人。”丁尘仍然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拾荒者不会在野外过冬，更不会在陌生的地方过冬。”
他想了一下，又向黄诚说道：“给你个建议，等公寓的人收完庄稼之后，你再去地里溜一遍，特别是土豆地，仔细一点找，会比你打猎的收获大。等到下雪后，还可以用这些粮食来诱捕猎物。”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罗格，从罗格不会钓鱼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她的技能树明显点偏了。犯了一个很多人都会犯的错误，那就是以为在野外的时候，食物的主要来源是打猎。
但是实际上，打猎获得的食物数量很不稳定，而且过程危险。事实上最容易获得食物的办法应该是收集可食用植物，然后就是捕鱼，因为相对来说，河里的鱼要比森林里的野兽数量多，也更安全。
至于捕猎小型野兽其实比大型野兽效率更高这种事，那就属于进阶技能了，要说明这些，丁尘完全可以写一本书。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对黄诚说的，他看着黄诚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小心拾荒者，就是你说的捡垃圾的人。”
“为什么要小心拾荒者？”黄诚不解地问道：“他们会攻击我吗？”
“如果你没有听我的话囤积食物那就不一定会。”丁尘说道：“但是如果你想靠自己活过这个冬天，那就一定会。”他盯着黄诚，轻声说道：“相信我，毕竟我和他们做了三年同行，时间上比你们俩个当强盗要长得多。”
黄诚和罗格几人前天打劫丁尘失败后，他们也曾经私下里猜测过丁尘的身份，基本上靠谱不靠谱的脑洞都开过，但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丁尘竟然曾经是个拾荒者。毕竟公寓这个地方和拾荒者完全扯不上关系。
所有曾经和拾荒者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几乎每一个活的长一点的拾荒者都是一个传奇。
所以当丁尘第一次走进公寓里的时候，李响等人才会那样防备他。在那个时候，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丁尘曾经做过拾荒者。
后来霍斯发现丁尘洗漱后的样子很健康后，立刻就邀请他留下后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强者更容易留下健康的后代。
所以当此时的三个人听到丁尘亲口承认自己曾经做过拾荒者后，顿时都觉得肃然起敬。黄诚仔细想了一下，脸上骇然变色。如果拾荒者的战斗力都和丁尘一样，那他一旦被人盯上，几乎不可能有反抗的机会。
丁尘看出了他的顾虑，宽慰他说道：“别让他们找到你住的地方就可以。等到下雪之后，拾荒者为了保存体力，也不会四处走动。那个时候，你就会安全一点，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不要闹到拾荒者的地盘上去。”
然后，他最后一次劝告黄诚：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黄诚毫不犹豫地向罗格说道：“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罗格哼了一声，板着脸向他说道：“如果你死了，我不会想念你的。”
黄诚很坚决地说道：“我不会死的，春天我们会再见面。”
丁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又是一个傻小子。
吃完午饭后，三个人带着玉米回到了公寓，因为时间还早，丁尘又推着车去田里帮着运输收获下来的农作物。
因为昨天雇佣难民收获了大部分的土豆。丁尘试制的玉米脱粒机又成功有望，所以公寓这里一直被紧张的人手困扰的秋收行动总算变得不那么紧迫了，今天收完最后一波土豆之后，老爹就让大家提前收工，也好休息一下。
公寓这里的物资分配方式有点复杂，农作物肯定是要收进仓库里的。但是所有参加过劳动的人都会记录在案，然后换算成统一的单位。再根据当时仓库里的存量来调整每个单位对应的物资数量。这个方案相对公平，但是对财务人员的能力要求很高，所以卡洛在公寓当中的地位才那么重要。
在平常的日子里，人们可以凭借这些记录从仓库当中领取食物。除此之外，公寓也鼓励每个家庭自行出去寻找食物，从这种途径获取的食物都会归个人所有，公寓并不收取抽成。
所以今天丁尘三个人去河边的时候，卡洛给的馒头和丁尘他们烤的玉米都算是公款消费，要算在正常消耗当中。相比之下，李靖钓到的鱼就可以归他个人所有，可以自行支配。
严格来说，丁尘其实是不可以请黄诚吃玉米的，因为他没资格享受这个待遇。
但是如果李靖请黄诚吃鱼，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可惜丁尘当然不会在乎这种细节。罗格和黄诚则完全不明白还有这种说道。唯一会注意其中区别的李靖虽然年幼，心眼却不少，自然也不会煞风景地说出来。
李靖有一个很能干的老爹，家里当然不会缺乏食物，所以对带回来的四条鱼并不怎么在乎。按他的想法，丁尘是他的师傅，有收获当然要师傅先挑。罗格是同伴，所谓见者有份，所以四条鱼给丁尘两条，自己和罗格每人一条。
丁尘自然不肯占小孩子的便宜，再说现在的工分大大的有，想来公寓管几天饭还是没问题的，以后要出去寻找食物也完全没有难度，实在用不着分李靖的东西。
两个人推辞了一下，丁尘想想罗格带着妹妹也不容易，于是干脆接受了李靖的分配方案，，然后把自己的两条鱼又分给了两个人，让他俩每人拿两条鱼回去。
顺便他又问了一下罗格，知道她果然不会使用燃气灶。又让李靖顺便去教一下她。
罗格其实很想让丁尘去自己的房间单独培训的，不过经过今天在河边的一番谈话后，她明显变得小心了一些，并没有主动去惹丁尘的不快。
下午的时候，难民们就已经全部离开了公寓的范围，今晚应该到达旧城了，苏樱已经带人赶了过去，一方面从徐水东的手里收购粮食支付购买难民的代价，另一方也要和程斌商量怎样把买来的人送回去，很可能这一次商队的路线会缩短，甚至直接中断也有可能。
另外玉米脱粒的对比试验也出来了，结论是两者的效果差不多。当然在丁尘看来，这个试验的精确性还很值得怀疑，但是在老爹等人看来已经很好了。就连粉碎后的玉米棒也可以直接运回来填入沼气池当中，省去了相当多的人工。
所以老爹在吃饭前就找到丁尘，向他询问能不能把仓库里的那几台脱粒机都改装出来用。
第85章 我会教给你的
说实在的，如果提出这个建议的不是老爹，丁尘一定要好好的嘲笑他一下。他现在这个就是典型的急功近利思想。
别说丁尘已经把另外几台脱粒机的齿轮组拆下来做变速箱了，就算他能够把这几台脱粒机全都改装出来，能用的动力源也只有一个。他总不能再制造好几台水车出来。水车这玩意可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改造，需要从无到有的从头制造。
以现在公寓的加工能力，造一台水车还要折腾半个月，即使不考虑材料来源，也不可能来得及。
不过老爹的提议也让丁尘有些心动，如果可以的话，他的确想再制造一台水车。有了第一台水车的制造和使用经验，他现在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对于一个工程设计人员来说，能够及时验证自己的想法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老爹听了丁尘的解释，明显有些失望。他想了一下又向丁尘问道：“那么其他的农机具能够改造出来吗？”
丁尘连忙摇头，水车离不开水，脱粒机可以搬到河边启动，插秧机、收割机这一类农机总不能也用水车来驱动。
老爹沉默了一会，向丁尘苦笑道：“是我太着急了，你能够做出这个脱粒机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丁尘笑了一下，向老爹说道：“其实要改造其他机具也不是很难，最主要的是要有动力源。裂解原油是不可能了，但是如果能够恢复电力供应，还是有可能让这些机具恢复工作能力的。”
在他参加轨道突击队的时候，国内电池技术已经很成熟了，特别是快速充电技术，很多小型作战车辆都已经开始更换成电池驱动。民用方面的使用范围更广，瞬时输出功率上虽然还比不了传统燃油，但是胜在成本低廉。丁尘打的主意就是找到这种电池，然后改装到农机上面。
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尝试让农机拖一条电缆，只不过这两个方案的前提都要先有电。
老爹当然没想到丁尘转眼间已经想到了两个方案，他吃惊地看着丁尘，“你有办法恢复电力。”
丁尘顿时苦笑了起来，心想这是把自己当上帝了？他摇头说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要落实下来的话，还需要具体的思路。”
“你想怎么做？”老爹说道：“只要你能想得出来，我一定全力支持。”
丁尘恍然有了从前nasa的感觉，可惜老爹不是美国国会，实在算不上大金主。他迟疑着说道：“恐怕我得和叶黛商量一下。”
“当然。”老爹说道。他向丁尘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在一起，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于是丁尘习惯性地想歪了。
晚饭的时候，他又见到了叶黛。叶黛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但是显然并没有像丁尘猜测的那样生病。
看到丁尘走过来，叶黛打起精神向他摆了摆手。丁尘皱眉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在叶黛的身边坐下来，伸出手在她的额头摸了一把，皱眉说道：“你的体温是不是有点低？”
“那是因为我在地下室待的时候太长了。”叶黛对丁尘表现出的亲昵毫不在意，她疲倦地说道。然后把手指放到丁尘的面前，“能闻出是什么吗？”
叶黛显然已经洗过手了，双手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肥皂气味。丁尘闻了一下，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硝化棉。”叶黛疲倦地说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地下室里整理复装子弹的工艺流程。”
丁尘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早上叶黛没有像平常一样早早起床。他本来以为叶黛是昨天熬夜累到了，没想到叶黛是因为知道今天的工作很危险，所以要充分休息。
难民的出现不仅仅打乱了公寓的生活节奏，同时受到影响的还有商队和旧城。特别是公寓和旧城，都已经意识到了这其中蕴藏的巨大风险。
这一批难民有主持人约束，总算是老老实实的过境了，但是如果下次来的是自发的难民，那么显然不会这么和平。一旦发生冲突，双方都会有很大的损失，特别是像公寓这样人手单薄的地方，稍有疏忽，也许就会彻底消失。
所以复装子弹，加强火力的持续性就势在必行。
但是大量复装子弹在这个时代无疑属于高新技术。就算是像苏樱的商队出发地那样仍然保留着部分工业能力的地方，对于公寓这里能够复装子弹都还很感兴趣，更不要说旧城了。
但是复装子弹首先要有弹壳，别说公寓这里没有，这时代能够独立解决这个问题的地方一共也没有几个，那都是霸主级的存在。
好在徐水东在旧城里找到了一批空弹壳，这才是复装子弹的基础。事实上这批弹壳早在徐水东出生前就已经被发现了，只是一直没什么用处，所以得不到重视，直到叶黛的父亲出现。
叶黛的父亲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项工作当中，终于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徐水东制造的转轮手枪就是专门为了配合复装子弹而设计出来的。因为这些弹壳是五点八毫米口径的，无论是公寓还是旧城拥有的枪械，都很少有这种口径，不重新设计枪支的话，就没办法使用这些子弹。
然后需要解决的还有弹头和发火药、底火。旧城收集到了一些铅可以用来熔铸弹头，公寓这边则扩大了棉花的种植，用以获得硝化棉。但是****和化学试剂则完全需要外购。
所以公寓一直委托两支商队为他们贩运****以及其它化学药品。
叶黛父亲去世之前，终于攒够了试验用的材料，开始根据他查到的资料进行试验。这些试验一度成功，试装填的子弹效果很好。直到后来发生了事故，叶黛父亲身亡，徐水东离开公寓回到旧城。复装子弹这件事就被无限期搁置下来。
现在既然要重新开始这项工作，自然也就只能由叶黛来操作。也只有她才有过实际的操作经验。说实在的，这对叶黛来说绝对是一份压力巨大的工作。
丁尘听了叶黛的解释后，很不放心地说道：“你应该叫上我才对。”
叶黛看着他，问道：“我知道你懂得很多事，但是你作过这种事吗？”她严肃地看着丁尘，“我是指配制硝化棉。不要骗我。”
丁尘明显有些犹豫，他能猜到叶黛的意思，但是和危险的化学品当中最危险的易爆品打交道，的确没办法充内行，一个不小心，没命的就不只是自己了。
看到他犹豫的样子，叶黛摇头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了。”
丁尘担心地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其实我的学习能力挺强的。”
叶黛微笑了一下，把另一只手覆盖到丁尘的手上，反握住他说道：“放心，等到我成功了，我会教给你的。”
第86章 选错了人
罗格拎着两条鱼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罗莉已经回来了。小姑娘穿了一身公寓统一发的棉布衬衣和长裤，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口往下看。
这里的生活与她从前经历过的截然不同，这让她觉得很不适应。
今天罗格离开后，她被叫去跟着公寓的人一起到农田里劳动，这也是她们这些被买来的女孩子们以后最主要的工作。像她们这样的人几乎没有独立生存能力，所以必须通过参加集体劳动来获得食物和各种生活必需品，直到她们找到愿意养活她们的男人或者生出孩子。
但是让罗莉感到尴尬的是，因为罗格的关系，她并没有和其他被买来的人住在一起，却必须和她们一起劳动，这让她无形中受到了排挤。当然一同享受这种待遇的还有沈清一家，不过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在一起，可以互相依靠，不像罗莉的感觉这么明显。
听到开门的声音，罗莉明显吓了一跳，回头看到进来的是罗格，她这才镇定下来。
下午罗格回来的时候，罗莉还在农田里劳动，家里没人。所以她把分到的两条鱼送上来泡在洗菜池里就下楼去了。丁尘都要去帮着搬菜，她自然没办法偷懒。
她跟丁尘混，就属于志愿兵了，所以是最后一批收工的人，不像罗莉她们刚到公寓，还算强制服役，所以收工很早。她都回房间洗漱完了，罗格才回来。
下午去农田干活的时候，罗格专门去看了妹妹，不过大家都在干活，她并没有上前说话，只是确定一下罗莉的状态。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下，罗格向妹妹摆了摆手，去卫生间洗手洗脸。她们从前住的地方没有自来水，更不可能有这么方便的热水，所以这让两姐妹觉得很新鲜，几乎每次回房间都要试一下这难得的享受。
罗莉站到卫生间的门边，看着往脸上撂水的姐姐，问道：“今天有人欺负你吗？”
“什么？”罗格愣了一下，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妹妹问道：“有人欺负你？”
“没有。”罗莉摇了摇头，“我今天一直在摘棉花。”她看着罗格，“她们说你和那个男人走了？”
罗格仔细看了看妹妹，确认她没有说谎，这才低下头继续洗脸，含糊地说道：“那个人叫丁尘。”
罗莉不说话，就站在门边看她。罗格再一次停了下来，看着罗莉说道：“他有老婆。”
“那他为什么要带你出去？”罗莉已经十五岁了，因为一直在险恶的环境当中挣扎，所以看社会的目光也比较阴暗。从一同劳动的人口中听说姐姐被那个很能打的男人带出去后，她就一直在担心。
罗格叹了一口气，胡乱抹了一下脸。罗莉把今天发的毛巾递给她。罗格接过来擦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给他当保镖去了。”
罗莉清秀的小脸上明显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气，姐姐的确很厉害，但是她知道丁尘更能打，当初一个打她们六个。这样的人还需要保镖？
罗格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不太容易解释。不过她看了丁尘和李靖的工作后，还真觉得安排自己这个职务很有必要。毕竟丁尘有那么多事情要作，不可能随时保持警惕，身边放一个武力值高一点的人保证安全还是很应该的。
她不耐烦地摆手说道：“说了我是保镖就是保镖，难道只许美女有保镖，就不许美女给别人当保镖了？”
然后她看了一眼洗菜池里的鱼，说道：“今晚咱们吃这个，一会有人来教我们怎么生火。”
罗莉当然早就看到了那两条已经被收拾好的鱼，不过从小养成的谨慎让她并没有去碰。听到姐姐说要拿它们当晚饭，摇头说道：“李嫂子说晚上我们可以去小餐厅吃饭。”
她口中的李嫂子是指李响的妻子，也就是李靖的母亲。她负责带领她们干活。在罗莉今天的印像里，那是一个很凶悍的女人，因为罗莉亲眼看到她用鞭子抽人。
然后她才意识到姐姐话里的问题，连忙问道：“谁要来？那个丁尘？你不是说他有老婆吗？”
罗格翻了个白眼，骂道：“你都在想什么？”她说道：“不是他。”
“姐姐。”罗莉看着她，低声说道：“我们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过日子。”
“不。”罗格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说道：“既然我们比其他人都要漂亮能干，为什么要和他们过一样的日子？”她很坚定地说道：“我们会过上好日子，就像那个叫卡洛的小姑娘一样。”
“我不喜欢厨房。”罗莉说道。
“我是说你会过上她那样的日子，不是让你接她的班。”罗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你呢？”罗莉对于美好的生活还是很向往的，所以并没有拒绝这个假设。
罗格明显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脑海当中浮现出叶黛那张冷漠的面孔。说实在的，她觉得叶黛虽然很漂亮，但是明显还没有明白应该怎样利用自己的优势。当然这也许只是因为叶黛不需要利用这种优势，不过这也让罗格更加讨厌她。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罗莉的脸色一变，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罗格看在眼里，心中一痛，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拉开了房门。
李靖站在门前，手里拿了几个小瓶子。他向罗格笑了一下，说道：“罗姐，我来了。”
罗格笑了一下，闪身让他进来。李靖这才看到站在罗格背后的罗莉，脸上显过一丝惊艳，本来很自然的动作也变得生硬起来。
他把手里的瓶子放在厨房的平台上，向罗格解释说这是他从家里拿来的调味品，然后很熟练地从平台下翻出每个房间都有的平底锅和菜盆，接了水开始清洗。
罗格咳了一声，觉得有些羞愧。这些准备工作明显应该先作好才对。
罗莉不像姐姐那样傲娇，连忙过来帮后。李靖开始的时候显得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一面手脚麻利地干活，一面和两姐妹聊天。罗格这才知道李靖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在家里通常都是李靖帮着母亲做家务。
罗格自然要夸奖李靖心灵手巧，李靖苦笑道：“在公寓里，男人是应该像我爹或者丁尘叔叔那样才受欢迎，我这样应该算没出息的。”
这倒是不出罗格的预料，通常来说，在生活困难的情况下，当然还是肌肉男比较吃香，暖男什么的就像情怀，总要吃饱喝足才能被人从角落里翻出来。不过她现在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
“你叫他叔叔？”罗格皱眉问道：“他有多大？”
“我不知道啊。”李靖很自然地解释道：“可是我要叫叶黛阿姨，当然只能叫他叔叔。”
罗格心中一动，问道：“丁尘在你们这里负责什么？”
这个问题让李靖很为难，他想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到这里的时间太短了。”
罗格顿时吃了一惊，问道：“他到这里的时间不长？”
“是啊。”李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他是上个月才到这里的。”
罗格差点掩面长叹。她一直觉得，以丁尘的武力值，就算在公寓的地位要排在明显年长的老爹后面，也应该有相当的权力，所以才会宁可得罪卡洛，也要向丁尘示好。唯独没有想过，丁尘到达公寓的时间也不长，他其实和自己一样，都在设法融入公寓当中。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采取的策略都差不多，只不过丁尘选择了叶黛，而自己犯了个大错，居然选错了人。
第87章 女神缩水了
郑宇今天一整天都觉得自己有些灰溜溜的。
昨天他被霍斯从床底下拉出来后，问了几句话，确认他没事后就被打发回房间睡觉去了。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霍斯、朱煜等几个人当然都不会到处宣扬，所以其实没有谁知道郑宇这个公寓里颇有希望的新星曾经到床底下一游。
但是郑宇毕竟年少，脸皮还没练到刀剑不入的程度，所以总是觉得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一直疑神疑鬼，看到有人低声聊天，就觉得是在议论自己的事。
偏偏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丢脸，就算想理直气壮也不可能。
这样一来，他就很自觉的开始溜边，让熟悉他的人都感觉很奇怪，很多人都猜他这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昨晚泡妞不顺？估计是女方看他年纪太小，不愿意费力开荒。
公寓里空闲的房间很多，所以只要是已经成年的人，都可以申请自己住一间，郑宇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还没有固定交往的女友，所以通常都是和父母一起吃饭的。今天大家都参加了集体劳动，郑宇的母亲当然也不会自己做饭，所以尽管郑宇很不愿意，也只能去小餐厅解决自己晚饭。
人多的时候，郑宇就觉得每个人都在议论自己，于是低着头打了一份饭就想端回自己的房间去吃。
这时刚好丁尘吃完了自己的东西，把盘子送回到吧台上，顺便给自己和叶黛拿杯果酒，看到郑宇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从旁边走过去，心里很奇怪，于是扬声招呼了他一下。
郑宇对丁尘还是很佩服的，当然不好给他看后脑勺，只好胡乱应付了一声，转身还想继续走。
丁尘大步追了上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他看着郑宇的神情，笑道：“怎么和斗败了的公鸡一样？”
郑宇犹豫了一下，心想反正丁尘也知道昨晚的事情，于是赌气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是说昨晚那件事？”丁尘顿时笑了起来。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郑宇也就顾不得害羞，抬起头瞪着丁尘低声说道：“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你还笑？”
丁尘摇头笑道：“不就是泡妞失败了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所有的男孩子都是在不断的挫折当中变成男人的。”
“我已经是男人了。”郑宇很不服气地看着丁尘说道。
“那当然，都可以泡大姐姐了。”丁尘忍着笑附和道。然后他收起笑容，很严肃地向郑宇说道：“不过不是破了处就能变成男人的，想成为男人，你就得有屡战屡败的精神。”
郑宇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丁尘问道：“屡战屡败那还打个屁呀！”
“因为你要享受的是这个过程。”丁尘启发道：“就像那种事，没有过程你还愿意做吗？”
郑宇想了想，绕开这个话题说道：“你肯定不知道五楼的床底下是什么滋味？”
“那得分是谁把我塞进去。”丁尘说道：“要是你叶姐姐，那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真的？”郑宇被丁尘拽的文给迷惑了，他打量着丁尘的表情说道：“你可别骗我。”
“你这样想。”丁尘开始进入安利模式，“她如果不喜欢你，干嘛还要费力把你捆起来塞到床底？”他伸出手指在郑宇的脖子上一划，“一刀杀了不是很干净？”
郑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迟疑着向丁尘说道：“这么说……”
“这么说你还有希望。”丁尘说道：“所以不要气馁。上次在床底下，下次没准就在床上了。”
郑宇点了点头，觉得丁尘说得非常有道理，难怪能够泡到公寓里最著名的冰山美人。
他想了一下，看着丁尘求教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追击了。”丁尘说道：“你看她还没有下来吃饭，这就是你的机会。”
郑宇毕竟年轻，虽然很聪明，有些事情反应还是慢。如果换成朱煜或者霍斯这些人，肯定会发现丁尘话里的问题。餐厅里人来人往，丁尘怎么会注意到罗格还没有下来吃饭？
在郑宇现在这个年纪，他更愿意把人往好处想，所以很高兴地向丁尘表示感谢，“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他很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丁尘耸了耸肩膀，看着郑宇端着盘子又快步走回到吧台去，这才心满意足地慢慢踱回到叶黛的旁边，重新坐了下来。
叶黛这时候也吃得差不多了，接过丁尘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发现丁尘满脸猥琐的笑容，疑惑地问道：“你和郑宇说了什么？”
“帮他重塑了一下三观。”丁尘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是什么？”叶黛很好奇，“什么是三关？”
“嘉峪关、玉门关、娘子关。”
叶黛看了他一眼，很不客气地下了结论，“又在胡说八道。”
丁尘笑了一下，也不否认，而是突然问道：“你知道郑宇暗恋你吗？”
叶黛一愣，抬头看了看丁尘，皱起秀气的双眉，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胡说八道！”她很确定地说道：“胡说八道。”
“重要的事说三遍。”丁尘笑了起来，点头说道：“那我就是胡说八道好了。”
于是两个人再不说话，叶黛埋头吃她盘子里剩下的东西，丁尘微笑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觉得很幸福。
通常情况下，公寓供应集体伙食的时候是不限制饭量的，所以如果有谁的饭量足够大的话，也可以一直吃到饱。
但是郑宇既然打算去向罗格献殷勤，自然就不能只端一堆馒头上去，所以他跑到吧台前向卡洛求助，缠着她给自己找一些好吃的东西。
他也算是公寓当中比较重要的人物，存在账本上的贡献点不少，这个时候要拿出来用，卡洛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对他想干什么很好奇。
郑宇当然不好意思和卡洛说，他这是要去泡大姐姐。就算是在公寓这种女多男少的地方，男人喜欢比他大太多的女人，仍然是一件比较稀奇的事，特别是像郑宇这种刚刚脱离少年阶段的小家伙。
卡洛看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联想起昨晚听到的八卦。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她趁着把郑宇要的东西交给他的机会，低声说道：“要不要我告诉霍叔叔，一会去床底下救你？”
她只比郑宇大了一岁，两个人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关系自然不一般。如果换在平时，郑宇一定要和她斗一会嘴才行。但是这次，他只是向她比了比拳头，表示了自己的愤怒，然后就端起盘子一溜烟地跑了。
因为他要的东西比较多，卡洛给他拿了一个很大的木盘，上面还贴心地罩了一层纱网。郑宇双手端着这个大盘子一路招摇过市，很是引人侧目。
上了五楼，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向卡洛询问罗格住在哪个房间了。正犹豫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阵香味。
郑宇觉得很奇怪，今晚厨房管饭，为什么还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做菜？
他顺着香味一路走过去，很快就发现飘出香味的房间正是昨晚自己和罗格待的那个房间，不禁有些发呆，然后就听到房间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大声说道：“好香啊！”
郑宇听了心中大喜，连忙腾出左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大声问道：“罗格你在吗？”
房门很快被拉开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站在门前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郑宇看着面前的少女大吃一惊，心想怎么一天没见，女神缩水了？
第88章 借弓一观
吃过晚饭，丁尘陪叶黛聊了一会，看着她神情疲倦，于是就提出送叶黛上楼休息。没想到叶黛带着一些歉意地轻声说道：“我还要和老爹讨论一下明天的安排。”
丁尘这才想起来，公寓五人组通常会在晚饭后碰一下头，交换意见、安排第二天的工作什么的。只不过这几天事情太多，五人会议就变成不定时的了。难得今天没事，所以碰头会就恢复正常了。
他能猜到叶黛为什么会觉得歉意。她一直觉得建造水车的事情是占了丁尘的功劳，而且对于公寓这里大多数不明真相的群众来说，他试验玉米脱粒机应该也是在叶黛的指导下，最多丁尘算是比较有行动能力的人罢了。
所以他抻手轻轻拍了拍叶黛放在桌面上的右手背，轻声笑道：“我一直是支持你的。”
叶黛疲倦地微笑了一下，没想到丁尘突然伸头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在叶黛反应过来之前就飞快地缩了回去。
叶黛顿时大羞，虽说昨晚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比这个深入多了，差一点就跑到塞纳河畔去看卢浮宫了。但是刚才这一下和昨晚楼顶上可不一样，现在餐厅里还有不少人呢。
丁尘不给她责备自己的机会，端了她的餐具送回吧台，然后远远向她挥了挥手，转身出去了。
叶黛知道他这是怕挨骂，可是自己总不好追着他去骂，只好坐在座位上心虚地打量餐厅里的人，然后很快发现并没有人注意自己，显然刚才丁尘那一下动作太快，而且他的位置挡住了大多数人的视线，餐厅里的人要么没看到，要么就是看不清他刚才做了什么。
想清楚这一点，叶黛这才放下心来，拿起手边的水杯啜了一口，就看到老爹拿了一杯水走了过来。
他坐到叶黛的身边，低声问道：“进展怎么样？”
叶黛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闪亮地铜壳子弹，递了过去。
老爹接过来，借着桌上油灯的光线看了看，叹息道：“本来我觉得油灯也不错，至少比两眼一摸黑强。”
“可是偏偏那个笨蛋弄出个电灯来亮瞎了我们的眼睛？”叶黛无奈地说道：“刚才他还向我打听从前这里的用电情况。”
“真的？”老爹立刻来了兴趣，他向叶黛说道：“吃饭前丁尘还和我说过，打算试试看能不能恢复供电。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老爹的这个问题让叶黛感到很尴尬。她和老爹一样，当然都很希望丁尘能够成功，让公寓恢复光明。而且她也比老爹更明白恢复电力供应对于公寓来说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但是也正因为她很清楚这份工作的难度，考虑到她和丁尘之间的私人关系，所以才不愿意让丁尘背负上如此沉重的包袱。
毕竟以丁尘现在对公寓所作的贡献，可以说已经站稳了脚跟，他实际上不需要依靠激进的方式来刷声望值了。
丁尘并不知道自己随口给出的承诺能给老爹和叶黛造成这么多的困扰。他从小餐厅回到房间后，就打开了自己的蓄电池灯，开始研究那位无名勇士留下的地图和笔记。
电池灯在小餐厅里展示了一天，收获无数赞叹之后，丁尘就把它拿了回来。
这种反应方式会消耗铝和硫酸。既然叶黛能够制作硝化棉，那么很显然公寓这里可以搞到浓硫酸，毕竟叶黛需要浓硫酸来给棉花脱硫。
但是既然叶黛并没有让他推广这种蓄电池的意思，那就说明公寓的浓硫酸来之不易，不能用于这项消耗。所以丁尘很明智地没有向叶黛提出领料申请。
既然没办法开源，他就只能在节流上想办法，所以继续向电池里面添加蒸馏水，稀释硫酸。
进一步降低了反应液浓度后，其产生的电能也相应降低，现在终于稳定在刚好供应一个led电珠点亮的程度上。
丁尘把电池盒的上盖掀起来，让灯头向下，约束住灯光，使它只能投射到桌面上。然后再把窗帘拉上，从窗外就很难再看到屋内的亮光了。
刚才他向叶黛询问了从前公寓供电的情况，得知公寓这里从前是由电网供电的，电网的电力来源于远处山头上的一个风力发电站。这片电站本来应该同时供应旧城，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仅向公寓供电了，据说公寓改建成避难所后，就一直是由这个风力发电站供电的，直到前几年突然中断。
但是叶黛从来没有去过那个风力发电站，她告诉丁尘的消息，完全来自于对她父亲所说的转述。
丁尘已经通读过那本日记，发现那个拾荒者的注意力一直都投放在旧城当中。在日记里从未提起过叶黛口中的发电站。而且这个人的兴趣应该更多地放在个人生活物品上，对于这种公共基础设施也并不在意。丁尘很怀疑即使这个人知道那座电站的存在，也不可能会有兴趣去探索。
同样的，在那份地图上，丁尘也完全没有找到关于风力发电站位置的记载。
事实上，如果叶黛说的没错的话，那么那片风力发电站所在的山头应该在这份地图的外面。
虽然这样，丁尘仍然很认真地研究了一下地图，毕竟这是除了自己亲自去探索之外，唯一能够直观提供参考的资料。从地图上他至少可以判断出，在去电站的一路上可能会经过的地形。
看了一会儿地图。丁尘觉得有些困了，于是准备起身洗漱，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丁尘觉得很奇怪，这时候公寓的人应该已经睡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自己的门？
他走到门前，伏在猫眼上向外看了一下。走廊里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想了一下，拉开了房门，一眼就认出站在门外的是罗格。
想到罗格今天一天对他的暗示，丁尘的心跳忍不住开始加速。他站在门边，并没有让罗格进来的意思，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罗格微微抿着嘴唇，并没有借机和丁尘暧昧。而是直接了当地问道：“我听人说，你有一把自己制造的弓箭？”
丁尘迟疑了一下，向罗格说道：“你见到郑宇了？”
很多人都知道丁尘有一副当做武器的弓箭，但是知道他拥有制作武器能力的人还不算多。丁尘曾经亲口向郑宇承认，黑刀是他自己打造的。考虑到其他人不会这么多嘴，所以他猜测罗格就是从郑宇那里听到的消息。这孩子见色忘友的水平还真不是盖的。
丁尘当然不会向罗格承认自己支持郑宇追求他，所以只好明知故问。不然以罗格的精明程度，肯定会起疑心。
好在郑宇也没有傻到什么事都和罗格坦白的程度，所以罗格并没有想到丁尘知道郑宇晚饭是在她房间里吃的。
她有些尴尬地向丁尘解释，郑宇是主动去给她送晚饭的。
“郑宇这孩子不错。”丁尘打断了她的话，点头说道：“他是个热心肠。”
罗格停顿了一下，看起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向丁尘说道：“我的箭术不错，但是从前那张弓被你射断了，所以想重新再制作一张，能请你帮忙吗？”
丁尘想了一下，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你想做一张什么样的弓？”
罗格的眼睛一亮，她向丁尘问道：“我能进去吗？”她解释道：“我想先看看你的弓。”
丁尘不禁有些迟疑。这大晚上的要是让罗格进了自己的房间。传出去后，就有得向叶黛解释了。不过似乎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算要伯符，也不能太明显不是？
于是他退开一步，让出门前，示意罗格进来再说。
罗格得意地笑了一下，走进丁尘的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了。
第89章 进山
两天后，背着硕大背囊的丁尘站在一片树林的边缘，望着随山势起伏，隐约可见的电线杆，擦了一把汗说道：“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在这里宿营。”
他们已经出来两天了，目的地就是那片传说中的风力发电站。
丁尘离开公寓的时候，苏樱的商队终于全体到达了公寓，丁尘也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商队领袖程斌。
程斌的个子不高，身材很匀称，相貌也没什么可说的地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在他的身上完全感觉不到类似于王霸之气或者商人的市侩之类的气息。
从程斌的口中，丁尘得知苏樱和王破，已经带着买来的那些人，返回到出发地去了。而程斌则还要带着商队剩下来的人去完成这次计划当中的贸易之旅。
显然对于少了三分之一人手的商队来说，继续这次旅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程斌的态度很坚决，一路上有很多像公寓这样的地方在等待他们的到来，作为商人，他们必须维护自己的信誉，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就要完成既定的路线。
当然他们还会在公寓这里停留几天，带上徐水东交付的转轮手枪和公寓复装的子弹。
叶黛需要主持复装子弹的工作，在这个时候当然没办法离开，所以丁尘本来是打算独自一人上路的。但是既然他此时已经成了公寓的准女婿，老爹等人当然不肯让他一个人出去冒险，所以坚持要让他带上帮手。
公寓这里本来就人手紧张，无论丁尘选择谁，都可以打乱公寓的正常工作，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再一次选择了罗格。为了不至于让人觉得自己以公谋私。所以他还带上了郑宇。
公寓里没有人认识进山的路，但是丁尘并不担心自己找不到发电站的位置。原野上那连绵不绝的电线杆就可以为他指明道路。唯一无法确定的就是这次旅程究竟有多远？
丁尘对于野外活动一直秉承小心再小心的态度。上次和叶黛落水后的荒野求生那是迫不得已。这一次既然能够做好准备，他自然希望尽量把准备工作做的充分一些。说实话，在野外游荡了三年之后，他一点重复这种浪漫的愿望都没有。
托他这种保守精神的福，所以这次出来，三个人都背了很多东西，大到宿营用的苫布，小到做饭用的饭盒，全都带在了身边。这么做虽然会增加负重，但是却可以让他们在野外露营时遇到危险的几率降到最低。
罗格这次跟随丁尘出来，还带着另外一个任务。她希望能够找到制作弓箭的材料。
很多人都以为弓箭的弹力来自于弓弦，但是实际上，弓弦能够提供的弹力有限，所以决定一张弓力量大小的因素，其实完全取决于弓臂的弹性。
丁尘自己使用的是一张金属弓，但是适合制作金属弓的材料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实际上无论是叶黛还是罗格，从前使用的都是木弓。
按照传统制弓工艺，木弓的弓身通常使用多种木材复合而成，制作一张合格的木弓甚至可能需要花上几年的时间。
别说丁尘没有这份手艺，就算他知道怎么干，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时间，所以他希望能够给罗格找到一根足够好的木料，直接制作单体弓来使用。
要达到这个目的，对制弓的材料要求就非常高。如果两侧弓臂的弹性形变系数不同，在恢复原样的过程当中产生的弹力也会有细微的差别，这样就会影响射出箭支的走向。所以丁尘才会带上罗格，希望能在这次漫长的山间之旅当中，找到合适的木材。
三个人当中，郑宇是唯一没有野外宿营经验的人。他虽然经常跟着公寓的战士们外出巡逻，却很少在野外过夜。即使在狩猎的时候必须留在野外，也会选择事先计划好的宿营地。稳妥之余，不免少了很多冒险的感觉。
所以这一次跟着丁尘出来，郑宇是最激动的。当然这份激动到底是因为可以体验野外露营，还是因为有罗格在身边，那就很值得商量了。
连着走了两天之后，他们此时已经置身于群山当中。看着身边连绵茂密的树林。罗格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从前她和黄诚等人为了打猎也曾经深入林带。在陌生的密林当中折损人手还在其次，最可怕的就是迷路，那很可能会导致全军覆没。
丁尘有指北针在手，倒不担心迷失方向。但是在密林中寻路仍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每隔一定的时间或者是在修改前进方向的时候，他都会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做好标记。这种作法类似于没有卫星定位装置时代远洋船舶的航海日记，依靠记录里程和方向来计算所处的位置。
这种事别说是郑宇，就算是罗格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
可惜这种记录方式涉及到相当多的数学知识，特别是在他们进山之后，开始涉及到高度后，平面几何直接变成了立体几何。这就让两个连大字都没认上一箩筐的年轻人相当头痛，感觉完全摸不到头脑。
丁尘开始的时候还试图向他们解释一下，后来干脆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工作，专心自己记录数据。另外两个人放弃的时间比丁尘还要早，对于他们来说，丁尘给他们讲解的野外生存经验，明显要比这种枯燥的数据记录有趣得多，也更容易理解。
到了这个时候，罗格已经毫不怀疑丁尘曾经作过拾荒者的说法了，在她看来，也只有像丁尘这样的人，才有可能独自一个人在残酷的野外生存下来。
现在听到丁尘说准备宿营，另外两个人立刻就行动起来，按照一路上丁尘教给他们的流程各自行事。
从这一点上来说，这次出来要比丁尘上次从河里捞出叶黛后的经历轻松很多。只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和丁尘之间的默契程度还远远比不上伤好之后的叶黛。
当然这里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无论叶黛、罗格还是郑宇，他们本身都是战士。无论是在体能还是技巧方面，都要比普通人强得多。要是丁尘这次带李靖出来，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相比起来，罗格学习的速度明显要比郑宇快一些。不过这并不是说郑宇的学习能力就比罗格差，他只是太急于在女神面前表现自己了，所以常常会抢着做一些画蛇添足的事情，反而越忙越乱。
第90章 我们到了
这次丁尘选择在一块石壁的旁边宿营，石壁能够反射篝火的热量，这在夜间气温已经足够低的山里是很有必要的。
郑宇很麻利地砍了几根粗大的树枝回来，然后和罗格两人一起用刀把树枝上的枝叶砍掉。再把树枝沿着石壁搭成倾斜的角度，准备以此为基础搭建防雨棚，然后再找枝叶盖在上面防雨。
两个人搭棚子的时候，丁尘已经生起了火，正在把一只已经掏空了内脏的山羊大卸8块。
在野外宿营的时候，应该尽量把睡觉的地方和吃饭的地方分开。因为食物残留的味道可能会吸引来各种野兽，给宿营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这次要烤大块的肉，所以丁尘并没有像上次在河边那样用四柱法点火，而是按照传统方法点燃了大堆的篝火，然后在两边架起树枝，然后穿好肉直接放在火上烤。
离开公寓的时候，因为罗格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丁尘把他的弓交给了罗格使用。罗格这一路上也找机会试射了几次，除了抱怨丁尘的弓拉力太强，她没办法张满之外，对于丁尘这张弓还是很满意的。
所以今天中午遇到这只山羊后，罗格阻止了郑宇出手的企图，自己张弓搭箭进行猎杀。
可惜的是，她的第一箭就射偏了。本来瞄着山羊颈部去的箭射到了山羊的前腿上。那只坚强的山羊只用三条腿仍然跑得飞快。而且因为突然少了一条腿，它的动作缺乏连贯性，阴差阳错地竟然躲过了罗格射出的第二箭。
要不是郑宇及时抛出标枪，恐怕他们就要和这只山羊失之交臂了。
这个结果让罗格大为沮丧，但是丁尘却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罗格的箭法的确不错，射得也很准。但是她显然没有经受过正规的训练，理论知识约等于零，所以一切只能靠经验和天赋。
今天当她射出第一箭的时候，采用的仍然是昨天试箭时的感觉，并没有意识到空气湿度的变化。因为中午阳光的蒸腾作用，空气当中湿度增加，箭支飞行时受到的阻力变大。所以山羊中箭的部位才会比她瞄准的地方低了一些。
实际上，这次失误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罗格的力量有限，没能把弓张满，否则以这张弓的力量，在当时的距离上，完全可以无视空气阻力的细微变化，射出近似于平直的箭道来。
至于第二箭落空，那就完全是技术性失误了。丁尘早就发现，罗格持箭的手法类似于蒙古式撒放法，但是持箭的右手并不标准。特别是在连续放箭的时候，她的动作变形更大，右手中心线有些偏了，所以箭支离弦的时候，才会相对于目标出现偏差。
丁尘虽然指出了罗格犯下的错误，但是她要用多长时间来纠正这些错误就很难说了，有些时候，习惯一旦养成，就需要付出数倍的努力才能纠正回来。
吃烧烤的肉食其实是一项很摧残牙齿的事情，所以丁尘并不准备全靠烤肉来充饥，他把肉串好架到火上烤后，又拿出饭盒，切了一些精肉，加上水架到火上煮。
这个宿营地的附近没有水源，他们只能使用水壶中带的水。所以必须节省使用。
夜色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山林。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填饱肚子后，丁尘让郑宇把羊皮辅到防雨棚里垫起的枝叶上，做好床铺。自己则找了一些湿树叶盖到篝火上面。然后又把剩下的肉挂到加在篝火上面的树枝上。
很快，被湿树叶覆盖的火堆冒起了青烟，正好熏烤丁尘挂在火堆上面的肉。
丁尘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树枝，走到防雨棚前点燃那里已经准备好的篝火，准备烧热了石壁好睡觉。
这时远处树林当中传来一阵飞鸟扑动翅膀的声音。丁尘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凝神细听。
罗格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丁尘的神情，仍然立刻抄起了地上的弓箭，等着丁尘示意。
看到她的动作，郑宇这才反应过来，也拿起一支标枪，向丁尘问道：“怎么了？”
丁尘摆了摆手，“应该没什么大事，也许有野兽经过。”他说道：“在夜间，鸟类如果没有遇到骚扰通常是不会起飞的。”
另外两个人这才恍然大悟。罗格看了一眼阴沉的树林，向丁尘问道：“要不要过去看看？”
丁尘失笑道：“如果是过路的野兽，你还要追上去给它一箭吗？”
罗格脸上一红，想起自己今天两箭无功的事情，白了他一眼，干脆转身去和郑宇说话。
丁尘笑了一下，盯着刚才飞鸟离开树林的方向，出了一会儿神。
今天上午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闻讯赶过来的黄诚，但是很快就发现这个人在丛林当中行动的经验非常丰富，绝不是黄诚那样的菜鸟可以比拟的。
丁尘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跟踪他们，但是野外生存首先的设定就是人性本恶。所以丁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既然那个人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他也就没必要去吓唬身边罗格和郑宇，自己知道就好。
实际上，罗格和郑宇还是跟丁尘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少。如果换成叶黛的话，肯定能够发现，丁尘今晚选择的宿营地与平时略有不同。
通常情况下，丁尘会优先选择背风而又干燥的地方，像今天选择的这个地方，虽然有石壁可以方便取暖，但是实际上这个地方三面都很空旷，没有挡风的地方，上面的石壁也不高，所以夜间会比较寒冷。丁尘选择这个易于观察四周的地方很明显是为了防备什么。
丁尘想了一下，走回来调整了一下防雨棚的设置。然后向另外两个人叮嘱道：“今天外面风大，晚上守夜的时候，尽量坐在棚子里不要出去。”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嘱咐道：“要起夜的话，不要走远，最好在守夜人的视线当中。”
听了他的话，罗格明显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看丁尘不打算细说，于是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暗自告诫自己要小心。
晚上丁尘第一个守夜，中间还起来替换了一次罗格。不过这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中午，他们翻过一个山坡后，终于看到在对面的山上出现了一排排高大的人造物体。看着那些在山峰中仍然缓缓转动的叶片，丁尘长出了一口气，向身边的两个人说道：“我们到了。”
第91章 林木掩映中的小楼
直到丁尘进入轨道空间站之前，风电都还是一个比较热门的概念。
在可以实用化的几个清洁能源项目当中，风电也是最年轻的一个。
当时舆论界对于新能源的前景是相当看好的，特别是在半导体蓄能材料得到突破之后，媒体网络上各路专家纷纷表示传统的化学能即将被淘汰，至少以后大家使用的电能都来自清洁能源。最新设计出的智能小区甚至宣称可以达到电能自给自足。
甚至有人宣布自己开发的空气能转换装置可以让单个家庭告别电费。丁尘觉得最起码这个口号是可以实现的，只要这个家庭不在乎用其它耗材费用来代替电费列支就行了。
实际上不用业内，就连丁尘这么半桶水都知道能源的开发和利用，转换形势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决定能否实用化的因素是成本，并不是有技术手段就可以进行推广的，只要还有更廉价的可替代品，再先进的技术也只能留在展台上。
只不过热炒新能源对于业界来说等于是一场圈钱的盛宴，大家都乐得闷声发财，不推波助澜的大神都要算是秩序善良阵营的了。
从廉价这个角度上来看，风电的优势实际上并不高。风能虽然是大自然的产物，并不需要花钱，但是把这种免费的能源转化成可以换钱的形式却需要花钱。
一般来说，风总是非常任性的，在同一个地方的的不同时段，风能的强弱都会有很大的差别。而对于希望利用风能的技术人员们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头疼的特性。
因为很显然，风电能量型态的转化输出曲线是随着输入曲线而变化的，供电方不能要求用电客户在风大的时候多用电，风小的时候少用电或者不用电。
为了保证输入电量的稳定，就必须想办法弥补这个缺点。所以风电的技术难度其实主要在变电元件上面。在宽电压范围的半导体调节元件问世之前，风电注定只能作为一种辅助能源。
实际上，在丁尘的记忆当中，当时国内大范围的上马风电，固然有为了抢占市场，提前储备技术和训练团队的目的，但是另一个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新能源技术可以拿国家补贴，相当于分散了风险。如果刨除这个原因，要求所有风电厂商自负盈亏的话，恐怕大部分风电厂都会马上撂挑子不干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丁尘听说公寓这里用的是风电后，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新能源通常也就意味着新技术、新设备，而新技术和新设备又通常都和半导体沾边，这些元器件大多是免维护的替换件，就算知道哪里坏了，丁尘也找不到新件来替换。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丁尘对风电所知甚少，远远不像对传统发电方式的了解那么深入。
不过风电也有让他感兴趣的地方，好歹这玩意也是机械能转换电能，不像光伏发电的集成度那么高，太阳能板坏了剩下的东西就什么都干不了，一翻两瞪眼。风电无论如何还能剩下点有用的东西。这才是他急着进山来看货的原因。
所以现在看着远处山间出现的风电塔架，丁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会介意多走几天路，但是如果想把这里的东西运回去，路程的长短就很重要了，就算丁尘的体力再好，也不能进行连续的负重跋涉。
有句话叫“看山跑断腿”，意思就是说在山区，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往往没办法直接到达，绕路的话很可能会跑断腿。丁尘他们现在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漫长的时间流逝之后，从前电厂施工时留下的道路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三个人不得不在密林中穿行，中间还跋涉过了一段五六米宽的溪流，这才来到了风电厂所在的山脚下。
这里有一条被厚厚苔藓覆盖的水泥甬道，要不是丁尘发现这条甬道经过的地方都没有树木，恐怕三个人沿着它走到山顶都发现不了它的底下其实是水泥质的。
从山上下来后，丁尘就开始整理队型，要求郑宇和罗格跟在自己身后五到六米的距离，同时保持警惕。通常情况下，这种低目标值的民用设施是不会费力设置警戒网的，但是丁尘不知道在自己变冰棍这段时间里世界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人丧心病狂到在民用设施附近布雷也并不让人难以理解。
也就是因为保持着这种警觉性，所以丁尘才会发现甬道的不同。
郑宇和罗格看到丁尘用军刀刮掉甬道上的泥土和植物，露出下面的水泥板，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罗格奇怪地问道：“他们往上运东西的时候难道就靠这条路？”
就算罗格从前没见过风电装置，但是刚才在另一座山上也看到了目标长什么样，几十米高的一个个塔架绝对算得上庞然大物了，所以罗格才会奇怪，它们是怎么运进山里的。
丁尘也有些疑惑，最初的时候，他判断这里应该有公路或者铁路到达，只不过自己运气差没有遇到。但是现在看起来，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修路。
“可能是空运。”丁尘解释道：“如果修路的代价太高，就可能采取直升机吊运的方式。”
事实上在丁尘看来，直升机吊运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直接整件吊装，连现场组装的活都省了。
另外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罗格问道：“空运是什么？”
“就是从天上飞过来。”丁尘随口解释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甬道上面的一个痕迹上，微微皱起了眉头。
罗格和郑宇相顾咋舌，都觉得这么大个的东西要飞起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丁尘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他抬手作了个手势，低声说道：“这条路有人走过。”
另外两个人立刻就把对于飞天的感慨扔到java那边去了，一起紧张起来。
罗格伸手搭住背后箭囊上的一支箭尾，四下张望着说道：“多久？”
“不会太久。”丁尘仔细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又向山上看了看，说道：“我不知道这里的植物长得有多快，不过应该不超过一周。”
说完他向两个人叮嘱道：“离我稍微近一点，我踩哪里你们也踩哪里。”
罗格吃了一惊，心里更紧张了，下意识地压低声音问道：“有这么危险？”
丁尘嗯了一声。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聚集区，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的都是强者，就算没打算专门设陷阱来对付人，狩猎的时候搂草打兔子顺便弄两个陷阱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吃了亏也只能自己认。
只是这样一来，三个人登山的速度就下降了很多，直到太阳偏西，树林当中已经开始变得阴暗起来后，他们才来到一座二层的小楼前。
罗格左手执弓，右手捏着一支箭，虚搭在弓弦上，保持着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姿态，打量着面前的小楼，吃惊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不怪她吃惊，就连已经多次见过自然界收回人类领地的丁尘都觉得面前的景象很令人吃惊。
这座小楼的四周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树木环绕住了，从他们的位置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棵大树的枝杈直接穿过了二楼的墙壁，伸进了屋子里面。
但是这还不算是最让人惊讶的地方，他们还看到，一楼和二楼相交的角落里，一棵小树正顽强地从墙壁的缝隙里伸出头来，向着天空挥洒它的渴望。
连树都长进楼里去了，就更不要说楼体上爬满的各种植物了，掩没了门前台阶的青笞简直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修饰。
“这里面还能进去吗？”郑宇怀疑地问道。
丁尘盯着楼前台阶上的青笞，低声说道：“楼里有人。”
第92章 小楼与山顶
人气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如果要认真地解释起来总是很困难。但是一座有人居住的建筑物带给人的感觉肯定与被废弃的不同，即使是这栋建筑物的居民并没有特别对自己的处所进行维修，像丁尘这样敏感的人仍然可以立刻察觉出来。
所以丁尘示意身后的两个人戒备起来，自己慢慢走到楼门前，伸出手在门上重重敲了几下，大声问道：“有人吗？”
楼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风吹过楼体的裂缝时发出的尖啸。
丁尘手上加力，又敲了一次，仍然没有得到响应。于是他回头看了身后两个人一眼，示意自己要进去了。然后把左手的军刀交到右手，倒提着藏在手腕后，伸出左手慢慢拉开了楼门。
这是一扇很常见的单扇防盗门，外面的铁皮已经腐蚀剥落了，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传动杠杆，自然也就失去了防护的作用。
丁尘手上用力，铁门就在丁尘的拉动下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然后慢慢地打开了。
站在门前等了一下，丁尘侧身向里看了看，发现房子里面没人，就迈步走了进去。
郑宇和罗格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丁尘的胆子真大，不说就这么走进一个可能藏着人的房子里。单看这座在风中摇拽着随时都可能坍塌的小楼，要走进去就很需要笑对活埋的勇气。
丁尘看起来对两个同伴的担心没什么知觉，他握着军刀站在门口，向里面大声说道：“有人吗？我进来了。”
问话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沉闷，很快就消失了。
借着落日的余晖，丁尘可以看清房间里的大部分细节。
这里从前应该是电站的值班室，对门的墙壁上放着一溜造型比较奇怪的铁柜，上面的字迹已经锈蚀得不成样子，完全分辨不出从前写的是什么。只能看到有一些上面带有仪表，还有一个则是玻璃面板，只是上面挂满了灰尘，看不出里面的情景。
在屋子的中间，摆着一张巨大的扇形工作台。工作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面有十几台液晶监视器组成的电视墙。只是这些监视器早已经失去了作用，其中的几台因为支架锈蚀已经垂落下来，显得凄惨无比。
丁尘踩着地面上无所不在的苔藓，慢慢走到工作台前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同样堆积着厚厚的灰尘，甚至厚到根本看不出原来上面设置的是什么？很显然居住在这里的人从来没有对它感兴趣过。
他伸出手在上面摸了一下，拨开部分灰尘，发现后面是一块方形的双针表，只是无法从斑驳的参数标记上看清读数单位，更不知道这块表曾经的作用。
丁尘没有继续琢磨工作台上的元件，而是转身四下打量。看到了隐藏在房间一角的楼梯，显然从那里可以通往二楼。
他慢慢走了过去，在楼梯旁边停了下来。那里的墙上挂着一个长方形的柜子，上面的玻璃已经被打碎了，可以看到柜子里面有三个作为间隔的塑料案板，只是上面空空如也，看不出原来放的是什么，只能从柜子的形状上猜出那是一些长条性的物品。
丁尘伸手在柜子边上摸了一下，露出灰尘下暗淡的银白色。显然这是一个在过去很常见的铝合金展示柜。丁尘沉吟了一下，隐约猜到了里面曾经展示的物品是什么？
他走过展示柜，在楼梯的下面停了下来，那里有一扇木门，在时间的侵蚀下，木门已经腐朽不堪，上面挂着的铭牌也掉了下来，斜插在门下堆积的灰尘当中。丁尘弯下腰捡了起来，用手擦试了一下，发现铜制的铭牌上面写的是“工具室”三个字。
丁尘把牌子扔回到地上，厚厚的积灰接住了铜牌，只发出一声轻响。他伸手拉住木门上的手柄，轻轻地活动了一下，然后向外拉开。
门轴发出刺耳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太多额外的阻力，就被丁尘很轻松地拉开了，木门的下缘在地上的灰尘当中划出一条扇形的轨迹。
他站在门外，向工具室里面仔细看了看，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以见到里面是一排排的柜子，有几个柜门虚掩着，但是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丁尘转回头，把目光投射到楼梯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上楼去看看。
他迟疑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终于放弃了上楼的企图，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人退出房间，然后自己也倒退着走了出来。
顺手关好房门，丁尘向身边的两个人说道：“我们找个地方过夜。”
罗格不放心地向小楼示意了一下，低声问道：“楼上有人？”
丁尘缓缓摇了摇头，“难说。”他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陷阱，所以最好不要冒险。”
罗格明白他说的意思，楼梯上的空间有限，如果上面躲着人，丁尘顺着楼梯上去就会很危险，这应该也是他放弃上楼的原因。
小楼后面有一排平房，应该是电厂存放材料的地方。但是因为天色已经晚了，丁尘并没有过去探索的意思，而是带着两个人继续向山上走去。
离小楼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三十五千伏的变电所，山下架空电杆的起始点就是这里。
丁尘站在变电所的铁栅栏外向里面看了几眼，就带着两个人绕了过去。
夜色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的风机塔架下，丁尘很满意地四下看了看，对三个人说道：“今晚就睡在这里了。”
三个人升起篝火，胡乱吃了一点食物，就准备休息了。直到这个时候，罗格和郑宇才弄明白为什么丁尘要带着两个人一路跑到山顶上来过夜。
熄灭了篝火后，丁尘直接带着两个人来到一座风机的塔架下。真正走到塔架下，罗格两个人才切实体会到了从前工业文明时代的雄伟与壮阔，在巨大的塔架下，三个人的身影显得极为渺小。
丁尘举起火把，在筒形塔架的外壁上找了一会，然后取出军刀，在上面刮了起来，很快，塔架上就显露出一扇门的形状，他用军刀在门边橇了一下，确定了门锁的位置，然后抽出黑刀，挥刀劈在上面。
两刀之后，门上裂开了一道缝隙，丁尘倒转刀柄在上面敲了敲，门锁就掉了下来，然后丁尘把黑刀插进门里，用力橇动，打开了塔架上的小门。
里面的空间要比想像的大，因为上部并不封闭，空气也不觉得浑浊。
三个人依次钻了进去，然后发现塔架中空的内部每隔一定高度就有一个钢制的平台，上面不但可以躺人，而且因为边上有栏杆防护，还不用担心掉下去。
丁尘率先爬了上去，确定钢制的梯子和平台都还能承受人的重量，这才招呼两个人也爬上去，每人选择一个平台准备过夜。
这是三天来他们找到的最好休息场所，除了风吹过塔顶空腔时发出的呼啸声，一切都好。
第93章 记忆
丁尘躺在最靠近地面的钢制平台上，离地面大约有三米多高，下面的小门并没有关闭，所以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这平台做得像一个篮子，丁尘估计应该是给维修人员临时落脚和休息用的。事实上在靠近地面的地方还有一个小一号的篮子。那个篮子的背面有和塔壁上的竖梯并行的轨道，上面还有缆绳连接，应该是一个类似电梯的那个东西。
这个倒比较容易理解。这整个塔架至少要有四十米高，没有自动行车的话，全靠人力爬上去，对维修人员的体力绝对是一个考验，恐怕一上一下就得一天时间过去了。
因为一直在担心那个在暗中跟踪的人，所以丁尘只睡了几个小时就睁开了眼睛。
火把已经熄灭了，塔架里一片漆黑。他看不到头顶上另外两个人在干什么，只能侧耳细听塔架外传来的声音。
漆黑的封闭空间让丁尘产生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他想起了第一次降下作战时的情景。同样漆黑一片的外太空，同样对莫测前途的担忧，当然也有同样狭小寒冷的登陆舱。唯一能给他带来温暖的就只有怀中的突击步枪。
只有真正经历过降下作战的人才会理解为什么轨道突击队员们都喜欢突击舱穿越大气层时，因为高速摩擦而产生的高温和火光，因为只有这些，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丁尘瞪着眼睛坐了一会，觉得离天亮还早，于是又缓缓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地警告声，“警告，警告。轨道舱遭到袭击，所有人员待命。”
冰冷的合成女声把丁尘从熟睡当中惊醒，他从自己的床位上一跃而起。飞快地抓起放在床头的作战服，把双脚塞进去后提着作战服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
连体式作战服的保暖性能相当好，内衬也足够柔软。所以突击队员们通常只在里面穿一套贴身内衣，这也让穿衣服的动作可以变得顺滑流畅。
从床上落地的时候，丁尘就已经借助重力作用，把自己的下半身套进作战服里。
身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其他战友也在警报的的催促当中和他一样紧张地进行着战斗准备。大家都是从全军当中精选出来的优秀战士，彼此之间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的差别也只是居住舱离出口的位置了。
丁尘一面向外跑，一面把战斗服的上半身，翻起来从头上套进去。作战服的上半身与下半身的衣料不同，弹性明显要大得多。这样可以在保证下肢血液循环畅通的前提下，让上身的作战服更加贴身，便于作出战术动作。
套好衣服后，丁尘随手拉上腰部的连接锁，翻起补强扣锁住。作完这一切后，他正好跑到战术头盔的存放地点，直接伸手抄起挂在墙边的头盔一面继续跑一面把它扣到头上，然后用力旋转，让卡扣连接到作战服上。
头盔显示器开始发出淡淡的亮光，接通作战服上的数据接口，进行启机自检。
通道出口处也是存放防弹衣和轻型武器的地方。其他重型武器需要根据作战方式的不同，在接受任务之后发放。
但是这次明显不同，因为他们不是在执行作战任务，而是因为轨道舱遭到了袭击，他们需要进行自救和反击。
下一时刻，丁尘手里端着步枪紧贴在一面金属墙壁后。他感觉到身处的重力场有些变化，就像浮在水中一样，脚下轻飘飘的，有些难以发力。
对面的另一名战友向他打出防护的手势，丁尘点了点头，慢慢向前移动。那个战友端着步枪从隐蔽的地方冲了出去。丁尘在无线电里听到一声惊叫，有人大叫道：“隐蔽。”
然后一阵剧烈的爆炸出现在他的面前，丁尘下意识地蜷身收腿，双手抱头，以便缩小被打击的目标。
但是减弱后的重力场让他的动作慢了一步。随后他感觉到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然后向后飞了出去，一直撞到墙壁上。突击步枪因为用战术吊带卡在作战服上，所以虽然脱手，却没有掉在地上，在他的身边晃动着，不时撞在他的腿上，好像提醒丁尘自己的存在。
丁尘觉得全身剧痛，喘不上气来，身上的力气也在逐渐消失。让他惊奇的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保持着直立的状态，两只脚甚至没有能够站到地面上。
他努力睁开双眼，低头向下看去，发现一根粗大的金属管，从前胸贯穿进去，把自己钉在了墙上，前面被截断的一端离他的身体足有一米多，丁尘甚至可以看到从管子的断口流出的血液。
丁尘虚弱地骂了一句，费力地抬起右手抓住金属管，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把它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来。
头盔显示器上有红色的警告信息在闪烁，同时也有语音消息在耳边回荡。但是丁尘觉得这些信息离他是那么的遥远，他没办法分辨出其中的含义，只能感觉到眼前有模糊的数字在跳动。
这时又有两个战友，从远处跑了过来。其中一个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罐，摇了两下后对着他的密封头盔喷了起来。耳边嗞嗞地漏气声与呢喃的警告声一起停了下来。头盔显示器上的数字开始回升，但是还有另外的语音信息响了起来。
丁尘努力集中注意力，听到有人在通讯器里大声叫道：“十一区发生爆炸，有人受伤，胸部贯穿伤，我不知道他的肺还在不在，一级急救，一级急救，他快死了……”然后丁尘就很听话地昏了过去。
随着眼前的影像重新陷入黑暗当中，丁尘猛然一惊，惊恐地睁开眼睛。依然是黑暗冰冷的环境，但是与刚才的感觉截然不同，耳边也没有喧嚣的噪音。。
他伸手在胸前摸了一下，没有金属管，也没有伤口，他的衣服很完整。
丁尘定了定神，长出了一口气。他终于想起了一些事。
当时轨道空间站遭遇袭击，他在和战友进行排查的时候遇到爆炸后昏迷。
后面的事情他虽然依旧想不起来，但是根据经验也已经可以猜到了。至少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置身于医疗舱当中。只是仍然不知道，轨道空间站究竟遭到了什么样的袭击，这袭击又来自哪里，自己又为什么被放进疏散舱当中离开轨道空间站。
他抬头向上看去。高耸的塔架上方是风电电机的工作舱。虽然并没有将塔架的出口密封，但是在塔架内部是无法看到外面的夜空的。
丁尘盯着漆黑的头顶，在心中默默地想着，不知道那个他曾经待命的轨道空间站是否仍然存在，也不知道从前的战友们都在哪里。
第94章 这是何苦
无意中找回了曾经失去的部分回忆，丁尘再也睡不着觉，小心地从栖身的地方爬下来，钻到塔架外面，四十五底角仰望天空，忆往昔峥嵘岁月……直到天色渐明。
因为在山上没有找到水源，所以三个人重新回到山脚下的那条溪流边生火做饭，同时补充淡水。
罗格一直很担心小楼里的居民，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很严肃地向丁尘提了出来，在她看来，那个人既然能在群山当中生存，肯定不会是普通人，找不到这个人的话，早晚是个威胁。
丁尘倒是不为所动，他又不是二哈，可没长个吃货的鼻子，如果有人铁了心和自己躲猫猫，这莽莽群山他上哪找去？别说对方毛色不定，就算是个叶黛级别的美女，他也没兴趣漫山遍野的找机会试剑。
昨天因为在路上耽误了时间，所以上山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时间紧迫，当时丁尘只是走马观花地熟悉了一下地型，并没有认真查看电站停止供电的原因。
他没有在电力行业工作的经验，所以对于输变电建设当中的各个工作环节并不清楚，如果真遇到什么高难度的技术问题，他也只能一翻两瞪眼，束手无策。保底的策略是弄一套还能用的东西回到公寓去，咱用不了电炒锅，支个路灯什么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今天他的计划就是趁着时间还早，上山去仔细检查一下输电线路，确定故障范围以及自己到底有没有维修能力。
昨天他就已经注意到，山间的那些塔架上面有很多叶片仍然还在缓缓转动。丁尘虽然不知道它们的转动部件为什么可以坚持工作这么多年不动摇，居然还没有罢工。但是这个发现给了他希望，也许可以很简单地恢复供电。
三个人填饱了肚子，收拾好各自的行装，又踢散了篝火，把没燃尽的柴火扔进溪水当中，就准备好重新上山了。这时丁尘抬头向山上看了一眼，突然大声叫道：“快躲开。”
一面大叫，他一个箭步蹿到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
另外两个人离他有一点远，所以突遇变故，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事，就听到树林里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落在河岸边的石块上，打得石屑纷飞。
郑宇和罗格这才意识到他们遭遇到了袭击。
好在有丁尘在前面做榜样，两个人有样学样，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丁尘所在的石头后面。
在这个过程当中，树林里的枪声又响了一次，这次子弹打在丁尘躲藏的石头上面，虽然声势惊人，却仍然没有给三个人造成伤亡。
“他有枪。”郑宇又惊又怒，大声叫道。
丁尘已经扔掉了背包，微微弓起身子，侧身贴在石头后面，正探头向外张望。听到郑宇的声音，他随口答应了一声，“是小口径制式步枪，不是九五就是零三。”他说道：“我还以能有支一八呢。”
郑宇可不关心这个，对于他来说，无论那人拿的是一支什么枪，打在身上都可以让自己送命，他大叫道，“那可怎么办？”
罗格要比他镇定一点，她飞快地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准备反击。不过在枪支的巨大威胁下，她也不敢探头出去看，只好向丁尘问道：“看到他在哪了吗？”
“我大概能猜的出来。”丁尘说道：“其实你可以自己看。别担心，这家伙枪法不怎么样。”他解释道：“上一代的枪械通常都不配光学瞄具，咱们身后的河水会反光，他很难用机械瞄具瞄准。”
郑宇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感到安慰，他握住一支标枪给自己壮胆。然后才说道：“枪法再差，他也有枪。”
丁尘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打不中人的枪，有什么好担心的？”
郑宇还想说话，罗格抬脚踢了他一下。于是郑宇终于反应过来，不再向丁尘抱怨，只在心里默默地想，“没什么可怕的你怎么不出去？”
然后他就听到丁尘大声喊道：“我们没有恶意。”
过了一会，树林里有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大声叫道：“这里是我的地盘。”
“我们从前不知道。”丁尘叫道：“也许我们可以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那个人叫道：“你们死定了。”
“我猜你的子弹也不富裕。”丁尘叫道：“让我们用和平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还能替你省下几颗子弹。”
那个人沉默了下来，明显在考虑丁尘的提议，然后他叫道：“把你们的武器扔出来。”
丁尘回头看了看另外两个人。罗格很坚决地摇了摇头。郑宇则很鄙夷地说道：“那家伙拿我们当傻瓜吗？只有想死的人才会交出武器。”
丁尘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抽出背后的黑刀，然后从石头后面扔了出去。
随着黑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罗格和郑宇都有点傻眼。愣愣地看着丁尘，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
丁尘向两个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也把手里的武器扔出去。但是这个建议没有得到影响，那两个人都瞪着他，不肯动手。
于是丁尘伸手夺过罗格手中的弓箭，扔到了黑刀的旁边。郑宇咬了咬牙，自己把标枪扔了出去。
丁尘赞许地点了点头，大声喊道：“我们把武器扔出来了，现在我要出来了。”
然后他回头向两个人低声说道：“在这里等着，叫你们出来再出来。”说完他就从石头后面走了出去，举起双手面对树林站好，大叫道：“现在可以谈谈了。”
罗格和郑宇互相看了看，罗格疑惑地问道：“他想干什么？”
郑宇也不明白，不过他想起最近公寓正在作的事情，于是满怀希望地说道：“他是想谈判。”
“我们被这个家伙害死了。”罗格恨恨地想到，谁会和失去反抗能力的人谈判？
这时树林里钻出来一个端着步枪的男人。这个人身材魁梧，穿了一身灰白色的工作服，没戴帽子。可以看到满头的乱发和脸上蓬乱的胡子。
他对着丁尘举起步枪，大声叫道：“你的同伴呢？让他们也出来。”
“其实我们两个就可以决定这件事。”丁尘说道。
男人咧嘴笑了起来，“别想糊弄我。”他叫道：“让她们出来。”
丁尘叹了口气，说道：“出来吧！”
罗格和郑宇两个人虽然不情愿，但是这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从石头后面转了出来，希望丁尘能够有办法扭转局面。
男人显然已经观察三个人很久了，所以很清楚他们的人数。看到三个人都出现在面前，很满意的笑道：“太好了。”
他举起步枪，对着丁尘说道：“女人留下，你们两个可以死了。”
“等一下。”丁尘大叫道：“看来我们不该来。”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那人笑道。显然他很享受戏弄猎物的感觉，并不急于开枪。
丁尘叹了口气，“留下一只胳膊行不行？”
“要留就把命留下。”男人笑了起来。
然后枪声突然响了起来，还在大笑的男人头上冒出一片血花，在来不及收敛笑容的脸上开出一个大洞，骤然增加的颅压让他的两个眼球从眼眶中突了出来，然后僵直的身体向后直挺挺地摔了出去。
罗格和郑宇都惊呆了，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倒下的尸体，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丁尘身子微躬，右手握住手枪，左手张开托在右手下，飞快地冲到男人身边，低头看了一眼。确认男人已经死了。又抬头向四下看了看。这才耸肩说道：“我说让你留下一条胳膊，你非要把命留下，这是何苦呢！”
第95章 指纹识别器
虽然击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但是丁尘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在小楼值班室里发现的那个铝合金柜子明显是放枪的，不过那几个隔断作得太简单，只能大概判断出数量，没办法从形状上判断出存放的是什么枪，所以丁尘在山上的行动才会那么谨慎。
如果对方拥有的是带光学瞄具的一八式或者干脆就是数据联动的二一式，那么暴露在对方枪口前方二百米以外是极其危险的。
所以现在他虽然已经确认对方手里的是只有机械瞄具的老旧零三式突击步枪，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是不是还有人拿着另外两支步枪躲在树林里。
他面对着树林，右手举枪保持警惕，同时伸出左手向后摆了摆，说道：“把枪捡起来。”
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郑宇和罗格几乎同时向前迈步，不过郑宇看了一眼罗格，停了下来，转身去捡地上的标枪，明显不想和女神争。
丁尘看着罗格兴奋地从尸体上捡起步枪，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会用吗？”
罗格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玩意是工具，不是单纯的战利品，只好讪讪地把枪又递给了郑宇。
郑宇也没用过这种枪，但是他在公寓里使用过步枪，起码知道怎么瞄准怎么击发。零三式自动步枪的结构虽然和公寓的枪都不一样，主要组成部分还是差不多的。特别是现在这支枪本来就保持在射击状态，连准备工作都省了。
丁尘示意郑宇把捡回来的黑刀先扔到地上，然后让两个人搜一下这人的随身物品。
这个活对于罗格来说倒是胜任愉快，她很麻利地在还热乎着的尸体上摸了一遍，顺手还剥下了尸体上的外套。这人的外衣应该是电厂里员工的备品，虽然被穿得脏兮兮的，但是质地还是很优良的，罗格明显很认货。
丁尘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意见，死者为大这种事还是留给衣食无忧的圣母们去干吧，真要缺食物，他能连肉都割下来腌上当储备粮，剥件衣服这种小事实在什么都不算。
郑宇倒是没有罗格这么豪迈，看着她手脚麻利地在尸体上寻宝，自己也插不上手，干脆端详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步枪，然后向丁尘问道：“还有人吗？”他看出丁尘是在进行警戒，所以觉得有些不安。当然看他执枪的样子，丁尘也不怎么安心，这小子拿枪的形象让他想起在新闻里看到的南美黑叔叔。
丁尘迟疑了一下，关上手枪的保险，却并没有退出枪膛里的子弹，就这样把它插回到枪袋里。然后伸手接过郑宇手里的步枪，摇头说道：“暂时应该没有了。”
郑宇松了一口气，然后疑惑地向丁尘问道：“卡洛把枪给你了？”
他刚才就发现，丁尘手里拿的枪和卡洛新拿到的那支很像，唯一的区别就是两支枪的颜色不一样。不过郑宇已经习惯了丁尘神出鬼没的本事，所以猜测是在丁尘临行之前，卡洛交给他的，只是不知道丁尘用了什么办法把颜色改掉了。
这个猜测当然也有靠谱的地方。因为大家都知道，卡洛的这支枪实际上是丁尘送给她的。所以当丁尘需要面对危险的时候，卡洛把枪还给丁尘也很正常。
在这个时代里，一支枪几乎就是武力的保证，像丁尘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一支手枪送人的行为，完全值得以身相许。偏偏当事人都是一幅很平静的表现，之前什么样，过后还是什么样，完全看不出有特别的变化。
公寓里的很多女人一面羡慕卡洛的运气，一面也在腹诽叶黛的胸怀，觉得她居然能够容忍自己的男人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向别的女人献殷勤，实在是太败家了。
当然郑宇并不觉得丁尘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以丁尘的能力，有没有那支枪其实区别不大，他既然能够夺来这支枪，自然也可以再抢第二支枪。当然这并不妨碍他羡慕卡洛手里的枪，正因为印像深刻，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两支枪很相似。
丁尘看了郑宇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俯身捡起地上的黑刀，把它插回到背后的刀囊里，然后开始检查手里的步枪。
零三式步枪应该算是一款老枪，在丁尘的记忆当中，很早以前就已经停产了，他甚至都没什么机会使用这种步枪。
但是此时，他发现手中这步枪的生产批次应该是比较靠后的，因为它的枪柄上加装了指纹识别模块。
这让丁尘觉得很惊讶，这种第一代的指纹识别模块需要使用电池驱动，一旦电池失效后会自动锁死枪机。此时除非了解枪支结构，否则暴力破解的时候会引起爆炸破坏击发装置。而且指纹一旦输入枪支后，除非使用特别的编程器，否则是不可更改的。现在这支枪柄上的指纹识别模块很明显已经没电了，他实在无法明白，这个男人是怎么使用这支步枪的。
他随手卸下枪里的弹闸，然后举起步枪，对准远处的树林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枪膛里的子弹射了出去。
这个结果和丁尘的猜测相同，很明显这支枪里的锁死机构发生了故障，在指纹识别模块失效后，并没有能够阻止后来者继续使用它来当作武器。
丁尘试枪的时候，罗格正把从尸体上搜出的物品放到一起，结果被丁尘打的那一枪吓了一跳，在确定并不是丁尘又发现了敌人后，她生气地看着丁尘说道：“你刚刚浪费了一颗子弹。”
“别担心。”丁尘弯腰捡起地上的弹壳，把它放进外衣的口袋里，“我们可以重新装填它。”
罗格瞪了他一眼，向郑宇说道：“他的靴子看起来不错，你不试试吗？”她说道：“你俩的脚看起来差不多大。”
郑宇厌恶地摇了摇头，“我可不要穿死人的东西。”
罗格撇了撇嘴，“那真可惜。”她说道：“如果我有这么一双大脚，可不会在乎它曾经穿在谁的脚上。”
丁尘并没有理会两个人的对话，他走回到刚才的石头旁边，从背包里取出一套小型工具，很熟练地拧开步枪枪柄上的螺丝，然后用军刀橇开一条缝隙，把刀尖伸进去拔弄了一下。手上没有感觉到碰到了东西。这让他觉得奇怪，于是又确认了一下，这才橇开枪柄上的盖板，然后发现指纹识别器上面的防破解指针已经断了，难怪他刚才用军刀去挑的时候感觉不到。
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手里的步枪，确认这支步枪上的指纹识别器是因为机械故障失效，并不是被人破解，这才放下心来，用军刀将识别器橇下来扔到一边，重新装好步枪。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就不像刚才那样担心另外两只可能存在的步枪了。识别器故障的几率不高，这里有一支就已经算是那个家伙走了****运，如果另外两支也都有这种保护装置的话，同时故障的可能实在微乎其微。
他重新检查了一遍步枪的状态后，把弹闸插回到枪里，重新将子弹上膛，然后背起背包，向两个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山上看看还有没有人了。”
第96章 很有趣的鬼
别看枪支使用方式很简单，真正能把它当作武器来使用还是需要大量练习的。既然郑宇明显不擅长用枪，丁尘也就没有再把步枪交给他，免得没有帮助反而浪费了战斗力。
枪上的战术吊带不知道是被那人卸掉了还是本来就没有，所以开始时丁尘只能用手提着，后来感觉实在不习惯，这才找了条绳子穿起来后挂在脖子上。
三个人再次回到小楼前已经是上午了，丁尘这次没有把两个人留在外面，而是带进了楼里。然后自己举枪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应该是从前值班者住宿的地方，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但是只有一间卧室有住过人的痕迹。
楼里的自来水管都没有水，倒是卫生间里有一个半满的水缸和一个铁皮水桶，丁尘注意到水桶的外表面还有残留着的红色字迹，应该是从前的消防用品。
从房间数量上看来，在设计电厂的时候，这里的常驻人口应该不多，绝不会超过两个。后来当然是被那个男人占领了。
看起来被丁尘击毙的那个家伙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二楼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明显不是楼里应该有的，倒是坐实了那个人拾荒者的身份。
丁尘检查了一下各个房间，招呼两个人上来，让他们收拾一下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今晚他们就住在这里了。
厨房里的食物不少，丁尘估计那个男人也在为冬季的到来囤积食物，现在倒是便宜了自己三人。
留下两个人在楼上寻宝，丁尘顺手拿了一个用盘子作成的油灯，拎着步枪回到了一楼。
用动物油做灯几乎是每个拾荒者必备的技能，区别只是手艺好坏和愿意花费的精力大小。从前这里的主人明显是个懒鬼，只是用了一个盘子，里面盛了凝固的动物油，再裹一条棉芯，一个油灯就算成了。盘子边缘与棉芯接触的地方已经被熏得漆黑——当然这个盘子本身也不干净，边缘布满了漆黑的手指印。
丁尘点燃油灯，举着它走进工具室，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这里没有辜负丁尘的希望，柜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各样的工具，而且以组合工具为主，虽然所有电动工具都不能用，但是机械基本还都保持完好。
最让丁尘感到高兴的是，他终于找到了可以使用的机械指针式万用表。
实际上公寓那里也有万用表，他制作电池灯的时候，卡洛就给他找了一个，结果丁尘发现那个是电子读数的，问题是公寓又没有干电池，这块表当然用不了。
机械指针的万用表虽然理论上来说也需要电池，但是实际上在测量电流电压这些参数的时候是不需要电池的，对于丁尘来说，这才是最需要的工具。
除了万用表之外，他还找到了很多有用的工具，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这些都带回去。
洞库那里当然也有很多工具，但是那些是以制造业为主，除非丁尘打算开工厂，不然根本用不上。而这里的工具则以电气和维修方面为主，更加适合日常生活使用。
说实话，正因为这些东西的实用性很强，所以丁尘几乎没办法选择自己应该带哪些回公寓，似乎每一件工具都有值得携带的理由。
他在工具室里停留了良久，这才勉强选择了其中的几样，其它的就只能等以后再来了。
正打算把这些选好的工具搬出去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一动，慢慢停了下来，重新拿起油灯，凝神打量架子上摆放整齐的工具，然后发现其中有一部分工具曾经被人动过，它上面落的灰尘明显比其它的工具要少。
丁尘的心里冒起一股凉气，从楼上那个人的生活习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生活规律的人，他日常使用的东西都会顺手乱放，如果使用了这里的工具，肯定不会再摆放回原位。而且从手里这个油灯的制作工艺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并不善于使用工具。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成，被丁尘杀死的这个家伙干掉了在他之前来到这里的人。但是丁尘联想起前天跟踪过自己的那个人，实在没办法用这个理由来宽慰自己。
他站在工具室里想了一会，举着油灯重新回到楼上，向两个人说道：“我们今天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离开。”
郑宇和罗格都有些吃惊，郑宇疑惑地问道：“就这么走了？”
“是啊。”丁尘说道：“我们这次只是来看看这里的情况，然后决定下次来应该干什么。”
郑宇还是觉得可惜，他建议道：“我们可以多留几天。”
“不会有更多发现了。”丁尘说道：“下午我去仓库和变电站看看，你俩留在这里，注意警戒，当心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郑宇和罗格对望了一眼，罗格盯着丁尘问道：“是不是你又发现了什么？”
丁尘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神仙，总之小心无大错。”
仓库里没什么好说的，丁尘倒是在变电站里停留了很久，可惜到最后他也只是确定那些还在旋转的风车当中，的确还有一部分仍然在持续不断的产生电能。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他并没有办法找到阻碍这些电能向山下传输的原因。
连他都办不到的事情，另外两个人当然连试一下的想法都欠奉，有那个工夫，还不如大家洗洗睡了呢。
这座小楼虽然早就成了危楼，又被那个拾荒者住得一团糟，但是好歹有个正二八经的床，虽然比起公寓来是差得远了，却怎么也比昨晚睡在塔架里要强得多了。
晚上还是三个人轮流守夜，不过丁尘一直睡得都不好，最让他郁闷的是，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又一夜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去了。
早上三个人吃饱喝足之后，把小楼里的食物搜刮一空，丁尘又在背包里装了几样工具，三个人背起小山一样的背包，像是搬家的仓鼠一样离开了小楼。
虽然三个人这还是第一次走水泥甬路下山，但是因为已经踩着这条路上来过两次，这次反其道而行也算纯熟无比，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
丁尘专门绕了个圈子去看了看那具被他们扔在小溪旁边的尸体，发现已经不知道被什么野兽啃了一部分。他过去的时候，几只乌鸦正站在尸体上挑挑拣拣。
丁尘并没有过去打扰乌鸦们，远远地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
回程的时候要比来时略快一些，不过到达来时的宿营地后，丁尘仍然提议就在这里休息。
罗格和郑宇当然不会质疑他的决定，而且有从小楼里搜刮来的食物，也没必要再去狩猎。
吃过晚饭，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丁尘取出零三式步枪，给罗格和郑宇讲解了一下使用要领，又让他们轮流试用了一下，中间还试射了几枪。不得不说，罗格身为射手，在瞄准上面的天赋值极高。郑宇虽然比不上她，但是表现得也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一直到太阳落山，丁尘这才向两个人说道：“今晚我要离开一下，步枪留给你们，如果明天晚上我不回来，你们就自己回公寓去。”
罗格吃惊地问道：“你要去哪？”
“捉鬼。”丁尘说道：“我猜，这是一只很有趣的鬼。”
第97章 十年拔一枪
一般来说，在没有方便照明条件的时代里，人们是很少走夜路的，因为即使只按照生理特征来说，人类在夜晚的优势也实在不够明显，证据之一就是人类的夜间视力很弱。
但是这个结论在丁尘的身上并不适用，因为他在夜间行动速度明显比白天还要快，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比白天背上少了一个大包，负重明显减轻了。
轨道突击队员受过的训练当中有一项很重要的科目就是夜间奔袭，丁尘的成绩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这条路他白天已经走过了，哪里有坑他都记在脑子里，这给他的夜间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只所以选择天黑了才回去，是因为丁尘担心有人在跟踪自己，天黑之后，他让罗格两人躲在防雨棚里，外面的人很难看到里面的情景，当然也就无从判断自己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白天三个人走了一天的路，丁尘一个人在夜间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走完了，他重新回到小楼下的时候，还没到午夜时分。
丁尘抽出自己的军刀，在夜色中慢慢靠近小楼，却并没有进门的打算，而是溜到那棵将枝杈伸进二楼的大树下，四下看了看，觉得没有危险后，这才爬了上去。
这颗树很大，胸径也足够粗，至少丁尘无法环抱，所以他爬起来不算很容易。好在树的年龄大了，皮就变得粗糙，至少让他的手指有了发力的地方。
他爬到树上，趴在一根枝头向着小楼里仔细打量，然后脸上露出了微笑。虽然楼里的人作了遮光措施，但是那主要是为了防止光源外泄，当丁尘身处同一平面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油灯发出的昏黄光线。
丁尘小心地顺着伸进小楼的树枝爬过去。夜风吹过树林时发出的声音掩盖了他的动作，让他可以在不惊动里面那人的情况下接近小楼。
粗壮的树枝虽然戳破了窗子，把自己伸进了楼里，但是显然不会给丁尘留下足够挤进去的空间，不过丁尘对于这一点早有准备。他昨天在楼里留宿的时候，就已经敲掉了树枝旁边那扇窗子上的玻璃，就连窗边的玻璃渣都清理干净了。
他很顺利地从窗子钻进小楼，轻轻落在地上。然后靠墙站在那里，让自己的视觉适应楼里的黑暗。
二楼里明显经过了清理，他们离开时还堆在走廊里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了楼梯口，看起来这里的新主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它们清理掉了。
少了走廊里的杂物，丁尘的行动变得更加顺畅，他慢慢走到透出灯光的卧室门边，趴在门上侧耳细听。
房间里有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里面有人正在整理物品。这和丁尘的猜测差不多，那个他想要寻找的人应该有些强迫症，无法忍受杂乱无章。
他抽出手枪，打开保险，然后侧身猛地撞到房门上。
门后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在唏哩哗啦的碰撞声当中，被丁尘用力猛撞的房门只开了一条缝就停了下来。
丁尘没想到里面的人居然会在门后堆了这么多东西，很是吃了一惊。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吃惊的时候，所以他举枪奋力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扑哧的一声响。让这次突袭变得狼狈起来。
房间里的床被推到了一边，地上蹲着一个男人，满头乱发大多斑白了。九月末山间的气温已经很低，所以这人身上披了一件大衣。
发现有人闯入后，男人飞快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到床边，伸手抄起了竖在那里的步枪。但是他很快就停了下来，并没有举枪和丁尘对射，甚至没有转过身来。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男人说道：“你是回来找我的？”
“所以你见过我用手枪？”丁尘警惕地说道：“昨天我打死那个人的时候，你也在场？”
“他叫李燕，是个很强的家伙。”男人放开了步枪，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可惜心还不够恨，他不应该从藏身的地方出来。”
“反派总是死于话多。”丁尘说道。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发现自己没办法在不踩到东西的情况下走过去，只好摆手说道：“不介意把枪扔过来吧。”
男人犹豫了一下，反手握住步枪，把它竖直向丁尘扔了过来。丁尘接在手里，看了一下说道：“又一支零三式，你解除了指纹锁？”
“那个叫指纹锁？”男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只是碰巧发现了。”
“我猜还有一支被炸坏了的枪。”丁尘说道：“不然你碰的就太巧了。”
男人点了点头，看着丁尘说道：“既然你都猜到了，我的确搞坏了那支枪。”他慢慢伸出右手，让丁尘看他缺了一根食指的手，“还有我最灵活的手指。”
“看来你运气不错。”丁尘说道：“不然你失去的就是最灵活的手了。”
男人看着丁尘，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看着丁尘，猜测道：“我知道海边有一帮人是从前军队的后代，你是滨城出来的人？”
“滨城？”丁尘皱了一下眉，他想不起来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城市。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在说苏樱所在的地方。他摇头说道：“你说那支商队？”
“是啊。”男人流露出伤感的神色，“那支商队招揽过我，可惜那时我还年轻，没有答应。”
“总觉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丁尘说道：“其实你现在也可以凭本事找个地方养老。”
男人摇了摇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孤独一辈子之后，再和别人相处有多难。”
“所以你和那个李……什么并不是一伙的？”丁尘说道。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步枪，把它扔到床上，“如果当时你帮他，可能结果会不一样。”
男人的目光飞快地在步枪上扫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重新回到丁尘的身上。他眯起眼睛说道：“你真不是滨城出来的？”他疑惑地皱起眉，“你是我见过开枪速度最快的人，我甚至没看到你是怎么拔枪的。”
“我在雪地里拔枪，同样的动作每天重复三百次，整整十年!”丁尘习惯性的开始胡说八道。
但是看起来男人还太年轻，所以理解不了这个梗，他吃惊地看着丁尘，“真的？”
“当然是假的。”丁尘说道：“我既没有一个当妈的公主，也没打算去作牛仔，最重要的是腿脚灵便，怎么可能花十年的时候只练拔枪？”
男人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你真练了十年拔枪，那也太蠢了。”
丁尘心想你要是跟古龙粉说这话那才真是有本事。
第98章 一座新坟
“你和那个李什么到底是什么关系？”丁尘问道：“我看你们两个不像是朋友。”
“李燕。”男人说道。他向着丁尘伸出自己的右手，“当时我受了伤，所以被他夺走了枪。”他摊了摊手，“所以我现在回到这里，只是再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丁尘看着他，皱眉问道：“所以当时是你自己逃掉了？”
男人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摇头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当时他没杀我，只是赶走了我。”
“这可不常见。”丁尘说道。他垂下了手里的枪，不再用它指着男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没错。”男人说道：“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杀了我。也许是因为我看起来太老了，还缺了一根手指。”
丁尘看了他一眼，一点都不相信这个推测。拾荒者之间的相遇虽然不是火星撞地球，但是也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缺了一根手指就掉以轻心。
但是他仍然点头表示自己同意男人的话，然后突然问道：“前天跟踪我的人是你吧，也是你提前通知他，我们来了。”他看着男人，“别否认，我认得这身衣服。”
“你都知道了！”男人说道：“你的确是我遇到过的最强的人，现在你要杀了我吗？”
丁尘摇了摇头，“我还会回来，明年春天见吧！”
“我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男人说道：“所以就不要说再见了。”
丁尘的目光落在床上的步枪上，迟疑了一下，“如果你死了，我正好回来给你收尸。”
“那就先谢谢了。”男人的目光也在床上那支步枪上转了一圈，但是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提起它。
“那就这样吧。”丁尘向男人点了点头，回头用力把门后的杂物推到一边，拉开房门，然后转过头向门外走去。
男人并没有去拿床上的步枪，他慢慢坐了下来，背靠到墙上，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的右手慢慢伸进衣服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握着一支手枪。然后他轻轻转动手腕，把枪口对准丁尘的后背，左手按住枪机向后拉了一下，让子弹上膛。
然后枪声响了起来，烟雾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油灯被撞翻在地上，盘子摔碎了，火焰被灯油浸泡，跳动了一下，猛烈地燃烧起来，骤然在房间里大放光明。
丁尘慢慢转过身，抽出夹在左腋下的手枪，吹了一下枪口，看着男人摇头说道：“我已经放过你了，为什么？”
男人吃惊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迅速扩大的血迹，握枪的右手已经垂了下来，无力地落到自己的腿上。
他看着丁尘，失神地说道：“你真不是滨城出来的？”
“我不是。”丁尘说道：“显然我比那里的人更强。”
“当然。”男人说道：“你已经证明给我看了。”代价当然是他的生命。
他松开手里的枪，费力地举起右手，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苦笑道：“没有食指实在太不方便了，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手啊。”说完这句，他的头就垂了下来，再无声息。
丁尘慢慢走了过去，弯腰捡起男人落在地上的手枪。这是一只老旧的九二式手枪，早就已经停产了。不过手枪的更新换代速度比较慢，在很多场合还是可以看到。所以对丁尘来说还不至于陌生。
他沉默地看着火光中男人的尸体出了一会神，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他就拎着卫生间的铁桶又走了回来，奋力把桶里的水泼了出去。
已经开始燃烧的杂物发出滋滋的水汽蒸腾声，屋子里的亮光迅速消失了，一切重新归于黑暗。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罗格端着步枪，和紧握标枪的郑宇两个人小心翼翼地从山下摸了上来。两个人尽量学着丁尘从前的姿势，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形似。
小楼前一如既往的安静，两个人躲在远处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郑宇在罗格耳边低声问道：“他会不会根本没回来？”
“那你觉得他会去哪？”罗格不耐烦地问道：“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他很不对劲。”
“也许我们应该听他的话等到晚上。”郑宇说道：“你说他会不会和我们在路上错过了？”
罗格瞪了他一眼，“你不想知道他回来干什么吗？”
郑宇明显有些迟疑，如果不想的话，他也不会在罗格提出回来找丁尘的时候那么快就同意了。他说道：“他总不会骗我们。”
“那当然。”罗格翻了个白眼，“他根本没必要骗我们，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敢问。”
郑宇挠了挠头，知道罗格心情很坏，于是主动换了个话题，看着小楼问道：“我们要过去吗？”
“你先过去。”罗格说道：“我掩护你。”
郑宇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好吧，你可看准点，别打到我。”
罗格怒道：“婆婆妈妈，要不把枪给你，我去探路。”
“我就是随便说说。”郑宇无奈地说道：“还是我来吧。”
他弯着腰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快步向小楼跑去。全力狂奔之下，速度还是很快的。
他一直跑到小楼的门前这才停了下来，回头张望了一下，然后凑到门前向里面看了看，回头向罗格摆了摆手，示意里面没人。
于是罗格也拎着步枪跑了过来。
两个人凑到一起互相看了看，罗格说道：“去后面看看。”
这种时候郑宇明显没什么主意，于是两个人又小心翼翼地沿着小楼的楼体向后面转了过去，然后一眼就发现在楼后的树林当中多了一个土包。
“那是什么？”罗格吃惊地问道。
“像是有人死了？”郑宇疑惑的说道：“这看起来是座坟。”然后他突然就紧张了起来，叫道：“你说里面埋的会不会是丁哥？”
“你傻了吗？”罗格怒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埋起来的。”
“从理论上来说，一个人还真有可能把自己埋起来。”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的头上响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两个人吓得不清，郑宇飞快地跳了起来，举起标枪抬头看去。罗格比他的反应还激烈，直接举起枪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第99章 你开始，我结束
丁尘一直等到楼下的两个人重新镇定下来，这才心有余悸地从窗子里探头出来，看着两个人无奈地说道：“这就是我不愿意把枪交给你们的原因。知道菜鸟们打谁比打敌人更准吗？”他很肯定地说道：“是打自己人。”
“可你还是把枪交给我们了。”郑宇满怀希望地说道：“所以你其实是想让我拿着枪对不对？”
罗格看着毫发无伤的丁尘，总算放下心来。她和郑宇不一样，要是丁尘挂了，郑宇回到公寓最多被骂一顿，回头该泡大姐姐还泡大姐姐，自己可就真坑了。所以她才会那么着急地催促郑宇回来支援丁尘，没想到紧张之余，差一点亲手把丁尘给崩了。
所以罗格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听到郑宇明显踩自己的话也没往心里去，反而好心好意地提醒他，“他本来是打算让咱们两个先回公寓的。”
郑宇这才想起这茬来，愕然望向丁尘，“是这样吗？”
“啊。”丁尘看着郑宇年轻的脸，觉得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应该以鼓励支持为主，不应该把他教得太黑暗了。于是打开窗子，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站到两个人的面前，向郑宇说道：“你们不好奇一个人怎么才能把自己埋掉吗？”
这一下成功地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就连郑宇也不琢磨自己是不是可靠的事情了。
“我从沙漠里出来后，在路上曾经遇到过一个老人，他快死了，很担心尸体会被狼吃了，所以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用木板做了个机关，只要他躺到坑里用脚踢一下木板，堆在坑边上的土就会倒下来，把他埋在里面。”丁尘说道。
“然后呢？”郑宇马上追问，“他成功了吗？”
“然后他遇到了我。”丁尘说道：“他改了主意，想骗我躺到里面去。”
“那他成功了吗？”郑宇随口重复刚才的问题。
身边的两个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光看着他，罗格抬手拍了拍额头，觉得不忍卒睹。丁尘很无奈地说道：“没有，我拒绝了。”
他没有说后来怎么样，郑宇倒是想问，不过被罗格拍了一下脑袋，就没能及时提出问题来。
“我们还是说说现在这个吧！”罗格觉得自己能够猜到那个老人的下场，所以不想让郑宇乱说话，强行又把节奏带回来，她问道：“这次又有什么人挖了个坑吗？”
“这个坑是我挖的。”丁尘很痛快地承认道：“里面那个人也是我放进去的。”
既然两个人没听丁尘的话回到公寓去，丁尘当然也不好赶他们回去。
他和郑宇两个人去山脚下的小溪边重新提了水回来，然后生火做饭，顺便给两个人讲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听了他的讲述，另外两个人都觉得很吃惊。
郑宇问道：“你都准备放过他了，为什么他还要杀你？”
“也许是不相信我。”丁尘说道：“也许他只是打算吸取上一次被人赶走的教训。不管怎么说，他死了。”
“所以如果我们遇到相似的情况，就应该提前下手。”罗格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可没有你的身手和运气。”
“通常来说是这样。”丁尘说道：“我倒希望你们用不上这种经验。不过既然你们回来了，”就帮我干点活吧。”他看着两个人，“也许我们要在这里停留几天。”
丁尘要做的事情其实另外两个人帮不上什么忙，最多也就是在需要力气活的时候搭把手。所以在确定这一点之后，郑宇和罗格干脆开始在山里闲逛。
眼看就要进入冬季了，没什么人还会在野外活动，所以丁尘也不怎么担心他们的安全，只是叮嘱不要主动往野兽嘴里凑。现在囤积食物的可不只有拾荒者，大家的攻击性都很强。
这次出来，丁尘又得到了两支步枪和一支手枪。手枪应该是那个老男人本来就有的，两支步枪则是电厂的备品。丁尘后来在卧室床下的地板下面找到了另一支损坏的步枪，据说就是它干掉了老男人的一根食指。
他推测老人把后两支步枪藏在了床下，然后李燕来了，老男人当然也就没有机会拿回这两支枪。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男人才没有主动攻击丁尘等人，毕竟手枪这东西的攻击距离有限，离得远了很难保证效果。
这个推测还有一个证据，那就是丁尘从老男人手里缴获的步枪其实并不在使用状态，里面充满了枪油，难怪老男人那么痛快地交出了步枪，如果丁尘想用它来杀人的话，死的是谁还不一定。
当时老男人在卧室里也不是打扫卫生，而是急着把步枪从地板下找出来。
从这个细节上可以看出来，每一个拾荒者都不简单，要不是遇到了更加逆天的丁尘，也许老男人就成功翻盘了。
丁尘忙碌之余，把在地板下找到的子弹都交给了郑宇和罗格，让两个人顺便练习一下枪法。郑宇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他虽然会用枪，但是真正打枪的机会可不多，毕竟当初谁也不知道叶黛会不会继续复装子弹，而且枪支也是有使用寿命的，这玩意补充不易，商队出售的价格贵得要死，所以还是能省则省。
罗格本来还担心会浪费子弹，在听郑宇说叶黛可以复装子弹后，也就乐颠颠地眼着郑宇玩枪去了。
而对于丁尘来说，与其留着这些子弹当藏品，到了临战的时候千发不中，浪费时间，还不如提前都打出去，提高一下两个人的射击水平。如果能够只用这些子弹就训练出两个熟练射手的话，很明显他是赚了。要知道从前在部队上，一个士兵入伍第一年打掉的子弹都要论箱算，现在这些子弹还不够给两个新兵打一轮靶的。
等到郑宇和罗格把附近山头的野生动物们骚扰得开始主动大规模迁移的时候，丁尘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招呼两个人准备回家。
临行前的早上，丁尘一个人回到老男人的坟前向他告别。罗格很好奇地凑过去，问道：“他忘恩负义地要杀你，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他？”
“你是说给他收尸？”丁尘说道：“首先，我对他没有恩，实际上是我闯进了他的地盘。所以他当然要杀我，既然我不想被他杀，那么就只能杀了他。这是很简单的逻辑，无所谓对错恩仇。”
“还有第二吗？”罗格看着地上的新坟问道：“你刚才说了‘首先’。”
“第二就是，我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我也会和他一样，所以希望也能有个人给我收尸。”
说完这句，他就结束了告别仪式，准备回家。罗格跟在他的身后，突然问道：“那个老人怎么样了？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坟的那个，被你杀了？”
“不。”丁尘很平静地说道：“他已经那么老了，早就不怕死了。”
“所以你放过了他？”罗格觉得很意外。
“是啊。”丁尘说道：“我只是毁了那个坑。不过在我看来，他已经不可能再有力气重新给自己挖一个埋骨之所了。”
“所以那就是你的报复？”
“你可以这么认为。”
“真残忍。”
丁尘沉默了下来，就在罗格后悔自己的多嘴时，丁尘说道：“如果他没想把那个坑让给我，我肯定会给他收尸。但是既然他那么好心，我费一点心也是应该的。”
丁尘淡淡说道：“你来开始，我来结束。这是我们的原则。”
第100章 叶添龙的商队
“你们这儿没有电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叶添龙说道：“像你们这样已经习惯了黑暗的人是没办法理解文明世界对于光明的追求的。这简直没法儿忍。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要在五十三区停留那么久吗？就是因为大家都不愿意离开。”
他摇着手指说道：“每次想到过了五十三区就再也没有电可用了，我就觉得人生充满了绝望。”
基本上每一次叶添龙到达公寓后，都会提起这个话题，而且很少一天一次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天几次，语气中那满满的优越感，就算是脾气一向很好的霍斯都有点遭不住。这也是老爹等人对于陪同叶添龙这个任务敬谢不敏的原因。
不过叶添龙的狂妄自然有实力支撑，所以霍斯也不能拂袖而去。只好岔开话题问道：“你们这次打算停留多久？”
“两天。”叶添龙说道。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抱怨起来，“这里实在太没意思了，待两天都已经是多了。”
然后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你们那个小公主呢？不会是她老爸死了没靠山，结果被你们卖了吧？”
霍斯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在心里给叶添龙竖起一片中指。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她在忙着工作。”他解释道：“就是你送来的那些东西。”
“你是说那些酸和****？”叶添龙说道：“你们居然让她来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停了一下，看出霍斯不打算接话，又说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啊，不过叶黛也算是你们这里看着最舒服的女人了，你们居然把她藏起来。”
他烦恼地摆了摆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得搞服务业，光靠粮食能换多少东西啊？要不是咱们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我都懒得走这条路。你知道我们在五十三区留下了多少东西吗？”
“我们没禁止这些。”霍斯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自愿。不过既然说起这件事，你得管管你的人，昨天闹得太不像话了，很多女人都不愿意来餐厅帮忙了。而且卡洛……”
“我知道，我知道。”叶添龙说道：“卡洛不能碰，这个我会警告他们。还记得吗？我们可是老朋友。”然后他又不死心地建议道：“只是自愿不行啊，民众总是短视的，你们管理者不光是引导，必要的时候也得强制执行。要发展有本地特色的经济形式嘛。”
他看着霍斯，咳了一声说道：“我听说你们前些天买了一批女人？”
“不行。”霍斯说道：“我们不干这种事。”
叶添龙懊恼地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毛病啊？这一路上每个地方都在努力发掘特色服务，只有你们这个地方没有。你就不担心以后没人来？”
“当然担心。”霍斯说道：“但是这种事我们不干。”他说道：“你上午见到徐水东了，谈得怎么样？”
说起生意的事，叶添龙的神态变得正经了一点，他沉吟说道：“他能提供的手枪数量太少，当然质量还不错，但是我还要看你们能提供的子弹数量。”
说到这里，他就意识到了霍斯隐含在话里的意思，不满地说道：“你是在提醒我，你们弄出了炸药吗？”
“是子弹。”霍斯说道：“这可是好东西。”
叶添龙吸了一口气，“当然，这是消耗品，大家都想要。据我所知，除了首都区，就只有海那边能大规模出产了。不过硫酸太难弄了，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弄硫酸，四十九区怎么可能开采黄铁矿。”他说道：“你知道，他那边的废钢堆地太阳底下生锈。”
“我明白。”霍斯说道：“这是一个能把大家联系起来的链条，而你则可以在里面发挥主导作用。”
“当然了。”叶添龙悻悻地说道：“要不为了这个，我会费那么大的劲给你们运酸和****吗？这些东西运起来可不容易。”
说到这里，他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说道：“那就这样，我还是全力支持你们搞这个，不过先说好，你们自己用多少没关系，给四十九区分过之后，剩下的归我。”
“苏樱。”霍斯提醒道。
“见鬼。”叶添龙骂道，从他的神色里，很明显除了懊恼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剩下的东西我们两家分。”他说道：“但是比例我得占大头。”
“很公平。”霍斯说道：“她回海边去了，反正你也要过去，你们商量吧。”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一年到底能生产出多少来。”叶添龙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商队的领导者，不用下半身思考的时候，脑子还是很好用的，“王启年虽然没和我说，但是他专门开矿给你们炼酸，总要分一份，要是太少了，那就没意思了。”
“开始的时候数量肯定不多，但是熟练之后应该可以增产。”霍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能有多少产量，不过这个时候当然是要含糊其词，就算有数据也不能轻易给出来。他说道：“老王说没说他们研究的弹壳冲压设备解决得怎么样了？”
“他还没解决。”叶添龙说道：“不过目前你还不用担心这个，我能给你们弄到不少。你知道前些日子五十三区又打起来了吗？”
霍斯愣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一段时间没人过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六个被丁尘制服的家伙，当时他以为这六个家伙是“漂子”，但是后来想起来，他忘记问这几个家伙是从哪条路过来的了。可惜后来再派人出去寻找，已经找不到他们了。
“疯子又和那个女人打起来了。”叶添龙说道：“所以你就别担心弹壳了，我已经让人留在那边收购了。”
“又打起来了？”霍斯说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叶添龙没好气地说道：“那就是两个疯子，男疯子和女疯子。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王启年打死也不过江了，和他俩打交道简直降智商。”
霍斯笑了起来，可惜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楼顶上值守的人叫了起来，一起示警的还有叶添龙商队派在楼顶上的哨兵。和苏樱的商队不同，叶添龙的商队更大，组织也更严密，并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公寓的人。
听到示警的声音，楼里和楼外的人都行动起来。公寓的人自然要往楼里跑，但是商队的人则开始往外跑，然后依托地形建立起防线。商队的车队货物很多还在楼外，这些他们可损失不起。
叶添龙能够在霍斯面前摆出一幅龙傲天的气魄当然是有原因的。他的商队规模要比苏樱的大得多，人员多了一倍以上，车辆则至少是苏樱商队的三倍，不但有更多的牛马牲畜，而且还有车辆。
此时的公路上，一片摆放得密密麻麻的太阳能电池板旁边，就停放着一辆太阳能电池车。
在公路下，还停着一辆救援维修车和一辆大功率牵引车。除此之后，还有两辆架着机枪的全地型车和四辆摩托车。当然所有这些车都是全电驱动的。
有这么多车辆，再加上人手一支自动武器的强大武力保障，已经足够横扫大多数地方势力了，也难怪叶添龙有指点江山的豪情。
既然有叶添龙的商队在这里，霍斯也没什么好紧张的，要是出了商队都顶不住的情况，公寓还是直接投降比较好。
他走到商队的防御圈旁边，向着公路望去，正好看到地平线上，一男一女两个人手里端着自动步枪走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一辆体形庞大的汽车缓缓出现在公路上，除了车上堆积的物品外，还可以看到趴在驾驶室上的吊车横杆。
第101章 半履带吊车
自从石墨烯电池材料取得革命性进展之后，各种全电驱动的机械设备就以低廉的价格开始迅速横扫市场，将传统的燃油驱动方式赶出了曾经牢固占据的领地，只能在一些特殊的场合苟延残喘。
所以叶添龙的商队才可以带着太阳能充电车到处乱跑，而不用担心失去燃料供应。
但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世界各地残存的科技水平其实是相当不均衡的，也再没有从前工业时代那种大规模的制造能力，能够拥有半导体制造技术，维护住一个地区的正常使用就已经是实力的象征了。即使是叶添龙带领的这种大型商队，主要运输方式也还要依靠畜力，没有能力全部采用机械化运输。
实际上叶添龙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偏远的小地方见到能自己动的车辆。
现在看着面前出现的这辆吊车，他顿时傻眼，半天才想起来问霍斯，“这是程斌的商队？”
他知道程斌的商队已经往北去了，如果他们提前回来的话，在这个方向出现倒也能说得过去。
霍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吊车前面的两个人，苦笑道：“不是程斌，这是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叶添龙傻傻分不清，重复道：“我怎么不认识？”
“因为是我们的人。”霍斯在“我们”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为了配合说明，他还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公寓，然后对着叶添龙摆了摆手，“和你没关系。”
叶添龙这才想起来，身边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手下，他说的“我们”的确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霍斯既然认出了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是郑宇和罗格，当然立刻就猜到了后面那辆车里坐着的是谁。事实上如果换一个人，他没准还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不过既然是丁尘，那再离谱的事情似乎也都变得可能了。
从霍斯那里得到警报解除的消息，又发现那辆车没什么攻击能力后，商队的人也都放松下来，除了担任警戒任务的人还在警惕地注视着接近的武装人员外，其他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看着那辆慢慢驶近的吊车，猜测这玩意的来历。
商队的人常年在外，走南闯北的见识比较多，自然知道眼前这一幕出现在一个普通聚集点意味着什么，要么他们走****运捡了辆还能开动的车，而且这辆车上的电池还有电。要么就是有人修复了一辆从前遗留下来的车，而且还找到了给电池充电的办法。
前一种可能出现的几率可以忽略不计，要是真出现了就已经可以拿来写了，没准还能上个全渠道什么的。但是后一种可能虽然看起来比较靠谱，但是如果发生在知识严重断层的普通聚集点，简直比前一种可能还要让人震惊，不合理程度简直可以让人直接大叫“不吹能死”了。毕竟从无到有的作到这一切，放在他们出来的地方，那也是需要一个顶级维修团队的。
最重要的是，像他们出来的城市那样还保留着大量技术传承，依然能够自诩为文明世界的地方，即使是放眼全球，都是屈指可数的。
比起这个猜测，那两个抱着全自动步枪出现在公路上的青年男女简直不值一提。
比起商队的谨慎，公寓里的人可就热情得多了。罗格的人气暂时还不行，但是郑宇是公寓土生土长的孩子，眼瞧着的明日之星，妥妥亲儿子。丁尘更不用说，到了公寓就没消停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不但帮助叶黛弄出了那么多东西，还成功俘获美女芳心。现在很多人看丁尘已经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态了。
现在自家亲儿子和女婿带着东西回来了，大家当然不用客气，全体出来围观。
霍斯离得最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陪叶添龙，一路小跑过去，迎上郑宇问道：“这都是哪来的？”
郑宇以为他问自己的步枪，很自豪地拍了一下枪身说道：“山上找到的。”
霍斯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我问那辆车。”
郑宇很委屈地摸了摸头，向罗格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打我的头？”
“因为你笨呗。”罗格说道。然后她向霍斯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南面来的商队。”霍斯说道。然后他向罗格叮嘱道：“别和那帮家伙打交道。”
“为什么？”刚才他们看到公路上的车和太阳能板之后，郑宇就已经告诉她那是商队了。不过罗格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规模的商队，所以才向霍斯确认一下。听到霍斯的警告，她觉得有些奇怪：“商队难道会得罪本地人？”
霍斯苦笑了一下，通常商队当然不会得罪本地人，但是叶添龙的这支商队太强，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来，也很难追究，所以公寓这里采取的措施就是坚壁清野。好在叶添龙不是苏樱，通常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
他没有向罗格解释的意愿，抬头看向吊车，正好发现坐在驾驶室里的丁尘在向他挥手
霍斯问道：“他怎么走这么慢？”
霍斯再卢瑟也见过商队的电动车辆，别说比起风驰电掣的电动摩托，就算是外型笨重的太阳能电池车跑得也比这辆吊车快多了。
这个问题罗格已经和丁尘讨论过好几次了，所以很痛快地指了指吊车，“你自己看。”
霍斯刚才只顾震惊了，这个时候才真正仔细观察面前的这辆车，然后一眼就发现了不同，别人家的车都用轱辘，为毛咱家车是链轨的？
可怜霍斯甚至都根本不知道有链轨这个词。
“这是什么？”他愕然问道：“怎么是铁的……轮子？”
“小声点。”丁尘趴在车窗上大声喊道：“当心有违禁词。”
托全电驱动的福，车辆行驶的时候噪音极小，所以他才可以听清霍斯的话。
和链轨一样，霍斯也不知道违禁词是啥，所以直接把丁尘的话划进间歇性发疯的行列里。他看了看三个人，最后还是把目光停在相对靠谱的罗格身上，等着她来解释。
罗格叹了一口气，示意霍斯边走边说，反正吊车也走不快，剩下这一百多米足够解释了。
这么大的一个电厂只有两个人维护，平日里当然不能让维护者用腿满山溜，特别是如果有什么地方出了故障，难道还让他们扛着零件跑？所以必要的车辆肯定是有的。事实上除了这辆吊车外，还有一辆全地型车和一辆拖车。
不过这些车可没有公寓库房里那些机械的待遇，那些农机好歹还弄了个塑料套密封保存，这些车辆就直接停放在库房里，很多金属部件都锈蚀腐烂了，全地型车的一根车轴甚至都烂了。
丁尘停留在山上的那段时间，主要就是挑选能用的电池和拆东墙补西墙地凑出一辆能开的车。
比起全地型车来，这辆吊车因为属于工程车辆，造价可以很高，所以为了减重，车身大量采用了轻型复合材料，锈蚀程度最低，所以成了优先选择。
丁尘在公寓里都能用脱粒机的齿轮组拼出变速箱，用替换法修复本来就是模块化设计的车辆就更容易。实际上就连解决电源问题都没费太大的事。他虽然没办法解决高压输电故障，但是找个还能发电的风机，再修复一组整流滤波装置给车载蓄电池充电还是很简单的。
真正让他头痛的是机械部件的润滑和轮胎老化的问题。
仓库里有大堆密封保存的磷脂软油，挑选一下可以应急。这还得感谢电驱车结构简单，如果燃油车，他可真没办法解决内燃机用高温润滑油的问题。
轮胎老化他就真没办法了。这些车的轮胎放了这么多年，拿手指头一戳一个洞，一碰直掉渣，开出仓库估计就剩下轮毂了。
好在后来丁尘找到了两个当作备品的车轮，算是解决了一半的问题。然后他发现这辆吊车为了适应山区作业，还可以改装成半履带方式运行，这才真正找到了把车开回来的方法。当然他又没有橡胶垫，所以速度什么的就不要太期待了。
第102章 老司机下山
开始的时候，霍斯还以为丁尘他们一直是用这个速度从山上回来的，难怪用了这么多天。后来才知道，感情丁尘开这么慢只是因为公路的硬质路面会磨损链轨，所以才降到这么慢。实际上他在土路上开车的速度要比现在快多了。
吊车有自救绞盘，丁尘用自救绞盘一点点放线下山，过程比预想的顺利得多，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山下。半履带在平地上走路笨得让人绝望，但是在山间绝对是碾压级别的，低于四十五度的斜坡连防护都不用。
发现这个特点后，丁尘顿时大喜，最初的想法是就这么一路翻山回来，可惜很快发现现实太骨感，这么干不是不行，只是太费电，即使丁尘多带出来两组电池也顶不住，这才又回到公路上慢慢磨，走得慢总比到不了强。
说实在的，丁尘虽然不像老k那样习惯快枪，但是这一路五公里的时速也早就不耐烦了。要不是车上装了太多的东西，他都想直接扛回来了。
丁尘未必能做到有福同享，不过有困难同当还是可以试一下的，所以路上闲着没事客串了一下驾校教练，挨个教郑宇和罗格开车，顺便感叹一下荷兰人的作法没有来得及推广。
全电驱动的车其实很容易操作，没什么机会犯油门刹车傻傻分不清这种错误。这两个又都是动手能力很强的人，所以很快就掌握了动作要领，可以独自上路了。
而且说实在的，这条公路现在妥妥滴是个君子，一片坦荡，连个撞车的机会都不给，唯一要担心的危险就是翻到路下面去，还得挑路面比两侧路肩高的地方才有可能——这么多年下来，没人维护的排水沟早就被尘土添满了，想掉沟都不容易。
比起丁尘来，罗格和郑宇驾驶的热情肯定要高得多，所以这一路上还是丁尘在下面走的时间多。不过刚才他们远远看到公寓前停了很多车辆，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意外，这才换成驾驶技术最娴熟的丁尘来开车。
现在既然警报解除，丁尘也就不肯再坐在车里长毛。直接停车从里面跳了下来，向罗格和郑宇叫道：“你俩谁来？”
“我来我来。”郑宇都没给罗格开口的机会，把步枪往丁尘身上一扔，直接钻进了驾驶室里，然后很熟练地松手刹起步。
丁尘抓着步枪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小子见了车连女人都不要了。
反正也到了家门口，丁尘不用担心郑宇再捅什么篓子，直接带着罗格跟霍斯一起先回公寓去。
独自留下的郑宇就开始得意了，成人们多少还能矜持一点，孩子们则跟着吊车又叫又跳。郑宇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干脆停车把孩子们都叫上车，拉了满坑满谷的孩子放慢了速度往公寓挪。
听说是丁尘回来了，老爹等人都迎了出来，卡洛从老爹身边跑过来，打量着丁尘手里的步枪，惊喜地叫道：“你又弄到枪了？”
丁尘翻了个白眼，心想为什么要说“又”？
朱煜在一边笑道：“看来下次你再出去，我也要跟着去捞把枪了，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带男人。”
罗格脸上一红，不着痕迹地往丁尘反方向挪了挪，抬头看到罗莉正和李靖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她，顿时激动起来，把枪向背上一顺，分开人群跑了过去。
她刚到公寓就跟着丁尘上山去了，在这里还算是陌生面孔，好在就算不认识她的人也能猜出她的身份，所以没人拦她。
她挤到罗莉面前，先是很不放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满意地说道：“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李靖一直陪着我。”罗莉骄傲地说道：“我认识了很多人。”
李靖怎么说也算公寓里的权二代，就算不怎么热衷于参加社交活动，还有个立志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妹妹，罗莉跟着这哥俩混，一点亏都吃不到，早早就融入到了公寓的孩子们当中，比沈清的三个女儿都要快得多。
听到罗莉提起自己，李靖也不说话，只是有些羞涩地笑。罗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男少女，拉着妹妹的手说道：“我带回来了不少东西，跟我去看看。”
罗莉和妹妹见面的时候，丁尘也在和老爹等人说话。他一面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众人的询问，一面仗着自己个头高，在人群里来回寻找。
老爹看到他的动作，立刻猜出他在找什么，回头向朱煜问道：“叶黛呢？”
“没出来吧。”朱煜耸肩说道：“应该还在地下室。”
“你带他下去看看。”老爹说道：“让小叶也别太累了。”
朱煜点了点头，拉着丁尘挤出人群，往公寓里面走，一面走一面说道：“你劝劝叶黛，复装子弹这个活用不着着急，该休息的时候就得休息。”
“她一直没休息？”丁尘一愣，转头问道。
“是啊。”朱煜叹了一口气，“好几天没出来了。”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当然下面也有睡觉的地方，从前叶叔叔实验的时候就常常住在下面。不过下面又湿又冷，休息的时候还是回房间睡的好。”
丁尘点了点头，跟着朱煜并肩走进公寓楼里。他这还是第一次下地下室，所以要朱煜带路。
叶添龙站在远处看着欢庆的人群，皱着眉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中年男人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一辆车就高兴成这样，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叶添龙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三个人你认识吗？”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小子应该是郑泰的弟弟，春天来的时候我还遇到过他打猎回来，扛头野鹿神气得不行。另外两个人没什么印象了。”
叶添龙嗯了一声，他毫不怀疑身边中年人的记忆能力，“所以这小子是个战士？”他沉吟道：“让大伙打听一下另外两个人的来历。”他说道：“公寓的人不可能会修车，这两个人肯定是外来的，我得知道谁要插手咱们的地盘。”
“会不会是滨城的人？”中年人说道：“他们拿的枪和那边的很像。”
“那是零三式步枪。”叶添龙没好气地说道：“当年造了几百万支，你以为只有滨城那帮家伙有？”
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别看叶添龙在霍斯面前表现出一幅“路过这里是给你面子”的样子，但是实际上，他的商队人多车多，对于沿途补给的需求就更大，如果路上少了一个补给点，给自己带来的麻烦也要比苏樱的商队会遇到的大得多。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像他和苏樱这样的大型商队，出来一次也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利益，对于沿途政权的变化也更敏感，自然不能容许不经自己同意的势力改变。如果证明有人想要插手公寓这里，那么叶添龙就必须坚决地把这支捞过界的手砍下来。
出来混，一次软弱的表现可能带来的就是威信的全面崩盘，所以就算拼掉整支商队，也必须要表现出强硬的姿态。
想起也许马上要面对一次摊牌，叶添龙就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103章 叶黛的烦恼
这是丁尘第一次来到公寓的地下室里。在他从前的猜测里，公寓应该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室，要不然也不可能收纳那么多的农产品。很明显，公寓的地下室可以被当作冷库用。
不过当时他估计，这栋楼从前应该是有地下停车场的，这个所谓的地下室就是用停车场改造的。
所以跟着朱煜顺着楼梯下到负一层的时候，他还在为自己的判断正确而感到得意。但是很快他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这里居然还有负二层。当时他的感觉就像是股民在三千点进场抄底结果发现第二天跌到两千六时一模一样。
站在厚达半米的钢制防爆门前，丁尘差点咬着舌头。很显然，这里的地下室比他想像的要高大上得多，根本就是按照永备工事修建的。仅仅看眼前这个巨大的防爆门，丁尘就可以估计到，这里的建造标准应该是按照三防来执行。
朱煜是公寓土生土长的人，从小就开始看这道门，一直看了几十年，当然没有丁尘那么多感慨。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巨大的防爆门其实是可以防核防生化的。只是单纯的把它当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措施而已，所以看到丁尘站在门边时的样子，觉得他实在有些大惊小怪。
地下二层的世界要比地面的建筑庞大得多，里面不但有多条岔路，而且每隔一段路都有新的防爆门隔断。走廊使用的建筑材料使用的也是高标号的速干水泥，经过了这么多年，仍然不见腐朽。
丁尘跟在朱煜的身后，听着脚步声在水泥走廊里回响。轻声问道：“这里有多大？”
“很大。”朱煜说道：“但是有些地方进不去。”
“那是什么意思？”丁尘又吃了一惊，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密室机关之类的东西，可惜朱煜一点讲故事的天赋都没有，本来能水几万字的事被他一句话就给弄没了，顺便还把丁尘的yy给灰灰了。
原来这里的地下世界并没有来得及完工，所以好几个方向都只有一段路，再往前就没了。
这让丁尘感觉很奇怪。通常情况下，这种大型人防工事都会修在城市下面。公寓这里离旧城还有几十里路，无论是囤积物资还是疏散人员这个距离都太远了，而要说是为了战备的话，看这里的布置又不像。哪有把入口修在楼里面的？
公寓新收获的农作物大多堆放在负一层的停车场里，只有一些容易变质的品种放在负二层，但是也集中在靠近入口的地方。
没有电力驱动通风机，这里只能依靠自然通风，所以入口处各种气味混和在一起，空气很污浊。按照朱煜的说法，再往里走还有通风口，所以空气要比这边好得多。叶黛主持复装弹药的地方也在通道深处。
为了传说中的新鲜空气，两个人快步走了一会，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点亮光。在漆黑的地下通道当中，这点亮光看上去非常明显。
朱煜放低了手中的油灯，向丁尘说道：“我们到了。”
“是谁？”黑暗当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听到了朱煜的话，发现有人接近。
“我是朱煜。”朱煜说道：“是郑嫂吧？”
女人答应了一声，拉开了两个人前面不远处的一扇门，有油灯的光线泄漏出来。借着这光线，丁尘认出那是郑泰的妻子。
在她身边的墙上，挂着一支步枪。看起来她正坐在门边的板凳上休息。
郑嫂借着灯光也看到了丁尘，惊喜地叫道：“丁尘，你回来啦！”不等丁尘向她点头招呼，就向着房间里面大声喊道：“叶子，丁尘回来了。”
郑嫂叫叶黛的时候，朱煜就提着油灯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走的意思。丁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进去。既然这时没人开口，他也就只能很自觉地站在朱煜身边等待。
好在有郑嫂在这里，三个人也没有冷场的机会。她充分发挥了女人喜欢八卦的特点，趁着叶黛还没出来的机会，拉住丁尘打听他这些天都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丁尘一面心不在焉地向郑嫂讲述自己这些天来的经历，一面侧耳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猜测叶黛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丁尘在故事里驾着吊车从山上下来，他才终于听到房间深处的黑暗中传出一阵脚步声，然后有道门被拉开，叶黛走了出来。
朱煜看到叶黛出来，就不肯再陪着丁尘了，大声向叶黛说道：“老爹让我带他来见你，人我可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叶黛回答，向丁尘摆了摆手，举着自己拎来的油灯转身就走。
郑嫂虽然还没有听够丁尘讲的故事，但是也很识相地和叶黛打了个招呼。就走进叶黛出来的那扇门里面去了。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叶黛和丁尘两个人。叶黛站在丁尘的对面，默默打量着他。昏暗的油灯下，也看不出来她脸上的表情。
丁尘觉得有些奇怪，心想咱们就算弄不出小别胜新婚，或者执手相看泪眼这种文戏，自己出去这么久才回来，也应该亲亲热热地问候几句才对吧！哪怕说一声“死鬼”呢。站那么远看自己算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应该主动一点。于是张开双臂向着叶黛笑道：“要不要来休息一下？”
叶黛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可惜并没有主动投怀送抱，而是凑近丁尘用力闻了闻，然后说道：“你多久没洗澡了？”
丁尘顿时绝倒，心想你这是打算干什么？他苦笑道：“你以为到处都像公寓一样有热水啊？就算我体格好，这么冷的天气也不敢在野外洗凉水澡啊！”
“那可未必。”黑暗当中，叶黛的声音显得悠长深远。她说道：“罗格能受得了你这一身臭味吗？”
丁尘顿时就明白了叶黛为什么行为如此反常。很显然她吃罗格的醋了。而且这醋意明显到就算丁尘这么迟钝的人，都可以毫无困难地发现。
他吃惊地看着叶黛说道：“郑宇可一直跟在我们身边！”
“那个傻小子能看住你们吗？”叶黛说道：“不然你们为什么不选别人？”
丁尘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在叶黛的耳边低声说道：“她怎么可能比得上你。你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吧！”
叶黛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也就放弃了抵抗，伏在丁尘的胸前低声说道：“你们走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乱想，可是为什么你们去了这么久？”
“这就说来话长了。”丁尘笑了一下，轻轻放开叶黛，伸手从怀里摸出那只从老男人手里得来的手枪，塞到叶黛的手里，“这是送给你的。”
叶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枪，摇头说道：“我不要，还是你留着吧！”
“这支枪用的是五点八毫米的子弹，就是你正在复装的那种。”丁尘低声说道：“和卡洛那支一样。我知道你也想要一支。”
叶黛看了看他，叹道：“你给卡洛没关系，但是给别人不行。”她说道：“你没给罗格什么吧？”
“呃。”丁尘一阵心虚，含糊地说道：“我们一起出去，总得分给他们一点东西，她那份和郑宇的一样。”
“真的？没有特殊的地方？”叶黛盯着他问道。
“当然。”丁尘举手说道：“我用量子永生的名义来发誓。”
叶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量子永生是啥？不过看丁尘一脸便秘的样子，总算没有再问。
丁尘偷偷擦了一把汗，心想幸好她不知道量子永生是个悖论。
第104章 为什么要追男孩子
因为丁尘离开十几天后才回来，所以在郑嫂等人的劝说下，叶黛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陪着丁尘一起回到地面上来。
地下只有油灯照明，光线不足的时候还不觉得。出了楼梯后，丁尘立刻发现重回阳光下的叶黛神色憔悴得厉害。
通往负一层的楼梯间虽然在大楼的角落，但是出来就是一楼的走廊里，那里面人可不少。所以丁尘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拉住叶黛，又退回到楼梯间里。
叶黛不知道丁尘的用意，看着他突然的动作，心里顿时想歪，脸上一红，却并没有拒绝。
丁尘倒没有这么急色，退回楼梯间里后，拉着她的手低声问道：“你在下面待了多久？”
叶黛愣了一下，抬头问道：“今天是多少号？”
这个问题算是问住丁尘了。他一个人的时候，就经常搞混日子，只能大概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季节里，反正他又不约，就算记差了日子也耽误不了什么。实际上常年孤身在野外活动的人对这种程度的时间都没什么概念，倒是对于以天为单位里的时间更敏感。
公寓这里需要计算农作物的生长周期，计算每个人的劳动付出，还要提前判断商队到来的时间，所以对具体日期才比较看重。
严格意义上来说，直到丁尘来到公寓，他才算是重回人类社会。没有时间概念的人，除了重度宅，就只能是原始人了。
可惜公寓的人记日子，不等于丁尘也能及时养成这个好习惯，大多数时候，他其实并不关心这个问题。所以现在听到叶黛的问题，丁尘顿时傻眼。
叶黛看到他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就知道这位又把日子过没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走了这多久？”
这个新问题算是把丁尘救了。
丁尘记不住日期那是因为他觉得没有记的必要，并不是因为他记忆力不好。
所以当叶黛问他出去了几天后，丁尘立刻就给出了答案，他说道：“十二天。”
叶黛点了点头，“那就是七天。”她说道：“我是在你走后第五天开始住在下面的。”
丁尘大吃一惊，心说“七天？你怎么不如家啊？”
叶黛并没有注意到丁尘的样子，她低声说道：“我本来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后来我就忍不住乱想，也许是你们在路上出了意外。也许是你带着罗格离开了。”
她痛苦地说道：“我知道这么想不对，可就是忍不住。所以我不想回房间去，只要静下来，我就忍不住要想。只有在下面工作的时候，我才不会想其他的事情。”
丁尘听着她的描述，觉得心痛无比。他伸手拉住叶黛的胳膊，把她拥入怀中，揽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回来。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叶黛低声回答道：“可我就是忍不住。”
她紧紧抱住丁尘，似乎只要一松手，丁尘就会离开她随风而去一样。
丁尘一阵沉默，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叶黛对于自己逾期不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当然不会明白，叶黛的父母都是突然之间就离她而去的。特别是叶黛的父亲突然离世，对她的打击特别大。从那以后，叶黛就开始对待任何事物都变得冷淡起来，除了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一直拿她当亲姐姐看待的卡洛之外，对谁都不加颜色。
要不是叶黛父亲的余泽尚存，她自己又的确很强，恐怕在公寓里已经混得相当凄惨了。
但是和丁尘一起在野外生活的那段时间里，丁尘就以自己坚强可靠的形象逐渐取代了叶黛父亲留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让叶黛开始不自觉地关心起丁尘的一举一动来。
所以回到公寓后，最熟悉叶黛的卡洛立刻就发现了丁尘对她的影响。
当时叶黛几乎每句话都会提到丁尘，在她的故事里，丁尘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这在叶黛从前的世界里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特别是两个人回到公寓后，丁尘对她流露出的那种毫不掩饰的爱慕，更让叶黛从前为了保护自己而构筑起来的冰山外壳迅速消融。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丁尘已经正式入驻叶黛的内心。只是同样很聪明的叶黛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她很清楚丁尘未必能够留在公寓与自己长相厮守，所以是不是接受丁尘，仍然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
但是很快，名声一向不好的苏樱突然出现在了丁尘的身边，叶黛立刻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偏偏当天丁尘又顺手把抢来手枪送给了卡洛，还顺口胡说一句话，让人觉得他也在追求卡洛，更让叶黛觉得自己很可能失去丁尘。
患得患失之下，她才在难民到来的那一天，和丁尘在楼顶守夜时主动献吻，算是确定了两个人的关系，但是一方面因为少女的矜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丁尘的克制，这种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
两个以理性思维为主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注定了不会出现熊熊燃烧的爱情，但是缓慢滋长的感情却更加长久稳定，基础也更坚实，只要不会出现不可抗力，有一个goodend是可以期待的。
叶黛作为一个女性，总要比丁尘更加感性一点，所以更早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在丁尘失去消息后，表现得特别敏感。
丁尘虽然脑补不出这么多内情，但是并不耽误他理解叶黛对自己的关心之情，所以紧紧地拥着叶黛，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感情。
两个人在楼梯间里缠绵了一会，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然后有人尖声大叫了起来。
正在恋奸情热的两个人猛地分了开来，丁尘皱眉说道：“出了什么事？”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叶黛迅速恢复了冷静，只要不涉及丁尘，她总能保持足够的理性。她向丁尘叮嘱道：“不要随便惹麻烦。”
“那要看麻烦会不会来惹我。”丁尘一面说，一面抢在叶黛前面走出了楼梯间，结果差一点被迎面跑过来的人又撞回去。
丁尘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差点撞到自己身上的罗莉，然后顺手又拉住跟在她身后跑过来的李靖，问道：“你俩这是跑什么？”
李靖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已经追过来一个男人，大叫道：“小兔崽子你往哪跑？”
丁尘双手一分，把两个孩子拉到身后，向追上来的男人笑道：“我和这俩孩子家的大人都挺熟，所以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说，你骂他们小兔崽子就等于是骂我。”他笑道：“通常情况下遇到骂我的人我都会打回去，不过现在我的心情好，就不打你了。”
一起追过来的还有几个男人，丁尘一个都不认识。看起来应该是商队的人。不过除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之外，后面几个其实都是来拉架的。他们虽然不知道李靖就是李响的儿子，但是也怕同伴手下没轻重，真闹出事情来不好收拾。所以本来只想吓吓两个孩子。没想到突然钻出个男人来，不但不平事还主动挑事，顿时都来了脾气，本来要拉架的现在也不管了。
前面的男人看着丁尘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抬头骂道：“你是谁？”
这人比丁尘足足矮了一头，两个人离得又近，这一抬头之间，气势难免就痿了。
丁尘指了指李靖，“这是我徒弟。”又指了指罗莉，“这是我……”转头看见叶黛站在自己身后，顿时把已经到嘴边的“相好的”三个字咽了回去，改口说道：“朋友的妹妹。”
他向那人说道：“现在说说吧，你又不是公爵，为什么你要追男孩子？”
第105章 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追赶李靖两人的男人板看脸面对着丁尘，一言不发。丁尘的脸上则带着一丝笑意，只是眼神中却冰冷淡漠，充满了侵略性，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没事没事。”一个男人从人群后面越众而出，向丁尘笑道：“他就是这样，见到小孩子就想吓唬着玩。”
丁尘微微侧头，目光越过面前的男人，像说话的人看了一眼。这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刮了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
这时代不仅仅交通不便，住宿也很成问题，更不可能经常有机会洗澡洗头，丁尘曾经因为缺水，在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没洗过脸洗过手。
所以常年在外面跑的人为了省事，通常都会留短发，不过剃光头的人还真不多，毕竟头毛也能起到保暖作用。面前这个男人不但刮光了头发，而且看这颗有些反光的脑袋，还是新鲜出炉的。
他走到丁尘身边，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肩膀，向丁尘笑道：“这小子就是闲得无聊，和孩子们开个玩笑，真是不好意思。”
丁尘看着这个突然走出来的男人，点头说道：“既然你说是个玩笑，那我就信了。”他一本正经地对面前的男人说道：“这么大人了，和小孩子开起玩笑来还没轻没重的，也真不容易。他跟你们跑出来这么远，家里人知道吗？”
被丁尘用言语攻击的男人身体动了一下，很明显开始攒怒气槽，但是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手上用力，将这个人可能的反击行为强行压制了下来，然后就像没听出丁尘话中挑衅的意思一样，笑着说道：“我叫王尔烈，他叫王磊。”他说道：“真是不好意思。”
丁尘咧了咧嘴，就算是附和着笑过了，然后回头向李靖和罗莉问道：“你俩有没有受伤？”
李靖瞪着王磊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于是丁尘回头向王尔烈说道：“那就算了。小孩子嘛，烂人遇到得多了，有利于加速成长。”
就算王尔烈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当和事佬，也忍不住看了丁尘一眼，心想你打脸还打上瘾了？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不说说你的名字吗？”他说道：“交个朋友。”
丁尘的目光在王尔烈的脸上停了一会，这才淡淡说道：“丁尘。”
他伸出手来，和王尔烈握了一下，淡淡说道：“幸会！”言语当中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
两个男人之间的握手很简单，既没有猩猩相吸，也没有暗中较力，两只手互握了一下，就很快地松开了。
王尔烈虽然看出丁尘态度冷淡，却不肯就这么离开，又东拉西扯地和丁尘说了几句话，直到确定丁尘没有聊天的*后，这才带着王磊等人离开。
王尔烈带着几个人走出公寓大门，王磊皱眉说道：“这小子太狂了。”
王尔烈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接话。
王磊又说道：“趁着刚才的机会教训他一下好了。”
王尔烈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没看到他背后露出的那个把手吗？我估计是把刀。”
另外几个人都吸了一口气。他们当然也都注意到了丁尘背后露出来的刀柄，只是刀囊的外面还罩着外衣，所以看不清楚下面是什么。听到王尔烈的判断，有人说道：“这小子走到哪都背着刀吗？”
虽然说一柄刀的刀柄未必能反映出刀身的大小，但是通常来说，没人会把不足十厘米的刀插在脖子后面。所以像丁尘这样的行为，简直已经可以认为是职业刀客了。
“没准是他刚回来，还来不及拿掉刀。”有人猜测道。
王尔烈想了想，摇头说道：“晚上我让宋忠想办法试试他。”说到这里，他又不满的向王磊说道：“你不会总是去招惹女人。”
王磊嘿嘿一笑，不服气地说道：“不就是说说话嘛！”
王尔烈正在想心事，也没工夫搭理他，只想着后天就要上路了，叶添龙让自己想办法弄清丁尘的身份，看起来有点赶，要是丁尘关起门来自成一统，难道还要自己打上门去？
王尔烈等人离开后，叶黛对丁尘刚才的态度也不满意，她说道：“你对他们太不客气了。”
“正相反。”丁尘说道：“我倒觉得是你们对他们太客气了。”
他回过头来，很认真地向叶黛说道：“绥靖也许可以闷声发大财，但是可换不来尊重。”
“绥靖？”叶黛皱眉说道：“那是什么意思？”她读书虽然不少，但是太生僻的词理解起来还是有些问题。
丁尘想了想，还真想不起来“绥靖”这个词的由来了。于是换了个办法，打算举例说明，“比如说他们杀了我们的人，然后抗议。他们就说‘那我道歉，这是误会。’然后马马虎虎找个人罚酒三杯算是交代。而我们为了感谢对方肯道歉，安抚他们受伤的心，还要送他们一笔钱。其实就算花钱买个口头道歉。结果人家习惯了，以后再缺钱还来杀我们的人。”他耸肩说道：“既然这样，开始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强硬起来？”
这个例子举得有点绕，所以叶黛很是费心想了一下，这才摇头说道：“我们没钱。”
“意思差不多就行。”丁尘说道：“你知道我不太善为人师。”他耸肩说道：“反正据我所知，永远不要向陌生人表现出软弱的姿态，那会传达错误的信息，然后你不得不花更多的代价来弥补。”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向叶黛说道：“记得提醒我一下，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他低声说道：“晚上去你的房间说怎么样？”
叶黛瞪了他一眼，低声问道：“什么事？”
丁尘却不回答，又转身向李靖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追你们？”
“他们拦着罗莉不让她走。”李靖说道。
听了李靖的解释，丁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萝莉不慎落了单，结果被那个王磊拦住，嬉皮笑脸地要和她说话，罗莉正着急的时候，李靖赶了过来。可惜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王磊并没有收敛，仍然拉着罗莉不肯放手。
罗莉急了，一脚踢在王磊的腿上，趁着他吃痛放手的机会，拉着李靖想往楼上跑，没想到跑到楼梯的时候刚好看到商队的几个人从楼上下来，堵住了他们的道路。
于是李靖只好拉着罗莉往地下室这边跑。还好遇到了丁尘，不然的话，他们恐怕就要把人带到地下室捉迷藏去了。
听了李清的话，叶黛的脸色沉了下来，愤然说道：“这太不像话了，我要去找老爹，警告一下叶添龙。”
“从前不是这样吗？”丁尘问道。
“从前至少不会这么过分。”叶黛回答道。
于是丁尘皱起了眉头，“就是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的态度产生了变化。”丁尘说道。
叶黛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丁尘，“会是什么事？”
“这我可猜不到。”丁尘说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第106章 约架
通常情况下，公寓的人如果外出执行任务回来，首先应该向老爹或者霍斯报道，如果有打算上交的收获的话，还要向卡洛报帐，好让卡洛计算应该兑付的贡献值。
这个制度看起来很麻烦，却是为了保障执行任务人的利益而设定的，毕竟卡洛不是万事通，她很可能不认识这些被带回来的物品的真正价值，所以才需要带它们回来的人亲自向她解释。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丁尘并不是公寓的人，就算他想当公寓的女婿，也得叶黛答应嫁给他才行。所以实际上，丁尘现在还算是公寓的租客。只不过他为公寓作出的贡献值太大，真正折算起来，白吃白喝几年应该都没问题，所以除非因为出了事被赶走，不然只要他不主动离开，就可以在公寓里一直住下去。
和他比起来，郑宇和罗格，虽然一个根红苗正，一个算是公寓的包衣，但是两个人都不是这次行动的领导者，就算是去交任务也轮不到他们，所以这三个人回到公寓之后，就全都自由活动去了。
这时离吃饭时间还早，而且叶黛已经不止一次抱怨过丁尘身上味道浓重，所以他决定先回房间去洗个澡。
因为刚刚出了罗莉被骚扰事件，可以丁尘和叶黛先把罗莉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罗格刚刚洗完澡，还不知道妹妹差点出事，看到丁尘和叶黛一起过来，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叶黛是来捉奸的。
好在叶黛足够骄傲，就算再不放心丁尘，也不会放下身段来和小三撕逼，所以只是站到丁尘身后等着，并没有和罗格说话。
丁尘简直说了一下情况，叮嘱两姐妹不要随便出来，一会自己上来接她们，然后就离开了。
叶黛在地下室住了几天，自然也没时间洗澡。虽然不像丁尘一直在野外摸爬滚打那么邋遢，也想趁这个机会搞一下个人卫生，所以从五楼下来，也要回家去洗澡。
其实要按丁尘的想法，两个人分开洗实在太浪费水了，不如凑到一起互相帮忙，里里外外都能洗得干净。
可惜叶黛就算默认了丁尘男友的身份，但是也不肯这么快就便宜了他，坚持要各自回房。丁尘没办法，叮嘱叶黛洗完澡后在房间等着自己，这才一个人跑回房间去清洁溜溜。
认真洗了个澡后，丁尘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在浴缸里泡上，自己换了一身留在房间里的干净衣服，这才又上楼去找叶黛。
通常情况下，女人洗澡都是很麻烦的，叶黛虽然不会特别婆妈，但是也没有丁尘洗得那么快。所以丁尘上楼的时候，叶黛还没有完事。害得丁尘敲了好一会门后，才听到叶黛在门后询问的声音，然后又磨蹭了一会，她才打开门。
丁尘看着披着湿漉漉头发，身上只披了一件衬衣，露出两条光腿的叶黛。瞬间变身热血漫主角，要不是直不起腰来，差一点就迎难而上了。
叶黛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多有杀伤力，红着脸压根就没敢看丁尘，给他开了门后，立刻就转身钻回到卫生间里，连话都没说。
直到关上卫生间门后，才高声叫道：“等我一下。”
丁尘忙不迭的答应了，也不进房间里去，就站在门口盯着卫生间的门，这辈子第一次懊恼自己的眼睛为什么没有透视功能。
公寓不是酒店，所以卫生间的门没有打着情趣的旗号偷工减料，都是拼装木门，上面并没有玻璃。虽然年代久远之后，门上出现了一些缝隙，但是也根本没有可以窥视的地方。所以丁尘只能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水声自己脑补。
好在丁尘的想象力足够丰富。虽然做不到心中午马。但是也足可以用来打发时间，所以一点都没觉得等待的时间有多漫长。
似乎只过了几秒钟的时间，丁尘还没脑补到实战场面，里面的水声就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叶黛在卫生间里高声叫道：“丁尘。”
“我在我在。”丁尘很狗腿地连声答应道：“是不是要找人搓背？小的这儿侯着呢。”
“你给我出去。”叶黛言简意赅地说道。
丁尘顿时苦了脸，“我只是开个玩笑，不搓拉倒呗！”
“我让你出去。”叶黛把卫生间的门拉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来，还能隐约看到脖子下面精致的锁骨。她向丁尘示意道：“出去等我。”
“不会吧。”丁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这就生气啦！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开玩笑，丁尘还等着看美人出浴图呢，这要出去了还看个屁啊。
叶黛拿嬉皮笑脸的丁尘也没办法，再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她一念之差把人放进来了，再想赶出去也不容易，只好瞪着丁尘说道：“我要出来拿衣服。”
丁尘这才明白，原来叶黛不是生气了，只是忘记带换洗的衣服进卫生间了。
丁尘其实很想让叶黛无视自己就好，但是想来她也不能同意，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门去。反手关上房门，站在走廊里临时客串门神。
三楼和四楼都是公寓的居民，这时人来人往的一直都没消停。好在这拨出来的人都和丁尘不熟，最多也就是点头招呼一下，也没人过来问他站在这里干什么。
丁尘正庆幸的时候，就看到旁边的一扇门被拉开，公爵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丁尘站在这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道：“你在这等叶姐？她还在地下室吧！”
丁尘尴尬地咳了一声，向公爵挤了挤眼睛，“她在里面换衣服，我等她一起下楼吃饭。”
公爵顿时笑了起来，露出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别看他年纪没有丁尘和叶黛大，第一个孩子可都三岁了。以公寓对人口的需求程度，男人们其实是没资格待嫁而沽的，反而像叶黛这样的女人可以等一下。
所以公爵在这种时候面对丁尘，还是有一点优越感的，他笑道：“那你可有得等了，要不要先到我家里来坐坐？”
“不用了。”丁尘摇头拒绝，开玩笑，要是一会叶黛出来找不着人，自己不是白等了？
他向公爵说道：“你忙你的吧。”
公爵点了点头，就打算和丁尘告辞。但是很快又想起一件事来，向丁尘说道：“商队的人在打听你。”
丁尘愣了一下，“打听什么？”
“什么都打听。”公爵说道：“总之他们对你很感兴趣。”
丁尘沉吟了一下，向公爵表示感谢。公爵笑道：“有时间，咱俩切磋一下就行。”
丁尘想起那天看过公爵在小餐厅里和人摔跤的情景，笑着答应了。他知道公爵在公寓里是除了李晌之外，格斗能力最强的战士，实力倒也不容小觑，和他切磋一下倒也不算欺负人。
第107章 好白菜都哪去了
公爵刚走，叶黛就推门走了出来。她其实早就换好了衣服，只不过听到丁尘在门口和别人说话，所以没好意思开门出来。
丁尘刚刚倒是看了一次美人出浴，可惜惊鸿一瞥实在没过眼瘾。所以还盼着能再看一次。可惜叶黛不给机会，这时已经换上了长裤，连头发都擦干了。
她穿了一身和丁尘在洞库里带回来的工作服，上衣的拉锁没有拉起来，可以看到里面穿着的白色棉布衬衣。因为刚刚洗完热水澡，所以叶黛的皮肤白中透红，虽然总在户外活动，皮肤有些粗糙，但是正当妙龄，全身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使不施粉黛，整个人却仍然漂亮得令人目炫。
丁尘顿时倾倒，一眼发现叶黛因为嫌热，所以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系，于是立刻仗着身高的优势，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下溜。
叶黛也是个很称职的战士，感觉何等敏锐，立刻就发现了丁尘的眼睛没干好事。她伸手在丁尘的腰上捏了一把，嗔道：“你看什么？”
“我看这衣服料子不错。”丁尘说道。虽然被抓了现行，但是丁尘胜在皮厚，脸都不红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这衣服是你们自己做的？”
“是啊，我们有纺织机。”人不要脸则无敌，叶黛拿丁尘没办法，总不能逼问他看到什么了，所以只好悻悻地跟着他转换话题，“可惜，一直没能找到亚麻种子，所以只有棉布。”
实际上对于公寓的人来说，衣料是亚麻还是棉布区别并不大，但是棉花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除了能作衣服和被子外，还是硝化棉的主要原料，如果公寓打算量产硝化棉的话，肯定会消耗大量的棉花，所以明年对于公寓的决策者们来说，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年头，是把棉花穿在身上来还是拿出来交易是个问题。
叶黛洗完澡之后，并没有请丁尘进来坐的意思。直接锁上房门和丁尘一起上楼去接罗格姐妹。
罗格此时已经听妹妹诉说了刚才的遭遇，然后立刻就怒了。不过她也算是心思细密的人，仔细询问了当时的情景后，就知道这件事应该不用自己主动出头，不过应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
所以丁尘和叶黛来上叫她们的时候，罗格并没有听从妹妹的建议，留在房间里吃饭，而是立刻跟着丁尘下楼去小餐厅。她知道老爹每天都会在小餐厅吃饭，如果有机会，她就要向老爹告上一状，就算白吃这个亏，总要赚回一点本钱来。
四个人下楼走进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大多是商队的人，公寓的人不多。想来是有意识地避开商队的人，避免麻烦。
不过既然这里是公寓的主场，自然也不会没人，所以公爵等几个年轻的战士都在这里，显然是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麻烦。
卡洛仍然站在吧台后面，但是已经不出来招呼人了。来来回回跑腿的都是公爵等几个年轻男人。商队的人倒也没人聒噪，想来已经受到了叶添龙的警告。
在餐厅里来回穿梭的人当中，竟然有刚刚回来的郑宇，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这么有精神，居然连家都没回，这个时候正和公爵等几个人凑在一起比比划划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到丁尘带着大大小小三个美女走进餐厅。餐厅里的人声顿时一静，商队众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在一群男人当中冒出一个女人就已经很显眼了，突然冒出三个来，就算想装看不到也不容易。很多人都在腹诽，难怪美女资源这么稀缺，原来都被一头猪拱了。
等到大家发现丁尘带着三个美女径直走到吧台前，和卡洛很亲热地打招呼之后。丁尘就已经晋级全民公敌，拉仇恨的效果简直比mt放群嘲还要好。
卡洛看到丁尘和叶黛一起过来，显得很高兴。刚才她就在琢磨丁尘会不会下来吃饭，正患得患失的时候，居然就心想事成了。
不过比起丁尘来，她更想看到的是叶黛，所以先向她打了个招呼，叫道：“原来你不是不肯出来，只是需要看谁去叫你。”
叶黛听出她口中的嘲弄，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不过这个地不容易洗，也没必要，所以她干脆不说话。没想到丁尘已经坐到吧台前，向卡洛说道：“不许欺负你姐姐。”
丁尘的话一出口，卡洛顿时笑倒。
叶黛满脸通红，伸手在丁尘肋下拧了一下，怒道：“要你多事？”
丁尘摸了摸脑袋，实在弄不清闺蜜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于是决定韬光养晦。
卡洛虽然精于计算，毕竟年轻，心机还不够深沉，再加上她平日里没什么需要犯愁的事情，嘻嘻哈哈的也很难记仇。所以现在看到罗格姐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如果只有一个人，丁尘没准就赖在吧台旁边了，但是带着三个女人就没办法这么做了。倒不是他打算和卡洛说什么悄悄话，实在是对于吧台的长度来说，四个人太多了一点。一会吃饭的人来来来回回都要到吧台这里来取送食物。他们坐在这里肯定会碍事。
所以取了食物之后，四个人就端着木盘离开吧台去找桌子了。
他们下来得比较早，所以餐厅里空位不少。4个人占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吃饭。不理会商队的人在旁边指指点点。
罗格其实很想向丁尘问问罗莉的事情应该怎么办，但是有叶黛在旁边，她说话总要有所顾忌。
和她一样，叶黛也不想说话。不过她和罗格需要顾忌的地方完全不同。
叶黛自然能看得出来罗格对丁尘很有好感。不过她现在已经看出来丁尘只是嘴巴不老实，实际上和别的女人相处时还是很有分寸的，而且既然丁尘向她做了保证，在没有发现明显背叛迹象的时候，她当然还是要选择相信他。
所以她并不觉得需要向罗格宣誓主权，特别是以她的骄傲，也干不出当众秀恩爱的事情，反而有些担心丁尘这家伙没轻没重，像上次一样在公共场合偷吻自己，所以这时也不愿意说话。
罗莉对丁尘还不熟悉。这些日子劳动的时候，从众人口中听说了不少丁尘的故事。只不过男人和女人口中的丁尘形象大相径庭，也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种好。
她自己曾经被丁尘缴械。倒是比较愿意相信男人们口中对丁尘的评价。所以这时候有机会和丁尘坐在一起，心里其实是很好奇的，但是小姑娘很会看脸色，发现姐姐都闷头吃饭，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找丁尘聊天。所以四个人一起吃饭的场面居然很沉闷。
第108章 百年大计
丁尘似乎有心事，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饭桌上异常气氛，直到吃了几口饭之后，他才感觉到不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三个人，向叶黛说道：“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叶黛看了他一眼，发现丁尘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要说疯话，这才点了点头。心想这家伙要是再敢当众调戏自己，说什么也要在他身上留个印子出来。
丁尘当然不知道叶黛正打算给自己盖章留念。他看了看坐在旁边埋头吃饭的罗莉，向叶黛问道：“我发现你们这里对小孩子的教育都是自发的，为什么没有统一的老师？”
叶黛没想到丁尘想说的居然是这个，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小的时候，孩子们还是要接受统一教育的，但是年纪太小的时候学习效果不好。等到孩子们稍微长大一点能干活了，很多家长就不愿意让孩子们浪费时间继续学习了，所以后来不了了之。”
罗格本来听到丁尘的话后，心里就有些活动，她当然知道有文化的人比较容易过安稳日子，奈何自己接触的人当中认字的都少，像黄诚那样斗大字认识几筐的都算高等学历，即使黄诚倾囊相授，其实也没多大效果。
一来二去，她自己学习知识的心思就已经淡了。不过罗莉年纪还小，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是一定要抓住的。现在听丁尘提起来，当然要上心。
现在听到叶黛的话，她有些吃惊地插嘴问道：“不是说这里的孩子都有公寓统一抚养吗？”
“但是孩子们的劳动成果，要归家庭所有。”叶黛看了情敌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特别是那些没有男人的家庭，就靠着孩子们的收获才能过得好一点。”
丁尘这才明白症结所在，主要还是公寓这里生产力低下的锅。
他皱眉说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抓基础教育，难道还打算靠师徒方式把知识传递下去？”
他看了看叶黛，又把后面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去。很明显叶黛的水平远远比不上她的父亲，虽然可以说成是因为叶黛父亲英年早逝，没有来得及把知识系统地传授下来，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这种垂直的教育体系有多脆弱。抵抗风险的能力太差，很容易就会崩溃。
叶黛对他的话却并不认同，她摇头说道：“想学习的孩子怎么样也能学到东西，不想学习的孩子，就算把他按在座位上也没用。”说着她指了指正坐在人群当中兴高采烈地描述自己这些天经历的郑宇说道：“比如那个。小时候大家都说他聪明伶俐，是个好苗子。我爹他们都打算好好培养他。可他就是坐不住板凳，一听说学习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他爹拿鞭子抽都没用，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丁尘叹了一口气，不禁想起叶黛从前对她父亲的评价，想来这位天才工程师在管理方面没什么建树，所以并没有顶住同时来自于家长和孩子两方面的压力，这才让公寓的义务教育夭折了。
虽然这样，他仍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向叶黛说道：“知识这种东西，总要一代代传承下去。再说不组织孩子们学习，又怎么能知道哪个是愿意学的？”
叶黛看起来有些不以为然，这很符合她的性格。对于叶黛来说，每个人脚下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她不能保证自己的正确性，那么也不会觉得替小孩子指明道路是一件好事。
不过看丁尘说得认真，她也不好打击心上人的热情。起码对于她来说，丁尘愿意主动介入公寓的事务是一件好事。所以她想了想，点头说道：“我会找时间和老爹他们提一下。”
说到这里，她才突然醒悟过来，看着丁尘说道：“你不会是想要客串老师吧？”
丁尘晒道：“什么叫客串，我又不姓仓。”
他向叶黛说道：“公寓这里能教基础知识的人还是不少的，你和卡洛就都可以，如果人手紧张的话，我也可以试试。”他摊手说道：“不过先说在前面，我可没有为人师表的本事。”
听了他的话，同桌的三个女人都很认真地打量他。叶黛点头表示同意，“你的确没有。”
丁尘顿时满头黑线，不满地说道：“这就是客气客气。”
罗格现在已经知道丁尘懂的东西很多，却没想到丁尘竟然对他自己的文化基础也很自负，居然认为有足够的能力来教学生。这时听到丁尘吐槽，连忙安慰道：“其实你要是正经一点，还是挺像的。”
罗莉虽然觉得丁尘就算正经起来，最多也就是个体育老师的料，不过在外人面前当然要挺老姐，于是大力点头。
丁尘受了这成吨的暴击，总算是认命了，不再搭理她们，埋下头去吃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罗格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在叶黛面前显得自己和丁尘太亲密了。顿时不安起来，向叶黛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叶黛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叶黛抽了一下嘴角，算是笑过了，然后低下头去吃东西。罗格想了想，也没明白叶黛这算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然后卡洛大声叫道：“你老实一点。”
四个人都吓了一跳，转回头向吧台看去，正好看到王磊坐吧台前拿手在脸上抹，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盛满酒水的杯子，不过现在里面只剩下不多了，其它都在王磊的脸上，正随着他的动作往地下流。
王磊吃了这个亏，顿时觉得被落了面子，当然他其实也觉得委屈。自己只是调戏了卡洛两句，还什么便宜都没占着呢。
心里火气升起来，王磊就把叶添龙的禁令扔一边去了，隔着吧台伸手去抓卡洛。可惜卡洛的身手也不错，向后退了一步，顺手从吧台下把霰/弹枪拿了出来，对准了王磊。
王磊即使是在叶添龙的商队里面也算是比较好色的那种，为这个吃的亏不在少数，可就是屡教不改。所以商队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本来看到他被卡洛泼了一脸酒，大伙还在看笑话，没想到卡洛翻脸拿出枪来，众人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担心自己的人乱来，所以叶添龙告诫手下人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不要带长枪，所以这里的十几个人大多身上没有武器，短刀都只有几把，相对来说更珍贵的手枪就更没有了。毕竟公寓这里也是常来常往的，谁也没想到要闹到动枪的地步。
丁尘看到卡洛拿枪，也吓了一跳，他向叶黛摆了摆手，自己站起来往吧台那边走，郑宇和公爵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王磊看着卡洛手里的枪，居然并不害怕，怪笑道：“和你情哥哥就连说再笑，老子和你说两句话就拿枪？老子这里也有一把枪，你要不要看看？”
丁尘脸色一沉，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正想说话，身前人影一闪，公爵已经抢在他前面站到了王磊的身边，板着脸说道：“兄弟，出门在外，别乱说话。”
“怎么着？”王磊扭头看了看公爵，说道：“我说她情哥哥你急什么？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哥哥倒是不少。”
公爵怒喝了一声，伸手去抓王磊的衣领。王磊身手也不错，抬手一格，身子已经跳了起来，站到吧台旁的空地上叫道：“动手啊，谁怕谁？”
他当然知道卡洛是老爹的女儿，真要是一枪崩了自己，恐怕不会给自己偿命，所以刚才对着卡洛放狠话也只是习性使然，话一出口就反悔了。这个时候公爵站出来，他正好转移战场。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怎么说也比面对霰/弹枪要安全。
第109章 公爵VS王磊
公爵知道丁尘和卡洛关系亲密，也知道丁尘不但战斗力高，还一肚子坏水。但是他看到丁尘过去之后，仍然抢到前面去，就是不想让丁尘有插手的机会。
他在公寓里虽然没有混进五人组，但那是因为他前面还有一个资格更老战斗力更高的李响挡住了路，真要说起来，至少在指挥能力上，公爵是不比李响差的。
所以他想得也更多，首先丁尘不算公寓的人，让他替卡洛出头，难免会给人一种公寓的人都胆小怕事的印像。而且丁尘是叶黛的男友，于情于理都不好让他出来顶缸。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上次丁尘在一个打六个解决公寓危机的时候下手狠毒，公爵挺担心丁尘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
既然公爵抢到前面，丁尘也就不好再凑过去了，他脚下顿了一下，拐到吧台前，向卡洛笑道：“这小子说什么了？”
卡洛瞪了他一眼，难得没说话。丁尘奇道：“你瞪我干什么？”
卡洛一幅气鼓鼓的样子，还是不理他，任凭丁尘的好奇心在肚子里长草，在心里琢磨难道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
这时公爵已经在王磊面前站住，向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吧？”他打量着王磊，“要挑事，我们可从来不怕。”
这时候在餐厅里吃饭的人都已经围了上来。商队的人们互相看了看，都觉得王磊做得有些过分。特别是刚才叶添龙刚刚警告过大家，不要去惹卡洛，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脸皮薄，比不得久经战场的妇女，看看养眼就行了。
结果叶添龙的话还没掉到地上，王磊就弄出这么大的场面，大家都知道他回头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都是同僚，替自己人操心的总是不少，于是就有人开口劝道：“王磊这是喝多了，这位兄弟别和他一般见识。”
说着有人出来拉王磊，打算带他离开餐厅。
公爵其实也不想和王磊动手。公寓还指望着从商队身上赚到好处，也不能真正得罪了他们，如果王磊就这个坡下台离开餐厅，这件事也就算了。
没想到王磊根本不肯买自己人的帐，挣脱了拉他的人，向公爵叫到，“你想替妹子出头是吧，那来啊！”
那个出面平事的人没想到不给面子的居然是自己人，顿时尴尬起来，瞧了瞧梗着脖子的王磊，干脆不理他了。
王磊其实也不傻，知道自己违抗叶添龙的命令，就算现在离开回头肯定也会遭到惩罚，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弄出点事来，如果能借此立威，也许在叶添龙那里还能有转机。叶添龙身边时间长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个人的内心里其实是看不起外人的，只要能在冲突中占了上风，他就会觉得有面子，心情好了，自己受到惩罚的机会当然也就少了。
公爵虽然不知道王磊的心思，但是既然王磊叫阵，他也不能示弱，特别是事涉卡洛，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活动了一下手脚，冷冷看着王磊，在心里盘算要怎么收拾他。
商队里的人看王磊不肯离开，也就再没人出来，都很自觉地站到了一边。这时代的商队，本来就是一项充满了危险的工作，里面好勇斗狠的人不少。没事的时候，自己之间也会打个架什么的，只要不发展成群架，不打死打残就不算什么大事。既然王磊和公爵要打架，大家就当是看饭后娱乐节目了。
至于公寓这边的年轻人，当然都对公爵的身手有信心，都等着看公爵教训对面的家伙，更不会有人拦阻。
两个当事人各自活动了一下身子，也不用裁判。就开始互相打量，准备动手了。
别看王磊一副七不服八不愤的样子，他其实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一仗打输了，两罪并罚，叶添龙肯定会更生气，后果更严重。
既然知道自己输不起，王磊行动之间也就更加谨慎，一直专心寻找公爵的漏洞，并不主动出击。
公爵没有王磊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他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打算给王磊吃些苦头就算了。
他从前和人学过摔跤，这在互相切磋的时候很占便宜，基本上认真的时候就没输过。这个时候当然也不例外。两个人转了两个圈，他就开始伸手虚抓，试探王磊。王磊小心应对，几次都闪开了，也不肯抓住机会反击。
公爵试探了几下，一直没抓到漏洞，心里就有些着急起来。
这时卡洛已经把枪放下来，只是并没有收回到吧台下面，而是直接放在台面上，一眼不眨地盯着公爵和王磊，看上去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场揍王磊一顿。
卡洛毕竟没什么心机，关心起打架的两个人，就忘记摆脸色给丁尘看的茬了，一面盯着场子里的人，一面随口问道：“你说公爵哥要几招能打败他？”
自从卡洛上次和丁尘动过手之后，就知道丁尘的格斗能力很强，所以对他的身手相当佩服，这时候正好丁尘在身边，所以要问问他的看法。
丁尘苦笑了一下。心说你真当这是武侠，大家一伸手就能看出水平高低来？这种程度的打斗，总要打过才能知道结果。
他在这边随口应付卡洛的询问，那边公爵已经开始不耐烦，趁着两人移动的机会，向着王磊冲了过去，伸手抓他胳膊。
王磊侧身躲开，然后挥拳反击。这也是他第一次还击，主要还是看公爵冲得太靠前，所以要给公爵制造一点威胁，其实并没指望能够打中目标。作为试探力量，这一拳当然也就也没用足力气。
没想到公爵已经被他遛得火起，只想着要尽快结束战斗，所以居然没有躲闪，直接梗着膀子硬接了这一拳。
王磊一拳打在公爵的肩膀上，接下来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公爵是有意识的挨这一下，中拳部位肌肉已经紧张起来，所以这一下虽然痛，却并没有影响他的动作，趁着王磊没能及时后退，右手翻上，已经扣住了王磊右手的手腕，借势转身直接一个背飞，给王磊来了一个过肩摔。
王磊被公爵抓住手腕之后就知道不好，但是公爵的动作很快，而且完成转身之后，他的屁股就已经拱到了王磊的腰上，王磊再作动作也来不及了，刚刚伸手在公爵的腰上撑了一下，还没等发力，脚下已经腾空而起，被公爵从头上扔了过去。
王磊闷哼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仍然被摔得不轻，他怕站起来被公爵趁胜追击，干脆躺在地上不动。
公爵本来心中有气，这一下摔的时候就很用力，发现王磊躺在地上没了动静，这才有些后悔，心想不会是把他摔坏了吧。于是上前一步想要查看。没想到王磊突然睁开眼睛，抬腿一脚踢在公爵的小腹上。公爵看到王磊睁眼就知道上当，但是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只挡了挡手，就被一脚踹中。他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终于没有站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磊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向公爵叫道：“一下换一下，咱们再来？”
第110章 不用数了
王磊刚才被公爵过肩摔的时候，因为已经提前作好了挨摔的准备，所以受到的伤害并不大，倒是公爵认为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所以没有防备王磊的偷袭，挨的这一脚足够结实，只觉得腹痛如绞，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看到公爵中招，郑宇等人顿时大哗，几个人冲上前来要打王磊，商队的人自然不能让自己人吃亏，所以也都冲了上来拦住他们。
双方推推搡搡，各种污言秽语也蓬勃而出，顿时就有演变成群架的趋势。偏偏这个时候老爹和叶添龙等双方的高层都不在，餐厅里连个有资格约束大家行为的人都没有。
叶黛早已经来到了丁尘的身边，只是没想到王磊会这么无耻。她并没有像郑宇等人那样冲上去打架，而是先跑到公爵身边，蹲下来察看他的伤势。
公爵缓了口气，忍着痛向叶黛叮嘱道：“别让他们打起来。”
叶黛看了他一眼，转头向跟过来的丁尘叫道：“想个办法。”
这时卡洛已经从吧台后跳了出来，手里还没忘记提着霰/弹枪，只是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小姑娘实在有些傻眼，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才好。
丁尘回头从她手里接过长枪，向卡洛叫道：“去找李医生。”说完推了一把卡洛。卡洛这才醒悟，转身绕过人群往餐厅外面跑。
丁尘看了一眼卡洛，抬手向着人群上方的天花板开了一枪。
卡洛的枪里装填的都是铁砂，主要特点就是杀伤范围特别广，真正的杀伤力倒并不如何出色。但是大口径枪都有一个附带的效果，那就是声音大，特别是在封闭的小餐厅里，这枪简直震耳欲聋，效果十足，连丁尘这个始作俑者都被吓了一跳。
正纠缠在一起的双方人马当然更惨，不但被这枪声吓到了，而且喷薄而出的铁砂正撞在他们头上的房顶上，然后夹杂着灰泥重新落下来，基本笼罩了整个餐厅。不但落了众人满头满脸，而且烟雾弥漫，简直对面看不清人。
这一下双方的人马也都顾不上打架了，纷纷后退，先和对方拉开距离再说。毕竟就算是打架，也得先睁得开眼睛才行。
叶黛也没想到丁尘的执行能力这么强，这会也不敢瞪丁尘了，不是因为他拿着枪，而是灰尘太大，实在睁不开眼睛。
她一面咳嗽，一面挥手驱散面前的烟雾，可惜效果并不明显。她向着烟尘中丁尘隐约的身影大叫道：“你干什么？”
丁尘垂下枪口，把霰/弹枪提在手里，向叶黛大声叫道：“幸不辱命。”
叶黛在心里直翻白眼，心想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不管怎么说，丁尘也算是完成了自己交给他的任务，而且办法也足够简单粗暴，下次完全可以照样复制。
叶黛这时没时间责备丁尘，飞快地脱下外衣撑到公爵的头上，向丁尘叫道：“扶他到吧台那去。”
丁尘并没有听她的，反而蹲下来伸手在公爵的身上摸了几下，又问了问公爵的感觉，这才把公爵的右臂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吧台旁边，让他躺在了上面，顺手把长枪垫在公爵的头下当成枕头。
这时餐厅里的灰尘慢慢的落了下去，桌上地上都辅了一层尘土，别的不说，各位的饭菜肯定都毁了，就连油灯都灭了一盏。
商队和公寓的人泾渭分明地站成两伙，互相对视着，不过总算是冷静下来，没有再扑上去开练。
丁尘刚才检查了一下公爵的伤势，觉得他伤得应该不重。像公爵这样的战士，躲避伤害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所以虽然没有防备，但是仍然成功卸掉了一部分打击力。
他示意叶黛看好公爵，自己迈步走到两伙人中间，转身看着王磊说道：“你真正想打的人是我吧？还想试试吗？”
王磊身边的人立刻下意识地去拉他，王磊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向丁尘说道：“你这是打算轮流上？”
丁尘一笑，“是啊，我就是这么卑鄙无耻。”他说道：“这都被人看出来了？可比我这个兄弟聪明多了。”
他垂手站到王磊的面前，说道：“你就说敢不敢再打一场吧。”
王磊活动了一下，觉得自己并没有因为刚才被摔的那一下受伤，于是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想挨揍，我就成全你。”
丁尘笑了一下，抬起右手招了招，“除了躺下踢人，你就只会嘴炮吗？”
其实按丁尘看来，刚才公爵挨那一下完全是自找，两个人开始的时候可没说击倒算完，所以既然王磊没有认输，就有反击的权力。不过这个时候他当然得维护公寓的人，肯定不能替王磊说话。
丁尘刚才停下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王磊面前不远的地方，现在王磊又从人群里走出来，两个人就几乎是面对面了。看着丁尘垂手而立，王磊突然觉得一阵紧张，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只好下意识地抬起双拳成戒备式，然后微微弓起身子，开始向着丁尘右侧移动。
丁尘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动，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让自己可以看到王磊。
王磊虽然说得豪气干云，但是真正到了动手的时候，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围着丁尘转圈，迟迟不肯动手。丁尘倒也不催他，只是站在原地，垂手等待，看起来不像是准备格斗，倒像是等人一样。
王磊转了两个圈，心里已经紧张得厉害。平时和人动手的时候，他要作的是找到对方的破绽，但是现在丁尘连手都没抬，简直就是摆出了挨打的姿势，就差蹲下来抱头了，王磊反而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这时卡洛跑出餐厅后，想想不放心，抓了个人去找李医生，自己又跑了回来，看到丁尘和王磊的样子，吓了一跳，高声叫道：“你们干什么？”
“没事。”丁尘看她回来这么快，也有些意外，说道：“你说我要用多长时间把这家伙揍趴下？”
卡洛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心说这我怎么知道？
丁尘叹了一口气，“要不你数数吧，从一数到十，看他能撑到几。”
卡洛还没来得及答应，王磊已经突然出手了。
丁尘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不但没有摆出格斗式，居然还有闲心和卡洛说话，王磊觉得自己要是还能忍，绝对能憋出龟派气功来，所以趁着丁尘分心说话的机会终于出手了，心想这可怪不了我，你自己作死，那就死吧。
看到王磊突然出击，卡洛惊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到王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就像中了魔法一下停在丁尘的面前，挥出的右拳甚至擦着丁尘的耳朵从肩头上方越了过去，只差一点就打中丁尘，这个时候，丁尘还看着卡洛，连头都没回。
丁尘向张大了嘴巴把惊奇写在脸上的卡洛笑了一下，问道：“数到几了？”
“我还没数。”卡洛老老实实地说道。
“那就不用数了。”说完丁尘收回打在王磊肚子上的右拳，中拳的部位正是刚才王磊踢中公爵的地方，他向卡洛笑道：“打完收工。”
随着他的话，王磊闷哼了一声，捧着肚子猛地蹲了下来，脸上的汗水像丁尘用来收集蒸馏水时锅盖上面的水珠一样滚滚而下。
第111章 拳头
既然丁尘敢在王磊击倒公爵之后仍然向他挑战，显然是对自己的武力值有足够的信心，所以大家都已经做好了看王磊被殴打的心理准备，哪怕王磊被丁尘按在地上打，大家最多也就是莫名惊诧一下，然后一脸淡定的上去拉架。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刚刚开始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结束了，丁尘一招ko，甚至都没有给看热闹的人们留下拉架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太过突然，所以丁尘击倒王磊后，小餐厅里并没有像刚才公爵倒地后那样出现混乱，因为无论是公寓的人还是商队的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卡洛欢呼了一声，向着丁尘跳了过去，纵身跳到他的身上，大声叫道：“姐夫你太厉害了。”
卡洛平时虽然和丁尘言笑不禁，但是最多也就是开开玩笑，从来没有肌肤相亲的时候，所以丁尘根本没想到卡洛会这么热情，居然主动投怀。看到她跳过来抱自己，丁尘总不能闪开，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接住，然后也没心情感觉软玉温香，先心虚地去看叶黛。
站在吧台旁边的叶黛看到这个场面，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躺在吧台上的公爵说了什么，她就转头去看公爵。油灯的光线不足，丁尘只能看到她脸部的轮廓，实在没办法求叶黛的心理阴影面积。
餐厅里静了一下，然后就随着卡洛的一声高喊沸腾了起来，郑宇等人都冲上来打算和丁尘庆祝，商队的人则拥上来察看王磊的伤势，不过这次双方的目标没什么冲突，大体也算相安无事。
丁尘趁乱放下卡洛，打算钻出人群去叶黛那边，却被人拦住庆祝，只好随口应付。混乱的场面下，并没有注意到餐厅外涌进来一大波人。
进来的人员成份很复杂，一大群人挤在一起明显都很不习惯，不过现在场面混乱，也没办法保持泾渭分明的状态，所以就算当事人再不情愿，也只能挨挨挤挤地凑在一块。
老爹走在最前面，伸手拉住一个在门口又叫又跳的年青人，叫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开枪？”
叶添龙比他落后了一步，倒不是要体现他尊老爱幼，只不过是因为他比较多疑，不知道餐厅里的情况时主动落后，好让老爹来闯第一波。这时候看着里面群魔乱舞的样子，皱眉向紧跟在身边的王尔烈叫道：“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跟在两个人身后的，除了他们的随员之外，还有一个表情冷峻的年轻人，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还没系扣子，里面的衬衣敞着最上面的三颗纽扣，可以看到轮廓明显的胸肌。最妙的是，在这个光头和短发横行的时代，他居然梳了个大背头，手里还捏着一顶宽边礼帽。
他站在门口并没有往里进，而且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时阻挡了门前出入的通道，皱眉说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此人赫然正是徐水东。
刚才小餐厅里双方高层同时缺席，并不是作者为了安排冲突所以故意脑残开挂，而是因为徐水东来访，老爹和叶添龙都去见他了。
无论老爹还是叶添龙，在各自的人马当中都很有威信，所以出现后迅速制止了餐厅里的混乱，正好李医生也赶了过来，先跑到吧台旁边去察看公爵的伤势。
商队自己也有医生，只是这个时候不在，李医生既然要先看自己人，只好让王磊等着。
丁尘总算趁着老爹出场的机会成功穿过人群，挤到叶黛的身边，转头正好看到王磊抱着肚子呕吐，身边的两个人架着他不知如何是好。餐厅里除了尘土之外，又增加了一股新鲜的味道。
丁尘厌恶地扇了扇鼻子，向叶黛说道：“这小子都这样了还不忘记恶心咱们。”
叶黛淡淡说道：“男人总是管不住自己的东西。”
丁尘咽了一下，厚起脸皮点头附和，“就是，都吃下肚子了还能吐出来，也真舍得。”
叶黛瞄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李医生旁边，看他给公爵作检查。
丁尘挠了挠头，正打算跟上去，罗格已经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别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你连没下锅的都盯着。”
丁尘在叶黛面前扮小受，在罗格跟前就没那么客气了，瞪了她一眼说道：“什么锅里碗里的，我又没吃了你。”
罗格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神色间写满了大大的“放马过来”。丁尘头痛地说道：“这里太乱，你先带罗莉回去。”
罗格摇头说道：“不干，我还要看热闹。”看到丁尘瞪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这就走。”
打发走了罗格，丁尘又凑到了叶黛的身边，正好听到李医生在跟公爵商量病情，顿时觉得三观尽毁。
李医生看起来对自己的医术相当没把握，所以一直在安慰公爵，要他躺着不要乱动，然后伸手在公爵的身上到处又按又摸，不住口的问公爵的感觉。
公爵被他问得心里没底，忍不住问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医生愣了一下，似乎被公爵的问题吓到了，表情变得更加紧张，他说道：“你感觉哪里难受？”
“我心慌。”公爵老老实实地说道。
李医生连忙把听诊器重新挂到耳朵上，然后抄起另一头对公爵袭胸。嘴里还喃喃自语，“怎么会心慌。”
丁尘忍不住对叶黛吐槽，“我要碰上这样的医生也心慌。”
叶黛瞪了他一眼，“你行你上。”
丁尘连忙投降，“我不bb了。”
叶黛听他说过这个笑话，这个时候看丁尘如此配合，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丁尘连忙趁热打铁，向她说道：“我刚才让卡洛数数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叶黛的脸色又重新转回正常，她淡淡说道：“你要叫我数我也不会理你。”
丁尘心里一松，心想你理解就好。可是看着叶黛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是打算就此放过自己，心中大惑不解，很认真地在心里盘算要是给叶黛讲解生存周期和取值范围这一类的定义她会不会当场翻脸。
这个时候老爹和叶添龙都已经从各自的下属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叶添龙脸色有些发青，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王磊说道：“蓝医生还没来？”
王尔烈摆了摆手，立刻又有人转身出去催促医生。叶添龙转头向老爹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没管教好手下。”
老爹听说王磊调戏卡洛，心中当然不会高兴，不过现在明显当事人已经躺下了，叶添龙的姿态摆得又低，只好摆了摆手，走过去看望公爵。
叶添龙看了看老爹的背影，向王尔烈说道：“又是那个丁尘？”
王尔烈嗯了一声，转头向一个沉默跟在叶添龙身后的汉子说道：“拳头？”他指了指站在吧台旁边的丁尘，说道：“你去。”
那个汉子点了点头，拧了拧脖子，绕过王尔烈向丁尘走去。油灯跳动的火苗照耀下，可以看到他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外衣，右臂上有一个很复杂的图案，虽然已经很脏了，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图案的下部有很多火焰在燃烧。
第112章 这件衣服我要了
丁尘守在叶黛身边还在继续起腻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不禁有些生气，心想都打起这样了你还跑来吃饭，心咋这么大泥？
没想到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这人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丁尘就不再向叶黛献殷勤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迎着来人的目光看过去。
男人走到丁尘的面前，停住脚步，向丁尘说道：“他们说你只用了一拳？”
“呃。”丁尘觉得自己应该谦虚一下，“因为我最少也要打出一拳。”他说道。
男人立刻就领会了丁尘话中调笑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像看起来那样木讷，他看着丁尘说道：“我叫‘拳头’。”
“我叫丁尘。”丁尘说道，他的目光落在“拳头”的外衣上面，补充说道：“我有俩拳头。”
“拳头”看起来并不在乎丁尘话语中满满的戏弄感，他仍然一板一眼地说道：“我的拳头很硬。”
“男人当然要硬。”丁尘看上去开始对‘拳头’感兴趣了，他向‘拳头’说道：“等你老了，就知道这有多可贵。”
“我要和你比一次。”‘拳头’仍然不理会丁尘的话，继续维持自己的节奏。丁尘眯起了眼睛，这样的人通常都有一颗坚强的大心脏，肯定会是个好对手。
叶黛看到“拳头”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有些奇怪，这时凑到丁尘耳边低声说道：“就是这件衣服。”
“他比我想像的要年轻。”丁尘说道。
“因为最初这件衣服不是穿在他的身上。”叶黛说道。
“你想知道从前穿这件衣服的人在哪里吗？”“拳头”问道。很显然他的听力也相当好。他看着丁尘说道：“那就打嬴我。”
丁尘看着他，皱眉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想知道？”
“我不问。”“拳头”说道：“那和我没关系。”
“很好，我喜欢专注的人。”丁尘说道：“那就打一架。”
这时卡洛已经凑了过来，向丁尘说道：“小心，据说他的拳头很厉害。”
“七种兵器嘛。”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然后才突然一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黛，心说你又凑过来干什么？没看我们这里正冷战呢吗？
不过既然卡洛已经凑过来了，他要是躲开就成隔壁王二了，未免显得心虚，所以硬着头皮又向卡洛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们总会告诉我很多事情。”卡洛很无辜地说道：“不管我想不想听。”
丁尘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转向叶黛，却发现叶黛看起来并没有更生气的样子。她很认真地打量着“拳头”，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想知道的话，让你的男人打嬴我。”“拳头”说道：“不然你男人就要去见他了。”
叶黛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丁尘，低声问道：“你能赢吗？”
“你要是亲我一下就肯定能。”丁尘很无赖地说道。
叶黛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那你输给他好了。”
“真狠心。”丁尘夸张地摇头，然后向前走了一步，站到“拳头”的对面，向他说道：“要打个赌吗？”
“我们已经在赌了。”“拳头”说道：“你打赢了，我就告诉你这件衣服的主人出了什么事。”
“我觉得还不够。”丁尘说道：“我其实不关心这件衣服的主人出了什么事，就算他又死又活和我都没关系，我只是很喜欢这件衣服。”
说着话，他伸手从怀里摸出自己的手枪，向“拳头”比了一下。
“拳头”看着他手中的枪，脸色终于变了，他在商队当中的地位还没到可以拥有一支手枪的地步，所以如果可以得到这支枪，冒一些风险也是可以承受的，更何况他觉得自己要冒的险并不多。
丁尘抽出弹夹，把已经上膛的子弹也退出来，和枪一起摆在吧台上，向“拳头”说道：“你赢了，这些都归你。我赢了，我要那件衣服。”
“很公平。”“拳头”点头说道。
这时卡洛在两人身后叫了起来，“你疯了？”她叫道：“他那件衣服怎么能抵得上一支枪？”
“我觉得可以。”丁尘说道：“而且我觉得他赢不了。”
“拳头”并没有开口，他慢慢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它扔到吧台上。露出自己肌肉虬然的上身，讲丁尘说道：“开始吗？”
丁尘笑了一下，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双手轻握成拳，向“拳头”说道：“你先！”
“好。”“拳头”很痛快地说道。显然比起说废话来，他更喜欢行动。
他向丁尘点了点头，然后大喝一声，挥拳向丁尘的脸上打来。
“拳头”对自己的拳头一直都很有信心。所以从来不屑于作什么试探。对于他来说，无论对方有多么强大的防御力，他都可以一拳打穿。所谓无坚不摧，就是这种感觉。
看到他的动作，旁边看热闹的人已经有人叫起好来。“拳头”也许不是商队当中最危险的人，却肯定是最能打的一个，在他的拳头前面，从来没有人能够空手占到便宜。现在商队的人都在等着看丁尘狼狈躲闪的情景。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丁尘并没有像众人想像的那样选择躲闪，他甚至都没有格挡，只是很平静地同样一拳挥出，姿势和“拳头”差不多，但是其实却差得多了，马马虎虎到近似于敷衍。
在众人惊愕的神情当中，两个拳头在空中相遇，发出一声闷响。丁尘的身子晃了一下，退了一步，赞叹道：“好拳头。”
拳头稳稳地站在原地，维持着挥拳的姿势，看起来占尽了优势，只是脸上的神情出卖了他，显然他非常吃惊。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丁尘的拳头有多硬，力量又有多大。因为他的右臂已经变得麻木起来，甚至有些失去了知觉。
丁尘并没有给他留下恢复的机会，身子一退，立刻又重新踏前一步，大叫道：“再来。”说着也是一拳向“拳头”打了过去，用的仍然是刚才与“拳头”对了一下的右拳。
“拳头”对自己的武力一向自负，所以刚才觉得自己的右臂酸麻的时候，下意识地觉得丁尘肯定比自己难过。没想到丁尘居然丝毫不受影响，又再次挥拳打来。
他的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不顾自己的手臂依然酸麻，也毫不服输地大喝了一声，重新挥拳打了出去。
两个拳头再次相交，餐厅里的众人都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骨头折断声。
围观的众人看着再次分开的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不用猜测谁胜谁负了。因为很明显，“拳头”的右前臂已经断了，这时候正呈现出一个很明显的钝角，歪斜着挂在他的胳膊上，而丁尘则仍然站在原地没动。
看着神色黯然的“拳头”，丁尘缓缓收回自己的右手，举到面前，看着它张开又紧握。重复了两次之后，他这才说道：“很显然，我的拳头更好。”
他向“拳头”说道：“这件衣服我要了。”
第113章 二胎
“真是太野蛮了。”商队的随队医生愤怒地抱怨着，“你们就不能少惹一点麻烦吗？”
医生的抱怨声很大，所以小餐厅里的人都能感觉到她的怒气。
丁尘靠在吧台旁边，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惊奇。他真没有想到，商队的医生居然是个年轻的女人，这女人个子很高，身材相貌也都不错，虽然比不上叶黛、罗格，但是已经有了几分苏樱的影子。
现在看来，女医生唯一的缺点应该就是性格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的性格不够强势的话，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跟商队出来。
此时女医生刚刚检查完王磊的伤势，让人把他扶回去休息，然后开始处理“拳头”的胳膊。
“拳头”的骨折是开放性的，折断的尺骨甚至从前臂内侧穿了出来，效果就像是一拳打在了飞驰而来的火车上面，看起来极为凄惨。
不过“拳头”的忍耐力也相当强，自始至终一声不吭，要不看额头上的汗水，恐怕大家还会以为断掉的是别人的胳膊。
听到女医生的抱怨，“拳头”闷声说道：“这不是你的工作吗？”他盯着自己胳膊上穿出来的骨头，恶狠狠地说道：“打架是我的工作，治好它是你的工作。”
强势的女医生被这话咽得不轻，她瞪了“拳头”一眼，总算是闭上了嘴，专心处理起“拳头”的伤势来。
看起来女医生处理骨折很有经验，摸了几把就已经判断出骨折的程度。她既然对“拳头”很不满意，动手的时候自然不会很温柔，“拳头”感觉得到她的情绪，却并不吭声。
好在女医生不是李医生，不会摸起来没完，很快判断出了伤势，准备动手处理，只是要把尺骨复位，需要先把骨头拉直，她的力量不足。
于是她向陪在“拳头”身边的两个男人说道：“谁来帮我一下。”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迟疑。商队的规模够大，出来之后不欺负别人就已经不错了，所以遇到危险的时候很少，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重的伤势，实在说不上经验。
女医生皱起了眉头，习惯性地就想训人，这时听到身边有人温和地说道：“我来吧。”
她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手臂上还挂着一件衣服。
“拳头”看到这个人，哼了一声，另外两个男人则很明显地紧张起来，一左一右站到过来的男人身边，瞪着他说道：“你要干什么？”
丁尘并没有在意身边的两个家伙，他低头看了看“拳头”的胳膊，向“拳头”说道：“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嬴了的人不需要道歉。”“拳头”板着脸说道：“如果我嬴了，绝不会道歉。”
“可现在嬴的是我。”丁尘把手里的衣服递给身边的一个男人，“为了表示歉意，这件衣服还给你。”
“拳头”没有理他，向那个接过衣服的人说道：“还给他，那是他嬴的。”
丁尘笑了一下，并没有接回衣服。他慢慢蹲下身，察看了一下“拳头”的胳膊，向女医生说道：“开放性，可能有碎片。”
“是你的杰作？”女医生的脸上写满了好奇，“你是来看战果的？”八荣八耻她见得多了，但是这么无耻的人还真少见。
“当然不是。”丁尘一口否认，他说道：“基本上，我是一个善良的好人。”
可惜熟悉的人都不在，不然肯定会有人笑场。
他没有等待身边的几个人对这个定义作出评价，又向“拳头”说道：“如果不能一次复位，肌肉可能会夹在碎骨中间，不作手术的话，你这胳膊就废了。”
他看着“拳头”，“有一双好拳头不容易。”
“拳头”皱起了眉头，看起来被丁尘描述的前景吓住了，他向女医生说道：“你能治好对不对？”
“他说得没错。”女医生说道：“如果不能一次复位，我就只能动手术在你胳膊上拼盘了，不过以我的力量恐怕不容易掌握准确度。”她嘲讽地看着身边那两个男人，“他们则不可信赖。”
然后她转向丁尘，“你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你们放心的话，我可以试试。”丁尘向两个人说道：“反正不可能更坏。”
“我没意见。”女医生说道：“你们决定。”
通常医生不会把自己的病人交给别人来治疗。但是女医生看起来是个例外，或者说，她其实并不在乎“拳头”的骨折能不能得到合适的处理。在她看来，每一个主动惹事的人全都罪有应得。
“拳头”沉默了一下，向女医生说道：“那就开刀吧。”
女医生看了丁尘一眼，点头说道：“我去借手术室。”
丁尘转头看着女医生向李医生走去，这才向“拳头”说道：“其实我还是很有把握的。”
“下次动手的时候，我不想下不去手。”“拳头”淡淡说道。
丁尘点了点头，“那我等你。”
说完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个男人，转身走开。一个男人叫道：“你的衣服。”
“你留着吧。”丁尘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突然不想要了。”
叶黛看着他走回自己的身边，开口问道：“为什么还给他？”
“那件衣服是仿品。”丁尘说道：“只有上面的图案仿得最用心。”
“你怎么知道？”叶黛觉得很奇怪，丁尘确认得也实在太快了。
“因为那上面还有一只大眼睛的黑猫。”丁尘很郁闷地说道：“想不到标题党都入侵山寨界了。”
要进手术室的话，当然不能是李医生自己说了算，所以还要和双方的领导人打招呼。叶添龙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倒也没什么表示，问了一下女医生，知道公寓方面没有刁难后，他就表示自己知道了，会去感谢老爹。
看着女医生离开之后，他向王尔烈说道：“又是这个丁尘。”说话时的语气很古怪，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感慨。
王尔烈嗯了一声，向叶添龙说道：“明天我和他谈谈？”
“还是算了吧？”叶添龙说道：“明天就要走了，你还是忙正经事吧。再说你要是也出了意外，我可找不到人来顶替。”
王尔烈顿时苦笑，心想这个丁尘还真是个扫把星，谁碰谁倒霉。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向叶添龙说道：“明天走的话，要不要把王磊和‘拳头’留下来养伤？”
叶添龙想了一下，摇头说道：“让‘拳头’留下吧。”
他看着王尔烈，问道：“王磊是你侄子？”
“堂哥的侄子。”王尔烈心中一动，连忙回答道。
叶添龙点了点头，盯着王尔烈说道：“这次老爹什么都没说，你觉得是为什么？”他皱眉说道：“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商队里说话已经没人听了？”
“肯定不会。”王尔烈断然否定，“王磊就是那个性子。”
“是啊。”叶添龙说道：“他是你侄子，你肯定知道。见到女人腿软不算大毛病，犯不着点叉，不过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他看着王尔烈说道：“这件事我可以让别人去办。”
王尔烈身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低下头不敢去看叶添龙，低声说道：“我去吧。”
叶添龙盯着王尔烈低垂的脑门看了一会，这才点头说道：“回去劝你哥再生一吧。”他说道：“据说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想生二胎。”
第114章 我以我心向明月
借手术室并不像说起来那么容易，商队在野外也可以作手术，但是条件肯定不能和公寓这里的手术室相比。毕竟公寓这里的手术室是按照避难所的标准建立起来的，无论设施还是环境都很好，唯一的问题是没电。
李医生自己也有动手术的能力，虽然说手艺不怎么好，但是时候到了也要赶鸭子上架，比如救治张伟那一次，如果按手术强度来说，也算是开腹的大手术了。
不过公寓这里能给人开刀的机会实在不多，所以李医生的知识积累大多来自于公寓前代医生传授的知识和他自己手上的书本。但是比起他的老师来，李医生动手实践的机会要少很多。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从一个全科医生沦落到妇科医生，完全就是熟能生巧的错。
按照通常的作法，李医生现在应该带一到两个徒弟，一方面培养接班人，一方面也可以当作助手，但是李医生在公寓这里的威信实在太低，这直接影响了公寓末成年人对救死扶伤这个职业的观感，所以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传承医术这件事就耽误了下来。必要的时候，只能让叶黛来客串他的助手。
事实上叶黛应该算是他的师妹，如果不是后来她主动放弃成为一名医生的机会，那么公寓这里也许就同时拥有两位医生了。
很多时候，李医生都觉得叶黛也许比他更适合这个职业。因为叶黛总是很强势、很自信，她能承受失败，但是却总有办法得到胜利。这种强势的性格可以轻易得到病人或者伤员的信任，对于治疗很有好处。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叶黛其实的确很强，当她想成为一名工程师的时候，她就成了工程师，后来她想成为战士，就又成了战士。她以一个未婚女青年的身份跻身公寓管理层五人组之中，绝不仅仅是因为她掌握的知识，肯定还有更多的其它方面原因。
正因为叶黛在公寓的地位比李医生要高得多，所以李医生不可能干什么事都去叫她。实际上他要是有这个胆子，也不会身为唯一的医生却只在产妇们心里有存在感。所以平日里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没有助手的难题，其中之一就是在手术室里放了很多镜子。
镜子可以反光，不但能聚拢光线，而且还便于他从不同角度观察病人。这也是公寓没电却并没有对他的工作造成太大影响的原因。
但是女医生可以让丁尘来给“拳头”正骨，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办不到。却不可能让李医生来给“拳头”的胳膊拼盘，因为她觉得在这方面可以比李医生做得更好。所以她只想要李医生的手术室，却不想要李医生。
李医生的性格比较软弱，基本上没有据理力争的习惯，所以直接同意了女医生的要求，不过女医生不习惯用油灯照明，她还要电，所以要求商队把供电车的电接进来。
涉及到这种程度的乱入，就不是李医生自己说了算的了，必须通过老爹和叶添龙，需要前者同意接入电源，需要后者同意提供电源。
并不是说技术水平落后的一方就天然比技术水平高的一方姿态低，有的时候，弱势一方也是可以很傲娇的。
老爹从来不傲娇，心眼也不错，所以很快同意了，不过他让叶黛去和商队的人接洽，至少要保证这帮家伙没有暗地里作什么手脚。
然后正没好气的叶黛就直接抓了丁尘的差。看到带着商队电工过来的女医生，丁尘觉得很无语——这个圈子有点绕。
女医生也很吃惊，她上下打量着丁尘，皱眉问道：“怎么哪都有你？你想干什么？”
丁尘很无辜地摊手，“我也不想啊。”虽然御姐很有吸引力，但是天地良心，丁尘现在还没有刷副本的打算。
商队的电工也很郁闷，他的供电车使用的是太阳能电板，需要依靠晒太阳来充电。但是商队明天就要启程，他又不可能在路上边走边充，只能利用商队早晚驻停的间隙来见缝插针，现在亏出去的电很可能需要他多忙活几个小时，那可都是宝贵的休息时间。
他不敢得罪女医生，自然只能把怒气发泄到公寓这边，看着丁尘很不耐烦地说道：“接到哪？怎么接？快点说。”
丁尘觉得哪里搞错了，他向女医生问道：“到底是谁求谁啊？”
女医生还没来得及开口，电工已经很不满意地说道：“谁让你们没电呢？”
丁尘疑惑地看着他，“有电很了不起吗？”他上下打量着电工同学，“你又不是宅女。”
电工没听说过这个梗，当然这对大家来说都要算一件好事。所以他露出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向女医生说道：“你能让他们找个废话少一点的来吗？我还要准备明天的工作。”
“算了。”丁尘说道：“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他向女医生说道：“不就是点灯吗？这事我来。”
“你确定知道你要干什么吗？”女医生说道：“我要对伤员负责。”
“放心吧。”丁尘向她笑道：“我认识一个号称点遍全天下蜡烛的人。”
“我要的不是蜡烛。”女医生看起来有点生气。
丁尘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你也没点过蜡烛。放心，保证是电灯。”他说道：“我以量子永生的名义保证。”
“你总用这个来骗女人吗？”女医生皱眉说道：“我可知道薛定谔的那只猫。而且我不相信誓言。”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想难怪老话说“女子无才就是德”，果然古人和诚哥都不会骗人。
他向女医生说道：“相信我没错的。”
“好吧。”女医生狐疑地看着他，说道：“我先去给那傻小子拍个x光。”然后她转向电工，“走吧。”她说道：“这就是我最烦你们这些男人的原因。”
“你知道电是什么吗？”电工觉得很没面子，他看着丁尘说道：“回头别来求我。”
“知道‘拳头’胳膊上的骨头是怎么断的吗？”丁尘说道：“如果我弄不来电，我就把你的胳膊也这么来一下。”他微笑说道：“相信我，到时候就是你来求我了。”
于是电工就吓跑了。
女医生对丁尘很无语，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转身去找“拳头”到医疗车照x光。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李医生凑过来说道：“你不会是打算用你的那个电池灯吧？”他说道：“手术室要用无影灯的。”
“我知道。”丁尘说道：“我现在只担心你那个无影灯这么多年没亮过，还有没有能用的灯泡。”
李医生犹豫了一下，耸肩说道：“总能剩下几个。”
然后他向丁尘提醒道：“蓝叶不喜欢男人的。”
“谁？”丁尘愣了一下。
“蓝叶。”李医生说道：“就是那个医生。”他很认真地向丁尘说道：“他们都说她不喜欢男人。所以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
丁尘掩面长叹，我以我心向明月啊……
第115章 公爵的身体
商队的电工觉得丁尘不知道什么是电，是因为他不认识丁尘，不知道今天那辆很拉轰的吊车是丁尘开回来的。
实际上在商队众人的眼中，一辆吊车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在他们出来的地方，各种大型车辆在所多有，就连远行的商队都有多辆机动车随行。如果不是要考虑性价比，根本就不会使用牲畜。
所以如果不能认真思考这辆吊车带来的深层含义，也的确很难觉得这玩意的出现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商队的电工在面对丁尘时表现出的骄傲和后来的畏惧其实很直观地反映了商队大多数人对待公寓人的态度。这是一种来自发达地区的人在面对落后地区居民时体现出来的优越感，有点像从前城里人看到乡下人时的态度，既有心理上的优势，也有对野蛮的畏惧。
毕竟商队的人日子过得不错，可不像公寓这种地方的人每天朝不保夕，可以随便玩命。
即使是叶添龙，在面对霍斯的时候，也会经常性的流露出这种感觉，只不过以叶添龙的地位，有幸领教这种歧视感的人也不多，像老爹和霍斯这样的人也都能忍得下来。忍不了的则干脆不往叶添龙身边凑合，叶添龙总不好意思主动找上门去，那就不叫秀优越，而叫犯贱了。
女医生其实也不怎么看好丁尘的保证，毕竟他用来发誓的那位信誉从来就不怎么好，基本上从被提出来的那天起就是个玩笑。
结果当她看到灯火通明的手术室时，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
丁尘搬回来的充电池组既然能够驱动吊车负重越野，电量肯定是够的，只不过按吊车制造时遵循的国标，电动车辆采用直流驱动时，电压是一百一十伏特，而民用照明电则是交流的二百二十伏特。
虽然他可以用增加串联电池数量的方式来提高电压，但是实际上他带回来的另外两组电池都已经接近低压放电水平了，加入串联反而会增加内阻，所以丁尘选择了减少电池组串联数量，然后使用从电厂带回来的两千伏安逆变电源接入手术室的照明电路给手术室供电。
这个电路的组成很简单，丁尘甚至都不用搬动蓄电池，只改了一下接线就完成了。
然后丁尘作为后勤保障人员旁观了整个手术过程。
女医生的技术的确很娴熟，基本上不需要客串助手的李医生协助，她带来的那个男护士的主要工作也就是递个工具什么的。整个手术下来不到十五分钟，结束后女医生看起来神清气爽，额头上连汗都没出，一点都没有李医生作完手术后那种紧张疲倦的样子。
女医生是客人，作过手术之后就要离开，没想到刚刚出门，就听到丁尘叫她。
她疑惑地回头看着丁尘，“还有什么事？”
“你会用超声波诊断仪吧？”丁尘问道。
女医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丁尘，问道：“你是说b超？”
“那就是会了？”丁尘说道：“能帮我们的人检查一下吗？”他说道：“就是被王磊打伤的那个。”
女医生下意识地向手术室里看了一眼，发现李医生正忙着收拾屋子，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对话，看起来并不是他授意丁尘来询问这个问题的。
她看着丁尘问：“他怎么了？”
“只是有点担心。”丁尘说道：“看一下没坏处。”
女医生犹豫了一下，示意“拳头”先走，然后向丁尘说道：“你们没人会用？”
丁尘耸了耸肩。手术室是里外两间，丁尘在接线的时候就看到外间有一台彩色超声波诊断仪。当时他问过李医生，知道公寓其实也有x光机，只不过李医生一概不会用。
这个倒是很容易猜到，公寓有电的时候，李医生估计还没开始学习操作这些设备呢。
女医生既然能猜到公寓没人会操作诊疗仪器，自然也能猜到丁尘的意思，她深深看了丁尘一眼，点头说道：“我先看看你们的仪器。”
商队带出来的设备肯定以轻便为主，功能只要差不多就行了。但是公寓这里既然有仪器，自然不会是便携式的，所以她也要先看一下。
听到她答应了，丁尘立即大喜，回头去招呼李医生。李医生的反应慢了半拍，听说女医生要用自己的超声波检测仪给“公爵”作检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很感激地向丁尘道谢，“不用麻烦蓝医生了，‘公爵’应该没事。”
丁尘差点踢他一脚，眼看着自己就能恢复供电了，这家伙身为医生却不抓紧想办法学习各种仪器的使用方法，实在也太不敬业了。
不过这时女医生就站在身后打量墙角那台放在玻璃罩里的超声仪，丁尘当然不好意思直说，只好对李医生使了个眼色，自己飞快的出去叫人。
等他拉着很不情愿的“公爵”和莫名其妙的叶黛一起回来的时候，女医生已经打开了超声波诊断仪的电源，而且自检通过了。她正和李医生一起研究上面的按钮。按女医生的说法，这台诊断仪和她从前用过的功能差不多，但是生产厂家不一样，操作布局也不同，所以要慢慢试。
丁尘还真就怕她上来三加五除以二就把“公爵”给办了，到时候以李医生那温吞水的性子，多半就能瞪着两个眼睛卖萌了。所以他才把叶黛给拉了来，就是为了不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现在听说女医生要慢慢试验，丁尘就放心了，他就不怕慢。
出乎丁尘意料的是，女医生似乎很有好为人师的潜质，一面研究仪器的操作方法，一面细细地给听众们讲解。虽然天色已经不早，但是她似乎并不着急去休息。每当遇到觉得难以理解的地方时，女医生甚至会停止操作重点解说。
丁尘很快就发现，公寓的这台超声波检测仪的功能非常强大，不但可以进行三维成像，甚至可以按照时间坐标重建图像。按照女医生的说法，这种仪器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后来一直没什么进步，所以即使在现在也仍然是主流技术。不过公寓的这台设备到现在还能正常使用倒也的确是个奇迹。
这个奇迹有个美中不足缺点，那就是随机配备的超声耦合剂早已经失效，他们不得不使用动物油来代替。
丁尘听了一会，就确定自己没办法跟上女医生的讲解速度。让他理解三维建模并不困难，而且绝对是三个人当中最强的。但是要让他看懂监视器上图像的内容，那就实在有点勉为其难了。于是他很明智地转变了关注点，走到一边去看作为实验品的公爵。
公爵也很无奈，他已经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了，肚皮上面被抹满了猪油，油光锃亮的像是准备拍小电影。
看到丁尘转过头来看自己，他连忙苦着脸向丁尘摆手示意，让他把头凑到自己的嘴边，然后低声问道：“我到底受了什么伤？”
“你觉得呢？”丁尘反问道：“如果伤得很重，你会感觉不到吗？”
公爵一点儿都不笨，几乎秒懂。他露出很受伤的表情向丁尘问道：“我要回家。”
丁尘撇了撇嘴，语重心长地安慰道：“你就遵医嘱吧！”
女医生大概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给李医生和叶黛详细讲解了超声波检测仪的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项，顺便还帮他们复习了一下人体主要脏器的检查方法。顺便也把公爵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
最后三位医生一致作出结论，认为公爵的身体很健康，完安可以一直活到死。
第116章 眼光不错
女医生作完演示，已经接近午夜了。公爵被两位美女摆弄了半天，完事之后身心俱疲，光哼哼不肯起来，结果听到丁尘提起这里还个有x光机。公爵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但是立刻觉得腰不酸腿也不痛了，提上裤子一溜烟就回四楼了。
蓝叶和叶黛发扬美女的特权，神清气爽地先一步离开，留下两个男苦力打扫战场。
丁尘撤了电线，下楼去收拾好东西，觉得自己有些饿了，于是打算去餐厅碰碰运气。如果卡洛还没睡觉，也许可以找点吃的东西。结果进门才发现里面还点着油灯，不但卡洛还在，叶黛和女医生也在。
丁尘镇压群架时开的那一枪给卡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就算有郑宇等人帮助，也足足收拾了两三个小时。郑宇等人离开后，她还要留下来打扫一些角落，所以没有像平时那么早回房间。
正好女医生出了手术室后向叶黛提起餐厅的果酒味道很好。叶黛刚刚承她的情听了两个小时的课，自然不好意思说没有，于是带她下楼来。本来她还打算去敲卡洛的门，没想到卡洛居然还没走。
看到丁尘进来，女医生看着卡洛笑道：“这么晚还有人来，看起来居心不良啊。”
丁尘装没听见，看着她嘿嘿一笑，说道：“哎呀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
女医生取笑卡洛，说丁尘是来找她的，丁尘就干脆反击说自己是来找女医生的，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几个人都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丁尘的意思。卡洛本来还有些窘迫，这时立刻笑了起来，叶黛瞪了丁尘一眼，问道：“你来干什么？”
“弄点吃的。”他向卡洛说道：“有什么能填肚子的吗？”
他晚饭还没吃完就打起来了，后来满屋子灰也没办法继续吃，所以只混了个八分饱，这个时候饿了也属正常。
卡洛回厨房给他弄吃的。丁尘就很自觉的拉过一张凳子坐到叶黛的身边。
女医生狐疑地看了看他俩，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向叶黛笑道：“还以为他是在打小姑娘的主意，原来是在打你的主意。”她侧了侧头，目光绕过叶黛落到丁尘的身上，“难怪你会把她也叫来，你倒舍得。”
丁尘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叶黛悻悻说道：“他谁的主意都打。”
“我现在只打你的主意。”丁尘赶紧表白。
女医生笑了一下，向丁尘伸出手说道：“蓝叶。”
“丁尘。”丁尘隔着叶黛伸手和她互握了一下，觉得女医生的手出乎意料的软。他说道：“谢谢你。”
蓝叶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教李医生和叶黛操作仪器的事情，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如果一路上都能有好的医疗条件，我的工作会轻松很多。”
然后她又看了看叶黛，毫不掩饰地说道：“而且每天看着一帮臭男人，我也想犒劳一下眼睛。”
看起来叶黛很清楚蓝叶的取笑，所以坐在旁边什么都没说，还向蓝叶笑了一下。蓝叶举起杯子和叶黛碰了碰，“敬我们的美貌和青春。”
丁尘叹了一口，“你说我们男人容易吗？不但要和别的男人竞争，现在居然还要和女人竞争。”
蓝叶笑了起来，丁尘发现蓝叶笑的时候，脸上居然有个深深的酒窝，这可和她的女王气质不怎么相符。
她向丁尘说道：“那么你现在开始喜欢男人也还来得及。”
丁尘眨了眨眼睛，向叶黛问道：“你觉得呢？”
“随便。”叶黛淡淡说道：“你高兴就好。”
丁尘作出很受伤的感觉，但是另外两个女人都没有理他。
蓝叶很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若有所思地说道：“看起来你们的进展还不错。”她耸肩说道：“我还以为这小子一头热。”
她犹豫了一下，向叶黛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见过他。”
“他是新来的。”叶黛解释道。
“新人总是不可靠。”蓝叶毫不留情地评价道：“你可得多加小心。”
“我还在这里。”丁尘提醒道：“要说人坏话的话，是不是应该避开当事人？”
“我就是说给你听的。”蓝叶毫不在乎地说道：“你从哪里来？”
于是丁尘只好把自己从前编的那套瞎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蓝叶凝神细听，等到丁尘说完，才一针见血地指出，“不尽不实。”
“我几岁之前尿床要不要告诉你啊。”丁尘没好气地说道：“这是简历你懂不懂？”
蓝叶垂下头笑了一下，自己也知道丁尘的解释还算说得过去，自己并没有指责的立场。
这时卡洛给丁尘拿来了烤好的馒头和玉米粥，还有一碟咸菜。
蓝叶吃惊地看着丁尘面前的食物，向卡洛说道：“小姑娘很偏心啊。”
“他对公寓作出的贡献很大，值得拥有这种程度的偏心。”卡洛解释道：“他还救过我。”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看了看叶黛，“也救过叶子姐。”
蓝叶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丁尘，“想不到你还会英雄救美。”
“因为读者喜闻乐见呗。”丁尘说道。
他咬了一口馒头，觉得有些口渴，于是伸手拿过叶黛面前的杯子，把里面的果酒一口气干掉了一半。卡洛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蓝叶解释，忘记给丁尘倒酒。
于是她回头拿了一个杯子，一面倒酒一面向丁尘说道：“这几天我准备去果园运果子。你弄回来的那辆车能开吗？”
“什么时候去？”丁尘嘴里咬了馒头，含糊地问道。
“明天怎么样？”卡洛小心地看了一眼叶黛，叶黛一直忙着复装子弹，肯定不可能去跟她捡果子。但是也许叶黛想让丁尘去帮她，那卡洛就只能往后排了。
叶黛看起来没什么表示，于是卡洛放下心来，又向丁尘说道：“明天商队一早就走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去。”
丁尘想了一下，摇头说道：“后天吧，明天我打算去河边。”
卡洛明显有些失望，她问道：“去河边干什么？玉米已经都弄完了。”
在丁尘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公寓的人也没有闲着，除了收割田地里的农作物之外，还种下了冬小麦。
有李靖和叶黛在，玉米脱粒机也一直在正常使用，从前需要公寓老少一齐上阵忙上几天的玉米脱粒工作已经圆满完成，颗粒归仓了。前些天一直放在河边的脱粒机都已经拉回仓库，很小心地保存了起来。那部临时客串动力源的水车也重新恢复了本职工作。所以卡洛听说丁尘还要到河边去，这才觉得很惊讶，她想不出丁尘还要干什么。
听到她的问题，丁尘笑了一下，“当然是去发电。”他笑道：“你不是想用车来运果子吗？当然要先有电。”说到这里，他挥了挥手，“我觉得我们也许应该告别油灯了。”
卡洛愣了一下，顿时欢呼起来。蓝叶深深看了一眼丁尘，对叶黛低声说道：“你的眼光不错。但是要更加小心才行。”
第117章 垄断知识
丁尘吃光了自己的那份食物就先回房睡觉去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叶黛会被蓝叶拐走。这个女孩有足够的智慧，除非她自己想，否则的话能骗得了她的人可不多。
时值深秋，日照时间已经明显变短。但是丁尘的作息时间并没有因此改变。他仍然在凌晨五点之前起床，收拾一下后开始进行各种锻炼。
身处末世，很难保证自己生活的规律性，所以丁尘也只能见缝插针地安排自己的健身计划，以保持身体状态。
在外面跑步回来，天已经亮了起来。丁尘看到很多商队的人在公寓前的空地上进进出出收拾东西。按照计划，今天吃过早饭他们就会离开公寓，继续自己的旅程。
昨天还整整齐齐排列在公路上的太阳能板已经被收了起来，商队的技术人员们正在对车辆进行最后的检测。被集中在一起喂养的骡马也都被套上笼头，重新上岗。
昨晚卡洛已经告诉过丁尘，今天早饭时间会提前，首先供应商队的人，让他们吃饱了饭好上路。所以丁尘回屋冲了个澡。就来到楼后，趁着吃饭前的时间为今天的工作做准备。
在电站的这段时间里，他找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其中包括一台两千瓦的感应子异步交流电动机。这种电动机的构造原理非常简单，只要经过简单的改装就可以变成发电机使用。虽然功率小了一些，但是使用和维护起来都很方便。
而且丁尘在山上的时候，利用电厂里的材料又制作了一台全金属车身的水车。这台水车的质量可比他和叶黛凑合出来的那台要好的多。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丁尘准备用这台水车来驱动发电机工作。
他对自己的设计制造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觉得这次试验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从河边到公寓并没有现成的输电线。而且远程低压输电的消耗量也比较大。用现在这台发电机来给公寓远程供电，有点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趁着吃饭前这点时间，他准备把今天要用到的东西整理一下，从吊车上卸下来，再搬到板车上去。
其实他倒是很想开着吊车到河边去，有了起重设备，工作会更加顺利。但是这个半履带实在是太蛋疼了。在公路上走不快，在土路上太耗电。等有时间的时候，他准备在公寓的农机仓库里翻找一下。那里有很多车辆，也许可以找到替换的车轮。
正忙碌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来，于是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叶添龙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昨天晚上在小餐厅里的时候，丁尘已经见过和老爹在一起的叶添龙，所以知道他是商队的首领，只是忘记问这人叫什么名字了。
丁尘向叶添龙打了个招呼，叶添龙点头回应了，然后仰头看着站在吊车上的丁尘问道：“有时间说几句话吗？”
丁尘想了想，从车上跳了下来，站到叶添龙的面前，问道：“什么事？”
“我听人说你是从北方来的。”叶添龙说道。
“西北。”丁尘说道：“我从沙漠里出来。”
叶添龙点了点头，很遗憾地说道：“我们从来不往那边去，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也可以多开发一条商路。就像丝绸之路那样。”他说道：“你知道丝绸之路吗？”
丁尘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这个明显带有歧视色彩的问题，“如果你是想问开辟商路的事，那我只能说，这一路上我没看到有购买力的地方。”
叶添龙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丁尘，“你知道购买力这个词？”他很感兴趣地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博学得多。”
“我这人记忆力比较好。”丁尘谦虚地说道：“别人说过的话我多半都能记住。”
“很难得的天赋。”叶添龙点头肯定道。他看着面前的吊车，向丁尘说道：“我发现你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留在这个地方有点可惜了，你想跟我走吗？”
“你这是要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吗？”丁尘笑了起来。心想“你不是ceo吗？怎么又改猎头了。”而且挖墙脚挖得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老爹和他翻脸？
叶添龙看到丁尘疑惑的样子，摊手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转弯抹角，而且我就要离开了，也没时间和你慢慢说。”
他拍了一下手，合上手掌，用自己认为最真诚的语气向丁尘说道：“先说明，你不用急着回答我，下个月我还会沿这条路回来，到时候你再告诉我决定也来得及。”
“其实我觉得这里很好。”丁尘说道：“虽然外面的世界辣么大，但是我现在还没准备出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叶添龙肯来挖角，明显是看得起自己。所以丁尘倒也不好摆脸色给他看。所以用曾经搪塞苏樱的话来对付他。
叶添龙笑了一下，对于丁尘的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当然也不像苏樱那样断言丁尘不可能在公寓长久的待下去。对于他来说，丁尘的确值得注意，但是也仅此而已，还不值得他浪费精力去了解。
他向丁尘说道：“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看到过外面世界的精彩。”
他拍了拍身边的吊车，“在我们那里，这种车要多少有多少，不但有很多人会维修，我们还可以成批地制造它。”
他看着丁尘，“不仅仅是车辆，我们那里还有船舶、飞机。”
“你知道飞机吗？就是可以在天上飞的机器。”
叶添龙用手比了一下，豪气干云地挥手说道：“商队回去休整的时候，我可以替你联系一些学校，你可以进去学习知识，开阔眼界。如果你足够用功的话，甚至可以去考大学。”
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尘，遗憾地说道：“当然你的年纪有点大，基础也不够好。现在开始学的话，上大学的希望并不是很大。但是上个技校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从技校毕业后，你就可以拿到一份很可观的薪水，拥有自己的住处，再娶一个美丽的妻子，过上稳定的生活。”
丁尘莫名其妙地的看着叶添龙，心想他们那里的高等学校招生还真严，自己堂堂的机械专业硕士，居然只能去上技校。
当然叶添龙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水平，估计也就是觉得自己和叶黛等人差不多，属于自学成才的类型。
但是丁尘也没兴趣去混文凭，他向叶添龙说道：“听起来很有吸引力。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的商队里缺少像你这样的人才。”叶添龙说道：“就像我说的那样，有能力的人总是喜欢安稳的生活。如果你同意的话，只要在我的商队里干满5年，我就可以推荐你去考技校。”
“考技校还要有人推荐？”丁尘吃惊地问道。
“那当然。”叶添龙露出自信的微笑，“并不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机会学习知识，没有上层社会人士的担保，平民最高只能进入小学学习。”
“从知识层面上进行垄断。”丁尘心想，“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地方。”说实在的，他已经有些心动了。
他沉吟了一下，向叶添龙说道：“我觉得我还是需要考虑一下。”
“那当然。”叶添龙笑着说道，把自己的不满很好地隐藏起来，“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你当然需要认真考虑。但是如果让我来说的话，你最好快一点作出决定，因为我可能在滨城找到更合适的人选，那个时候我就要重新考虑这个邀请了。”
“当然。”丁尘说道：“那我就不祝愿你心想事成了。”
叶添龙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丁尘的肩膀，“你这个人很有意思。”他说道：“下个月见。”
“下个月见。”丁尘点头回应，然后看着叶添龙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118章 糊涂的贡献值
与叶添龙的对话当中透露出很多内容，很明显，叶添龙所属的地方还保持着很强大的工业能力和完善的教育体系。但是和这些比起来，更让丁尘吃惊的是，那个地方竟然垄断了平民接受教育的权力。
说实在的，丁尘一直觉得反智教育很无耻，但是现在才发现，和叶添龙所在的地方比起来，自己从前那个时代人们的所作所为简直太温和了。
这同时也让他坚定了敦促公寓这里对末成年人进行教育的决心。传承知识的过程当中也许不会产生收益，但这是一个长期的投资过程，不可能临时抱佛脚。失去了知识后，人们获得收益的能力也会下降，更可怕的是，到了一定程度后，即使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也已经来不及了。
公寓就是很好的例子，当叶黛父亲突然去世后，整个公寓的生活水平就直线下降，这还是在叶黛等人保留了基本的知识水平的情况下。如果在她们的一生当中不能有所进步，那么到了下一代，很可能会退化成纯粹的农业人口，甚至连公寓这里还会不会存在都很难说。
叶添龙的商队在公寓停留了两天之后终于离开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让这帮家伙去祸害别人吧。
随着商队的离开，这两天里被警告留在房间中的人纷纷走出房门来透气，楼前的空地上和小餐厅里立刻人满为患。
罗格也带着妹妹下楼来。不过她和其他人单纯是想喘口气不完全一样。作为一个新来的人，她一直弄不清楚公寓这里对贡献值的计算方式，所以很担心自己和丁尘出去这一趟究竟能弄到多少贡献值，够不够养活自己和妹妹的。
说实在的，在这方面她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一方面这次探险的主力是丁尘，她和郑宇完全可以说是去打酱油的。另一方面她的身份也不是公寓的正式居民，严格来说，她是被买来的。算是公寓的奴隶，如果卡洛要求她优先返还公寓的花费，那她也没什么办法。在这方面，她唯一比丁尘占便宜的是，理论上丁尘需要付房租，但是奴隶肯定不需要。
所以罗格要先打听清楚，如果需要自己养活自己的话，她得趁着这段时间天气还没有变冷抓紧出去需找食物。
在餐厅门前，她遇到了一脸笑容的丁尘，不禁有些奇怪，向丁尘问道：“那些人离开了值得这么高兴吗？”
“实话实说的话。”丁尘说道：“的确值得。不过我现在高兴不是因为那个。”
他抬起手让罗格看自己手里的玻璃瓶。那里面装着半瓶淡黄色的固体油脂。他向罗格解释道：“这是我向商队首领要来的轴承润滑油。”
“要来的？”罗格吃惊地重复道：“我可看不出来那些人有这么好心。”
“没有什么人是一成不变的。”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们的首领就不能为我的魅力倾倒？”
罗格看了丁尘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指出他现在这副嘴脸真的很欠揍。
“谁为你的魅力倾倒？”郑宇打着哈欠旁边走了过来，替罗格解决了一个难题。
叶添龙的商队好歹也算是常客，离开的时候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灰溜溜的走。这也有违待客之道。
所以老爹提前组织了一批人出来欢送，郑宇就是其中之一。
他这个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昨天帮卡洛收拾餐厅到很晚。今天一大早起来根本就没睡醒。这个时候哈欠连天，看起来似乎走路都能睡着。他向丁尘问道：“你去勾引那个医生了？”
“你真会说话。”丁尘说道：“我这么帅需要主动出击吗？”
郑宇看了他一眼，含糊嘀咕了一句，从两人身边挤了过去。
罗格好奇地问道：“他说什么？”
“谁知道，神经病呗！”丁尘说道。
实际上他虽然没有听清郑宇的话，但是从其中的几个音节上也可以猜得出来大概的意思，郑宇刚才那句话明显是说，“你先搞定叶子姐再说吧！”
丁尘算是遭到一百吨的暴击伤害，而且还带延迟属性。
要说起来公寓这里的风气对男人还是很有利的，只要不去勾搭明确有主的女人，就算脚踩几只船，当事人需要担心的也就是船会不会翻，而不用担心自己遭到道德的谴责。所以严格来说，像丁尘这样专攻一个还不得其门而入的绝对已经算是情比金坚了。当然如果考虑到叶黛这个算是地狱级难度，丁尘通关之旅如此漫长也不算太难理解。
罗格和郑宇在山上呆了那么多天，对郑宇的性格也算熟悉。知道这个年轻人偶尔会脱线一下，所以倒也没有在意，继续盯着丁尘手里的瓶子问，“什么油？”
“润滑油。”丁尘放慢语速向罗格解释道：“减少摩擦力用的。”然后他又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下，“这个是给轴承用的，不是给人用。”
罗格大为惊奇，“还有给人用的润滑油？你是说炒菜吗？”
丁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觉得自己这样纯真善良堪比好名字的人还是不要给她科普这方面的东西了。
罗格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清纯小姑娘，看到丁尘打量自己的眼神，立刻就猜到了部分真相，忍不住脸上一红，住口不问了。
其实要说起来。罗格和人交往的时候，还是很有戒备心的。只不过与丁尘接触的这一段时间来，她确信丁尘对自己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正相反，丁尘对她还颇为照顾。
所以一直下意识寻找依靠的罗格就把他当成了可以信赖的朋友，自然也就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小心谨慎。
问题是丁尘这家伙懂得的东西的确非常多，但是一旦秀逗起来，程度也绝对比其他人要强上百倍，这也让丁尘的可靠程度大打折扣。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吧台前挤满了人。于是丁尘就带着罗格姐妹找了个空位子先坐下来，打算等人少了再过去。
趁着这个机会，罗格向丁尘寻问自己的贡献值能有多少。对这个问题，丁尘还真没考虑过。
他和罗格不同，属于自己吃饱全家不饿那种。而且有卡洛在，就算他真的坐吃山空，估计卡洛也会帮他找到能赚贡献值的办法。所以他根本就从来没打听过自己在公寓的账面上有多少贡献值，又能吃上多久。
罗格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问道于盲了。丁尘这家伙有时候精明得可怕，有时候又糊涂得惊人。
第119章 有用和没用之间的差别
罗格知道丁尘完全有糊涂的资本，这个自己比不了，只好无奈地看着丁尘问道：“我应该去问卡洛吗？”
“一会我带你过去吧。”丁尘说道：“咱们从山上弄下来那么多东西。我还没给卡洛报帐。”他说道：“不知道能换多少贡献，过个冬应该没问题吧。”
秋收在叶添龙的商队到来之前就已经基本结束了，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留给妇女儿童们参与，这是专门给她们留出来刷贡献值的机会，毕竟这些人没有独立生存技能，公寓要是不养着她们，根本没办法熬过冬天。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食堂已经不再提供集体伙食了，只有当天接到劳动通知的人才有免费饭吃，这其中就有罗莉一份。本来如果罗格不跟着丁尘混的话，也能在这份名单上，但是既然她更愿意转职战士，那就吃不上这老弱病残的福利了。
不过这段时间来，人们都在忙着参加集体劳动，也没时间自己出去找东西吃。所以很多人还是习惯性地下来吃自己的贡献值。
基本上每年的这段时间都会如此，大家都已经有经验了，所以卡洛已经提前准备了很多食物，大多是供应商队的时候多做出来的。主食就是土豆和玉米粥，配上各种咸菜，样式也算丰富，不过能够提供的能量有限，放到末世之前，那就是标准的减肥餐。
在没有开始大规模的渔猎活动之前，肉禽蛋类的东西还要等着沈清的工作步入正轨才行。
老爹已经从旧城徐水东那里换来了一批种蛋，还有几只鸡。沈清这几天正忙着孵蛋，看看能不能孵出小鸡来。冬天不是养殖的好时机，母鸡通常不肯抱窝，所以需要人工孵化，沈清在五楼最西侧找了个房间，生起火炉保温，为了控制炉温，每天熬得两眼通红，这还是有老婆女儿们帮忙的结果。要是只靠他自己，恐怕小鸡没出来他先挂了。
沈清很清楚自己的定位，要是不能在养殖方面弄出名堂来，他这块招牌就算是砸了，一家人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全指望着他，自然不敢松懈。这也是末世当中男人的无奈。
李响等人也没闲着，正准备利用农闲时间进山去捉一些野猪崽和野兔、野鸡之类的动物，让沈清试着饲养起来，以补充公寓这里的肉类。
朱煜则正忙着组织人手修补鱼网，然后到湖边去捕鱼。
说实在的，丁尘一直想知道公寓这里从前的养殖业究竟是遭到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全军覆没。不过这个问题似乎涉及到叶黛父亲死亡的原因，所以叶黛不想多说。丁尘又一直找不到机会向别人询问，只能把疑惑留在心里。
看到吧台那里的人群明显减少后，丁尘带着罗格走了过去，准备向卡洛打听一下两人帐面上的余额。
卡洛正忙得团团转，听到丁尘的来意之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摆手说道：“没看我这里忙着呢？等吃完饭再说。”一面说，一面转身给三个人盛饭。
丁尘知道罗格在担心什么，于是向卡洛喊道：“她俩的饭算我请。”
卡洛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罗莉今天要下田，公寓管饭。”
丁尘笑了笑，也没说话。他很佩服卡洛的记忆力。这个小姑娘不愧是天生的财务人员，记忆力相当的好。公寓里怎么说也有一百多号人，她却从来不会弄错每个人当天的工作安排。
而且管理贡献值这件事，在很多时候并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来进行计算，但是在卡洛的操作下，却很少听到有人提出疑义。
食物匮乏的时代里，没有多种菜肴供人挑选，都是以填饱肚子为主。所以无论是罗莉这样吃工作餐的人，还是丁尘这样自掏腰包的食客，能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最多也就是分量不同。
三个人端了盘子回到桌旁的时候，第一批下来吃饭的人已经吃完开始陆续离开了，等到他们消灭了自己的那份食物，把餐具送回去的时候，卡洛终于腾出了时间。她抱着厚厚的一摞账本，向罗格说道：“你在帐面上的贡献值主要来自试验玉米脱粒机，加起来也就够吃两顿饭的。不过这次你们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有报帐，我得计算过之后才能告诉你。”
于是罗格立刻转头去看丁尘，她已经听郑宇说过，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除了指定要带回来的东西之外，额外的收获可以归个人所有，也可以上交给公寓来换取贡献值。这一次出去，她和郑宇主要的收获就是每人一支步枪和一些生活用品。
按照郑宇的说法，生活用品不值钱，与其上交，还不如自己留着用。倒是步枪可以换出不少贡献值。不过郑宇并不缺这个，所以他打算把步枪留下来自己用。
而丁尘弄回来的那辆吊车和车上的东西，显然不可能留着自用，肯定是要上交的。郑宇和罗格作为这次行动的参与者，自然可以分到一部分。就看丁尘准备上交多少东西，又准备按什么比例和他们分了。
所以卡洛说完之后，两个女人一起去看丁尘。迎着两位美女的目光，丁尘只好举手投降，向卡洛说道：“回头我拿个清单给你。”
“你写字没问题吗？”卡洛好奇地问道：“要不要我跟你去？”
丁尘抚额长叹，心想幸好自己没赶上高考取消语文的机会，总算还有自己拉清单的能力。
他向卡洛问道：“那台吊车能顶多少贡献？”
卡洛看了他一眼，“这要看这台车以后能不能用了。如果不能用，那就一点贡献值都没有。”她很严肃地说道：“公寓的物资有限，不会花在没用的东西上。”
“我懂！”丁尘说道：“不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吗？”
卡洛不愧是熟读万卷书的人物，居然很清楚地主这个词的含义，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丁尘看了看一脸愁容的罗格，“一会儿你还是跟我走吧！”
“去哪里？”正琢磨要怎么才能获得食物的罗格疑惑地问道。如果丁尘要出去找猎，她是肯定要跟上的。相信以丁尘的本事，在入冬前攒够食物并不困难。问题是按照罗格的观察，丁尘这个人什么都干，就是不干正经事，指望他能去打猎，还不如指望郑宇这个毛孩子。
“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生活，努力发电呗。”丁尘一本正经地回答，同时庆幸罗格不知道从前有个海岛上的人民用来发电的口号。
“你真能发出电来？”卡洛盯着丁尘，很严肃地问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丁尘进山的目地就是为了去看能不能恢复公寓的电力供应，虽然他回来后还一直没有正式的报告，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次探险失败了，不然丁尘也用不着拿蓄电池给手术室供电。卡洛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有转机。
“当然不是开玩笑。”丁尘笑嘻嘻的说道：“就为了天黑之后也能看清你们这帮大小美人，这件事也只能成功。”
卡洛白了他一眼，提醒道：“当心我去告诉叶子姐。”
“其实我主要就是为了看她。”丁尘立刻就怂了，不再乱抛媚眼。
第120章 发电机
看到丁尘的小受样，旁边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丁尘瞪了发笑的人一眼，“小孩子不要乱听大人说话。”
罗莉吐了吐舌头，垂下头去，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卡洛看着丁尘，很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能够做到，我想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贡献值了。”
“那她呢？”丁尘指了指罗格。
“你觉得呢？”卡洛看了一眼罗格，反问道：“你愿意分给她是一回事，大家会不会相信又是一回事？”
“好吧。”丁尘说道：“发电这件事包到我身上。从山上弄回来的这些东西我就不要了。”他向卡洛说道：“都给罗格和郑宇分了吧！”
卡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不以为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这么做不合规矩，但是如果丁尘真的能让公寓重新获得电能，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责他。
于是卡洛点头说道：“那你就快点把清单拿出来。”然后她又提醒丁尘，“如果你弄回来的这些东西都和电力有关，那么如果没有电，它们就一文不值。”
“放心。”丁尘说道：“我会让它们值上一文的。”
罗格在旁边忍不住要翻白眼，值上一文能比一文不值强多少？
其实不光罗格觉得丁尘的脑子有问题，丁尘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其实挺笨的。如果不是叶添龙主动站出来刷存在感，丁尘甚至都没有想到，其实他是可以向商队购买机械配件和润滑油脂的。
居然还********地打算自己从无到有寻找替代品。
早上的时候，他已经很认真地给自己的这个失误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就是因为自己看过的末世太多，所以思维方式受到影响，里的主角都是白手起家，一砖一瓦建设美好生活的，买来的肯定不算工业化。
这样一想丁尘就坦然了，他又不是来建设四个现代化的，只要舒舒服服地渡过这个冬天，他就要开始去旧城的探险之旅，如果确定自己走错了路，肯定还要离开去寻找新的目标。公寓能不能发展出工业能力又关自己什么事？唯一让他觉得难以割舍的，应该是就叶黛了。
丁尘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三步瞻前顾后总有远忧的人，既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干脆就不想，向卡洛打听了一下郑宇和李靖今天的安排后，就让罗格去叫他们。
按照计划，郑宇今天要跟李响进山捕猎，李靖则去打鱼摸虾。听了罗格的话后，李靖立刻表示自己要跟丁尘走，郑宇则觉得难以选择。
从内心来说，郑宇更愿意去山林里打猎，而不是跟在丁尘屁股后面做苦力。天地良心，他虽然很愿意享受电力带来的方便，也很愿意在这个过程当中发挥作用，但是他天生对于技术工作没有感觉，根本就搞不清丁尘交给自己的任务应该怎么做，又应该做到什么程度。
可是让他拒绝丁尘的邀请他又舍不得，因为他知道罗格也要去。
从山里回来后，他在和家人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重点提了一下罗格的表现，他的父母对于罗格这个女战士的看法很不错。这让郑宇大受鼓舞，正准备再接再厉加紧攻略。
所以左思右想之后，爱情的力量占了上风，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坚难的决定，封杀三六零……呃，错了，是跟随罗格去河边。
李靖请假很顺利，他还没有成年，算不上主要劳动力，朱煜那边有他没他都一样，所以听说他要跟丁尘去河边试验发电机，立刻就准了，还主动询问要不要再分几个人帮忙。
郑宇请假就有点麻烦了，郑家兄弟和叶黛是狩猎队里最好的远程武力保证，现在叶黛肯定不能再出去，郑宇再缺席的话，狩猎队面临肉搏危险的机会就变得相当大了。
而且李响对于丁尘能搞出发电机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在他看来，叶黛父亲都没有作到的事情，丁尘这么一个毛刚长齐的家伙也很难作到。与其跟着丁尘去河边浪费时间，倒不如跟着自己去发挥特长。
李响的反对并没有取得效果，郑宇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能够在战斗力方面独树一帜，也可以证明他拥有坚强的意志。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跟随罗格去河边培养感情，自然不会听从李响的劝告。最后李响无奈，只好让郑宇把他从山上带回来的步枪交给郑泰，以加强狩猎队伍的远程打击能力。
丁尘要带上李靖，当然是因为李靖是公寓内订的叶黛接班人，所以他要帮助叶黛培养技术人才。如果只从培养接班人的角度上来说，李靖跟着丁尘，其实要比跟着叶黛强得多。
而叫上郑宇和罗格，则是因为三个人一同把东西从山上带下来，在发挥作用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丢开郑宇和罗格，未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感觉。
叶添龙的商队当中车辆的数目很多，当然会带上备用的轮胎，但是这些备胎不是用来交易的，大小和型号也与吊车上使用的轮胎不尽相同。所以丁尘只能等商队春天再来的时候给他带过来。现在他还只能使用板车来运输发电机和蓄电池。
这两样都是分量十足的东西，四个人装了两辆板车，拉到河边的时候，仍然出了一身的汗。
这条大河在冬天是不封冻的，据说从前使用明轮水车的时候，冬季每隔两三天，公寓都会派人到河边来清除输水管道入口处的积冰。但是现在水车被丁尘改成了沉水式，整个输水管道不是在水面下就是深埋在地底，再也没有暴露在空气中的地方，倒是省了冬天除冰这项艰苦的工作。
丁尘在山上制造的水车沿用了从前的设计，本来就准备与另一架水车替换工作，用来与发电机连接的传动轴则使用了从前驱动玉米脱粒机时的那一根。
感应子交流发电机属于中高速发电机，用来对民用电网供电时，需要控制交流电的频率，但是丁尘直接用整流滤波组件将输出电流变成直流电，用来给蓄电池充电，自然也就不用考虑频率的问题。
至于回到公寓后，是使用逆变器还原成交流电，直接接入公寓电路。还是改造公寓的供电线路，直接使用直流供电，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对于丁尘来说，这整个系统的设计和制造并不复杂，发电机和整流组件都是在山上就调试成功的，现在他只需要确保水车能够把动力传递到发电机上就可以了。
准备工作没有白做。整个试验过程非常顺利。丁尘几乎立刻就得到了一百一十伏的交流电输出，然后就是耐心的等待了。
深秋时节的河流，流速明显要比夏天时慢得多，水车的转速不高，发电机的输出电流当然也有限，所以四个人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河边看着发电机给蓄电池充电。
后来丁尘觉得这样做太浪费时间，于是让李靖依旧在河边钓鱼，顺便看守发电机。丁尘则带着罗格和郑宇跑到附近的树林里，去拾柴火。
入冬之后，公寓需要点火取暖，在没有煤炭的时代，只能使用秸秆等农作物的废弃物来作燃料，对木材的需求也很高。丁尘虽然不是公寓的管理人员，但是谁让他正在追求管理人员中的一个，所以偶尔也要用管理者的思路去思考问题，提高工作效率。
第121章 不要变成神经病
中午照例吃烤玉米、烤馒头和鱼汤，郑宇还带了两根咸黄瓜。
黄瓜是公寓自己种的，现在已经过了收获的季节。这种植物水分大，如果不腌制起来的话，很难保存，但是制成咸菜的话，需要大量的食盐。公寓不产盐，只能依靠每年两次的交易季节从苏樱的商队获得。每年交易的大部分食盐都花在了腌制食物上面。
但是食盐这种东西体积和重量都很大，运输不便，所以即使供不应求，商队也没办法多带。这也是程斌要坚持走完剩下贸易路线的原因，他要不去的话，有一些聚集点可能就没盐吃了。
从这个道理上来说，叶添龙的商队一次两次不来大家只会觉得生活不便，但是如果苏樱的商队不出现的话，很多人嘴里就要淡出鸟来了。
吃饭的时候，丁尘看到罗格不时东张西望的样子，失笑道：“在找黄诚？”
罗格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低声嗯了一声。从前和黄诚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觉得这个人很烦，但是当自己为了妹妹留在公寓这个陌生的地方时，却只有黄诚肯为了她离开移民队伍，准备在这片充满危险的土地上陪伴自己。
有的时候罗格也会思考，如果换成丁尘或者郑宇的话，他们会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丁尘看着她的神情，摇头笑道：“除非他天天盯着公寓，不然没道理及时出现在这里。”他指了指远处的群山，“如果他听我的话准备越冬的话，那边才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是一大群人选择落脚点的话，为了取水方便，河边算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是一个人的话，选择河边就没什么必要了，还是应该寻找隐蔽保温的地方才对。
罗格跟着丁尘进山的时候，听他讲解过这些知识，所以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知道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丁尘想了想，安慰道：“过几天没事的话，我出去找找他。”
“你能找到他？”罗格惊喜地问道。
丁尘笑了一下，在这种荒山野岭，找人和碰运气差不多。但是黄诚要找地方过冬，对周围环境就有要求，寻找的范围就可以缩小很多，再考虑到黄诚还要经常到公寓附近观察罗格的生活，那么他藏身的地方肯定也不会离公寓太远。这两个因素叠加起来，想找到他就不是那么困难了。
所以对于丁尘来说，这倒不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唯一的问题只是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看到丁尘的神情，罗格松了一口气。她和丁尘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是却已经对丁尘产生了心理上的依赖感，下意识地觉得丁尘可以作到任何事情。
这种感觉其实叶黛也有，只不过叶黛比罗格更自信，而且她已经失去过一个依靠，所以在心底里抗拒这种感觉，不会像罗格表现得这样明显。
这时郑宇用树枝在面前一堆还泛着火星的灰烬当中拨动了一下，露出埋在里面，表面已经被烤得黝黑的土豆，然后用树枝捡出一个来，在地上滚了几圈降温。这才用手拾起来剥皮。
看着他被土豆烫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丁尘摇头笑道：“你这个吃货，这是急什么？”
郑宇不以为意，他经常练习投掷标枪，指掌上都有厚厚的茧子，还是比较抗烫的。他的手指不但灵活，而且有力，三下五除二就剥好了一个土豆，在手里来回颠了几下，拿片树叶裹起来递给罗格。
罗格愣了一下，有点犹豫。在山上的时候，郑宇没少做这种事，不过那个时候丁尘忙得看不着影，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罗格也习惯了年青男人对自己献殷勤。
不过现在旁边还有四只眼睛看着自己，要坦然接受就不容易了。
丁尘笑道：“快点接过来吧，不然他的手就烫熟了。”
罗格还是迟疑了一下，直到郑宇把土豆塞到她的手里，这才接了过来。
丁尘向郑宇笑道：“下次拿点水放在身边，把手指浸湿了就不会烫得这么厉害了。”
郑宇笑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点温度算什么。”说完又从灰堆里拔出一个土豆来，不过这次就不急着剥皮了，先放到一边凉着。
四个人吃过午饭，蓄电池组的总电压已经升到了正常的使用标准，但是有几个单节的电压还没有达到上限，于是丁尘决定再等一下。
其实他拆回来的电池组和滤波组件都是风电站的东西，充电电路本身就有过充保护和涓流充电的功能，适合无人值守。只不过丁尘这是第一次用，需要经常观察来确定工作状态。等到一切稳定下来后，就可以把蓄电池组扔到河边慢慢充电而不用管它，最多留下一个人处理突发事件就可以了。别看玉米脱粒机扔在河边没人要。蓄电池组可是好东西，特别是充满了电的蓄电池组，如果被人当垃圾捡了，就算是丁尘也要肉痛的。
下午三个人继续上午的工作。郑宇对砍柴这个活没什么兴趣，但是也说不上抗拒。公寓虽然有沼气，但是主要供应家庭使用，卡洛的小餐厅里做饭还是用明火。没有工作要做的时候，公寓的男人们也要进山拾柴，这项工作也要算是日常了。
不过丁尘四人出来的时候，没想过还要干这种事，并没有带柴刀，郑宇和李靖随身带的小刀都不适合干这种粗重体力活，也只有丁尘的黑刀能派上用场。所以通常的流程就是丁尘在前边左砍树右砍树，罗格和郑宇在后面把砍下来的树枝收拾起来，然后堆到一起，等有时间的时候过来运回去。
砍树这个算是体力活，就算丁尘体力好，隔一段时间也要休息一下。趁着郑宇往回搬树枝的机会，他放下黑刀，擦了一把汗，向罗格说道：“那是个好孩子。”
罗格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那么希望我嫁出去？”
丁尘迟疑了一下，很严肃地说道：“我已经有叶黛了。”
罗格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看着丁尘，摇头说道：“我又没想嫁给你。”她说道：“你想得太美了。”
丁尘笑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能还会走。”
罗格很敏锐地想到了问题所在，“叶黛不可能跟你走。”她说道：“我可以。”
“你不用陪罗莉吗？”
“这里的环境比我想像的好。”罗格说道：“罗莉留在这里我很放心。”
丁尘笑着摇了头，“这不是带谁走的事。”他抬头看着远处的河水，低声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如果要离开，我肯定是一个人。”
罗格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点头说道：“但是你会回来对不对？”她很肯定地说道：“既然你知道会离开，还要追叶黛，那就是准备回来。”
“是。”丁尘说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我这么做看起来很自私，但是每个人都会需要有人陪伴，再坚强的人也需要。所以叶黛知道我会离开，也没有拒绝我。”
他看着罗格，“你也一样，郑宇会是个好丈夫。而且你能管住他。你俩的组合会很占优势。”
罗格瞪着他，慢慢说道：“你管得太多了。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划脚？”
丁尘笑了起来，“这只是一个朋友的忠告。”他看着正大步走回来的郑宇，笑道：“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所以男女之间做朋友的机会要远远大于做情人。那种看到女人就想收进后宫的男人或者看到男人就想暧昧的女人都是神经病。”
他捡起戳在地上的黑刀，笑道：“我看你骨骼清奇，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可不要变成神经病。”
第122章 电灯时代
丁尘并没有等到晚上才回公寓去，既然证明发电机和充电系统的工作良好，他也就没有必要一直待在这里，所以下午三点左右就收工回家了。因为担心夜里下雨浇坏半导体组件，所以只把水车和传动轴留在了原地，发电机和变压滤波模块都带了回来。
卡洛一整天都在期待丁尘的消息，听说他们回来，立刻从楼里跑出来询问进展，看她期待的样子，丁尘干脆把电池组搬进楼道里，先接通一楼的照明电路。
十几年没有点亮过的照明灯纷纷亮了起来，留在公寓里的人们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孩子们叫喊着在楼道里奔跑，打开一个个开关，然后看着头上亮起来或者没有反应的照明灯叽叽喳喳叫。
卡洛站在楼门口，微笑看着又叫又跳的孩子们，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大哭一场。这就是在很多故事里描写过的灯火通明，她只是依稀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见过，甚至分不清那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自己脑补出的想像。
在电厂的值班小楼里停留的最后几天里，丁尘也让小楼恢复了供电，可惜能用的电器没剩下几样，什么电饭锅加热器全都用不了，没办法体验电气化时代的便利。不过就算这样，郑宇和罗格好歹也已经提前领教过了电灯的威力，见过了世面，这个时候表现得要比其他人好得多，至少还记得帮丁尘把板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然后把车送回到原来的地方。
丁尘观察了一会蓄电池的输出电流，确定已经稳定下来后，这才放下了心。电厂的蓄电池组容量很大，单节质量也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可以稳定工作。但是丁尘不确定是不是有缺陷，当初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用这些蓄电池当成动力源那是没办法，而且他一直在场。现在要用来日常供电，就必须保证蓄电池组在无人值守的情况下能稳定工作。
丁尘在部队的时候，曾经系统的学习过怎么用日常物资来制作爆炸物，他敢保证，面前这种蓄电池绝对不在可爆炸名单上，倒是经常用来当做引爆或者引火器材。所以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些电池在某种耦合条件下自燃，到时候一把火烧了公寓，大家就可以携手加归大自然了。
丁尘用万用表逐个测量了各单节的输出电压，推算出内阻和电动势都属于正常范围内，并没有哪个单节打算主动转职，这才算是放下一点心。然后向卡洛走了过去，准备让她看好孩子们，不要去碰蓄电池。
他在这里使用了二十四节串联电池组，用四十八伏直流电逆变成二百二十伏照明电。虽然说误碰交流输出端的可能不大，但是考虑到这些孩子们一直生活在没有电的时代里，对于电能的危险程度没有直观的认识，所以丁尘不能不小心一些。
而且他虽然只接通了一楼的供电线路，但是并没有找到切除墙壁插座的开关。也就是说，现在一楼的各个供电插座都是带电的，这也算是安全隐患。
如果仔细想一下的话，丁尘觉得自己接电的行为实在很莽撞，公寓这里根本就没有作好准备，不出事故完全是主角光环护体。
所以他准备让大家嗨一下后就先把电断下来，等明天彻底检查过楼里的线路后再说，他从山上带下来一卷被履线，因为包装完整，所以老化现象并不明显，丁尘准备直接使用这些线来重新铺设楼里的供电线路。
卡洛还沉浸在光明带来的兴奋当中，并没有注意到丁尘患得患失的神情，看到丁尘走过来，她跳起来抱住丁尘主动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丁尘尴尬地擦了擦脸，这才想起来这个便宜小姨子也还是个大孩子，让她来约束别人只怕很不靠谱。
好在除了大小孩子们之外，他还有郑宇和罗格这两个成年人可以依靠，只是这两个人出去卸车，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放开兴奋的卡洛，转身往楼外走，准备去找郑宇和罗格，结果刚刚走到楼门口，抬头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今天公寓里的成年人留在楼里的很少，男人们去打渔狩猎，老人孩子们去田里收拾捡漏，壮年妇女们则出去采摘野菜野果之类的食物回来补贴家用。所以丁尘回来的时候，公寓里只剩下卡洛带着一群帮不上忙的小孩子，还有几个生活条件比较好，不用为生计奔波的老人。和两个守卫公寓的战士。
这也是为什么丁尘接了电之后，只有一帮孩子庆祝的原因，老人们总要矜持一些，战士则在楼顶上放哨，都不可能专程跑出来祝贺丁尘。
但是等到丁尘检测完电路之后，朱煜带领的捕鱼队就已经回来了。
公寓北边的湖很大，水产丰富。特别是今年夏天的暴雨从上游冲下来大量的有机物，养肥了湖里的鱼虾，所以朱煜一行的收获特别多，除了带去的板车之外，还有很多人手提肩挑着各种渔获。
通常情况下，入冬前这种大规模的捕捞行动不会太多，因为鱼类常温下保质期很短，如果不抓紧吃掉的话，就只能腌制，考虑到公寓缺盐，这个方案绝对不够经济。所以朱煜带人去捕鱼，只是为了熟悉一下手艺，等到温度降到零度以下后再去，那个时候收获的鱼虾就可以直接冰冻起来，一直吃到春天天气回暖。
所以满载而归的朱煜一行不但提前回来了，而且大家还都很高兴。眼看着公寓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有望很快回复到叶黛父亲在世时的样子，所有人都觉得世界正在变得美好起来。
叶黛父亲去世的时候，对公寓的打击相当大，那场意外的爆炸不但毁了公寓的整个养殖业，而且好几位对公寓来说地位很重要的人物都受了伤，相继去世。老爹等人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叶黛、卡洛这样一批孩子身上。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说公寓能在几年的时间之内恢复元气，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结果朱煜和同伴们高高兴兴地走到公寓附近，就突然发现这边的夜晚好像和别处不一样。
此时晚霞还没有消散，天际仍有余光，所以公寓一楼的灯光看起来并不明显。只不过商队刚走，朱煜这些人仍然保留着很高的警惕性，远远的就发现不对，立刻就紧张起来。
打渔摸虾这种事没什么危险，甚至都不需要很大的力气，所以朱煜队伍里男人比较少，主要是中青年妇女和一些半大小子，实际战斗力并不强。
发现公寓那边传过来的光线异常后，朱煜就立刻让队伍停了下来，带了两个机灵的孩子上前察看。
公寓失去电能的时候，他已经十多岁了，自然一眼就看明白了公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朱煜就激动了，站在公路上呆呆地看着从公寓里照射出来的光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他在一起的两个孩子都没见过电灯，当然不知道朱煜为什么发呆，顿时都被楼里刺目的光亮和朱煜的样子吓到了，飞快地跑回去搬救兵。
丁尘昨天用蓄电池给手术室供电，今天又到河边去试验发电机的事情并不是秘密，一群中青年妇女凑在一起干了一天的活，这点事情自然早就传得满天飞了，所以从孩子们口中听说公寓的一楼亮得像白天一样，立刻就有人猜到了真相，于是大家扔了手里的东西，都跑回来看上帝……呃，错了，是看奇迹。
一群人跟到楼前，正好看到丁尘一个人从楼门里走出来，身后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门前的地面上，拉出长长一条，明亮的背光下，丁尘的面容模糊，剪影清晰，看起来立体感十足。
两个方向来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楼外的人顿时向着楼门拥了过来，丁尘大吃一惊，转头就跑，心说难道大家嫌这个末世不够残酷，集体转职丧尸了？
第123章 无言以对
当然最后丁尘也没能跑得了，走廊里还有一群孩子，如果外面的人真的变身成功，他也不可能丢下这些孩子跑掉。于是他就被朱煜抓住了。
朱煜追上丁尘，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你真发出电来了！”
丁尘很认真地想，“学好语文实在是太重要了！”
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时候，突然就停电了。骤然陷入黑暗当中的人们发出一片惊叫声。朱煜吃了一惊，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
要不是楼里太黑，丁尘很想翻个白眼给他看看，心说还能出什么事？作者编不下去跳闸了呗！
于是老爹和霍斯带着去田间劳动的人们回来的时候，受到的冲击就比朱煜等人小得多了。
走廊里只有丁尘临时支起来的一盏应急灯，有丁尘从前制造的那个电池灯珠玉在前，老爹等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走进楼里，看着走廊上忙碌的人们，不满地问道：“你们干什么？怎么门外的鱼还没收拾干净？”然后他耸了耸鼻子，不满地问道：“这是什么味？”
走廊里的窗子大部分已经被推开了，所以通风条件很好，但是老爹仍然能够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就好像在烧什么东西。
导致叶黛父亲去世的那场事故后，公寓的食物来源出了很大问题，也就是从今年才算恢复过来，不用再担心饿肚子。这也是老爹愿意用粮食来买人的原因。要是移民们早来一年，估计老爹直接就严防死守难民过境了。
年轻人或者是普通居民们可以过一天算一天，但是像老爹这样的管理者就必须考虑突发风险的问题，储备粮当然越多越好，对于浪费食物的现象简直深恶痛绝。捕捞队的人不忙着把捞回来的鱼收拾出来准备下锅，却在走廊里起腻，实在婶可忍叔不可忍。
老爹不但年纪大，权威也比朱煜强多了，和他比起来，朱煜更像妇女之友。所以朱煜刚才已经赶了好几次的中青年妇女这才收拾起好奇心，重回工作岗位去宰鱼杀鳖。大家都看出老爹很不高兴，当然没人愿意留下来触霉头，一哄而散的时候，也没人来回答老爹的问题。
人群散开之后，老爹才看到走廊里堆着的电池组和挂在门上的电灯。他也是认货的人，一眼就认出这个灯和前些日子丁尘攒出来装b的那个电池灯之间的区别，顿时吃了一惊。
这时丁尘并没有在走廊里，所以四下找人打听消息的老爹叫住正扛着梯子从外面进来的郑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丁哥说楼里的电线都不能用了，让重新布明线。”郑宇指了指地上的被履线，“我得把这些线挂到墙上去。”
老爹点了点头，心说果然又是丁尘。他问道：“丁尘呢？”
郑宇四下看了看，正好看到李靖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于是向老爹说道：“你问他。”
老爹也看到了李靖，大叫道：“你进我的屋子干什么？”
“我带他们进的。”卡洛手里拎了一大串钥匙，跟在李靖后面走了出来。
刚才那次跳闸断电，就是因为楼里电线的绝缘皮老化，造成短路引起的。让丁尘感到郁闷的是，楼里的两级四组短路保护器都没起作用，还是二百二十伏逆变器上的过流保护装置动作，这才切断了电源供应。
因为电线都下在墙壁里面，所以停电后，绝缘皮老化烧焦的味道才传了出来。丁尘不确定烧焦的程度，害怕留下火灾隐患，只好带着朱煜李靖等人逐屋检查，如果有焦味比较大的房间，还要把电线从墙壁里抽出来。
这份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也不是有力气就能做的，在朱煜和李靖还没出徒之前，他还得亲历亲为。
一楼除了有限的几个房间之外，大多用来当作仓库和抵御外敌时的战斗单位，所以平时大多是没有人的，卡洛只好拿了钥匙带着丁尘等人一间间的查过去，连晚饭都还没开始准备呢。
老爹听了丁尘的解释，也知道这项工作很重要。谁也不敢保证楼里电线的绝缘皮用的是阻燃材料，如果在墙壁里面阴燃的话，一旦引起火灾，任何损失都是老爹不愿意承受的。
他看了看丁尘，摆手让他接着干活去。如果换一个人来，他肯定要责备几句，没作好准备接什么电啊，多费多少事？但是丁尘的情况有些不同，老爹不确定他会不会给自己面子听训，所以想了想还是两免吧。面子这种东西，就算不用别人给，也没有自己主动丢的。老爹这一把年纪，早过了送脸上门的阶段了。
和丁尘的工作比起来，郑宇的活就容易多了，他只要在墙上钉上钉子，然后把电线挂到上面就行了，所以很快完成了任务，等着丁尘来接电。
等到丁尘和朱煜顶着满脸灰收工回来的时候，小餐厅里已经飘起了鱼肉的香味。老爹和霍斯商量了一下，让丁尘只要在楼道里和小餐厅接上几盏灯就行了，没必要给每个房间都供电。
这对丁尘来说是个福音，减少了大部分的工作量。等到开饭的时候，他甚至把电线都接到了厨房里，现在整个公寓里照明条件最好的人就是卡洛了。
大家开始发鱼汤的时候，叶黛也从地下室出来吃饭了。跟她上来的还有几个一起复装子弹的女人。
看到飞快迎上来的丁尘，那几个女人互相挤了挤眼睛，都贴边溜了。
丁尘向叶黛献宝一样说道：“电池能用了。”
叶黛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把丁尘凑过来的脸推远一点，低声骂道：“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丁尘嘿嘿笑道：“这么重要的贡献，不给点奖励？”
“要奖励找卡洛要去。”叶黛说道。
丁尘一愣，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么舍得？”
叶黛刚才看着餐厅里明亮的灯光有点走神，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明白了丁尘想要什么样的奖励，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心想果然这人正经不过三分钟。
丁尘对自己的女朋友还是很上心的，陪着叶黛取了食物，就开始帮叶黛规划起地下室的照明方案。
为了安全起见，复装子弹的工作场所全部安排在地下，而且远离公寓范围，免得像叶黛父亲那次一样，出事故不但自己挂了，还拉上养殖场陪葬。
叶黛的工作场所位于那条坑道的尽头，虽然离地表通风口很近，但是完全没有自然光，只能用油灯照明。
在一个充满爆炸物的地方使用明火来照明显然是非常危险的，所以叶黛等人只能大量采用镜面反光原理来集中光线，但是仍然很费眼睛。丁尘虽然觉得眼镜娘别有一番风采，但是自己老婆就算了，万一不戴眼镜认错男朋友，作者就得转战科技网站了。
所以两个人在这件事上算是天雷勾动地火，一拍既成。反正地下室也没有光，所以他们打算吃完饭就搬东西下去。
因为讨论细节耽误了一些时间，他们吃完饭的时候，餐厅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丁尘送完盘子，转头看到“拳头”吊着胳膊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吃惊。丁尘指着他说道：“你被丢下了？”
“我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拳头”面对打伤自己的人，当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愿赌服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倒也不恨丁尘。
丁尘吃惊地看向叶黛，“为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要知道？”叶黛一脸的好奇，“关你什么事？”
丁尘想了想，觉得叶黛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第124章 图书室
丁尘叫上郑宇和李靖，跟着叶黛搬蓄电池和电线下了地下室，用推车送到叶黛工作的地方，然后接线调试。
为了减小隐患，所以丁尘并没有像楼里那样使用逆变器，而是使用了上次制造电池灯时使用的led电珠，直接用蓄电池供应直流电。
这个系统的复杂程度要比楼里简单得多，就是电源、用电器、导线和开关，算是经典电路。所以丁尘全程指导李靖操作，搞清楚了这个之后，李靖的电学就算是入门了。
叶黛对于几个人的工作很满意，谢过郑宇和李靖，让他们离开后。她就坐下来体验了一把电气时代的工作环境，然后丁尘很郁闷地发现整个复装作业居然是纯手工的，按叶黛的说法，复装速度和个人技术以及运气有关，正常情况下，七八分钟才能完成一颗，但是如果运气不好，****放不到位，就可能折腾十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她们忙了这么多天，也只得到了几百颗子弹。
叶黛对这个速度虽然并不满意，但是也没有明显的失望。这份工作纯粹是劳动密集型的，入冬之后，公寓里大部分人都要陷入无事可作的境地，现在有了这份工作，正好可以作为补充。
要知道子弹在这个时代是很紧俏的商品，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直接当作货币使用，简直是有价无市。人*易的时候，老爹付给于靖的好处费就是一袋子弹。这几百颗子弹的价值就已经抵得上公寓一年卖的粮食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些子弹的利润公寓不能独吞。徐水东提供了弹壳，四十九区提供了大部分化学用品，两支商队则为他们带来****和其它用品，而且要负责运输和包销。这些都是要分润利润的。七折八扣下来，公寓这里也就弄个来料加工的好处。
丁尘觉得这样做很不值得，毕竟整个生产过程当中最危险的工作是在公寓这里完成的，为此甚至搭上了一代领导人。
没想到叶黛却看得开，这一整个生产供应链条当中，公寓是最弱小的一个，正是因为承担了其中最危险的工作，所以才能成功融入进去，得到另外势力的支持。特别是叶添龙代表的势力，即使是在远离他们的地方，也是没人可以忽视的。
这也是叶黛父亲为公寓设计的发展路线，用这些牺牲来让公寓获得发展需要的资源。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叶黛说道：“有很多人即使想要牺牲，也没人需要。”
“这是你父亲说的？”丁尘问道。
“是。”叶黛淡淡说道：“他说对我们这些挣扎生活的人来说，一生只有两种状态——被人成功剥削和想被人剥削而不可得。”
她看着丁尘，“听起来很残酷，但是事实。你想好好活下来，就必须首先让人需要。我们没资格和叶添龙他们讨价还价，因为有我们在，他们能赚得更多，但是没我们，他们也照样过日子。就像那些难民没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一样。”
“所以难民过境的时候，你的心情才会那么差？”丁尘小心地问道。
“是。”叶黛说道：“那些女人和孩子甚至连一袋玉米都换不到，你觉得公平吗？”她说道：“大家都觉得很公平，就连被贩卖的人都这么想。因为大家都知道，当没人需要的时候，她们的价值远远比不上粮食。”
她抬起头，盯着丁尘，“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所以才会拼命工作。”
丁尘慢慢抱住她，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我不会让你变成那个样子的。”
叶黛紧紧反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含糊呢喃道：“我知道。”
这样说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却是，“我知道你值得依靠，但是我不会再依靠任何人……”
两个人提着丁尘的电池灯从地下回到楼里的时候，李晌也带人回来了。他们比原订计划慢了两个多小时，老爹已经开始着急了，正打算组织人手去找他们。
李响带回来一头驼鹿和两只野鸡，还有一窝鸟蛋。通常来说，他们很少摸蛋，因为这些蛋有很大可能变成更大一坨肉。但是在这个季节产下来的蛋基本不可能再成功孵化，就算孵化出来，也过不了冬天，还不如拿回来给大家打牙祭。
狩猎队这次出去的主要任务是捉活的，所以浪费了不少机会。猎物少得可怜。除了那只在逃跑时被郑泰用步枪打死的驼鹿之外，就只捉了两只活野鸡。其中一只在围捕的时候还被人踩了一脚，看起来出气多进气少，也不知道能不能缓得过来。
不过李响他们在山林里下了不少套子和陷阱，打算明天天没亮的时候就进山去，能不能捉到活的，就看这些陷阱是不是起作用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小餐厅里坐满了人，除了狩猎队的人之外，公寓里的大部分人都在。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打屁，不知道谁还拿了一副残破的麻将下来，一群人围着桌子大战，旁边看热闹的人站得挨挨挤挤，简直水泼不进。
丁尘挠了挠头，向卡洛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卡洛放下手里的书，向丁尘说道：“都是因为电灯呗。”
没电的时代，公寓也没什么娱乐节目。夏季日照时间长的时候，大家还会在晚饭后聚集到楼前的空地上打发时间。现在外面黑得早了，天气也开始转冷，除了不知疲倦的孩子们，在楼外闲聊的成年人已经很少了，大多回家准备睡觉去了。毕竟灯油也是紧俏物资。
现在小餐厅里有了电灯，无所事事的人们自然就找到了新的聚集地，都不用人招呼，大家就主动都来蹭电了，连凿墙都不用。
丁尘对于这种社区文化没什么理解，转头看到卡洛放到一边的书。那是很厚的一本书，外面用硬白纸包的书皮都发黄了，但是整本书的品相很好，显然书的主人一直都很爱惜。
看到丁尘的目光落到书上，卡洛很开心地说道：“平时我都舍不得晚上看书，怕灯油把书熏黑了。”
“你倒是勤奋。”丁尘说道：“这是什么书。”
卡洛连忙献宝一样把书拿过来，递给丁尘，“《天书奇谭》。”她说道：“特别好看，我都能背下来了。”
丁尘心里觉得不妙，接过来翻了一下，泛黄的书页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典型的盗版特征。唯一让丁尘觉得欣慰的是，这个盗版商良心还行，错别字很少。当然也可能直接就是下载的精教版。
他把书还给卡洛，问道：“这书是哪里来的？”
“我们有图书室啊。”卡洛快活地说道：“不过大家都不爱看书，除了我就只有叶子姐常去。”说到这里，她好奇地看着丁尘，“你认识字，还知道那么多东西，是不是也喜欢看书。”
丁尘觉得自己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大骂自己笨蛋。叶黛父亲的年纪再大也不可能是从灾难前活过来的，就算后来有人指引，也肯定要自己查资料才能比前人做得更好。拾荒者还知道写日记呢，叶黛父亲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可能一点技术资料都没留下来？
他看着卡洛，慢慢说道：“那些书我能看吗？”
卡洛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行？”她疑惑地看了看旁边的叶黛，“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别理他。”叶黛说道：“他就是习惯性搞怪，想看就让他看好了。”
于是丁尘就提着电池灯，在叶黛的陪同下走进了公寓设在一楼的图书室，看得出卡洛在这个房间里花费了相当多的时间，一排排书架上纤尘不染，虽然书籍纸张仍然不可避免的泛黄腐朽，散发出阵阵霉味，但是仍然保持着随时可以被阅读的状态。
看着这一排排的书，丁尘忍不住热泪盈眶，《冠军之光》、《琴帝》、《篡清》、《间客》……，收集这些书的人到底是什么毛病，都末世了还带着这些书？最离谱的是，他居然还看到了一本《生化之末世传说》，这么烂的书，居然也没有拿去烧火。
第125章 大孩子
第二天去河边充电的人换成了李靖带队，丁尘留在了公寓里。既然他不去，罗格也就没了去砍柴的兴趣，在郑宇的动员下跟着李响的狩猎队进山了。
这也是罗格加入公寓之后，第一次跟随丁尘以外的队伍出发。从前她一直都跟着丁尘行动，在公寓的中老年妇女当中已经有一些怪话传出来了。
丁尘到公寓后风头一直不弱，因为他在短短时间内为公寓作出了很大贡献，又明显在追求叶黛，大家爱屋及鸟，对丁尘的印象也不错，直接把他当成了公寓的女婿。
但是这样一来，众人对罗格这个突然跳出来抢公寓女婿的外来人自然也就观感不佳，男人们还好一点，女人当中，特别是中老年妇女们的意见尤其大。
好在罗格与丁尘一同外出的时候，每次都有第三个人在场。特别是当郑宇显现表现出对罗格的好感之后，有关罗格人品的传言才没有继续增加。毕竟郑宇一家在公寓里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自家小儿子看上的女人，怎么也不能看着她的名声跳水。
去河边连接发电机给蓄电池充电当然很重要，但是整个过程当中的技术含量并不高，李靖已经看丁尘做过一次，以这孩子的领悟能力，完全有能力独立操作，所以这次丁尘并没有跟着过去。
丁尘留在公寓里，是准备折腾出至少一辆电动车出来使用。他一共带回来七十二节蓄电池，全部用来提供照明电源，未免有些浪费。而且老爹和霍斯的建议很有道理，公寓这里没有必要家家通电，倒不如利用宝贵的电力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很多，并不是说三遍就能决定下来的，不过改造运输工具绝对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一件事。当然这个结果也是要分时段的，如果是在农忙的时候，这个位子就得让给农机具了。
至少在昨天的五人会议当中，丁尘今天的工作被排到了最前列，所以不但力气最大的郑泰被留了下来，叶黛也没有去地下室捅弹壳屁股，而是留下来给丁尘帮忙。
这不是丁尘第一次进公寓的农机仓库，却是他第一次全面检查库存。上次改造玉米脱粒机的时候，他只开了农具的仓库，这次则打开了贮藏运输工具的那个库房。
公寓这里的运输工具不多，多是拖拉机牵引车一类的东西，一辆真正意义上的汽车都没有。考虑到另一个仓库里满满的农业机具，丁尘估计这里配备的车辆应该并不负责运输。
按照丁尘的推测，公寓这里应该是在新能源时代后期建立起来的，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里的大型农机具却绝大部分都是燃油驱动的。从铭牌上的生产日期来看，这完全不合情理。
不过他既然没有办法猜到从前建设这里的人是怎么想的，当然也就没兴趣去猜迷。在车库里挑了一辆电动三轮车推了出来。
在丁尘的记忆当中，这种手扶三轮车曾经相当普及，欧洲一些国家就曾经从国内进口了几千辆燃油版三轮车用于在低烈度战场上运输物资，并且对这种车辆的适航性大为赞赏。
而在国内的城市里，因为并不需要太大的动力，所以电动三轮车大行其道，遍地开花，后来很多大城市甚至不得不出台禁令，取缔这种平民车辆以给汽车腾出行驶空间。
基本上开这种车不需要练习，只要运动神经不太差，都可以直接上手。
三轮车里上使用的是成本最低的胶质电池，质量完全不能和丁尘从电厂搬回来的电池相比，甚至比不上丁尘那个手提灯里使用的铅酸电池。从前大规模用于民用，完全是因为它成本低，而且免维护。不过在丁尘这种制造业出身的人看来，所谓免维护基本也就相当于不能维护。
丁尘拆掉外表已经严重老化的原装蓄电池，又卸下电动机，拆开内壳仔细检查一遍，用粗布认真清理了内部组件。无刷电机的结构比较简单，所以这台电机保存得还算完好。
但是第一次链接试验的时候，丁尘发现电机根本不转，用万用表测量发现电机控制电路没有输出电压，很明显是元件损坏。
无刷电机需要通过控制电路来调节电流频率，以达到改变转数的目地，所以丁尘无论如何没有办法绕过这些电子元件，只好又回到仓库里去寻找替代品。
一般来说，半导体元件的使用寿命是明显没有机械产品高的。因为对于机械产品来说，最常见的锈蚀现象会随着锈蚀表面的加深而延缓，而半导体元件在这方面的表现就很不明显。
这个特点让丁尘很是吃了一些苦头，本来仓库里能用的电动车就没几辆，全拆下来后，也只有一块板子当时能用，结果多试了几下还冒烟了。
好在丁尘从电厂带回来的工具当中有电烙铁和焊锡，用这些东西配合丁尘的半吊子手艺，从别的电路板下拆下模块凑在一起，总算是拼出一块能用的来。
等到他把这台命运多舛的电动三轮车装好的时候，天又快黑了，三个人连中饭都没顾得上好好吃。
除了拆零件的时候之外，郑泰基本上处于无事可做的地步，所以这个时候正带着郑晓坐在一边拿刀削木头。冬天快到了，郑晓想要个陀螺到冰上玩，郑泰当然要满足自己的儿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开工。
看着三轮车被架起来的后轮在电力驱动下飞快旋转，丁尘心情很好，拿块破布擦着手说道：“等回头弄到机床，叔叔给你车个铁的。”
自从亲眼目睹丁尘轻描淡写的解决掉那六个偷袭公寓的“漂子”后，郑晓等几个孩子就对丁尘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听到丁尘的话后，尽管郑晓既不知道机床是什么，也不知道“车”是个什么玩意，“铁的”这个词却听得明白，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叫道：“我要铁的，我要铁的。”
丁尘哈哈大笑起来，郑泰骂道：“这个木头的你不要是不是？那我给别人了。”
六岁的郑晓反应一点都不慢，立刻改口叫道：“木头的我也要。”
郑泰看到丁尘关掉三轮车的供电开关，打算把架起来的后轮放下，于是把手里的刀和陀螺交给儿子，自己过去帮忙。
叶黛站在一边拍手说道：“郑晓你长大之后可不要像现在这样见一个要一个。”
丁尘顿时心虚，手上一滑，要不是郑泰力气大，及时撑了一下，车轮就砸到丁尘的脚面上了。
郑泰松开手，看了丁尘一眼。身为郑家老大，他不像郑宇那么活泼，平时话也不多，看起来老成执重，但是脑子可一点都不笨，自然知道丁尘为什么会失手。不过丁尘泡的又不是自己的妹妹，这件事就不归他管了。
丁尘咳了一声，向郑晓叫道：“想不想和叔叔出去溜车？”
郑晓在很多方面都有他亲叔叔的风范，行动力爆表，听了丁尘的话，答应一声，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就往车上爬。
叶黛皱眉说道：“别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丁尘笑道：“我就在公路上慢点开，最多趴窝，出故障也没危险。”
看到叶黛不再说话，他又笑道：“你来不来？”
“你去吧。”叶黛说道：“我收拾工具。”
于是丁尘又看郑泰，郑泰连忙摇头，于是丁尘从地上挑了几件可能用得着的工具扔到车厢里，坐上车大叫了一声，在郑晓兴奋的尖叫声中绝尘而去。
叶黛看着丁尘的背影，摇头笑道：“有时候，我觉得他的年纪还没郑宇大。”
郑泰笑了一下，也跟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126章 尾行者
丁尘并不知道叶黛给他下的定义和罗格截然不同，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
他载着公寓的孩子们在公路上来回溜了两圈，过足了孩子王的瘾。中间停车检查了两次走行部状态，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胆子就大了起来，想再走远点看看。
丁尘虽然看起来经常异想天开，但是真到需要采取行动的时候还是很谨慎的，所以先把郑晓等一帮孩子送回到公寓里，这才驾驶着三轮车沿着公路向河边开去。
今天公寓众人的工作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仍然是分成四组。丁尘现在就想开着车去接应其中的一组。
在这四组当中，李响那一组是进山狩猎，丁尘开的不是全地形车，肯定没办法迎上去，而且他也不知道李响会沿哪条路回来。
朱煜的捕捞队在北方的湖边，那边不通公路，丁尘也没办法过去凑这个热闹。同样道理也适用于老爹带领着去田间劳动的那些人，丁尘根本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自然也无从接起。所以他打算顺着公路往河边去。虽然公路并不能直达河边，但是看现在的时间，李靖应该已经开始返回了，有很大的可能在公路上遇到他们。
通常情况下，电动三轮车的速度可以轻松飙上每小时四十公里。但是公路的路面年久失修，上面不但布满了裂纹，还有很多碎石之类的障碍物，再加上丁尘对于车子质量并不信任，所以他一路压着速度，绝对不超过每小时20公里。即使是这样，也已经比步行的速度快了三倍有余。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就遇到了推着板车返回来的李靖和公爵。
因为丁尘没去，老爹不放心李靖一个人去河边，所以抓了公爵的差。公爵虽然不太喜欢和正太一起玩，但是李靖有个好爹，他当然也不能拒绝。而且老爹对他的要求很明确，就是保护李靖的安全。
丁尘遇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推着装了蓄电池的板车匆匆在路上狂奔。看到丁尘的时候，气都喘不均匀了。
丁尘看着两个人布满汗水的脸，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跟着我们。”公爵看到丁尘，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他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杆双管滑膛猎枪，这玩意射速慢射程近，装弹还慢，遇到敌人数量不明的时候，威力实在有限。
丁尘心中一惊，抬头四下看了看，问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公爵摇头说道：“应该不少。”
李靖体质比公爵差了很多，刚才这一路跑下来，已经累得够呛，遇到丁尘后突然停了下来，顿时觉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摇摇晃晃地连站都站不稳。
丁尘看了他一眼，摆手说道：“上车再说。”
他这次出来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带上黑刀和长枪。答应罗格给她做的弓箭也还没有动手，所以金属弓借给罗格了，现在身上只有手枪和军刀，对方数量太多的话，他自己跑没问题，要保护公爵两人就比较麻烦了。
他把三轮车调过头，让公爵把蓄电池和电子设备搬到车上，至于平板车上的柴火就不要了，先送他们回公寓再说。
忙完这一切后，公爵口中的尾行者并没有出现，丁尘放心了不少，也不急着跑路了，站在公路下向两边打量。
公路一侧是成片的玉米地，现在连秸杆都放倒集中起来准备冬天运回公寓作燃料，光秃秃的没什么可供人藏身的地方。但是另一侧曾经是公路旁边的防护林，这么多年下来，已经生长得极为茂盛，晚上起风之后，林叶摇动，很难看出里面的情况。
丁尘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端倪，心中奇怪。要么是公爵看错了，要么是这些人隐藏得太好，连自己都发现不了。
公爵也算是公寓这里出色的战士，虽然按丁尘的标准也就马马虎虎，但是要说他是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也不太可能。所以丁尘比较倾向于后一个猜测。
这个时代在陌生地区活动的人都会非常小心，要是看到行踪诡秘的人就当成敌人，平常日子就没办法过了。所以既然那些人没有表现出敌意，丁尘也就懒得再理。又招呼公爵下车来把平板车绑到在三轮车后，连柴火都不给陌生人留下。
看到丁尘这么镇定，公爵也不像刚才那么焦急了。当初丁尘在公寓里拳头对拳头，两拳打断“拳头”的胳膊，这个逼装得令人印像深刻，特别是在公爵这样崇拜力量的年青人心中，丁尘已经是不败的象征了。有他在场，公爵就觉得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
三个人都没带绳子，丁尘干脆让李靖坐在三轮车的后厢里，拉着板车的车把。然后让公爵来开车。
公爵虽然觉得这个时候不是学车的好时机，不过既然丁尘不在乎，他也不好提意见。好在三轮车实在太容易学，不想用脚下刹车的话，两只手就可以把加减速的活都干了，以公爵的运动能力，几乎一次就学会了。
第一次操纵这玩意，公爵还有些胆怯，第一次亲手拧手把给电的时候，三轮车向前一窜，吓得他立刻松手，于是三轮车又停了下来。公爵下意识地又拧又停又体验了一次，新奇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过瘾。
可惜别人没这个想法，所以坐在车后的李靖已经很不满意地叫道：“公爵叔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你公爵叔是新手。”丁尘坐在李靖身边安慰道：“等变成老司机就能带你开车了。”
公爵定了定神，觉得自己已经领悟了开车的基本技巧，于是对李靖的指责很不满意，大声叫道：“我喜欢这么一下一下的开不行吗？”
丁尘很无奈，心想这还真是老司机的习惯。
看着在自己的操纵下，三轮车从一窜一窜的脉冲运动变成基本平稳的直线运动，公爵很高兴，连跟在身后的危险都忘记了，开着三轮车越来越快，在丁尘的警告声当中，三轮车一溜烟的跑远了。
过了一会，几个人从路边的树林里钻了出来，站到公路上向着三个人消失的方向眺望。其中一个人拿出一张纸质的印刷地图，看着上面的标记说道：“这些应该是公寓的人。”
“他们有电动车辆？”另一个人疑惑地说道：“情报上不是说这里没电吗？”
“不要太相信情报。”明显是首领的中年人说道：“让大家小心一点，目标可能还在附近。”
“你觉得会不会是他在资助公寓？”拿地图的人问道。
首领思考了一下，淡淡说道：“是不是很快就不重要了。”
“如果拿到证据的话，会更好一点。”另一个人提醒道。
首领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们在城里待得太久了。”他指了指脚下的公路，“在这片土地上，实力就是一切，你有枪，就能说话。枪够多，就说了算。”
他又向前方看了看，挥手说道：“继续前进。”说完他又补充道：“让尖兵的搜索范围再远一点，这里人的实力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强，没有找到目标之间，不要发生无畏的冲突。”
第127章 典型防御性武器
丁尘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脑袋后面也没长眼睛，当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
三轮车在公爵的操纵下一路狂奔，直到跑回公寓门前，也没看到他口中的跟踪者在哪里。这让公爵的小心肝很受伤，甚至开始怀疑起人生来。
丁尘倒是没有质疑他的意思，回到公寓后立刻向留守的人通报了消息。接到丁尘的报警之后，公寓里面立刻紧张起来，留守人员开始分发武器，准备抗击外敌。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们也都被紧急召了回来，集中在一起保护了起来，在卡洛的带领下随时准备避入地下，就连“拳头”都被叫了下来。
叶添龙的商队里每个人都有枪，所以“拳头”虽然留在了公寓里，手里仍然有一支十发固定弹仓的半自动步枪。丁尘曾经远距离观察过商队使用的这种枪，发现它和自己从洞库里带回来的枪很相似，但绝不是同一种。它甚至不是丁尘熟悉的任何一种步枪，很明显是叶添龙所属势力自行设计制造的。
如果在公寓人手充足的时候，倒也不必这样严阵以待，但是此时公寓里人手不足，另外三支队伍的人都还没有回来，战斗力堪忧，所以才会如临大敌。
哨兵在楼顶发出警备的信号后，丁尘让公爵留在公寓里，协助叶黛做好防御，自己按照卡洛的指引又出去接应老爹。他这一队人战斗力最弱，如果遇袭后果不堪设想。
他赶到老爹劳作的田间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很多藤条编制成的筐和草编的袋子，没有战斗过的痕迹。
这些筐和袋子是公寓用来装运农作物的主要工具，很显然老爹看到了公寓发出的警报，所以立刻带着自己的队伍转移了。
丁尘觉得老爹很有从前我党存人失地的风范，唯一的问题是下手得太早了。这也是通讯不畅带来的不便，丁尘既然没有什么好办法来解决，也就只能忍了。
带着一群老弱，老爹一行的速度快不起来，也没办法隐藏痕迹，所以丁尘顺着老爹等人留下的痕迹追了下去，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追上了他们。然后又看到朱煜带着人也赶了过来。
这两伙人都没有什么战斗力，所以看到警报后，第一个想法都是先躲起来再说。
听了丁尘的解释，几个人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朱煜脱口问道：“会不会是公爵弄错了。”
丁尘东张西望地四下看，假装没有听到。老爹叹了一口气，把朱煜叫到一边，让他跟着自己对两支队伍当中的人员重新编组。
在公寓的五人组当中，朱煜和叶黛的年纪最轻。老爹是把朱煜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的。不过在这个信息匮乏的年代，想作领导人其实也是需要拼天份的，朱煜在统帅力这方面的天赋也就是挫子堆里拔大个的水平。
丁尘拿起枪站到外面去放哨。霍斯也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丁尘觉得奇怪，问道：“你不去帮忙？”
“不是做什么事都要人越多越好。”霍斯说道：“还记得你到公寓的第一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关于女人的？”丁尘说道：“当然，记忆犹新。”他笑道：“之前还从没有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都不知道给自己生个猴子可以这么容易。”
“已经有人向我抱怨过了。”霍斯说道：“也许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丁尘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叶黛……”他迟疑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
于是霍斯也笑了起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算什么对不对？”他说道：“说实话，我们通常不会介意男人和老婆之外的女人有关系。”
“可是我介意。”丁尘说道：“我猜叶黛也介意。”
“是啊。”霍斯说道：“这就是我夸奖你眼光好但是选错了目标的原因。”
他四下张望着，避开丁尘的目光，“其实你选卡洛都比叶黛强，她太要强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丁尘疑惑地说道：“我已经被绕糊涂了。”
“没什么。”霍斯摇了摇头，“只是有感而发。”他说道：“有些事情正在发生，公寓需要每一份帮助。”他转回头，看着丁尘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公寓这里的人现在已经非常信任丁尘的能力了，因为叶黛的原因，大多数人也已经接受了丁尘。但是在霍斯看来，只有一个叶黛还远远不够。
他已经不年轻了。这么说的意思是，他也曾经年轻过，所以能够理解年轻人的想法，像丁尘这样明显读过很多书的年轻人，对于爱情和以后的生活通常会有很多幻想，他们会真心实意的愿意和某一个人长相厮守。
但是霍斯知道，时间会改变一切，特别是两个同样强势的人。他不看好叶黛能够守住丁尘，所以如果想让丁尘留下来，需要给他更多的牵绊。至少在目前看来，公寓在这方面作得很不够。
霍斯可以很负责任地说，现在的公寓越来越离不开丁尘，但是丁尘却可以随时离开公寓。这对公寓来说简直不可能更糟糕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丁尘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脚踩几支船，可问题就像丁尘说的那样，他不肯，叶黛也不会同意。
但是霍斯有一种感觉，公寓这里很快会发生一些事情，也许会陷入困境，这个时候，他们非常需要丁尘的能力。但是让他担心的是，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丁尘会愿意和公寓共度难关而不是一走了之吗？
至少此时，丁尘还没有想过突然离开公寓的可能。所以对于霍斯说的话觉得很难理解。他怀疑地看了看霍斯，捏了捏手中的枪，心想难道这家伙更年斯到了？看着也不算太老啊！
很快老爹完成了重新编队，让两支队伍当中体力好的人带着体力差的人，然后在男人们的掩护下重新回到公寓去。总不可能因为一个尚不确定的危险让大家流落在外。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一行人很顺利地回到了公寓，这让老爹和丁尘都松了一口气。护送应该是丁尘最讨厌的任务了。因为在这种任务当中，他基本上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只要想想都觉得全身难受。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狩猎队还没有回来。丁尘主动请缨再去接应李响的时候，被老爹否决了，他估计李响还没有回来，是因为他们在山林里没有看到公寓发出的信号，所以仍然按照从前的计划行动。黑夜当中丁尘出去不但容易错过，而且也容易发生误会。
因为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了，所以大家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很多人开始猜测公爵是不是弄错了。就连公爵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
丁尘安慰了一下公爵，走上楼顶去找叶黛，发现楼顶正中的水泥台上放了两门很像迫击炮的东西。
叶黛证实了他的猜测，告诉他这两门炮和炮弹都是叶黛父亲亲手制作的，除了炮弹没有勤务保险，平时必须小心储存之外，威力还是有保障的。
丁尘对此表示怀疑，迫击炮这种曲射炮对炮手的要求很高，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当中游击队宁可加装拉发装置也要改成平射是有原因的。但是叶黛对丁尘的质疑很不屑，她拿过一个硬皮本子，打开后指着上面的一个图表说道：“我们不需要计算角度，只要按这个来操作就行了。”
丁尘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过来。叶黛父亲不愧是一代天才，已经把楼前能被炮火覆盖的地方都划分了区域，并且标出了相应参数，要打哪个地方，只要直接查表就行了。
只是在丁尘看来，这两门让叶黛沾沾自喜的典型防御性武器实在算不上炮，最多只能叫做大号掷弹筒。
第128章 末世福利
老爹猜测得没有错，李响这一队人的确是错过了公寓发出的警报信号。当时他们正在树林里围捕一窝野猪。以野猪的智商，听不懂投降不杀的口号，众人手忙脚乱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远方天空中那一闪即逝的信号。
比起昨天来，今天狩猎队的收获很丰富，不但捉了一大四小五只活着的野猪，而且还带回来七八只野兔。这其中，昨天留下的陷阱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不过即使这样，仍然有几个人在追捕过程当中受了轻伤，其中一个人和野猪一起摔下了山坡。
由此可见，捉活的从来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且因为这个原因，本来一心想显露一下射术的罗格根本没捞着表现的机会，白白跟着跑了一天，虽然有郑宇跑前跑后的献殷勤，仍然郁闷得不行。
回到公寓后，狩猎队的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兴奋的心情也消失无踪。
五人组重新凑到了一起，不过这次列席的还有公爵和丁尘。可惜这两位既不带红领巾，一身行头也不怎么样。
说实在的，公爵列席会议很容易理解，毕竟是他发现有人在暗中窥视。但是丁尘也在就比较令人奇怪了。
听公爵详细描述了发现有人窥视的过程之后，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老爹向丁尘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丁尘很干脆地说道。这个答案对公爵不利，但是他不想误导别人。
“也许是过路的人。”李响说道。公爵一直是跟着他的战士，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撑场面。
老爹点了点头，让公爵先回去休息，又向李响说道：“晚上多安排几个人值夜。”
“我也来吧。”丁尘主动请缨。
老爹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了，又向叶黛说道：“后天徐水东会让人送第一批枪过来，子弹准备得怎么样了？”
“下午的时候是九百八十八发。”叶黛说道：“现在应该过千了。”
老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点头说道：“越来越快了。”他看着几个人说道：“明天不要外出了，等几天再说。”
“果林那边怎么办？”霍斯说道。十月份是果林最后收获的时候，除了已经采摘完的桃类之外，公寓每年用来酿酒的苹果和葡萄都要在这段时间采摘，如果再拖下去的话，这些果实会很快腐烂。
公寓这里的果酒一直很受商队的欢迎，就连旧城那边的人也经常会过来交换，算是一个稳定的财源，霍斯当然会很担心突发的意外会影响到这个项目。
老爹皱了一下眉，想了想说道：“明天再说吧。”
晚上叶黛并没有参与值夜，在公寓里，她并不是最出色的战士，有没有她在，对战斗力的影响不大。倒是复装子弹的工作离不开她。明天公寓的居民停止外出劳动，其中大部分人会被安排到地下学习复装子弹，还需要她来负责。
丁尘在楼顶上安了四盏灯，用反光板集中光线，制成探照灯。又在楼前扯线，把灯一直接到了公路边上，直接阻断了有人趁着黑夜靠近大楼的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措施起了作用，这一晚很平静，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凌晨的时候，在楼顶上抱着步枪打盹的丁尘望着楼下的灯光开始后悔，虽然有这些灯在，外人没办法接近公寓，但是如果有人在暗中观察公寓，他也没办法偷偷溜出去。
公爵也在楼顶上，比起其他人来，他的心情要复杂一些，看看天边都已经开始泛白，这一夜就要过去了。他有些忍耐不住，凑到丁尘的身边，抱怨道：“我真的发现有人在偷窥。”
“我相信你。”丁尘闭着眼睛说道。现在楼顶上有六个人，他正在轮休，实在不想浪费睡觉的时间。
可惜公爵不识趣，仍然喋喋不休地说道：“大家会觉得我疑神疑鬼。”
“听着。”丁尘睁开眼睛看着他，“我宁可有人疑神疑鬼，也不愿意被人摸到眼皮底下。”他说道：“所以别墨迹了。”
公爵愣了一下，在公寓众人的印象里，丁尘是个脾气很好的年轻人，这还是丁尘第一次表现出强势的风格，实在让他很不适应。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值夜班的几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发蔫。主要是这一晚上太平静了，连个鸟人都没有，大家实在打不起精神来。
丁尘要了一碗热汤，就着馒头三口两口吞了，打算回去补觉，没想到送餐具的时候，卡洛问道：“你今天有事吗？”
“没有……吧。”丁尘摊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卡洛笑了起来，向他说道：“陪我去摘果子吧。”她说道：“开那辆电动车。”说到车子的时候，她的两眼放光，露出憧憬的神情，“我还没坐过车呢。”
丁尘差点被她的样子逗乐，心说坐个电动三轮车也值得向往一下？
卡洛注意到了他脸上古怪的表情，皱眉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尘叹了一口气，很认真地说道：“要是在从前，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就算四个轮子的车也不是随便就能接走的。四个圈的还差不多。”
卡洛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夸奖自己漂亮还是能听出来的，顿时就高兴起来，问道：“那就是可以了？”
“当然。”丁尘点了点头，心想拿电三轮都能泡妹子了，这不是末世还能是什么？
老爹听了卡洛要出去的请求后，沉吟了半天，才向丁尘问道：“你觉得呢？”
“应该问题不大。”丁尘说道：“我觉得不会有人刻意伏击我们。”
老爹点了点头，向卡洛说道：“你去叫李响来。”
卡洛离开后，他才向丁尘说道：“小心点。我让巡逻队跟你们一起走。”
“我明白。”丁尘点头说道：“如果情况不对，我就带她回来。”
老爹嗯了一声。他当然相信丁尘的能力，如果跟他出去的人不是卡洛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担心。
今天公寓的人不准备外出工作，但是既然附近出现了陌生人，当然要弄清楚。所以李响亲自带了几个人组成巡逻队，和丁尘一起出发了。他们会保护丁尘和卡洛到果林，然后离开去巡逻。
电动三轮车的越野能力不行，但是果林离公路不远，林间的地面也都平整，所以丁尘直接把车开进了果林里。
罗格这次没有跟来，除了郑宇外，巡逻队的人都是第一次有机会坐车。为了节省电力，大家都只是轮流坐上去过了一把瘾，为了让众人可以徒步跟上，丁尘一路控制着车速，所以也没人能体会到飚车的快感，纷纷表示情绪稳定。
到了果林里，众人先帮着卡洛捡了一会果子，借机休息了一会，然后才分手离开。转眼之间，林子里就只剩下丁尘和卡洛两个人。
第129章 注意力分散的因
意识到终于和丁尘单独相处后，卡洛的心里升起一丝异样，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不安地偷看了一眼丁尘，发现丁尘正拿着一根长杆兴高采烈地站在挂满苹果的树下仰头拨打枝头累累的果实。遇到够不着的树枝时，还会跳起来打。他一面打一面躲闪着从天而降的苹果，看起来玩得非常开心。
因为摘果子是为了回去酿酒，所以也无所谓卖像，公寓的人过来摘果子的时候都是直接往下砸。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是爬到树干上用棍子打的，很少像丁尘这样直接拿棍子从下往上捅。毕竟不是每个人的脑袋都像牛顿那么结实，而且被苹果砸了之后，发现万有引力的可能不大，倒是模拟太阳系很可能成功。
别看丁尘玩起棍子来很投入，但是他其实也留出很多精力注意身边的事情，所以卡洛停下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他放下举着棍子的手，看着卡洛问道：“怎么了？”
“没事。”卡洛说道。
她拉了拉身上穿的新工作服。这还是叶黛从洞库里带回来后送给她的。“我只是……啊！”
随着她的叫声，丁尘微微偏了偏头，抬手接住一个从天而降的苹果，向她示意了一下，然后扔了过去，“还没落地，尝个鲜吧。”
卡洛深深看了他一眼，接过苹果，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完全成熟期的苹果又脆又甜，咀嚼的时候满口生津，甘美的感觉从舌头一直延伸到心底。卡洛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趁机闭上眼睛，避免和丁尘对视。
丁尘看着她陶醉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怜惜。觉得这孩子真是太容易满足了，坐个电三轮吃个苹果都能觉得幸福。
看着卡洛娇好的面容，丁尘笑了一下，心想即使是为了多看这笑容，自己为公寓的付出也算值回票钱了。
他举起棍子又打了几下，看看头上寥寥无几地苹果，继续转战下一棵树。卡洛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看着丁尘矫健地身影，突然觉得嘴里的苹果都失去了滋味。
卡洛虽然被人们戏称为小公主，但是在她的身上，其实一点公主的娇骄二气都没有。毕竟一个每天绕着厨房打转的少女也娇骄不起来。真要说起来，她其实比叶黛还要能干。所以只是被少女心事打扰了一下，就又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有丁尘在前面挥舞大棒子，卡洛省了很多事，只需要专心捡苹果就行。她把三轮车开到树下，然后蹲下来把地上的苹果直接扔到车里。捡光了苹果，就继续到下一棵果树那里重复这个工作流程，比把大象关冰箱里还简单。唯一的问题是比较累腰。所以捡了一会，她就觉得热了，干脆脱下了外衣搭在车头上。
又捡了一会苹果，她突然觉得耳边噼里啪啦的苹果掉落声消失了，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发现丁尘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卡洛喜欢穿紧衣的无袖t恤，商队的物品里虽然也会带上几件bar，但是很少会有人用物资去换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卡洛也不会。所以她现在的紧身t恤里其实什么都没穿。
这件t恤是叶添龙商队的产品，棉麻混纺，弹力和透气性都不错，但是比较吸水。卡洛刚刚出了很多汗，t恤被浸湿之后，几乎变成了半透明，勾勒出卡洛美好的曲线，简单比什么都没有更让人感到诱惑。
丁尘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是爬爬这样的纯情小处男，他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所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受到的诱惑就更大，他甚至能猜到卡洛里面什么没穿。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和叶黛一起在野外生存的那半个月时间里，也有很多机会面对叶黛的身体，但是那个时候生存的压力相当大，而且叶黛给人的感觉也明显比卡洛更强硬，几乎是无时无刻提醒着丁尘，她是丁尘的伙伴和战友。所以丁尘很难往性别那方面去想，心理上的冲击自然也要小得多。
但是现在公寓的生活虽然一样危机四伏，却并没有明显的压迫感，饱暖之后，生理上的需要就自然站了上风，再加上丁尘心里毫无准备，突然看到面前这一幕，顿时就有些失态。
卡洛看到丁尘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了他在看什么，身子一缩，本来半蹲的姿势变成了球状。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
丁尘眼中奇妙的影像改变，立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连忙转过身子，夹着棍子落荒而逃。
卡洛看着丁尘的背影，慢慢放下护在胸前的手。她把手里的苹果扔进车厢里，伸手拿起外衣，想要重新穿上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只把它披在了背上。
丁尘大概是做贼心虚，所以钻进林子里就不出来了。卡洛虽然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过去寻找，仍然按步就班地一棵棵果树捡过去。
又过了一会，她听到有脚步声响起，而且明显是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心中立刻紧张起来，同时又有些期待，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
迟疑了一下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胡子的肮脏男人正端着一支步枪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看到卡洛惊讶的表情，男人咧嘴笑了起来，他的目光贪婪地停留在卡洛的身上，笑着说道：“小妹妹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
卡洛下意识地拉紧了外衣，遮挡住身体，后退了一步，靠在三轮车的旁边，皱眉问道：“你是谁？”
男人不满地说道：“只给情哥哥看吗？”他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我做你情哥哥好不好？保证让你爽了一次又一次。”
卡洛冷冷看着他，手慢慢摸向腰间的手枪。但是男人快了一步，他举起手里的枪，对准卡洛，“把手举起来。”他说道，“我喜欢在别人身上开洞，特别是女人。”
“你会后悔的。”卡洛说道。
男人笑了起来，“你的情哥哥回不来了。”他抬了抬眼，向卡洛笑道：“让我看到你的手。”
卡洛慢慢抬起手，外衣落在地上，让她感觉到一阵凉意。
男人满意地笑了起来，他大步向卡洛走了过去，笑道：“别担心，哥哥会好好痛你的。”
“我也喜欢在别人身上开洞，不过更喜欢在男人身上开洞。”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丁尘懒洋洋地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转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支和男人手里一模一样的步枪。他说道：“你真应该庆幸公爵没来，不然就不是开洞那么简单了。”
男人愣了一下，但是身后的卡洛已经抓住这个机会，一脚踢在他的蛋蛋上，顺手夺过了他的步枪。
男人夸张地张大嘴巴，无声地呐喊着。捂住胯下慢慢蹲到地上，最后干脆双膝跪倒，趴了下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丁尘张大嘴巴望着卡洛，觉得一阵蛋痛，然后看到卡洛仍然不解气，举起步枪一枪托砸在男人的背上，可惜男人已经痛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
“你怎么才来？”卡洛不满地说道：“下次快一点。”
“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丁尘无奈地说道：“这样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第130章 丁尘的疏忽
在很多年以前的一个果园当中，曾经出过三个非常著名的人物。当时他们凑在一起跪了一下，也让当时的政局多了一番变化，也让好基友的历史向前推了好多年。
今天在这片果林当中，同样也有三个人跪在一起，但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的这一跪会给历史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卡洛已经重新穿好了外衣，不但拉好了拉链，就连扣子都一丝不苟地扣上了。她手里拎着一只缴获的步枪，很不满意地对丁尘说道：“你来的这么慢，就是因为要对付这两个人？”
“大姐。”丁尘很无奈，“我这已经很快了好不好？就算是两只苍蝇还得拍两下呢。”
“我不管。”卡洛毫无顾忌地行使自己美女的权利，蛮不讲理地说道：“我被他看到了，这都是你的错。”
丁尘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想被人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你从前的前辈们被人看得可比这多多了，人家走在大街上都不在乎。顺便他也觉得奇怪，平时卡洛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啊。怎么出了公寓就变得刁蛮任性了？
不过丁尘虽然没有泡妞成功的经历，但是也知道和女人讲理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很干脆地把目标转移到可以欺负的人身上。他看着在面前跪成一排的三个男人，很严肃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三个人的双手都被丁尘用他们的鞋带绑在了身后，在丁尘的面前跪成一排。听了丁尘的话，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当然有两个人是不想说话，还有一个人是说不出话来。
被卡洛袭击了要害的那个家伙现在还疼得要死，正拼命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要不是摄于丁尘的淫威，不得不保持跪资，恐怕早就倒下打滚了，现在还活着完全要感谢他的本能反应。
丁尘对三个人的沉默很不满意。他蹲下身，凑到三个人的面前，看着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也能理解你们的想法。”他说道：“但是也请理解一下我，你们这样做让我很难办。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合作而不是对抗。”
“你要放了我吗？”其中一个人满怀希望的问道。
“你是傻瓜吗？”丁尘惊奇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应该乖乖的听话。”他用看神仙一样的目光看着那个人，“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放了你们？我看起来像是能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人吗？”
被他鄙视的男人其实很想说“是”，但是他的同伴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于是这个人就闭上了嘴巴，低下头继续学某位圣雄为自己谋求自由。
丁尘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卡洛说道：“你要回避一下吗？”
“为什么？”卡洛吃惊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回避？”
“因为我要刑讯逼供啊。”丁尘很无奈的说道。
“我要看。”卡洛很兴奋地叫道：“我还没见过真的刑讯逼供。”
“我的天啊。”丁尘说道：“正常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要会想要看这个？会有很多血好不好？也许还会有碎肉骨头什么的，你确定要看？”
“不是应该用水刑吗？”卡洛疑惑地问道：“我看书上说的，都是把他们放进水里。”
“那是养鱼，不是水刑。”丁尘无奈地说道：“书里写的内容要过审查，所以不能弄得太血腥，而且我也没有足够的水。”
卡洛还是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被丁尘描述的情景吓到了，很不情愿地说道：“那要多久？”
“你把那边的苹果都收拾干净了，也就差不多了。”丁尘说道。
卡洛走了两步，突然又问道：“如果他们会大声惨叫的话，我要不要把耳朵堵上？”
“放心。”丁尘说道：“不会有太大的声音。”
“那怎么可能？”卡洛惊奇地问道。
丁尘叹了口气，知道不满足卡洛的好奇心她是不会离开的。只好抽出军刀在一个人的外衣上割下一大块布，然后在里面裹了两把泥土，团成一个布团塞进这个人的嘴里，然后又用另一根布条绑住他的嘴，这才拍了拍手满意地向卡洛说道：“这样就行了。”
卡洛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因地制宜的办法，她端详着两腮里像是各藏了一颗雷的男人，皱眉问道：“那他还怎么说话？”
“其实吧。”丁尘说道：“我不是特别着急听他们说话。”他看着卡洛说道：“你还要听我继续解释吗？”
卡洛很聪明，所以立刻就明白了丁尘的意思，她的小脸变得有些苍白，慌乱地向丁尘说道：“我去捡苹果了。”然后不等丁尘的回答，转身就跑开了。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在妹子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只怕是要蒙尘了。
他如法炮制另外两个人的时候，这三个男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妙，开始挣扎起来。可惜斗争的效果很不明显。毕竟就算他们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都没能成功抵抗丁尘的袭击。
丁尘把三个人的位置重新摆放了一下，让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另外两个同伴，这才摆弄着手里的军刀，向三个人说道：“我的教官曾经告诫过我们，对于经受过训练的人来说，要依靠刑讯来得到答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在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会缺乏时间，于是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
他的目光在三个人的脸上巡梭着问道：“你们知道我们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特别是在嘴被堵住的情况下。所以被未知答案困扰的三个人变得更加不安，用惊恐的目光盯着丁尘手中的刀，在喉咙里低声的嘶吼起来。可惜气流的出口受限，所以丁尘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丁尘笑了一下，“答案其实很简单，不用着急，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
他站到左手第一个人的面前，在他的奋力挣扎当中举起军刀，在这人的额头上横着划了一下。那人惊恐地大叫起来，同时身体剧烈的扭动着，血从额头流了下来，遮盖住了他的眼睛，也让他的精神接近崩溃。
但是丁尘不为所动，用刀继续在他脸上刻画，很快这人额头上的两块皮被割开垂了下来遮住了眼睛。
丁尘退开两步，打量着自己的作品，看起来不太满意。他转头向另外两个人说道：“抱歉，手艺有些生疏了。轮到你们的时候会更好一些。”
显然他的安慰并没有奏效，另外两个人都惊恐地瞪着他，拨动身体试图挣脱绑住双手的鞋带。
丁尘摇了摇头，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面前男人的耳朵，把刀放了上去，说道：“很多人都喜欢先割鼻子，但是相信我，那会流很多血，非常恶心。所以我一般都是割耳朵。”
他向另外两个还拥有视觉的人点头说道：“这个会干净一点，而且可以割两刀。”
他手里的人虽然眼睛被遮住，但是听力和感觉都没问题，这时放声吼叫了起来，身体却一动不敢动，生怕因为自己的挣扎加快耳朵离去的速度。
这里另一边的那个人突然叫了起来，不停地向丁尘点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丁尘犹豫了一下，放开手里的耳朵，转身走到那个人的面前，盯着他说道：“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吧！”他说道：“我会让你插队。”
那人剧烈地点着头，很诚恳地望着丁尘。于是丁尘解开他嘴上的布条，帮他把嘴里的布团掏了出来。
这个人低下头干呕了几下，大口地喘着气。丁尘不耐烦地抓着他的头发，让他扬起头来，然后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不是只有三个人。”这个人喘息着说道：“你不担心你的同伴吗？”
第131章 邪恶的感觉
丁尘皱了皱眉，心中难得的升起了一丝不安。他抬头看向卡洛离开的方向，喊了卡洛一声。
这的确是他的疏忽，他没有想到这三个人居然还有同伙。通常情况下，这种袭击行为都是一波流，他们的同伙能忍到现在，绝对不是普通人。
卡洛没有回音，于是丁尘伸手从怀里掏出手枪，拉动枪机上膛。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推着卡洛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的正是卡洛的那支白色手枪。另一个人的手里则提着卡洛刚才拿的步枪。
卡洛的双手垂在身边，并没有被绑起来。拿着手枪的那个男人用左手推着她从树后走出来，很不满地对供出他的同伴说道：“你的胆子太小了。”
那人破口大骂，“如果你们再不出来，小黑子会被他弄死的。”
丁尘皱眉看着卡洛身边的那两个人，“知道吗？”他说道：“你们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你的女人落在我的手里。”拿手枪的男人说道：“我倒想知道，我究竟错在哪里？”
“你这么说，是因为这三个人不是你的男人吗？”丁尘说道：“不然的话，好像你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拿手枪男人愣了一下，觉得丁尘刚才说的话很怪，不过这位根本没上过学，自然也没有语死早的问题，所以也没细想，看着丁尘说道：“那咱们来交换怎么样？”
“我觉得不好。”丁尘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同意？”
“你不想救回你的女人？”拿手枪的男人吃了一惊，看了看卡洛，又向丁尘说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不要的话，那可便宜我们了。”
丁尘摇了摇头，“我当然不会不要，但是你不觉得这个交换我很吃亏吗？”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三个男人，“我这里有三个人，你却只有一个人。”
“那可没办法。”拿手枪的男人大笑起来，“看来你只能吃这个亏了。”
他身边的男人也很开心地笑道：“用一个妹子换三个男人，要是我还不愿意呢。”
“我倒是有个办法。”丁尘等他们笑够了，这才微笑说道：“一个换一个这才公平。”
“你是个傻子吧？”拿手枪的男人笑道：“我怎么可能会答应？”
“相信我。”丁尘说道：“你会答应的。”说完他抬手扣动了手枪的扳机，一枪射中了刚才被他在额头上剥皮的男人，男人血肉模糊的头颅突然爆开，一声不吭地载倒在地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拿手枪的男人下意识地调转枪口对准丁尘，但是丁尘又一次抢到了他的前面扣下扳机，子弹从男人的前额钻了进去，掀掉了他的头盖骨。
男人的尸体摔倒的时候，带倒了卡洛，同时也让站在他们身边的那个拿步枪的男人暴露在丁尘的枪口下，于是下一刻，他的胸前也溅起一朵血花，举着刚刚抬起的步枪挣扎晃动了一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丁尘面前的两个男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先后扑倒在了地上，刚才说话的人被丁尘的疯狂举动吓得大叫起来，然后被丁尘在额头上踢了一脚，没有了声音。
丁尘保持双手持枪的姿势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下，确认再没有人出来，这才抬腿从面前的尸体上迈了过去，走到卡洛的身边，看着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姑娘问道：“有没有被吓到？”
卡洛喘息着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愤怒地瞪了丁尘一眼说道：“你开枪还真快。”
“你开心就好。”丁尘确认她没受什么伤，于是耸了耸肩，低头从被他爆头的人身边拿起手枪，递还给卡洛，“记得把子弹卸下来。”他说道：“小心走火。”
卡洛接过手枪，看着地上的尸体，怔怔地说道：“他们就这么死了？”
“很抱歉。”丁尘蹲下来检查两具尸体身上的物品，“我没有留手的习惯。”
他端详着地上的尸体，补充道：“而且死人通常会比较好说话，无论你提什么要求它们都会答应……如果你要鞭尸的话，我没意见。”
“鞭尸是什么？”卡洛疑惑地问道，然后她突然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变得兴奋起来，“你的枪法真好，能教教我吗？”
丁尘凝神看了她一会，这才摇头说道：“我不是说你应该表现得软弱，但是我刚才的确在担心你被吓坏了。”他指了指地上被掀开半个脑袋的尸体，“很多人接受不了这个。”
卡洛的神情变得黯淡起来，她迟疑了一下，低头说道：“叶伯伯死的那次，我在楼后面玩，一位叔叔的尸体被炸飞了，就落在我的旁边，只有半张脸和脊椎骨……”
“抱歉。”丁尘犹豫了一下，伸手左手抱住了她，很认真地在心里想，自己只是要安慰卡洛，不是在趁机占便宜。
卡洛柔软的身体靠在丁尘的怀抱里，用沉重的鼻音说道：“他很喜欢和小孩子们玩，所以我们都叫他‘萝莉的大叔’，每次都是他带我们来采果子，他可以爬上最高的树，挑最漂亮的苹果给我，还说等我长大了会娶我。”
说到这里，她反手抱住丁尘，大哭起来，“可是当时我只找到了他的一只手。”
“抱歉，抱歉。”丁尘很后悔自己提起这件事来，只好轻轻抱住她，在卡洛的耳边低声安慰，同时还在对周围保持警惕，真是很辛苦。
卡洛哭了一会，慢慢停了下来，伸手抹了抹眼睛，抬头看向丁尘，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当然不会。”丁尘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他尽量控制着呼吸，不让说话时的气流吹到卡洛的脸上，小心地说道：“你很漂……”
这句话没有说完，是因为卡洛突然踮起脚吻住了丁尘的嘴唇。
丁尘愣了那么几秒，然后用力挣脱了出来，双手扶住卡洛，皱眉说道：“你不能这样。”
“我喜欢你。”卡洛的鼻子还有些不透气，用浓重地鼻音说道：“叶子姐也知道我喜欢你。”因为哭泣，她的脸颊上布满潮红，心情紧张的情况下，呼息也有些急促。她抱住丁尘，低声说道：“我喜欢你。”
丁尘被她的话吓住了，没能及时想出自己的应对方式，所以卡洛盯着他，又一次凑上去吻住了他。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长了一点，大概有十多秒，因为卡洛的技术很糟糕，咬到了丁尘的舌头。
丁尘再一次推开她，看着卡洛失望的表情，慌乱地说道：“我不是……不想。”他点头说道：“这是我的荣幸。但是……”他看了看脚下的尸体，“我是说地方不对……我不太习惯有人围观。”
卡洛盯着丁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放开丁尘，快活地说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让我先把这些处理掉好吗？”丁尘无奈地说道：“而且这件事太突然了。”
“你不喜欢我吗？”卡洛疑惑地问道：“可是叶子姐也觉得你喜欢我。”
“我知道你们平时感情很好。”丁尘很郁闷地说道：“但是你们的感情也太好了。”他很认真地看着卡洛，“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是不是那种喜欢，而是像妹妹一样……”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懊恼地说道：“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很邪恶。”他恨恨地骂道：“一定是从前泡q群的时候，被那帮老司机给带坏了。”
“q群是什么？”卡洛很好奇地问道：“老司机是开三轮车的吗？”
“嗨，你。”丁尘大叫道：“你们俩个要是再跑一步，我就开枪了。”同时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心想这俩家伙跑得可真及时。
远处好不容易连滚带爬跑出一百多米的两个俘虏立刻停了下来，绝望地爬在地上，一起在心中大骂，有妹子你还管我们，你是不是已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啊？
第132章 选择的余地
远处传来两下枪声，让卡洛的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又过了一会，丁尘才独自一个人拎着步枪走了回来。
卡洛并没有问他另外两个大活人到哪里去了？她现在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丁尘并不像他在公寓里表现得那么人畜无害。
看丁尘刚才的表现，简直就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典范。特别是丁尘在面对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人时，仍然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手。在卡洛看来，整个公寓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
不过在小姑娘的心中，丁尘对敌人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并不是什么缺点。只要他肯对自己像春天一样温暖就可以了。所以看到丁尘回来，卡洛仍然觉得很高兴。
丁尘把手里的步枪背到身后，向迎上来的卡洛说道：“我们得马上回去。”
卡洛点了点头，很开心地指着身后的三轮车说道：“已经装满了。”
丁尘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点了点头，坐到三轮车上，示意卡洛坐到自己身边来。
卡洛刚刚向丁尘表白，虽然没有成功，可也不算失败。特别是还献出了初吻，心情正好。喜滋滋地坐到丁尘的身边。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丁尘的异样。
她以为自己猜到了丁尘的心事，轻轻靠在丁尘身上，向他说道：“我去和叶子姐说。”
“啊？”丁尘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这个时候也只好苦笑。心说这个都不算事好不好？
他迟疑了一下，向卡洛问道：“如果没有叶添龙的商队，你觉得怎么样？”
卡洛愣了一下，心说这又关叶添龙什么事了？她看了看丁尘，说道：“我觉得很好啊，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公寓里都要乱上几天。”
丁尘唔了一声，不知道又开始琢磨什么。
三轮车回到公寓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巡逻队也还没有回来。老爹正趁着难得的闲暇时间，坐在院子里一面晒太阳，一面保养公寓里由集体使用的武器。
丁尘直接把三轮车开到老爹的面前才停了下来。
老爹不满地挥了挥手，驱赶着三轮车腾起的灰尘。然后看着车厢里满满的烂苹果，点头说道：“还是这玩意快。”
摘果子不算大事，但是运输很麻烦，从前都要动员很多人来推板车。丁尘的三轮车装载量能顶两辆板车，而且还不消耗人力，速度更是快出几倍，难怪大家都喜欢自动机械。
丁尘没有接话，他从车上跳下来，伸手从车厢里捞出缴获来的五支步枪，然后向卡洛说道：“你把车开到门口去找人卸货吧！”
卡洛点了点头，很乖巧地坐到刚才丁尘的位子上，把车开走了。
老爹并没有注意到卡洛的变化，因为他的注意力都被丁尘手里的步枪吸引过去了，他看着这些步枪，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问道：“哪来的？”
他可不像卡洛那么迷糊，一眼就认出这是叶添龙商队使用的同款步枪。按照商队的规矩，人在枪在，丁尘手里的五条枪就是五条人命。他只是不明白商队已经离开一天了，丁尘怎么可能还会遇到。
“看来不是我自己觉得这枪眼熟？”丁尘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老爹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他叫过两个在身边玩耍的孩子，让他们去找霍斯和朱煜等人，然后拉着丁尘向公寓里走去。
这次他们没有在餐厅里谈话，而是改到了老爹的房间里。霍斯赶到的时候，丁尘刚刚和老爹说完今天发生的事情。
霍斯看着老爹房间里桌子上摆的步枪，大吃了一惊，伸手拿起来摆弄了一下，看着丁尘问道：“这是哪来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不像老爹那么信任丁尘，所以看到这些枪，第一个念头就是丁尘干掉了叶添龙商队里的人。
老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摆手说道：“不是商队的人。”
霍斯仍然不放心，叶添龙的商队有上百人，短短一天时间，丁尘不可能记住所有的人。再说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也不一定。
看到他还想追问，老爹说道：“等一下朱煜和叶黛，免得丁尘还要说三次。”
在自己人面前，丁尘的脾气一向很好，他笑了一下，向老爹说道：“没关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算多。”
老爹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摆了摆手，让丁尘先去厨房洗脸洗手。他现在身上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老爹年纪大，闻多了实在有些受不了。
等到丁尘洗完脸神清气爽地回来的时候，叶黛和朱煜已经在房间里了。叶黛被人从地下室里叫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赶过来，这时还微微有些气喘，看着丁尘不解地问道：“你又惹什么麻烦了？”
丁尘摊了摊手，心说难道在你的心里，你男朋友是个事包？
“这次恐怕是个大麻烦。”老爹有些烦躁地说道。他向丁尘示意了一下，“你来说吧！”
丁尘咳了一声，向几个人简单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又说道：“剩下的那两个人吓破了胆，基本上问什么就说什么。他们和叶添龙都是从一个叫十一区的地方出来的。不过他们的任务是袭击叶添龙，把他的商队消灭掉。昨天公爵发现的就是他们的人。今天一早他们的大部队都已经追下去了，他们这五个人是留下来监视我们的。”
“一共有多少人？”霍斯问道。
丁尘耸了耸肩，小心地说道：“应该有二百人左右。”说到这里，他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中间带头的那个被我干掉了，这两个人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看起来有时候下手太快也有缺点。
不过没人责备他，显然大家更关心另外的事情。朱煜问道：“他们说的是真话吗？”
“我觉得他们不像是要搞个大新闻的样子。”丁尘看着他解释道：“而且想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叶黛的目光落到桌面的步枪上，皱眉想了一下说道：“你要去问‘拳头’？”
“所以我们要先确定在这件事里要采取什么样的态度。”老爹慢慢说道：“如果我们不想参与，就没必要告诉他。”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叫“拳头”来确认了这件事，那么他们就必须参与救援行动，否则的话，如果叶添龙没死，恐怕就要面对他的怒火了。但是如果要参与进去的话，那么先要面对的就是一支同样很强大的力量。
“可是已经有五个人死了。”朱煜提醒道：“还能置身事外吗？”
“在那些人回来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毁尸灭迹。”丁尘淡淡说道：“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去救叶添龙。”
“我们需要商队。”叶黛开口说道：“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
“没有了叶添龙，还会有其他人来补充这条线路。”朱煜说道：“只要有利益，就不会缺少商人。”
“我不这么看。”霍斯说道：“如果他们都来自十一区，那么恐怕就没这么简单。”
“就是说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老爹叹了一口气，向朱煜说道：“去把‘拳头’叫来吧。”
第133章 外援
这是丁尘第二次到旧城来，也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顺着公路过来。上一次偷偷摸摸来的时候遇到了大美女苏樱，这一次大摇大摆来则被好几个肮脏不堪的男人拉住。所以丁尘很后悔，难怪那么多人不愿意走正道，果然是有原因的。
和他同车前来的有老爹和霍斯，还有“拳头”。前面两个人当然是来商量事的，“拳头”则是叶添龙的代表，虽然没有得到授权，但是有他在场，好歹算个见证。
刚才他们先去看了那五具尸体，“拳头”花了一点时间才确认他们的身份。因为他唯一有点印象的那个人被丁尘打飞了半个脑袋，所以“拳头”开始看不完整版本的时候有点不太习惯。
丁尘觉得从对待财物的方式上就可以看出一个地方人民的生活水平。公寓这里虽然物资比较紧张，但是还算处于温饱边缘。所以除了随身的武器弹药之外，没人打尸体的主意。而当初在山上的时候，罗格可是连那个拾荒者的外衣和鞋子都扒了。
既然确定了消息的正确性，老爹也就不再耽搁，让丁尘用车送他们来找徐水东。公寓这里能打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二十个，就算要给朋友往两肋上插刀也插不了几把，还容易把自己搭进去，所以还是得找外援，徐水东也要指望商队来发财，当然不能放过。
旧城这边也没电，不过徐水东怎么说也守着一座城市，所以平时可以用自行车代步。只不过年头久了，自行车配件老化失修，机动能力越来越打折扣。
看到一辆三轮车如飞而来，守在路口的几个哨兵都吓了一跳，一个带头的抄起长枪，踢了身边正围着火堆取暖的人一脚，骂道：“有人来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拿着武器堵到路口的时候，丁尘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停住了车子。
和哨兵们纠缠不清的时候，从哨兵后面不远的地方跑过来一个人，这人在旧城的地位比较高，经常陪徐水东去公寓，所以不但认识老爹，连丁尘都认识。毕竟能当众落徐水东面子的人不多。
他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丁尘，警惕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别紧张。”丁尘说道：“我今天就是个司机。”
老爹和霍斯也已经从车厢里跳了下来，老爹向那人说道：“我找水东有事。”
徐水东在公寓跟着叶黛父亲学习的时候，老爹他们都叫他“小东子”，现在“小东子”成了旧城的领导者，这个呢称肯定不能用了，不过卖卖老叫一声“水东”，谁也挑不出错来，就算是徐水东也得认。
这人看到老爹和霍斯一起来，立刻就知道有重要的事情，于是一面让人去通知徐水东，一面就把四个人带了进去。
老爹虽然沾叶黛父亲的光弄了个长辈的身份，但是其实和徐水东没什么恩情，和旧城比起来，公寓的势力也很弱小，自然没有招摇的资本。所以把三轮车留在城外，四个人步行进城。
好在旧城的城区虽大，但是中心是一片废墟，徐水东只占了城郊很小的一片地方，所以徒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徐水东已经得到了通知，从屋子里迎出来的时候，正好老爹等人走到门口。看着三个人握手寒暄，丁尘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当官的都一样虚伪，根本不分民选还是世袭。
和老爹、霍斯打过招呼后，徐水东的目光落到丁尘和“拳头”的身上，停了一下，这才向丁尘伸出手说道：“欢迎。”
丁尘伸手和他握了一下，笑道：“你太客气了，我就是个跑腿的。”
他虽然觉得和老爹一起来，徐水东不至于和自己算旧帐，但是夺妻之恨大过杀父之仇，徐水东要是发疯一回，自己可要先吃亏，所以这个时候尽量低调，绝对不给徐水东发彪的机会。
“我听说你们是开车来的。”徐水东果然很平静，他看了身边报信的那个人一眼，“他没说错吧。”
“一辆电动三轮车。”丁尘说道：“这位老兄好眼力。”
徐水东一笑，“这一定是你的功劳了。”
旧城也是叶添龙商队的固定客户，所以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徐水东在叶添龙到达公寓后主动前去拜访，顺便也秀一下公寓和旧城的关系，以便在即将展开的军火贸易当中占握主动。结果因为老爹和叶添龙都去见他，餐厅里没人弹压发生了冲突，导致王磊和“拳头”受伤。
丁尘硬碰硬两拳打断“拳头”臂骨的时候，徐水东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丁尘的实力后，他已经知道当初丁尘对“三儿”的那一拳明显是手下留情了，所以对丁尘虽然还有夺妻之恨，但是却不像从前那么厌恶了。
丁尘打伤“拳头”后，徐水东就告辞离开。不过他跟叶黛父亲那些年不是白跟的，在公寓自有人脉，所以已经知道丁尘从山上开回来一辆吊车，正想着明天借着送手枪的机会过去看看，没想到老爹已经找上门来，还是坐着电三轮来的。
徐水东能继承叶黛父亲的衣钵，当然比普通人更明白电力能够带来的好处，所以听说丁尘果然能够使用电能后，立刻就来劲了，拉住丁尘就想打听详细的经过。
他这个表情很有叶黛父亲当年的风彩，老爹在叶黛父亲身边跟了那么多年，当然无比熟悉，知道一旦让他自由发挥起来，那就万事皆休，连忙插话说道：“这位是‘拳头’，叶家商队的员工。”
徐水东愣了一下，他倒是见过“拳头”，但是一来对失败者留下的印像不多，二来他从前也不认识“拳头”，所以刚才根本没认出来。
他虽然吃惊，还是很体贴地伸出左手和“拳头”握了一下，没想到“拳头”拉着他的手不放，大声说道：“徐哥，请你救救叶头。十一区叶家肯定会报答你。”
徐水东被“拳头”拉住的时候，很是吓了一跳。他这个职位是从父亲那里世袭下来的，并不以武力见长，如果被人拉住比力气，立马就要吃亏。
没想到“拳头”没打算和他角力，反而向他求救，这下就算徐水东聪明，一时也转不过弯来。他和“拳头”说了两句，不得要领，忍不住看了老爹一眼，心说这货是你给我送来的，不说七天包退，总得提供售后吧？
老爹伸手拉了“拳头”一下，示意他不要着急，然后向徐水东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徐水东猜到出了什么事，也就不再急着向丁尘打听电动车的事情，定了定神，把四个人带进自己的会客厅，等大家都坐下来，这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次叙事的人是霍斯，他并没有向徐水东讲述丁尘今天的经历，而是简单通报了十一区有人准备袭击商队的情报。
徐水东沉吟了一下，招手叫过一个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打发他走开，这才向“拳头”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肯定是lol那帮人。”“拳头”骂道：“他们和叶家是死对头。”
徐水东看了看老爹，“你知道lol吗？”
老爹摇了摇头，在他们的认知中，十一区是遥远得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打听那边的情报。
徐水东叹了一口气，“好极了。”他说道：“看起来我们要卷进两个庞大势力的斗争当中去了。”
第134章 猪和驴是怎么想的
老爹和徐水东这两个人之间有很多明显的不同。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年龄。老爹是叶黛父亲那个时代的人，比徐水东足足年长了二十岁。
但是这并不是说老爹的行事风格就比徐水东更稳健，因为他从前在叶黛父亲身边的时候，扮演的是类似于李响加“拳头”这样的角色——他本身战斗力很强，也有一定的领导能力，但是并不负责大方向上的决策。所以虽然在叶黛父亲过世之后，他勉为其难地接过了公寓的领导权，并且一直强迫自己像一个真正领导者那样思考问题，但是本质上其实变化并不大。这也是他在作重大决定的时候总会把霍斯带在身边的原因，在慎密思维这方面，霍斯要比他强得多。
和老爹比起来，徐水东就明显不同了。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热血少年，不然的话，他父亲的下属们也不会拥戴他这么个年轻人接班，叶黛父亲也不可能会收他作徒弟。归根结底，大家都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的东西。
在自己父亲的身边，徐水东学到了一个领导者应该具有的果断，而在叶黛父亲的身边，他也学到了工程师应该具有的谨慎周密。所以完全可以说，老爹的稳健是装出来的，徐水东的才是真正刻画到骨头里。
曾经有人说过，学理工的人不是真正的知识分子，只能叫技术分子。如果把知识分子定义成容易被别人鼓动而变得狂热的一群人的话，那么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因为对于理工出身的人来说，任何语言的修饰都是在浪费时间，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你只要把数据摆出来就可以了，结论他自己会得出来。
所以现在徐水东并没有因为“拳头”的请求就匆忙做出决定，霍斯也知道徐水东的性格，所以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不往里面掺杂任何感*彩。
徐水东思考的时候，有人送上来茶水，这让丁尘有些吃惊。徐水东所在的这片城区看起来有些像他从前看过的那些末世大片里的影像，残破潦倒。很多建筑物似乎摇摇欲坠，街道上的行人也没什么色彩，显得麻木迟钝。
就算是徐水东用来会客的房间也没有过多的装饰，不但家具陈旧，墙壁上还有破损，最多也就是比较干净而已。
看起来除了人多，生活条件完全无法和公寓相比，也难怪商队都喜欢在公寓休息。
所以丁尘没有想到，徐水东这里不但有女服务员，居然还有茶水。
侍女送茶水的动作打断了徐水东的思考，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然后端起茶杯向老爹说道：“这是叶老板今年带过来的雨前，大家尝尝。”
老爹咳了一声，看着手边的茶具，觉得无处下手。
茶叶算是奢侈品，公寓里没人喜欢这一口，就算要弄茶饮料，最多也就是采些花草晒干做花茶，像这种正宗的茶叶是绝对没有的。所以老爹也没有喝茶的习惯，更不会准备专用的茶具。卡洛偶而会给他泡姜片花茶，用的是一个大搪瓷缸子，据说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缸子边上掉瓷的地方，里面的铁胎生了锈就被擦掉，已经出现缺口了。
丁尘也没有喝茶这种高级习惯，不过他好歹在物质丰富的年代里生活过，所以对这种可以装b的行为还算熟悉，端起茶托凑到嘴边，左手掀起杯盖扇了扇热气，向徐水东笑道：“好茶。”
徐水东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这套茶具是他从旧城区里得到的，还是去年苏樱偶然看到，告诉他应该怎么使用。当时看到美女红唇吻绿茶那一幕的时候，就连徐水东这样身边并不缺少女人的人，都会砰然心动。
从那以后，徐水东就喜欢上了喝茶，倒不是因为喝茶会想起苏樱——他虽然不介意和苏樱春风一渡，但是并不迷恋她。他代入想像中的人物是叶黛，每次想到冷峻高傲的叶黛捧着茶杯安静细啜的时候，徐水东就会兴奋。
只是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按照他的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看到这一幕，毕竟他虽然爱慕叶黛，可也不会像丁尘那样死皮赖脸的穷追猛打。要说起来，这也是他厌恶丁尘的一个原因。在他看来，男人就算要追女人，也要保持强者的姿态，不然就算小心翼翼地追到手，两个人在一起后要怎么办？翻身作主人难免让人觉得两面三刀，可是继续伏低作小，未免不是大丈夫本色。
所以每当想到叶黛可能会嫁给丁尘的时候，心痛之余，他都会恶狠狠地想，如果丁尘敢改变形象，那就别怪自己行使大舅哥的权力，打y个生活不能自理。到时候是不是“汝妻子吾养之”当然要另说。因为按某些人的观点，这个要算接盘，未免影响自己的光荣形像。
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铺垫，他发现丁尘居然会用茶具，心中的惊讶自然很大，而且他发现，丁尘的动作很自然，并没有生疏揣测的表现，这说明他本来就知道应该怎么用，并不是靠着聪明现场发挥的。
徐水东发愣的时候，注意力有些分散，就没听到“拳头”说话。直到“拳头”大声又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向“拳头”摆了摆手，轻声安慰道：“放心，我和叶老板多年的交情，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然后他的话风一转，向“拳头”说道：“但是我也要对手下人负责，总要搞清楚情况。贸然派人出去，折损人手不说，要是耽误了救援，那就是害了叶老板对不对？”
“拳头”的脑子虽然不笨，毕竟还是靠肌肉吃饭的，听徐水东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顿时瞠目。虽然明知道这是托词，可也没办法再说，只好闷声坐下，用目光看向老爹求援。虽然他被公寓的人打伤，但是那算公平较量，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所以在他的心目中，觉得公寓的人可比旧城的人实在多了，至少不会拿话忽悠自己。
老爹当然知道“拳头”的想法，但是他打的主意其实和徐水东差不多，都不打算让自己的人送死，而且他已经在这件事里占据了主动，也用不着再出头抢更多的好处，所以仍然保持沉默。
这个时候，门外脚步声响起，有人大步走了进来。老爹和霍斯都认识这个人，是徐水东手下的二号人物，也是旧城武装力量的负责人郭凯森。
看到郭凯森，老爹和霍斯对望了一眼，都放下心来。既然徐水东把郭凯森叫来了，肯定是打算出手了。
郭凯森的身份不低，而且从前是徐水东父亲的亲信，年龄资历都高，所以看到他进来，包括徐水东在内的所有人都站起来表示欢迎。徐水东更是很亲热地招呼了一声“郭叔”。
大家寒暄了几句后，徐水东给郭凯森介绍了老爹等人的来意，然后给郭凯森留下思考的时间，自己向“拳头”问道：“这里离十一区可不近，为什么那些人要到这里才动手？”
可怜“拳头”哪知道这个？他迟疑了一下，猜测道：“可能是因为商队走得太快，他们刚追上来。”
另外几个人互相看了一下，都觉得这个理由惨不忍睹。
霍斯说道：“会不会是因为这里离十一区够远，就算出了事，叶家要来调查也不容易。”
“也可能是因为这一带没有太强的势力。”郭凯森说道：“从五十三区到滨城这段路上，都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型聚集区，商队能得到的帮助最小。”
这是一个比较靠谱的猜测，叶添龙久走这条商路，和沿途的各个势力都很熟悉，如果是在五十三区或者四十九区这种地方，当地人有足够的能力帮助商队，除非是十一区摆明车马要对付叶添龙，否则根本不用像徐水东他们这样思前想后。
“所以管是一定要管的。”老爹说道：“我们都离不开商队，如果放任叶老板出事，以后就没人愿意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徐水东赞许地看了老爹一眼，恭维道：“老爹还是这么急公好义。”
老爹和徐水东互相恭维的时候，丁尘很无聊地喝了一口茶水，心想要过年了，不知道猪和驴是怎么想的。
第135章 郭凯森的猜测
徐水东觉得老爹说得很对，维护旧城和公寓对商队友好负责的声誉，是吸引商队的一个好办法。毕竟在这个时代里，行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没有强大的武力保证，和别人做生意和送死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无论程斌还是叶添龙，即使有那么强大的武力，也不会轻易开辟新商路的原因。因为人心易变，谁也说不准新商路上沿途的势力会不会突然生起歹心，能有一条可以放心行走的路线实在太不容易了。
所以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拾荒者通常不会和大型势力作交易，即使必须要这样做的时候，也会挑选信誉比较好的一方，甚至有人不远千里跑来跑去就是为了和熟悉的人作交易，原因也只是为了“安全”而已。
所以如果两人坐视叶添龙遇难，对来往于这条路线的商队绝对是一个打击。叶添龙固然不会再来，恐怕程斌和苏樱也要认真考虑这条路线的安全系数了。
既然公寓和旧城都没有足够的力量自己组织商队走出去，那么失去往来的商队就是无法承受的损失。这会让他们渐渐失去与外界沟通的机会，被人慢慢遗忘，然后在封闭当中走向消亡。
既然有了这个认知，徐水东也就不再耽搁，很快做出决定，让郭凯森带队出发救援叶添龙。
这次行动，旧城出了五十个人，于是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主导力量。老爹没兴趣出这种风头，实际上公寓的力量也不允许他出这种风头。如果不是为了表明态度，老爹甚至都不愿意派人参加。对于公寓来说，任何伤亡都是不可承受的。
所以最后公寓决定派出的只有六个人，由李响带领。公爵、郑宇、罗格和丁尘都在其中，还有一个“拳头”。
两方的人员数量相差这么多，公寓的人本来应该在队伍当中打酱油，但是挡不住公寓这边有个丁尘总要站出来刷存在感，所以想低调也不容易。
于是这让郭凯森很不满意。因为他对公寓的战斗力其实一向不怎么看好。在他看来，公寓那边只是运气好，接二连三地遇到有才能的领导者，所以才把公寓建成了一个像刺猬一样易守难攻的地方。如果要论攻击力，就算是公寓最强盛的时候，旧城也可以轻松甩公寓几条街。毕竟旧城这边随随便便就可以派出几十人的战斗队伍，而公寓那边能打的人加起来也凑不上这个数。
就以现在的人数对比来说，妥妥的五十一比六，这还是把“拳头”这个伤号也算进去。按这个比例，公寓这边连少数派都算不上，也就能和旧城人数的零头比。
但是偏偏丁尘要出妖蛾子，派什么尖兵。理由还很充分，说是因为不清楚叶添龙的敌人的位置，所以必须小心一头追进圈套里去。
郭凯森就算不服气，也知道这个理由占得住脚，结果在尖兵的人选上，他又一次输给了丁尘，被丁尘抢了两个名额。
这一下整个队伍就分成了两部分，前面的尖兵当中双方的人数是三比二，公寓少一个人，但是丁尘明显处于领导地位。
后面的大部队当中，双方的人数比例虽然变得更加悬殊，但是在郭凯森看来，他们一路上只能跟在丁尘屁股后面吃灰，活都让尖兵干了，实在体现不出自己的领导地位来。偏偏他既没有人可以和丁尘竞争，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取代丁尘的尖兵方案，所以只能很郁闷地跟在后面。
郭凯森和李响是熟人，虽然关系未必多好，到底彼此熟悉，所以赶路之余，看着队伍前面几个人隐约的背景，向李响说道：“你们来了不少新人。”
他说的新人当然是指丁尘和罗格。丁尘在旧城高层人员当中算是大名鼎鼎，如驴贯耳。就算郭凯森不认识他，也听过他的名字。相比之下，罗格就是纯粹的新人了。
罗格不但是公寓六个人当中唯一的女性，也是这支队伍当中唯一的女性。
郭凯森倒并不会小看罗格。公寓那边既然能把她派出来，肯定是相信她的实力，而且看罗格背着金属弓，手持03式自动步枪的样子，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身材健美相貌清秀的女孩子很不好惹。说实在的，刚刚看到罗格的时候，旧城这边的男人们很有一些动心的。毕竟旧城虽然有数千人口，但是像罗格这样充满中性美的女人仍然非常少见。绝对算得上是稀缺资源。
只是看到罗格一身武装到牙齿的装备后，绝大部分人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知道这妹子太费，一般人养不起。
旧城也有一些自动步枪，但是很少会让人使用，因为自动步枪对子弹的消耗量太大，旧城既没有足够的子弹让枪手接受训练，也负担不起使用自动步枪时的消耗量，所以这些枪基本只能当摆设。就连徐水东出门，都不会带这种累赘的武器。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能带着这种枪出门的人，通常都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相信自己可以用有限的弹药迅速解决战斗。
所以郭凯森看到罗格和郑宇都拿着自动步枪后，很是吃了一惊。
他当然认识郑宇，知道这孩子有一手掷标枪的绝活，远程战斗力爆表，倒没想到他居然也开始用枪了。看他拿枪的样子，也不像是临时凑数。不过像他这样有一技之长又还年轻的战士，就算在旧城这边也是要重点培养的，所以在郑宇身上出现什么变化都可以理解。
而罗格能跟在丁尘身边充当尖兵，自然也有相当的战术素养。
赶了一天路后，郭凯森就已经得出了结论，丁尘和罗格肯定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而且绝对不是公寓能够训练得出来的。
他当然不知道罗格只是在去电厂来回的路上和丁尘学了一点皮毛，连丁尘认可的最低合格水平线的边都摸不着。也看不出丁尘在担任尖兵时的一举一动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是并不耽误他猜测两个人的身份。现在主动和李响搭话，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听到郭凯森的话，李响笑了一下。就算是旧城，也凑不出五十多台自行车来，所以这支队伍都是步行，但是随队有三辆人力三轮车，用来驮运给养。
叶添龙的商队车多人多，所以只能选择沿公路前进，这不但让郭凯森等人省去了辨别道路的麻烦，也让三轮车有了用武之地。有这三辆车在，每个人的负重明显减轻，像李响这样本来体力就很好的人，几乎感觉不到疲劳，完全可以边走边聊天。
他知道叶添龙说的新人是指谁，点头说道：“他俩都是今年新来的。”
“从滨城来的？”郭凯森突然问道。
两地的高层都知道程斌的商队来自滨城，也知道滨城从前是个军事基地，有很多职业军人，即使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里仍然保持着完全军事化的管理风格，几乎全民皆兵。这也是滨城的人口和设施远远不如正规的聚集区，但是仍然能够跻身地方重要势力当中的原因。
所以郭凯森一旦确认丁尘和罗格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事实，立刻就把他们和滨城联系了起来。
他一直知道苏樱很喜欢叶黛，这一次过来的时候，苏樱甚至违背程斌的意思，带着王破丢下商队跑到公寓去住，让徐水东挽留商队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但是那只是私人之间的关系，苏樱再倾向公寓，她也只是商队的副职，能给公寓带去的好处有限。但是如果滨城方面真的决定派人进入公寓协助他们提高战斗力，那就完全是另外的局面了。这也许就预示着滨城已经不再满足于偏安一隅，开始向着内陆渗透了。
第136章 LOL和DOTA
李响倒没想这么多，这也是他和郭凯森不同的地方，公寓的规模比较小，人际关系也更简单，他只需要专心做好自己负责的事情就行，所以也没那么多胡思乱想的习惯。
他疑惑地看了郭凯森一眼，心想滨城的人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小地方来？他不知道郭凯森为什么这样想，同时也不觉得丁尘和罗格的来历有什么值得保密的，于是摇头向郭凯森说道：“丁尘是自己来的，罗格是上次难民迁移时来的。”
他并没有告诉郭凯森，罗格其实是公寓买来的。因为对于公寓来说，有一技之长的人地位会高一些，而在这些人当中，战士的地位则是最高的。既然公寓的人已经接受了罗格是一名战士的事实，那么至少战士当中没人会在意她的身份。这个理由也很朴素，人家都肯为公寓卖命了，自然是真心实意的兄弟姐妹。
而李响这个公寓战士们的直接领导者就更不会拆自己下属的台了。
郭凯林倒是知道上次难民到达的时候，公寓买了一批人，不过他的联想能力有限，怎么样也想不到罗格其实是在加入公寓后的这段时间里，才跟着丁尘学到大量战斗技巧的。而公寓其他人只所以没有表现出同样的战术素养，则是因为丁尘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根本没有参加过公寓战士们的集体活动。而和罗格有过同样经历的郑宇限于兴趣和阅历，并没有像罗格一样学到那么多东西。
这么多东西都猜不到，郭凯森自然也不会相信像罗格这么强的战士会被人当货物卖掉。要是花钱能买到这种水平的战士，那些强大的势力早就统一世界了。
所以他听到李响的回答后，很是吃了一惊，皱眉说道：“你们的运气这么好？”
李响也觉得今年的运气不错，就没有注意到郭凯森话里那浓浓的怀疑味道，反而很真诚地点头附和道：“是啊。”
郭凯森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转头看了李响一眼，正在心里琢磨李响是不是故意说反话的时候，突然看到李响看着前面停住了脚步。
郭凯森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发现前面的五个尖兵已经停了下来，自己手下和丁尘一起担任尖兵的刘驰正飞快地跑了回来。
本来在行军途中充当尖兵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跟着丁尘一起当尖兵就更辛苦。因为丁尘的活动范围相当大，这一路走过来，丁尘行走的里程几乎相当于大部队当中普通士兵的两倍，如果再考虑到这是在相同时间内完成的，就更加让人叹服。
本来郭凯森派出的第一批尖兵里没有刘驰，不过那一批三个人对丁尘很不服气，丁尘跑一百米他们绝不跑九十九米，所以一个上午就都累趴下了，其中一个的腿还抽了筋。看着他们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郭凯森只好换人，刘弛这才有机会顶上去。
刘驰的年纪不大，和“三儿”是好朋友。不过“三儿”算是力量专精，枪法不怎么样，并不适合这种战斗任务，而且徐水东喜欢“三儿”的憨厚，通常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所以“三儿”这次没来。
“三儿”这个人一向佩服强者，所以虽然被丁尘轻易击败，提起丁尘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怨言，而且不止一次和刘驰说过，有机会要跟着丁尘学功夫。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刘驰对丁尘自然也没有先入为主的看法。有机会和好朋友的偶像一起行动，他还非常高兴。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在尖兵当中不但很听丁尘的话，而且还很注意向丁尘学习。丁尘也不吝于指点，抽空还会教给他一些技巧。知道了丁尘为什么会在路上作那么多看起来没什么作用的事后，刘驰行动时的目地性也变得明确起来，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跟着丁尘转，体力消耗也就相应降低，这个时候是队伍当中除了丁尘之外，体力保持最好的人了。
相比之下，罗格虽然会的东西比刘驰多，但是她毕竟是个女人，体力要差一些，背着弓箭和弹药也不比刘驰的负重少，所以这个时候也有点走不动了。
刘驰跑回来，是通知郭凯森和李响的。丁尘建议队伍休息一下，他要去检查一下旁边山林中的那座瞭望塔。
郭凯森对丁尘喜欢指手画脚这个习惯相当不满意，故意不看李响，向刘驰说道：“他又想干什么？”
刘驰看出郭凯森的不满，缩了缩脖子，解释道：“他说那里的视野开阔，可能有敌人的哨兵。”
“神经病。”郭凯森骂道：“他想去就自己去好了，为什么要我们停下来等他？”
李响咳了一声，在旁边劝道：“大家走了一天，也都累了，趁这个机会休息一下也好。”
郭凯森虽然看不起公寓，对李响还是要给一点面子的。听他这么说，迟疑了一下，向身边的人下令道：“休息一小时。”
听到命令的众人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停了下来，在路边找地方或坐或卧，有人还拿出干粮和水，开始补充能量。勤快一点的则跑下公路去收集柴火，打算生火烤干粮烧水。
郭凯森的体力还好，再说他也不用自己背包，所以倒也没有像手下人那样急于休息，向李响抱怨道：“这家伙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这么多事吗？”
李响好脾气地笑了一下，说道：“小心点总没错。”
郭凯森摇了摇头，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水壶，坐到已经替他放好的马扎上，向李响摇头说道：“不是我说你，对下面的人不能太惯着，不然你就等着翻天吧。”
李响看着郭凯森的作派，心里很不以为然，指了指公路下的树林，向郭凯森说道：“我去方便一下。”
看着李响走下公路，郭凯森身边伺候他的人低声说道：“不识好人心。”
郭凯森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心里虽然赞同，却仍然训斥道：“再乱说话就滚回去。”
那人连忙点头赔笑，表示自己一定知错就改，改完再犯。
郭凯森喝水的时候，丁尘已经端着步枪下了公路，钻进了山坡上稀疏的树林当中。罗格提着步枪，跟在他的身后，在罗格身后不远的地方，传达完命令回来的刘驰也跟了上来，再远一点，郑宇也没有休息，提着枪追上来，打算替换罗格，让她去休息。
刘驰的两个同伴则懒洋洋地原地停了下来，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歇脚。
说实话丁尘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看到旧城派出的这些人时，他立刻就想起了一个四字成语——乌合之众，仔细想想，还能再想起一句著名的台词，“有组织无纪律”。
很明显，旧城这边的人根本没有经受过任何军事训练，哪怕是不那么正规的训练都没有。整个就是个民团。别说没办法和苏樱商队里的人比，就连公寓的战士们，因为常年狩猎需要互相配合，都比旧城的这些人更有组织性和纪律性。
本来他还指望郭凯森这个指挥官能有点样子，结果发现这位也是个绣花枕头，除了派头足，一点真才实料都没有。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不但没有想着派出尖兵搜索，反而对于自己的提议很不高兴。
当时丁尘就想撂挑子不干了，跟这么一帮猪队友一起上战场，和给对方送人头也没什么区别。他觉得叶添龙的敌人叫lol肯定是弄错了，完全应该叫刀塔才对。自己这些人则是主动跑上来给人家送全杀的。
第137章 预备指挥员
不管丁尘怎么想，临阵脱逃的事他也干不出来，所以即使非常不看好这次救援行动，他仍然只能先作好自己能做的事，最多在情况不妙的时候带公寓的人脱离战场。这也是他不避嫌疑地坚持把罗格带在身边的原因，和李响等人比起来，罗格显然更需要保护。
公路离开旧城后，就逐渐进入山区，现在众人两侧都是有着茂密树木的山包，相对高度不算大，但是连绵成片，严格来说应该算是典型的丘陵地带。
为了防止森林火灾，通常在林带都会修建瞭望塔，便于护林员监视整个林场的情况。现在丁尘的目标就是这些瞭望塔当中的一座。
看着丁尘在林地间灵活移动的身影，罗格大口的喘着气，有些绝望地放慢了脚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跟得上丁尘的脚步，所以一路上很注意保存体力，只是没有想到差距会这么大。丁尘的体力似乎永远不会枯竭一样，跑了整整一天都看不出累的样子。
发现丁尘并没有慢下来等自己的意思，罗格就干脆赌气似的放慢了脚步，等着郑宇跟上来。
先追上来的是刘驰，后面才是郑宇。刘驰本来就是尖兵，身上没有多余的负担，通知郭凯森之后就回来了，动作当然更快。而郑宇在接到休息命令后，还要放下背包，所以慢了一步。
刘驰的样子也没比罗格好多少，他的体力虽然更好，但是刚刚跟丁尘学了一下午的时间，对体力分配的掌握还远远说不上熟练，额外的消耗也更多。
和所有年轻小伙子一样，刘驰对罗格也很感兴趣，而且这一路走来，他发现丁尘和罗格之间似乎没什么特殊的关系，这也让他在罗格面前的行为更加大胆起来。
他追上罗格后，一面喘气，一面向她伸出手来，“我帮你背弓吧。”
罗格身上的负重除了步枪就是弓箭，在刘驰看来，步枪她肯定不会交给自己，帮她背弓箭还有希望。
罗格看了他一眼，板着脸说道：“不用。”
基本上罗格对除了丁尘之外的任何人都这样不假颜色，所以刘驰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看着前面丁尘隐约的背影说道：“他可真能跑。”
“注意观察四周。”罗格对小鲜肉没兴趣，更不想浪费体力聊天，所以冷冷地提醒道：“还有别把上了膛的枪口对准我。”
刘驰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尴尬，然后就看到郑宇追了上来，很自然地靠到了罗格的另一侧，伸手说道：“我帮你拿枪？”
罗格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把步枪的保险关上，递给他说道：“你还能跑得动？”
“小意思。”郑宇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他喘得也挺厉害，只不过在心上人面前憋着而已。当然他这样说倒也不是吹牛，这种程度的负重行军和上次进山去电厂时差了一个数量级，而且走公路也比山路要轻松得多。主要还是刚才看到刘驰出现在罗格身边时，他心里产生了危机感，一口气追上来才打乱了呼吸节奏。
他接过罗格的步枪，把它大背到背上，这才向刘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驰。”刘驰知道郑宇是公寓的人，不过看到罗格刚刚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之后，竟然肯把步枪交给郑宇，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他学着大人物们的样子，向郑宇伸出手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还没等郑宇伸手和刘驰互握，罗格已经没好气地骂道：“注意警戒。想聊天就回去。”
郑宇连忙缩回手，向刘驰吐了吐舌头。端着步枪转回头去观察四周，嘴里低声说道：“我叫郑宇。”
刘驰虽然没有握成手，但是发现罗格对郑宇也不怎么温柔，心里就觉得好受多了。毕竟女王什么的，对所有人不假颜色就对了。想来罗格和郑宇同在公寓，本来就比较熟悉，所以才会接受他的帮助，并不是两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三个人追上丁尘的时候，丁尘已经在瞭望塔下停了下来。正蹲在塔下四处张望。看到三个人追上来，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然后指着地上的脚印让他们看。
在罗格面前，郑宇一直都很活跃，抢着说道：“有人？”
一面说，一面飞快转身掉转枪口。显然他还记得丁尘教过的东西，知道在可能有敌人存在的环境里，应该优先警戒队友照顾不到的方向。
罗格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丁尘无奈地拍了拍郑宇的肩膀，“你再看看。”
郑宇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什么，肩膀耷拉下来，蔫蔫地转回身。丁尘好笑地安慰道：“你做得不错，只是观察得还是不够认真。”
他指着脚印说道：“还能看出什么？”
这附近有好几个脚印，只是这个最为明显。郑宇迟疑着说道：“哪来的水？”
这个脚印比其它脚印明显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只脚踩在了湿润的泥土上，所以才留下了清晰的脚印。郑宇认为丁尘指的是这个也算正常。
丁尘笑了一下，抬头看去，发现刘驰一脸的疑惑，还往前凑了凑，显然是觉得郑宇的疑问很有道理，反而罗格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点。
丁尘想了想，收起询问罗格的恶作剧想法，决定自己来揭开这个谜底。他向郑宇和刘驰笑道：“这种水你们也有。”
这次郑宇比刘驰醒悟得快一点，本来蹲着的身子向后一跳，差点摔倒。看到郑宇的样子，刘驰也反应过来，脱口道：“这是尿？”
罗格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这俩学弟，心想有提示还能想这么半天，生得笨真不是你们的错。
她伸手向郑宇要回自己的步枪，向丁尘说道：“有人来过？”
“大概两个小时。”丁尘毫不嫌弃地指了指那个踩在尿液上的脚印，向她们说道：“看水分的蒸发程度，应该是这个时间，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开闸放水，一定记得隐藏好痕迹。”
实际上一个清晰的脚印可以告诉有经验的追踪者很多信息，不过读出这些信息需要经验的积累，现在情况复杂，丁尘也不想浪费时间给罗格她们上课，而且他不能保证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也要避免她们先入为主。
他指了指瞭望塔，“我上去看看，你们在下面等我。”
罗格点了点头，随手打开步枪的保险，向郑宇说道：“你去后面。”又向刘驰说道：“你留在这里。”说着话自己向旁边移动了一段距离，停到一棵树下，举起枪，枪口微垂开始警戒。
丁尘对罗格的行动很满意，她不但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而且是个指挥员的好苗子，如果注意培养的话，带领一支小队完全没有问题。
他把手里的半自动步枪大背到身后，抽出军刀叼在嘴里，伸手抓住瞭望塔外的铁架拉了拉，感受了一下它的结实程度，这才双手用力，爬了上去。
第138章 猪队友和神对手
嘹望塔是全钢结构的，大约十米高。整个塔的外围并不是密封的，所以看起来很不安全，只在攀爬的梯子外用钢筋围了一圈当作防护设施。年久失修之后，很多地方都锈蚀得非常厉害。人踩在上面，整个梯子都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让人严重怀疑它会不会在下一刻散成一堆废铁。
丁尘的胆子虽然大，可也不是用来玩命的。所以爬梯子的时候非常小心，几乎每次移动重心的时候都会先试一下手上和脚下构件的结实程度，然后才会移动上去，这使得他的整个攀爬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大约花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塔顶，中间还曾经踩断过一截阶梯，好在丁尘足够小心，这才没有发生危险。
塔顶是钢板辅成的扇形，留下了阶梯的出口。丁尘在钻出之前仔细检查了一下钢板下的支撑结构，发现用的是角钢焊接，而且上面有钢板遮挡雨水和阳光，角钢的锈蚀并不严重。
即使是这样，丁尘仍然很小心的试了又试，这才爬了上去。
为了降低风阻，所以塔顶也没有封闭，只有一圈半人高的围栏，上面还扣了个鱼鳞铁的顶，但是铆接的部分已经开裂了，抬头就可以看到阳光普照。
在塔顶平台的正中央，放着一台立式单筒望远镜，旁边还有一把已经腐烂得快要还原成木材形状的椅子。
丁尘顶头看了看。以塔顶的高度，平台上很难在风中留下积尘，自然也无从寻找脚印。但是根据他的判断，那个在塔下撒尿的人最后并没有登上塔顶。
对于丁尘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联合救援队伍的行踪还没有暴露。
望远镜是全金属镜身，用料很足，并没有明显的破损，只是转动部分锈蚀卡死了。丁尘用力扳了两下，差点把镜身掰下来。也就放弃了继续使用它的意图，站到围栏边取出自己的小望远镜观察了起来。
丁尘的方向感很好，所以第一次就找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然后大吃了一惊，飞快地调整望远镜的焦距，又仔细看了起来。
他这个小望远镜只有八倍的焦距，长距离下的观察效果有限。但是站得高看得远这句话不是白说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公路上准备宿营的叶添龙商队。因为那辆巨大的电源车实在是太显眼了。
为了抢在太阳落山前尽量多的补充电能，所以电源车刚刚停下来，几个工作人员就已经把车上折叠起来的太阳能板搬下来展开，正在忙碌地接线。
商队的其他人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自的工作，准备在野外宿营。
只用了一天就追上商队并不让丁尘感到意外，虽然商队的车辆很多，但是主要用来驮运货物和给养，大部分人仍然需要步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滨城，并不需要日夜兼程。而且严格说来，前天他们离开公寓之后，又在旧城停留了一下，直到下午才离开，说不定刚刚走出旧城的范围就宿营了。
让丁尘惊讶的当然不会是商队如同乌龟一样的速度。实际上他从前一个人在野外活动的时候，平均速度比这个慢得多，甚至经常会停下来囤积食物。在野外活动，任何程度的谨慎都不是多余的。
他在找到商队的同时，也发现了“拳头”口中那些同样来自于十一区的敌人。他们在商队宿营地外大约一公里的地方，人员已经分散开来，可以隐约看到有人从公路两侧的林带外向前穿插的痕迹，显然他们正在形成包围圈。
虽然是敌人，但是丁尘仍然觉得这支队伍的战术素养和领导能力都比自己这边强得多。能在行进中完成包围已经很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能够果断发现战机，选择在商队停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形成包围，而不是等天黑后再行动。
在丁尘看来，这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毕竟这是用二百人攻击一百多人，无论从人数还是火力密度上来说，都是攻击方占优。夜晚虽然有利于隐蔽行动，造成混乱，却也会限制自己一方发扬优势，不利于打歼灭战。
而且形成包围圈后，在山林中潜伏整夜的变数也太大。叶添龙虽然爱享受、喜欢炫耀，但也不是饭桶，宿营后肯定会向四围派出搜索队。即使能够躲过这些侦查，要在山森里潜伏到第二天凌晨再发起攻击也是一件很辛苦的差事。
所以抢在日落前结束战斗就是最好的选择，这也要归功于叶添龙早早就让商队停下来准备休息的决定。如果他一直走到黄昏才准备宿营，那么从时间上来说就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确认了两支队伍现在所处的位置，总算是一个好消息。丁尘并没有急着下去通知郭凯森准备战斗，而是转动望远镜，打算再仔细观察一下战场情况。但是这时一阵烟雾飘了过来，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丁尘愣了一下，立刻觉得不妙，他放开望远镜向下看去，果然发现这些烟来自救援队生起的火头，而且显然他们没有隐藏行迹的意思，一下子居然就点起了七八堆火，大量潮湿的木材加入火堆当中的结果就是此刻公路上浓烟滚滚，简直堪比年三十晚上的小区。
实际上在丁尘向塔顶攀爬的时候，就已经有火堆被点起来了，只不过此时天色尚早，被林木掩映的火光并没有引起丁尘的注意，他也实在没有想到，这帮家伙明明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居然还要生火，难道以为这是出来远足？而郭凯森和李响竟然也没有阻止。
丁尘没办法透过烟雾看到lol那支队伍的反应，但是用笨招也能猜到，在即将发起攻击之前，发现自己身后突然出现大量的浓烟意味着什么。本来很明朗的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要不是考虑到没人能听到，丁尘都要破口大骂了，比遇到神对手更让人郁闷的事，估计就是遇到神对手的同时身边还有一帮猪队友，自己现在这两件事全中，果然在末世更适合独自升级，种田什么的是只适合不怕死的小众。
看着公路上方滚滚的浓烟，丁尘此时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完全可以充分理解老k在日本用微信玩摇一摇时的心情。
他收起望远镜，飞快地顺着楼梯向下爬去。因为已经撸过了一次，所以这次下去的时候要比上来的时候快得多。为了加快速度，他甚至都没有老老实实地顺着梯子下来，在距离地面三米多高的时候就直接一跃而下，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站起来。
看着他匆忙的样子，下面的三个人都意识到了不妙。郑宇提着枪首先脱离了自己的位置，跑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跟我回去再说。”丁尘气急败坏地说道，一面说一面拔腿向公路跑去。还没忘记叮嘱道：“还有准备好战斗。”
擅自生火造成的后果并不仅仅是暴露行迹那么简单。如果lol的指挥官足够谨慎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会停止这次的攻击命令，亲自带人回来确认后路的安全。
那样一来，对于郭凯森这边的五十多个民兵来说绝对等于灭顶之灾。更倒霉的是，叶添龙根本不知道这支救援队伍的存在，即使救援队与敌人交火，叶添龙也只会迅速脱离战场，而不可能伸出援助之手。
为了救别人把自己搭进去不算什么新鲜事，毕竟常公凯申就是靠这个把自己手下的精兵都送进去的。但是丁尘打赌自己没常公干得这么好，百年之后大家提起来，多半没人会替自己洗地，所以这种事一定要避免。
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lol的人已经全面展开，同时又没有足够的通信手段叫停，那样他还有混水摸鱼的可能。否则的话，大家还是抓紧机会收队逃命，回去作套卷子压惊吧。
当然实际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lol的这次追击行动必需成功，所以他们承担不了惊走叶添龙的后果，只能硬着头皮在后方不明的情况下发起攻击，那对丁尘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局势。
现在只能看丁尘的主角光环用一只手能不能罩得住了。
第139章 看脸的时代
浓烟升起的时候，叶添龙正在看手下的人给自己搭帐篷。
商队用的是统一制式的帆布帐篷，不但防风防雨，而且还能保暖，与某些大v救灾时给的旅游帐篷截然不同。
商队在野外宿营的时候，按照编制，每十到十二个人使用一顶帐篷。不过叶添龙当然不会和一帮大老爷们挤在一起，他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帐篷。
叶添龙虽然喜欢享受，却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二世祖，他能带领一支商队在末世奔走，出众的个人能力是必需的。所以哪怕只是出于安全的考虑，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帐篷在外表上很显眼，所谓低调奢华有内涵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既然没机会刷外在美，叶添龙就只能在内部装潢上下工夫，所以他的帐篷比普通的帐篷里多了很多零碎，搭建起来也更慢。炊事班都已经生起火开始煮饭了，他的帐篷还没建好。
在野外也没什么娱乐设施，所以叶添龙坐在一把折叠的竹椅上面看手下人在帐篷里进进出出，也算是个乐子。然后就突然发现远处的天空升起一缕黑烟。
叶添龙愣了一下，双手在椅子扶手上一撑，就站了起来。仰头看着天空中逐渐聚集的烟雾，脸上精彩纷呈。
王尔烈也已经在别人的提醒下注意到了天空中的异样，一溜小跑着过来，向叶添龙说道：“我带人过去看看？”
叶添龙的脑子急转，向王尔烈挥手说道：“多带几个人去。”又向正往帐篷里搬东西的人大叫道：“别搬了，把东西都收起来。”
说完他又拉过一个人来，叫道：“告诉大家，东西都收拾起来，拿枪。”
这个传令的人一呆，吃惊地说道：“我刚把帐篷搭起来。”
“那就再给我拆了。”叶添龙怒道，他踹了那人一脚，骂道：“还不快去。”
发布完命令之后，叶添龙快步走到电源车里，从墙壁上取下一支步枪，拉开弹仓看了看，这才转身下车，大声说道：“快点，把板子都收起来，今天不充电了。”
说完话，他拄着枪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中开始消散的烟雾，觉得心中奏响了一支神曲，心想这是谁在搞鬼，到底是狼烟示警还是森林火灾？
在离他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同样也有一群人正看着天上的烟雾发愣。
一个四十岁左右，穿了一身丛林迷彩的男人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蔡呢？”这个人正是当初丁尘接应公爵和李靖之后，出现在公路上的那个首领。
身边立刻有人拿出一支手持对讲机，大声呼叫起来。另一个人向中年男人说道：“范队，要不要让大家停止行动？”
范队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来不及了，叶添龙不是笨蛋，肯定已经警觉了。告诉他们立刻抢占位置，一旦暴露立刻改为强攻，其他人不要管，我只要名单上的几个人。”
那人大声答应了，也拿起对讲机将命令发布了下去。刚才联系“小蔡”的人转回来向范队报告道：“大队长，小蔡带人过去了。”
“就是说他不知道有人跟着咱们？”范队咬牙怒道：“他是怎么干活的？”
那人低下头去，不敢接话。他只是个跟班的，大队长固然惹不起，“小蔡”这样的军官一样惹不起。
范队骂了一句之后，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手下们，“小蔡”带的侦查连人手有限，主要力量都放在叶添龙的商队上面，对后路的照看自然不会太在意。毕竟这个时代没人会在野外闲逛。
刚刚去传达命令的人这时已经完成了工作，回来向范队汇报，然后又问道：“会不会是滨城的商队回来了？”
范队沉吟了一下，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们没这么快。”
正说话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下枪声，然后停了一下，枪声就突然密集了起来。对讲机里传来呼叫声，“猎神，猎神，二号接敌，二号接敌，正在转为强攻。”
“见鬼。”范队骂了一句，看到烟雾的时候，他就知道偷袭注定要失败了。但是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
不过他既然敢在这个时候选择动手，当然也不会把希望都放在叶添龙自己猪头上面。毕竟他是范队，不是范傻。于是立刻向身边的人命令道：“让炮排开火，高爆榴弹，三发急速射，无修正。”
然后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叫武昆放无人机，我要战场情况。”
“要不要让无人机侦察一下后面？”手下人问道。
范队摇头说道：“没必要，我们只有一架无人机，只能盯住叶添龙，让五号派十个人接应小蔡。”
说完他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皱眉说道：“我的咖啡呢？”他骂道：“一个个平时都人模狗样的，出点意外就都麻爪了？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叶添龙和范队在十一区都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却被这一阵突然升起的黑烟弄得节奏大乱。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始作俑者正坐在马扎上，很不服气地看着丁尘，大声叫道：“我的人生火都不行了？你算是老几啊？”
丁尘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他又不是纯真善良大雪参。所以听到郭凯森拒不认错，立刻也急了，指着他叫道：“那些人就在前面两公里的地方，你这是找死知道吗？”
“老子就是来打仗的。”郭凯森也急了，他跳起来指着丁尘骂道：“被发现了正好刚正面。”
丁尘怒急反笑，心想就你还想刚正面？你以为你是老k还是公爵？
看到两个人要斗鸡，李响和公爵连忙一拥而上，把丁尘连拖带拽弄到一边。郭凯森身边的人冷笑了一声，向郭凯森说道：“不给他点厉害看看，他也不知道郭爷几只眼。”
郭凯森瞪了他一眼，摆手说道：“少废话，让大家小心点，真有人来了，咱们****娘的。”
丁尘其实也知道和郭凯森斗气没什么用，要不然李响也拉不动他。他只不过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把矛盾闹大，好离开郭凯森，免得被他拖累。所以和李响等人走开几步后，就很诚肯地向李响说道：“咱们现在很危险。”
“我知道。”李响对丁尘还是很信任的。别说丁尘为公寓作了那么多事，就算只凭他是叶黛爱人的身份，也不能让他吃亏。所以皱眉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叫上咱们的人先离开这里。”丁尘不假思索地说道。
李响顿时踌躇，“这样不好吧？”
旧城的人算是公寓邀请来的，虽然出发后郭凯森就喧宾夺主，李响总干不出事情不妙就弃之而去的事。
公爵没有那么多节操，对丁尘的提议倒没什么意见，也附和道：“老丁说得对，y还想刚正面，也不照照镜子。”
丁尘顿时啼笑皆非，心想刚正面还在照镜子，这还真是个看脸的时代。
第140章 去捅菊花
现代战争当中，两三公里外的战场其实一点都不远，完全可以算作战场的一部分，别说战略纵深，就连战术纵深都算不上。
但是范队和叶添龙两支队伍手里并没有太先进的武器，充其量也就是二战的水平，所以刚刚开始接触的时候，响起的枪声被复杂的地形遮挡，并没有能够及时传到丁尘的耳朵里，帮助他增加说服力。
此时他仍然没有能够说服李响脱离郭凯森的队伍，但是好歹已经把从公寓出来的六个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就连“拳头”也没有落下。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不在乎拉刘驰一把，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么做只会让刘驰在丁尘与郭凯森之间选边站，丁尘不觉得自己身上有王霸之气这种东西，所以也不准备丢人显眼。
在这六个人当中，罗格和郑宇基本上唯丁尘马首是瞻，公爵虽然更愿意服从李响的命令，但是他的内心是很赞同丁尘的，这让李响很为难。
唯一明确表示反对的就是“拳头”，他还要指望郭凯森去救援叶添龙，两相比较之下，郭凯峰手下的人再不靠谱，也比李响这区区几个人成功的希望更大。
丁尘安利了半天没有效果，自己也烦燥了起来，有心想弃之而去，又担心回去没办法交代，正开动脑筋琢磨怎么曲线救国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丁尘侧耳细听的时候，郑宇已经叫了起来，“打起来了。”然后他向李响说道：“这下你该相信丁哥了吧。”
李响瞪了他一眼，他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丁尘说的话，只是没办法作出抛弃队友的事情，哪怕这个队友够猪。
他向丁尘问道：“这是什么？”
丁尘摇了摇头，这一带地形复杂，茂盛的林木可以吸收声波，两侧的山体又会增加回波，两者叠加后，传过来的声音失真非常厉害。别说那两支队伍使用的可能是自制武器，就算是从前的制式武器，丁尘也听不出来。
他拉住李响说道：“别管这个了，先跟我走。”
李响摇了摇头，向丁尘说道：“你带他们走，能救出叶添龙最好，不能就把他们带回公寓去。”他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步枪，向丁尘说道：“我必须留下来。”
郑宇急道：“留下来只能等死。”
“那我更得留下来。”李响没有理会郑宇，继续向丁尘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带他们走。”
丁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大骂郭凯森猪头。旧城的人是老爹亲自上门邀请来的，如果这一战损失惨重，但是公寓的人却毫无无伤的话，就算徐水东相信老爹没有坑他，以后两个地方的人也别指望合作了。所以李响必须留下来，就算郭凯森要找死，他也得陪着一起死才行。
李响看出丁尘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了点头，向丁尘说道：“李靖这孩子你多费心。”
公寓的人情味一直很浓，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死后没人照顾家人，这也是公寓的战士们可以安心战斗的原因。不过和所有的父母一样，李响希望儿子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不用跟自己一样冒险。跟着丁尘学习技术知识成为下一代工程师是最好的结果。
丁尘点了点头，向李响说道：“不行就往山里钻，别顺着公路跑。”
“我知道。”李响笑了一下，拍了拍手里的枪，“钻林子这活我熟。”
这时炮连的三发急速射已经结束了，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到一些枪声，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
但是仅仅是刚才的炮声就已经让郭凯森警觉起来了，此时他正在公路上大声招呼手下人聚集起来。看到李响六人凑在一起，他向这边指了指，派人过来叫李响。
李响看到有人跑过来，向丁尘点了点头，转身迎上去，公爵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李响皱眉说道：“你跟丁尘走。”
“我跟你走。”公爵说道：“要钻林子，两个人总比一个强。”
李响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郑宇看到这一幕，也想跟上去，被丁尘一把拉住，骂道：“咱们还有机会，又不是逃跑，先跟我走。”
“拳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丁尘一眼，一声不响地向李响追了过去。
丁尘没有耽误时间，向罗格和郑宇说道：“把东西都扔掉，只带水和武器弹药，咱们往前去。”
正说着话，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山间有火光一闪。丁尘心中大惊，纵身将面前的两个人扑倒在地上。
好在他们三个人并不是这次袭击的目标。片刻之后，一枚火箭弹在公路上的人群中爆炸，迅速升腾的烟雾把公路笼罩了起来。
丁尘骂了一句，拉起两个人向着公路下的林带中跑去。郑宇一面跑一面很后张望，叫道：“你看到李叔了吗？”
“没看到。”丁尘叫道：“炸点离他还远，应该没事。”
“那是什么？”罗格第一次经历战争场面，这个时候也有些失神，一面弯腰跟着丁尘跑，一面叫道。
“四零火。”丁尘叫道：“专心点，先离开公路。”
本来是一支奇兵的救援队被别人打了伏击，丁尘这个时候别提有多窝火了，可惜即使事实证明了他的正确也没卵用，他能够直接指挥的还是只有身边这两个人，而且还不一定靠谱。
这时公路上已经乒乒乓乓地响起了枪声，一发子弹从后面飞过来，击中了三人前方树林中的一棵树，打断了一截树枝。
郑宇吓得一个激灵，举枪转身想要还击，被丁尘拉住衣服拽着跑，一面跑一面骂道：“你傻吗？这可能是旧城的人在乱开枪。”
三个人本来就在战场的边缘，这个时候已经爬过公路旁边的排水沟。丁尘手上用力，把跌跌撞撞的郑宇推进树林里，然后右手捞起步枪，转身扑倒在地上，一瞬间已经完成了出枪转身卧倒这一连串的动作，可惜手里的半自动步枪型号太旧，他不会踢枪上膛的技术。
另一侧前方的树林里又有四零火的闪光出现，火箭弹落在公路上，本来已经乱成一团的人群当中响起一片惨叫声。
丁尘暗暗庆幸自己选对了方向，没有和敌人迎头撞上。
这些敌人显然受过基本的战术训练，打起仗来很有章法，先用大威力弹药攻击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然后在外围冷枪杀伤继续制造混乱，使被袭击者无法有效组织起来。即使是丁尘来指挥，也不可能作得更好。
但是只要猜到了对方的战术动作，就可以推导出来，对方的人数不足，所以才会优先制造混乱。
所以丁尘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至少对方在这里打的是阻击战，而不是打算包饺子，只要李响的运气好一点，自己就不用操心替他收尸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停下来，正小心翼翼地爬过来的郑宇，收枪向后退去，叫道：“我们走。”
“去哪？”郑宇根本还没有机会看到战场就要撤退，觉得很不甘心。
“当然是捅他们的菊花。”丁尘骂道：“难道你也想刚正面？”
第141章 战场玫瑰
郑宇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所以听了丁尘的话，不但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反而很开心地表示自己早就想试试不一样的感觉了，所以菊花之旅请一定要带上他。
当然他说的要比这个委婉得多，用郑宇的话来说，他早就看叶添龙这个家伙不爽了，可惜叶添龙是公寓的客人，不好当面打脸。现在有机会在叶添龙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如同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想想就觉得做梦都能笑醒。
丁尘当时就惊呆了，看着郑宇心想，就你这小样还想当爽文主角？
他向郑宇问道：“你穿红裤衩了吗？”
“为什么要穿红裤衩？”郑宇疑惑地问道：“我又不姓赵。”
“那样你就可以把裤衩穿在外面或者套在头上。”丁尘说道。
郑宇仍然觉得很奇怪，“那怎么了？”
丁尘掩面长叹，对于一个作者来说，最痛苦的事就是埋了梗却没人认识。
好在这边还有一个保持清醒的人，没有被丁尘的喜好带歪了。罗格紧张地问道：“我们去救叶添龙？只有我们三个？”
丁尘很无奈地看着她，“咱能脚踏实地一点吗？”
罗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确定丁尘的真实意图，然后才点头说道：“我就是想提醒你。”
既然已经判断出阻击救援队的敌人人数不多，丁尘当然首先想的是要把自己这边的人先救出来。不管他有多不喜欢郭凯森，旧城的人总是要算作友军的。而且就算是为了救李响，也不能让这帮笨蛋全军覆没。更不可能为了救援叶添龙，把自己这边的人搭进去。
更何况比起单挑上百人的大部队，还是这边的敌人好对付。就算菊花数量不能让郑宇满意，那也顾不得了。
既然已经进入了林带，也就没必要再保持匍匐姿态，所以丁尘带着另外两人低姿后退了一段路程，就又掉转方向，绕到战场边缘，才再次回到公路的附近。
此时他们的位置处于救援队和商队之间，虽然离救援队要近一些，但是两边战场的声音都能够听到，可以很明显地分辨出救援队这边的火力要弱得多，虽然枪声也响成一片，但主要是旧城的人在漫无目地的放枪，十一区那种自造铁管枪的枪声并不多，偶而有一两下爆炸声传来，也只是手榴弹的水平，再没有听到四零火的声音。
相比起来，商队那边的战斗就激烈得多了，丁尘不但听出了迫击炮和四零火的声音，还有小口径通用机枪的声音，步枪和手榴弹的声音更是响成一片。显然比起伏击者来，商队的火力也并不逊色。而且比起旧城这些只靠人枪数量取胜的乌合之众来，商队这边战场上的双方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交起火来也更有章法。
因为商队那边两方的武器都差不多，丁尘也听不出到底哪一方占了上风，所以还是先救自己人要紧，也不知道李响和公爵怎么样了。
接近公路的时候，在前面开路的丁尘突然停了下来，半蹲在地上作出停止前进的手势。等到罗格和郑宇也停下来后，丁尘慢慢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在丁尘的指点下，两个人才发现公路另一侧的树林边似乎有人在潜伏，如果丁尘不说，他们就算看到了也不能确定。
丁尘翻掌下压，然后看了看身边盯着自己面露不解的两个人，很无奈地低声说道：“趴下，注意隐蔽。”
他又重新作了一下这个手势，“看到这个手势，就是让你们趴下，准备匍匐前进。”
郑宇和罗格对望了一眼，连忙在丁尘左右两侧小心地卧倒。
丁尘也趴了下来，把步枪横放在自己的双手前臂上，示意两个人跟着自己学，然后像个大青蛙一样向前爬了一个身位，回头示意罗格跟上来。
此时罗格的心里还是很紧张的，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从前在自己家乡见过的那种上百人拿着刀枪棍棒互殴的场面有多幼稚，在真正的战场上，个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在子弹就面前，再强壮的战士也没有什么不同。
看到丁尘示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学着丁尘的样子把自动步枪横抱在怀里，手脚并用爬了过去。刚爬了两下，就看到丁尘又是摆手又是瞪眼，立刻明白自己的姿势不对，连忙停了下来。
丁尘倒退着爬回半个身位，在罗格身边低声说道：“身子尽量紧贴地面，用双腿内侧的力量蹬地。”
罗格点了点头，按照丁尘的指点又向前移动了一下，然后觉得腰后一沉，丁尘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臀部上。
罗格心中一惊，差点叫出声来。没想到丁尘说话比她还快，低声吼道：“用双腿蹬地，不是用脚，这里不是论坛，你是想秀屁股吗？”
罗格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向前。好在这一次丁尘并没有再骚扰她，只是在她超过自己后拍了拍她的小腿，示意她等一下郑宇。
郑宇领悟动作要领的速度要比罗格慢一点，不过也足够让丁尘满意了。他带着两个战场新兵匍匐着穿过林带与公路之间的草地，进入到排水沟里。
多年无人清理之后，排水沟里生满了杂草。这还是因为山间林密，灰尘不是很大，不然的话，这条沟恐怕早就被填满了，现在好歹还能躲人。
昨天夜里下过一场小雨，落在路面和山坡上的水早就干了，不过排水沟背阴的草丛当中还有一些水珠，清凉略带草腥的水珠溅落在丁尘的脸上，让他觉得心里的躁动平息了一点。
练习匍匐的时候，大多数新兵都被教官踢过屁股，基本上这算是最重要的动作要领。丁尘当过新兵，也带过新兵，无论踢人还是被踢都很有经验。
所以天地良心，刚才他按到罗格臀部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是按过之后，有没有想法就很难说了。毕竟丁尘不是爬爬这样的初哥，他有过经验，又素了这么多年，如果换成老k疯子他们，早就练出麒麟臂了。
平日里百事缠身，天天为生存奔波，丁尘心理上又有些洁癖，所以苦行一下还能糊弄过去，但是最近重新融入人群，过上相对正常的生活后，有些生理上的*就有抬头的趋势。刚才那一下意外的碰触，几乎就像是一个开关，让丁尘觉得心痒难耐，而且更让他郁闷的是，此时身处战场，不但没有能够压制这种*，反而更有助长的趋势。
丁尘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别看罗格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强大的战士，但是她在丁尘面前其实一直处于弱势地位。几乎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在丁尘手里就一直吃憋。而且最初加入公寓的时候，她还曾经诱惑过他。这些事虽然早已经过去了，但是在两个人的心里都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对于罗格来说，丁尘的强大不但可以依靠，也无法反抗。而对于丁尘来说，罗格不像叶黛那样平等，也不像卡洛那样需要拷问自己的节操，她更偏向于予取予求。而且两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丁尘可以给罗格想要的东西，这也让她无法拒绝。
丁尘有些愤怒地抓了一把带着水气的青草，在脸上胡乱摸了一把，让水分和草汁对皮肤的刺激分散心中的杂念。
罗格因为刚才的那一下，这时也有些沉默。只有郑宇不识趣，看着丁尘的动作，觉得很奇怪。
他知道隔着公路就有敌人在，所以不敢出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好在他足够聪明，看到丁尘脸上涂满绿色汁液后的样子，顿时觉得恍然大悟。于是也学着丁尘的样子揪了一把草，按在脸上揉了揉，然后转身向罗格比划了一下，意思是问她，自己脸上的伪装效果好不好？
罗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在激烈的战场上，这笑容宛如突然绽放的玫瑰，看得郑宇涅呆呆发愣。
第142章 通用机枪
丁尘很快恢复了平静，转头正好看到郑宇把罗格逗笑了。看到自己yy的女孩对着别的男人笑，丁尘的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不过想来两个初上战场的菜鸟没心没肺一点总比苦大仇深的好。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向上指了一下。又伸出两根手根指向郑宇和罗格，展开成掌作了一下掩护自己的动作。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郑宇迷惑地摇了摇头，于是丁尘很泄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干脆示意他们留在原地，自己抱着步枪慢慢爬上公路，探头向外看去。
他们此时已经绕到了两个战场之间，而且是在被他发现的潜伏哨位的后面。郭凯森那边的枪声依旧杂乱，显然伏击者还占着上风，自然没人能冲得过来。叶添龙那边的爆炸声却增加了，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占了上风。
丁尘确认公路上没人之后，慢慢把胡乱缠了一大把草的步枪架到公路。从伪装的角度上来看，他应该在枪上缠枯草，不过这个时候没那么多时间来注意细节，丁尘也没准备在这里打持久战。
从丁尘现在的位置看潜伏哨的角度不算好，他只能看到靠近自己一侧的那个人。和十几分钟之前观察到情况比起来，那个人明显移动过了。这要么说明那人发现了新情况，要么就说明那家伙没什么耐心，丁尘比较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他慢慢调整了一下枪口的方向，把眼睛凑到枪后，让觇孔套在了那个潜伏哨的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扣下了扳机。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他甚至都不需要考虑横风。
半自动步枪的枪身一震，伴随着枪声，有******的青烟从枪口冒了出来。丁尘看到自己的目标猛地一沉，趴在了地上，再没有动静。
丁尘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射击姿势，一动不动，任凭眼前的******烟雾消散。
片刻之后，潜伏哨位上突然冒起一个人的上半身，显然刚才中枪那个人的同伴发现了异常，惊慌之下忘记了隐蔽，直起身子来察看同伴的状态。
丁尘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立刻再一次扣动扳机。这次可以清楚地看到第二个人胸前绽开一朵血花，身子直挺挺向后摔倒。
丁尘仍然保持射击姿势，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四周，这些人应该没有接受过应对狙击手的训练，不然的话，第二个人也不会轻易暴露出来。如果有第三个人，这时也应该出现了。
他等了一会，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踪迹，这才轻轻叫道：“上来。”
早就抱着步枪躲在他腿下的两个人立刻站起身爬了上来，学着丁尘的样子伏在公路边上。郑宇问道：“打中了吗？”
第一次上战场，两个菜鸟不可能不紧张，刚才没看懂丁尘的手势，更让他们觉得自己没用，所以虽然听到丁尘开了两枪，没有丁尘的招呼，两个人都没敢探头张望。
丁尘嗯了一声，低声道：“掩护我。”
说完侧身滚上公路，爬起来后也不直腰，右手提着步枪，左手伸直下垂，配合着双腿支撑地面，飞快地穿过公路，从另一侧滑了下去。
郑宇和罗格差点看呆，丁尘的动作一点都不好看，但是显然非常实用。整套动作不但衔接流畅，而且动作极快。从开始到结束的整个过程当中，姿势最高的时候也只有学猴子爬的那几秒钟时间。即使有人发现了他，也不可能及时瞄准，更不要提射击了。
而对于已经成功翻越公路的丁尘来说，刚才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这些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就像吃饭时要张嘴一样，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背靠公路下的斜坡，举着步枪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之后，这才起身弯着腰向刚才被他清除的潜伏哨位摸了过去，然后很快就看到了他刚刚制造出来的两具尸体。
树林边缘的草丛当中，两具尸体倒在一起。被丁尘第一次击中的那个人还保持着俯卧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半边脑袋都已经没了，红白相间的混合液体呈溅射状散布出接近半米的距离。
另一个人张手张脚地仰面躺在地上，胸前一片血污，下身扭成一个很怪异的角度。他的右手还握着自己的步枪，脸上尽是惊愕，恐怕直到死亡降临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丁尘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两个人携带的物品。他对铁管枪没有什么兴趣，如果是在公寓附近，还能当成战利品收藏，但是在这里，那只会增加负重，给自己添麻烦。所以他只是收起了第二个死者身上的子弹。他虽然用不上这玩意，但是公寓里有人能用到，而且相对来说体积小重量也轻。
把子弹塞进挎包之后，丁尘还从这具尸体上拿到了两个木柄手榴弹。这倒是个好东西，可以弥补丁尘缺乏大威力武器的遗憾。
检查第一个死者的时候，丁尘突然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他揪住这个人的衣服，用力把它翻了过来，然后赫然发现，这人的身下压着一挺带两脚架的通用机枪。难怪这家伙死了之后还能趴这么高，原来是把机枪压在了下面。丁尘刚才只看到露在外面的枪管，还以为这人给自己的步枪修了战位，根本没想到自己已经搂了个大宝。
和铁管枪不同，这挺机枪绝对是制式武器，五点八毫米口径，可以使用弹箱供弹，也可以用帆布弹链，可能是为了便于移动，所以此时这支机枪并没有使用弹链供弹，而是在枪身上卡了一个二百发的弹箱。让丁尘发现异样的就是放在机枪射手身边的另一个铁皮弹链箱。
这挺轻机枪绝对是意外之喜，更让丁尘高兴的是，这支枪还随枪附赠了四百发重弹，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烧烤送孜然，堪称物流界的楷模。
此时丁尘已经隐约明白了这支阻击部队的战术意图。很显然他们的首要任务仍然是防止救援队向叶添龙靠拢。所以才会把唯一一挺通用机枪摆在公路这里。如果救援队足够弹悍，能够突破骚扰人员防线的话，冲到这里时，队型也会拉开得很长，正好暴露在机枪的打击范围内。到时候再配合骚扰部队的侧击，就可以把拉成长线的救援部队压制在公路上。
估计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完全没有想到，这支突然出现的队伍居然会菜到现在这个地步，在人数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被步枪和手榴弹压着打，开战二十分钟后还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就更不要说冲击防线了。结果整个队伍当中最具威力的武器没机会开火，不但浪费了武力，也让两个射手心急难耐，在等待过程当中没有注意隐蔽，结果被丁尘轻易发现，机枪也成了丁尘的战利品。
丁尘把自己的步枪背到身后，一手提起机枪，另一手提着备用弹箱，转身又顺着原路跑了回来。这次他可没本事像来的时候那样直接翻越公路了——机枪的重量倒不是问题，但是它带着弹箱时的外型实在影响战术动作。
看着丁尘提着一支带脚的步枪回来，枪上还带了个大下巴，郑宇和罗格都有点傻眼。其实苏樱和叶添龙的商队都未必没有这种武器，但是他们都不会没事拿这个东西出来显摆，所以就算是和商队打交道比较多的郑宇，也根本没见过通用机枪。
丁尘没时间给他们解释，带着两个人回到树林边，找了个位置架好机枪，然后向两个人简单传授了一下机枪的使用方法。他们两个人已经学会了使用突击步枪，射击要领和通用机枪差不多，至于换枪管和排除故障这一类的知识，现学也来不及。所以丁尘只是指望他们到时候能够打响就行了。要是有机会打光一个弹箱，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第143章 接应
旧城这边的人在小蔡的攻击下一直没能组织起有效反击是有原因的，除了小蔡很注意集中火力打击敢于反抗的火力点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郭凯森在第一次遭到袭击的时候就受了伤，不但呼吸困难，而且还陷入了昏迷当中。
其实就算郭凯森活蹦乱跳的时候，指挥水平也没什么可以让人指望的，但是好歹他是旧城的指挥官，还可以起到一个人气偶像的作用。现在一旦陷入昏迷当中后，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的手下们几乎变成了没头的苍蝇，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火箭弹在郭凯森附近爆炸的时候，李响正向着他走过去。得益于火箭弹飞行的速度不快，所以他和公爵才能在看到发射的火光后很及时地作出了反应，躲过了一劫。
李响的指挥水平没办法和丁尘相比，但是关键时刻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第一次爆炸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他就已经带着公爵冲向炸点，把被气浪推出四五米远的郭凯森从公路上连拖再拽的弄了下来。顺便躲过了第二枚火箭弹的攻击。
当时公路上一片混乱。李响发现郭凯森陷入昏迷当中后，还曾经试图替他收拢部队。但是很可惜，他这个公寓方面的指挥官在旧城人心目中根本没什么威信，到处乱跑的人根本不肯听他的。反而因为他的活动招来了敌人的射击。
李响也不是傻大胆，可没有在枪林弹雨当中漫步的信心，所以发现有人向他瞄准，干脆也躲到了公路下来。
如果郭凯森没事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按照丁尘的话带着郭凯森躲进树林里去。但是现在郭凯森身受重伤，根本无法确定还能不能活下来，他总不能带一具尸体回去。所以也只好躲起来观察事态的发展。
好在树林里的敌人虽然占了上风，却也没有冲出来打歼灭战的意思。所以李响这边虽然混乱，也还可以撑得住。
乱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人恢复了镇定，刘弛带了一个人沿着排水沟爬了过来，找到了李响，这才发现郭凯森全身浴血，倒在一边不知生死。
郭凯森这次出来，带了旧城的一个医生，刚才混乱当中，李响根本找不到他。现在有刘弛在，找人方便了很多。大概花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后，刘弛就拉着那个吓得半死的医生回到了郭凯森的身边。
这医生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遇到袭击的时候立刻就躲到了公路下面，所以虽然被吓得不轻，身上倒是毫发无伤。
他察看了一下郭凯森的伤势，哭丧着脸叫道：“有东西扎到他肺里去了，需要开刀。”
郭凯森身上的擦伤不少，但是真正受伤的地方在背部，有一条大约五毫米长的细小伤口，拨开伤口，可以看到有异物镶嵌在其中。
“那就开啊。”刘弛怒道：“你的刀呢？”
“我不会这种手术啊。”医生叫道：“我只会包扎伤口。”
刘弛怒骂了一声，看着郭凯森背上的伤口，咬牙说道：“里面的东西不大，我来把它拔出来。”
“不行。”李响叫道：“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如果要内出血，他就死定了。”
“难道他这样就不会死了？”刘驰大叫道。
李响觉得这是个好问题，但问题的本质在于，如果大家什么都不作，郭凯森死了只能算是倒霉。如果他们插手后再死，那就成一笔烂帐了。李响宁可陪着郭凯森一起等死，也绝对不肯背这个锅。
刘弛虽然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但是听了李响的话后，也不再坚持自己动手。烦躁地回到公路边上，向着树林里漫无目地地射击泄愤。
打了几枪之后，他就被李响伸手拽了回来。李响骂道：“你疯了？”
树林里的敌人虽然已经不再使用火箭弹攻击，但是他们还有手榴弹。木柄手榴弹可以扔出很远，刚才公路上好几个猛烈还击的人都遭到了手榴弹的攻击，像刘驰这样射击，很容易招来这种打击。
刘驰大口喘着气，抱着步枪靠在沟边上，向李响叫道：“我们得带他回去找医生。”
“再等等，天马上就黑了。”李响大声叫道。他留在这里并不是等死，起码也是有计划的。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最多再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黑夜就会降临。那个时候敌人的视线肯定会受到影响，李响打算趁着夜色带着郭凯森后撤。反正也不可能再去救援叶添龙了，干脆借着郭凯森回旧城的机会脱离战场。
所以他向公爵叫道：“丁尘他们在哪？”要撤退的话，他当然希望能把自己带出来的人再全部带回去。
公爵趴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抱着步枪探头向公路上看，并没有回答李响的问题。李响以为他没听见，转身爬了过去，大叫道：“你在看什么？”
“那些人好像走了。”公爵转身大叫道。
李响一愣，在公爵身边慢慢探出头去向树林里张望，果然发现一直在零星开火的敌人已经停了下来，耳边响起的枪声全都来自公路这边。显然是在敌人不再射击之后，旧城的人胆子大了起来，正在向着树林里开枪。
李响迟疑了一下，取出自己的步枪对着树林当中盲目地开了两枪。
如果是在刚才，有人这样做肯定会遭到还击。但是此时树林当中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动静。
公爵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敌人跑了。”
李响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把他拉倒在地上，叫道：“小心上当。”
但是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枪声，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仍然可以确定是有人在开枪。
李响还在迟疑的时候，公爵已经兴奋地大叫道：“肯定是丁尘他们在和敌人交火。”他跳起来大叫道：“我去接应他们。”
这次李响一下没拉住他，只好也爬起来跟了上去。刘驰犹豫了一下，向跟在身边的人叮嘱道：“我跟过去看看，你留下。”说完也爬上了公路。
公爵一马当先，沿着公路向前跑了几百米，突然看到前面的公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公爵吓了一跳，向前一扑，直接趴在了地上，举枪准备射击。这时就听到前面不远处的公路下有人大叫道：“别开枪，是自己人。”
那边冲出来的人看到公爵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但是在他的身后又跟着跑出来一串人，几个人顿时挤在了一起，进退不得。
“拳头”从公路边上爬了上来，摇着没有受伤的左臂大叫道：“都别开枪，是自己人。”
李响这时也追了上来，端着枪看着面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向公爵叫道：“这是商队的人。”
两个人刚才就已经发现“拳头”不见了，不过当时场面混乱，也没有去找。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沿着排水沟向前去了。考虑到他一支胳膊有伤，这样做还真不容易。
后面刘驰也追了上来，三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公路上，看着面前不断涌出的人群，都有些傻眼，心想叶添龙的人怎么跑回来了？那后面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第144章 来自后方的袭击
有时候丁尘也觉得很郁闷，自己到公寓这里歇脚明明是准备打酱油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命犯七杀，每次都阴差阳错变成必须靠自己来反杀的局面，不但一对多是常态，还经常要拿全杀，这运气简直差得不可思议。
不过点背不能赖社会，命苦不能怪虐主，丁尘也算是想得开的，颇有随遇而安的能耐。不然的话，他一个人在沙漠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末世疯子了。
曾几何时，王师悄然失去了灯塔的光彩，也让某个全球最大美粉团体失去了模仿的目标。所以行星轨道突击队建军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参考，可以说是试验性质的部队。
这支部队的突击队员们不但要求战术能力出色，还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技能培训，像丁尘这样有理工硕士头衔的人简直比比皆是，据丁尘所知，就连博士都有好几个。
除了这些之外，每一个突击队员还要接受初级和中级军官培训，按照当时的设想，每一个突击队员在落地后，都应该具有立刻指挥一支营连级部队投入中等强度的突击作战或者一场高强度阻击战的能力，所以严格来说，每一个合格的轨道突击队员都相当于一位上尉或者少校，这也是行星轨道突击队直接归属北方战区领导的原因，毕竟他们的队长是一位大校，级别相当于师长了，庙小了也实在放不下。
所以对于丁尘来说，制订个简单的作战计划根本不用想，几乎随手就能作出来。唯一的问题是手下有没有合格的执行者，他总不可能手把手的去告诉每个士兵应该做什么和怎么做。
任何一门指挥学课程，都会告诉学员，战场是一个充满风险的地方，即使是一个微小的变化，也可能对结果造成重大的影响。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每一个指挥员都应该给自己准备一个b计划。
丁尘能从军校顺利毕业，当然在这方面做得很好，所以他其实一点都不愿意执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行动，如果可以，他非常愿意有一个b计划，当然cedf就有点累赘了。
所以现在安排的这个机枪阵地就算是他的b计划了。
他现在位于阻击郭凯森的防线后面，他并不知道这条防线上有多少人，当然也不知道能不能一个人重创整条防线，把旧城的人接应出来。
他现在身边只有郑宇和罗格两个战场新兵，在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把他们带进环境复杂的丛林战当中，那几乎就是让他们去拼人品。丁尘虽然知道慈不掌兵，但是也没有让士兵去送死的习惯，所以摸哨这种事，终归还是需要他去作。
丁尘的b计划就是一旦自己救援失败，还可以沿原路撤回，如果有追兵的话，正好吸引到机枪阵地前，让郑宇和罗格收人头。
在这个计划里比较有利的一点是，郑宇和罗格用的都是自动步枪，火力的连续性很好，不像被他消灭的那两个机枪兵一样，只有铁管枪可以用，遇到突然袭击，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他确定郑宇和罗格都已经掌握了机枪射击的要领和方法后，又逐一把他们步枪的快慢机拔到连发位，让子弹上膛。然后才叮嘱道：“随时小心四周，敌人可能在四面八方出现。如果发现有人接近，先开枪。”他加重语气提醒道：“打连发，别担心子弹。人死了，有多少子弹都没用。”
“会从四面八方出现敌人吗？”郑宇的脸色有些苍白，担心地说道：“如果我们的子弹不够怎么办？”
丁尘无奈地看着他：“我是说敌人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出现，这是丛林战的特点，不是说敌人会从四面八方一起出现。”说完他停了一下，还是嘱咐道：“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说明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是投降吧。”
“他们不杀俘虏吗？”郑宇显然打算确认一下。
丁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郑宇想了半天，直到丁尘的身影消失，还是觉得这个安慰一点都不能让人放心。
留下目瞪口呆的郑宇，丁尘重新回到公路另一侧，然后小心地向着战场方向靠近过去。
阻击阵地和机枪阵地相距不可能太远，所以丁尘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旧城的人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一直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只有一些自发性质的对射。不过被压着打这么长时间后，再蠢的人只要没死，也都已经找到了隐蔽地点，所以此时的公路上已经看不到可以直接瞄准射击的活动目标，只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被火箭弹炸飞的推车残骸。
阻击者们显然觉得没必要扩大战果，所以只是散开成一线，开枪压制旧城那边的反击意图，不但不怎么使用手榴弹了，就连枪声都越来越少。
丁尘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又检查了手里的步枪，贴着一棵大树站了起来，举枪瞄准，开枪击中了一个正趴在地下向公路上射击的人。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一方遭到了袭击，毕竟开打半个小时了，旧城方面一直没能造成什么威胁，所以攻击一方的警惕性难免松懈。而且为了增加攻击点位置，阻击阵地分散得比较开，人与人间隔很远，又都是卧姿射击，本来就趴在地上，被丁尘干掉之后，也就是趴得更老实一点而已，从外观来看，也实在没什么明显的区别。
所以直到有人发现自己一方的射击次数明显减少，好几个位置的人都没有了动静，这才喊叫起来。
丁尘趁着这个机会又开了几枪，打掉了两个从地上跳起来察看的人，然后拎着枪转身就跑。
他的半自动步枪是十发固定弹仓的，但是他并没有弹板夹具，所以打光子弹之后，只能一颗颗往弹仓里手动压弹。现在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当然不能留在原地挨打，三十六计还是转为上。
范大队长手下的侦察连其实只有几十人，毕竟他一共才带出来两百人，根本没也计划要两线作战。这些人按建制也就是两个不满员连的样子，不可能有一半人是侦查兵。
就是这几十个人，大部分还要引导各小队进入伏击商队的战位，所以真正能向后搜索的只有不足十个人，即使加入从预备队抽调的十个人，也凑不上二十人。这也是为什么旧城的人表现那么菜，这些人也不肯冲出去抓俘虏的原因，不是每支部队都有以少胜多的决心的。
结果现在不知不觉就被人干掉了一半的人，连袭击者的影子都没看到。带队的人立刻就胆怯了。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中了圈套，公路上的那些人只是诱饵，自己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埋伏当中，于是立刻命令还活着的人集中到一起，向后撤退。
大家凑到一起清点人数，小蔡几乎要吐血，本来十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七个人了，一转眼就减员一多半。连他的无线电通讯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开了个洞挂掉了。
这还是因为他身上没有明显的标识，丁尘分辨不出他和其他人之间的区别，所以只能挑落单的人下手，这才把他剩下了。实际上丁尘也的确是发现那个通讯兵拿着个手持电台，所以把他给当成指挥官了干掉了。
这些人虽然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却没什么机会参加实际战斗，用不足二十人阻击五十人就已经觉得压力山大，现在突然发现只剩下七个，顿时人人胆战，要不是有纪律，早就一哄而散了。现在听到小蔡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转身就跑，连交替掩护都忘了。
好在小蔡还记得自己安排的机枪阵地，虽然不知道袭击自己的人有多少，但是想着只要能汇合机枪，战斗力就能大增，所以一面逃，一面还计划着依托机枪再建立一条防线，直到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激烈的枪声。
第145章 接应
旧城这边的人在小蔡的攻击下一直没能组织起有效反击是有原因的，除了小蔡很注意集中火力打击敢于反抗的火力点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郭凯森在第一次遭到袭击的时候就受了伤，不但呼吸困难，而且还陷入了昏迷当中。
其实就算郭凯森活蹦乱跳的时候，指挥水平也没什么可以让人指望的，但是好歹他是旧城的指挥官，还可以起到一个人气偶像的作用。现在一旦陷入昏迷当中后，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的手下们几乎变成了没头的苍蝇，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火箭弹在郭凯森附近爆炸的时候，李响正向着他走过去。得益于火箭弹飞行的速度不快，所以他和公爵才能在看到发射的火光后很及时地作出了反应，躲过了一劫。
李响的指挥水平没办法和丁尘相比，但是关键时刻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第一次爆炸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他就已经带着公爵冲向炸点，把被气浪推出四五米远的郭凯森从公路上连拖再拽的弄了下来。顺便躲过了第二枚火箭弹的攻击。
当时公路上一片混乱。李响发现郭凯森陷入昏迷当中后，还曾经试图替他收拢部队。但是很可惜，他这个公寓方面的指挥官在旧城人心目中根本没什么威信，到处乱跑的人根本不肯听他的。反而因为他的活动招来了敌人的射击。
李响也不是傻大胆，可没有在枪林弹雨当中漫步的信心，所以发现有人向他瞄准，干脆也躲到了公路下来。
如果郭凯森没事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按照丁尘的话带着郭凯森躲进树林里去。但是现在郭凯森身受重伤，根本无法确定还能不能活下来，他总不能带一具尸体回去。所以也只好躲起来观察事态的发展。
好在树林里的敌人虽然占了上风，却也没有冲出来打歼灭战的意思。所以李响这边虽然混乱，也还可以撑得住。
乱了一阵之后，终于有人恢复了镇定，刘弛带了一个人沿着排水沟爬了过来，找到了李响，这才发现郭凯森全身浴血，倒在一边不知生死。
郭凯森这次出来，带了旧城的一个医生，刚才混乱当中，李响根本找不到他。现在有刘弛在，找人方便了很多。大概花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后，刘弛就拉着那个吓得半死的医生回到了郭凯森的身边。
这医生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遇到袭击的时候立刻就躲到了公路下面，所以虽然被吓得不轻，身上倒是毫发无伤。
他察看了一下郭凯森的伤势，哭丧着脸叫道：“有东西扎到他肺里去了，需要开刀。”
郭凯森身上的擦伤不少，但是真正受伤的地方在背部，有一条大约五毫米长的细小伤口，拨开伤口，可以看到有异物镶嵌在其中。
“那就开啊。”刘弛怒道：“你的刀呢？”
“我不会这种手术啊。”医生叫道：“我只会包扎伤口。”
刘弛怒骂了一声，看着郭凯森背上的伤口，咬牙说道：“里面的东西不大，我来把它拔出来。”
“不行。”李响叫道：“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如果要内出血，他就死定了。”
“难道他这样就不会死了？”刘驰大叫道。
李响觉得这是个好问题，但问题的本质在于，如果大家什么都不作，郭凯森死了只能算是倒霉。如果他们插手后再死，那就成一笔烂帐了。李响宁可陪着郭凯森一起等死，也绝对不肯背这个锅。
刘弛虽然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但是听了李响的话后，也不再坚持自己动手。烦躁地回到公路边上，向着树林里漫无目地地射击泄愤。
打了几枪之后，他就被李响伸手拽了回来。李响骂道：“你疯了？”
树林里的敌人虽然已经不再使用火箭弹攻击，但是他们还有手榴弹。木柄手榴弹可以扔出很远，刚才公路上好几个猛烈还击的人都遭到了手榴弹的攻击，像刘驰这样射击，很容易招来这种打击。
刘驰大口喘着气，抱着步枪靠在沟边上，向李响叫道：“我们得带他回去找医生。”
“再等等，天马上就黑了。”李响大声叫道。他留在这里并不是等死，起码也是有计划的。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最多再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黑夜就会降临。那个时候敌人的视线肯定会受到影响，李响打算趁着夜色带着郭凯森后撤。反正也不可能再去救援叶添龙了，干脆借着郭凯森回旧城的机会脱离战场。
所以他向公爵叫道：“丁尘他们在哪？”要撤退的话，他当然希望能把自己带出来的人再全部带回去。
公爵趴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抱着步枪探头向公路上看，并没有回答李响的问题。李响以为他没听见，转身爬了过去，大叫道：“你在看什么？”
“那些人好像走了。”公爵转身大叫道。
李响一愣，在公爵身边慢慢探出头去向树林里张望，果然发现一直在零星开火的敌人已经停了下来，耳边响起的枪声全都来自公路这边。显然是在敌人不再射击之后，旧城的人胆子大了起来，正在向着树林里开枪。
李响迟疑了一下，取出自己的步枪对着树林当中盲目地开了两枪。
如果是在刚才，有人这样做肯定会遭到还击。但是此时树林当中静悄悄的，丝毫没有动静。
公爵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敌人跑了。”
李响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把他拉倒在地上，叫道：“小心上当。”
但是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枪声，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仍然可以确定是有人在开枪。
李响还在迟疑的时候，公爵已经兴奋地大叫道：“肯定是丁尘他们在和敌人交火。”他跳起来大叫道：“我去接应他们。”
这次李响一下没拉住他，只好也爬起来跟了上去。刘驰犹豫了一下，向跟在身边的人叮嘱道：“我跟过去看看，你留下。”说完也爬上了公路。
公爵一马当先，沿着公路向前跑了几百米，突然看到前面的公路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公爵吓了一跳，向前一扑，直接趴在了地上，举枪准备射击。这时就听到前面不远处的公路下有人大叫道：“别开枪，是自己人。”
那边冲出来的人看到公爵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但是在他的身后又跟着跑出来一串人，几个人顿时挤在了一起，进退不得。
“拳头”从公路边上爬了上来，摇着没有受伤的左臂大叫道：“都别开枪，是自己人。”
李响这时也追了上来，端着枪看着面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向公爵叫道：“这是商队的人。”
两个人刚才就已经发现“拳头”不见了，不过当时场面混乱，也没有去找。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沿着排水沟向前去了。考虑到他一支胳膊有伤，这样做还真不容易。
后面刘驰也追了上来，三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公路上，看着面前不断涌出的人群，都有些傻眼，心想叶添龙的人怎么跑回来了？那后面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第145章 手枪
实际上在小蔡带人撤退的时候，前面就已经零星传来了一些枪声，但是这几个人正处在慌乱当中，所以并没有注意，直到机枪的声音响了起来才发现不妙。
通用机枪虽然使用的是小口径子弹，却是机枪专用的重弹，再加上一直在打五到八发的长点射，所以声音听起来非常明显。
正在盘算要怎么依托机枪重新构筑阻击阵地的小蔡大吃一惊，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自己布置的机枪阵地已经被人一锅端了，所以立刻认为是公路上出现了敌人。
既然旧城这边的人没有冲过来，那么公路上出现的敌人当然就只能是商队突围出来的人。
这个新的变故让小蔡有些无所适从，很明显现在自己被两股敌人夹在了中间。于是他立刻催促身边的人跑得再快一点。
从机枪的射击声当中可以判断得出，公路上出现的敌人不在少数，所以机枪一直在压制射击，无论情况怎么样，他首先都要与机枪汇合才行。
但是这时身边的一个人突然惊叫了一声，有人从他旁边的树从中冲了出来，伸手抓住了这人手里的步枪。
突然响起的枪声同样也打乱了丁尘的计划，让他借助机枪把小蔡等人打掉的愿望落空。而且他和小蔡的判断差不多，郑宇一直在开枪，肯定是遇到了大股的敌人，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难道叶添龙已经被消灭了，所以包围他的人抽调出人手过来支援了？
冲锋的队伍最怕侧射和倒打火力，阵地战则最怕被夹击，所以丁尘立刻决定先解决掉小蔡这支小股部队，解除郑宇侧后方的威胁。
他刚才打光了步枪里的子弹，在丛林中高速奔跑，还要注意隐蔽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还有余力完成装弹的动作，所以此时这支步枪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正好小蔡已经带人跑到了他听到枪声后停下来观察的地方，所以他来不及细想，直接跳了出来。
被丁尘抓住步枪的人大吃一惊，连忙向回夺枪，丁尘借机改变发力方向，枪托撞在那人小腹上，这人闷哼一声，抱着步枪倒了下去。
丁尘当初在公寓对付那六个“漂子”的时候就曾经用过这个办法，算是常用的招式，一直以来效果都不错，几乎称得上百试百灵。
丁尘一下就放倒了一个敌人，身子不停，已经赤手空拳地冲进了人群当中。
小蔡这几个人本来撤退的时候，队型还算紧凑，但是听到前面传来的机枪声后，大家的心思难免不同，速度也就不够统一，此时队型拉得很长，被丁尘轻易截断。
冲进人群当中后，丁尘已经回手抽出背后的黑刀，一刀将离他最近的人斜肩砍倒。然后抱着刀冲进下一个人的怀里。
黑刀的刀头是平的，刀背是个钝角，只是与刀刃连接的部分有接近七十五度的锐角，用来捅刺并不合适，但是丁尘此时用力的方向是向斜下方，所以黑刀切开了这人的肚子，然后从对方的腰胯部破腹而出。
丁尘顺着刀势跨步绕过中刀的这个人，觉得脚下一滑，踩到了掉落在地上的肠子，差点摔倒。
他重心不稳，干脆腿上用力跳了起来，身体在空中翻转，手中刀用力向着队尾最后一个人劈了下去。
丁尘接连放倒三人，速度虽然已经尽可能快了，但是队尾的这个人仍然有时间反应过来，看到丁尘的刀劈下来，连忙横起手里的步枪向上格挡。跑在前面的小蔡等三个人也已经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开始转身。
丁尘大喝了一声，一刀劈在步枪上，巨大的冲力让那人的双臂一弯，步枪落了下来，黑刀的刀头深深砍在他的脖子上，然后陷进了颈椎当中。
如果是面对面搏斗，丁尘绝对有能力控制黑刀的力量，不让它砍得太深，但是现在这一下本来就已经掌握不住重心，对方又已经举枪格挡，他只有用尽全力，也就没办法控制入刀的角度和力量。
中刀的人并没有立刻摔倒，而是撑了一下。所以落下来的丁尘撞到了这人的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滚到了一起。
小蔡这时才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四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差点惊掉下巴。他这时也看到了丁尘，虽然还不明白这人怎么可能一瞬间就干掉自己的四个人，但是仍然大叫道：“开枪。”
他们使用的铁管枪是枪机短后座的导气自动式设计，上弹速度很快，他既然已经发现对方的肉搏能力堪称恐怖，当然不会再上去送人头，趁着已经拉开了距离，用子弹来解决问题是最好的办法。
随着他的叫声，枪声响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四五下枪声之后，小蔡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慢慢垂下步枪，伸手在胸前摸了一下，看着手上粘满的鲜血，不敢置信的晃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上。
丁尘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提起双腿护住腹部，上身微微抬起，双手握着已经空仓挂机的手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这只手枪是疏散舱当中的标准配置，本来有两个弹匣，但是丁尘来到公寓的时候，就已经用光了一个，另一个也不满。后来他倒也想过补充一些子弹，但是无论是卡洛得到的那只白色手枪还是苏樱后来送给她的子弹，都有复装的嫌疑。
丁尘对复装弹的效果一向心存疑虑。他要靠这支枪保命，当然不敢往枪里装可能会瞎火的子弹，所以子弹越用越少，刚才枪里只剩下了三发子弹。不然也不用冒险冲出来肉搏。
他定了定神，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满地的尸体，感觉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大家都说地狱伞兵是地狱徘徊在人间的使者，但是丁尘还真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述职。
他看了看手里已经没了子弹的枪，到底没舍得扔掉，搬动挂机柄让枪机复位，然后把它塞回了口袋里。转身从死人的身上收回黑刀，顺手在这人的衣服上擦了擦。
身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那个腹部被划开的人一时还没有死，挣扎着向他伸出手，沙哑地叫道：“救命。”
丁尘走了过去，一刀刺在他的脖子上，结束了他的痛苦。想了想又在被枪托撞进腹部昏迷的人身上补了一刀。
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有人大声叫道：“小蔡，报告你的位置，你的机枪在向我射击。”
声音刚刚响起来的时候，吓了丁尘一跳，他几乎条件反射一样躲到一棵树后，连地上的枪都没来得及捡。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并不是自己没有把人杀干净，而是有人身上带着无线电台。
他心虚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从树后走了出来，顺手把冲出来肉搏之前扔在地上的步枪捡了回来。
他顺着声音找到小蔡的尸体，用脚把他翻了过来，弯腰从尸体的腰上取下手持电台。
此时电台里的人已经不耐烦起来，大声叫道：“小蔡，你tm的到底死到哪里去了？再不说话我就干掉你的机枪阵地了。”
丁尘愣了一下，飞快地拿起电台，目光落在小蔡的腰间，心中一动。他的腰上竟然挎着一只手枪的枪套。看上去和自己用的手枪一模一样。
第146章 侧射火力
在战场上使用大威力武器打击固定火力点是很常见的战术，但是并不等于每个人都知道。所以此时郑宇和罗格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巨大的危险当中。随时可能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反而操纵着机枪打得正欢。
本来他们正在按计划等待接应丁尘，然后突然发现公路上响起了枪声，有人正在沿着公路向他们的方向快速接近。
他们能够及时发现这个情况，主要归功于丁尘离开时的恐吓。郑宇对于可能从“四面八方”出现的敌人非常担心，同时也拿不准“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投降”，所以只好尽量提高警惕。
当公路突然出现一大群人的时候，郑宇差一点就搂火开打了，还是罗格拉住了他。因为她觉得这一挺机枪可能没办法应付得了这么多人。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可能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就任由敌人从前面通过。但是对于罗格来说，这么做是很自然的事。她对公寓的归属感不强，更不会为了公寓的盟友就把自己搭进去。跟着李响出来救援叶添龙，是为了拿贡献值，以后在公寓里可以生活得更好，并不等于她愿意为了这个目标奉献生命。而且说实话，要不是丁尘确定会来，她是肯定不会报名的。
郑宇的想法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强的政治敏感性，所以罗格不让他开火，他就不开火了。
事实证明罗格的这个决定救了叶添龙商队当中大多数人的小命。
等到前面的人跑得差不多了，后面又追过来一伙人，行进当中，什么迫击炮火箭筒都用不上，追兵们只能一边跑一边放枪，铁管枪的精度有限，这么打除了浪费子弹外收获不大，所以大多数人只是埋头猛追。这就是丁尘和小蔡都没有注意到零星枪声的原因。
面前跑过来的人正是叶添龙和他的商队。
叶添龙因为出身的原因，身上有很多二世祖的陋习，但是这些并不影响他的头脑。仅仅从指挥能力上来说，他和范大队长其实相差不大，毕竟都是一个学校教出来的，除了不是同班，说不定连老师都是一个人。
所以真正决定这场战斗胜负的是两个人手里有多少好牌，以及是不是有机会把这些牌打出去。
本来范大队长手里的人数比叶添龙多，有针对性的重武器也更多，又是有心算无心，偷袭之下，叶添龙并没有多少翻盘的机会。
但是很明显这一次运气站在了叶添龙的一边。因为旧城人毫无顾忌地生火，所以让叶添龙警觉了起来。偏偏范大队长的选择余地不多，并不能轻易收回攻击命令。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部队已经开始展开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没办法在野外待得太久——相比之下，这条商路是叶添龙的主场，不是他的。
在十一区的控制范围内，范大队长不能动手，离开十一区之后，就是相互接壤的几个大中型控制区。这些控制区都是叶添龙的老客户，范大队长也不敢动手。唯一比较安全的路段就是离开旧城到滨城之间的这二百公里。
二百公里的距离说起来很远，但是实际上埋头狂奔的话，也就是一昼夜的事情，考虑到他们必须在中段发动攻击，可以发动攻击的距离还要砍掉一半。这样一来，范大队长真正可以利用的只有今明两天的时间。
如果范大队长不能抓住这次机会的话，就只能等叶添龙从滨城返回时才能发动攻击。但是他这二百人不像叶添龙的商队可以沿途补给，大量的给养只能随身携带，等到那个时候不但要冒挨饿的危险，时间长了变数也会更多。
所以范大队长才会决定维持攻击的决定。
事实证明这是个错误，因为叶添龙商队的警惕性比他预计的还要高，几乎在叶添龙提高警戒等级的同时就发现了敌情。
失去突然性后，双方就只能拼实力了。提前一步展开的迫击炮让范大队长占到了一些便宜，但是随即商队的车载重机枪就还以颜色，在没有工事的情况下，十二点七毫米重弹几乎无坚不摧。范大队长不得不调集火力打掉重机枪。等重机枪被四零火打和迫击炮合伙打掉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火箭筒和大部分的炮弹。
然后双方互相拼了一轮手榴弹后，短时间内形成了交错的战线。
范大队吃亏就吃在他要打歼灭战，所以把人都撒出去了，看起来占据了外围，但是实际上在局部形不成兵力优势。这一点很快就被叶添龙发现了。
此时叶添龙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身后会突然冒起浓烟，但是既然这些烟暴露了伏击者的存在，那就说明不是敌人，于是他立刻决定全员向后突围。虽然他自己也明白，去滨城要比回旧城更安全，但是考虑到路途当中的损失，叶添龙仍然选择回旧城，大不了再打一场旧城保卫战。
范大队手下有五个步兵队、一个侦察连和一个机炮排，再加上他身边半个警卫班，人数二百出头。现在第一到第四步兵队和侦察连都已经散了出去，作为预备队的第五队还分出一半人支援小蔡，他本部的人马并不多，被叶添龙集中力量反击，一冲即溃，只好退下公路，眼睁睁看着叶添龙毫不犹豫地丢弃辎重在自己面前溃围而出。
叶添龙虽然还不知道指挥围攻自己的人是谁，但是已经从火力构成上猜出了大概，所以才会果断的丢弃所有物资。这时既然已经打开了缺口，当然不敢停留，立刻带着自己的人顺着公路猛跑。不过他多了个心眼，既然前面有不明势力，所以他并没有跑在最前面，而是稍稍落后了一点，让手下人打头阵。这些也就是李响和公爵遇到的那些人。
商队的人虽然也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没事的时候也会练练野外攻防，但是这种突围逃跑毕竟还是新鲜事，所以一路跑过来，队形也早就散了。
叶添龙跑了一会，渐渐回过味来，发现再这么跑下去，不用遇到敌人只怕也要散伙。而且本来密集的枪声也已经被抛在了后面，因为山势的原因，敌人的迫击炮也没有办法追击，暂时安全下来，于是立刻开始收拢队伍，想着抓一点人是一点人。
一边跑一边收拢部队是个高难度的活，所以叶添龙看到公路这里有一段弯曲，立刻决定在这里设立阻击阵地，同时收拢部队。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选择的这个阵地其实就在郑宇和罗格的枪口下，只是稍稍靠后了一点。
在范大队长的突然袭击之下，商队的损失很大，突围出来的只有七八十人，战死受伤跑散的大约有三分之一。好在他手下的几个骨干还在，所以很快人群就乱哄哄地停了下来。
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完成整编，后面范大队长就已经带人追了上来。除了机炮排外，他的每个战斗班都有一挺机枪，轻火力要比叶添龙强得多。刚才叶添龙依托车载的重机枪还击的时候还能平分秋色，这时丢掉了重机枪后，仅仅依靠身边的两挺通用机枪就有点不够看了，几乎压制不住范大队长的攻势。
范大队长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绝对不能让叶添龙组织起防线来，所以一面指挥机枪掩护，一面组织了一批骨干冒着弹雨冲过去投手榴弹。本来这个活四零火来干最好，可惜刚才打重机枪的时候都损失掉了。
本来这个计划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只要手榴弹摧毁了叶添龙的机枪，范大队长就可以凭借人多势众的优势赶鸭子。但是偏偏这时郑宇已经认出了叶添龙，然后猜出了正和叶添龙交火的人是谁。
于是当郑宇的机枪射起来的时候，对侧射火力毫无防备的掷弹兵们顿时倒下一片，本来已经拉掉发火绳，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出手的手榴弹在人群中接二连三的爆炸，转眼间就把这支敢死队消灭怡尽。
第147章 迫击炮与狙击手
看着在硝烟中纷纷倒下的士兵，范大队长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即使是在人口众多的十一区，这些战斗骨干也不是那么容易补充的。更何况整个十一区当中也并不是只有他这一股势力，众强环伺之下，可想而知拉起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有多难。
小蔡在布置阻击战术的时候，曾经通过电台报告过自己在公路附近留下了一挺机枪，刚才范大队长还在纳闷，为什么这挺机枪一直没有开火。当时他以为是前面战事吃紧，所以机枪临时被调走了。
像小蔡这个级别的军官，是有权利临时决定战场火力部署的，使用配属给他的支援武器并不需要再向上级报备，所以范大队长虽然觉得遗憾，错失了歼灭叶添龙的机会，但是也并没有多想。
但是此时突然遭到侧射火力的攻击，范大队长立刻就意识到，那挺突然开火的机枪很可能就是小蔡留下来的。
所以盛怒之下，他一把夺过身边人手中的电台，转到小蔡的频道，大吼了起来。
电台里并没有如愿传来回音，这让范大队长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他暴躁地跳着脚骂道：“把那个机枪阵地给我打掉。”
比起正面的机枪阵地来，侧射火力显然更为讨厌，所以范大队长要优先照顾郑宇。
但是丁尘选择的阵地很巧妙，从郑宇的位置看公路是下视，而且还有天然的树木屏障。而要想从公路向上射击的话，无论是步枪还是机枪的射击角度都很有限。要对郑宇造成威胁的话，射手必须移动到公路上去，可是这样一来，又会暴露在叶添龙那边的机枪火力下。
结果在公路上又丢了四五个人之后，机枪阵地也没有打下来，范大队长和他的手下们反而被牢牢压制在了公路两侧。
发现没办法达成正面突破后，范大队长终于冷静下来，命令刚刚赶过来的第三步兵队离开公路，从山里绕过去攻击机枪阵地的后面。
第三步兵队刚走，机炮排终于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身为这场战斗当中最具威力的支援火力，机炮排的人也累得够呛，开始的时候因为角度不对，没能压制对方的十二点七毫米机枪，不得不在刚刚展开后就再次移动。
好容易打掉了重机枪，叶添龙又带着人从迫击炮阵地前突围。机炮排只好再次转移阵地，只来得及向逃跑的商队当中打了两炮，这些人就已经顺着公路跑到山后面去了。迫击炮虽然可以打高抛物线，但是观察不到弹着点也是白饶。所以炮排的人只好又扛起炮移动位置，这一个小时里一共没打几炮，净挖坑埋助犁了。
看到迫击炮上来，范大队长也不等第三队的人迂回成功了，立刻要求他们炮击山上的机枪阵地。
郑宇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危险降临，第一次打机枪就玩得这么痛快，正是兴高采烈的时候，要不是罗格一直在提醒他节省子弹，他早就把一箱子弹打光了。
就算这样，第一个二百发的弹箱也已经打得七七八八。罗格百忙当中正在琢磨要怎么换弹箱，所以也并没有注意到有人躲在公路下观察自己。
这时叶添龙总算勉强让自己的队员们恢复了建制，撤退时的尖兵小队也和李响接上了头，正把他们带过来，一切看起来都在向有利的方向发展。
迫击炮的观察比较简单，炮兵排长只是简单看了看目标阵地，就弯腰跑了回去。他有两门迫击炮，正好可以进行覆盖射击，连校射都不用。不过为了便于观察弹着点，他还是要求两门炮错开发射时间。
调校好射击诸元后，炮兵排长又跑回到公路旁边，躲在草丛里举起望远镜准备观察炮击效果。身后两个炮位上，副排长接替炮长下达了发射的命令。
迫击炮的发射非常简单，把炮筒调好之后，装填手把炮弹头部向上放进炮筒里，弹体下落撞击在底座上点燃发火药，炮弹就飞出去了，炮身上既没有击发装置，也不需要退壳，在这个距离上，连附加药包都不用。
听到副排长的命令，两个装填手各自拿起一个已经组装好的迫击炮弹，第一门炮的装填手双手捧住炮弹，把它凑到炮筒上，双手一放，炮弹就落进了炮筒里。
这时身边突然传来噗的一声响，扶着炮身的炮手身上绽开了一朵血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把手里的迫击炮也带得倒了下去。
几个炮兵几乎同时发出惊叫，纷纷扑倒在地。已经在炮筒当中成功击发的炮弹并没有因为炮身翻到就停止发射，仍然顽强地钻出炮筒，然后一头撞在正半蹲在前面不远处注意观察弹着点的炮兵排长背上，轰然炸响。飞溅的破片将附近十几米的范围全部笼罩了进去。
范大队长正趴在公路边上向前观察，打算等山上的侧射火力被清除后，让自己的一挺机枪运动到公路对面去，和自己这边的机枪形成夹角，掩护迫击炮继续敲掉正面阵地上的火力点，没想到本来应该从头上飞过去的炮弹居然在自己身后爆炸了，他只觉得胳膊一麻，手里的望远镜已经掉在了地上。
范大队长转头看向被硝烟笼罩的炮兵阵地，不禁愕然发愣，一直跟在身边的警卫员已经大叫道：“大队长，你受伤了，医生，医生。”
范大队长一把推开捧着他胳膊的警卫员，跳起来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另一个警卫员也跳了起来，一面伸手推他，一面大叫道：“小心殉爆。”
话音未落，这个警卫员身子突然一震，大团的血雾从他的胸前涌了出来，身体软软地扑到范大队长的身上。
范大队长吃了一惊，瞬间明白了炮兵阵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叫道：“狙击手。”
狙击手在战场上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职业，早在二战的时候就已经大量出现在战场上，二战后更得到职业化的飞速发展。但是在世界线经历了剧烈变化之后，在这个时代，普通士兵已经很难理解这个名词代表什么了。
所以当范大队长抱着舍身救了自己一命的警卫员倒在地上的时候，身边的几个士兵还在傻傻搞不清状况。
于是范大队长有幸看到了自己的又一名手下被子弹爆头的盛况，同时明白自己已经被这个神秘的狙击手盯上了。
遭到接二连三打击后，士兵们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卧倒隐蔽。范大队长连滚带爬地冲到公路边正在与敌人对射的机枪手身边，一把夺过机枪，转过身对着那个狙击手可能藏身的地方扫射过去。
但是那片树林一片安静，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刚刚制造出混乱的狙击手并不存在一样。
第148章 说好的酱油呢
丁尘低吼了一声，一头撞在面前男人的额头上，趁着男人吃痛的机会全身用力，把两个人手里正在争夺的三棱军刺压进了男人的胸膛，把他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已经被人抱住。丁尘奋力挣扎，但是连日逃亡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竟然使不出力气来。
好在身后这人也已经处于精疲力竭的边缘，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把刚才那个人钉死在树上。所以两个人摇晃了一下，才一起摔倒在地上。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了一下，袭击者从丁尘的身后脱身出来，翻身把他按在地上，挥拳向丁尘的头上打来，但是这时传来一声枪声，这人的动作一顿，像个破口袋一样从丁尘的身上扑倒下来。
丁尘大口的喘息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这是最后一个敌人，丁尘真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到最后。
这时一阵轻微的噗噗声传来，丁尘躺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刚才被自己钉在树上的人垂下右手，他胸前的手榴弹袋里，一枚已经拉掉发火绳的手榴弹正在冒烟，丁尘听到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丁尘确信自己刺穿了那人的肺部，他此时应该快要死了，所以实在无法想像他是怎么拧开手榴弹的保险盖的，但是此时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扔掉手里刚刚从树上那人腰间枪袋里拔出来的手枪，奋力去推身上被这支枪打死的尸体，但是推了一下，没有推动。看着树上那颗冒着烟的手榴弹，他只好缩起脖子，用力把身上的尸体扶正。
轰的一声响，手榴弹爆炸了，一大块碎肉落在丁尘的脸边，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上面的热量。更让他觉得恶心的是，被他当作掩体的尸体也被击中了，红血相间的脑桨和血液流了他一脸。
有了这个变故，丁尘就不敢再躺着了，他用尽全力推开身上的尸体，这才感觉到大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块手榴弹的破片刺穿了身上的尸体，钉在了他的腿上，推开尸体的时候，扯动了弹片，这才让他已经变得麻木的身体意识到受了伤。
丁尘定了定神，那枚手榴弹相当于空爆，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自己居然只是被破片伤了腿，简直要算是奇迹。
他坐起来四下看了看，确认不会再有人给自己来上一发了，这才咬牙拔掉腿上的弹片，从身边尸体的衬衣上挑了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撕下来。叠成方块压在自己的腿上，又撕了布条把它绑住。
在他视线可及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具尸体，他的黑刀还插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上，从公寓带出来的那支步枪也断成了两截扔在一边。连一直没有离身的伞兵刀都丢了。不然他最后也不可能需要使用三棱刺刀和人拼命。
丁尘接受过专业狙击手的训练，所以很清楚打一枪换个地方的必要性，范大队长拿机枪向树林中扫射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离开了。
不过让丁尘恼火的是，明明他在离开郑宇和罗格时，叮嘱过他们要及时转换机枪阵地。就算不能打一枪换个地方，也不要在一个地方打起来没完，现在看来，这俩人完全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如果不是他意外得到了小蔡的电台，知道了范大队长等人的位置，郑宇和罗格两个人当时就应该和机炮排的炮手们一样全身半生不熟地冒青烟了。
打掉了迫击炮让丁尘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后面发现范大队长明显是个军官的话，他也许直接就转移了。两枪没能打中范大队长后，他就很明智地收枪退走。打酱油要有打酱油的样子，狙击手是不能和人刚正面的。
但是事实证明，能不能打酱油丁尘说了不算，作者说了才算。他刚刚转移阵地，就发现罗格和郑宇的机枪阵地上发生了激烈交火，两个人自动步枪的枪声非常明显。
丁尘当时并不知道那是范大队长派去偷袭机枪阵地的人被罗格发现了，她们正在按照丁尘的叮嘱抢先开火，用自动步枪压制敌人。不过看到罗格和郑宇被人从树林中赶了出来，丁尘无论如何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他只好中断了转移计划，匆忙停下来开枪掩护自己的两个小弟。
罗格和郑宇离公路不远，从树林里跑出来后很快就得到了叶添龙所部的接应，安全回到了防线后面，还带回了机枪。
但是丁尘就没那么幸运了，范大队长估计是爱惨了他，所以发现了丁尘的位置之后，立刻派出一支部队追了上去，并且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为了接应郑宇和罗格，丁尘没能及时脱离战场，于是就被追兵缀上了。据丁尘估计，最多的时候，足足有一个步兵排的人在追他，其中还颇有几个水平不错的老兵。
最初的时候，丁尘还打算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但是显然他低估了范大队长的决心，所以错误判断了这场战斗的难度。
在打光了从小蔡那里得到的手枪子弹，又用光了全部的手榴弹，消灭了一半的敌人之后。丁尘就完全落到了下风，被剩下的十几个人追得满山乱跑。
两天三夜的追逐之后，最后的决战终于到来，丁尘虽然干掉了全部的追兵，但是也已经弹尽粮绝，身上伤痕累累。最严重的伤势是肋部的一条伤口。那是被流弹造成的贯穿伤，最糟糕的是，丁尘在受伤后的很长时间内都没有时间采取止血消炎措施，现在伤口里已经隐隐有溃烂的迹象了。
丁尘虽然够惨，这些追兵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家都是强弩之末。丁尘搜了好久，才从一具尸体上找到了一点食物和几口水。说实在的，如果再找不到吃的东西，他都想直接吃人肉了。
这点水和食物让他恢复了一点精力。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后，丁尘决定去找商队遭到袭击的地方，那里应该有大量被遗弃的物资，也许能找到抗生素，他可不想在树林里发烧。
回去的路并不好找，因为他在一天前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逃亡的路线了，基本上等于慌不择路。他甚至都没办法判断自己离战场有多远。
他把有用的物资收集了起来，看着从那个自爆的军官尸体上搜出来的几颗手枪子弹，丁尘也只能苦笑。想当年pla能越打越富，自己这可算是给前辈丢脸了。从公寓出来时候带的步枪断了，手枪扔了，伞兵刀做成陷阱用掉了，就连跟了自己两年的黑刀上面都布满了缺口。
那柄得自山洞仓库的三棱军刺因为离爆炸的手榴弹太近，刀身上被崩掉了一大块，裹在手柄上的破布也散了。丁尘把刀拿在手里看了看，最后还是把它留了下来。如果找不回伞兵刀，他可能还得指望这玩意当他的副武器。
黑刀、三棱刺刀，再加上一支手枪和里面的五发子弹，这就是丁尘此时身上全部的武器。除此之外，还有一身的伤口。当然如果他得到的情报没有问题的话，他自己一个人已经干掉了范大队长手下四分之一的兵力，还干掉了范大队长的炮兵，有效分担了叶添龙的压力。
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丁尘其实一点都不想干这种事，叶添龙又不是他老婆，凭什么要自己这么玩命？
重新上路后，他越想越郁闷，忍不住仰天长啸，“说好的酱油呢？蘸饺子吃了？”
第149章 熟悉的声音
没有地图，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不能准确判断离开战场之后逃亡的方向和距离，所以丁尘采取了最保守的作法，决定沿着逃亡时的来路返回去。虽然这会走很多弯路，但是胜在稳妥。在野外生活的时候，安全和稳妥是应该放在第一位考虑的问题，除非没有选择，否则永远不要冒险。
有时候丁尘觉得自己的确很逗逼，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绝对不要冒险，但是为了不相干的人，他却已经冒了很多次险。如果说杀野猪那次是相信自己武力的话，那么陪着叶黛落水就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冒险了。这一次加入战场后因为秀存在而引火烧身就更是作死。实际上他有很多办法可以混水摸鱼而不被人发现。这只能说明，他在战场上的时候，其实还远不够冷静。
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候又重走了一遍逃亡路，代价是身体更加虚弱了，肋上的伤口有脓液流出，隐隐有发烧的迹象。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找回了自己的手枪和伞兵刀，还收集到了四十多发肯定是原装货的五点八毫米手枪弹。如果不是担心体力不支，他还可以再多带回三支手枪留着泡妹子。
如果按照只有军官才能佩戴手枪的标准来看，追杀他的人当中至少有三个军官，官兵比例堪比某个时期的日不落帝国。
除了武器弹药之外，他还收集到一些食物，除了当时吃掉的之外，他现在身上还有两包压缩饼干和一包灰色半凝固状态的东西，从包装上印刷的名称来看，这应该是某种用来代替巧克力的能量棒，丁尘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现在也很不喜欢它——他曾经用舌头舔了一下，觉得简直甜得让人恶心。
基本上越早被他干掉的士兵身上，可以回收利用的物资越多，但是也只是相对而言，毕竟范大队长决定发起攻击之后，士兵们肯定要轻装，不会在身上保留太多的物资。
和食物比起来，饮水就比较缺乏了，丁尘现在身上水壶里的水省着喝也只有几口的事。
他还找到了一个战场急救包，当时就用它重新处理了伤口，可惜里面只有消炎粉，并没有抗生素，当然也没有吗/啡。如果是刚受伤的时候，这个急救包会很管用，现在出现得则有点晚了。
因为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所以丁尘扔掉了三棱军刺，甚至连黑刀都扔了，身上只有一把手枪和伞兵刀，就算这样，回到公路上的时候，他仍然感觉到举步维艰，不但全身酸痛，而且头痛欲裂。
很多人觉得没有丧尸和变异生物的末世很适合人类存住，但是事实上，在没有足够医疗保证的情况下，病毒和细菌的侵袭更加来势凶猛，而且初期往往无声无息，让人防不胜防。
当丁尘终于找到了叶添龙商队初次遇袭的地点时，夜幕已经降临，丁尘裹着两件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趴在草丛里忍着头痛观察着公路上的临时营地。让他意外的是，那里居然有火光。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在发烧了，头晕、口干、眼涩、四肢酸痛，全身发冷，情况简直糟糕得不能更糟。
所以他观察了一会之后，就决定冒险行动，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情况每时每刻都在加速恶化，再拖延下去，他可能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树林外围有一些集中在一起的包裹，丁尘判断那应该是范大队长的人留下的物资，那里面应该有一些食物，也许还有药品，但是丁尘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相比之下，仓促遇袭的商队更容易留下有用的东西。他现在只需要弄清楚，在公路上点起篝火的是什么人。
平日里可以很轻松完成的潜入作业现在变得很艰难，主要是因为丁尘觉得背景噪音突然增大了，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这让他感到非常烦躁，有一种忍不住要开枪宣泄的冲动。
好在他毕竟还没有被烧糊涂，知道这种时刻，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和谨慎。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设置警戒哨，这让丁尘觉得非常奇怪。
公路上大部分地方还保持着遇袭时的情景，太阳能电源车停在公路边缘，一侧车体上被炸开了个大洞。本来整齐摆放在公路上的太阳能电池板被炸得东倒西歪，看上去凄惨无比。
在离电源车不远的地方，商队的大功率牵引车翻倒在地上，车上的十二点七毫米高平两用机枪的枪口歪斜着指向天空，似乎在向老天诉说自己的不甘。在它不远的地方，一辆两轮电动车的车架横躺在公路上，前轮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公路下的帐篷区也是被炮火肆虐得比较严重的地方，大部分帐篷都已经倒塌了，但是让丁尘吃惊的是，那里仍然保留着两顶完好的帐篷，在帐篷的前面，还点燃着一堆篝火。
丁尘犹豫了一下，慢慢沿着公路向着帐篷移动过去，快要到达第一个帐篷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是谁？”
丁尘心中一沉，迅速蹲身出枪，对准声音来源的方向，却听到有人回答道：“是我。”
开口询问的人“呃”了一声，看起来认识说话的人，问道：“你去察看伤员了？”
“是啊。”那人说道：“我换你去睡一会吧。”
“不用。”第一个人说道：“这才几点？你等半夜再来吧。”
第二个人嗯了一声，继续向哨兵走了过去，说道：“给你看样东西。”
丁尘皱了一下眉，显然这里的人比他预料的要多，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以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可能再赢下一场战斗。也许应该想办法弄清楚这些人是哪边的，然后试试看能不能骗一些药品。
但是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闷响和低沉的惊呼声，那两个凑在一起的人似乎扭打了起来。
丁尘吃了一惊，凝神看过去，发现刚才那个哨兵的身体已经瘫倒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抱着哨兵的人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慢慢把手里哨兵的尸体放倒在地上，然后从尸体的肋下抽出匕首，快步向身边的帐篷里走去。
丁尘心中一惊，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显然一个混乱的营地对他更有利。
很快，那个人又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有两个人跟在他的身后，篝火映照下，可以看到三个人的手里都提着短刀。
丁尘看着他们钻进另一顶帐篷，连忙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摸到第一顶帐篷的门前，拉开门上的拉链，小心地向里面张望。
这顶帐篷很空，地下只有几个摊开的铺位，一个人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的血管已经被割断了，血流了一地。
这时他听到另一顶帐篷里突然传出叫喊声和挣扎声，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去。然后他听到公路上的太阳能电源车里有人高声说道：“什么事？”
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仍然可以明白无误地听出那是个女人，而且似乎有些熟悉。
第150章 胸和脑子的关系
随着询问声，一个女人从电源车里走了出来，她疑惑地四下看了看，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然后叫道：“小袁？你在哪？”
这时那三个人又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们钻出帐篷的时候，站在下风位的丁尘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
女人愣了一下，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叫一声，转身向车里跑去。杀死哨兵的人叫道：“抓住她。”说着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在女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钻进帐篷里的丁尘忍不住用没有握枪的左手挠了挠头，觉得这件事很扯，自己似乎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看着那三个人追进电源车里。丁尘再一次溜出来，走进另一顶帐篷。这一次那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拉上帐篷的拉链，所以丁尘通过敞开的门一眼就看到，帐篷里密密麻麻躺着十几个人，从他们身上包裹的绷带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曾经都是伤员。不过显然现在没人需要再担心伤痛了，因为他们已经成功进阶成为死者。
丁尘并没有钻进去挨个察看，那没什么必要，而且身后的电源车里传出的剧烈厮打声也吸引了他的注意。
电源车里，三个男人已经及时追上了女人，在她刚刚翻出一把手枪，还没来得及拉动枪栓上膛的时候就把它夺了过去。
女人显然不甘心失败，顺手抄起一把手术刀，在另一个人的胳膊上划了一下。锋利的手术刀轻易切开了衣袖，在那人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被划伤的男人凶性大发，忍着疼痛打飞了女人手里的刀，然后把她按到了地板上。丁尘听到的打斗声就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发出来的。
按住女人的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确定只是皮外伤之后，这才放下心来，瞪着身下的女人恶狠狠地骂道：“你敢拿刀捅我？老子早就看你个贱人不顺眼了，现在老子也要捅你。”他一面骂一面去扯女人身上的衣服。但是女人剧烈地反抗起来，再加上她的衣服质量不错，男人居然一时没办法得手。
旁边观战的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正在奋战的男人大骂道：“还不来帮忙？”
“你要来头一炮，为什么要我们帮忙？”他身后的男人悻悻说道：“难道一会你也要我们帮忙？”
“快点吧。”另一个男人拎着从女人手里夺过的手枪，向同伴说道：“你可以排第二个。”
那个男人嘟囔了一句，扔掉手里的匕首，扑过去按女人的双腿。胳膊被划伤的男人则干脆坐到了女人的身上，向站在一边的同伴叫道：“你来抓她的胳膊。”
“我x。”那人说道：“搞个女人还要三个人？你要不行我来。”
“叶添龙知道了，会杀了你们的。”女人知道没办法逃脱，开始用语言来恐吓他们。
拿手枪的男人嗤笑道：“他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他蹲下身，看着面前因为剧烈挣扎而涨红的美丽脸颊，笑道：“要是昨天你肯乖乖跟我们走，而不是要照顾那帮子伤兵，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女人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专心和身上的男人角力。她身上的男人不耐烦起来，挥手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骂道：“老实点，要不老子先捏死你，还能趁热来一发。”
女人被打得一愣，但是显然并没有吓住，反而反抗得更激烈了。但是第三个人也加入战团之后，她的抵抗行动彻底失败，被牢牢地按在地上。身上的男人开始飞快地解她的衣服。
这时三个人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按着女人手的男人脸色一变，放开女人的胳膊，飞快地去捡地上的手枪，但是丁尘比他快得多，他一枪打中了男人的胸口，冲击力让男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撞到身后的墙壁上才停了下来，血从他的身上迅速流淌到地板上。
丁尘又连开两枪，把两个背对着他的男人也放倒在血泊当中，这才停了下来，扶着车门边缘向里面打量了一下。
电源车里的空间很大，门边一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几块液晶显示屏，下面还有一些机械和数字仪表。在门的对面有一个小隔间，此时拉门敞开着，车体墙壁上半人高的地方吊着一张单人铺位，显然这里是女人住宿的地方，只不过她现在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被两个男人的尸体压在地板上。
丁尘并没有去管地上的女人，而是从她的身上跨了过去，走进隔间里，伸手在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一个白色的药瓶看了看，又扔了回去，继续拿起下一个。失败了几次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拧开瓶盖，倒出四片白色的药片，直接扔进了嘴里，然后取下腰间的水壶，把里面的水都倒进了嘴里。
“你吃得太多了。”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她说道：“两片就行。”
丁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低头看了看仍然躺在血泊里的女人。他枪杀那三个人的时候，有不少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只从外表上来看，她现在的样子要比另外三个男人更像死人。
“你现在应该关心这个吗？”丁尘好奇地问道：“就算你不打算庆祝自己劫后余生，也应该先从地上起来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伸手用力撑了一下。她现在仰面躺在地上，身下都是粘稠滑腻的血液，很难发力，身边的空间又小，几乎没有转动的余地，所以根本没办法掀开身上的尸体。
她看着丁尘，问道：“你要帮我吗？”
丁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枪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从女人身上重新跨过去，把两具尸体拖出车去，扔到地上。
再回到车里的时候，赫然发现女人正举着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枪对准自己。
丁尘摊了摊手，问道：“就算你不打算以身相许，也不用这么恩将仇报吧？”
“我只是不想再重复一遍刚才的经历。”女人说道。因为急着拿枪，所以她甚至来不及重新扣好被扯开的上衣，里面的内容让丁尘一览无余。
可惜丁尘现在全身都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摆手说道：“那我劝你立刻就开枪。”他说道：“从理论上来说，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你让我杀了你？”女人很意外地说道：“你不怕死吗？”
“你想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丁尘说道：“我现在正在发烧，我猜最少有三十八度，然后你要和我讨论哲学问题？”他摆手说道：“要么把枪给我，要么开枪杀了我。”
女人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把枪还给你。”她说道：“我留着这支枪对大家都好。”
“你确定？”丁尘不耐烦地说道：“你拿着一支没有上膛的手枪对准我，然后还觉得可以留下它？”
女人吃了一惊，飞快地伸手拉动枪机，一枚子弹从枪里跳了出来，让她立刻明白自己上了当。但是她松开手的时候，枪机却并没有复位。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死，但是我知道你将来一定是笨死的。”丁尘说道，他走过去轻松拿下女人手里的枪，“下次再拿枪的时候，别说那么多废话了。”
“你把弹匣拿掉了。”女人终于醒悟过来，瞪着他说道：“你故意拿走弹匣，然后把枪留下来，这样我就不会去捡地上的另一支枪。”她大叫道：“你太阴险了。”
“我给你留了一颗子弹。”丁尘提醒道：“是你把它扔掉了。”
“我那是上了你的当。”女人怒道。
“真是个充分的理由。亏我还以为你挺聪明。”丁尘耻笑道：“难怪你胸这么大，蓝医生。”
女人惊叫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走光。手忙脚乱地收拾衣服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抬头向丁尘叫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第151章 你是谁
“是谁让手术室的灯亮起，是谁知道你能把病医。”
蓝叶摇头说道：“这是一句歌词吗？”
“当然。”丁尘哼喝出来，“我只改了几个字。”当然其实不只是改了几个字这么简单，时间太久，他连曲调都记不太清了，所以如果负责任地说，应该是只改了词和调。
蓝叶当然不知道原曲是什么，很平静地评价道：“后面这句明显是用来凑数。”
“大姐。”丁尘很无奈地说道：“我又不是职业码字的，有得看您就凑合吧。”
此时夜已经深了，丁尘正赤着身体趴在电源车里的铺位上，让蓝叶处理他背上的伤口。
超量服用抗生素的效果很明显，他现在的体温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身体的疲惫感更明显，如果不是他意志力惊人，早就趴下起不来了。就是现在，他也一动都不想动。
刚才他出去检查营地里是不是还有活人的时候，蓝叶用电源车里的存水洗了一下身体，还换了一身衣服。让丁尘忍不住感慨，果然只有女人才会浪费宝贵的生活用水来洗澡。
本着不用也是浪费的原则，丁尘用蓝叶剩下的水也擦了一下身体，这个过程当中不可避免的碰触到身上的伤处，于是蓝叶自告奋勇要为他重新处理伤口。
当初商队遇到袭击的时候，蓝叶被吓坏了，躲在电源车里不敢出来。当时商队里乱成一团，也没人想起来找她。多半叶添龙在突围的时候，以为她已经死在混乱当中了。
本来电源车这么大的目标应该是袭击者的主要攻击方向，但是带有重机枪的牵引车吸引了袭击者的全部火力。牵引车被打掉之后，叶添龙立刻带人突围，范大队长手里的重型火力有限，压根就没往电源车这边使劲，倒让蓝叶逃过一劫。
等到身边的枪声停息下来，蓝叶定下神来从电源车里出来察看的时候，叶添龙和范大队长都已经带人离开了，除了满地死人之外，就只剩下没死的伤兵了。
蓝叶身为医官，有一支防身的小手枪，也接受过一些军事训练，壮着胆子在战场上转了一圈后，发现了不少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员，而且双方都有。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那个叫小袁的商队士兵，这人被迫击炮弹震晕过去，所以没能跟着叶添龙突围。
小袁没受什么伤，行动能力不受影响，他判断出了叶添龙一行突围的方向，于是建议蓝叶一起去滨城。旧城那边虽然离得更近，但是往那边去有很大的可能会撞上敌人。
可是两个人仔细研究过后，发现滨城不是那么好去的，两个人都没有野外徒步的经验，未必能够成功到达。
后来又从范大队长手下伤兵的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后，蓝叶决定留下来收治伤兵。她的家庭在十一区也有一些地位，所以知道一些秘密，无论谁胜谁败，这些人都是高层斗争的牺牲品，怎么说都是十一区的人，不能坐看他们死去。
开始的时候，小袁对蓝叶收治双方士兵颇有一些微词，但是既然是蓝叶的意思，他也就执行了。两个人虽然忙碌，但是营地里的气氛还算和谐。
等到后来陆续有被打散的商队士兵回来，队伍就有些乱了，特别是被丁尘杀死的那三个人，对蓝叶敌友不分的行为非常反感，只不过蓝叶在商队里的地位很高，又有小袁和另一个的支持，他们三个人才被压制下来，直到终于出事。
蓝叶毕竟是医生，虽然对小袁和伤兵们死亡的事实感到悲伤，倒也没有一蹶不振，很快就恢复过来，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是丁尘巡视营地后发现她的眼睛好像肿了，应该是偷偷哭了一场。想来这个女人要洗澡换衣服也是因为太要强，就算忍不住要哭，也要假装是洗脸的水。
丁尘不是不识趣的人，当然不会戳穿这种谎话，还很尽职地责备了一下蓝叶浪费水资源的行为，大大化解了蓝叶的尴尬。
与追兵周旋的时间里，丁尘的样子改变很大，看上去比落魄的拾荒者还要惨，所以蓝叶当时并没有认出他来。后来他表明身份又洗了脸之后，蓝叶总算从他身上找回了那天在公寓小餐厅里坐拥双美左右逢源的形像了。
迭经大变之后，身边能有个熟悉的人让蓝叶感觉好了很多，特别是丁尘还是专程从公寓赶来救援商队的，当然值得信任。
丁尘知道蓝叶不喜欢男人，所以在蓝叶面前的时候也很放松，毕竟身为男人，在漂亮的异性面前总是有一些表现欲的，但是如果知道对方不可能对自己感兴趣，这种*自然也就淡了很多，可以相处得更轻松。
感觉着蓝叶纤细灵活的手指在自己的背上活动，丁尘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他趴在铺位上，转过头正好可以看到蓝叶的腰部，就算对百合没想法，这个位置也有些尴尬，所以只能把头转向墙壁，看着墙壁上蓝叶手电筒的反光，没话找话地说道：“你准备一直在这里等人回来？”
“开始的时候是。”蓝叶淡淡说道：“后来就扔不下那些伤兵了。”
看起来她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呗。”丁尘说道：“别相信什么战斗有高强度低强度的鬼话，那是后方人员写报告时用的。对于身在战场的人来说，只有你活下来的战斗和你没活下来的战斗。”
“听起来你的经验挺丰富。”蓝叶说道：“现在我相信了。”
“什么？”丁尘这个问题刚刚出口，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咬牙把呻吟声咽了回去。蓝叶开始处理丁尘肋下的那条伤口，而且是丁尘一直没办法好好处理的背部那一端，她用手术刀切开伤口挤出脓血，偏偏还没有提前通知丁尘，让丁尘差点叫起来。
“你说过你是个拾荒者。”蓝叶注意到丁尘的反应，觉得很满意，让y在自己面前充硬汉。她说道：“还记得当时我是怎么评价的吗？”
“不尽不实。”丁尘说道：“我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也很记仇。”
“现在我相信了。”蓝叶并没有理会他话语当中满满地威胁，基本上丁尘不可能有机会在自己身上动刀。
她说道：“我不知道你杀死了几个人才活下来，但是受了这样一身伤还能坚持跑回这里，你一定是最强的那种人。”
“几个人？”丁尘笑了起来。心想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这一身伤是干掉了三十几个人才弄出来的话会是什么表情。
伤口中的脓血被放出来后，他的感觉轻松多了，于是睡意更加明显。他喃喃说道：“我得睡一会，你能保持警惕吧？”
蓝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淡淡说道：“我从不会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
“nomaneverstepsinthesamerivertwice.”丁尘含糊地说道：“赫拉克利特，我还是泡妹子的时候背过。”说完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并没有意识到蓝叶突然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轻声重复道：“nomaneverstepsinthesamerivertwice.”她的发声和丁尘几乎分毫不差，只是在停顿的地方有一些区别。
说完之后，她看着面前的丁尘，脸上流露出迟疑不定的神色，喃喃说道：“你怎么会说英语？你到底是谁？”
第152章 第一次
在不安全的环境里，丁尘的警觉性一直很高，所以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但是仍然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就醒了过来。
通常来说，俯卧不是一个很舒服的姿势，特别是对像丁尘这样年纪的男性来说。所以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侧过身来。
电源车里只有一个铺位，丁尘睡在上面，蓝叶自己就只能睡地板。而且因为隔间外的地板上刚刚死了三个人，所以蓝叶睡在了隔间里面，就在丁尘的床下。这里两边都有柜子，空间并不足以睡一个人，蓝叶只是在身下铺了一条毯子，上身靠在床头柜上，头倚在床边。
让丁尘觉得尴尬的是，他某个很调皮的小兄弟此时正努力站直了身子，正好对准了蓝叶的脸。
天地良心，当时丁尘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牛头按到水里去，这时候捣什么乱啊。
不过比起某些不容易控制的部件，丁尘的目光显然更灵活，所以他立刻就注意到了蓝叶的脸。
蓝叶的脸型轮廓要比叶黛更深，下巴也有些尖。此时两人近在咫尺，借着晨光的照耀，丁尘明显可以从蓝叶的脸上看出浓烈的憔悴感。显然在睡梦当中，她没能很好隐藏自己的软弱，所以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看起来，她的内心深处并不像清醒时表现得那么平静。
更糟糕的是，因为蓝叶的头挨着铺位，所以丁尘翻身的时候，蓝叶也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之前，抬手抹了一下脸，正好碰到了小丁丁，还顺手握了一下。
这次丁尘没忍住，直接哼出声来，觉得自己昨天实在是应该裸睡才对。
大概是隔着一层布料，蓝叶没能及时发现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居然还捏了捏，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不对，猛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丁尘连忙闭眼。蓝叶身为医生，应该能明白他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个时候要是解释起来就太尴尬了，还是装看不见蒙混过去的好。
但是让丁尘吃惊的是，蓝叶似乎并没有被吓到，至少她没有立刻就松开手。这让丁尘觉得有些奇怪，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蓝叶正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看。
这次丁尘不能忍了，被人误会为调戏和被人调戏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事关丁尘的尊严，所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
他咳了一声，很严肃地看着蓝叶。蓝叶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丁尘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所以脑子有点短路，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好玩吗？”
蓝叶明显有些困惑，她眨着眼睛，很认真地反问道：“你是说这个？”
丁尘简直要抓狂，“大姐，求求你，先放手行吗？”
内裤在末世是个比较奢侈的东西，丁尘泡在医疗舱里的时候显然不会穿这玩意，倒霉的是疏散舱里也没给他准备这个，估计当初设计备品内容的人也没想到会有人什么都不穿就从天而降——估计这人没看过终结者。
所以丁尘现在身上这条是后来和一个拾荒者换的。那家伙一次找到了一打新内裤，本来打算穿一年的，丁尘用一支快过期的抗生素换了半打——当然这次交易并没有打乱那个拾荒者的更衣计划。
通常情况下，丁尘有穿内裤的习惯，一来外裤换洗不易，穿条内裤比较卫生。二来内裤的材质比较柔软，长时间徒步行走的时候也会更舒服。但是这种习惯带来的缺点是内裤损耗很快，他这次出来时穿的是状态最好的那条，但是行使起职能来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所以蓝叶抓着丁尘的时候，有些地方并没有足够的布料阻隔，这么强烈的刺激下，丁尘就算想要偃旗息鼓也不可得。
听到丁尘的话，蓝叶这才如梦初醒，像触电一样连忙放开了手，双手不安地搓了搓，都没敢直接站起来，很狼狈地拉开隔间门爬了出去。
丁尘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很不满意地想，“就你多事。”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伤口的感觉比昨天好得多了，看起来蓝叶的处置很有效果。于是翻身从铺位上跳了下来，从枕头下取出手枪看了一下，迈步走出来找自己的衣服。
没想到刚刚出来，就看到蓝叶正站在电源车的门前看着他，两个人近在咫尺，差一点撞到鼻子。
丁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捂了一下小弟弟，很无辜地向蓝叶问道：“怎么了？”
蓝叶的神色有些奇怪，她伸手握住丁尘手里的枪，微微用力就夺了过去。丁尘不知道她要闹哪样，刚刚又被她握住了短处，这时候没敢反抗，乖乖缴械。
蓝叶把手枪扔到身边墙壁上的仪表架上，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扣，飞快地脱了下来。丁尘立刻意识到她想干什么，却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呐呐问道：“你不是喜欢女人吗？”
“我想试试男人。”蓝叶恶狠狠地说道，伸出双手一把推住丁尘，把他按在隔门上，然后堵住了他的嘴，当然是用嘴堵的。
这不是丁尘的第一次，但绝对是最狼狈的一次，因为他从没试过女上位这种危险的方式。
激情过后，两个人良久没有动作。丁尘是一直觉得迷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梦，蓝叶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她才伏在丁尘的胸膛上悠悠说道：“原来男人是这个样子？”
丁尘觉得羞愧难当，自己简直给老k和疯子丢脸，他苦笑道：“难道你是第一次？”
“你不相信？”蓝叶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还来自一个在乎落红的地方。”
“我没来自那种地方。”丁尘辩解道：“只是觉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解释道：“你知道……”
“我有什么地方作得不对吗？”蓝叶撑起上身，盯着丁尘的眼睛说道：“我记得看过的电影里是这样的。”
“天啊。”丁尘叫道：“合着你都是跟小电影学的？”
“小电影吗？”蓝叶若有所思，“为什么叫小电影？”
“因为只有两三个人演啊。”丁尘觉得自己三观尽毁，为毛自己命这么苦，能遇到这样的极品。
蓝叶显然关注错了重点，居然很配合地点头，“那的确是小电影。不过也有不只两三个人演的。”
丁尘觉得这个话题还是不要继续的好，于是他准备换一个。他问道：“我能表达自己的意愿吗？”
“当然。”蓝叶的确是第一次，所以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信心，皱眉说道：“你想干什么……啊！”她轻轻叫了一声，愕然看着丁尘说道：“我感觉到了……这说不通，书上说会间隔很长时间。”
“因为书上说的那个人肯定没三年才一次。”丁尘咬牙切齿地说道，决心让蓝叶明白什么才是男人的尊严和正确的姿势。
半小时后，丁尘看着骑在身上的蓝叶，很无奈地说道：“你得让我起来。”
“不再来一次吗？”蓝叶喘着气说道：“我觉得你能行。”
“不。”丁尘很坚决地说道：“我不行了……不对，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153章 不要进入城市
丁尘说他有更重要的事并不是托词。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完全亮了，在新的一天里，他有很多比爱做的事更重要的事要做，尽管那都不是他爱做的事。
不过既然是要做重要的事，那么蓝叶也正好有一件事要丁尘来做，她想要掩埋那些伤兵的尸体，而且不容拒绝。于是丁尘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昨天偷进营地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个死人了，原来都已经被埋掉了。丁尘觉得如果把自己代入到那三个人中间，恐怕也要造反，毕竟他们可没有自己的待遇。
丁尘其实不介意让这些人暴尸荒野，毕竟那边的山里还有三十多个呢，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比不比这边差。
不过既然是蓝叶要求的，所谓吃人的嘴短，丁尘倒也不好拒绝，所以他只是提醒了一下蓝叶，把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个上面并不是好主意。但是蓝叶看起来并不在乎，于是丁尘也就从了。
要掩埋二十多具尸体的工作量不小，所以丁尘打上了机械的主意。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有辆可以开的车，就算出现意外情况，逃跑起来也更容易。
商队有三辆大型车，分别是一辆电源车、一辆牵引车和一辆抢修车。本来牵引车的车头可以加装推铲用来开道或者挖坑。但是因为它承载的重机枪拉到了足够的仇恨，所以这时候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连电池都烧没了，就算拖回汽车厂也只能报废。所以丁尘就把主意打到了抢修车上面。
商队的抢修车上工具很全，毕竟叶添龙要在野外跋涉上千公里，这时代可没有事故救援电话可打，一切都要靠自己。
遇到袭击的时候，抢修车离牵引车比较近，所以借光挨了不少炮弹，车体上伤痕累累，靠公路一侧的三个轮胎都瘪了。
丁尘先上车试了一下，确认这辆车还能开动，这才下来找备胎。好在商队里备胎足够，就是装载轮胎的大车离得有些远，让丁尘多花了一些力气。
有合适工具的情况下，丁尘换轮胎没花多少时间。倒是在抢修车上加装推铲费了不少劲——抢修车前面没有安装的空间，他不得不把推铲装在后面，为此还卸下了牵引钩，并且在车体后端梁上钻孔。如果不是抢修车上有足够多的电动工具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些工作。
午餐是蓝叶制作的，她的手艺不错，让丁尘怀疑的是居然有一份肉汤。蓝叶解释说这是从被炸死的驴身上割下来的，保存在电源车的冰箱里，可以放心食用。
所谓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丁尘还真是头一回吃到驴肉，吃完觉得回味绵长，的确肉味很足。
丁尘发现商队的伙食不错，不但有冰箱可以用，还有脱水蔬菜。按照蓝叶的说法，如果不是这几天她们把从公寓那里买来的食物都吃花了的话，他们甚至应该有新鲜蔬菜吃。
下午，丁尘终于用临时机械在公路下面的树林里推出了几个大坑。这倒不是他有意开单间，而是因为抢修车的功率不足以推平树林，他只能在林间空地上见缝插针，蓝叶又不想让尸体摞在一起，于是他只能多挖几个。好在挖坑这种事无论是作者还是主角都很擅长。
把尸体拖进坑里的时候，蓝叶显得很伤感，特别是看到小袁的尸体时，蓝叶的表现明显有些失常。她亲自用湿毛巾替小袁整理了一下遗容，然后默默看着丁尘把小袁的尸体拖进坑里，轻声说道：“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什么？”捡尸不是一个轻松的活，特别是捡的尸体还很沉重的时候。所以现在丁尘很理解为什么从前的人都喜欢挑身材苗条的捡。蓝叶的声音不大，丁尘的注意力又不在她身上，所以没听清楚。
“我说，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蓝叶伤感地说道：“他替我作了那么多事。”
丁尘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人默默做着不可或缺的工作，却连名字都无法留下来，弄不好还会被人当成累赘。
填完坑之后，丁尘把维修车停到电源车的旁边，从里面整理出电线来充电。
蓝叶很好奇地站在一边看丁尘工作，问道：“你从前做过电工？”
“这很简单。”丁尘说道。所有蓄电池都只能存储直流电，所以无论电路还是用电器都相对简单，只要智商正常，大多数人不用经过培训就能处理。只是电源车电池组的坚固程度超乎丁尘的想像，在这么猛烈的炮火下都没有损坏。
蓝叶对这个问题倒是知道一点，她解释说车体容纳电池组的部分是用高强度钛合金保护的。说完她觉得不太放心，又向丁尘说道：“钛合金是一种很坚硬的金属，很难加工和提炼，这种高强度合金只有首都区和一号城市能够出产。”
说完她盯着丁尘吃惊地说道：“你一点都不惊讶，所以你知道钛合金？”
丁尘很无奈，“我不应该知道吗？”
“你还会英语。”蓝叶说道：“你不是普通人对不对？”她皱眉说道：“我不知道在沙漠里也有避难所。”
“沙漠里什么都没有。”丁尘有些不耐烦起来，他知道这时代人们普遍的知识水平不高，获取资讯的渠道也少得可怜，自己很容易露出破绽，但是总不能时刻装出一幅成年好奇宝宝的逗逼样子，他只是喜欢轻松一点的生活，又不是真的逗逼。
他看着蓝叶说道：“知道钛合金很奇怪吗？”他弯腰捡起脚下的一片残骸，“我还知道这个叫无人机，而且是民用型号。”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这应该是一架多旋翼无人机的一部分，很普通的型号，不过不知道被什么武器击毁，摔得不成样子，已经找不到回收价值了，于是他又随手扔掉，向蓝叶说道：“普通人就不能知道这些？”
“实际上，是的。”蓝叶一本正经地说道：“除非你能证明自己出身贵族或者合法从事过相关行业，否则的话就涉嫌违反非实用知识管制条例，你会被捉起来拷问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特别是这个。”她看着被丁尘弃之如敝屣的无人机残骸，“你说错了一件事，这不是民用型号，没有民用型号的无人机，所有无人机和蜂窝技术都是受管制的，只有贵族和特殊人群才有资格接触。”
丁尘吃惊地瞪着她，“这怎么可能？”
在他从前那个时代，民用无人机已经被卖成白菜价了，所以政府不得不出台了专门的管理办法来控制民间无人机的使用。用高门槛的操作资格来控制无人机的数量。管理办法没出台的时候丁尘买不起无人机，买得起无人机的时候他又交不起资格考试的费用，所以虽然在部队的时候学习过操纵无人机的方法，却没有多少实际经验，本来还想过会不会在捡垃圾的时候弄一个过过瘾，没想到居然被告知这玩意不许平民碰触。
“相信我没错的。”蓝叶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绝对不是普通人，所以相信我，在没有弄清你的身世之前，不要轻易踏入任何一座城市。”
第154章 最重要的部分
蓝叶口中所说的“城市”其实是很狭义的，指的并不是旧城这样的废墟，甚至都不是丁尘曾经路过的那种有很多人聚集的区域。她的性格虽然要比叶添龙内敛得多，但是出身十一区的优越感仍然深入骨髓，所以在她的眼中，没有历史传承的聚集区是没有资格被称为城市的。
趁着给检修车充电的机会，两个人抓紧时间又作了一次，享受余韵的时候，蓝叶给丁尘简单解释了一下城市与聚集区之间的区别。
在很多年以前，战争阴影笼罩全世界的时候，几乎每个国家都在考虑怎样在全球一体化打击模式下保存战争能力。从前大家还能拼一下反导技术，但是随着两大主要强国开始部署太空轨道武器，御敌于国门之外就成了完全不切合实际的奢望。
在这种级别的打击下，绝大多数的目标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唯一的反制手段是共同毁灭，让战争的风险扩张到无限大，大到没人敢于主动挑起这种程度的战争。
但是随着引力场理论的逐步完善，中国科学家叶知秋根据大统一理论提出了“微观世界基本粒子的弱作用力在宏观引力场中的特异性行为”理论，在核爆后中止原子核连锁裂变成为可能，于是拥有足够战略纵深的国家又找到了另外一个保持战争能力的办法，那就是在主要城市旁边建设新的城市基地，当主要城市遭到核打击之后，迅速启用新基地来保持战争潜力。
这是一个直接拼国家工业能力和人口的办法，很残酷，但是简单有效，基本原则就是赌自己的工业基地数量超过对方的打击能力，完全符合战争论对战争的描述。
蓝叶所说的“城市”，就是特指这些在战争之前就建设完成的工业基地，那里面有设计完善的工业体系，甚至有完善的生活物资供应能力，唯一缺少的是人口，因为当一个基地拥有足够的人口后，它立刻就会成为战略要点，被列入战争对像打击的目标，所以必须在它启用前保持荒芜状态。
蓝叶求学的时候，曾经对那一段的历史发生过兴趣，再加上她的社交加成，所以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历史资料。据说因为这样大规模建设新基地不可能对民众隐瞒，所以当时的政府采取了一项欺骗计划，那就是“建新城计划”，打着旧城改造的项目建设新城，但是又人为制造种种困难使得建好的新城无人问津，直到战争降临，新城启用。
在当时，没人知道这件事后面隐藏的意义，所以几乎全社会都在一面倒地批判这种浪费国家资源的行为，把它当成错误估计国家经济发展前景的一项证明，并且给这种“新城”起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鬼城”。
事实证明，这个计划被圆满地完成了，其宏大的规模和具有的意义在人类历史上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与这个计划比起来，所谓的“巴巴罗萨”计划完全成了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而且还是学龄前儿童的水平。
“新城计划”的成功完成，也让中国成为了全球唯一一个在大战之后完整保存了工业能和文化体系传承的地区，也是唯一在损失了绝大部分人口后，有能力重建文明的地区。
比起那些战后由幸存者们自发聚集起来的城市，这些聚集区都有一个最明显的标志——它们以编号方式命名，在内部，管理者们使用“避难所”这个专用名词来称呼这些工业生产能力明显高出其它地区一到几个数量级的地区。
因为全球大战的关系，曾经联通各地的交通体系已经被切断，所以避难所之间的联系并紧密，因为制造能力的限制，大型航空器虽然存在，但是造价高昂，也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避难所的编号也是有规律可循的，基本上以战争前完成建设的规模和内部设施的完善程度来划分，除了超大型的首都区和海上城市一号之后，拥有一字头的避难所只有三座，然后就是二字头和三字头的城市，至于四字头以后的那些避难所，至少在十一区的上层人士心目中，和老少边穷地区没什么区别，至于像公寓这样的地方，那基本上就是蛮夷了，如果没有必要，那些大人物们甚至连想都懒得去想一下。
蓝叶的主要研究方向还在医学上，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仅仅来源于偶尔的兴趣，而且各个避难所虽然对于这段敏感历史的处理方法不尽相同，但是在每一个大区，这都是普通人完全无法接触到的秘密，即使是以蓝叶的身份，在十一区即使只是索引这些资料都会引来麻烦，她还是在首都区留学的时候，在科学院里有机会接触到。
基本上首都区以它特有的骄傲和矜持，在维护曾经的秘密上面要格外开放得多。
“这些都是真的？”丁尘疑惑地看着伏在自己胸膛上的蓝叶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但是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当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唯一一个理由即使看起来更不可能，也只能是真相。”蓝叶看着他，淡淡说道：“这里面有一些我的推测，但是大体上还是有资料支持的。”
“好吧。”丁尘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在你的眼中应该是个野蛮人，那你为什么要和我……”
他摊了摊手，然后把手放在蓝叶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摩擦着说道：“我应该感激涕零吗？”
“征服野蛮人难道不是每个文明人的梦想吗？”蓝叶吃吃笑道。
“用这种方式？”丁尘也笑了起来，“我猜这绝对是最受欢迎的方式。”
蓝叶也笑了起来，“如果你是个野蛮人，我当然不会。”她在丁尘身上坐了起来，故意扭动了一下身体，“但是你是野蛮人吗？”她说道：“我不知道野蛮人是不是应该学习英语这种在现实当中完全没用的东西。但是至少可以确定，野蛮人不可能知道钛合金和无人机。”
丁尘沉默了一下，看着蓝叶美丽的脸庞，很认真地说道：“其实第一个才是真正的理由对不对？”
“这很难说。”蓝叶摇了摇头，长发在她的耳边飞扬，她笑道：“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好吧。”丁尘说道：“至少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欢在上面，而且喜欢主导。你知道这对男人的自尊心打击有多大吗？”
“这么说你的自尊心已经被我摧毁了吗？”蓝叶伏下身子，把头凑到丁尘的脸前，仔细观察着说道：“我看不出。”然后她感觉到丁尘用力动了两下身体，顿时笑了起来：“你很不老实哟。”
“这是让我保留自尊的唯一方式。”丁尘说道：“你至少还需要我来配合。”
“那么你要配合吗？”蓝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扬声问道：“男人？”
“我很乐意。”丁尘说道：“不过这次之后，我们就得收拾东西准备上路了。”
他盯着垂在眼前的两团柔软，有些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正在迅速溜走。
“晚上走？”蓝叶吃了一惊，甚至没有注意到丁尘的变化。
“当然。”丁尘快速地叫道：“其实晚上还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但是现在，让我们先把最重要的部分完成。”他加重语气说道：“女人。”
第155章 回来
丁尘其实能猜到蓝叶如此需索的原因，一方面是她初尝滋味欲罢不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突然目睹了生命消逝得如此容易，所以有些触景生情。毕竟战场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实在是太不可控了，尤其是对于像蓝叶这样就连作那种事时都要掌握主动的人来说，战场上无处不在的变故实在太可怕了。
某些临死前还在纠结自己是处男的逗逼并不是绝无仅有的，别看蓝叶一脸的女王范，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女王，也有害怕的事情。
虽然没有问过，但是丁尘觉得蓝叶的年纪应该不小了，至少不会比自己小太多，在她这个年纪，内心越坚强，来自世俗的压力就越大，想找个人来解决掉自己的问题就显得很迫切。以蓝叶的身世和社交范围，要想找个不恶心自己又能免去麻烦的还真不容易，自己只能算是适逢其时。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不用把事情摊开来说，实际上蓝叶给出的暗示已经很足够了，她知道丁尘有秘密，但是仍然郑重劝告他不要去避难所，但是她自己却不可能留在公寓，就已经很说明问题。很显然当她返回十一区的时候，就是两个人自然分手的时候。
实际上她并不需要说得这么明显，就像她说丁尘并不了解她一样，其实她也不了解丁尘。
所以丁尘能理解蓝叶不想连夜赶路的原因，回到人群当中的时候，这段露水姻缘恐怕就算结束了。
但是丁尘不能不着急，因为他开始担心战局的发展方向了。
已经两天两夜过去了，无论是叶添龙还是lol的人都没有回来过，这让丁尘的感觉很糟糕，因为在他的判断当中，如果叶添龙在郭凯森的帮助下击退了敌人，他应该会回来打扫战场，回收物资。
反倒是lol的人胜利了，可能会立刻启程返回。前提是他们的目标只是叶添龙并且达成了这个目标，而不是商队当中的物资。
在任何时候，走夜路都是一件充满了危险的事，但是现在丁尘有抢修车，除非遇到敌人的伏击，即使是遭遇战，也可以利用车辆的高机动性脱离，所以安全性其实还是有保证的。
在蓝叶的帮助下，丁尘收集了一些能够用到的物资，主要是药品和武器弹药。他在战场边缘找到了一具完好的四十毫米火箭发射器，可惜的是没有配套的弹药。商队的十二点七毫米高平两用机枪看起来毁坏得并不严重，但是丁尘担心枪身有肉眼难以发现的损伤，所以没敢捡回来用，这玩意要是炸膛可真是要人命的。
抢修车的一侧车门上布满了弹洞，车灯也坏了，但是另一侧几乎没遭到什么攻击，车灯还可以正常使用。这个时候就要感谢电池车简单的结构了，除了蓄电池组和电机外，几乎就没有什么零件，无论是故障率还是检修的方便程度都非常好。
夜深之后，两个人乘坐只开了一边车灯的抢修车上路了。丁尘没有试图修复另一侧的车灯，因为他不觉得有这个必要，而且只有一个车灯还能够迷惑途中遇到的敌人，让抢修车看起来像一辆摩托车。
但是显然丁尘想得太多了，这一路上一个活人都没见到，倒是在郭凯森一行遭到小蔡阻击的那段公路上发现了不少死人，看起来战斗发生之后，还没有人打扫过战场。
丁尘下车转了一圈，又捡回两个六十毫米迫击炮和几发炮弹。当初他袭击炮兵们的时候，炮弹成功出膛并且爆炸，相当于近炸弹，虽然破片干掉了炮兵们，但是并没有引起殉爆，所以这些东西看起来都还完好无损。
从战场上遗留的物资和尸体来看，最后应该是商队和旧城的人主动撤退了，然后lol的人追了下去。这让丁尘觉得很郁闷，亏了自己这么拼命，叶添龙居然还是没能顶住。
公路上的尸体大多属于旧城方面，还有很多散落的物资，所以丁尘没好意思直接碾压，万一过些日子旧城的人过来收尸，看见尸体布满了车轮印子也不好解释。所以他花了一点时间把尸体拖到了一边，让出了公路。本来还有些担心蓝叶圣母心发作再让他挖坑，没想到蓝叶一直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下车。
等到丁尘坐回到车里，她才侧头问道：“你要来吗？”
丁尘检查战场的时候，一直是蓝叶在开车，所以她现在问丁尘要不要回到驾驶位。
丁尘摇了摇头，蓝叶的驾驶技术不错——当然这一点他早有体会，所以丁尘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正好可以专心观察车外的情况。
这一路上平安无事，凌晨的时候他们从旧城附近的公路上通过，那边有人远远开枪，但是丁尘并没有感觉到汽车被枪击。
他和旧城这边的人不熟悉，黑夜当中不想冒险，于是让蓝叶直接通过，一直驶回了公寓。
一夜行驶接近二百公里，两个人都很疲倦，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时天空开始放亮，瞭望条件好了很多。
这次换成丁尘驾车，减速慢慢接近了公寓，最后停在了公路上面。
丁尘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对着公寓里大叫道：“是我，丁尘，别开枪。”
大约过了一分钟，他曾经安装在楼顶上的大灯突然亮了起来，晨曦虽然减弱了光线的刺激，但是仍然让习惯了黑暗的丁尘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朱煜拎着一支枪从公寓里走了出来，一直来到丁尘的面前，确认了他的身份后，这才回头向身后摇了摇手，然后向丁尘问道：“出了什么事？还有谁回来了？”
“李响他们没回来？”丁尘大吃一惊，看着朱煜叫道：“我以为他们已经回来了。”
朱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摆手说道：“先进去再说。”
“等一下。”丁尘说道。他回头叫下蓝叶，又向朱煜说道：“我把车开进去。”
朱煜看到蓝叶出现，显然吃了一惊，他倒是认识蓝叶，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和丁尘在一起。听说丁尘要去开车，他摇头说道：“就停在这里吧。”他解释道：“公路下布了雷，开不进去。”
丁尘吓了一跳，吃惊地问道：“为什么布雷？”
“昨天旧城那边打了一天枪。”朱煜说道：“老爹不让人过去看。”说完他示意两个人跟着自己走，又问道：“你怎么没跟他们在一起？”
“他们和郭凯森在一起。”丁尘简单地说道：“我和他们被打散了。”
朱煜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怎么相信，但是这时三人已经走下了公路，老爹等人已经站在公寓门前等着他们了，所以朱煜就没有再问。
发现只有丁尘一个人回来，公寓里的人显然都有些激动，事关重大，所以老爹并没有让无关的人回避，而是把丁尘和蓝叶带到了小餐厅里，听丁尘讲述这几天的经过。
丁尘知道大家的担心，所以用尽量简单的话语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后，又向老爹说道：“他们应该是回旧城了，不过我晚上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没发现交火。”
“他们为什么要袭击商队？”听到消息后匆匆赶来的叶黛向蓝叶问道：“甚至还要追到旧城去？”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丁尘和蓝叶在路上讨论过，但是显然不得要领。蓝叶也想不通为什么lol要跑出这么远来伏击叶添龙。
丁尘想了一下，起身说道：“我去旧城。”
“你还没休息过。”老爹皱眉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吃过饭再去。”
“让他去。”叶黛说道：“我相信他能带他们回来。”
丁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可以。”
蓝叶撇了一下嘴，看着众人纷纷散去，这才向叶黛说道：“你还真舍得。”
“你要吃点东西吗？”叶黛总算承过她的情，所以并没有理会蓝叶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用。”蓝叶摇头说道：“我在车上吃过了，给我找个房间就行。”她抬起双手揉了一下脸，“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叶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直觉地认为蓝叶和丁尘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又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所以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第156章 幸运小子
既然决定开车回来，丁尘当然也没有客气，在商队的营地里收集了不少物资带回来。叶添龙的商队里有足够多让人流口水的东西，但是抢修车的运载能力有限，不可能带太多东西。丁尘必须保持足够的电能以应付突发情况。
而且在丁尘看来，抢修车上配备的东西才真是好东西，给什么都不换，当然不可能拆掉。
所以丁尘优先收集的是各种枪支弹药。虽然商队使用的铁管枪在丁尘看来属于粗制滥造的劣质品，但是在这个时代里仍然要算得上不错的武器。
按照蓝叶的说法，各地的避难所当中仍然保持着从前的科技传承，但是仅仅从这些铁管枪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保留从前的制造水平并不容易。
在任何时候，军工制造都是一个诸多科技水平相互影响的领域。其中涉及到冶金、化工、金属加工等等一系列的技术，并不是仅仅掌握了制造原理，就可以简单复制的。实际上仅仅是自动化的子弹灌装生产线，直到二十一世纪中期，全球也没有几个国家能够完全自主组建。显然其中制约生产能力的因素，并不仅仅限于研究水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公寓复装子弹也不可能受到叶添龙和苏樱的重视。
丁尘并不打算再驾车回旧城去，夜晚当中，他可以利用汽车的速度来达成突然性，但是在白天，这种突然性要大打折扣。反而很容易遭到袭击。所以丁尘准备步行回去。虽然远了一点，但是胜在稳妥。
他让朱煜找人把车上的武器弹药都卸下来，这些算是战利品，而且相信叶添龙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开口索回，应该可以保留下来。这也是他没有过多收集物资的原因。万一叶添龙最后取得了胜利，你说丁尘捡回来的东西要不要还给人家？不还的话有趁火打劫的嫌疑，还的话丁尘这就算是为谁辛苦为谁忙了，叶添龙又没有妹妹，丁尘当然没兴趣浪费体力。当然就算叶添龙有个妹妹，长得像他一样丁尘也没什么兴趣。
他站在车前指点朱煜哪个能搬哪个不能搬的时候，叶黛和蓝叶也走了过来。叶黛拉过丁尘，把自己的手枪递给他，低声说道：“小心。”
丁尘笑了一下，把手枪推了回去，向叶黛笑道：“你忘了我也有？”
“你的黑刀和步枪都没了。”叶黛说道。她仔细打量着丁尘，他换了衣服。叶黛知道丁尘很喜欢从前那件短风衣，甚至破了洞都舍不得扔。能让他放弃那件衣服，显然是破损得很严重。而且能让他丢掉黑刀和步枪的战斗，激烈程度肯定难以想像。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后悔，于是伸手去解丁尘上衣的扣子。丁尘吓了一跳，连忙抓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别在这儿啊。”
“你在想什么？”叶黛脸色一红，微嗔道：“我要看看你身上的伤。”
“没什么好看的。”丁尘当然不肯，抓住她的手说道：“等好了给你看。”
叶黛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脸上一红，低声说道：“如果不行，就别勉强。”她停一下，觉得这个说法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于是又补充说道：“不要扩大损失。”
“放心，我不会让你当寡妇的。”丁尘笑了起来，并没有因为叶黛给出的理由而感到不满。
蓝叶从旁边走了过来，伸手递过一个不大的铁盒，“这个拿着。”
“这是什么？”丁尘接了过来，顺手打开，拿出其中的一个小玻璃瓶，然后疑惑地问道：“这是一次性注射器……见鬼。”他说道：“这是吗啡？”
“差不多的效果。”蓝叶说道：“可以缓解疼痛，短时间增加心肺机能。”她看着丁尘说道：“但是有成瘾性。顺便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吗啡的，那东西已经很多年不生产。”
丁尘犹豫了一下，叶黛放开他，说道：“我去看看你都带回了什么东西。”
丁尘微有迟疑，叶黛已经转身离开。蓝叶看着叶黛的背影，低声说道：“你应该吻她，她已经有怀疑了。”
“是啊。”丁尘懊恼地说道：“关键时候我就是反应太慢。”
“那么你肯定也不能吻我了。”蓝叶微微抬起头，仰望着丁尘，“别死。”
“不会的。”丁尘说道：“我还得亲自回来解决你们的问题。”
“我走了就没有问题。”蓝叶笑了一下，伸出右手和丁尘握了一下，“保重。”
和丁尘分手之后，蓝叶又回到公寓的门前，看着公寓的人们从抢修车上往下搬东西。卡洛出现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他受的伤重吗？”
蓝叶转头看了卡洛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他走路的时候会向左歪。”卡洛说道：“从前不是这样。”
蓝叶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卡洛不满地问道：“你笑什么？”
“好像每一个优秀的女人都喜欢他。”蓝叶笑道：“这家伙身上有什么？主角光环吗？”
卡洛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她说道：“我只是关心他。”
“小妹妹。”蓝叶说道：“人生苦短，想要就得争取。而且你刚才的解释明显心虚。”她笑道：“如果是你叶姐姐，一定会很不客气地反问，我够不够优秀。”
卡洛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够不够优秀。”
“那不重要。”蓝叶挥手说道：“他很特别，但不是我想要一起生活的人。”
她伸手拍了拍卡洛的肩膀，“我本来以为这里留不住他，有一个叶黛可能不够，但是如果再加上你，可就不好说了。”她摆手笑道：“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拒绝双飞诱惑的。我看他不像有这个意志力。”
这时丁尘已经准备出发了，他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捡来的背包，在里面装了弹药和食物。叶黛递给他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又沉默着把从洞库带回来的另一支半自动步枪递给他。
丁尘把步枪背在身上，然后突然张开双臂把叶黛抱在怀里。叶黛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奋力挣扎了一下，然后想想反正也这样了，也就安静下来。
身边的人都吃惊地看着他们，老爹和霍斯连忙挥手，示意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朱煜神情复杂地看了看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扛起迫击炮大步向楼里走去。
丁尘放开叶黛，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等我回来娶你。”
叶黛瞪了他一眼，皱眉说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然后就被丁尘一下吻在了嘴唇上。
远处观战的人发出一声呻吟，卡洛捂住了脸。蓝叶以为小姑娘只是看到这一幕觉得难为情，在一旁笑道：“这没什么，男人要回到战场上之前，总会充满了侵略性。毕竟他可能再也回不来。”
然后她才觉得卡洛的脸红得厉害，疑惑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卡洛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毕竟年纪还小，又对丁尘充满了崇拜之情，所以之前并没有觉得丁尘这次离开和从前有什么不同，但是蓝叶提醒了她，丁尘这一次是回到战场上去，很可能一去不归。
于是她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看着突然跑了过来，抱住丁尘和叶黛并且飞快在丁尘脸上吻了一下的卡洛，朱煜手里的迫击炮差一点砸到脚面上，其他人也都看傻了。
老爹这次忘了维持秩序，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霍斯摇了摇头，喃喃骂道：“幸运的小子。”
蓝叶也以手抚额，心想“这傻小子又有新问题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有得头痛。”
第157章 撑住点
丁尘一直没有得到充分休息，所以他的身体实际上已经很疲惫了，但是从前经历过的魔鬼训练起到了作用，他的耐力要比正常人强得多。加之昨天在商队营地里停留时也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所以现在的状态其实还不错。特别是间隔一天之后重回山林，让他的感觉很好。
从公寓到旧城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几次了，所以可以走得很快。
大约进山半个小时之后，他有意放慢了速度，以便让自己的体力有恢复的机会。但是这时他听到附近的树林当中传出一阵奔跑的声音，于是立刻拔出手枪小心戒备。
对面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很明显有人在奔跑，然后传来一下枪声，丁尘看到一个人突然从树丛中冲了出来，然后脚下一绊，扑倒在地上。
在他的身后，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个人骂道：“要是打死了他，你就自己去和范队解释。”
开枪的人明显也有些心虚，抱着铁管枪不说话。几个人散开了一点，小心地走到前面倒地那人的身边，一个人用枪管捅了捅地上的人，骂道：“死了没有？”
“你这话问得不对。”跟在他身后的人四下张望着，“死人不会说话。”
“地上没血。”开枪的人说道：“我没打中他。”
“难道就不能被吓死？”另一个人说道：“反正这锅你背。”
“他可是捡垃圾的。”开枪的人不服气地说道：“哪那么容易被吓死。”
带头的人没理会两个逗逼手下，蹲下身抓住地上人的肩膀，推着他翻过身来，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骂道：“别装死。”
地上的人痛得大叫了一声，抱住肚子蜷缩成一团，也顾不得再装死了。于是刚才开枪那人很高兴，“你们看，他没事。”
“现在他有事了。”带头的人伸手拎着地上人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是干什么的？在树林里干什么？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在找吃的。”那人哆嗦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在树林里。”
“他在说谎。”旁边有人说道：“这家伙跟了我们几个小时了。”
带头的人从身上抽出一柄小刀，举到男人面前，“看来我们得换一个交流方式了。”
“别。”那人挣扎着说道：“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们想去哪。为什么不走公路。”
带头的人皱眉看着他，“我们在打猎。”
他手里的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们不是公寓的人，旧城的人不到这边来打猎。”
“很好。”带头的人说道：“这小子可以当向导。”
“你想要向导？”他身边有人说道：“能谈谈待遇吗？”
带头的人听到声音，顿时吃了一惊，放开手里的男人，伸手去拔腰间的手枪，但是一支手枪抢先顶在了他的头上，丁尘用左手圈住他的脖子，让自己躲到他的身后，向着对面的三个人说道：“小心你们的枪，我保证在死之前会打烂他的脑袋。”
那三个人用的都是长枪，而且刚才都在向远处警戒，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自己的脚下钻出来，所以对丁尘的出现显得措手不及。这时纷纷调整枪口对准丁尘，但是丁尘躲得太好，他们又不能真的瞄准自己人，所以三个人的枪口都晃来晃去，显得很滑稽。
听到丁尘的话，刚才那个嘴欠的家伙立刻反问道：“你怎么能保证？”
丁尘愣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他犹豫道：“要不咱们试试？”
“别试。”另外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大叫道。其中一个人抬腿踢了话欠同伴一脚，骂道：“你闭嘴。”
“笨蛋。”带头的人虽然很明显的没有反抗，但是仍然大骂道：“别听他的。”
“我有不同意见。”丁尘说道：“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他们最好听我的。”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问道：“你是黄诚？”
“是我。”黄诚看来日子过得不太好，而且有一段时间没刮胡子了，所以形象改变很大。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抚住喉咙咳了两下，说道：“是你？你是罗格的朋友。”
“真遗憾你没记住我的名字。”丁尘说道：“你能过去把他们的枪带过来吗？”
“站住。”对面的三个人当然不干，立刻有人掉转枪口对准黄诚，“你别动。”
“看起来是个僵局。”丁尘在怀里男人的耳边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他说道：“说实在的，我不太习惯和男人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
“我也不习惯。所以我们可以谈谈。”男人说道，他的右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腰间，打开枪套上的保险扣，小心地握住枪柄，嘴里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知道那边的公寓吗？”丁尘说道：“我是那边的人，这个笨小子是我朋友的朋友。”
“我们没恶意。”男人小心地把手枪的保险拔到发射位，觉得手心里浸满了汗手，现在他只需要完成拔枪射击的动作就能反杀，但是这也是最危险的动作，毕竟比起他来，丁尘只需要扣动一下扳机就可以，所以他决定还是继续谈判。
“我听到昨天的枪声了。”丁尘说道：“你是想说那是你们在互致问候吗？”
“我觉得你是个能讲道理的人。”男人说道，他向自己的三个人示意不要冲动，“让我来解决。”然后他又说道：“我们没打算攻击那边的人，但是他们收留了我们的敌人。同样的，我们也没想过攻击你们。”
“你们的敌人是商队？”丁尘说道：“你们为什么攻击商队？”
“你怎么知道是商队？”男人心中一惊，握枪的手微微向上提了一点。
“今早商队的医生开着一辆汽车到公寓向我们求救。”丁尘编起瞎话来都不用打草稿，“所以我才来看看。”
“蓝医生？”那人下意识地说道：“她到公寓去了？”
“看来现在你们有攻击我们的理由了。”丁尘左臂用力收紧，大声说道。
“不不。”男人艰难地说道：“她不是敌人，我们承命带她回去。”
“什么？”丁尘吃了一惊，手上一松，问道：“为什么？”
男人感觉到丁尘的失神，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他奋力挣脱丁尘的手臂，举枪向他射击，但是丁尘的速度更快，他连开四枪，将四个人都打倒在了地上。另外三个人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枪声当中，黄诚吓得趴到了地上，双手抱头一动不敢动，塞了一嘴泥都没敢吐。
丁尘弯腰从男人的手里拿走手枪，这才蹲下身问道：“蓝叶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来抢她的？”
男人从嘴里吐出一串血沫，看着丁尘艰难地说道：“别招惹她，你会死定了……”
“见鬼。”丁尘恼怒地骂道，“你就不能撑住点？”
他从死不瞑目地尸体身边站了起来，走到另外三个人身边察看了一下，抽出军刀给其中一个人补了刀。这才回来从带头的人身上搜走了子弹和水壶。踢了一脚还趴在地上的黄诚，说道：“起来吧，咱们得离开这。”
“你杀了他们？”黄诚说道，他剧烈地喘息着，“一次杀了四个？”
“你再废话就是五个。”丁尘不耐烦地说道：“你在哪里遇到他们的？有多少人？”
第158章 白条与存在感
“标尺三，湿度六十，向上修正一。横风三级，向右修正二……”
丁尘轻轻移动着枪口，同时在心里默念。制式半自动步枪的准星前方，是正烦躁地走来走去的范大队长。
过了一会，有人快步走了回来，凑到范大队长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范大队长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略一思索，就很果断地挥了挥手，然后他身边的士兵们就忙碌起来，看起来准备上路。
丁尘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扣下扳机。他虽然从装束和行为上判断出范大队长应该是这些人当中最大的官，但是他和范大队长没有私人恩怨，没必要在对方动向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动作。万一范大队长要撤退回十一区，结果被自己一枪崩了，继任者要替他报仇血洗公寓，那就真的大条了。
按照丁尘的推测，那个和范大队长说话的人应该是在向他报告，发现了追捕黄诚四人的尸体。不过丁尘并不担心他们发现自己。因为和黄诚分手的时候，他用帮助黄诚和罗格见面的承诺当成诱饵，要黄诚去旧城报信，为此他还把那四支铁管枪和弹药都留给黄诚了。此时黄诚应该留下了明显的离开痕迹，足够替自己掩饰的了，。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lol的人是真的在准备离开，丁尘这才收起了步枪，慢慢向后退出树丛，沿着公路向公寓跑去。
所以等到范大队长的人到达公寓附近的时候，看到的是严阵以待的一座堡垒。
公寓这里是个很平和的地方，至少在老爹的领导下，每一个决定看起来都很公平，不会出现送死和背锅都让一个人来的事情。所以出面交涉的事情由老爹亲自出面，丁尘则躲在楼顶上警戒。
现在公寓的警戒级别已经提到最高，不但在外围布下雷区，而且一楼的窗子全部被封闭起来。除了楼顶上的大口径掷弹筒之外，丁尘还看到一种用手推车改成的，使用帆布弹带的六管手摇机枪，可惜丁尘只是匆匆一瞥，没来得及确认那巨大的弹壳到底是十二点七还是十四点五毫米口径的。
因为得到了丁尘的提前预告，所以此时公寓里的气氛虽然紧张，但是并没有出现混乱。非战斗人员都已经被送进地下室躲避，李靖等几个大孩子留下来负责在各战位传递消息。
李响不在，朱煜留在楼下接应老爹，叶黛则到楼顶上指挥，丁尘自告奋勇作为狙击手上了天台。
叶黛没想到丁尘回来得这么快，还把敌人也给带回来了，脸色难免有些难看，她伏在丁尘的身边，低声说道：“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
“也许是来告别的。”丁尘说道，“总不会是拍照留念。”
在他的身后，那两门被他捡来的迫击炮并排放置在墙角上，旁边摆着已经组装好的五枚炮弹。除了丁尘之外，公寓没人会用这玩意，所以如果真的起了冲突，远程打击还得依靠从前准备的掷弹筒。丁尘坚持把它们搬上来，就是准备在关键时刻捡漏的。黄土岭干掉阿部规秀的事情，他也很有兴趣来一遍。
范大队长看起来没有打算用什么阴谋诡计，又或者是他手下损失太大，已经没人可用，所以亲自出面和老爹交涉，这让丁尘松了一口气，这至少是个好消息，如果是打算翻脸的话，总不会把自己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当然这个前提是范大队长并不知道公寓其实是参与到了救援行动当中，而且他有一半的兵员损失跟公寓有关。如果知道了这一点的话，恐怕脾气再好的人也要找丁尘报仇。
实际上范大队长的误会很容易理解，公寓这里人太少，也不够活跃，很容易被人轻视。特别是昨天旧城打得那么激烈，公寓这边都没有派出人手参战，足以让范大队长得出公寓实力弱小所以明哲保身的结论。
因为提前给老爹等人吹了风，所以丁尘并不担心他会说漏嘴，现在需要担心的只是范大队长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过了一会，范大队长退了回去，老爹和霍斯也回到了公寓里。叶黛被叫下去商量，丁尘刚留在楼顶上继续警戒。
趁着这个工夫，丁尘在楼顶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范大队长治军还是有一手的，并没有把人都带出来撑场子，而是分散布置在公寓楼的四周，即让公寓的人能发现自己被包围，又没办法确认组成包围圈的人数。
丁尘没发现最担心的重武器，算是放下了一点心，他最担心范大队长手上还有四零火或者迫击炮，要是动起手来，这玩意的杀伤力才是最可怕的。至于范大队长努力营造出的包围气氛，对于丁尘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可是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现在身边有工事有重火力，情况简直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过了一会，老爹和霍斯叶黛一起出现在天台上，把丁尘叫过去征求他的意见，原来范大队长要公寓提供食物。
这件事倒是情理之中，不过仍然出乎丁尘的预料。在他的想法当中，范大队长把伏击战打成僵持，补给肯定要出问题，只是他没想到范大队长居然要就地补给，如果是他，肯定会去五十三区。
听了丁尘的疑问，老爹摇头说道：“五十三区那边很乱，未必会和陌生人做交易，四十九区的王启年是小叶父亲的师兄，很讲义气，如果知道他们是来伏击叶添龙商队的，恐怕直接就翻脸开打了，所以如果他们想获得补给，就只有我们这里能打主意。”
丁尘听了这段话，心中突然一动。他倒没想到叶黛的父亲居然还有来头这么大的师兄。要知道虽然四十九区这种地方在蓝叶的口中和老少边穷地区差不多，但是怎么说也好歹是战争前开始建设的避难所，而且编号还比较靠前，别说公寓比不了，连旧城都没办法和人家比。就是不知道和滨城比起来怎么样，如果有机会，倒要问问蓝叶。
他向老爹问道：“那不是正好送上门来的竹杠？不敲白不敲。”
“没那么容易。”霍斯苦笑道：“他们要打白条，还要我们交出今天开车过来的人。”
丁尘一惊，那辆汽车已经被他藏到了山里，lol的人不太可能发现，所以他们应该是看到了早上自己开车过来的情景。
他问道：“他们知道是谁吗？”
“我说那辆车没停下来。”老爹说道：“所以这件事被糊弄过去了，我猜他们也不确定。”
丁尘点了点头，范大队长未必会上这个当，毕竟电动车没有发电车跑不了多远。只要早上开抢修车的司机有点脑子，就不会越过这里。但是商队和公寓是常来常往的关系，庇护商队成员很容易理解。范大队长只怕以为驾车过来的人无关紧要，所以不愿意节外生枝。
于是他向老爹说道：“白条可不行，让他们拿武器换。”
没有补给范大队长不可能退走，终究还是有开打的危险，公寓小本经营，经不起这种损失。但是公寓也不是没有还击的能力，白条这种摆明欺负老实人的事情肯定不能干，谁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总不成lol的人以为自己是粮食局的。
老爹犹豫了一下，问道：“万一他们用强呢？”
丁尘不屑地笑了一下，说道：“那咱们就先展示一下存在感好了。”
第159章 机枪和无线电
看着刚刚设置好的目标阵地迅速被迫击炮的两发急速射覆盖之后，范大队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猜到公寓离旧城这么近，还能够保持独立地位，肯定是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所以才没有一开始就贸然发起攻击。毕竟在很多人看来，就算付出一些代价，以胜利者的姿态占领一个地方也比耗时费力的谈判来当合作者要划算。
但是看到刚刚演示的炮火打击之后，范大队长就只能庆幸自己的谨慎了。他是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次很典型的无修正急速射，而且是同一具迫击炮在极短时间内打出来的，两个落点正好把设定的标靶夹在中间。考虑到在这么短的间隔时间内不可能进行标尺修正，所以这个炮手肯定是用手扶炮筒的方式进行速射的。理论上如果弹药足够，这样一个炮手就完全可以压制一个连级的进攻阵地。要顶着这样的炮火发起进攻，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范大队长看着站在面前的老爹，淡淡说道：“很不错，但是还不够。”
“这只是证明我们有平等合作的实力。”老爹说道：“公寓希望的是和平发展，每一个到达这里的人都是朋友。”
范大队长深深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道：“很好，看起来我们有合作的基础。”他说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欠条不行。”老爹说道：“按你要的份量减半，我要一挺机枪或者十支步枪，每支枪一个基数的子弹。”
范大队长看着他，半晌才说道：“这不可能，我们没有多余的武器。”
“你们要尽快返回去。”老爹说道：“没必要带太多的武器。”
范大队长想了想，举手示意身边的人用无线电联系后面的人，又说道：“减半不行，我还是要这些东西，给你一挺机枪和五支步枪，子弹我们也不多，只有半个基数。”
老爹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霍斯，霍斯已经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回，上前说道：“你要的食物太多了，如果按这个数量给你们，我们过不了冬。”
“你们可以再去交换。”范大队长说道：“至少你们有一个冬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想办法。”
三个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丁尘已经放下了迫击炮，重新拿起望远镜蹲到楼顶边缘观看楼下众人的反应。叶黛蹲在他的旁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干脆一炮炸死那家伙？”
丁尘举着望远镜盯着楼下，顺口回答道：“如果干掉了姓范的，他手下的人当场散伙怎么办？”
他说道：“我可不想大冬天的天天在外面剿匪。”
“如果他没被吓到呢？”叶黛说道：“他要是不肯妥协的话，我们就得打一仗了。”
“相信我。”丁尘说道：“硬碰硬我们有很大的胜算，但是如果打成游击战，谁被拖垮就真不一定了。”而且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通常来说，预测一个人的行为方式要比预测一群人的行为方式要简单得多。
叶黛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专心陪丁尘一起往下看。虽然他们听不到老爹和范大队长交谈的内容，但是看起来谈判还在艰难地进行着。
丁尘突然放下望远镜，招手叫过正蹲在一边琢磨迫击炮的李靖，急促地说道：“你去和老爹说，我们可以要无线电对讲机，两个顶一挺机枪。”
他干掉小蔡后，拿到了一部对讲机，但是在战斗过程中被打坏了。后来干掉追杀他的队伍后，又得到了两个，不过只有一个能用，后来电池也没电了，这个对讲机被他带了回来。本来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回到战场上去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个，现在看到范大队长的人拿着对讲机通话，这才突然想起来，其实自己也可以从范大队长这里得到。
丁尘其实并不担心范大队长会冒着承受巨大损失的风险进攻公寓。范大队长这次的任务应该是失败了，所以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队伍带回十一区，把结果和失败的原因报告回去，勒索补给也是为了完成这个目标，如果开战的话，子弹不长眼睛，更不要说公寓这边还有一个精准的炮手。他要是挂了，就没人能够准确描述与商队的战斗了。
但是丁尘毕竟不了解范大队长这个人，不知道他是不是玻璃心，也担心会因为狮子大张口惹恼了他，所以叮嘱老爹要价的时候悠着点。不管怎么说，范大队长大战之余不可能有多余的武器弹药，而且他要回去还有上千公里的路要走，也需要必要的武力保证。
现在看到无线电对讲机，丁尘突然有了新的主意。就算范大队长手里有备用电池，现在也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没电的无线电和砖头也差不多，估计用途还不如砖头来得广泛。用这个来作交换，范大队长的心理障碍应该更小一点。
李靖虽然不知道丁尘的想法，不过既然是丁尘的吩咐，他自然不会置疑，立刻一溜烟地跑下楼去。
老爹这时已经开始和范大队长就交换的细节进行探讨了，突然听到这个要求，不禁有些吃惊。霍斯对丁尘的建议也不怎么感兴趣，在他看来，枪杆子可比什么无线电有用得多了。
还是老爹对丁尘的信心更足一些。毕竟丁尘到公寓两个月不到，已经给公寓增添了很多好东西，就差没添丁进口了。
既然他今天早上能用抢修车搬回来那么多铁管枪，那么自然也可能弄到更多的枪。反倒是公寓里还没有无线电这种通讯工具。
看着老爹和霍斯在一边嘀嘀咕咕，范大队长疑心顿起，他隐蔽地向自己的人作了个手势，让他们小心，然后扬声说道：“出什么问题了吗？”
老爹咳了一声，没有理会霍斯的暗示，向范大队长提出用对讲机代替枪支来作交换的意见。
范大队长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李靖，突然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位是这里的最高领导。”
“老爹的确是。”霍斯虽然不情愿，但是总不能拆自己人的台，所以站出来保证道：“但是我们也要听从专业人员的意见。”
“所以这是专业人员的意见？”范大队长意味深长地说道：“看起来你们这里有很多人才。”
“只能说我们是有底蕴的。”霍斯说道。
范大队长笑了一下，点头说道：“很好，我同意，让我们抓紧成交吧。”
既然达成了协议，具体的操作当然不需要两位首领亲自动手。为了表示善意，老爹让卡洛送来了酒菜，大家就坐在公路边上把酒言欢，庆祝化干戈为玉帛。当然交接物品的时候该小心还是要小心，毕竟雷区就在酒桌后面不远的地方，不小心打个滚就能上天。
范大队长要抢在叶添龙之前返回十一区去，所以交割完食物后就急着上路，临行前向老爹说道：“如果我早知道公寓是这么有趣的地方，也许这次的结果会完全不一样。”
老爹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仍然希望能和所有的朋友和平相处。”
范大队长笑了一下，知道老爹不会倒向自己，再说自己现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条件来引诱他，于是主动伸出手，向老爹和霍斯告辞。
和霍斯握手的时候，霍斯忍不住问道：“商队还会来吗？”
范大队长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不来，那么我欢迎你们去十一区。”
很明显，如果叶添龙一方嬴了，一切都不会改变。如果叶添龙一方失势，那么商队肯定不会存在，而范大队长一方的势力在十一区也会更强。
三个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所以各怀心思地点头微笑告别。
第160章 摸门
当范大队长带着人从公寓附近消失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爹并没有派人跟出去监视，那样没什么效果，反而容易收获反感，所以他只是叮嘱大家不要放松警惕，然后下调了警戒级别，让妇女儿童们都回自己的房间，但是并不撤出地雷和各种武器。
叶黛身为管理组的一员，跟着跑上跑下的忙了一阵，这才回到楼顶上，向正裹着一条毯子靠在角落里打盹的丁尘说道：“回去睡一觉吧。”她说道：“你多久没休息了？”
在她的记忆里，丁尘的神经基本上可以媲美钢铁，当初两个人流落在外的时候，丁尘连续几天进行高强度的野外生存，没怎么睡过也照样精神抖擞，现在居然会靠着墙壁打瞌睡，显然是累得狠了。
丁尘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在这里就行。”
“不用。”叶黛蹲下身，平视着他说道：“你已经作得够多了。”
丁尘想了想，也决得应该相信战友，于是点头起身，开始收拾毯子。告辞的时候叶黛说道：“好好睡一觉，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丁尘一愣，问道：“现在问不行吗？”
“我没心情。”叶黛摆手说道：“快去睡吧。”
丁尘隐隐觉得不妙，不过这种事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所以他还是抱着毯子溜了。
两个多月过去后，丁尘已经习惯把公寓当成一个安全的地方了，所以这一觉睡得相当好，直到他发现房间里有人——或者说，直到他发现有人进入房间，这才惊醒。
十月初的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公寓还没有开始取暖，所以丁尘睡觉的时候被子盖得很严。他睡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这可以让他方便地根据窗外的光线变化判断时间。所以此时虽然还是黑夜，但是房间里仍然有星光。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着着那个正慢慢关上房门的人。
丁尘现在住的还是公寓的客房，按照公寓的习惯，客房通常有两套钥匙，一套在客人手里，一套在卡洛那里。丁尘睡觉有锁门的习惯，钥匙也在自己手里，所以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进门的是卡洛，然后就发现不对，卡洛的身材明显要矮一些。
他的心中一动，低声呼唤道：“叶黛。”
门边的人影顿了一下，叶黛低声说道：“你醒了？”
丁尘心想难道你希望我睡着了？他披着被子坐起身，看着黑暗当中的叶黛，问道：“要开灯吗？”
公寓只有一楼接了电，但是丁尘房间里有电池灯，拿来照明还是不错的，起码比油灯强。
叶黛的回答明显有些急促，她说道：“不要。”
“好吧。”丁尘招了招手，“过来坐吧。”
叶黛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丁尘的房间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所以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线，她很熟练地从桌子下面拖出房间中唯一的凳子，坐在丁尘的床边。
丁尘拍了拍身边的床面，“坐这里舒服一点。”
叶黛应该已经镇定下来了，所以并没有顺从丁尘的建议，她低声说道：“一会你是不是要说太冷，然后我们就盖一个被子了？”
丁尘的心思被看穿，倒也没有不好意思，咧嘴笑道：“一辈子不好吗？”
叶黛沉吟了一下，突然说道：“本来我以为蓝叶会在这里。”
丁尘的心一沉，支吾道：“那只是……你知道……”他终于放弃了，颓然说道：“对不起。”
叶黛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其实她否认了。”
“什么？”丁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差点跳起来。他其实想到过这种可能，但是蓝叶不像是会替他隐瞒的性格，所以不如爽快认错，没准能混个在叶黛身边把牢底坐穿的资格，谁知道居然承认错了。
叶黛的脸隐藏在黑暗当中，只用悠悠的语气说道：“她很在乎你。”
丁尘心里再后悔，这个时候也只能光棍到底。再说这件事也怪他，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他轻声说道：“是我不好。”
“我知道。”叶黛说道：“男人的劣根性。”
“啊？”丁尘满头黑线，心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又是谁告诉她的？
如果换成卡洛，恐怕会很认真地和丁尘讨论一下“劣根性”的由来和历史成因，多半能归咎到某位网络大神的传世巨著里面去。但是叶黛显然不想解释这件事，她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用了吧？”丁尘顿时有些心虚。没想到叶黛接着说道：“是蓝叶告诉我的，她给了我一些药品，让我记得定时给你换药。”
说到这里，她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大家都知道李医生才是公寓的医生，但是显然蓝叶知道她和丁尘的关系，所以才会直接把药品送到她的房间里。也是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丁尘受了很重的伤，甚至一度化脓感染，差点把大好一条小命交待了。
丁尘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蓝叶这到底是想干什么，ons完了，这妹子是想送助攻吗？
他迟疑道：“把灯打开吧。”
叶黛回过头去，从桌子上拿过电池灯，很熟练地打开开关。微蓝的光线立刻铺撒在房间当中。看着拥被而坐的丁尘，叶黛脸一红，声音有些异样，“你里面有穿衣服吧？”
丁尘眨了眨眼睛。他身上伤太多，所以昨晚睡觉之前没敢洗澡，只是擦了一下身子。现在还真是裸睡的。他迟疑着说道：“你先回避一下？”
“她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也回避了吗？”叶黛怡然不动，显然没打算听话。
丁尘觉得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顺便自己当时还是有穿裤头的，虽然那上面窟窿有点多。
叶黛看到他犹豫的样子，突然不耐烦起来，伸手去扯裹在丁尘身上的被子。丁尘虽然吃了一惊，但是仍然半推半就地从了。
即使叶黛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当被子从丁尘身上滑落的时候，她仍然大吃了一惊。
蓝叶给丁尘处理伤口的手法很专业，但是明显不适合重返战场，所以后来丁尘自己又修改了一下，再加上睡觉之前要擦洗身体，现在很多无关紧要的皮外伤都没有敷料，就直接暴露在空气当中。
说实在的，他的恢复能力相当好，甚至比从前在太空当中的时候更好。丁尘听说过这种事，据说在修复舱里泡久了，肌肉和皮肤的代谢速度会增加，这也算是受伤的福利，效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这种效果在丁尘身上尤其明显，他可是在医疗舱里泡了上百年，都快泡成老人参了，不说后无来者，妥妥地前无古人。
所以那些两三天之前受的轻伤已经开始结痂，只不过昨天他追lol那些人的时候，很多新结出的痂被衣料磨掉了，露出惨红的新肉，看起来触目惊心。
叶黛虽然连开膛破肚都见过，但还是第一次看到集这么多伤于一身的人，顿时连心脏都似乎颤抖起来。她伸出手指，小心地抚摩着丁尘身上的伤口，问道：“怎么会这样？”
丁尘苦笑了一下，心想“傻丫头，我那是上战场，不是真人cs。榴弹纷飞的战场上，有命活下来没缺胳膊少腿就不错了。”
丁尘身上的很多伤口其实并不是在与人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他身上的军装缺乏防护能力，在丛林战当中，很多战术动作都会导致身体表面擦伤。这也是他不怎么在乎这些伤口的原因，因为它们的确视觉效果大于实际意义。
叶黛慢慢起身，绕到丁尘的身后，看着他腰间那条已经被血浸染的绷带，觉得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第161章 无题
叶黛往丁尘身后转的时候，丁尘没敢动，不是怕碰到伤口，主要是怕走光。电池灯的光线不算强，但是看个大概也足够了，最少比打了码的图片清晰。所以他过了一会才感觉到叶黛的呼吸节奏不对，似乎粗重了很多。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感冒了？”
这两天外面乱成一团，叶黛和其他管理者一样，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而且李响不在，她和朱煜就是公寓武装力量的领导者，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缺乏休息的情况下感冒并不稀奇。
叶黛从丁尘的身后慢慢张开双臂，从丁尘腋下穿过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我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啊？”丁尘觉得今天晚上自己似乎被呆头鹅附身，完全跟不上叶黛的思路。而且叶黛明显穿得也不多，她紧紧抱着丁尘的时候，丁尘可以清楚感觉到背后的异样，一时之间，他很难确定自己应该往哪边集中精力。
好在叶黛也并不需要他来接话，她自己低声说道：“我只想着你能带他们回来，都没注意到你已经受伤了。”她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啜泣，“我还不如卡洛。”
“不对。”丁尘柔声说道。他抬起手，摸了摸叶黛的头发，“你作得很好。你首先是指挥官，然后才是我的妻子。”
说到这里，他的心里升起一丝异样，声音似乎都颤抖了起来，他问道：“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叶黛沉默了一下，抱得他更紧了，伏在丁尘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愿意。”
“太好了。”丁尘转过头，叶黛已经和他有过几次经验，这时很配合的探头和他亲吻了起来，过了一会，才听丁尘说道：“离天亮还早，睡一会吧。”
叶黛明显有些迟疑，但是并没有反对。丁尘关掉灯，很温柔地帮叶黛脱掉外衣，然后抱着略显僵硬的叶黛钻进了被窝。
过了一会，叶黛低声问道：“就这样？”
“什么？”丁尘正在心里看天人交战，随口问道：“什么这样？”
“你和蓝叶也这样？”叶黛疑惑地说道：“我知道不应该只是这样。”
丁尘感觉到她的紧张，在心里笑了一下，倒是冲淡了心中的*。他低声说道：“当然不是，但是我不想这么草率。”这话和事实有些偏差，事实是他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这么草率。
蓝叶说她是第一次，丁尘相信她没必要说谎。但是蓝叶明显作过足够的功课，所以她很清楚应该怎么作，甚至可以在过程当中掌握主动。叶黛明显没有她的条件，所以只能被动等待，自然也就更紧张。
他探头吻了一下叶黛的脸，“今晚就这样，睡吧。”
但是显然两个人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睡着。又过了一会，叶黛悠悠问道：“可是，为什么你和蓝叶……”
“这就是一夜和一辈子的区别。”丁尘低声说道：“最好的总要留到最后。”
叶黛看起来受到了感动，她的呼吸又变得粗重了起来，过了一会，她低声说道：“我不要在最后，我要在卡洛前面。”
“什么？”丁尘大吃一惊，一直在苦恼怎么软下来的问题居然应声而解。
叶黛悠悠说道：“我知道你听清了。我要在前面。我是姐姐。”她说道：“我听说男人压力大的时候会作那种事，如果你需要……就来找我，不许先去找她。”
丁尘瞠目半晌，觉得她说得不对，现在自己的压力就很大，偏偏一点都不想作那种事。他伸出手穿过叶黛的身下，把她变得僵硬的身体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耳缘，低声说道：“妹子，这不是造水车，也不是复装子弹，没有提前作预案的。”他用力搂住叶黛，说道：“睡吧。”
叶黛温顺地嗯了一声，缩了缩身子，给丁尘的某个部分让出一点空间，然后把头顶到丁尘的颌下，一只手搭在丁尘的身上，再没了声音。
因为丁尘忘记拉窗帘，所以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进房间的时候，两个人就醒了，或者说，结束了假寐状态。
说实的，本来应该是很舒服的事情被这俩个菜鸟搞成了夹生饭，所以起床的时候，两个人的精神都不怎么好。不过两个人都没敢提再睡一会的事，实在是太遭罪了。
叶黛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丁尘飞快地摸了个裤头套上。昨天穿的那个洗了挂在卫生间里，实在来不及拿出来。
结果叶黛出来的时候看到丁尘顿时脸就红了，这条裤头的面料不够完整，不动的时候还好，丁尘走动的时候，效果堪称若隐若现。
丁尘也没办法，赤着上身躲进卫生间，听叶黛问道：“蓝叶看到你背上的纹身了？”
“应该看到了。”丁尘含糊地说道。
“她怎么说？”叶黛很好奇。
“她没问。”丁尘对这件事也很奇怪，他背上的纹身是全自动机械的作品，要说精美程度，在现在这个时代绝对堪称极品，不知道为什么蓝叶居然视而不见。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她都和你说什么了？”
叶黛明显迟疑了一下，说道：“她说你的伤要换几次药，最好不要太劳累。”
“就这些？”丁尘倚在门边，一面拿毛巾擦脸，一面说道：“没说别的？”
叶黛脸上的红晕有逐渐扩大的迹象，她期期艾艾地说道：“她说……你是个值得挽留的人。”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小姑娘，所以很快就调整过心态，取笑道：“说真的，她很看重你，你能让她留下来吗？”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不悦地说道：“你还嫌不够乱。”
叶黛觉得很无辜，“这关我什么事？我是受害者好不好？”
丁尘走过去，拥住她晨吻。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他很认真地说道：“你是不是不高兴。”他解释道：“我知道我不应该处处留情。”
“我当然不高兴。”叶黛的神情还有一些恍惚，但是并不影响她的理智，她拍了拍丁尘的胸膛“相信我，比你更花心的人我都见过。”
“是谁？”丁尘觉得很好奇，很明显这个人对叶黛来说很重要，重要到能够让她觉得男人的劣根性是必须忍受的。
“你猜不到？”叶黛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要走了。”她说道：“李响他们昨晚回来了，郑宇和公爵都受了伤，蓝叶还给郑宇作了手术，我得去看看他们。”
“一起去。”丁尘听说郑宇动了手术，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但是看叶黛的样子，郑宇的伤应该不重，于是立刻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跟着叶黛一起离开了房间。
第162章 责任重大
公寓有很多空闲的房间，所以虽然郑宇还没有正式的配偶，但是也已经搬出父母家自己住了。
上楼的时候，丁尘才知道郑宇伤在屁股上，他是在撤退的时候被流弹打伤了，当时罗格帮他挖出了弹头，但是有一小块碎裂的弹片留在伤口深处，罗格没有发现。这个失误让郑宇多受了一天的罪，还是回到公寓后蓝叶发现郑宇的屁股肿得厉害，重新替他检查后才发现的，那个时候郑宇已经穿不上裤子了。
让丁尘意外的是，留在郑宇房间里照顾他的人竟然是罗格，而不是郑宇平时的红颜知己。当然现在丁尘已经可以确定，郑宇喜欢年纪大的。
看到丁尘和叶黛一起出现在门前，罗格有些不好意思。
公寓房间里的标配是双人床，所以昨晚罗格就睡在郑宇的身边，被子还没有收拾。
丁尘倒也没有多想，郑宇的伤虽然不是要害，却要害得他卧床很长时间，就算想干什么坏事也不方便。
郑宇看到丁尘，显得很高兴。昨天范大队长一行离开后，老爹就让人去通知徐水东，顺便接应李响等人。
听说范大队长已经离开了，李响就带着公爵和罗格借了一辆推车先把郑宇弄回来了。
本来李响等人最担心的就是丁尘，听报信的人说丁尘已经回去了，这才放心。不过他们回来时候丁尘已经休息了，这几个人也都非常疲惫，所以才没人上门打扰。
郑宇趴在床上，看着丁尘愁眉苦脸地说道：“就我倒霉，原来只有我受伤了。”
叶黛从小带郑宇一起玩大，看他就和弟弟一样，也没什么避忌，掀起被子看了看郑宇的光屁股，还伸手按了按，痛得郑宇直嗞牙，这才点头说道：“有点消肿了。”
“比昨天还痛。”郑宇不满地说道。
“那是因为蓝医生把里面的脓液放出去了，过两天就好了。”叶黛好歹也算半个医生，解释起这些来毫不费力。然后看着郑宇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以为只有你受伤了？”
她伸手去拉丁尘上衣的拉链。丁尘下意识地挡了一下，被叶黛一瞪，老老实实地垂下双臂。
看到叶黛熟练的动作，郑宇和罗格都有点傻眼。然后就看到叶黛拉开了丁尘的衣襟。
郑宇和罗格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出来的时候叶黛替丁尘换了腰上伤口的药，又重新包扎了一下。其它几个较大的伤口也换了胶布，但是大部分小伤口并没有包起来，因为那样的话，丁尘就不用穿衣服了。
所以现在罗格和叶黛看到的就是沟壑纵横的一幅画面。
郑宇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丁尘“你这是怎么弄的？”
叶黛转身打算替丁尘重新拉上拉链，丁尘连忙表示自己来，又挨了个白眼，只好放弃挣扎，向郑宇苦笑道：“所以你的运气已经很好了。”
“天啊。”罗格这才反应过来。她向丁尘说道：“这是因为掩护我们？”
“所以你们把我说的打几枪换个地方的话忘了对不对？”丁尘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我运气好，正好找到他们的炮兵，你俩早成亡命鸳鸯了。”
罗格脸一红，没有出声，郑宇笑嘻嘻地说道：“鸳鸯就鸳鸯，不挺好？”
“好个屁。”丁尘说道：“活着的叫鸳鸯，死了就只能叫肥鸭子。”
郑宇知道在这件事上只会挨骂，于是立刻准备转移话题，不怀好意地看了看丁尘，突然问道：“你俩怎么一块来的？”
“我们在外面遇到的。”
“昨晚我们在一起。”
两个人同时回答道。然后四个人都愣住了。
丁尘很无奈地向叶黛说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是事实啊。”叶黛说道：“我们在一起，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看到了。”
“那也可以说是你早上才去叫我的啊。”丁尘说道：“你从来不说谎吗？”
“你俩不应该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商量好吗？”罗格掩面长叹。
“我不喜欢说谎。”叶黛很严肃地说道：“而且我不觉得这件事有说谎的必要。”
“是啊是啊。”郑宇很支持叶黛，“叶子姐说得对。”他向丁尘挤了挤眼，“没事，叶子姐会负责的。”
丁尘很想问自己是不是可以说脏话，但是想来不会得到同意，于是决定不说话了。为毛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小受体质？明明咱是攻才对。
从郑宇房间里离开的时候，天色还早，楼里静悄悄的，起床的人不多。大多数没有预先安排工作的人都还在补觉。这几天每个人都很紧张，放松下来之后难免贪睡。
两个人从楼上走下来，帮小餐厅轮值的人搬了一会准备用来作早餐的蔬菜，又和正忙碌记帐的卡洛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起走出楼门，站在楼前的空地上沐浴清晨的阳光。
丁尘现在一身伤，不适合跑步，所以只是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叶黛陪着他一起运动了一会，突然问道：“要是罗格跟了郑宇你会怎么想？”
“郑宇要倒霉了。”丁尘想想郑宇被罗格管教得服服贴帖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觉得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很多。
“你不会不高兴？”叶黛侧过脸，好奇地看着他，阳光把她脸上的绒毛镀成金色，让丁尘看得垂涎欲滴。她说道：“罗格那么优秀。”
“我又不是种马。”丁尘很无奈地说道：“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本来已经打算配合上动作了，可惜看着阳光下叶黛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有些心虚，想了想说道：“好吧，还有卡洛。”
叶黛瞄了一眼他颓然放下的双手，抬起右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拉向自己，主动吻了上去。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分开，她说道：“算你老实。”
“我不明白。”丁尘舔着嘴唇说道：“为什么你愿意和卡洛分享？”
讨论这件事让他觉得很不自在，就好像在和正宫讨论娶小三的问题，偏偏叶黛还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丁尘知道公寓因为男少女多的原因，所以在男女问题上的约束一直很少，但是像叶黛这样一幅理所当然可以不戒的样子仍然让他觉得奇怪。难道是因为叶黛和卡洛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因为卡洛是我的妹妹啊。”果然叶黛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是她，就不会想着独占你。”
丁尘觉得自己的三观遭到了重击，他皱眉说道：“这不会也是从卡洛那些里看来的吧？”
叶黛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他说道：“看来不和你说清楚你是不会放心了。”
她说道：“我父亲有两个老婆，我从小就看着她们吵架，后来云姨走了，大爆炸的时候，仙姨和我父亲在一起。”
她黯然说道：“后来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吵架，我父亲不会心烦意乱，也许就不会出事。所以我不想你也因为这种事送命。”
丁尘顿时大受感动，有些激动地把叶黛搂进怀里，想了想不对，愕然问道：“云姨和仙姨？”
“没错。”叶黛说道：“她们都不是我的母亲，据说我的母亲在四十九区。”
她伏在丁尘的肩头，低声说道：“我父亲在四十九区住过很多年，如果那里除了我的生母外，还有别的女人，我一点都不奇怪。”
丁尘一时默然，深感前辈的榜样光芒万丈，自己肩头的责任重大。
第163章 发生在旧城的谈话
当公寓的人们开始一天的忙碌时，旧城的很多人也都已经起床了。
徐水东穿了一件下摆过膝的长风衣，陪着叶天龙沿着街道慢慢地走。
叶添龙也已经换过了衣服，就连头发和胡子都重新梳理过，看他现在这一身打扮，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刚刚经历过一次狼狈的逃亡。
这一次的战斗，旧城和商队都收获了不少伤员，这个时候正集中在一起救治。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男人从临时医院当中抬出一具尸体放到街边，等着专业收尸队来收走掩埋。从那具尸体的服饰上来看，应该是属于旧城的人。
徐水东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旧城的人口数量虽然要比公寓多得多，但是和十一区这种大区比起来，就又是天壤之别了，所以损失的每一个兵员都是实实在在的。看到有人死去，徐水东难免会觉得心痛。
叶添龙的心态比他要好得多，除非损失的是手下的精锐，炮灰们就算都阵亡了，他也只是心疼一下重新招募人手时的钱包而已。
他看了看身边的徐水东，问道：“老郭怎么样了。”
“血气胸。”徐水东说道：“恐怕要休养一段时间了。”
他们说的老郭是指郭凯森，他在遭到小蔡的火箭弹袭击时被破片刺伤了肺部，要不是抢救及时，只怕就撑不到回旧城了。
这也是当时叶添龙无心恋战的一个原因，当时旧城的士兵们人心惶惶，既不愿意听李响指挥，也不愿意服从叶添龙的命令。偏偏郭凯森又没有明确指挥序列，几个带队的军官互不服气，根本没有办法发挥战斗力，只想着回旧城去救治郭凯森。叶添龙当时丢掉了全部重装备，也是惊弓之鸟，所以干脆一起退了回来。这才被同样失去了重装备，大部分精锐还去追丁尘的范大队长追着打。
听到徐水东的话，叶添龙“嗯”了一声，向徐水东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们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以后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需要，你尽管开口。”
这一次回来，也许是因为见识到了徐水龙的实力，也许是因为有求于人，所以叶添龙的神色当中少了很多倨傲，多了一丝真诚。
徐水东笑了一下，脸上露出很慷慨的神色，和叶添龙交换了几句场面话。看两个人的样子，差一点就当场斩鸡头拜把子了。
可惜这么富有教育意义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远处王尔烈匆匆走了过去，向叶添龙使了个眼色。
徐水东立刻就要告辞，没想到叶添龙并不着急，拉住他问道：“公寓那个丁尘你知道多少？”
徐水东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他刚到公寓不久，不过很出风头。”
叶添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在机械方面有点天赋，运气也够好。”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说道：“当然能面对面打断‘拳头’的骨头，肯定是很强大的战士了。”
徐水东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的意思，显然在他的心目当中，公寓的人就算再怎么样，那也比叶添龙的商队更亲近。
叶添龙倒也不以为意。徐水东跟着叶黛父亲学习的事情不是秘密，要是叶黛父亲死了，徐水东就跟公寓翻脸，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在这种各方面都缺乏保障的时代，有时候一个好名字比什么都重要。
他向徐水东笑道：“你和老叶的女儿怎么样了？我记得去年听说你们在闹别扭。”
如果是在从前，叶添龙是不会当面谈论这种八卦的，对于他来说，和徐水东这种沿途小势力的头目保持距离是很有必要的。但是经过这一战，两个人也算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交情自然更进一步，偶而八卦一下也是拉近彼此距离的好办法。
徐水东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她喜欢丁尘。”
“什么？”叶添龙吃了一惊，他看着徐水东说道：“他不是和那个看餐厅的小姑娘……”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暗骂了自己一句。丁尘为了卡洛出头，连打王磊和“拳头”，所以叶添龙一直以为丁尘正在追求卡洛，没想到丁尘很可能只是在为叶黛撑场面，毕竟身为叶黛的男友，为公寓的人出头也能给叶黛加分。
他耸了耸肩，惋惜地说道：“真是太可惜了。”他看了看徐水东，“那小姑娘其实不错。”
“而且她父亲和王启年的关系很硬。”他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是在从前，他并不会对王启年保留太多的关注，四十九区的实力的确不错，但是和十一区比起来，也就是一个卫星城的水平，像这种水平的卫星城，十一区有十四个。
但是经过这次伏击之后，叶添龙的想法有了一些改变，如果能够得到王启年的实际支持的话，也许很多事会好办得多。
又和徐水东说了几句话，他才很礼貌地向徐水东告别。然后转向在旁边等了好久的王尔烈。
王尔烈的左胳膊受了枪伤，用纱布吊了起来，不过其实伤得不重，更多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功绩。像他这样的人，身边也是有专门护卫的。
他凑到叶添龙的身边，低声说道：“回去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叶添龙活动着脖子，淡淡问道，声音当中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没找到蓝医生。”王尔烈说道：“那里的尸体都被掩埋了，他们挖出了一些，没找到蓝医生的尸体。”
“什么？”叶添龙吃了一惊，差点扭到脖子。他看着王尔烈问道：“谁干的？”
王尔烈心想这真是个好问题。可惜叶添龙不怎么欣赏手下人吐槽，所以他当然也不敢，只好继续低声汇报，“现场少了一辆抢修车，没有往滨城那边去的痕迹。”
“所以有人带着蓝叶回来了？”叶添龙思索着说道：“昨天早上那辆车？”
王尔烈点了点头，“昨晚公寓的人说那个叫丁尘的人回去了。”
“见鬼。”叶添龙骂道：“这小子运气真好。”
“是啊。”王尔烈附和着说道：“亏咱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叶添龙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是你们以为他死了，我可没这么想过。这小子可不只是运气好，你找人套那个女人的话了吗？”
王尔烈摇了摇头，“那女人谁都不理，不过我听人说她是上个月才到公寓的，比丁尘晚。”
叶添龙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抬头盯着天空琢磨了一会，问道：“难道滨城派出了两批人？”
“也许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王尔烈小心地说道：“一个一个来比较容易掩饰。”
“看起来很不妙啊。”叶添龙说道：“滨城那些人开始伸手了。”
他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个人说了什么吗？”
王尔烈心里一缩，最担心的部分发生了。他摇了摇头，“只有一些无关紧有的情报。”
“他是小范的无人机操作员，身份特殊，肯定知道很多东西。”叶添龙说道：“继续审问。”
这次王尔烈没有说话，反而低下了头。叶添龙一愣，愕然问道：“怎么了？”
“他死了。”王尔烈鼓起勇气说道。然后觉得背后的冷汗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叶添龙才平静地说道：“那就算了。可惜为了抢回他，小范还和咱们多打了一夜。”
他向王尔烈吩咐道：“让大家准备一下，咱们去公寓看看蓝医生在不在，然后回十一区。”
“不等一下消息吗？”王尔烈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又问道。
“不用。”叶添龙说道：“能被他们追上，小范也就不是范大队长了。事情还是要在十一区解决才行。”
昨晚听说范大队长带人离开后，叶添龙就已经派出一队精锐带着从旧城借来的转轮手枪和子弹追下去了。商队和lol的人现在都已经弹近粮绝，但是叶添龙可以在旧城获得补给，范大队长可没有这么好的命，有些时候，枪弹就意味着性命。
第164章 但愿是
叶添龙在间隔四天之后又重新回到公寓。然后并没有在公寓里逗留，连夜又离开了，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蓝叶。
让丁尘觉得意外的是，这两个人相见的时候场面绝对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蓝叶再见叶添龙的时候，看不出有什么久别重逢之后的兴奋，就好像只是两个同事下班后各自回家，第二天上班又见面了一样，是那种看见同事挺高兴，但是换个陌生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类型。
叶天龙看到蓝叶的时候，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这算是比较正常的部分，但是丁尘觉得他似乎同时又有些失望。
这下丁尘可实在想不明白了，蓝叶既然值得范大队长重视，那么她的地位肯定很重要。但是现在看起来，她在叶添龙的眼中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显然要么是叶添龙并不知道蓝叶的重要性，要么就是对于叶添龙和范大队长两个人来说，蓝叶有着完全不同的作用。
可惜最终丁尘也没能找到人来为他解惑。叶添龙和蓝叶私下交谈了几句之后，就决定连夜离开。
临走的时候，叶添龙还向丁尘问起他开回来的那辆维修车。
说实话丁尘没想到叶添龙还会惦记维修车，毕竟电动车的能源补充并不容易，比起矿物能源来，在没有电源车伴随的情况下，只有一辆维修车根本开不出多远。
所以丁尘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其实还是很希望能把维修车留下来的。甚至为了防止叶添龙有触景生情的机会，范大队长离开之后，他都没把维修车从藏车的地方再弄出来。
没想到叶添龙一点在乎面子的意思都没有，居然主动问起来，显然这个人并不像平日里看起来那样虚伪骄傲。
丁尘脸皮再厚，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装傻，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也要爽快地把车开出来，还要自责地向叶添龙表示歉意，说自己其实是忙晕头了。
通常情况下，聪明人是不会当面拆穿对方用来下台阶的谎言的，叶添龙无疑是聪明人，所以他很愉快地接受了丁尘的歉意，还安慰丁尘说他其实已经作得很好了，毕竟大战之后每个人都很疲惫，放松之下偶而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奇怪。
然后他就向丁尘表示，希望能够为他的维修车充满电好上路。
丁尘把维修车一路开回来，消耗的电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电量空载的时候能跑大概二百公里，但是重载的话，这个距离就要大打折扣，根本不可能到达五十三区，更不要说叶添龙希望直接绕过五十三区去王启年的四十九区。所以他希望能给电动车充满电。
反正也要把车还给叶添龙，丁尘这个时候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又去叫了李靖出来，问了一下公寓这里蓄电池的电能储备。
他离开的这几天，李靖没敢去河边充电。倒是在李响他们离开的头两天开着电动三轮去了果林，来回拉了几趟果子，所以实际上现在公寓的电能储备也不够。更何况要给维修车快速充电，还需要专用的设备，直接把电池连到一起，充电速度会很慢。这就相当于把本来应该使用充电桩的电动车直接接到市电上了。就算不考虑对设备的影响，也别想指望充电速度。
叶添龙的商队本来有一百多人，在营地遇袭的时候，扔在那边的大概有四十多人。后来的战斗当中又有十几个人伤亡。叶添龙把伤员留在旧城养伤。又派出二十余人去追杀范大队长，自己身边其实只剩下不到三十个人了，这些基本都是战斗人员，并不包括从前的几个电工，所以根本没有能力判断丁尘说的是不是正确。
他虽然不明白技术原理，脑子却不错，听丁尘说充电不可行，想了一下就问道：“要是用你们的电池把车上的电池换下来呢？”
丁尘一愣，这倒是个好主意，而且维修车的电池是装在车体两侧的，成组更换起来并不困难，唯一的麻烦就是两边的电池型号不同，公寓的电池是电厂用的，体积更大，恐怕塞不进去。相比之下，单节电压不同反而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了。
叶添龙倒不在乎美观的问题，立刻表示可以直接把电池堆到车上。
丁尘本来还担心叶添龙想拐走自己的蓄电池，说了几句后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叶添龙很在乎负重能力，他想尽可能多的带人，当然不能只拉电池，于是丁尘就放下心来。
维修车的电池质量好不好另说，至少出厂日期可比电厂的晚多了，电厂这些电池都是超期使用，随时随地都可能罢工，现在有机会坑叶添龙一把，还能顺便卖人情，实在划算得不行。所以丁尘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他带着李靖忙上忙下地改造维修车的时候，叶添龙也没闲着，招呼手下把维修车里的各种设备都拆下来扔掉，准备一会装人，按他的意思，别说车上的维修设备，连车体的板材都不要，只要有轮子和车架就行。
没了各种障碍物，丁尘改装得更快。两小时后，看着塞了三十来人的维修车沿着公路蹒跚而去，丁尘拍了拍手，打量着满地的垃圾心满意足，这算不算盆满钵满？末世干什么最赚？看起来还是捡垃圾啊。
叶黛走上前来，和他并肩而立，笑道：“叶添龙这次没打算劝你一起走？”
“我猜他的车上放不下我了。”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
叶黛也笑了起来，她回头向站在远处的卡洛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自从丁尘昨天早上离开公寓的时候，卡洛跑出去当众拥抱他之后，小姑娘就一直躲着丁尘，顺便连叶黛也一起躲了。
叶添龙离开公寓的时候，老爹等人当然要出面送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也都出来看热闹，卡洛也在人群当中，不过她看的热闹另有其人。
看到叶黛向她招手，卡洛迟疑了一下，从人群当中越众而出，有些扭捏地走到叶黛身边。
叶黛笑了一下，拉着她站到丁尘的身边，看着天边斜挂的弯月，向丁尘笑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丁尘字斟句酌地说道：“叶添龙不要的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叶黛为之气结，伸手在丁尘的肋下拧了一下，一直心怀忐忑的卡洛咕地一声笑出了声。
丁尘想了想，到底没敢在众目睽睽之中坐拥双美，咳了一声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你不一起走吗？”叶黛问道。
丁尘心想难道一起走还能回一间房里去？他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说到这里，他又一次感叹道：“这可都是好东西啊，可不能浪费了。”
看到丁尘准备收拾破烂，早就一脸钦佩之情的李靖连忙过来帮忙。围观的群众们看看没什么热闹可看，也就慢慢散了。
老爹站在公路边上，看着女儿欢天喜地地跟着叶黛走进公寓里，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也回去吧。”
“这其实是个好选择。”霍斯劝道。
“是吧！”老爹说道：“但愿是。”
第165章 月近中秋
丁尘早就听说过战争是最容易发财的，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深切感觉到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即使不算他昨天用维修车拉回来的那批铁管枪和弹药，只说和范大队长换来的三个无线电对讲机，在正常情况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样轻易用食物获得。实际上无论是十一区的商队还是滨城的商队，这种无线电通讯设备都不在商品名录上。
更不要说丁尘捡回的两门迫击炮，和郑宇带回来的那挺通用机枪。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机枪子弹已经没有了，迫击炮也只剩下了三发炮弹。偏偏这两样东西公寓都是无法自行生产的。不过对于丁尘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种田就和过日子一样，总要一点一点的添置。子弹会有的，炮弹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他和李靖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叶添龙从维修车上拆下来的那些东西分类放好。
车上的电动工具当然有用，但是更让丁尘高兴的是他发现维修车的外壁蒙皮使用的是一种铝合金。不但质量很轻，而且塑性和延展性都非常好。唯一让丁尘不够满意的是，这种材料的抗疲劳性似乎不是特别强，很容易就出现了屈服性皱褶。
丁尘觉得这个东西虽然明显不是航空铝材，但是应该可以用来制造载人航空器，只要他能解决发动机的问题。比起能让砖头飞上天的强力发动机来，显然能让铝飞机上天更容易。铝材可塑性和延展性可以被很方便地加工铆接，比起木材来，相同重量情况下，强度要高得多。可惜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金龙电池。
打战争财主意的人并不只有丁尘一个，实际上他和李靖在外面乐滋滋收拾东西的时候，老爹等人就在很认真地纠结要不要派出人手去战场上搜刮一番。
叶添龙的商队离开公寓的时候，带着多少物资大家都看到了，这些物资本来是打算运到滨城去的。但是当叶添龙带人匆匆返回十一区的时候，这些物资通通都扔到了路上。只要一想起这些来，就足够让大家垂涎了。
但是众人讨论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毕竟在这这次事件当中，公寓付出的最大代价就是郑宇的屁股。但是托丁尘的福，他们已经得到了很多。
比起公寓来，旧城那边明显伤亡惨重，现在二号人物郭凯森还生死不明。这件事很可能会导致旧城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所以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里大摇大摆的去战场上捡漏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
偏偏从公寓去商队遇袭地点的公路必须通过旧城的聚集区门前，如果只是人员想偷偷通过很容易，如果是车辆的话，目标就实在太明显了。
所以五人会议最后讨论的结果是等明天老爹和霍斯去旧城那边和徐水东取得联系后再商量怎么分赃。
应该说在这件事情上，公寓五人组考虑得很周到，唯一的漏洞出在叶黛身上——她晚上去了丁尘的房间。
这次俩人没敢像昨天那么亲密，既然不打算临门起脚，太亲密对于两个人来说都要算煎熬。不过坐而论道沟通一下感情还是没问题的。
听叶黛说起公寓准备的方案后，丁尘大为惊奇，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这个方案很公平，但问题是大家不是局外人啊，不给自己人争取福利就算了，哪有主动往外送的？就公寓这百十口人，难道还想当负责任的大国，或者下一盘很大的棋？明天吃什么想好了吗？
于是丁尘立刻决定连夜回去，看看能不能抢先把自己看中的东西都弄回来。例如电源车上的无线电充电器。
叶黛对丁尘的决定有些担心，老爹的顾虑不能说没道理。郭凯森是徐水东的主要支持者，现在他生死未卜，徐水东的威信肯定大受打击。在这种情况下，徐水东需要更多的东西来安抚自己的手下。而对于公寓来说，维持徐水东这个对公寓友善的旧城领导者也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换一个人，恐怕未必能这么清晰地描述老爹的想法。但是叶黛自从有了丁尘的帮助之后，就开始致力于接老爹班的准备工作。她本来就足够聪明，又有老爹提点，想通这些并不困难。
丁尘虽然听到叶黛说“徐水东对公寓友善”的时候不太舒服，但是总算也觉得她的说法很对，想了一下说道：“有几样东西必须先拿回来，然后我可以帮他稳固地位。”
叶黛愣了一下，她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在工程技术方面与丁尘之间的差距，所以对于丁尘说的东西并不怎么好奇，倒是很关心他打算怎么帮助徐水东。
丁尘听了她的问题，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希望我帮他吗？”
叶黛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又不自觉地代入到了管理者的位置上，忘记自己同时还是丁尘的正牌女友了，她白了丁尘一眼，低声嗔道：“你想什么呢？”
丁尘笑了一下，突然发现叶黛偶尔露出的小女人神态简直妩媚得让人蠢蠢欲动。他问道：“你说男人有劣根性，那女人有没有？”
叶黛觉得莫名其妙，“有没有什么？”然后她恍然大悟，啼笑皆非地看着丁尘，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她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徐水东。”
“那么如果换一个人呢？”既然说到这里，丁尘也就豁出去了，干脆多问一点。
“也不会。”叶黛说道：“云姨当年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她说‘女人的心很小，小到一次只能装得下一个男人’。”
丁尘听了，瞬间觉得内牛满面，此时他深切地觉得，找一个好丈人和丈母娘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既然有了这个保证，丁尘也就不再担心了，他把自己心目中的方案向叶黛描绘了一下，果然叶黛觉得可行性很高。然后两个人又完善了一下，丁尘就收拾东西连夜启程了，剩下的事情叶黛明天会再和老爹商量，丁尘就不操心了，他只提供技术支持。
经过昨晚和今天这一天的休息，丁尘的体力恢复了不少，所以决定不沿着公路走，而是看准方向，直接从山里穿过去，这样直线距离能短不少。
这是他到达公寓后第一次单独行动，本来叶黛想让他再带个人去。不过丁尘想到如果提出要选罗格的话，只怕后果难料，所以还是自己一个人更安全。
这两天都是晴天，月亮也够大，所以虽然是夜晚，但是能见度还是很高的。看着天上高挂的明月，丁尘突然想起来，中秋节应该快到了。
夜间进入树林不是一个好主意，黑暗会掩盖很多危险，好在丁尘准备穿越密林的距离并不长，大多数时间，他都只是在林带的边缘穿行，危险程度会低得多。而且寒带的树种在接近地面的部分通常不会有太多枝杈，不像热带雨林那样杀机四伏。
虽然这样，丁尘还是遇到了危险，他在翻越一道山脊的时候，遇到了一只大山猫。
大山猫的学名叫猞猁，是一种长得很像猫的野兽。基本上大型猫科动物都是危险而又谨慎的，就算是虎豹，遇到人类的时候也往往会选择退缩，但是今天这只看起来不太一样，不但没跑，还对丁尘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丁尘并不打算和猞猁战斗，这玩意身上的肉不少，皮毛用来御寒也不错，但是危险性太高，被它挠一爪子的话，伤口很可能感染。
所以丁尘左手握军刀，右手摸出手枪，对准大山猫，低声说道：“走开，不然请你吃花生米。”
大山猫看来没听懂，或者说丁尘的说法太客气了，所以它不为所动。但是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声让丁尘明白过来，很明显这里离猞猁的窝不远。
丁尘想了想，用行动向这位英雄的母亲表达了敬意，他慢慢退走了。
第166章 金丝猫
遇到那只大山猫并没有对丁尘的行动造成明显的影响，甚至都没有让他变得更加谨慎。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危险虽然还没有达到家常便饭的程度，但是也绝对不至于影响到心态。
丁尘的方向感和距离判断能力一向很好，这一次也不例外。上午七八点钟的时候就已经重新回到了那个森林嘹望塔下。
在这之前，他并不知道叶添龙曾经派人回到遇袭地点寻找蓝叶，甚至挖出了大部分尸体。首先回到瞭望塔下，一方面是因为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坐标，他需要依靠它来确定位置。另一方面，则是他习惯了随时保持谨慎。
在野外，最危险的从来不是大型野兽。更何况这里离旧城只有一天的路程，按照丁尘对世界的理解，这里仍然是拾荒者活动的范围，如果有拾荒者在这附近逗留，很可能会爆发一场战斗。
结果丁尘还没爬到塔顶就发现了异常，他把胳膊穿过梯子空隙，固定住自己的身体，然后从口袋里取出望远镜，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商队营地旁边的公路上，正停着一架直升机。
这是丁尘从医疗舱中醒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还能使用的飞行器。
丁尘觉得心脏开始狂跳。任何时候，飞行器都代表着先进的科学技术，但是同时也代表着未知的危险。
他不再继续往塔上攀登，而是迅速返回了地面。从那架直升机的外型上来看，和从前的直220差不多。那是一种中型通用直升机，共轴双旋翼，额定乘员八人，外挂坐位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十六人，自卫武器是舱门前侧外部支架上的六管机枪或者七点六二毫米通用机枪。舱门后方的两个下方吊架可以加装模块式火箭巢或者电子吊舱。
能够再次见到过种熟悉的机种，让丁尘很高兴，但是让丁尘感到惊讶的是，在他的记忆当中，这种直升机没有电动型号，这玩意是燃油驱动的。
直升机从来都是步兵的梦魇，现代步兵教程当中，在没有防空武器的情况下用轻武器反直升机，从来都是把这个方法当成最后的孤注一掷，就像兔子蹬鹰，基本上相当于向敌人显示自己的勇气。更何况现在丁尘手里只有一杆十发固定弹仓的半自动步枪，唯一的连射武器是五点八毫米的自动手枪，这玩意最大的用处也就是能把直升机的外漆擦下去一点。
所以如果发生对抗，丁尘拿这架直升机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己被直升机追着跑。能跑掉都要算人品爆棚。
对于此时的丁尘来说，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离那架直升机远一点，至少远到如果发现不妙立刻就能够躲进树林当中的程度。
但是丁尘不想这么做，他想要那架直升机。如果能够“捡”到一架能飞的直升机，就算以后丁尘转职去当拾荒者，那也是可以吹一辈子的资历了。
他在塔上的时候，看到直升机附近的公路上站着几个装备精良的士兵，应该不超过四个人。但是这个数量只能提供参考，毕竟这里不是某大街，他也没有一辆无牌汽车，士兵们不可能排成一队让他看，所以丁尘不知道这附近还有多少人。
于是丁尘保持着足够的耐心慢慢地接近了直升机，本来二三十分钟就能到达的距离他足足磨蹭了一个多小时。
让他意外的是，那些人的警戒圈并不大，看起来只是封锁了公路。他伏在公路下的树丛当中，可以看到除了驾驶员之外，只有两个手执自动步枪的士兵一前一后站在直升机的两侧。
离直升机大约十米的地方，就是那辆倒霉的电源车，也是丁尘此行的主要目地。但是看起来这些乘坐直升机而来的人对于电源车没什么兴趣。
公路上的其他人正在收集商队遗留下来的物品，把它们装进一个个铁皮整理箱当中，然后运上直升机。
这是丁尘从沙漠当中醒来后，第一次见到真正全副武装的士兵。
包括在直升机旁边值班的两个人，这些士兵都穿着全套的可变数码迷彩，有配套的头盔和轻型防弹衣，护膝护肘护裆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头盔上的复合型数据传感器上可以判断出来，这些士兵拥有完整的战场数据链。
最后这个发现打消了丁尘所有的勇气。2000型战场数据链在没有地面指挥系统支持的情况下，可以向战术小队级单位提供最多五个加密频道的双工通信和任何一名队员的单兵视角。有连级地面指挥系统的时候，就可以根据队员们采集到的信息合成全息地图，并提供不低于一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弹道预警。所以现在丁尘相当于同时面对至少六到八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还有一架装备了通用机枪的直升机。
看起来这些士兵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丁尘猜测他们应该是一大早就降落了。所以丁尘到达附近后四十分钟左右，那些士兵们就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把最后一个整理箱搬上直升机后，旋翼就开始加速，然后迅速冲天而起。
丁尘看着飞快升空的直升机，失望地揉了揉脸，在心里猜测这些人的来历。但是这时突然觉得头顶上的空气流速迅速增大，藏身处的树冠被吹得东倒西歪。
丁尘立刻知道不妙，连头都没来得及抬，抱着步枪就地一滚，已经靠着身边的树干半蹲了起来，同时举枪向天，正好透过被吹散的树冠，看到悬停在头上的直升机。
看起来上面的人早已经发现了他，所以离开的时候专程来吓唬他一下。不过比起丁尘充满敌意的举动，直升机上的人看起来要友善得多，丁尘甚至能从侧窗看到副驾驶那张笑脸。
丁尘骂了一句，悻悻地放下步枪。那些人明显没有攻击意图，他也就没必要举着步枪扮小丑了。
看到他放下步枪，无奈地站起身子歪着脖子看天，直升机上的人显然更高兴了，有个士兵甚至取下了头盔，向着他挥手。看着那人头上垂下来的长长金发，丁尘目瞪口呆，心说怎么还有金丝猫？
也许是丁尘的傻样进一步取悦了那些人，所以直升机在他的头上盘旋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那个金丝猫在离开的时候还来得及给他竖了根中指。
被吹了一脑袋灰的丁尘垂头丧气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猜测直升机上应该装有战场雷达或者热成像系统。他本来应该可以猜到，那架飞机的额头上明显有个大包。但是丁尘从前很少有乘坐没有腹部装甲的通用直升机机动的机会，更不知道这个时代的直升机有没有改装，所以当时只顾着观察士兵，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直升机上面。
这个疏忽差点要了他的命，如果那些人想攻击他的话，只要在他头顶上的时候用机枪来上几发，他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然那些人连他都能发现，显然现场不可能有其他人存在，所以丁尘倒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回到公路上，看看能捡到什么漏。
整个营地看起来已经被搜索过，基本上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带走了。丁尘判断这架直升机已经来过几次，不然以它的运载量，不可能一次运走那么多东西。商队可是有几十辆车货物的。刚才直升机离开的时候，却连腹部吊钩都没用。
丁尘还发现从前掩埋士兵的地方土壤有翻动的迹像。他不知道叶添龙的手下曾经挖出尸体来寻找蓝叶的下落，所以很自然的认为是乘坐直升机的人要检查这里掩埋了什么。好在无论如何，他们最后仍然把尸体又埋了回去。
看着空荡荡的营地，丁尘心中有一万多头羊驼奔腾而过，无论他从前有什么计划，现在都用不上了。
正懊恼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抽出手枪对准树林，然后就看到一匹毛色斑杂的马从树林里慢悠悠地踱了出来，看着丁尘还打了个很响亮的响鼻，似乎在嘲笑丁尘草木皆兵。
第167章 五九八二三
滨城并不叫滨城，这么说也许很奇怪，但是事实上，滨城这个名词只存在于滨城以外的地方，因为滨城本地人从来都只称呼自己“五九八二三基地”，或者干脆简称“基地”。
五九八二三基地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如果有那么一辆车，每跑三个小时就坏，那么它永远都不可能独自从基地的一端到达另一端。
五九八二三基地的地形也有些奇怪，它三面环山，一面傍海，向海一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岛，有一条长长的廊桥连接，因为从前是军事基地，所以这个岛没有名字，现在大家都叫它长岛，那座桥就叫做长桥。
长岛与伸入海中的山崖共同组成了一个优良的深水港，每天都有很多各型渔船在这里出出入入。而深水港的另一侧，被群山环抱的海湾里，则停泊着无数陈旧的大型战舰。
现在长岛上的其中一个仓库区里站着两个人，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地方，那架丁尘曾经见过的直升机就停在停机坪上，仓库人员正在把机舱里的整理箱搬到电动运输车上。
在这两个人的身后，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神情严肃地执枪而立，显然正在担任警戒任务。
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衣，下摆塞在军便服裤子里，脚上套了一双黑皮鞋。
和他站在一起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出头，和男人一头黑色短发不同，女人的齐耳短发是浅棕色的，脸部轮廓也更深，很明显带有西方欧美人种的特点。
她也穿了一身军便服，身上比男人多披了一件空军式的短皮夹克，腰上多了一支插在枪套里的手枪。
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用一口很流利的普通话向男人介绍这次回收的物品。
男人并没有因为清单的琐碎就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他很认真地听着，不时还要插话印证自己的理解。
直到读完整个清单，男人才说道：“这么说的确是叶添龙的商队？”
“已经和十一区发过来的清单对比过了。”女人说道：“基本可以确定。”
“那么是谁袭击了他们？”男人问道。
“不知道。”女人说道：“我们到得太晚了。不过我有一个猜测，你要听吗？”
男人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通知十一区了吗？”
“通知了。”女人的语气很平静，并没有因为男人回避自己的问题而产生波动。她说道：“那边回复的是‘知道了’。”
“知道了？”男人愣了一下，皱眉问道：“她们就是这么回答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男人不满地说道：“无意冒犯，但是这就是我不愿意和女人打交道的原因，你们总是习惯于隐藏真实的看法。”
“幸好你不需要我的看法。”女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是啊。”男人装着没有听出她话语中流露出的不满，点头说道：“所以我们不需要为这批货物付出代价了？”
“目前看是这样。”女人平淡地说道，似乎获得这样一笔意外之财并不值得兴奋一样。她翻了一下手里的平板电脑，调出一张照片，“今天a1小队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拾荒者。”她把电脑递过去，“你要看吗？”
男人愣了一下，觉得莫名其妙，他一面伸手接过电脑，一面问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
“他的战术素养很好。”女人说道：“如果不是热敏探测器在工作，他们甚至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一个资深拾荒者？”男人说道：“有意思。”
然后他就愣住了，看着电脑上的人吃惊地说道：“他多大？”
“不会超过三十岁。”女人说道：“这是参谋部给出的答案。他们拒绝加入后天因素，因为这是非可控条件。但是考虑到拾荒者的生活环境，他们看上去通常会老得多，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二十出头。”
“见鬼。”男人说道：“他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这份报告可靠吗？”
“你在质疑a1小队的能力。”女人平静地说道：“请收回这句话。”
“当然。”男人立刻说道：“我道歉。”然后他看着屏幕上丁尘那张又惊又怒的脸，皱眉说道：“他在干什么？”
“标准防空动作。”女人说道：“我仔细询问过当时的情况，不可能有人作得更好。”
“所以他被带回来了？”男人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没有。”她解释道：“a1小队没有抓捕器材，参谋部认为在没有击毙授权的情况下带回他可能会产生伤亡，所以驳回了抓捕请求，让他们返回了。”
男人沉默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你觉得他不是拾荒者？”
女人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承认了这个猜测。
“十一区的人？”男人问道。
“那不和逻辑。”女人说道。
“那就有意思了。”男人说道：“四十九区和五十三区可训练不出这样的人。”他看着女人，“难道有人想起了那个计划？”
女人静静看着他，“根本就没有zero计划。”
“可是人们并不相信。”男人笑道：“不然为什么叶家的人要一直坚持走这条商路？”
女人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么要执行清除计划吗？”
“那不就等于告诉他背后的人，这里有人盯着吗？”男人笑道。他侧头看了看屏幕上丁尘的脸，轻声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让他自生自灭吧。”
女人嗯了一声，伸手拿回自己的电脑，看了一下腕表，说道：“你要回去换衣服吗？”
“在飞机上换吧。”男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见钟笛，我都会觉得不舒服。”他向女人说道：“艾莉，不如你替我去？”
艾莉的脸上露出一个意义难明的微笑，“我们去机场吧。”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苦笑道：“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考虑到我是战败者的后代。”艾莉说道：“我对现在的处境很满意。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挑战首都区的耐心。”她一板一眼地说道：“祝您与指挥官聊得开心。”
“说实话，我对此不抱信心。”男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着仓库外面走去。
还没走到停在仓库区外的汽车前，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匆匆走来。离着很远就叫道：“艾莉，我有事找你。”
“苏樱？”男人皱眉说道：“你来干什么？”
“委员长同志。”苏樱向他点头说道：“我找艾莉有事。”言下之意，自然是关你屁事。
“当然。”男人听得出她话中的含义，点头说道：“现在我把她让给你。”
看着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开，艾莉皱眉说道：“你对他太不客气了。”
“你说对李武扬？”苏樱不屑地说道：“是他先看不起我的。”
“那是因为你们的价值观相差太多。”艾莉说道：“听说这次你在公寓那里又找到了一个小鲜肉？”
“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苏樱说道：“我听说叶添龙的商队出事了，很担心程斌。”她向艾莉说道：“我要带人去接他。”
第168章 猪肉与干什么
丁尘连夜离开之后，叶黛并没有立刻就去找老爹谈论丁尘的提议。一方面是因为夜已经深了，而且这件事并不着急。另一方面，在这件事情当中，最重要的是丁尘的技术，所以也需要时间等丁尘先把他要的东西扫走回来。
所以当老爹知道丁尘离开公寓回去捡垃圾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那个时候，丁尘已经到达了瞭望塔，正雄心勃勃地准备去捡直升机。
老爹听了叶黛的方案后，也觉得可行性很强，于是叫上霍斯，又带了两个人当保镖，一起步行去旧城找徐水东商量。
老爹对旧城权力斗争的了解并不仅仅限于猜测，实际上两地相距这么近，民间的交往从来没有断绝过。所以无论是老爹还是徐水东，在对方的地盘上，都是可以获得一些消息的。不然当初徐水东把滨城的商队留在旧城的时候，老爹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快。
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徐水东在旧城的地位还是很稳定的。他还是在那个简陋的会客厅里会见了老爹和霍斯，用来招待客人的也还是上次的茶叶。
老爹也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来意。大家都是聪明人，怎样做最有利并不需要别人来告诉。
徐水东安静地听完了老爹的建议之后，自然能想明白老爹为什么会提出这个建议，他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这才自嘲地向老爹说道：“想不到最终还是要你们来帮我。”
老爹也笑了一下，“你是老叶的徒弟，这件事并不只有你自己记得。”
就平均水平来说，公寓的生活条件要比旧城好一些，所以叶黛父亲出事之后，旧城这边不是没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借机吞并公寓。毕竟他们有徐水东这个天然内应，趁着混乱控制公寓还是很有希望后。但是徐水东并没有答应。当时他的父亲身体不好，还指望儿子回来接班，所以也没有狗血到强迫徐水东立这个大功。叶黛父亲死后，徐水东迅速返回旧城，和这件事关系很大。只不过没办法和叶黛解释这些事，这才一直让叶黛耿耿于怀。
老爹和霍斯不像叶黛那样先入为主，所以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原因，对徐水东的态度自然也要好得多。
以双方的地位来说，这种事当然没办法摊开来说，只要心知肚明就行。所以徐水东也没有多说，点头说道：“那么什么时候开始？”
“等丁尘回来。”老爹很肯定的说道。
商量完这件事后，老爹和霍斯又顺路去看望了郭凯森。老郭现在已经脱离了昏迷状态，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他在旧城自有一帮亲信，只要他还活着，并且公开支持徐水东，再加上徐水东父亲留下来的其他支持者，旧城的权力格局就没人可以撼动，难怪徐水东现在还能坐得住。
在徐水东的挽留下，老爹和霍斯在旧城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饭，这才告辞准备回去，徐水东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公路上。
正准备告别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几个人都愣住了，狐疑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很快就看到几匹高矮不同毛色各异的骡马出现在公路上。在它们的后面，用绳子拉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电源车。
丁尘没有修复电源车的传动系统，但是又需要控制电源车的制动系统，所以干脆打掉了已经破碎的前风挡玻璃，然后拿了一根长竹竿坐在司机的位置上驱赶前面的骡马，倒也算是把老司机和车老板完美地结合了起来。
看到车上丁尘那一口亮瞎人眼的大白牙，公路上的几个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说好的一起行动呢。
丁尘看到老爹和霍斯还是很高兴的，跳下车快步跑过来，先和准老丈人拥抱。又和徐水东、霍斯握手，然后才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把电源车弄回来。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抢先一步去捡好东西的，只是说自己先一步去检查营地那边的情况，结果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只好把人家不要的东西划拉了一下，都装车弄回来了。
拉车的骡马都是在附近找到的，本来就是商队用来拉车的牲畜。战斗开始后很多都跑散了。估计是在附近转悠够了，才又回到营地附近来寻找主人，倒让丁尘捡了个便宜。
滨城的人更看重的是商队携带的各种材料和工业制品，对于电源车和太阳能板完全不屑一顾，倒让丁尘捡了个大便宜。
徐水东本来也在打算亲自带队去捡垃圾，但是他和丁尘一样，都没想到还会有第三方势力伸手。所以听了丁尘的话，心里又惊又怒，问道：“难道是滨城的人？”
他虽然没见过真的直升机，但是跟了叶黛父亲几年，眼界还是够用的，当然立刻就知道拥有这玩意的势力肯定足够庞大，不然日常维护都作不起，更不要说使用了。
丁尘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看着徐水东，心想这事你问我？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才是最无辜的。分明你们两个才是地头蛇好不好？居然不知道身边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害得自己一头撞上去，小心肝现在还被吓得直扑腾呢，这时候居然还好意思来问自己？
老爹自己的女儿对丁尘情根深种，他当然要多花一点心思来了解丁尘。所以知道丁尘就算是知道什么，这个时候也不会贸然说话——这小子基本只说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要是叶黛在这里，没准还能问出点别的东西，一帮臭男人还是洗洗睡吧。
于是他向徐水东安慰道：“应该是滨城的人吧。”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徐水东显然没也这么乐观，“那可是飞机，谁知道能飞多远。”
“放心。”丁尘说道：“那是中型通用直升机，不可能飞太远。”
徐水东看了他一眼，忍着没问为什么丁尘认识直升机，居然还能知道直升机的参数。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可以看图认识猪。但是看见一头猪就知道这是什么品种肉质好不好，那就显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他问道。
丁尘看了看徐水东，既然老爹在这里，自己和叶黛计划的方案肯定已经开始执行了，于是向电源车指了指，“我们可以先用这个。”
“它够用吗？”徐水东疑惑地问道。
他跟着叶黛父亲学的更多是机械和化学方面的知识，对于电能并不了解。所以此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丁尘身边的电源车，实在难以相信，依靠这么个小东西就能实现让公寓和旧城重获电能。
丁尘魅惑地一笑，“那要看你打算干什么了！”
第169章 画个圈
古人说“饱暖思****”，其实原理就是说一个人解决了基本生理需要之后，闲得难受的时候就开始琢磨别的东西。只不过说这话的古人不知道还有网瘾这一说，如果换成某教授，一定会说“饱暖思上网，吾以电击之”。这也算是以毒攻毒的一个典型应用。
往深层次一点来说的话，这句话的由来还是人体结构特点的锅——在没有电的时代，人类在漆黑一片的时候能找到的娱乐手段非常有限，你能想像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四个人坐一圈摸麻将牌吗？
要证明这件事很简单，只看公寓一楼通电后，每天晚上在小餐厅里流连不去的人群和唏哩哗啦响个不停的麻将声，就可以知道人类向往娱乐的心情是多么执着。
所以电能的出现，不仅仅解放了生产力，还解放了人们对无聊的恐惧，让生活真正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这就是丁尘为徐水东巩固权力开出来的药方——让旧城有电。
在基础设施方面，旧城一直不如公寓，断电的时间也更早，所以叶黛还记得小时候有电是什么样子，徐水东这里很多同龄人根本不知道电是什么，又能用来做些什么。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徐水东，因为他虽然也没见过电，但是他知道电能做什么。或者说当他跟在叶黛父亲身边学习的时候，叶黛父亲抱怨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公寓没电。所以“电”这个词在徐水东的心目当中很神圣，基本相当于女神的地位——无限美好，但是只能心向往之。
在徐水东的想像中，电应该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一方面它能包治百病，让叶黛父亲这样的人都念念不忘。另一方面它又极难获得，连叶黛父亲这样的人都没办法得到。
相比之下，所谓的“叶双飞”只能娶两个老婆，在旧城的继承人眼中简直弱爆了。一个有权势的男人不必刻意去充实后宫，后宫就已经满了。
结果本来就对老爹的建议将信将疑的徐水东听丁尘说，他只需要用这辆残破不堪的电源车就能提供电力，心中的疑虑自然就更深了。
丁尘知道徐水东在怀疑什么，所以才会问徐水东“打算干什么。”让全城通电当然算有电，但是那需要一个足够大的发电厂，除非丁尘化向八爪水母神，不然基本没戏。但是只点亮一盏灯也算有电，那就只需要一块蓄电池，以丁尘现在的家底，可以轻松完成。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当然是天地之差，但是从性质上来看却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某人的一小步和某类的一大步而已。
徐水东没想到丁尘的解决办法会这么糊弄事，他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大家画个大饼？”
说实在的，徐水东虽然没参加过选举，但是也知道政客给平民百姓的空头支票可以随便开。问题是现在他要忽悠的从来就不是底层的平民，要是被人发现开出的支票无法兑现，那是要信用崩盘的。
丁尘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他说道：“这叫‘让一个地方先亮起来’。”
另外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霍斯皱眉深思，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到实质的头绪。另外一老一小就完全摸不着头脑。徐水东莫名其妙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画一个圈啊。”丁尘说道：“虽然说现在是冬天，但是你也可以画圈啊。”
徐水东脑袋里的雾水更重了，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个角落画圈圈诅咒丁尘。
丁尘只好给他们详细解释，开始的时候完全没必要让大家都享受电能的好处，每个人都能享受到的好处不是好处，也没人会感谢徐水东，弄不好还会有人抱怨自己这里的灯没有别人的亮。
所以丁尘提供的方案是，先在旧城建立一个示范区，向所有人展示电能的好处，但是只选择很少一部分人住进这个区域享受这一切，对外就说是对旧城作出贡献人员的奖励，同时承诺所有为旧城作出贡献的人都有机会住进这样的区域。
“所以我也需要像公寓那样搞贡献值系统吗？”徐水东到底在公寓生活过好几年，对于公寓的这套工分体系很熟悉。他觉得丁尘的办法很有可行性，同时在心里琢磨要怎么才能把卡洛借过来用一段时间。
没想到丁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又不是民选的，扯什么公平公正公开啊？当然是你看着最顺眼人的贡献最大了。
徐水东一脸的蒙逼，惊呼道：“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丁尘说道：“难道你成了徐青天那些不服你的人就能归顺了？扛着红旗反红旗，吃完饭就砸锅的人我见得多了。既然现在他们拿你没办法，当然就要趁机搞顺者昌逆者亡了。”
他摇着手指得意洋洋地说道：“想让人主动来巴结你，最好的办法不是说你能给他多少好处，而是你手里有很多好处，但是不够分给每个人的。人无我有，那才是最让人向往的。身为管理者，手下的人之间有竞争才好上下其手捞好处啊。”
徐水东脑子一点都不笨，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而已，现在丁尘说得这么明白，他哪里还有想不通的道理？当下目瞪口呆地看着丁尘，觉得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
他看着面前一脸不靠谱笑容的丁尘，差一点纳头便拜。恍惚间觉得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师傅，也是一样的着三不着两，也是一样的惊才绝艳，最重要的是，连tm的花心程度都不相上下。
丁尘主要是在教育徐水东，自然也就顾不上考虑老爹和霍斯的感受。这两个人的智商一点都不比徐水东差，这个时候自己也已经明白过来。
霍斯看着一脸迟疑不定的徐水东，低声向老爹问道：“你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老爹说道：“但是我绝对不会把公寓交给他。”
“没错。”霍斯点头说道：“就算剁吧剁吧喂鸭子，也绝对不能交给他。”
然后两个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丁尘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东西的？而且看他毫不顾忌地向徐水东传授这些，似乎根本不觉得这些东西有多重要，也毫不在乎被人知道自己有多腹黑。
两个人都觉得，就丁尘这个样子，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些东西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第170章 汽车骡拉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丁尘的态度不符合恋人的标准之后，叶黛就很努力地作出了改变。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她其实还是很看重这段感情的，非常愿意为了维护对丁尘的感情而作出改变。
为了达到这个目地，她用上了一个工程师最常用的办法，那就是给自己制定了一条原则，无论作什么事之前，都会先想一下丁尘。
从结果上看来，这是一个效果很好的办法，但是有一个后遗症，那就是让叶黛经常性的会分心，特别是在不知道丁尘正在干什么的情况下。
所以一整天心神不宁的叶黛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地下室里复装子弹。随着公寓室外工作量的减少，更多的妇女被解放出来，开始分批加入这项对于公寓来说最有钱途的项目当中去，而第一批跟随叶黛工作的妇女也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可以承担带新人的任务，所以叶黛终于可以不必再时刻盯在那里了。
叶黛怎么说也是五人组中的一员，而且现在地位明显已经超过了朱煜。如果再考虑到霍斯和李响两个人身份的特殊性，老爹退休之后五人组首脑的位子几乎已经非叶黛莫属。作为下一代的最高统治者，叶黛还是要点面子的。就算再思念丁尘，也不会像个怨妇那样坐在楼顶上努力变石头，所以她干脆跑到小餐厅帮卡洛准备晚饭。
昨天晚上送走范大队长一伙的时候，叶黛主动叫卡洛陪到丁尘身边。从那之后，卡洛对叶黛就更热情了，热情当中还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不过她到底年轻，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所以并不在叶黛面前避忌流露出思念丁尘的想法。
两个人此时各拿了一根前端钉了个方型木板的棍子在大缸里用力搅动，捣烂缸里的果子，好让它们能够更快发酵。
这算是个力气活，但是男人们通常不愿意干，因为这是个重复劳动，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其实女人们的力气也是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也就是过程慢一点而已。
卡洛虽然很能打，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力气毕竟有限，捅了水缸一会后，就有点气喘。于是停下来休息一下，向叶黛问道：“叶子姐，丁哥他这次会带什么回来？”
叶黛的力量并不比卡洛强太多，但是她的计划性更强，耐力也好，刻意控制速度，不像卡洛动作那么激烈的话，可以连续不停的撑很长时候，所以这时只是呼吸略微有些粗重。
她专心盯着水缸里面的烂果子，用力挥动手里的木棍，一面心不在焉地说道：“这我怎么会知道？”
“拜托。”卡洛说道：“有人看到你昨晚睡在他的房间了。”
这次叶黛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谁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卡洛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露了嘴。但是立刻决定即使惹叶黛生气，也绝不能出卖消息来源。
好在叶黛并没有追究这种事，她不像卡洛那么天真，真的以为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人是为了她好。熟人社会的一个坏处就是你不可能和所有人当朋友，一个人和你分享关于另一个人的秘密之后，转身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和另一个人分享关于你的秘密，也就是卡洛这样的小姑娘才会把这种人当成朋友。
她向卡洛说道：“昨晚他很早就离开了，我睡在他的房间里只是因为想用他的灯看一些资料。”
“呃。”卡洛很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相信叶黛的解释，然后又问道：“要不你搬下来和我一起住吧，我房间里有电灯。”
卡洛的房间在老爹的隔壁，也在一楼，所以房间里也是有电的。她不知道丁尘为什么不能给整个楼接电，但是如果叶黛需要用电，卡洛不介意和她分享房间，毕竟叶黛都主动和她分享丁尘了。
叶黛摇了摇头，低下头去专心捣果子，“这次回来，我估计整座楼都应该能接电了。”
公寓到现在为止只有一楼通电，是因为丁尘还没有时间重新检查其它楼层的电线老化程度。经过在一楼贸然通电的教训之后，丁尘对于使用楼里旧有的电线路有了很大的顾虑，毕竟这时代可没有一一九可打，真要是一把火烧了公寓，这一百多号人的生活就成了大麻烦。所以丁尘宁可慎重一些。
如果能搞到足够长电线的话，其实丁尘是希望布明线的。虽然看起来乱了一点，但是胜在一目了然，真有了什么问题，也容易排查。
叶黛有足够的专业素养理解这些，所以丁尘也愿意和她解释。但是这些话就没必要和卡洛说了。所以叶黛只是告诉她其实是可以给全楼通电的。
卡洛也没有多问。无论叶黛还是丁尘，在她的心目当中都是很厉害的人，尤其是丁尘，看起来似乎无所不能，卡洛当然不会怀疑。
其实这也就是卡洛，如果换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叶黛刚才对于在丁尘房间过夜的解释。毕竟卡洛也见过丁尘的那个电池灯，想把它拿到自己房间里实在非常容易，用手一拎就走了，实在用不着专门搬到丁尘的房间里去睡。
实际上就连叶黛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天在丁尘离开后，自己会仍然留宿在丁尘的房间里，而不是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叶黛虽然拒绝了卡洛的邀请，但是卡洛也没有觉得难为情。毕竟公寓房间多，她又早早丧母，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睡了。所以在她的心目当中，并不觉得和别人分享房间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想来叶黛也是一样。
因为这个插曲，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就有些沉默，于是卡洛拿起木棍又重新开始努力工作。
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了警告的铃声。让两个女孩都吓了一跳。
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所以公寓的嘹望哨一直布置在五楼的楼顶上。为了解决通讯不便的难题，所以在每一层楼的走廊里都安装了一个铃铛。在楼顶上的人如果要发出警报，不需要往楼下跑，只要在楼顶上拉动绳子，楼下走廊里的铃铛就会响起来，提醒大家有意外情况发生。
听到铃声，叶黛和卡洛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扔下手里的木棍，转身向餐厅外跑去。卡洛直接绕到吧台后面，从里面抽出一支******扔给叶黛，自己也顺手带了一只长枪，跟在了叶黛的身后。
两个人提着枪从楼里冲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朱煜拿着一支步枪站在楼门口叫楼外的人回到楼里，同时指挥先跑出来的人占据防御位置。
公路下的地雷太危险，所以今天一早就已经起出来了，但是楼里的机枪都还在，足以应付小股敌人的突袭。
看到两个女孩从楼里冲出来，朱煜挥手大声喊道：“回楼里去。”
卡洛很听话地站住，打算服从命令。但是叶黛没有搭理朱煜的指挥，抬头向楼顶上大声叫道：“出了什么事？”
她喊了两声，楼顶上的哨兵这才探出头来回应。他指着旧城方向叫道：“一辆汽车……不对，是马车……也不对，是马拉的汽车。”
叶黛狐疑地看了朱煜一眼，问道：“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朱煜也有些恼火，他刚才听到警报的时候，只顾着布置防御，忘记问清楚原因了，现在看来这更可能是一场闹剧。
第171章 来得及吗
叶黛从来都知道丁尘这家伙不能以常理来猜测，但是仍然经常被他吓一跳，所以当她看着丁尘坐在电源车的驾驶室里，拿根长竹竿驱赶着骡马出现在公路上的时候，简直懒得惊讶了。倒是卡洛大大地惊喜了一下，抱着叶黛的胳膊大声叫道：“是他，是他回来了……这些马是怎么回事？”
“物以类聚呗。”确认来的人是丁尘后，警报就算自动解除了。叶黛把******扛在肩上，看着丁尘神气活现地在驾驶室里对着大家挥手，无奈地说道：“我就知道，这家伙走到哪里都会弄个大新闻。”
比起叶黛来，卡洛这时心里就只有高兴了，她向叶黛问道：“我们不过去吗？”
“你自己去吧。”叶黛说道，她伸手接过卡洛手里的铁管枪，“我先回餐厅去了。”说实在的，刚认识丁尘的时候，她觉得这人能力很强是个优点，但是关系确定下来之后才发现，这人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一点捏？
卡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想，飞快地向着电源车跑了过去。然后看到车门一开，老爹从上面跳了下来。
卡洛一愣，一时收不住脚步，差一点钻进老爹的怀里。老爹眼疾手快，伸手扶住她，皱眉责备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糙糙？”心里倒是很高兴，女儿很久没有这么明显的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了。
卡洛被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她刚才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丁尘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驾驶室里还另有其人。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车里——他们甚至都不是一起离开的。
她扶着老爹定了定神，问道：“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了？”
老爹顿时就不乐意了，亏他刚才还以为女儿跑过来是要欢迎自己。
可惜老爹的威严在女儿面前一点都不够看，卡洛转身向丁尘挥手，大声问道：“这些马是怎么回事？”
“这是赠品。”丁尘大笑道。有老爹在一边，他没好意思抱卡洛，只是摆手说道：“沈清呢？招呼他出来接客了。”
沈清这几天一直过得比较郁闷，他刚到公寓，除了几个大头目之外，算得上人生地不熟，偏偏他又不擅长社交，所以每天只是埋头带着妻子女儿伺候公寓的动物们。
他从前养过不少种类的牲畜，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正因为有经验，他也知道饲养动物这个活七分靠本事，三分靠运气。所谓“家趁万贯，带毛的不算”，就是说养殖业风险太大，你侍候得再用心，突然来场瘟疫，一晚上就能回到解放前。
严格来说，沈清一家在公寓的地位和罗格姐妹差不多，但是沈清可没有一个泡上了丁尘这种级别强力人士的女儿，所以为了自己和家人在公寓的前途着想，他现在全天都泡在新建出来的养殖场里，要不是身体撑不住，恐怕都要和兔子们食同桌寝同榻了。
前些日子，李响带人捉回了一只小鹿和几只兔子。沈清不懂体细胞克隆技术，所以一只鹿没什么盼头，也就是等着养大了吃肉，但是兔子就不同了。这些兔子有公有母，正好可以子生孙孙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沈清养过兔子，所以知道这种小动物繁殖能力很强，饲料也比较容易获得，用来当作入门级的家畜是再合适不过了，基本上沈清就指望它们出成绩了。
所以沈清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这几只兔子，远期一点的规划里还有老爹从旧城带回来的那些种蛋。
冬天快要到了，沈清想来公寓也不会拿出宝贵的粮食来喂他的兔子和可能孵化出来的小鸡，所以早早就把收集越冬饲料的事情放到了计划当中。
可惜最近一段时间，公寓附近的局势一直都很紧张，各种势力来来去去，根本就不给公寓的人随意行动的机会。
一天两天沈清还能忍，时间长了，眼看着气温越来越低，沈清就坐不住了，再晚几天的话，他就只能去树林里捡枯树叶了。
但是老爹等人看得紧，沈清自己也不是胆子大的人，所以不管怎么着急，他都只能坐困愁城，一筹莫展。
从范大队长的人出现开始，公寓算是一日三惊，人还经折腾一点，兔子就不行了，那些正在保温孵化的鸡蛋更不能移动，所以这几天他干脆把兔子都搬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刚才听到警报后，沈清的妻子立刻带着女儿们跟着公寓的其他妇女儿童进地下室，沈清则留在房间里看他的宝贝。
听到楼下有人叫他，沈清没敢开窗子。孵蛋最重要的是控制温度，冒了风蛋就算废了。所以他趴在窗户上隔着玻璃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公路上的那些骡马，顿时吓了一跳。
等他妻子回来接替他，沈清终于可以出来的时候，这些骡马已经被解了下来，牵到公寓为商队准备的马棚里去了。
电源车的主要组成部分是蓄电池和各种电子器件，重量相当大。丁尘找到的这些骡马的挽具在混乱当中丢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只能用各种材料临时凑合。挽具不合适，对发挥骡马力量也是个不小的限制。所以他并没有把霍斯等人一起拉回来，而是只带回了老爹，让霍斯和护送他的另外两个战士慢慢走。
这会他正把电源车里的太阳能板一块一块的往外搬，李靖很自觉地过来帮忙，但是其他人就没这个兴趣了。说起来丁尘在公寓的社交范围还是太小，算得上朋友的只有公爵和郑宇，这俩家伙现在都受了伤，除非老爹出面，其他人是不会主动提供帮助的。
叶添龙遇袭的时候，这些太阳能板大多数还没来得及回收，所以在战斗当中破损得非常严重，丁尘要对它们逐一检修，今天估计是捞不到休息的时间了。
正干活的时候，他就听到沈清大声说道：“没有草料，它们根本过不了冬。”
沈清在丁尘的记忆里一直是个很老实本份的人，估计他这一辈子干过最大胆的事情就是主动站出来向老爹推销自己，丁尘倒没想到这老实人也有敢大声吼的时候。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沈清大吼的对像居然是老爹。
老爹脾气不错，并没有因为沈清的态度就不高兴，又和沈清说了一会话，这才向丁尘走了过来。
丁尘和老爹打了个招呼，问道：“怎么了？”
“沈清担心这些骡马在林子里染上什么病，怕它们互相传染，所以要分开观察一段，而且他担心没有足够的饲料。”
“他的压力太大了。”丁尘说道：“你是不是应该和他谈谈？”
“我知道。”老爹疲惫地说道：“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要操心别人的心情。”
丁尘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是每个人都能自己调整的。”
“是啊。”老爹说道：“不过比起这个，我们还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
他看着丁尘询问的目光，摊手说道：“公寓快没粮了。”
“什么？”丁尘大吃一惊，“没粮了？”他叫道：“秋收这才过去多久？”
老爹叹了一口气，扳着手指给他算，计划当中的两支商队都来了，计划外的还有难民和范大队长，所以现在公寓不是没有余粮，而是快要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最后他摊手说道：“沈清担心得对，不光他的牲畜没吃的，连我们都要挨饿了。”
丁尘盯了他半天，才叹气说道：“我本来以为找到组织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没想到还是一样得自己找食。”他看着老爹，问道：“现在退x保平安还来得及吗？”
第172章 有完没完
虽然缺乏食物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丁尘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有太多的烦恼，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轮不到他来为公寓全体人员的肚子操心。
检修电源车的工作持续了一天半的时间。丁尘重回公寓的第三天是传统意义上的中秋节，放在从前也是能混加班费的重要日子。所以公寓这里一大早就能看到喜气洋洋的人们进进出出。
这是丁尘从疏散舱里醒来正式度过的第一个节日，所以他其实也很兴奋。丁尘从沙漠里一路走来，遇到过几个很强大的拾荒者。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险恶的生存幻境从来不是问题，真正威胁他们身心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孤独。他甚至亲眼目睹了一个因为孤独而疯狂的人开枪自杀。
这也是当他到达公寓之后，就不愿意离开的原因，在这里，他并不孤独。
丁尘一大早就带着提前准备好的蓄电池和检修工具去了旧城，帮助徐水东建设计划当中的样板小区，也算是公寓送给旧城的中秋节礼物。
徐水东好歹也有工程师资质，并没有干等丁尘过来施工。事实上在丁尘看来，徐水东提前做的准备工作非常好，他甚至完成了基本的布线工作。
丁尘对徐水东布线的风格不置可否，却对他弄到的电线很感兴趣。一边把徐水东弄来的路灯灯头挂到墙壁上，一面向徐水东询问这些电线的来源。
“旧城当中的遗址里有很多从前遗留下来的物资。”徐水东解释道：“我们一直在有计划地对旧城的区域进行探索，回收物资，那些复装用的子弹壳就是在废墟里发现的。”
说到这里，他向丁尘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公路那边收集子弹壳了。”
丁尘嗯了一声，叶添龙和范大队长交战的时候，留下了很多子弹壳，回收回来的话，可以解决一部分铁管枪的子弹。要知道这些铁管枪用的是七点六二毫米中间口径弹药，如果不想办法，就得向叶添龙购买子弹了。
不过丁尘并不看好这项任务，一方面当时战场拉得很长，弹壳并不集中，另一方面并不是所有子弹壳都可以回收再利用的。
不过他并没有对子弹壳的事发表意见，而是向徐水东问道：“我可以参加吗？”
“什么？”徐水东还在琢磨子弹的事，有点跟不上丁尘的思维，茫然问道：“参加什么？”
“探索旧城啊。”丁尘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徐水东说道：“我也想看看能找到什么。”
徐水东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从前真的是拾荒者？”
“怎么了？”丁尘反问道：“这是真的。”他说道：“从我出发的地方到这里，路途可不近，中间我也需要补给，拾荒是个获得可交易物品的好办法。”
徐水东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只要你不拖后腿，我很欢迎你来参加探索计划。”
丁尘笑了起来，。他接好手里电灯的电线，然后示意徐水东打开墙壁上的开关，两个人看着亮起来的灯，相视一笑，都觉得心情不错。
徐水东随手关掉电灯，向丁尘说道：“我在旧城里见过拾荒者，他们通常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交道。”很显然，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怀疑丁尘是不是拾荒者的原因了。
“我也许是个例外。”丁尘说道：“从来没有人天生就是拾荒者，他们的性格应该和成为拾荒者的原因有关。”
“而你只是因为聚集地的人都死光了，所以才离开的。”徐水东说道：“这就是你愿意相信别人的原因，你没经历过背叛。”
丁尘愣了一下，从梯子上跳下来，向徐水东笑道：“我好像没有愿意相信别人。”
“没有吗？”徐水东笑了起来，他看着丁尘说道：“如果是我，可不会一个人跑到情敌的地盘上去。”
丁尘这才恍然大悟，向徐水东笑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说道：“你也曾经是叶黛的追求者。”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徐水东，“所以你不会让我消失吧？”
徐水东笑着摇了摇头，“她跟你也好。”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好像不在乎女人比自己更强？”
丁尘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你放弃叶黛的原因？”
“我们都是天生的领导者。”徐水东说道：“所以如果我们在一起，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谁领导谁。”
他摊了摊手，“她今年二十四岁了，无论是在公寓还是在我这里，超过二十岁还没嫁人的女人都会被强迫找个男人，但是你看谁敢对她指手划脚？”
说到这里，他抬起右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丁尘的肩膀，“相信我，你给老爹解决了一个难题。”
丁尘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你说的难题不只是指她嫁不出去吗？”
“老爹从前是我师傅最忠心的助手。”徐水东说道：“我师傅活着的时候，希望我继承旧城，黛儿继承公寓，然后让我们俩结婚，把旧城和公寓结合起来。”他苦笑了一下，“现在虽然我师傅死了，黛儿也不可能嫁给我，但是我猜老爹仍然希望能把公寓交给她。”
他看着丁尘，“现在你明白了吧？”
“当然。”丁尘说道：“人们不会愿意相信一个与众不同的首领。”丁尘说道：“至少要程序上合群。”
“就是这样。”徐水东说道：“你们准备结婚吗？”
“我还没想过。”丁尘笑道：“如果结婚了，你就成我大舅哥了。”
“那得黛儿承认才行。”徐水东说道：“那就要看你干得怎么样了。”
“她只能承认你是她师兄。”丁尘说道：“大舅哥只能由我来承认。”
徐水东愣了一下，摇头失笑道：“你说得没错，那就这么定了。”
丁尘笑了一下，重新检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成果，确认蓄电池组和几组灯都工作正常，这才向徐水东伸出右手晃了一下，“完工，庆祝一下。”
徐水东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丁尘想要干什么。于是也抬起手来和丁尘拍了一下手，说道：“这是你从前生活那地方的习惯吗？”
“算是吧。”丁尘一面收拾工具，一面说道：“实际上要比这个更复杂一些？”
“我很好奇。”徐水东说道：“真希望有机会能去看看。”
丁尘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思念的神情。他摇头说道：“不可能了。”
徐水东当然不知道丁尘说的不可能，指的是轨道空间站，他很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就算已经没有人在。你们从前生活过的痕迹也会保留下来。”
“那里可是沙漠。”丁尘说道：“风沙会摧毁一切的。”
徐水东和这里的绝大部分人一样，都没有离开过出生地，自然也没见过沙漠，正想多问几句，突然看到一个哨兵匆匆跑了进来，大声报告道：“外面来了两辆车。”他说道：“不是马车，是自动车，上面有好些拿枪的人。”
丁尘和徐水东互相看了一眼，丁尘愤怒地想，“有完没完，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第173章 捡到宝
丁尘回到公寓的时候，再一次引发了假警报。这一次连李响都忍不住要吐槽了，“这家伙还真是每次都不空手。”
叶黛和李响的关注点不同，她从人群当中走出来，来到丁尘面前，看着跟在丁尘身后的苏樱，失笑道：“居然又捡回一个美女来？”
“你这关注点还真奇怪。”丁尘五十年一贯地装傻，“别人看到的都是那两辆车。”
苏樱是专程来接应程斌的。因为叶添龙就是在滨城和旧城之间的地方遭到袭击。所以在没有判明袭击者身份的前提下，滨城总参谋部认为苏樱的担心的确有道理，所以通过了她的建议，并且给她派出了一支战术小队和两辆电动突击车。
突击车的外形类似二战时美军常用的那种敞蓬吉普，前后三排座位，定员七人，中间头顶上的支撑梁上架有一挺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通用机枪，使用弹箱供弹，机枪手位于后座中间的位置。
这种全电推动的突击车动力相当强劲，蓄电池组和四台半悬挂式电动机可以提供超过一百五十千瓦的动力，能够在十秒内从静止状态加速到一百公里。车身钢板可以抵御七点六二毫米步枪的抵近射击。高底盘可以轻松越过地形相对复杂的硬质路面。四个车轮甚至各有单独的电动机驱动，由车载计算机自动调整前进角度并分配输出功率。车载计算机故障的情况下，也可以手动锁定轮轴改为人工操作，整体性能相当不错。
但是高性能带来的问题是全车重量过大，虽然舍弃了一切不必要的配件，全身重量仍然接近三吨，大大减小了续航里程，所以通常都不会在难以充电的地区投入使用。
公寓这里虽然有商队常来常往，大家对车辆都不陌生，但是考虑到费效比，没人会开这种军用车辆出来。所以公寓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造型简约的车辆，好奇心特别强也不让人意外。
所以丁尘才说别人都关注车，只有叶黛关注美女。
丁尘虽然和苏樱没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但是以两个人的性格，小暧昧一下在所难免，现在面对正宫的时候就有点心虚，正想顾左右而言它，身后的苏樱已经从他身边越过，张开双臂去拥抱叶黛。
苏樱算是叶黛接触到最多的外来女性，虽然对苏樱的私生活不怎么感冒，但是叶黛一直很崇拜苏樱身上那种女强的气质，所以看到苏樱过来，她也就不再为难丁尘，笑着和苏樱拥抱了一下。然后带着她去见老爹。
算上苏樱，她的队伍一共有八个人，王破雷打不动地跟在她身边，其他六个人对于公寓来说则都是生面孔。这时虽然知道到达了安全区，他们仍然不苟言笑，除了司机端坐在座位上之外，其他四个人都持抢保持着警惕状态。
苏樱一向不喜欢关注具体事务，只顾跟着老爹等人说话，王破则忙着和公寓这边沟通，准备在公寓这里过夜。
老爹对苏樱也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两个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留下叶黛陪着苏樱，自己先溜了。苏樱挥手和老爹告别后，这才突然想起来，转身向丁尘问道：“你这里能充电吗？我可是打了包票能充电才把这两辆车带出来的。”
“放心，保证先伺候好你。”丁尘笑道。
苏樱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真的？那晚上到我房间里来。”
丁尘吓了一跳，转身就走，开玩笑，叶黛还在这里，就算知道苏樱是在开玩笑，他也不敢作死。
苏樱看了一眼丁尘仓皇逃窜的背影，向叶黛笑道：“这么腼腆的男人现在可不多见。”
叶黛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没有把丁尘只见了两次面就把蓝叶推倒的事情说出来。当然也不会对苏樱的话表示赞同。
苏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莫名其妙。实际上她的确对丁尘不受自己诱惑这件事持赞赏态度，比起那些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来，丁尘很明显有足够的自制力。
王破正和霍斯说话，看到丁尘过来，连忙问道：“充电的事情怎么办？”
别看苏樱对丁尘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副我全心全意相信你的样子，但是事实上丁尘又不是她的丈夫，苏樱再看得起他，也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来开玩笑。
之所以苏樱能带这两辆车出来，而不担心它们没电趴到半路上，完全是因为这种突击车的两个前轮都是直流电机驱动，只要有外部传动装置带动，就可以随时转化为发电机工况运行，对车载蓄电池充电。
滨城总参谋部根据苏樱提供的照片判断，丁尘改装的水车可以为直流发动机提供足够的动力源，所以才批准了苏樱使用电动车辆的请求。这才是苏樱相信丁尘能够给她的车辆充电的原因——就算丁尘想不到这个办法，她带来的司机也可以组装这套机械系统。
丁尘是从旧城乘坐突击车一路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答应了充电的要求，只是没有详细说明操作方法。所以苏樱和王破并不知道他想怎么作。
这两天丁尘整理电源车的时候，已经把电源车开到了公寓楼的后面，站在公路上根本看不到它。所以王破根本没想到才半个月不见，公寓这里已经有了这么先进的设备。所以还以为丁尘要把车辆带到河边去充电，为了不耽误明天早上按计划出发，所以他才让司机都留在车上，然后再催促丁尘抓紧行动。到河边连接水车需要时间，而且两辆车要分别充电，恐怕要折腾一夜。
丁尘当然知道王破为什么要着急，给电动车辆充电可不是像手机充电那么容易，拉根线插电源插座上就能用。通常情况下，还必须考虑到电流的纯净和电源的输出功率。滤波整流其实都是要消耗能量的。
在丁尘的示意下，王婆指挥两辆的司机跟着丁尘把车开下公路。绕过公寓楼，来到电源车的旁边。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电源车和旁边摆放整齐的一排排太阳能板，王破张大了嘴巴，差点把舌头吞进肚子里。
他吃惊地问道：“这是哪来的？叶添龙卖给你们的？”
叶添龙的商队终点就是滨城，按理说王破应该见过这辆电源车。但是叶添龙到达滨城后，可以直接使用城内的电源充电，自然不用把太阳能板搬出来晒。所以王破只是远远见过这辆车，并不知道它展开后是什么样子，意外之下，居然就没想起来。
好在他的脑筋转得也非常快，想到叶添龙，立刻就猜到了电源车的来历，向丁尘叫道：“这是叶添龙的车？”
丁尘笑了一下，向王破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至少可以用到明年春天。”
马上就要入冬了，就算叶添龙回到十一区后立刻就能解决掉范大队长，也不可能冒着严冬到公寓来，所以丁尘才说他最少能用这辆车到明年春天。
王破叹了一口气，摇头笑道：“你还真是捡到宝了。”同时也终于确定，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174章 秘密
苏樱直到晚饭的时候才知道丁尘并没有去河边充电。当时她正跟叶黛和卡洛坐在吧台旁边聊天，转头看到丁尘和王破带着两个司机走进餐厅，顿时吃了一惊。
和喜欢事必亲躬的程斌不同，苏樱一向不耐烦具体操作，她更喜欢把具体的事务交给手下人去办，然后她再来检查验收。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她不愿意管事并不代表她不管事，正相反，这种习惯可以让她在效率很高地处理事务的同时还能有大量的闲暇时间。唯一的问题就是需要选对人，如果所托非人的话，结局就会很不妙。
所以当发现丁尘和王破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充电时，苏樱就显得有些不太高兴。她招手示意丁尘和王破过来，然后问道：“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没有。”王破虽然一直跟苏樱混，但是看起并没有面对顶头上司质疑时的小心谨慎，他摆手示意跟他回来的两个司机去找卡洛要食物，自己向苏樱说道：“如果顺利的话，凌晨两点就能够结束充电，我们要连夜赶路吗？”
苏樱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丁尘，向王破问道：“只要六个小时？怎么这么快？”
于是王破向她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原因，顺便表达了一下自己对丁尘的滔滔敬仰。无论是谁，能捡回电源车这么高端的垃圾都已经可以笑傲同行了。
于是苏樱看丁尘的样子就有些奇怪，她向丁尘说道：“你居然捡了一辆电源车，而且还会使用它？”她疑惑地说道：“你怎么会操作那上面的计算机？”
像叶添龙使用的这种电源车是非常先进的，除了大量不同用途的芯片之外，自动化控制程度也非常高，毕竟它需要对不同用途不同规格的电器充电，自动调整电流波形和频率，控制电池组充放电平衡都是必须能够自动解决的问题。
和王破不同，苏樱临行前看过关于叶添龙商队遇袭的报告，上面有提到这辆电源车，初步评估是中度损坏，有检修价值，但是费效比不高。所以最后资源回收部判定电源车不值得回收，这才被抛弃了。没想到被丁尘捡了回来，居然还修好了。
滨城方面的科技发展有很大程度的畸形，在半导体技术方面虽然说不上先进，但是至少没到渴求的地步，再加上车是叶添龙商队丢下的，拖回去修好后有很大几率以后还要还给叶添龙，所以才会果断放弃。
不要因为捡垃圾这种事情是个人就能做，就以为拾荒者都是没什么能力的人。正好相反，在这个时代，能成为拾荒者的人总是非常稀少的精英，限制拾荒者队伍扩大的门槛除了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之外，还需要非常多的专业技能。
大多数情况下，一个资深拾荒者不但要有足够的眼力来分辨出哪些东西值得收集，哪些东西不值得花费力气。他还必须拥有基本的维修能力，可以变废为宝，毕竟能捡到完好物品的几率相当低，更多的时候，拾荒者们拿到的都是残破品，如果不能赋予这件物品以具体的功能，那它就不具备价值。
很明显，能够捡到电源车并且运回来不需要太出众的能力，但是通过维修之后重新将电源车投入使用，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了。
最重要的是，电源车的车载计算机系统在受到袭击后已经关闭了，毫无疑问丁尘需要重新启动它并且通过初始化。这件事对于计算机工程师们来说很简单，但是对于一个从连电能都没有的地方出来的人来说，就太匪夷所思了。也难怪苏樱惊讶到要当面质疑。
丁尘好脾气地向苏樱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这里毕竟不是苏樱的地盘，丁尘也不怕她会拿自己切片。
不过这个女人精明得可怕，而且她不像蓝叶会把怀疑藏在心里，苏樱总是能够毫不留情地指出自己的疑惑，所以丁尘下意识地有点怕她。
毕竟很多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是一回事，摊开来讲就又是一回事了，丁尘总不能向她承认自己是个来自史前的冰棍。
既然不愿意和苏樱摊牌，丁尘自然还是希望离她远一点的好，所以打了个招呼就想开溜。没想到卡洛向着他招手说道：“过来看这个。”
丁尘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凑了过去，然后发现三个女人之间的吧台上放着一张照片，那上面一个男人抱着步枪，正靠树而立，神情有些惊慌地看着头上。
这张照片的清晰度很高，可以明显看出人物脸上的细微表情。所以尽管这个人的脸看起来很脏，但是仍然可以轻松辨认出正是丁尘。
看到自己的照片，丁尘觉得很是亲切，他转头向苏樱说道：“那架直升机是你们的。”
“是滨城的。”苏樱纠正道。
她看出丁尘不想解释为什么他会操作计算机，于是也不再追问。伸出手指在照片上敲了敲，笑盈盈地说道：“我的同事们都认为你长得挺帅的。”
“那么请你替我谢谢拍这张照片的人。”丁尘一本正经的说道。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其实很想问问，为什么那架直升机上有金发女人，而且明显还是个战士。
苏樱笑了一下，虽然看出丁尘满腹疑问，但是也没有为他解答的意愿。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丁尘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点小性子，既然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也没义务替你解惑。
所以她向丁尘点了点头，招手示意王破和另外两个司机拿了食物跟她走，然后在角落里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来，看上去是要商量事情。今天是农历中秋，所以小餐厅包了饺子，还做了月饼，苏樱他们远来是客，而且她们在公寓落脚是要付帐的，老爹自然也不会小气，专门给安排了肉馅饺子，至于月饼就没办法了，公寓没有糕点师，只能是那么个意思凑合一下。
丁尘没有过去凑这个热闹，他坐到吧台前，让卡洛给他弄点食物来填肚子。最近一段时间公寓没有大规模的集体行动，所以来食堂吃大锅饭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还趁着食物容易获得的机会吃自己。像丁尘这样贡献值多到吃不完的家伙毕竟还是少数。
“你不想说说这个吗？”趁着卡洛去厨房拿食物的时候，叶黛指了指照片，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尘，“当时出了什么事？”
“我被发现了。”丁尘满不在乎地挥手说道：“没什么事。”
“真的？”叶黛玩味地看着他，“你当时的样子可不像没什么事。”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说道：“我从没见过你露出这种表情，就算当初掉进河里的时候都没有。当时是不是非常危险？”
丁尘的脸上露出忍耐的神情，他向叶黛摆手说道：“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也许当时我只是脸上痒痒。”
叶黛深深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总是不肯说实话。”停了一下，她又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明明可以很稳重，为什么要故意表现得油腔滑调？”
丁尘愣了一下，看着她说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啊。”他摊手说道：“现在还有妹子喜欢苦大仇深的主角吗？”
“你说什么？”
“我是说，有市场才有供给……”
丁尘拍手说道：“我的食物来了，我闻到了土豆的香味。”
“还有玉米。”卡洛说道。她把盘子放到丁尘的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给丁尘拿月饼。她有些担忧地说道：“我本来还担心土豆储藏时间久了会浪费，现在看来还没到浪费的时候它们就要被吃光了。”
“所以还是食物短缺的事？”丁尘说道。他看了看盘子，以为月饼已经没了，也没在意，转头看了看正和王破三人说着什么的苏樱，向叶黛和卡洛笑了一下，端起盘子说道：“我想和她谈谈买粮的事，你们要来吗？”
第175章 用爱打电话
“所以你们的粮食不够用了。”
苏樱吃惊地看着丁尘，然后又把目光落到叶黛的脸上。虽然她很看好丁尘的潜力，但是并不代表无条件相信他。面对这么重要的消息，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叶黛。
叶黛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向苏樱解释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然后才向苏樱问道：“滨城有粮食吗？”
苏樱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无论公寓想从谁的手里买粮，都不可能是无偿的。但是很显然，公寓这里能够拿出来作交换的东西并不多。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这么容易的把粮食消耗掉。”苏樱有些惋惜地说道。
“恐怕我们当时没有太多的选择。”丁尘苦笑道。
虽然公寓今年看起来获得了丰收，但是实际上，在没有科学育种，也没有化肥的时代，农作物产量并不高，所以公寓总的收成其实也就一般。让自己人吃饱肚子并且与来往的两支商队交换一些商品也算是足够，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剩余。
本来这对于公寓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商队要用有限的负载来走完整条商路，不可能把商品都拿出来换食物，公寓的地位更像一个中途补给站。所以即使公寓的粮食再多，也不可能换到更多的东西，毕竟无论是滨城还是十一区都不缺粮。
但是考虑到公寓储藏技术的缺陷，如果富余粮食太多的话，无谓的损耗也会增加，这就很令人惋惜了。所以当难民过境的时候，老爹才会拿出相当一部分粮食来购买人口，也是为了减轻存储压力。
本来这是一个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但是谁也没想到范大队长会带人在这里袭击叶添龙。叶添龙离开公寓去滨城的时候进行了计划当中的补给，然后全扔到路上了。回十一区的时候又一次在公寓补给，基本就吃掉了当年的全部预算，卖给范大队长的那一批食物就完全是计划外支出了，因为程斌带的商队在回程的时候还要在公寓进行一次补给，所以在付出这一批食物之后，公寓的存粮立刻就告警了。
但是实际上，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不给范大队长补给的话，公寓肯定会面临一场战争，即使最后取得胜利，代价也不是老爹等人愿意付出的。所以这只能算是花钱买平安。
当然这部分缺口并不是太大，如果不是公寓正面临严冬的话，实际情况其实并不是太糟。毕竟北方的冬天几乎没什么可以作的事情，让大家勒紧肚子熬一下也就过去了。这也是老爹并没有太着急的原因，大家这两年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今年的情况并没有变得太坏。
但是对丁尘来说，这件事就有些难以忍受了，所以才会急着和苏樱商量买粮的事。
苏樱毕竟也是一个商队的首领，当然明白老爹为什么迫不得已。她想了一下向叶黛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过要老爹同意才行。”
叶黛点了点头，示意卡洛去请老爹，然后问道：“是什么事？”
苏樱打量了一下丁尘，笑盈盈地说道：“当然是和他有关系。”
丁尘立刻紧张起来，向苏樱说道：“我可是卖艺不卖身。”
“你以为你的身体很值钱吗？”苏樱对丁尘的想法嗤之以鼻，“像你这么无耻的人还真少见！”
老爹的房间就在一楼，离小餐厅不远，所以很快就来了。显然他对于叶黛和丁尘的擅自行动很不满意，当然他还不至于当着苏樱的面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是向苏樱表示粮食缺口不大，用不着兴师动众。
苏樱看着老爹笑了起来，“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还谈论过商品开发的事。”她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丁尘，“我想我替你找到了。”
老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丁尘，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复装子弹？”
说实在的，复装子弹这件事和丁尘关系不大，老爹不明白苏樱为什么要看丁尘。
“当然不是。”苏樱笑道：“这个我们已经说过了。”她抬手指了指头上的电灯，“现在你们有电了。”
老爹还是没明白，疑惑地看着她，“是啊。”他说，然后又看了一眼丁尘，刚才因为丁尘和叶黛越俎代庖的行为生起的怒火消散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丁尘对党国的贡献还是很大的。
他以为苏樱是说有电后商队的住宿条件更好。但是实际上这件事能带来的好处有限。商队选择公寓当落脚点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地理位置，其次才是服务环境，总不能说我们这里有电灯照明就涨住宿费吧。
苏樱看出老爹的疑惑，笑着摆手说道：“没那么简单，电可以做很多事情。”她向丁尘说道：“你应该明白吧。”
“当然。”丁尘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食物，把空盘子放到一边说道：“我有一个长远的规划，不过现在说起来没什么用。”
苏樱点了点头，转向老爹，“你知道电话吧？”
“这里每个房间都有。”老爹说道，他转向丁尘，“那些能用吗？”
“我不知道。”丁尘说道。公寓有一套内部电话交换系统，但是丁尘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再说这玩意的优先级也根本排不到前面去。
“那个应该叫电话机，而且我说的也不是那种有线电话。”苏樱说道：“我说的是无线电，也算电话的一种。”她斟酌着词语说道：“这么说吧，我们一直希望在路上能够有什么办法方便的和滨城联系，最可行的方案是在沿途架设无线电中转站。”
“你想在公寓这里架信号基站？”丁尘立刻就明白过来。而且显然苏樱说的不是当年那种遍布城市当中的小功率蜂窝基站，她要的是大功率无线电收发设备，不然根本不足以穿透数百公里的距离。
“没错。”苏樱打了个响指，很高兴地向丁尘说道：“你果然明白。”
“我还明白这玩意有多大的辐射。”丁尘皱眉说道。蜂窝基站的辐射量还比不上微波炉，照样被人抵制号召用爱打电话，同样的原因还有人号召用爱发电，所以丁尘一度觉得自己猜到了为什么人们都爱作这件事。
有这些前车之鉴，要是在头上架个大锅盖，自己还不被人骂死？
当然这时代没有要发大新闻的媒体，公寓的人估计不可能知道微波的可怕之处，但是既然丁尘知道，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苏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丁尘会扯到辐射上去，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
一直在旁听的两个司机中的一个失笑道：“你要怕这个，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丁尘一愣，转头去看这个司机，苏樱咳了一声，很明显地瞪了那人一眼，又向丁尘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这种大功率基站在每个聚集区都有，据我所知滨城附近就有三个，总不见得我们的人就比你们更不怕死。”
“实际上如果你们把基站天线放在楼顶上的话，天线脚下的辐射量会是最低的。”另一个司机接口说道：“所以就算真有的致命辐射，祸害的也不是你们。”
虽然这个人说话时的样子一本正经，但是丁尘仍然能够感觉出隐藏在这态度后面那深深地鄙视，基本上就相当于来自现代化大都市的人在面对愚昧人群时的态度，“当然你们的神是很强大的，但是在你见到祂之前，也可以先试试我们的小蓝药片。”
很显然，苏樱带出来的这两个司机都不简单，至少有足够的技术背景。
“那么如果没有公寓，你们打算把基站建在哪里？”老爹没有理会丁尘的顾虑。他觉得第一个开口的司机说得对，这个时代有各种各样的危险，要是害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直接自杀。
苏樱犹豫了一下，向老爹说道：“实际上，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她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耸肩说道：“基站必须有电，而且是很稳定的电源。本来滨城准备资助你们人员和设备。”她的目光落在丁尘身上，“现在看来这件事比想像当中更容易。”
第176章 抱大腿
老爹并没有对苏樱的提议当场表态，苏樱也没打算立刻就得到结果，所以看看火候差不多就回房间睡觉去了。无论老爹答不答应，她明天早上都会离开。
苏樱的商队一年出来两次，算上往返的话，每年要路过公寓四次，所以很了解老爹的性格。他不是那种贪婪的人，或者说，老爹的野心不大，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守住公寓这一亩三分地，所以在大多数的时候，并不能用个人好处来打动他。
既然老爹要为公寓这一百多号人负责，无论做什么决定，自然都要思前想后，顾虑重重，在面对他不了解的领域时，决断效率不可能太高。
但是苏樱也并不怎么着急。她甚至都没有过多地浪费口舌来给老爹解释这件事能带来的好处。像老爹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既然丁尘连辐射都知道，当然可以给老爹解释这其中的关键之处，等到老爹把整件事弄明白之后，她再来当说客也就容易得多。
苏樱离开之后，老爹并没有责备丁尘和叶黛擅自把公寓缺粮的事情暴露出去，而是让卡洛把公寓的管理层都叫了过来，然后向丁尘很仔细地询问了关于信号基站的事情，最后向丁尘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丁尘迟疑了一下，谨慎地说道：“如果只是考虑技术层面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是真正的科班出身，当然不会谈微波色变，但是长期身处强辐射环境下会对身体产生影响是毫无疑问的，这件事既要看老爹打算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看滨城的施工质量和技术能力。
于是老爹又把目光转向叶黛，叶黛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我还是想不明白，所以觉得应该谨慎一些。”
于是老爹又把目光转向其他人，李响很坦然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这种事显然和他关系不大，也轮不到他来发言，如果老爹作出决定，他执行就是了。所以面对老爹询问的目光，李响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朱煜看起来若有所思。显然是在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是希望能够表现得更好一些。但是限于能力和技术背景，这种努力并没有带来什么效果。
霍斯沉吟了一下，向老爹问道：“为什么滨城早不建基站，晚不建基站，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建基站？”他说道：“程斌的商队跑这条路不是一天两天了，总不会今天才觉得联系不便。”
听了霍斯的话，丁尘一愣，立刻明白过来，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老爹和叶黛的脸上也露出恍然的神情，朱煜刚才有些分神，所以反应慢了一步。李响倒是理直气壮地一脸迷糊，他问道：“那是为什么？”
“因为叶添龙被袭击了。”叶黛说道：“所以滨城的人感觉到了危险，毕竟这里离滨城很近。”
“没错。”霍斯赞赏地看了一眼叶黛。他和老爹的年纪差不多，除非发生意外，否则的话他不可能接老爹的班。所以他和叶黛之间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也很欣赏叶黛。这个时候自然不吝啬于表现出赞赏之情。
他向叶黛点头说道：“就是这个道理。他们觉得不安全了，所以才想扩大警戒范围，保持和商队的联系只是个幌子。”
只要想明白了原因，再猜测目地就很简单，既然这个基站可以中转商队与滨城之间的通信，当然也可以直接向滨城通信，所以苏樱才说基站建成后要有人常驻维护，分明就是派驻情报人员。
“如果这样的话。”丁尘说道：“那么我们可能还要面对另外一个问题。”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霍斯明显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所以眼神中流露出鼓励的神色。老爹若有所思。其他几个人则显得一头雾水。
“如果我们答应了滨城的要求，那么毫无疑问，在滨城的敌对势力眼中，我们就成了滨城的外围，如果有人要对付滨城，首先要拔掉的就是我们。”丁尘说道：“这里面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这就是老叶说过的被迫选边。”老爹恍然大悟，向霍斯说道：“老叶说过，被迫选边是最可恶的事情。”
丁尘很应景地笑了一下，猜测老爹口中的“老叶”就是指叶黛的父亲，看起来叶黛的这个老爸也并不单纯是个技术人员。
但是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正常情况下，如果你要选边的话，至少要有两个以上的边可选才行。但是现在只有滨城在招手，公寓这里甚至无法确定滨城到底在防备什么人，想来总不可能是范大队长那伙人。以十一区离滨城的距离，他们要推到这里来，中间不知道要打多少仗，至少四十九区和五十三区不可能老老实实借道。
更不要说，十一区的人为什么要远征滨城了。
猜到滨城的想法后，老爹的样子看起来就轻松了很多。他把身子靠到椅子上，向面前的几个人说道：“那你们说说，我们要不要答应。”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有大腿可抱当然好，但是至少要知道需要冒什么风险，如果殃及池鱼，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许我们应该去滨城看看。”丁尘慢慢说道：“就算要卖，也应该卖个好价钱才行。”
老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能卖上好价钱呢？”
“那就卖呗。”丁尘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有多少人想抱大腿还抱不上呢。”
听丁尘这么说，叶黛瞪了他一眼，显然对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论很不满意。老爹倒是没有这么多顾虑，他向丁尘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成不成咱们坐在这里两眼一抹黑也商量不出来结果。倒不如走出去看看。”
他向丁尘说道：“不过我们这些人见识有限，你能去吗？”
“我的荣幸。”丁尘说道。这倒不是说瞎话，丁尘的确想去看看这个时代的大型基地是什么样子的。
“我也去。”卡洛在一边举起手来。于是一帮人都去看她。
卡洛缩了缩头，有些心虚地小声说道：“我可是会计，我不去的话，你们知道应该换什么吗？”
几个人都不说话，叶黛的目光只在丁尘的脸上打转。丁尘被她看得背后冒凉气，干脆缩起头来装万年永寿。
最后还是老爹拍板说道：“这件事等苏樱接应程斌回来再说，今天就到这里，都洗洗睡吧。”
第177章 运气不好
苏樱一大早就带人走了。她们离开的时候，丁尘作为技术支持人员当然也在场，但是苏樱并没有向丁尘询问昨天自己提议的结果，看上去她似乎并不在意公寓方面是不是会及时响应。
苏樱不问，丁尘也没有主动提及，老爹昨天的态度提醒了他，有些事情，他是没有资格越俎代庖的，如果他真愿意多管闲事，可以老实等叶黛上位再说。
而且谈判这种事情，总的原则就是上赶着不是买卖。无论实际对谁有利，表现得更热情的一方总是会在谈判当中处于下风。就算是跪舔，也可能被对方要挟不让舔。在很久以前，中央政府下属有一个办公室，就是这种事情的典型例子。
所以无论是苏樱还是老爹，在没有感到火烧眉毛的时候，都倾向于先端着架子撑下去。
送走了苏樱，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丁尘并没有回房间去继续休息，而是在楼下的空地上做起例行的热身活动。还没等做完整套动作，沈清和李响等人就已经下楼来了。他们昨天说好今天要去河边收割草料，要使用电动三轮车。
说起来，丁尘弄出来的那辆电三轮这几天出勤率特别高，前两天跑果园拉果子的时候，公寓的人们就已经尝到了使用车辆运输的好处，现在基本上只要出外勤，就没有不先打三轮车主意的。
在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当中，公寓不仅要填饱人的肚子，还要考虑到牲畜们的肚子。这也是沈清看到丁尘弄回那么多骡马之后感到压力山大的原因。今天外出活动的禁令刚一解除，他就要求出去收割牧草，准备越冬物资。
如果只是养他那些兔子，公寓当然不用多管，就算兔子们个个都化身英雄母亲，要繁殖出足够数量也需要时间，到时候冬天早过去了。但是再加上丁尘弄回来那些骡马，给它们准备越冬饲料就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累死沈清也不可能完成，所以老爹也并没有为难他，特别批了一周的公共劳动，动员劳动力出去收割牧草。
这样做虽然会加剧粮食的消耗，但是老爹认为值得。
收割牧草动员了公寓接近一半的人，分成几个组，李响带着体力好的几个男人去最远的河边，妇女和大孩子们则在公寓附近。按照老爹的意思，先把附近容易收割的牧草割完，再看情况往外围扩展，毕竟离公寓越远，遇到危险的可能就越大。
丁尘驾驶电动三轮把李响等人送到河边，然后一起参加劳动，准备装满车就运回去。
早上河边的青草比较鲜嫩，但是并不适合直接喂食牲畜，因为露水太多容易引发牲畜腹泻，所以收割后还需要摊开晒干。不过为了不影响运输效率，晒干这项流程可以挪到公寓去作。
公寓这里没有磨洋工的习惯，李响等人下车伊始就开始卖力工作，很快收割的牧草就堆满了三轮车。于是丁尘驾驶三轮车返回公寓，先把这第一车收获运回去。
在范大队长离开后，丁尘急着返回战场上去的最主要目的，其实就是去寻找电源车。但是当时他其实并没有打算把电源车开回来。因为作为计划中的电力供应源，他完全可以等待和旧城达成协议之后，再一同去回收这辆车。
所以丁尘实际上是奔着电源车上面可以给手持无线电对讲机充电的功能模块去的。
公寓和范大队长交换了两个无线电对讲机，但是范大队长并没有给他们提供充电设备。按照范大队长的解释，他们并没有打算在路上充电。丁尘觉得这个解释不是事实，就算范大队长不打算充电，备用电池总要带上几块吧？但是做生意就是这样，你可以漫天要价，对方也可以坐地还钱，范大队长说没有备用电池，丁尘总不能就这么一拍两散。
丁尘回到公寓的时候，身上带回了一个没电的对讲机。这个是在树林里追逐战斗的时候，从死人身上找到的战利品。袭击小蔡时得到的那台对讲机在后来的战斗中被打坏了，早已经扔掉，就算回去找也未必能找到。
所以丁尘手里虽然有三台无线电对讲机，但是都没有配备充电插座。商用便携式无线电台为了保护本机不被劣质充电器损坏，通常会对充电模块加密，如果没有符合标准的充电器，丁尘就只能破坏电池内部集成的控制芯片，这是一个危险性很高的作法，有很大可能对电池本身造成永久性损害。
所以丁尘回到叶添龙遇袭的地方，最主要的目地就是想在车上找到相同规格的充电模块。既然他们都来自十一区，显然不太可能同时维护两种规格的充电接口。
丁尘已经察看过了，这种对讲机有可编程接口，应该可以自定义跳频方式，所以不用担心被使用相同制式电台的人监听。
找到电源车之后，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电源车上不但有无线电对讲机的充电插座，而且他还在车上找到了两个和范大队长使用的一模一样的对讲机和好几块备用电池。但是显然商队和范大队长使用的对讲机跳频编码不同，所以并不能一起使用。
现在丁尘虽然有了五个可以使用的无线电对讲机，但是却必须分成两组，范大队长和叶添龙的对讲机不能通用。丁尘早晚还是要想办法把这些无线通信设备整合到一起。
这些对讲机都有通用串行接口，可以直接连接到计算机上，但是丁尘并没有在电源车的车载计算机上找到相关的软件，如果能够找到的话，他就可以直接覆写对讲机的跳频编码，统一跳频制式。
实际上电源车里还有一部小型电台，可以和商队的对讲机配合使用，只不过丁尘还没找到机会试用。如果能把它搬到楼里去，信号覆盖公寓众人日常活动的区域应该没什么问题。
总之他要作的事情还有一大堆，一件一件的完成下来，估计冬天就过去了。
三轮车回到公寓后，自然有留守的人过来卸车。丁尘闲不住，下车准备帮忙，却看到卡洛脸红红地站在一边向他招手。
卡洛在公寓里的人气挺高，所以看到她叫丁尘，卸车的人们顿时开始起哄，把丁尘从车边赶开。
卡洛胆子虽然大，毕竟脸皮厚度和丁尘相差甚远，所以看到有人起哄，一张小脸早就涨得通红，只是鼓起勇气不肯离开。
丁尘看出卡洛窘迫的样子，快步迎上去拉着她走到楼边，问道：“什么事？”
卡洛把手里的一个布包递过去，低声说道：“我自己做的。”
丁尘疑惑地接过来打开，原来是两个月饼，听着卡洛在旁边解释道：“昨天晚上就想给你，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丁尘顿时恍然大悟，想来昨天自己回到公寓后，卡洛一直和叶黛在一起，既然叶黛没给丁尘准备礼物，卡洛自然也不好把这个拿出来，倒是难为小姑娘了。难怪她昨晚给自己拿食物的时候没有月饼，想来是不愿意让自己吃别人做的饼。
他笑了一下，把月饼重新包起来，看到卡洛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心中一荡，伸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卡洛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想到丁尘这么大胆，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丁尘脸色有些古怪。她侧头向身后看去，正好看到叶黛从楼边转过来，看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应该是看到了他们的互动。
这一下卡洛顿时顶不住了，推开丁尘转身就跑，经过叶黛身边的时候倒没忘记低声打个招呼。
叶黛随口答应了，走到丁尘面前，笑道：“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是啊。”丁尘无奈地说道：“这就叫运气不好。”
第178章 维修指南
叶黛看出丁尘略有些不自在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觉得这样挺好。”她说道。
“什么？”丁尘明显没跟上她的思路，下意识地反问。
叶黛轻笑道：“有人这么关心你，我觉得挺好。”
丁尘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你感觉到的难道不应该是危机感吗？”
叶黛摊了摊手，“这玩意我有很多，不缺你这一个。”
和卡洛不同，叶黛是一个很贪婪的女孩，她想要的东西很多，当然会有更多的危机感，相比之下，失去丁尘的风险似乎的确排不到前面。
当然她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丁尘讨论家庭内部的组成问题，所以很快改变了主题，向丁尘说道：“我昨晚仔细想了一下，去冰城看看的确很有必要。”
“这么说你想和我一起去？”丁尘问道。
叶黛摇了摇头，“如果我们答应了滨城的要求，以后去的机会会有很多。”
她看着丁尘，很认真地说道：“我不放心的是你。”
丁尘顿时大受感动，拉住叶黛的手说道：“放心，我会小心的。”
“不是。”叶黛觉得莫名其妙，“我是说，我很怕你被滨城的女人迷住。到时候公寓可能没有足够的房间来安置你的女人。”
于是丁尘很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摇头说道：“这是真心话吗？”
“至少你可没有表现出让我放心的品质。”叶黛说道。她看着丁尘窘迫的样子，停了一下才问道：“你打算等程斌回来后跟他们一起去吗？”
“哦，我倒是有另外的想法。”这是一个能让丁尘感到轻松的话题，他思索着说道：“就算一样要求人，穷亲戚和富亲戚能得到的答案肯定也不一样。所以一定程度的装逼还是要的。”
叶黛并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就能理解丁尘的意思，她皱眉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请允许我先保密。”丁尘嬉皮笑脸地说道：“过几天你应该就知道了。”
下午电动三轮车的司机变成了公爵，公爵在战斗中被手榴弹的破片刺伤了大腿，现在也不能剧烈运动，让他来驾驶三轮车倒是正好，也可以解放一个劳动力。郑宇就只能比较郁闷了，他屁股上的伤口离长好还远，最少还得在床上趴一个月。
把三轮车交出去后，丁尘留下来琢磨电源车上的小型电台。手持电台的通信距离有限，如果能把电源车上的小型电台投入使用，就可以解决各支队伍外出后的实时通讯问题。
单纯的改变电台的物理位置并不复杂，丁尘很快就找到了拆卸的方法，但是在这之前，他还需要解决电台的跳频编码问题，不然仍然没办法和从范大队长那里得来的三个对讲机配合使用。
晚饭前，他在电源车的车载计算机上找到了写频软件，但是很显然，车载计算机上并没有为使用者配备faq。所以他还得自己摸索刷机方法。
好在他从前一直是安卓机的发烧友，对于各种花式刷机非常熟悉，所以这件事应该难不倒他。但是他虽然可以很容易地覆写对讲机当中的跳频程序，但是却并不知道要怎么把同样的功能模块写进小型电台里。他当然知道这应该是电台的必备功能，但是却必须承认，他对此毫无头绪。
小餐厅准备好晚饭后，卡洛过来叫丁尘吃饭，结果对那台车载计算机大大的惊艳了一下。她扑到屏幕前看了半天，然后向丁尘问道：“这就是人工智能？”
丁尘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数字生命啊！”卡洛毫无负担地回答道。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想幸好她看的不是光脑威龙。
总的来说，卡洛对计算机的认识程度虽然有偏差，但是差距还不算太大，而且手把手教妹子用计算机应该是每一个宅男都梦想的事情。所以丁尘一时兴起，打开gui界面教给卡洛简单的操作，然后就回小餐厅吃饭去了。留下卡洛在电源车里照看。
结果等他匆匆填饱肚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卡洛正在计算机屏幕前鏖战操作系统自带的弹珠游戏，聚精会神的程度恐怕就算有人把车开走，她也不会知道。
有从前第一次接触计算机游戏的经历，丁尘其实很能理解卡洛此时的心情。但是他还有正经事要做，所以不得不出场赶走卡洛。
好在卡洛倒也知道轻重，被丁尘提醒后，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又舍不得走，于是陪在丁尘身边看他研究车载电台。
看了一会，她突然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东西。”
丁尘愣了一下，卡洛的文化水平其实也就一般，但是这个小姑娘最大的特点记忆力特别好，也许是得益于心思单纯，所以她几乎可以作到过目不忘，可以很容易地记住复杂的数字。
所以她说在哪里见过这种小型电台，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所以丁尘下意识地判断，很可能是公寓这里也有一部类似的电台。毕竟卡洛负责仓库，见过尘封的设备也不稀奇。
没想到卡洛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后，这才突然大声叫道：“不是实物，我看到过一本书的封面上有这个机器。”
“封面？”丁尘立刻醒悟过来，向卡洛问道：“你说图书室里的书？”
“没错。”卡洛快活地大叫道：“就是那里的书，当时我以为这个就是电脑。”
丁尘已经知道公寓有一间很不受欢迎的图书室，据他所知，那里最常光顾的读者就只有卡洛一个人。在卡洛的带领下，丁尘还进去过一次。不过那次参观给他留下的最深刻印像也就是在门口书架上塞满的网文。当然他就被吓跑了，完全没想到那里面居然也会有工具书。
一楼通电之后，图书室里也可以使用电灯，不但照明条件大有改善，而且不用像从前只能使用油灯照明时那样小心谨慎了，也算是科技带来方便的一个例证。
直到这一次重新进入图书室，丁尘才发现自己从前对图书室的认识是错误的。这里的书籍种类其实非常很多，而且不像很多图书室那样有大量重复书籍，绝大多数都是单独一本。
之所以上次给他留下了错误的印象，只是因为卡洛喜欢看，所以才把它们都摆在门口的架子上，方便取用。毕竟图书室里的窗子很少，采光不良，而油灯的烟雾很容易污染书籍，所以除非必要，她都尽量不把油灯往里面拿。
因为卡洛经常打扫，所以图书室里很干净，但是在缺少控温控湿手段的情况下，屋子里有一股很重的霉味。
在卡洛的带领下，丁尘很快找到了她提起的那本书，在有些泛黄的书页上面居然印着，《xxx-xx无线电收发报机维修指南》的书名，下面还带着仅供内部参考的字样。
丁尘捧起书快速浏览了一下，发现的确是电源车上那种电台的参考资料，不禁有些傻眼。很明显这不是民用电台，那么公寓是从哪里弄到这种带有密级的资料的？
第179章 电台与卡车
丁尘在轨道突击队里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士兵，除非在某些特定的领域，否则他最多也就是不扯平均值的后腿。
但是如果考虑到轨道突击队员们都是从二百万已经高度技术化的pla军人当中挑选出来的，而这二百万军人则是全国八亿适龄人群当中的佼佼者的话，那么丁尘的资质就很牛b了。
所以他可以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对某种技术束手无策，却绝不会在拥有完整技术资料的情况下还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拿到《维修指南》之后，丁尘很快就弄清了无线电台的操作方法。然后剩下的工作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等到外出工作的最后一支队伍回到公寓，洗漱完毕到小餐厅吃饭的时候，李响一眼就看到吧台一侧的角落里多了一个四方的铁盒子，上面还有一个不大的蓝色液晶显示屏。
公爵最后一车把李响他们都拉了回来，因为还要把车送到楼后充电，所以慢了一步。拄了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从门外走进来，看到铁盒子，大惊小怪地叫道：“这是什么玩意？”
正凑在铁盒子前面捧着本书研究功能的李靖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的对讲机呢？”
为了方便联系，公爵拿了一个对讲机，是从范大队长手里得到的那批中的一个，另外两个一个留在公寓，一个在李响手里。
公爵把别在腰上的对讲机摘下来放到吧台上，说道：“这玩意不错，明天我还要用。”
李靖接过对讲机看了看，皱眉说道：“就剩这么点电了。”
公爵咳了一声，“这玩意太费电呗。”
李靖白了他一眼。虽然从他父亲那边算，李靖应该管公爵叫叔叔，但是公爵其实就比李靖大五岁，小时侯公爵是孩子王，没少带李靖作祸，这个叔叔的形象当然立不起来。所以李靖嘲笑道：“这一下午电台里就没消停，光听你说话了，多少电也架不住你这么水啊。”
公爵老脸一红，他头一次见到这个玩意，自然当成一件新奇的玩具。河边到公寓距离太远，手持式对讲机不能直接联系，但是他开车在中间来回跑，肯定能联系上一边，所以一路上玩得不宜乐乎，后来两边人都不搭理他，也没耽误他自己喋喋不休，都能开个人专场了。
虽然当时玩得挺嗨，但是现在想来，可也免不了脸红。
李靖倒也没有追着不放，他把这个对讲机和从李响那里要回来的那部一起拿起来，绕过吧台向外走，一面说道：“这个我拿走了。”
“你干嘛去？”公爵问道：“不在这里充电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霍斯凑过来，向他问道：“腿怎么样？”
“还行。”公爵自己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听霍斯说道：“明天早上朱煜他们去捕鱼，还是你开车。”
公爵答应了一声，不放心地问道：“那我明天还用不用对讲机？”
今天能拿对讲机，是为了方便提前联系，如果明天他要在湖边蹲点，没准就不给对讲机玩了。
霍斯看着他骂道：“你儿子都三岁了，还一天到晚惦记着玩。”
公爵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背这个锅，卡洛已经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对讲机递给他，“明天你用这个。”
公爵疑惑地接过对讲机，向卡洛问道：“这个有什么不同？”
“马上就没什么不同了。”卡洛神秘地说道。她走到吧台边上的电台前，随手按了几下开关，然后示意公爵打开对讲机。简单自检之后，对讲机里传来回铃声。卡洛拿起吧台上的送话器，按住按钮，说道：“能听到吗？”
公爵被从自己手里对讲机中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卡洛说道：“你那个也能说话？”
“那当然。”卡洛说道，一脸的理所当然。
公爵半信半疑的把对讲机凑到自己的嘴边，试着说了一句话。果然从电台的扬声器里传出了自己的声音，只是两者离得太近，声音几乎同步，所以听得并不清楚。
卡洛向他解释了一下，吧台上的电台通话范围要比手持电台大的多，按资料上的介绍，平原地区可以达到五十公里以上，天气好的情况下，甚至接近一百公里。丁尘把天线架到了楼顶上，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试一下使用极限。
这次不光是公爵，连李响等人也兴奋起来。从前他们进山打猎的时候，如果有意外不能及时返回，公寓的人总是会担心吊胆，如果有了通信设备，联络起来就容易多了。
霍斯已经知道小型电台可以使用了，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具体的覆盖范围，他对这种东西是十窍通了九窍，只有一窍不通，所以丁尘和卡洛不说，他也想不起来问这些技术参数。这时有些吃惊地看着卡洛，问道：“这么说在旧城也能联系上？”
“是啊。”卡洛说道：“理论上是这样。”
霍斯感慨地摇了摇头，公爵则很认真地指出来，“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丁尘的口气。”
于是成功地把卡洛气跑了。
李靖把三部对讲机拿到电源车里让丁尘刷机的时候，丁尘正在使用车载电脑当中的cad软件设计车辆。
就像他和叶黛说的那样，即使要去滨城求助，也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是个穷亲戚。而在这个时代，表现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最好方法就是有一辆车。不用suv或者超跑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最好能弄辆平头大卡车。
公寓现在的车其实不少，即使不算那些手推的板车。至少丁尘现在可以开动的就有从山上开回来的吊车，和公爵现在用来跑运输的电动三轮车。就算是那辆破烂不堪的电源车，好好修理一下也不是不能开。
但是吊车就算换上了新轮胎也不适合跑长途运输，而要是开三轮车出去那就别想装高富帅了，怎么看都是妥妥的**丝。
所以丁尘打算使用公寓现有车辆改装一辆运输车。
公寓的仓库里有现成的运输车，但是让丁尘百思不解的是，公寓这里的车辆和农机具居然是以燃油动力为主，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农机具使用电能。
这让丁尘实在难以想象，当初作出规划的人是怎么想的。
通常来说，电动车要比燃油动力的汽车构造简单得多，基本上只要电动机加蓄电池就可以了。但是实际上，越是输出功率高的车辆，需要的安全设施就越多。特别是在电动机效率和电池输出功率方面，绝不是给电就能跑那么简单。
丁尘从战场上捡垃圾回来的时候，把那辆被击毁的牵引车的主要控制芯片和电机都带了回来。现在需要琢磨的就是，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东西凑在一起，用现有的东西再凑一辆车出来。
思来想去，丁尘很遗憾地发现，基本元件肯定是足够了，但是要想在不改动车体的前提下把它们安装起来，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必须还要拥有简单的加工设备，比如电焊机。
第180章 燃油
丁尘身为一名工程师，习惯了谋定而后动，所以很快就根据实际情况给自己制定了一份最近几天的行动计划，准备利用两到三天的时间，将电动卡车的基本结构搭建起来，然后再进一步调试。他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所以心里没底，也只能拼一下运气。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意外就发生了，送苏樱离开的两辆电动突击车突然回来了。
这两辆车是用牵引绳连接在一起的，第一辆上面有一个司机。这让公寓的人紧张了一会，以为苏樱一行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很快就从司机口中得知没出什么事，只不过是苏樱知道程斌等人还滞留在离公寓很远的一个小型定居点，判断两辆电动车的电能无法到达那里，而且那个地区也没有充电能力，所以才在两辆电动突击车的剩余电量达到能力极限后，带人下车步行，又让这个司机把电量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的突击车带回公寓充电。
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约人手、减轻负重，所以这两辆车只留了一名司机。
这个很简单的消息让丁尘意识到了一个他从前一直在怀疑的事情，那就是商队肯定有办法和他们出来的城市通讯，这种通讯方式可能不太方便，但是绝对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完全没有办法，不然的话，苏樱不可能知道程斌现在在哪里。叶添龙当初也不必那么急着回十一区去。
如果让丁尘来猜测的话，他觉得可能性最大的通讯方式是定时开机的无线电报机，比起无线电通话来，长程无线电收发报机的体积要小得多，而且架设方式也更灵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苏樱还是叶添龙，都把这个情况隐藏了起来。
通常情况下，无动力牵引车辆的时候，也要留人控制方向和刹车，否则的话，前轮转向架滑动会遭成拖行，甚至直接翻到沟里去。
但是显然苏樱手下的人经常干这种事，所以这个司机把两辆车的尾部相对，用牵引绳连接起来，这样因为后轴没有转向装置，所以不用担心它自己跑了。
不过即使这样，这个司机也没办法让两辆车做刚性连接，所以还是要解决前车刹车后车冲撞的问题，所以这一路上走得很慢。他几乎全神贯注地折腾了一整夜才回到公寓，这时早已累得疲惫不堪，所以和霍斯交代了一下情况，又叮嘱丁尘替突击充电后，就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这位司机姓郝，有个很好的名字，所以大家都叫他郝名字，毫无疑问，郝名字是个老司机。
滨城那里实行全民皆兵的军事化管理，每个人不分性别，从六岁开始上小学就要接受军事化训练。所以除非天生残疾，不然只要是正常的人，至少都曾经是合格的战士，郝司机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但是滨城毕竟用不了这么多士兵，所以除了职业军人之后，大多数人最后还是要选择一份正常职业的，郝司机选择的就是驾驶技能。在这方面，他绝对有资格骄傲一下。
滨城有很多条商路，经过公寓的这条是其中路程最长的，但是绝对不是最危险的。因为从前这条路线足够长，偏偏途中又不能补充电能，滨城也不像是十一区那样财大气粗到可以派出电源车随队，所以像郝司机这样的专业驾驶员从来没有机会走这条路，公寓对他算是完全陌生的。
所以尽管苏樱告诉他公寓足够安全，但是他仍然保持了足够的警惕，并没有因为疲惫就一觉睡过去什么都不管。
结果本来就不敢睡熟的郝司机很快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阵的噪音，这声音让他想起在滨城机修厂工作的日子。
他住的客房在二楼向阳的一面，白天的时候阳光很充足，他拉开了窗帘，隔着窗子向外看了看，能看到公寓门前的公路，和整个前院，但是没发现声音的来源。于是干脆洗了一把脸，然后穿好衣服下楼去看看。
对于公寓的住宿环境，郝司机还是很满意的，至少这里的卫生条件不错，虽然客房里没有电，但是却有完善的上下水管路，特别是白天的时候还有热水可以洗澡，对于常年往低水平地区跑的人来说，蹲旱厕和不能经常洗澡绝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公寓只有一楼有电，是因为丁尘凑不到足够数量的电线把整个楼都接上电，所以本着民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原则，干脆都不给接。一楼是公寓的主要活动场所，只有老爹父女住在这里，所以也没什么人对于只有一楼有电发什么牢骚。
郝司机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还以为公寓为了节省电能，所以才只给公共场所通电，竟然还觉得公寓这里的负责人很有决断能力，心里默默给点了个赞。
因为公寓这里每年都要和商队打四次交道——两支商队都是每年春秋各来一次，每次路过公寓都要一来一回住两次。所以大家对于陌生人的态度比较正常，既不会有人围观，也不会充满敌意，这一点也让郝司机感到很满意。
他自己一个人溜达出公寓楼，外面的噪音立刻就大了起来，所以他毫不费力地顺着声音找到了正在楼后仓库旁边忙活的丁尘和李靖两个人。
丁尘这时已经从仓库里拖了一台柴油版的四轮卡车出来，正忙着把它大卸八块，把内燃机和供油系统、润滑系统都拆下来，准备改造成电传动。
丁尘在叶添龙营地拆的牵引车是两台电机四轮驱动方式，但是这种驱动方式对控制系统要求比较高，所以他准备先弄一台后驱车，一方面积累经验，另一方面也熟悉一下设备。
他正钻在车底下往下拆油管，突然看到身边出现了一双皮鞋，顿时意识到来了外人。
公寓这里的人通常在家活动的时候都穿草鞋，不会有人舍得穿这么好的鞋到处晃。丁尘现在脚上的鞋子还是从山洞里找来的黄胶鞋，一出汗鞋里就粘乎乎的，味道还特别大。
他从车下探出头来，一眼就认出了郝司机，毕竟这两天都是他和郝司机对接的。
郝司机本来是认识丁尘的，或者说，他在公寓这里最熟悉的人就是丁尘，毕竟他都找丁尘充了两回电了。
但是丁尘现在满身都是灰土，还有从管路里漏出来的废油，全身上下除了牙就没有本色，郝司机还没到看透表像的程度，所以突然看到一位黑人兄弟，居然没认出来。
还是丁尘和他打了个招呼，郝司机这才猜到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是谁，蹲下来打了个招呼，问道：“你这是在干嘛？”
丁尘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折腾这个，这个时候也有些累了，干脆从车底下钻出来喘口气，顺便给郝司机讲了一下自己要做的事。
郝司机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要把燃油车改成电动车？”他打量着已经被拆下来的柴油机，说道：“你干嘛不用这台车直接换一辆电动的？”
丁尘心中一动，盯着郝司机问道：“滨城是不是有燃油？”
郝司机迟疑了一下。这个不算秘密，至少和滨城有来往的几个大城市都知道。只不过像公寓这样的小型聚集区，很少有人知道燃油是什么。于是他向丁尘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丁尘顿时觉得三观俱毁，他想了半天，才说道：“油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自己炼的。”滨城人口再少也有接近十万人，行业分工非常明确，郝司机不是专业人士，当然没办法给丁尘详细讲解，只能含糊地说道：“我们有油田。”
丁尘顿时跳了起来，拉住他大叫道：“这么说你们也有橡胶、塑料、化纤……”说到这里，他突然呆住，愣了一下之后才大叫道：“你们tm的还有化肥？”
郝司机觉得丁尘一定是疯了，这些东西当然有，可是它们和燃油有什么关系，还有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第181章 小餐厅的人群
郝司机虽然是个老司机，但是毕竟仍然只是个司机，除了主业是开车之外，他最多也就是修修车，顺便蹭一下别人的车，自然没办法答应丁尘的要求，说实话他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丁尘对化肥那么向往。
不过他倒是可以和丁尘一起分享一下自己对于汽车改造方面的知识，而且在这方面，他也的确有资格来好为人师。
郝司机不愧是专业人士，不然也不可能被苏樱带出来执行任务。他在汽修方面的知识储备不知道要比丁尘高到哪里去，完全可以和大人物言谈甚欢的水平。
最重要的是，他很清楚丁尘从牵引车上拆回来的那些芯片都是做什么用的，并且可以用自己的经验来告诉丁尘各种部件的受力情况。在没有专业分析仪器的情况下，郝司机的这种经验简直宝贵到无可替代的地步。
工程技术人员凑到一起的时候通常比较容易冷场，但是一旦遇到共同感兴趣的题目，基本上就是完全相反的情况了，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个论坛去问一下“豆腐脑什么味道才是正宗”，保管立刻就热闹起来。同样的道理还有多炮塔和rpg。
开始的时候，还是郝司机看丁尘动手，偶而在旁边说两句话。后来话就越来越多，再然后郝司机见猎心喜，干脆也卷起袖子跟着丁尘一起干了。
郝司机无论是理论基础还是实际动手能力都比给丁尘打下手的李靖强出太多，他跟随商队出来，如果遇到车辆发生故障，也是要靠自己动手维修的，所以在某些方面的动手能力上，甚至比丁尘还要强。
有他的帮助加成，卡车改造速度大大加快，到傍晚时分，这辆改造的电动卡车已经大致成型了。
工作进度这么快，除了要感谢郝司机的无私援助之外，主要的功劳还要记在叶添龙身上，他从那辆维修车上扔下来的各种工具不但种类齐全，而且作用良好。概括起来说就是叶添龙不要的东西在丁尘这里都是好东西。
维修车上的工具本来就是为了在途中遇到车辆发生故障时抢修用的，所以以便携为主。正好适用于现在对既有车辆的改造，能够在丁尘的手里发挥出完美的效果，不但保证了改造工作能够顺利进行，而且还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丁尘不停夸奖郝司机知识渊博的同时，郝司机也对丁尘强大的动手能力和深厚的理论基础感到非常惊讶。他在滨城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在他的印像当中，别说像丁尘这么年轻的人，就算是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的技术员，也很少有能达到丁尘这种操作水平的，更不要说丁尘对于各种机械理论的了解和熟练应用。
最重要的是，丁尘在郝司机面前并不是有意卖弄，他只在谈起相应的改造方案时才会说出自己的思路和产生这种思路的依据。所以他的实际水平很可能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强得多。
郝司机倒是想要试试丁尘的能力极限到底在哪里，但是他的理论水平有限，除了基本的机械原理之外，再高深一点的东西，他既问不出也听不明白，所以就算是想试探也没办法。
按照丁尘最初的设想，他是准备按照体悬挂方式改造卡车的。因为他把牵引车的整个电机都拆了下来，上面还包括齿轮箱。事实上因为当时时间有限，他也来不及进行分解。
但是电机直接驱动车轮需要改造的范围太大，而且体悬挂需要在车体上加工耳轴，他没有能用的大螺栓，小型焊机也无法达到足够的强度。
所以丁尘只是简单地琢磨了一下，就放弃了这个方案，改为直接用电动机带动原来车上的传动轴来驱动车轮。
操纵着手里的调速器，看着被架起来的车轮在电动机的带动下不断改变转速，丁尘觉得很满意，他现在没办法测量输出功率，所以还需要实际装车试运。但是从理论计算值来看，这辆卡车的输出功率应该不会太低。
在一起工作了一下午之后，丁尘和郝司机颇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意思。看看天色已晚，丁尘拿块破布擦了擦手，向郝司机笑道：“收工，咱们先吃饭。”
郝司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都是搞工程技术的人，有些事情不用多说就都明白。改装车看起来容易，但是实际上因为加工能力的原因，要完成某些操作是很困难的。
尤其是丁尘现在手里缺乏专业的起重装置，既不能把卡车翻过来，也没有地沟可用，只能使用吊车把汽车吊起来。因为缺乏固定，在安装大型部件的时候，卡车会发生晃动，严重影响安装精度，几乎全靠丁尘人工掌握。
郝司机不知道丁尘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想来自己做不到丁尘的加工精度。现在太阳即将落山，室外的光照条件下降，对丁尘的水平发挥影响很大，与其勉强继续不如停下来等明天再开工。
说实在的，眼看胜利在望却能果断叫停，这份判断力也是很可观的。现在郝司机对丁尘这一身本事到底在哪里学来的更感兴趣了。
今天公寓这里除了继续出去收割牧草的人之外，最重要的工作是朱煜带领的捕鱼队。
北面那个大湖里的鱼类其实是很丰富的，捕鱼也是公寓的一项重要食物来源。只不过丁尘到达公寓后第二天就和叶黛一起漂流去了。等他回来，公寓已经到了农忙期，也没人有时间去组织捕鱼。
现在天气渐冷，正是捕鱼的好时机，所以今天一大早，朱煜就带人去了湖边，准备改善一下众人的生活，顺便减少粮食消耗。
入冬之前，各种动物都在极力储备脂肪准备过冬，湖里的鱼虾当然也不例外，所以朱煜一行今天的收获颇丰。公爵一趟一趟地往回运渔获，差一点忙不过来，因为电量消耗大又来不及充电，下午还换了一次电池组。
他运回来的鱼获在公寓卸车之后，立刻被留守的妇女们分类加工，容易坏的直接送进厨房，稍微耐储藏一点的则粗加工后送进地下室。基本上按今天的收获量，足够公寓晚上给所有人开饭了。
中午小餐厅里就熬了鱼汤，下午更是香气扑鼻，连绵不绝。刚才丁尘和郝司机********忙着改装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闻到这浓烈的香味，顿时都觉得口内生津，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还咕噜叫了一声。
两个人相视而笑，丁尘笑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填饱肚子再说。”
两个人都住在二楼，各自回房简单冲洗掉身上的油污，就又凑到一起下楼去。
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劳动，所以楼里静悄悄的，丁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他走进小餐厅。
这个时候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正常情况下，小餐厅里的人应该不多，除了帮工的妇女们，就是闻到香气跑来蹭食物的孩子们了。但是现在丁尘意外地发现，今天似乎留在公寓里的人都跑到小餐厅来了，餐厅里人头涌动，大家都围在吧台前面，根本看不出是在干什么。
郝司机看到这一幕，疑惑地看了丁尘一眼。丁尘尴尬地笑道：“可能是有新本子发布了吧。”
第182章 郭少侠的段子
郝司机是个纯真善良有节操的好青年，所以不知道本子是啥，听了丁尘的话，居然还感慨了一句，“你们这里可真热闹。”
丁尘心里就呵呵了，心想这家伙听到本子都不兴奋，不愧是老司机！
这时天色刚晚，外出劳动的几支队伍都还没有回来。所以看餐厅里的人数，分明是留在公寓里的人都跑到这里来了。更难得的是，平日里这些大妈大婶凑在一起，肯定要聊天打招呼，家长里短三根葱两头蒜一个辣条什么的都能说上半天，两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这句话可不是乱说的。特别是现在老爹等几个管理者都还没回来，叶黛在地下室，小餐厅里没有管事的人，大家更是肆无忌惮。
如果是在平日里，此时的小餐厅里面就算不吵成菜市场，肯定也已经乱成一锅粥，偏偏今天虽然人多，却非常安静，丁尘甚至可以隐约听到人群前面有人在说话。
丁尘和公寓里的中老年妇女们不熟，这时想找个人问问也不容易，正着急的时候，就听到人群前面有人高声说道：“客官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然后这个声音又大叫道：“吃面！”
丁尘一愣，旁边的郝司机已经笑了起来，“这是郭少侠的段子。你们这里还有收音机？”
如果没有他提醒，丁尘可能还要想一会，但是现在要是还反应不过来，那就太给主角们丢脸了。所以他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电源车上的那个电台是有全频道接收能力的，按照维修手册上的说法，它也可以当做民用电台来使用。所以理论上，这部电台可以接收所有可以接收到的无线电信号，民用广播节目当然也包括在其中。
丁尘解决了电台与手持对讲机的通讯问题后，就把精力转到电动车上去了，但是卡洛并没有把维修手册送回图书室去，而是和李靖一起研究它的其他功能。丁尘曾经随口说过，如果使用长波通讯。甚至可以用这部电台和地球背面的人通话，只要运气足够好就行。
毫无疑问，他这句随口说出来的话对卡洛和李靖这两个大孩子来说诱惑相当大。其实只看公爵都已经是孩子的爹了，玩个对讲机都还能那么兴奋，就可以想象得到公寓的年轻人们日常是多么地缺乏娱乐手段。卡洛见识了电源车上的计算机游戏之后，没有跑过去霸占就已经要算是意志力强大了。现在放在身边一个这么大个的玩具，她又怎么能放过？肯定要琢磨出各种新玩法才行。
丁尘倒不是比郝司机反应慢，只不过他从来就不是无线电爱好者，从前没事的时候也就是玩手机听音乐，无线电广播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载波方式和传播协议，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还有广播电台这种事情，所以才会在对卡洛和李靖介绍电台功能的时候只提到与人通讯，压根就没有想到用它来听广播。当然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广播电台的存在。
郝司机还沉浸在刚才与丁尘一起改造汽车的热情当中，所以警惕心明显比平时要低得多，而且因为他并不了解公寓的真实情况，觉得公寓这里既有电能又有电台，而且还有不错的机械加工能力，就算判定得再严格，捞不到三级文明，也能算得上四级文明了。于是在和丁尘的交谈当中也显得更加随意。
他随口向丁尘笑着说道：“据说郭少侠有六百万粉丝，我从前还不信。想不到他在你们这里也这么受欢迎。”
丁尘这时也只有苦笑的份。总不能告诉郝司机，公寓的人这是第一次见识到无线电广播节目，别说是郭少侠说相声，就算换成公爵讲黄段子，估计大家也能听得聚精会神。这都是神秘主义的加成好不好？
吧台前面围着那么多人听相声，两个人也就没有往前挤，在门边找了个桌子坐下来。丁尘贴边绕进厨房去，拿了两个杯子，又接了一小桶果酒，顺手还抄一碟子腌萝卜条出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卡洛亲自过去给丁尘和郝司机送饭，所以郝司机已经察觉到这一对青年男女之间隐隐存在的情愫，自然也就没有质疑丁尘为什么在公共食堂里拿东西跟回自己家一样方便，毕竟特权这玩意在哪里都有，滨城也没多干净。他当然不知道丁尘在公寓这里赚的贡献值多到数不清，只要他不喝一杯扔一杯，就没人来和他算这个帐。
郝司机端着丁尘给他倒满了酒的杯子，很感慨地向丁尘说道：“我也算去过很多地方了，还是你们这里的条件最好。难怪苏老板总是跟着程斌往你们这边跑。”
丁尘心中一动，向郝司机问道：“苏樱不是程斌的副手吗？”
郝司机看了他一眼，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摇头向丁尘笑了一下说道：“我们有纪律，这件事我可不能说。想知道的话，你自己去问她吧。”
说到这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尘，用有些暧昧的语气说道：“我觉得她能告诉你。”
丁尘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很显然郝司机注意到了前天晚上苏樱和他说话时的神态，再加上苏樱平时的作风，所以直接想歪了。
其实苏樱成熟女人的风情对丁尘也不是没有诱惑，要不是她这个人实在有些神秘，让丁尘心生顾虑的话，说不定就半推半就了。当然除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后来再见都是在公寓，丁尘胆子再大，在叶黛的眼皮底下偷吃也是需要一点额外勇气的。
他当然不会给郝司机解释自己其实和苏樱之间是清白同志关系的。而是有些好奇地向郝司机问道：“你们那边的女人都这样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苏樱给他看的照片证实那架直升机也是滨城的，丁尘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滨城那里有白人女性。
“你说呢？”郝司机不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换一个人的话，就算不被打死也别指望有人要了。”
“难道苏樱就不担心没人要？”丁尘疑惑地追问。
对这个问题，郝司机似乎有些一言难尽，他想了想向丁尘说道：“总之她可以养活自己。也不指望能嫁人。”
说到这个份上，丁尘也不好再继续问了，于是把话题又转回车辆改修上面来。两个人就着腌萝卜条喝水果酒，聊感兴趣的话题，时间过得飞快。很快郭少侠又讲完了一个段子。电台里换了个公鸭嗓子说评书，听上去似乎是传统武侠。
这时天已经黑了，外出劳动的人们陆续归来。老爹是第二批回来的人。他走进小餐厅后。可没有像丁尘这么客气，立刻挤到吧台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和好奇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皱眉向卡洛问道：“你们听这个玩意会不会耽误无线电通信？”
卡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电台底部有个红灯闪了起来。卡洛伸手在面板上按了一下，顺手摘下送话器。于是公鸭嗓子的评书就被切断了，电台里传出公爵的声音，“我过最后一个弯道了，马上叫大家出来准备卸车，可累死我了。”
卡洛回话的时候，聚集在小餐厅里的娘子军们在老爹沉着脸的压力下顿时一哄而散，各自作自己的工作去了。
第183章 信息控制
小餐厅里的人群一哄而散之后，本来躲在角落里的丁尘和郝司机立刻就显露出来。
说实在的，刚才老爹走进小餐厅的时候，直接被吧台前的人群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对角落里的难兄难弟。
用无线电台和另外几只未归的队伍联系过之后，老爹觉得很满意，这玩意真是太方便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妈妈找不到孩子回家吃饭了。于是他搓了搓手，不放一个火球，转身向着角落里的两个人走了过去。
这两个人当中，丁尘无疑是公寓的宝贝，属于给多少钱都不能换的主。而郝司机则是从滨城来的客人，别说老爹现在的心情很好，就算心情再不好，也不可能给他们两个脸色看。
他先是很热情地和郝司机打了声招呼，然后在丁尘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向丁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满意。我们说过，丁尘只要想，还是很会溜须拍马的。而老爹眼看宝贝女儿一往无前地往坑里跳，既然知道拉不住，干脆也就抓紧时间享受一下身为老泰山的福利。
刚才老爹已经听人说起这两个人下午一直在改装电动车，所以开口就询问进度，顺便向郝司机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郝司机就和所有的技术宅一样，遇到不是同行的陌生人，就开始变得口拙，偏偏老爹也不是善于调节气氛的人，谈话难免向尴尬的方向滑落。于是丁尘拍手说道：“要开饭了，老爹你不用先去洗洗吗？”
老爹今天也是割草一族，回来之后直接进了餐厅，现在身上还带着浓烈的草腥气。
听了丁尘的提醒，老爹就顺水推舟的起身去洗漱更衣。丁尘去看卡洛准备的晚饭，郝司机不好意思坐着等，也跟了过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部放在吧台上的电台，脸上顿时精彩纷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有叶黛和老爹撑腰，卡洛在给丁尘开起小灶来已经明目张胆，看到丁尘过来，立刻给他端出一碟鱼籽酱，说是自己刚做的，让他尝尝味道。显然这个也是在里读到的名字。
丁尘虽然从来都没吃得起正宗的鱼子酱，可也知道那玩意不是什么鱼的籽都算数的。不过有人关心，他也不能煞风景，于是很认真地点评了一下酱汁。同时在心里觉得叶黛说得对，卡洛的确有贤妻良母的品质。
总算两个人还记得身边有个老司机，所以丁尘转身去叫他也来尝尝，却发现郝司机正趴在电台前仔细端详，忍不住笑道：“你没见过这个？”
“这是ff4415型全频四通道同步无线台收发机。”郝司机不满地说道。然后他明显迟疑了一下，把丁尘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的？可别说是有人卖给你的。”
“那怎么了？”丁尘觉得郝司机的样子很奇怪，不过他又不是真的逗逼，看郝司机严肃的样子，自己也紧张起来。
郝司机看起来牙痛得厉害，咧着嘴吸了半天气，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向丁尘说道：“我听他们说你是从北方来的，你知道十四区吗？”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说道：“一字头只有三个区，没有第四区。”
多亏了蓝叶，丁尘在这种大众化知识上面还不至于露怯。
郝司机很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才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好吧，是我冒失了，就算你知道什么，也别告诉我。”
他指了指吧台上的电台，“我本来以为你们用的是老型号的无线电接收机，没想到是这个。”他说道：“ff4415是《广场协定》当中规定的一级管制物品，只向二级以上文明供应，如果被人看到了，你们就有麻烦了。”
“好吧。”丁尘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带着他回到角落里的餐桌旁，然后解释了一下电台的来历，只是没有提起那本维修手册，只说是在车里找到的相关资料。
讲完这些之后，郝司机看了他半天，才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奖你是个天才。”然后他低声说道：“就算是你捡到的，也不应该把它拿出来用。”他痛苦地抹了抹脸，“抱歉，这件事我必须报告，不然被人知道我就完蛋了。”
“如是你报告了会怎么样？”丁尘问道，同时对他的苦衷表示理解。他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被作同样的要求。这件事整个公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办法保密。
“我不知道。”郝司机说道：“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情况，通常来说，就算一级管制物品流落出来，也没人会用。”说到这里，他苦笑道：“你会维修车辆，会用加工工具也就算了，那证明你足够聪明，但是你打算怎么解释你会用计算机编程？”
丁尘愣了一下，顿时明白是自己疏忽了。在他从前那个时代，计算机是个人人都会用的玩意，除了没有技术背景又喜欢忧天的人担心机器人统治世界之外，没人会对它产生敬畏之情。而且那时代的智能手机本来就是一部小型计算机，只要动手能力强一点的人，都会刷机替换ui，稍微骨灰一点的连底包都能自己改了。
他自己是机械专业的高材生，更是可以捧着手册直接使用汇编语言改写自动控制程序，所以根本没觉得更改无线对讲机和电台的解码程序有什么不对。估计这也是叶添龙能放心扔下电台，范大队长能痛快答应用无线电来交换粮食的主要原因——他们都相信，就算把这些交给公寓，也没人会用，谁也没想到，公寓这里会有丁尘这么一根老冰棍，能把这个时代最神秘的计算机当大白菜用。
丁尘想了想，没有费心编造自己会用计算机的原因，而是向郝司机问道：“那我们这里会有什么麻烦？”
“我不知道。”郝司机说道：“前几年刚刚通过了《反黑暗森林法案》，应该不至于定点清除。”然后他看着丁尘，很认真地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如果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那你就有麻烦了。”
丁尘皱眉沉吟了起来，郝司机的话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很明显，这个时代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平静，总有暗流在涌动。
有了这件事，郝司机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趣，起身向丁尘告辞，去吧台拿了两个新出炉的玉米饼回房间去了。显然对于自己莫名其妙地卷入这件事情当中感到很不安。临走的时候，他刻意叮嘱道：“好好和苏樱谈谈。”
丁尘深深看了他一眼，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老爹换了衣服回来，看到只有丁尘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还觉得奇怪，这还没到开饭的时间，郝司机跑哪里去了？
听到他的问题，丁尘苦笑了一下，向老爹说道：“恐怕我得去滨城走一趟了。”
“其实没必要那么着急。”老爹不以为然地说道：“前几年的情况更坏，我们也一样撑过来了。”
“没那么简单。”丁尘把郝司机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所以我最好去滨城解释这一切。如果让他们来了，那就被动了。”
老爹明显觉得意外，他打量着吧台上的无线电台半天没说话。刚才老爹赶人的时候，卡洛把电台切换回了通信工况，所以那边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就因为这个？”
“这是技术优势。”丁尘说道：“信息化领域。”他自责地说道：“是我太甜了，居然把这个忘记了。”
实际上，他还在上军校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提出过这个观点，信息化会大幅增加人群不受控制的可能，所以在无法减少信息供给量的时候，应该增加相互矛盾的信息进行抵消。无疑从前的时代采取的就是这种方法，而现在，则是更简单粗暴的控制消息源。
第184章 女司机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话，所以第二天郝司机并没有出现在丁尘的身边继续帮他改造车辆。好在此时也没有太多的技术性工作了，丁尘需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所有部件安装牢固，然后试运行，有郝司机帮忙固然好，没他也影响不了什么。
在李靖的协助下，电动卡车下午终于落成试运。并且很顺利地开到了湖边，抢了公爵的生意，把朱煜他们花了一上午时间收到的鱼获一车都装了回去。就这样，卡车上还有很大的空间，跑起来感觉也并不吃力，显然那台从牵引车上拆下来的电动机性能相当好。
电动卡车的载运量要比三轮车大得多，基本上朱煜等人忙一天的收获都可以用卡车一次运回来。所以立刻就把公爵的小三轮车省了出来，至少他没必要一趟一趟往湖边跑了。
电动卡车的改造要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几乎是一次成功。丁尘试运了一下午，并没有出现严重的故障。中间虽然也发生了几次小故障，但是很快就排除了。这不但可以说明各部件的质量良好，同时也说明丁尘的装配作业水平相当高。
跑了一下午后，丁尘就确定这辆卡车可以投入实际运行了，再磨合几天，如果不出大问题的话，跟着苏樱跑一趟滨城应该没问题。
把鱼送回公寓后，丁尘带着李靖又出去跑了几个地方，装了满满一车的牧草回来。结果回来公寓的时候，正好看到郝司机正把两辆突击车开上公路，准备把它们连结一起。
电动卡车改造如此顺利，离不开郝司机的帮助。所以丁尘见到他非常高兴，跳下车跑过去叫道：“你这是要走？”
“我得回去接应他们。”郝司机说道。和丁尘正相反，郝司机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严肃，甚至可以说得上忧心忡忡。
丁尘吃惊地看着他，“这么急？”他问道：“你准备开夜车吗？”
郝司机摇头说道：“他们的情况很不好，我必须尽快赶过去接应。”
丁尘愣了一下，问道：“你和他们联系上了？”
既然丁尘连高级军用电台都能摆弄，郝司机就觉得没什么提防的必要，点头说道：“我带了一部电报机。”
“定时开机通讯？”丁尘立刻就明白过来，显然这个和他从前的猜测一样。他点头说道：“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郝司机说道。无线电报解码译码都很麻烦，不适合进行大量数据的传输，所以郝司机只知道程斌他们遇到了麻烦急需接应，但是并不清楚情况到底怎么样。而且按照隶属关系来讲，程斌也没必要向郝司机报告，他只需要下达命令就行了。
丁尘皱了一下眉，向郝司机说道：“你自己开两辆车过去速度太慢，我跟你一起去。”
郝司机心中一动，抬头看了一眼停在一边的卡车，向丁尘问道：“它能跑多远？”
“空车的话五百公里应该没问题。”丁尘说道：“重载的话就不知道了。”
丁尘用的那台电动机标称功率是一百二十千瓦，但是他并不知道是不是能够把这些功率完全发挥出来。通常情况下，发动机的功率并不能完全表现在牵引力上，这其中还要受到车轮摩擦系数以及传动系统损耗等等原因的制约。但是一般来说，一百二十千瓦的发动机已经很强大了，完全是大型特种车辆的待遇。郝司机的两辆突击车上用的电机单台功率也就是四十千瓦。
所以郝司机并没有对丁尘的回答表示不满，而是立刻关心另一个问题，“可靠吗？”
“我已经跑了一下午了。”丁尘说道：“不过我得先充电，我们可能要半夜才能上路。”
郝司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先走，你跟上来。”显然他仍然想把两辆车都开走。
丁尘摇头说道：“不需要，我再给你找个司机来。”
郝司机吃了一惊，看了看坐在卡车驾驶室里的李靖，摇头说道：“你说那孩子？他不成。”
昨天他帮丁尘改装卡车的时候，和李靖聊过天，知道他从前并没有开车的经历。电动车虽然容易操纵，但是驾驶经验仍然是必需的，特别是在夜间。他宁可在路上慢慢溜也不愿意把车交给一个第一次摸方向盘的毛孩子。
丁尘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放心，我给你找个老司机。”然后他摆手制止了郝司机的追问，“我先把车开过去充电，然后再说。”
车上的牧草自然不用丁尘往下卸。所以他把车停到电源车旁边设定好充电方式后，就先去小餐厅用电台向老爹报告了自己要跟随郝司机出去的事，取得老爹的同意后，又拒绝了卡洛跟车的要求，只是让她给自己和郝司机准备食物和饮水，然后就上楼去了。
等他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后赫然跟着罗格。
这几天因为要照顾郑宇，所以罗格的存在感不强。实际上她的性子有些傲，也没办法融入到公寓的妇女当中去，这几天没有战斗任务，李响也不能拿她当男人用，所以即使不陪郑宇的时候，也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没有罗莉出去的次数多。
要说起来，罗莉的社交圈子可比姐姐强得多，在李靖的帮助下，她已经被公寓这里的同龄人接受了，日子过得甚至比沈清的三个女儿还要更滋润。当然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罗莉是个漂亮小姑娘，因为李靖的原因，被接受的程度比较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沈清的女儿们要帮着老爹养兔子，也没时间跟着公寓里的孩子们混。
郝司机既然要等丁尘，也没什么事情做，只能坐在小餐厅里发呆，看到丁尘走进来，连忙站起身问道：“你找到司机了？”
“就是她。”丁尘指了指身后的罗格。他已经告诉罗格晚上才会出发，现在是带她下来熟悉车辆的。所以罗格并没有带武器，只是穿了一件男式衬衣，配上长裤，更显得腰细腿长，身材健美。
丁尘从山上把吊车开下来的时候，顺便教过郑宇和罗格驾驶技术。基本上下山之后，一路都是两个人换着开回来的。吊车本身自重大，而且当时还是半履带状态，本身就很考验驾驶能力，所以郑宇和罗格的确可以说是会开车了。
现在郑宇屁股受伤，肯定是指望不上，所以丁尘就想到了罗格。
罗格这几天天天对着郑宇的屁股，正不耐烦的时候，又不愿意跟着妇女们出去割草，只好闷在屋子里长毛，听说丁尘要带她出去，立刻就满口答应下来，连郑宇都不管了。
郝司机这是第一次见到罗格，听了丁尘的话后，下巴差点掉下来砸到脚面上。他指着罗格问道：“她是老司机？”
丁尘很不高兴地说道：“谁说女人就不能开车啦？”
郝司机想了想，觉得丁尘说得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第185章 真打过仗
午夜时分，三辆车从公寓楼后缓缓驶上公路，然后排成一列，向着北方驶去。
这个队列由郝司机带头，他驾驶的突击车开在第一位，后面跟着罗格，丁尘的卡车在最后压阵。
开始的时候，郝司机因为担心罗格和丁尘的驾驶技术，所以还刻意压低了速度，后来发现两个人跟得很轻松，于是就开始逐渐提高车速，向着与苏樱商量好的汇合地点一路狂飙。
实际上，丁尘也没有想到罗格的学习能力竟然这么强，距离她学车的日子隔了这么久之后，仅仅在晚上熟悉了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够熟练掌握驾驶突击车的技术，很显然，她的开车技术……比他想的还高明。
往北去的公路有一段与去四十九区的路重合，但是三辆车很快就拐上了岔路。这条路比主干路更窄，路面的情况也更糟，因为穿过山区，所以经常有倒树或者落石，郝司机不得不放慢速度一一绕行，有一些地方还要下车确认，可以想像他一个人把两辆车开回来的时候有多么困难。
折腾到天边泛白，终于抵达了预定的地点。倒不是说前面没有路了，而是因为突击车的电量到这里后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再往前走的话，剩余电量就不够接上人回到公寓了。上次郝司机就是把苏樱她们送到这里后返回的。
丁尘把卡车掉过头来停好之后，郝司机已经搬出电报机开始呼叫。罗格正拿着自动步枪警戒。从山上带回来的子弹都已经在和范大队长的战斗中消耗掉了，公寓虽然复装了一部分子弹，但是质量未必可靠，只能聊胜于无。所以丁尘向郝司机要了几十发子弹给她。郝司机的步枪虽然和罗格的不同，但是用的也是小口径步枪弹，和罗格的步枪弹种相同，可以通用。
丁尘答应给罗格做的单体弓一直没影，所以他的金属弓还在罗格手里，无聊的时候，她就会勤加练习，箭术要比刚遇到丁尘的时候好了很多。
夜间开车对于新手来说是一项很沉重的负担，罗格也不例外，长时间高度紧张让她看起来很疲惫，脸色白得可怕。
丁尘拿着自己的半自动步枪走到她身边，皱眉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罗格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还好。”
“可能是低糖。”丁尘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皱眉说道：“这里我来，你去车里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东西。”
罗格看了他一眼，顺从地点头答应。丁尘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勉强，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这个安慰让罗格的心情变好了很多，她向丁尘笑了一下，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朝阳下的笑容仍然明媚。
郝司机连续呼叫了十几分钟，仍然没有接到应答，脸色变得比罗格还差。不过罗格是变白，他是变黑。
丁尘站在车外安慰道：“也许是还没开机。”
“昨天已经说好全程开机了。”郝司机说道，他抬头向山里看了看，对丁尘说道：“你俩留在这里，我进山去看看。”
“你能保证和他们走的是一条路吗？”丁尘不为所动，“如果你和他们走岔了，他们先回来的话，我等不等你？”
郝司机瞪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我太担心了。”
“通常情况下，我会选择相信队友的能力。”丁尘说道，他指了指远处的山头，“你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去那边警戒。”
离开公寓的时候，他带了三部手执电台，三个人人手一部。这些手执电台在夜路当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让三个人都少了很多麻烦。
丁尘背着步枪爬上刚才看中的山头，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片山脉的范围。在公路上的时候，他觉得这个山头是附近最高的，但是现在发现旁边还有更高的，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看来很有理论基础。
不过丁尘不打算再往远走，无线电信号在山区衰减很快，而且他需要把三辆车的停靠地点保留在警戒范围内，保证如果车队遭到意外的袭击，他可以提供火力支持。
他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把自己隐身在枝叶当中，然后拿出望远镜开始看风景。
罗格一向很听丁尘的话，虽然紧张，但是吃了一点食物后，仍然强迫自己小睡了一会。直到感觉有人走过。睁开眼就看到了郝司机。
说实在的，因为丁尘的神秘，所以郝司机对公寓的实力高估了不止一筹，特别是听说罗格是丁尘的徒弟时，下意识地把罗格也当成了丁尘那个级别的怪胎，所以不但没觉得罗格睡着了有什么问题，反而把这个当成她见过世面的证明。
突击车的上部并不封闭，人可以直接从车身挡板上面跳出来。郝司机靠在罗格这辆车的车头上，抽出一根烟递给她，“吸吗？”
罗格见过叶添龙商队的人吸烟，不过丁尘没这个习惯，她当然也就没机会领教。有些好奇地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拒绝了郝司机帮她点火的动作，又把烟还了回去。
“我师傅说吸烟有害健康。”她说道。
郝司机不置可否，点燃了自己那根，深深吸了一口，把烟雾吐出口去，这才怅然说道：“他说得没错，不过能抽烟抽死也算是个奢侈的死法了。”
说完他摆手示意罗格收回他刚才给她的香烟，“你留着吧。”他又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偶而抽抽没关系。”
罗格想了想，把烟卷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向郝司机问道：“你叫醒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只想找人聊聊天。”郝司机挥了挥手，“我很担心。”
“就算有危险，师傅也可以带我们回去。”罗格不以为然地说道。
郝司机被烟雾呛得咳嗽起来，他看着罗格笑道：“你还真相信他。”
罗格很镇静地看着他，也不辩解。
郝司机笑了一会，慢慢停了下来，摇头说道：“这真是……你们师徒两个还真是一对妙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下远处的山头，“你猜他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罗格说道，她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下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按照他教给我们的规则，这个时候应该注意远处的天空。”
“远处的天空？”郝司机一呆，笑道：“天空有什么？”
“天空有鸟。”罗格很认真地说道：“丛林中的鸟会代替我们提供预警。”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远处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一群飞鸟，慌乱地四下飞动。
郝司机骂了一句，扔掉烟头。跑回自己的车边抄起步枪。这时听到丁尘的声音在对讲机里响了起来，“十一点钟方向有人快速接近，人数不明，预计十分钟后到达。重复，十一点钟方向有人快速接近，人数不明，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罗格检查了一下步枪，拉动枪栓上膛，然后拿过对讲机很冷静地说道：“已就位。”
“注意隐蔽，我会给你们提供火力支援，撤退的时候优先选择突击车。”丁尘说道。突击车的越野性能更佳，如果要跑路，显然比卡车更合适。
郝司机这时已经拿到了他的枪，紧张地看着有人接近的方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俩家伙装得还真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打过仗，可别一开枪就尿裤子。”
第186章 凄惨的商队
当然最终郝司机也没能有机会确定丁尘和罗格两个人的战术水平是不是像看起来那么高。因为来的人并不是敌人，而是苏樱和程斌带的队伍。
看着从树林中不断涌出的人群，虽然早有准备，罗格仍然吓了一跳。这些人的样子看起来比她当时逃难到公寓的时候还要凄惨得多——她们迁移的时候起码还会带点家当，而面前这些人大多身无长物、衣衫褴褛，很多人的身上还带着伤，需要相互搀扶，甚至还有被抬着走的。这一幅模样简直称得上丢盔卸甲，和程斌一行离开公寓时的样子截然不同。最神奇的是，程斌离开公寓的时候队伍里都是男人，现在的队伍里却有大量的妇女和儿童，数量甚至超过了公寓和滨城购买的难民人数。
罗格实在想像不出，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程斌等人洗劫了某个聚集区？不过他抢这么多人是打算干什么？
想到这里，罗格忍不住向丁尘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现在应该正在赶回来，就快要出现了。在罗格的印像当中，无论多么复杂难懂的问题丁尘都可以给出答案，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罗格这些天和郑宇在一起也听说了很多从前的事情，据说滨城和十一区的商队来往公寓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从前虽然也出过一些意外，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年这么乱的。用郑宇的话说，叶添龙商队遭遇的事情简直一百年都遇不上一次。
当时罗格还在想为什么叶添龙的运气如此不好，现在才知道运气不好的人不只有叶添龙，还得加上程斌，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特别不适合经商。
罗格亲自经历过叶添龙的惨败，所以对于程斌商队的样子并不怎么吃惊。但是郝司机可是很了解自己这些同伴的，知道他们都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军人，与叶添龙商队里那些民兵性质的家伙不可同日而语。所以看着程斌等人一幅丢盔弃甲的样子突然出现在面前，心里受到的惊吓更加明显，他震惊地看着程斌问道：“出了什么事？”
程斌的样子虽然狼狈，但是并没有失态，还是从前那一幅看见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样子，要不是衣服上的血迹和硝烟，没准还真能让人以为他只是赶了很长一段路而已。
他向郝司机摆了摆手，淡淡说道：“没什么大事，我们遭到了袭击，损失了不少人。你先和小王把重伤员运回公寓去，然后再回来接我们……”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也顾不上装b了，满脸震惊地看着停在公路上的卡车问道：“这是哪来的？”
郝司机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接着装啊？我还以为你面瘫呢。不过滨城是军事化管理，程斌级别比他高得多，郝司机还真不敢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只好老老实实地给出答案。
听说这卡车是丁尘从公寓开出来的，程斌不敢置信地说道：“这个丁尘竟然会造汽车？他还有什么不会？”
“我觉得他不会生孩子。”郝司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嘴上却说道：“深不可测。”
程斌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我记得他好像是今年刚到公寓的。”
“从北方来。”郝司机赶紧接上。
程斌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问过了吗？”
“问过了。”郝司机说道：“他说他不知道十四区。”实际上当时丁尘还嘲笑了一下他，当然这个就不需要告诉程斌了。
程斌想了想，摆手说道：“这件事回头再说。”
既然多了一辆卡车，程斌自然也就不再客气，立刻指挥手下的人先将伤员运上车，如果有空位就再装体力耗尽的妇女和儿童。所有没伤或者轻伤的人继续步行。
程斌带出来的人虽然经过连续战斗，也已经处于强弩之末，但是的确训练有素，很快就落实了他的命令，将伤员都运到了车上。
现在商队的人除了武器之外已经完全没有辎重，就连从前的骡马都没剩下几匹。倒也不用再操心怎么轻装。
装车的时候，丁尘也从山包上跑了回来，正好被从队伍后面赶过来的苏樱逮到。苏樱看起来曾经经历过激烈的战斗，身上背着一支自动步枪，卡其布军装上还留着明显被硝烟熏黑的痕迹，头发也短得可疑，眉间鬓角上可以看到烧焦的痕迹。
丁尘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妇女和儿童，还有那些明显不属于商队的男人，向苏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樱倒不像程斌那么霸道，光听不说。当然这也可以解释成她已经把丁尘当成了可以对等交流的人物，所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些人的来历。原来他们是离这里很远的一个聚居区的居民，因为聚集区遭到了攻击，所以在商队的掩护下逃到了这里。
“你们怎么会卷入战斗的？”丁尘觉得莫名其妙。他从沙漠里一路走来，当然知道各聚集区之间从来都不是和平相处的，像旧城和公寓这种情况完全是特例。特别是在收成不好的日子里，相互倾轧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但是通常来说，像程斌这样固定往来的商队地位都很超然，就算运气不好进入战区，通常也不会遭到攻击，他实在无法相信，为什么商队的人也会落到这幅样子。
“我们不是遭到了聚集区的攻击。”提起这个，苏樱也很恼火，她向丁尘说道：“是北人南进。”
“那是什么意思？”丁尘瞠目问道。
“先开车再说。”苏樱看到应该上车的人已经都登车完毕，郝司机和另一个姓王的司机开始缓缓发动车子，于是向丁尘说道：“我跟你坐一辆车。”说完又向从人群中走过来的王破说道：“我先回公寓，用老郝的电报机给总参发报，让他们调运力和药品过来。”
王破点头答应了，又向丁尘打了个招呼。丁尘发现王破的一条腿似乎受了伤，腿肚子上缠着绷带。于是向他叫道：“上车跟我们一起走？”
王破摆了摆手，“小伤，不碍事。”他指了指卡车厢里的人，“这车能拉动吗？”
“应该没问题。”丁尘说道：“我这车本来可是打算跑长途拉货的。”
“那你可开了个好头。”王破笑了起来，也没问他打算拉什么。两个男人握了握手，就各自走开。
丁尘和王破说话的时候，苏樱已经走到卡车旁边，拉开车门打算上车，却发现罗格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她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说道：“另一辆车是你开来的？”
罗格早就看到苏樱过来，向里挪了一下，示意苏樱上车。刚才看到程斌的人出现后，她就很自觉地离开了突击车，回到卡车上来，没想到苏樱居然也会凑过来。
苏樱来迟了一步，当然不好让罗格坐到外面来，只好有些郁闷地坐进驾驶室里。很快丁尘也从另一边爬进驾驶室，打开电源开关，启动了卡车。
第187章 三妮
三妮本来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
她是家里的幺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在重男轻女的地方，一个女孩想要过得好一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两个男孩，所以她并没有像其他人家的女孩那样不受重视，自生自灭。甚至因为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还能享受一些父母的偏爱。
三妮的父亲很强壮，是个优秀的猎手和木匠。前者决定了家里的食物种类，后者决定了生活的舒适程度。
三妮生活的地方很偏远，只有一支固定经过的商队。她的家人都很喜欢商队到来，因为那总是意味着可以交换到需要的东西。
三妮的父亲已经答应她，等秋天商队来的时候，会给她换一瓶红色的油彩。三妮家有一瓶红色的油彩，她的父亲给她做了一个会笑的娃娃，就是用红色的油彩涂的两个脸蛋，特别漂亮。
但是红色的油彩可以做很多事，所以消耗也特别大，娃娃脸上的红晕变淡之后，瓶子里的红色油彩也没有了。这让三妮很伤心。于是父亲答应她，等商队来了，再给她买一瓶。于是她就开始每天盼望商队的到来。
结果商队还没来，坏人就来了。那一天，隔壁老王出去砍柴遇到了坏人，只有他的小儿子跑了回来。对于这个小聚集区来说，每一个人都是亲人，所以三妮的父亲立刻就带了人赶出去救人。并且杀死了几个袭击老王的人。
但是这次被杀的坏人明显很不寻常，因为三妮听到大人们开始谈论外出躲避的话题。这让三妮很担心，如果离开，商队还能找到她们吗？
但是商队还是来了，然后大批的坏人也来了。大人们乒乒乓乓地打了一阵，坏人们被赶跑了。但是没有人高兴，三妮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看着父亲紧皱的眉头，三妮没敢提油彩的事。好在商队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离开，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拿到油彩的。
又过了几天，坏人们又来了，这一次枪声持续了一天，听大人们说，还发生了肉搏，从那以后，三妮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
第二天夜里，大家开始逃离，早已收拾好的东西都被抛弃了。三妮的母亲带着她和两个哥哥匆忙离开了家，三妮只来得及带上她的娃娃。她还记得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没有人说话，只有枪声和沉默的脚步。
她想问妈妈，爸爸在哪里，为什么不跟她们一起走，但是没有敢，因为她问过一次，那次妈妈发怒了，打了她一顿。
在密林里跋涉很辛苦，但是她们不能休息，因为坏人们追了上来。大人们没有子弹了，开始准备刀子和木棍。坏人开始进攻的时候，三妮的妈妈拿出一柄刀带着大儿子回头了，她让三妮的二哥带着三妮继续逃。
三妮是个很喜欢跑的孩子，但是那次她实在跑不动了，总是带着她和邻居孩子打架的二哥也跑不动了，她们落在了队伍后面，看着前面的人越走越远，终于再看不到。
当两个孩子在茂密的树林里体会到绝望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她的打扮和聚集区里的女人都不一样。三妮从前见过她，她是商队里唯一的女人，比聚集区里的所有女人都更漂亮。
女人问了二哥几个问题，然后给了她们几块干粮和水，让她们继续走，她带着自己的人去接应三妮的母亲。
在不断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中，两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跋涉，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是商队的人，还有聚集区里的古大伯。
古大伯没有姓，他叫古伦木，是聚集区最好的猎人，比三妮的父亲还好。像聚集区里大部分人一样，他有一个很高的鼻子和一头淡黄色的头发。
看到两个孩子，浑身是血的古大伯有些吃惊，他向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人说道：“这是雷娜的孩子。”
三妮认得这个样子很普通的男人是商队的首领，他会给孩子们发糖。
普通男人点了点头，和古大伯一起背起她们继续赶路。三妮没看到母亲和大哥，她想问，但是没敢开口，她不知道普通的男人会不会发怒，她太累了，还很害怕。
男人走得很快，好像他们永远不会累，但是三妮伏在他的背上，能感到他在剧烈地喘息。后面的枪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她们追上了前面的人，休息了一会。
三妮仍然找不到母亲和大哥，但是她找到了那个美丽的女人，她正拿着一柄看起来很锋利的刀在割头上被烧得七零八落的头发。三妮猜测她被坏人们用的一种武器烧到了。那种武器是一种油，装在瓶子里，会很猛烈的燃烧。
女人还记得她，招手叫她过去，然后三妮在她的怀抱里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她们在赶路。抱着她的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三妮记得他也是商队的人，他们当中即使最瘦小的人也总是很强壮，就像三妮的父亲。这一次让她安心的是，她看到了二哥，他自己跟着队伍走。
又走了一天，很多人都走不动了，休息了好几次。坏人不再追赶她们了，据说被漂亮女人带人打退了。休息的时候，三妮听到古大伯和商队的人说起漂亮女人，好像都很怕她，这让三妮很不明白。
太阳再一次升起来的时候，她们穿过了山林，来到了公路上，那里有三辆三妮从没见过的东西，他们管它叫做“车”。三妮被放到了最大的那辆车上面，和伤员们在一起。在那里她找到了大哥，但是她叫不醒他。他受了很重的伤，在离开树林前死了，以后不能再为了她和别的孩子打架了。
那是她第一次坐没有马拉却比马跑得还快的车，再停车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座很高的房子，比郑二胖子家的房子还高，也大得多。而且郑二胖子家盖在山上，屋子里其实住不了几个人。但是三妮看到这个房子里似乎住了好多人。
有人把她从车上抱下来，她看到漂亮女人在车前面和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不断点头，于是三妮以为好看的男人是漂亮女人的手下。然后她又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她和商队那个漂亮女人穿着不同的衣服，三妮却觉得她们很像。
这个大姐姐叫过一个很漂亮很干净的小女孩，让她来带三妮和其他孩子，这时三妮才知道，这个很漂亮很干净的小女孩是漂亮大姐姐的妹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罗莉。
三妮觉得这个地方一定就是大人们常说的滨城，据说这里的人都不缺食物，一顿可以吃三碗饭，当然有些人不相信，但是三妮觉得这是真的，因为这里的女人都很漂亮。
罗莉带男孩子们打来水，让孩子们洗脸洗手，男孩子们都很听话，这很不常见，因为三妮记得二哥他们很喜欢捉弄女孩子，但是他们不敢捉弄罗莉。
洗过之后，她们被带进那个又高又大的房子里，那里面有很多房间，她们进了其中一个有很多桌子的大房间，一个更漂亮的姐姐给她们检查身体，处理在树林中穿行时刮坏的伤口。还给孩子们发放食物。三妮认识土豆，但是她更喜欢吃另一种有很多米粒的棒子，又软又香，用力嘬的话，还能从棒芯里吸出水来，就像妈妈煮的骨头。
轮到姐姐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个好看的男人来了，他和姐姐说话的时候，她知道这个姐姐叫卡洛，也知道了好看的男人不是商队那个漂亮姐姐的手下，他是个老司机。这里也不是滨城，离滨城还有很远。
老司机要回去接那个样子很普通的男人。但是在这之前，他要给一个叫电台的东西写什么东西，好让商队的人和滨城联系。三妮不知道这个电台怎么才能和那么远的地方说话，难道它跑得特别快？
而且她也没看到老司机有笔，她记得聚集区里识字最多的阿土伯写字是要用笔的。
然后在卡洛姐姐轻柔的动作当中，她就睡着了，梦中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大哥，还有她的娃娃。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卡洛说道：“这孩子的皮肤真白。”然后那个好看的男人温和地笑道：“就像你一样。”
第188章 别像个女人似的
丁尘卡车上使用的电池是叶添龙从维修车上卸下来的那组，从性能上来讲，肯定要比丁尘从山上拉回来的那些蓄电池要好得多。由此可见，他对于这辆卡车寄予了多么大的希望。
但是把第一批伤员送回公寓后，他又急着去接剩下的人，也就来不及充电了，只好直接换上另一组旧电池。这也是改装车的好处，本来就没有定型，想怎么改都行。如果卡车的电池箱已经封闭了，换成不同型号的电池还真塞不进去，现在他只要把新电池摆到车厢里就行。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郝司机和另一个人驾驶的突击车就没有这种待遇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等着充电。
电池车和燃油车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无论电池的性能有多好，快速充电技术都是制约电动车辆连续使用的主要因素。
除了更换电池之外，丁尘还需要做的另一件工作，就是按照苏樱给出的编码方案重写电台的调频解码程序。
无线电通讯的波段就是那么多，很容易被人监听，所以后来有人研究出跳频电台，在几个不同的频段回来跳转，这样一来，理论上敌方破解监听的难度就变得非常大。特别是数字化通讯手段可以让分解后的通讯数据包按照乱序传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拿到对方的跳频特征码时，几乎是无法成功监听的。
通常情况下，跳频编码都是随机固化的，但是为了灵活使用，所以也会有人随身携带明文特征码，临时使用电台专用的软件生成编码。现在苏樱拿出来的就是这种东西。
说实在的，当丁尘告诉苏樱公寓有一台长波电台后，苏樱那惊讶的神情很明显地证实了郝司机说过的话。显然在这个时代里，长波电台的确是一件很让人忌惮的物品。
等到在小餐厅里看着苏樱一口叫出电台的型号后，丁尘实在忍不住吐槽道：“既然这玩样很不常见，为什么你和郝司机都能认出来？”
苏樱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移回到电台上面，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件事回头再说，我需要研究一下怎么修改它的编码指令。”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丁尘悻悻地说道：“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做到。”
于是在苏樱目瞪口呆的注视当中，他回到电源车里熟练地将她给出的跳频编码文本在车载电脑中汇编成数据文件，然后再导入到小餐厅的电台当中。
fm4415型电台可以储存64套不同的跳频编码，同时监听十六个频道，也就是说，它在最复杂的情况下，可以同时使用十六个频道跳频通讯，这也是它被严格管控的原因。
但是实际上，同时使用超过四个频道跳频就已经会给接收和发送带来很大的麻烦了，会严重拖慢解码速度，干扰同步率，传输数据量大而且通讯信号不稳定的情况下，甚至会出现前面的语音数据在很后面才被解码的情况。所以在密级不高的情况下，不会有人同时使用超过四个频道。丁尘在公寓使用的跳频加密编码就是只使用了四个频道，所以卡洛才能在保证正常通讯的情况下听广播——如果丁尘使用了全部十六个频道，那么电台就没有收听广播的余地了。
苏樱有足够的聪明，所以在看到这部电台的同时就已经猜到了它的来源，但是看起来她对叶添龙带着这样一部电台到处跑并不感到奇怪，反而对丁尘能够熟练使用车载计算机感到很好奇。
用过计算机的人都知道，在人机交互的时候，可以使用很多快捷键来加快操作速度，这也是新手和老手之间的区别。因为通常情况下为保证操作的正确性，操作规程是不会推荐使用快捷键的，这需要操作者主动摸索。
苏樱注意到丁尘的操作手法并不正规，所以他很明显并没有接受过正规操作ff4415的训练，但是他操作的速度很快，甚至可能超过了大多数受过正规训练的操作员，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因为丁尘很熟悉操作系统，所以他可以非常快速地在各个功能软件之间切换。
这是一个很让人惊讶的地方，如果丁尘来自一个已经被废弃的聚集区，那么这个聚集区至少应该有一部和电源车的车载计算机差不多的机器，而且还必须有电，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的人可以允许丁尘像摆弄玩具一样摆弄计算机，所以丁尘才能养成这么多不正规但是方便的操作手法。
说实在的，有这样的条件还能被废弃，苏樱觉得要作（zuo)到这个地步还真挺不容易的。当然也就对丁尘的出生地更感兴趣。只是可惜现在两个人都没有时间询问自己感兴趣的事。
所以在丁尘给电台刷数据包的时候，她只好在旁边酸酸地说道：“看起来我不需要说服你们安装电台了。”
丁尘看了她一眼，“你们也打算安装这种电台吗？”
“没有这么高级。”苏樱说道：“当然我猜如果叶添龙回来并且要收回这部电台的话，我们也许可以调一部一样的来。”
丁尘一愣，问道：“这种电台不是管制的吗？”
“你早就知道还是郝司机告诉你的？”苏樱说道，然后她立刻就作出了判断，“是郝司机告诉你的，不然你不会把它摆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她看着丁尘，摇头说道：“我只能说你运气好，老天爷都要帮你。”
看着丁尘一脸疑惑的样子，苏樱摇了摇头，“剩下的我来吧，你去接程斌他们，多带一些水，很多人都脱水了。”
苏樱看起来很熟悉电台的操作，调试电台的时候明显比丁尘熟练得多。于是丁尘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了。
程斌的商队规模比不上叶添龙的商队，而且苏樱在运回难民的时候带走了一部分人，让商队的规模进一步减少。后来在战斗当中又损失了一部分人手，所以此时程斌手下的人其实并不多，但是他们带上了整个聚集区转移，即使在路上走散了一部分人，剩下的人数也接近一百人。所以丁尘连着跑了两趟，到天黑才把所有人都接回来，最后一趟的时候，两辆充了百分之八十电量的突击车也都出动了，这一下几乎耗尽了公寓所有的电量。
考虑到太阳已经落山，晚上太阳能电池板无法工作，所以今晚三辆车都别指望能充电了。这让丁尘很不放心，所以打算晚上公寓用水高峰之后，去河边用水车充电。
因为公寓多了一堆伤员，填满了二楼。所以李医生和商队的随队医生忙得不可开交，叶黛也被叫出来帮忙。但是即使这样，也仍然不断有人死去。
丁尘接人回来，也到二楼去帮忙，听李医生抱怨道：“没有药品，什么都干不了。”
商队的医生也是满头大汗。商队成员都有身份识别牌，上面有血型年龄之类的信息，救治的时候还好一点。聚集区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血型这回事，就算现场输血也得先作配型，三个人忙得团团转。而且商队的药品都丢了，公寓储备不足，作了几台手术后存货告罄，两个医生就只能互相干瞪眼了。
丁尘皱眉说道：“我去旧城看看。”叶添龙把伤员都留在了旧城，应该有一些药品。
叶黛摇头说道：“没用，叶添龙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伤员，不可能带那么多药品出来，旧城那边肯定更穷。”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苏樱在楼下大声叫道：“出来几个人，跟我点火。”
丁尘愣了一下，心说这女人发什么疯？他从窗户探出头去，正好看到苏樱站在楼前大叫道：“点起火堆，十分钟后有空投，都快一点，别像个女人似的。”
丁尘和叶黛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楼下这个女人有点毛病，难道她又是男人了？
第189章 激光制导
别看苏樱是个女人，但是架不住她中气足，所以嗓门很大，公寓里的人想听不见都难。但是听见不等于明白，至少公寓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明白她口中的空投是什么意思？多半还以为股市又要跌。
所以别看大家都听到了苏樱的话，但是真正行动起来的人并不多。好在苏樱也没指望大家都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只需要最主要的几个人明白就可以了。
两位医生当然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但是很明显商队那位医生的精神头立刻就起来了，他向李医生摆手说道：“马上就有药品了。”
可惜李医生没能及时回应，因为他被丁尘吓到了，后者听到苏樱的话后，直接拔腿就跑了，快得就像化身闪电的兔子。叶黛不明所以，也放下手里的工作追了出去。
丁尘跑得快，早就几步窜到楼下去了。所以叶黛出来的时候，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倒是看到程斌带着几个商队的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他的左手拎着步枪，右手拿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一面走一面把圆柱形的东西往枪上挂。看到叶黛之后，程斌向她点了点头，快步迎上来说道：“能用一下楼顶吗？”
滨城和十一区两只商队的作风很不一样，相比之下，程斌的人更加尊重公寓。叶添龙来的时候，公寓周边的防卫都要接过来，由双方共同警戒，一方面是他们不相信公寓的防御水平，一方面也是看不起公寓的装备。所以楼顶上也是他们的活动区域。
但是程斌的商队通常不会接管防卫工作，要上楼顶看风景的话当然没问题，但是带着武器上去的性质显然不一样，所以程斌看到叶黛就主动开口申请。实际上如果在这里遇不到公寓的管理层，他也会直接上去，此时开口只是给双方留个台阶。这也是程斌作事仔细的一个表现，他永远不会像叶添龙那样惹人讨厌。
叶黛当然不会说不行。实际上她都没想过程斌可能会对公寓不利，因为那太难让人理解了。程斌的动作也很干脆，道了一声谢拔腿就跑了。跟着他出来的那几个人倒是并没有跟他一起上楼，而是拿着同样的装备往楼下跑。
叶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楼去追丁尘，很明显丁尘知道商队的人要做什么，比较起来，她更愿意让丁尘来做说明。
穿过楼下乱哄哄的人群，叶黛一眼就看到了苏樱。她正拉着刚才跟在程斌身边的几个男人吩咐什么，纷乱的人声当中，叶黛只听到几个无意义的词组，丁尘并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出现在苏樱的身边。
叶黛拉住几个人问了一下，这才知道丁尘跑到楼后去了。等到她追过去，正好看到丁尘在启动卡车，旁边郝司机和另一个姓王的司机也在撤除突击车的充电线。三辆车电池的电量消耗都超过百分之七十，电源车的太阳能板失去光照后无法补充电能，所以只能依靠原来的电池组充电。
但是这些电池组被丁尘使用过了，所以本身电量就不足，这种低压充电只能聊胜于无。
叶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当然知道这些车的电量无法支撑远行，所以立刻就判断出他们是准备在公寓附近活动。
看到叶黛出现，丁尘推开车门招呼她上车，等到她坐进车里，这才开始移动车辆。这时置物架上的手执对讲机里传来卡洛的呼叫声。
丁尘示意叶黛回话，自己专心驾驶卡车穿过人群开上公路。后面两辆突击车也跟了上来。
卡洛当然能听出叶黛的声音，只是没想到叶黛会跟丁尘在一起。她有些惊喜地叫道：“黛儿姐姐？真羡慕你们能出去看飞机，我却只能看电台。”
“实际上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丁尘把车停住，歪着脖子向天上张望，嘴里说道：“这么黑，一面还有山，空投可不是好主意。”
叶黛随口应付过卡洛，把对讲机握在手里，不满地向丁尘说道：“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吗？”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叶黛生气了，连忙解释了一下什么是空投，然后疑惑地问道：“这也能生气？”
叶黛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连卡洛都知道了……”
丁尘顿时觉得冤枉，“可不是我告诉她的。”
“我知道。”叶黛皱眉说道：“她比我更喜欢看书。”她有些烦恼地说道：“我没那么多时间。”
丁尘觉得这个猜测不怎么靠谱，因为网文的主角通常习惯用拳头和刀子解决问题，未必会告诉卡洛什么是空投，所以她更可能是从苏樱那里听来的。毕竟苏樱还指望她来守电台。
不过他并没有和叶黛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紧张地盯着黑暗的天空，试图从声音上来分辨飞机飞来的方向。这时电动车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停车等待的时候，他不需要保持发动机怠速，所以车里非常安静。
叶黛看着丁尘紧张的样子，怀疑地问道：“怎么了？”
“公路离山太近了。”丁尘说道：“如果他们不想把包裹扔到山里去，就要尽量沿公路低飞，不知道他们的飞行员水平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叶黛问道：“你会开飞机？”
丁尘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光滑的脸蛋上刮了一下，“等有机会我给你造一架，就叫美人号怎么样？”
“你确定这个名字是指我？”叶黛悠悠问道。
丁尘心里一寒，有种被当场抓包的感觉，连忙说道：“那就叫黛儿号好了。”
好在这时一个商队的人出现在车边，他抱着步枪敲了敲车窗，向丁尘说道：“我能站到车上去吗？”
丁尘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叶黛好奇地问道：“他拿枪干什么？要打飞机吗？”
虽然很想吐槽打飞机有手就行了，但是丁尘仍然很认真地给叶黛解释，“看到他们枪上那个东西了吗？那是激光发生器，他们用这个来给飞机制导。”
说到这里，他心里一震，脱口叫道：“不对，他们是给降落伞制导。”他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但是有车顶挡着，他理所当然不可不戒地看不到车上的那个男人。
激光制导这个技术说难不难，但是说简单也绝不简单。说它简单，是因为在丁尘的记忆当中，当时几个军事强国都很早就掌握了这项技术，而且玩出了很多花样。说它难则是因为其他很多国家同样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却一直没有办法完美解决这项技术，甚至就连从军事强国买来自己用都作不到。因为这项看起来很简单的技术不但涉及制导科学，还包括发动机小型化和小动量控制技术，能把这些都解决掉，那也是妥妥地工业大国了。
所以现在滨城方面连空投个药品都能拿出这种方案来，很显然技术储备相当丰富，即使丁尘在看到那架直升机后已经对滨城方面有了一个很高的估计，但是仍然被这个新的发现震撼了一下。
如果按照蓝叶的说道，滨城的规模还只能跻身二级文明行列，无法和十一区这样的顶级文明相提并论的话，那么这些顶级文明的科技水平又是什么样的呢？
还没等丁尘为这个问题得出答案，天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个闪烁的红点出现在夜空当中。丁尘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这tm的居然是一架使用燃油的飞机，听那个声音，至少是双发的中型运输机。
第190章 红色加密包裹
事实证明丁尘还是猜错了，当夜空当中传来的飞机发动机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丁尘虽然看不到飞机的轮廓，但是也可以确定，这是一架四发的大型运输机，天知道滨城方面运来了多少东西。
有地面火堆的指引和无线电的联络，整个空投行动变得顺畅了很多，丁尘很快就看到天空中出现了大量一闪一闪的荧光。看起来运输机并没有冒险降低高度，而是选择在安全的空域投下货物。然后依靠降落伞上的小型动力装置在地面激光的指引下降落。
叶黛看着天空中遍布的荧光，吃惊地向丁尘问道：“那是什么？”
“荧光指示器。”丁尘解释道。荧光指示器和无线电信标都是空投时的标配。不过看起来商队的人不像是随身携带了无线电接收器的样子，所以多半这些降落伞只有荧光指示器，当然这在漆黑的夜晚已经足够用了。
他把身子探出窗外，向站在车顶上的那个人大声叫道：“我要开车了，你跟着一起来吗？”
那个人正举着步枪努力使用上面的激光发生器，为天空中的降落伞修正落点。听到丁尘的叫声，连忙从车顶跳到车厢里，拍了拍车顶的铁皮，叫道：“走吧。”
激光照射其实是一个很无聊的工作，如果一对一的话还能溜号摸个鱼什么的，但是现在天空中的降落伞数量明显超过地面指示器的数量，所以需要每一个引导员一心多用。偏偏激光发生器和降落伞上的应答器之间建立联系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几个人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即使是这样，仍然有没能得到及时制导的降落伞飘离预定的地区。
“注意优先收集红色包裹。”苏樱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了起来，显然她已经回到了小餐厅里，“那些都是药品。”然后她又大声提醒道：“那个上面带着红色加密字样的包裹是我的，谁也不许打开。”
看起来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苏女王发号施令的样子，所以无线电里一片缄默。
丁尘驾驶着卡车缓缓启动后，另外两辆突击车也已经开始移动起来。这两辆突击车在一组，卡车单独成一组，沿着公路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开出去，准备沿途收集包裹。
因为接到空投通知的时间比较短，拿着激光指示器的引导员们来不及散开，都集中在公寓附近。所以飘在公寓楼头顶上的降落伞最先受到指引，降落到地面时的位置也比较准确。甚至有几个包裹直接落在了楼前空地上。
丁尘并没有理会这些成功抵达的物品，那些也不是他应该去管的。他驾驶着卡车沿着公路向远处开去，很快就看到一个红蓝交替闪烁的灯光出现在前方的公路上。
丁尘控制着车速凑了上去，在车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一个像巨大水母神一样的东西正在公路上滚来滚去。
丁尘停下车跳了下去，叶黛也跟着下来，大声叫道：“这是包裹？”很显然这包裹的形状让她心存疑惑。
“这是降落伞。”丁尘大声说道：“如果你想要婚纱的话，我们可以留一套。”
叶黛没有搭理他这个话茬，事实上如果不是她对降落伞太好奇的话，一定要问问丁尘一套能不能够用。
她从车边跑过去捉住了飘动的降落伞，结果一阵风吹过来，降落伞突然改变了滚动的方向，把措不及防的叶黛裹在里面。
丁尘哈哈大笑起来，拔出军刀过去割断伞绳。
如果是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这些伞应该就地掩埋。但是对于现在的公寓来说，无论是降落伞还是伞绳本身都是好东西，绝对不能浪费。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载运货物的中型降落伞，除了主伞之外，上面还有三个像小蘑菇一样的减速伞。丁尘从前学过整理这种伞的方法，但是并不熟悉，而且现在也没有时间来处理。所以他直接割断了一根伞绳，用它把整个伞绑在一起，缠成一个团，丢在一边。
叶黛好奇地看着丁尘把体积如此庞大的降落伞团成一个球，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她走过去把伞球拿在手里感受了一下重量，向丁尘说道：“这么轻？它能做衣服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用来做被罩。”丁尘说道。
这时天空中飘动的降落伞都已经落到地面或者被障碍物挡住了，那架运输机也已经离开。所以停留在车上的那个引导员也放下步枪跳下来跟丁尘一起收快递，听到丁尘的话，笑道：“这种料子可是好东西，在滨城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呢。”
丁尘心中一动，问道：“你们要回收吗？”
那人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老革命遇到新问题，瞠目道：“这个……你得问程队长。”
这是丁尘第一次听到滨城商队的人在背后称呼程斌，没想到居然是“队长”。按丁尘的想法，怎么也应该是个“总”什么的。
空投下来的箱子都是硬塑料材质的，上面涂着荧光粉。本来丁尘以为苏樱说的红色包裹是指包裹上的标签。没想到滨城的人干得更彻底，直接拿荧光粉来标示颜色，比如他眼前这个就是个闪着黄色微光的包裹。
丁尘本来就是空降兵出身，所以对货物标签的颜色很敏感，和那个商队的人一起往车上搬箱子的时候，他问道：“黄色是什么意思？”
“工程类的吧。”那人茫然说道：“我也不知道。”
说实在的，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丁尘一定会把箱子打开看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工程类的东西，值得动用大型运输机来空投。
因为已经知道公寓有运输车辆可以使用，所以这些空投箱都是一百公斤重的标准箱体。丁尘两人合力才把它抬到卡车的车箱里去。
苏樱要求的是优先回收红色包裹，两个人找到了黄色包裹不能算完，还得继续沿公路向前找。所以把箱子扔到车上后，丁尘就回到驾驶室里，那个引导员很自觉地留在了车厢里。
丁尘刚刚发动卡车，就突然一脚踩住了刹车。叶黛措不及防，差点一头撞在前玻璃上，愕然问道：“怎么了？”
丁尘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长枪，但是他的手枪是从不离身的。这时飞快地抽出手枪，向叶黛说道：“留在车里。”说完就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车厢里的那个引导员还不如叶黛，被丁尘的急刹车直接摔了个跟头。好在车速不快，倒也没有摔坏。
他晕头涨脑地爬起来，正好看到丁尘从车上跳下来，于是扶住车身问道：“怎么了？”
“有人。”丁尘指了指公路旁边的树林，然后把身体隐藏在车后，举枪向着黑暗中的树林大叫道：“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那个引导员吓了一跳，飞快地捡起车厢里的步枪，拉动枪栓上膛，听到丁尘叫道：“调大功率，用激光照射。”
引导员一愣，下意识地照作，然后才想起来不对，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激光发生器可以兼作致盲用途？”
随着这个问话，一个人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这个人高举着双手，没有携带武器，但是左手里握着一块发着红光的牌子。他向丁尘和引导员说道：“你们是来接收包裹的吧？我就是红色包裹。”
说着话他慢慢走了过来，站到公路边上，把手里的牌子扔了过来。
丁尘没有伸手去接，看着它划出一道弧形落在地上，这才谨慎地低头去看，然后惊呼了一声，叫道：“你就是红色加密包裹？”
那块发着红色荧光的牌子上，赫然印着一个黑色的“密”字。
第191章 你来干什么
丁尘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证件的人，虽然这个闪着微光的红色小牌子在这个时代的制造难度远远超过假证，但是丁尘仍然用充满怀疑的目光把这个人重新打量了一遍，然后转过头去看了看正蹲在汽车上的引导员。
引导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醒悟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站在公路上的那个人，很遗憾地摇头说道：“我们那里有十万人，我不可能认识每一个。”
“那么难道你不能问他点什么吗？”丁尘很挫败地说道：“总有一些只有滨城的人才知道的事情吧？”
引导员明显对这个提议有些犹豫，他迟疑了一下，向丁尘说道：“我可以试试。”
“年轻人，那是因为你没有去过我们那里。”公路下的那个人温和地说道：“滨城的生活一向很平稳，很多区域只对特定的人群开放，除非是同事，所以不了解别人的工作和生活很正常。”
然后他看向引导员，“如果是我，就会问一下我们自己是怎么称呼滨城的。”他笑道：“即使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区域，这个答案也是唯一的。”
看着引导员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丁尘觉得自己应该捂脸长叹了。很明显这个家伙在程斌的商队里并不负责和别人打交道，所以根本没有处理这种意外的能力。
“看起来只能相信你了。”丁尘不甘心地说道：“不过你操纵降落伞的技术好像不怎么样，居然会落在离目标这么远的地方。”
“总会有意外发生的。”那人说道，他慢慢走上公路，迎着丁尘走了过来，“我知道你还是不能相信我，这是个好品质。但是既然你们有无线电，为什么不问问苏樱？”
“好主意。”丁尘说道：“而且我似乎也可以顺便问问她为什么包裹变成了人。”
“也许她只是觉得时机不到。”那人轻声说道：“这我就不能替她回答了。”
借着车灯的光线，丁尘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当然也可能有六十岁了。总而言之很难判断出真实的年龄。这人的相貌也很普通，普通到丁尘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想起的人竟然是程斌。
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这个人和程斌长得完全不一样，完全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两个人的气质，他们都属于那种扔进人群里立刻就能消失不见的家伙，你永远不可能在有另外一个人在场的时候一眼注意到他们。
丁尘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车窗边伸出手去。叶黛立刻把手里的对讲机塞到他的手里。很显然她早就想到了和苏樱确认来人身份的办法，但是既然丁尘没有表示，她就没有主动去作。
在无线电里和苏樱取得了联系之后，苏樱似乎也对丁尘遇到的情况感到惊讶。她停顿了一下后，才让丁尘把人带回公寓来。
丁尘放下对讲机，转头向这个人问道：“怎么称呼？”
“考虑到我们以后未必会再见面。”男人说道：“你可以叫我‘他’。”
丁尘愣了一下，发现身后引导员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起来。他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皱眉说道：“这更像一个代号，不像名字。”
“理论上所有的名字都是代号。”“他”温和地说道：“这没什么区别。”
其实丁尘觉得名字和代号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至少不会有亲爹给孩子取名叫作“他”。当然这个就没有必要和“他”展开讨论了。
带人和带包裹回公寓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考虑到公寓已经出现饥荒的可能，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口也实在没有办法让丁尘高兴起来。当然如果换一个角度来考虑的话，那么反正大家也要饿肚子，多一个人陪着一起饿也许心情还能好一点。如果要学贝爷，还可以高兴储备粮存量的增加。
卡车还没有停稳，“他”就从车厢里一跃而下，身手敏捷得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的老人，所以丁尘很自然地把他的年纪往前推，估计这个人的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小得多。
经过丁尘身边的时候，“他”拍了拍车门，向丁尘说道：“车上的箱子卸下来就好，里面的东西现在应该用不上。我自己进去就行，你继续去找其他箱子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自然得就像是在吩咐自己的伙计。
丁尘看了他一眼，确信这人并不是在故意拿自己开心，只好很无奈地说道：“如您如愿，先生。”
“他”听出丁尘语气中的含义，笑了一下，并没有解释，只是指着公寓楼的大门向丁尘问道：“是从那里进去吧。”
看到丁尘点头，“他”说道：“那么祝你好运，就不用送我了。”
“当然。”丁尘说道：“你看起来也不像需要人送的样子。”
“他”挥了挥手，转身向着楼里走去。
丁尘拿起对讲机说道：“他进去了。”然后停了一下，又说道：“你确定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很快对讲机里传出卡洛的声音，“苏樱姐姐出去迎接那个人了，你是要和她说话吗？”
“没事了。”丁尘说道：“我回收了一个黄色的箱子，上面的序号是四。”
对讲机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卡洛似乎离拾音器有点远，所以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她说道：“四号黄色箱子。”她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回收了二十个包裹中的六个，其中五个是直接落到楼前的。你是第一个带包裹回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带回了两个包裹。”丁尘说道：“别忘了问问你苏樱姐姐，那个人算不算二十个包裹中的一个。”
留在车厢里的引导员配合着其他人把箱子搬下车，然后回到驾驶室的旁边，伸手拍了拍顶盖，示意丁尘可以重新开车了，于是丁尘结束了这次通话，打算等回来再找苏樱算帐。
两小时后，满脸疲倦的丁尘和叶黛又重新回到小餐厅当中。此时，夜已经深了，收集包裹的行动暂时搁置。一方面是因为照明条件所限，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三辆车都没有多少电了。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共二十份包裹当中已经回收了十六个，红色包裹当中只有一个还没有找到，应该是和其它包裹一起飘到山里去了。这也是被动制导技术在指引空降时的局限。如果是武器的话，即使地面制导员数量不足，也完全可以实行一对多的方案，反正挨炸的人也不在乎哪颗炸弹先落在脑袋上。但是空降显然不行，一个空域当中降落伞数量过于密集的时候，很容易发生纠缠，要是两副伞在高空纠缠在一起，别说姿态调整，还能不能找到完整的包裹都难说。
红色包裹当中不仅仅包含了大量的药品，还有各种手术器材和医疗用品，这些东西极大的帮助了医务人员的工作。让丁尘再回到公寓的时候，本来集中在二楼的伤员们都已经安静下来，显然是在这段时间里接受了足够的治疗。
此时的二楼除了走廊里偶而有人活动之外，就只有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在提醒大家这里还兼做医院。
商队的人仍然住在二楼，顺便守护伤员。被商队带回来的平民们则被安排到了五楼的客房，自然有公寓的人在监视他们。
丁尘和叶黛在小餐厅里没看到商队的人，据卡洛说，那个中年男人到达后，苏樱带他看了看电台，两个人就去二楼了，后来只有苏樱回来，再没看到那个男人。
丁尘昨天就一夜没睡，这个时候简直疲倦欲死，也没精力去琢磨那个“他”到底是什么人，和叶黛弄了一点东西填了填肚子，就准备回房间睡觉去了。
叶黛的房间在四楼，所以两个人站在丁尘的房间门前互道晚安。丁尘看看走廊里没人，向叶黛挤眉弄眼地说道：“要不一起睡吧？可以少爬两层楼。”
叶黛白了他一眼，向丁尘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心想不用爬楼是一回事，会不会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丁尘看着她窈窕的背影，嘿嘿傻笑了一下，这才回手推开房门。然后心里突然一惊，伸手去怀里摸枪，听到漆黑的房间里有人轻声笑道：“到自己的房间也不敢进吗？”
“是你？”丁尘犹豫了一下，放开握枪的手，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你来干什么？”
第192章 边洗边说
因为要接纳伤员，所以二楼临时布了明线，也接上了电。但是优先保证医疗室和有伤员的房间，再加上丁尘一直在外面忙碌，所以他的房间里并没有扯线进来，当然也没有电灯。
丁尘关好房门，摸黑走到桌前，打开上面的电池灯。幽蓝的光线下，苏樱慵懒地侧躺在他的床上，正魅惑地向着他笑。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所以就主动送上门来了。”苏樱笑道：“不欢迎吗？”
“没说不欢迎。”丁尘说道：“但是那是我的床。”他拉过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看着苏樱曲线横陈的身体，皱眉说道：“但愿你的衣服比较干净。”然后他耸了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药味。”苏樱说道：“而且我的衣服是新换的，很干净。”说话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从床上爬起来的意思。然后她吃吃笑道：“除非你是另外一个意思。”
灯光下，可以看出苏樱的确是洗漱过了。让丁尘疑惑的是，她此时光着脚穿了一条肥大的军裤，上身是一件土黄色的男式衬衣，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
在丁尘的认识里，叶黛和罗格喜欢穿衬衣那是因为穷，衬衣穿破了容易改成别的东西，而且相对于其实衣料，棉布衣料也是最便宜的。但是苏樱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一向喜欢穿塑身的衣服，选外衣都是这个原则，更不要说内衣了。所以突然看到她穿件衬衣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丁尘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吸了一口气，皱眉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好吧。”苏樱懒洋洋地说道：“你不去洗个澡吗？我都能闻到臭味了。”
“难道你还想在这里长住？”丁尘觉得简直是日了狗了，要是明天有人发现苏樱在自己房里过夜，估计叶黛能把自己给切了。
“我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问我。”苏樱说道。按道理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配上委屈的神情，但是天晓得，她现在的样子可一点都看不出委屈，倒很像大型猫科动物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丁尘，笑着提醒道：“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
丁尘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没舍得让她要走快走。于是沉吟着向苏樱问道：“所以说，我问什么你都会回答吗？”
“那可未必。”苏樱当然不会上这种当，她笑着说道：“这要看我的心情。现在我闻着你身上的臭味，心情就不怎么好。”。
她用一只手支住头部，看着丁尘笑道：“说不定你去洗白白，我的心情就好了，除了回答你的问题之外，我们还能抽空干点别的。”
丁尘迟疑了一下，他的确很想把苏樱赶走，但是又舍不得这次机会。苏樱说得对，他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很显然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丁尘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洗一下脸再说，他都一天多没洗脸了，又出了好多汗，脸上油得难受。从前在野外的时候，别说一天，一个月都能忍，但是这一段时间住在公寓里，从前养成的卫生习惯又回来了，一天不洗就觉得难受。
他向苏樱说道：“等我一下。”说完就拿着电池灯钻进了卫生间里。
他当然不会像苏樱说的那样真脱光了洗白白。所以只是脱掉外衣匆匆洗了一下脸。抬起头准备拿毛巾擦脸的时候，突然发现苏樱出现在卫生间的门边。正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丁尘吓了一跳，顾不上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向苏樱说道：“你干什么？”
“当然是看你洗澡啊。”苏樱笑道：“需要姐姐帮你吗？”
如果换一个地方，丁尘也许还能挣扎一下，但是卫生间这个地方似乎对于暧昧的情节有加成，所以看着慢慢凑过来的苏樱，丁尘顿时觉得心猿意马，就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来。
他虽然不是初哥，但是在这方面的经验也并不是特别丰富。无论是前任的女友还是蓝叶，都不是这种风情万种、媚眼诱惑的类型。
要说面对苏樱的时候，丁尘的心神没有受到影响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丁尘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很严重的顾虑，提醒着他不敢乱来。
在苏樱越来越表现出她的侵略性之后，明显受到诱惑的丁尘抵抗得就不够坚决。于是苏樱更加变本加利起来。她凑到丁尘的身前，伸手去解他的腰带，说道：“穿着衣服怎么好洗澡呢。”
丁尘吓了一跳，双手落下，紧紧握住苏樱的手，只觉得苏樱的双手很有力量，还有些粗糙，并不像叶黛那样温婉滑腻。
苏樱吃吃笑道：“大男人还会不好意思吗？”说到这里，她突然一愣，笑道：“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这个锅丁尘当然不肯背，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看着苏樱问道：“我知道你跟着商队跑这条路线已经有些年头了，那么你肯定认识叶黛的父亲吧？”
“是啊？”苏樱觉得奇怪，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丁尘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问道：“我听说叶黛的父亲很有魅力，那么你们有没有……”
苏樱愣了一下，然后爆笑起来，“天啊，你是在吃醋吗？”
“当然不是。”丁尘说道。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他也就不再犹豫，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知道，我一直在追求叶黛，所以如果你和她父亲有过什么，我可不想有心理障碍。”
苏樱大笑起来，用戏虐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真是太可爱了。”
她双手用力，分开丁尘抓住自己的双手，然后继续刚才的动作。丁尘再一次捉住了她，有些慌张地说道：“我自己来。”
于是苏樱就不再勉强，反而退后了一步，重新倚在门边上，向丁尘说道：“快一点，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现在就可以问了。”
说实在的，丁尘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如果不想的话，也不会被苏樱趁机抓住弱点。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是真到了让他提出问题的时候，丁尘却突然发现，似乎很难从千言万语当中理出一个头绪来。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他’是谁？”
这个问题明显超出了苏樱的预料，她吃惊地看着丁尘，反问道：“谁？”然后她立刻就明白过来，惊讶地问道：“你第一个问题就想知道‘他’是谁？”
很明显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丁尘坚持道：“二十个包裹当中不包括他，所以事先你并不知道他会来。那么他为什么要来？来做什么？”
“好吧。”苏樱不情愿地说道：“他是个大人物，因为听说了公寓的变化，所以来看看。”她看着丁尘，很认真地说道：“我不能多说，你只要知道，他到这里来对公寓只有好处就足够了。”
丁尘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北人南进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那么重视这件事？”
苏樱笑了起来，“总是这么犀利是吗？”她笑道：“如果你把这个品质用在对付女孩子身上，肯定能战无不胜。”
说着她慢慢解开衬衣的扣子，向丁尘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可以边洗澡边说。”
丁尘看着她，咽了一下口水，没有说话。
第193章 不仅仅是粮食
“看起来她还真告诉了你很多事。”叶黛疑惑地看着神情略显憔悴的丁尘，问道：“你们昨天整晚都在交谈？”
丁尘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是啊，交谈。”他用强调的语气说道：“就是交谈，再没干别的事了。”
前面说过，叶黛是个理科生，所以文字游戏在她那里很吃得开，当然前提是丁尘只是偶而这么干，不然以叶黛的聪明，只要她有所怀疑，再高难的文字游戏也难不住她。
“真的？”虽然到现在为止，叶黛都还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但是她仍然本能地感到怀疑，“她居然肯只聊天？”
丁尘干笑道：“是交谈。”
叶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还想说话，看到苏樱陪着“他”从小餐厅的门外走了进来，于是改口说道：“有时间的时候，告诉我她都说了什么。”
“当然。”丁尘松了一口气，起身向着走过来的两个人点头微笑。
“他”昨天已经见过老爹和霍斯了，再见到丁尘的时候，神情和昨天没什么两样，仍然一幅理所当然很熟悉的样子，居然抢在苏樱的前面张开手和丁尘拥抱。
说实在的，和男人拥抱的感觉有点扯，不过丁尘捏着鼻子认了。苏樱说过，这位是个大人物，丁尘就当自己为公寓献身了。当然从实际意义上来说，他昨天其实已经献过了，现在只是又献一次，区别只是对像和程度的不同而已。
“看起来你昨晚睡得不太好！”两个男人显然都把这次拥抱当成了一种礼仪，所以并没有人抱住不放。“他”放开丁尘后，端详着丁尘的脸劝告道：“年轻人不要熬夜，会很伤身体。”
丁尘看了他一眼，点头受教，同时在心里琢磨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意有所指？
“他”不愧是苏樱口中的大人物，一张脸上表情丰富，却让人丝毫看不出端倪，自然也让丁尘猜测的努力化为乌有。
不用丁尘和叶黛谦让，他就很自然地坐到了丁尘的身边，温和地向丁尘说道：“昨天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来，一会我就要离开了，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先和你道别。”
丁尘干笑了一声，忍着没有去看苏樱。一面在心里猜测她会不会也一起离开，一面向“他”说道：“您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他说道：“越了解你们在这里做出的事迹，我就越对你们感兴趣。看起来你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多重要？”
他转头看向叶黛，“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叶黛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仍然谨慎地点头表示同意。她昨天和丁尘送“他”到公寓后，对这个人的身份多有猜测，又不像丁尘那样沉着，所以现在尽量不多说话。
“他”看起来对叶黛也没什么兴趣，主要注意力仍然放在丁尘的身上，所以对叶黛说了一句话后，又转回头向丁尘说道：“听说你想去滨城？”
他温和地说道：“去之前通知苏樱一下，我给你安排。”
丁尘犹豫了一下，向“他”说道：“如果你们要送这些救回来的人去槟城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他们过去。”
“他”刚才话里的信息含量很丰富，丁尘一时没能完全领悟。但是他隐约觉得似乎“他”并不欢迎自己突然造访。
丁尘不习惯这种猜迷的方式，所以觉得有些头痛，干脆找了个借口继续试探，想看看能不能得到明确的说明。
“他”听到丁尘的话后，顿时就笑了起来。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表现得很温和，特别是在笑的时候。
“他”看着丁尘，温和地说道：“这正是我到这里来的原因。”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苏樱，“当然我知道程斌有这样作的理由，而我此行则就是为了向他说明总参的态度。”
“他”的这句话看起来是在向苏樱解释什么，但是如果按照丁尘的理解，很显然他不应该在外人的面前这么做。而且丁尘记得苏樱昨晚说过，“他”是为了丁尘来的，刚才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说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丁尘立刻就猜到，“他”说这句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叶黛两个人听到的。
丁尘还在紧张地思索“他”这样作的含意时，老爹和霍斯两个人出现在小餐厅的门外，正一面说话一面走了进来。
于是“他”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地向丁尘说道：“我想还是让真正有资格的人来告诉你这个消息吧。”
说完他就站起身，向着老爹和霍斯迎了过去。
丁尘当然也要和叶黛一起站起身迎接老爹的到来，不过他们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和两个人之间的互动。
“他”永远是那幅温和有礼貌的样子，虽然热情，但是却并没有和老爹或者霍斯拥抱的意思，只是主动伸出手去，和两个人握手。
叶黛在丁尘身边低声说道：“看来他只喜欢抱年青人。”
“他也只和你握手。”丁尘目不斜视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小声提醒道。
“那么他就是只喜欢抱年青的男人。”叶黛反应也极快，立刻回敬。
丁尘还想说话，但是这时苏樱似乎察觉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低声笑道：“你俩感情还真好。”
叶黛脸一红，闭上了嘴巴，伸手去捏丁尘。但是丁尘似乎早有准备，很准确地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里不放。叶黛挣了一下，没能挣脱，也就不再浪费力气。这一番小动作下来，也就没有注意到丁尘居然很罕见的没有回敬苏樱。
“他”和老爹霍斯三个人握过手之后，很亲热地说着话走了回来。老爹和霍斯也在丁尘对面坐了下来，然后向丁尘和叶黛说道：“滨城暂时不能接受那些人，他们今年必须在公寓过冬。”
“开什么玩笑？”丁尘大吃一惊，话一出口，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没敢公开挑战老爹的权威，而是转头向“他”说道：“这不可能。”
“事实上这是可能的。”“他”温和地说道：“如果你了解滨城的运作方式，就会知道，我们不可能大规模接收这么多人。”
“可是公寓也没办法接收这么多人。”丁尘坚持道。
“他”笑了起来，看着丁尘，“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你反对这个决定吗？”
丁尘顿时醒悟，脸一红，向老爹说道：“我只是提出看法。”
“我知道。”老爹并没有生气的表现，他向“他”说道：“丁尘虽然不是公寓的管理者，但是他的意见也很重要。”
“当然。”“他”点头表示同意，“如果是我有这么能干的下属，我也会尊重他的意见。”
然后他向丁尘说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所以已经向老爹保证过了，滨城会提供这些人过冬的粮食。”
丁尘瞠目看着他，在心里大喊道：“这不仅仅是粮食的问题好不好？”
第194章 别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
严格意义上来说，丁尘的担心是完全有道理的。任何时候人口增加造成的影响都从来不是单纯的粮食问题，特别是公寓从前的人口总量并不多，这一下突然增加的人数几乎与公寓从前的总人口数持平，显然会冲击公寓的人口结构。从这一点上来说，收留这些人的确很可能会对公寓的稳定造成严重破坏。
丁尘不相信老爹想不到这个问题，即使老爹想不到，霍斯也会提醒他，所以丁尘判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没办法拒绝这个提议。
于是他向“他”说道：“滨城不能为他们提供住所吗？”
“就像我说过的。”“他”的语气依然温和，但是已经隐隐表现出不快，他向丁尘说道：“滨城不能接纳他们。”
“可是你们刚刚买回去了一批人。”丁尘看了一眼苏樱，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也许“他”的确是个大人物，但是对于丁尘来说，得罪他要吃亏，不得罪他也要吃亏，那不如先顾着自己的心情。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丁尘会提出这个问题。他看着丁尘反问道：“你觉得可以把这些人当成奴隶吗？”
这一下轮到丁尘吃惊了，他看向苏樱，“你买了那些人真是当奴隶的？”
苏樱无奈地撇了撇嘴，“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气的。”
公寓买下的那些女人和孩子虽然自成一体，但是除了不能自由活动之外，待遇上和公寓的居民们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事实上以公寓的实力，除非想给这些人吃树叶，不然就算是想不同也不容易。
按照老爹的设想，等到几年之后，这些人融入了公寓体系当中，就连这些不同也会消失，她们会成为公寓的正式居民。
因为有这个例子在眼前，所以丁尘一直以为滨城买人也是为了增加人口，完全没有想到那些人被买下竟然真的是被当成奴隶的。
“他”深深看了丁尘一眼，淡淡说道：“看起来你对奴隶这个词很陌生？”
丁尘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于是“他”转回头向老爹说道：“这几天就麻烦你们先支撑一下，我回去后会抓紧时间调运物资过来。”
老爹点头答应。这时卡洛带着两个妇女端了木盘过来给他们送上早餐，几个人就专心吃起饭来。
公寓的早餐比较简单，丁尘三口两口就都填进了肚子里。“他”吃饭的时候就和他表现出来的性格差不多，不紧不慢，就算是玉米饼就咸菜也能吃得很香，至少看起来很香。
他看着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丁尘，温声说道：“据说你从北方来？”
“西北方向。”丁尘纠正道。本来对于他来说，西北和北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果考虑到他并不希望有人找到疏散舱，甚至还曾经有意误导。但是昨天苏樱告诉了他很多事，所以他现在不肯背这个锅了。
“他”点了点头，把最后一块饼慢慢嚼碎咽下，这才说道：“陪我走走，顺便说一下你一路上的见闻吧，我挺感兴趣的。”
和老爹几人道别之后，两个人并肩走出公寓，丁尘发现王破出现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发现丁尘看他，还向丁尘点头微笑。
“他”一面走一面活动手脚，感慨地说道：“人一老了，不但脑子转得慢，就连身体也不听使唤了。”
丁尘嗯了一声，沉住气也不说话。用膝盖想也知道“他”感兴趣的并不是自己的见闻。
“他”倒也真沉得住气，带着丁尘直接往公路上走，一路上丁尘发现了好几处商队设下的暗哨，也不知道这些哨兵在这里多久了。从前滨城的商队可没有这个毛病，显然是为了“他”专门设置的。看起来苏樱说“他”是个大人物，并不只是嘴上说说。
“他”看起来也不并在乎丁尘是不是说话，或者说，他并不习惯听别人说话，所以继续说道：“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把头转向丁尘，“你到这里应该不超过三个月，却似乎对这里的感情很深。”
“你是指我反对留下这些人？”这次丁尘不能装哑巴了，他说道：“我只是觉得这超出了公寓的能力。”
“事实上你太小看了公寓的能力。”“他”说道：“或者说，你太高估了这些人生存下来的难度。”
他走在公路上，慢慢地踱着步子，“考虑到你也不知道奴隶的存在，所以我可以假定你并不了解这世界的残酷。”
他慢慢说道：“什么样的人在这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多年，还不了解这些？”
丁尘心中一缩，戒备地看着“他”不说话。
“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丁尘的反应，他把头转向北方，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十四区吗？”
“一字头只有三个区。”丁尘沉声说道。
“是啊。”“他”说道：“那是因为十四区沦陷了。”他转回头看着丁尘，“我猜你已经知道北人南进的事了。那都是因为十四区不在了。”
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秘密，所以我并不打算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既然这是一个秘密。”丁尘说道：“为什么你们都知道？”
“你是指程斌和苏樱？”“他”笑了起来，“看起来苏樱并没有告诉你她们的身份。”
“他”停了下来，转身望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王破，“每一支商队都负有收集情报的责任，他们当中的一部分或者大部分实际上都是情报人员。”
丁尘愣了一下，吃惊地说道：“每一支商队？”
“每一支。”“他”看着丁尘，“你很敏锐，我很欣慰。”
他看着若有所思的丁尘，“记住一件事，十四区是一个禁忌，除了滨城之外，不要让人知道。”
“为什么滨城除外？”丁尘问道。他有心再问一些关于十四区的事情，但是又怕引起“他”的怀疑。
“他”看了丁尘一眼，想了想说道：“因为我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本来是应该成为十四区一员的。”
“他”又叹了一口气，“一个忠告，把你背后的那幅图藏好，如果有机会，最好洗掉它。”
丁尘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只是一幅画。”同时在心里想，果然苏樱已经告诉“他”了。
“他”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不是画，那是……”“他”想了一下，说道：“我猜那个送你进大幅面人体彩绘机的人并没有告诉你，那其实是一幅图腾，有着特别的含义。所以在你没有能力继承它之前，最好先洗掉它。”
“他”轻轻侧了一下头，啊了一声说道：“接我的直升机来了。”
说完他拍了拍丁尘的肩膀，“有一件事你表现得很好，别对任何人承认十四区，你和它没有关系，我回去后也会这样报告。”
“别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失望。”“他”最后说道。
第195章 总不能让程斌比下去
直到送走“他”和苏樱，丁尘仍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坑里。他反复思索“他”说过的那些话，然后很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果然是上了老狐狸的当。“他”在和丁尘说话的时候，几乎坐实了丁尘和十四区的关系，甚至都没给丁尘留出否认的话缝。
想明白这件事后，丁尘倒也没怎么担心，以他的能力，有什么危险大不了拍屁股跑路，唯一的问题就是要不要带上叶黛和卡洛。
虽然有包裹没有收回来，但是丁尘今天也不打算出去。昨天他们把公寓里最后一点电量都榨了出来，晚上楼前的照明灯都比平时昏暗了不少，几辆车上的电池更是接近下限，没充满电之前，哪都去不了。
好在深秋时节，天气还不错，太阳也没偷懒，太阳能电池的效率还行。
程斌并没有跟着“他”一起离开。直升机带走了两个商队的重伤员，剩下的人还要程斌照看，看起来他得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老爹对那些逃难者的作法让丁尘明白了为什么“他”说丁尘高估了养活这些人的难度，因为老爹和霍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住在公寓楼里。
用霍斯的话说，二楼和五楼的房间是用来作生意的，既然滨城没打算足额付费，那么也就没必要用来招待外人。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因为霍斯的话完全可以解读为，要么掏钱住店，要么成为“内人”住进楼里，不然就只能当“二等人”——其实严格来说，这些人只能算是四等人，在公寓里虽然没有阶级之分，但是在很多物资的分配上都是有区别的，默认的顺序是男人，女人，买来的人，现在还可以在后面加上逃难者。
当然很多时间这个顺序也不是固定的，比如任何时候叶黛都可以享受到特殊待遇，在某些时候甚至是老爹之后的第一人。而卡洛借着职务之便蹭点公寓的油水大家完全就当看不见。至于丁尘就更奇怪了，他在成为公寓的女婿之前就已经享受到了超过大部分公寓常住人口的待遇。
除了叶黛和卡洛两个人之外，公寓的女人地位普遍不高，例外的只有从前狩猎队唯一的那个女战士，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个罗格。
不过老爹既然答应了“他”收留这些逃难者，当然也不会让他们风餐露宿，所以一大早就开始组织人出去勘探地型，准备盖房子。
现在丁尘终于知道了程斌的商队和这些逃难者到底经历了什么。据说程斌到达商路最远端的一个村落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个村落遭到北人的攻击，于是程斌拔刀相助，打退了这一波人。
然后就是北人大批到来，程斌一方寡不敌众，弹药不足，只好带着村民撤退。
按苏樱的说法，所谓的北人是指所有生活在北方的人，尤其是东北方靠海的那些人。据说那里终年苦寒，生活不易，所以每逢灾年，收成不好，北人就要南下掠夺，这就是所谓的北人南进。
这些人虽然科技水平不高，但是也可以制造火器，而且因为生活环境艰苦，所以人人悍不畏死，通常情况下，普通村落是没办法抵抗这种规模的进攻的。最常见的方法，就是放弃村落，让北人劫掠一番后，自然就会退去。
但是程斌带人退出村落后，这个村落的人为了泄愤，居然一把火烧了村子。这一下惨胜的北人没了战利品，也气红了眼，硬是又追了他们一天一夜，要不是苏樱及时赶到，说不定程斌这一队人就凶多吉少了。
知道这些之后，丁尘再看程斌就觉得顺眼了很多，从“他”的反应上可以看得出来，程斌主动帮助村民的作法并没有得到滨城官方的同意。
同时丁尘也对这些逃难来的村民提起了警惕，很显然这些人当中也有一部分狠角色，不然的话，也不会一把火烧掉村子，毕竟入侵者带不走房子，这一把火不仅仅烧掉了入侵者的战利品，还烧掉了村民们返回家园的希望。
苦战之后，村民损失很大，青壮年男人几乎损失殆尽，就连从前的村长都没能跑出来。所以老爹集中了几个年长的男人，一起讨论他们将来的生活问题，一时也没时间来管丁尘。
丁尘对这些逃难的村民没什么兴趣，默默地走到楼后，打算想想今天的工作，然后就看到两个不大的孩子正从仓库里钻出来。
因为丁尘总是在鼓捣新鲜的玩意，所以公寓的孩子们都挺喜欢跟在丁尘的屁股后面看热闹。一来二去，即使丁尘不怎么喜欢孩子，也已经可以很快地认出他们来。这时一眼就判断出来，这两个孩子不是公寓的人，显然是新来的难民。
看到丁尘突然出现在面前，两个孩子吓了一跳，年长的那个扔下小不点一溜烟就跑了，丁尘拔腿欲追，想了想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个被扔下的拖油瓶。
这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了一件还算得体的衣服，看得出来从前家境不错，但是现在已经滚得很脏了，有些地方还破了口子。昨天这些孩子们到公寓后，罗莉带他们简单洗漱过，但是公寓没有足够的衣服，所以除非身上的衣服实在不能再穿，不然孩子们仍然穿着从前的衣服。
丁尘的目光落到小女孩的手上，发现她手里握着一根细铜管，于是蹲下身向她问道：“你拿这个干什么？”
女孩畏缩地退了一步，下意识把铜管藏到身后。丁尘这时才发现，这孩子的头发微微有些发黄，瞳孔发绿，皮肤白皙，鼻梁也要高一些。
他愣了一下，问道：“你会说中文吗？”
女孩看了他一眼，突然哭了起来。
丁尘顿时发傻。心想这下算是遇到难题了，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伺候过孩子，突然遇到这么个水娃娃，除了干瞪眼也就只剩下干瞪眼了。
女孩一哭起来，那个刚才很没义气逃跑的男孩就又跑了回来，鼓起勇气站到女孩的身边，看着丁尘。
丁尘发现这两个孩子的脸部轮廓比较像，但是男孩是黑发黑眸，除了眼鼻深邃一点之外，欧洲人的特征比起女孩来要小得多。
他想了想，走开几步坐到被他拆下来的柴油发动机上，看着两个孩子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想找把铁锹。”男孩比女孩大了两三岁，所以要镇定一点，而且他的汉语说得也相当好。
“你要铁锹干什么？”丁尘觉得奇怪。
“大人们说，我们得自己盖房子。”男孩说道：“我要给妹妹盖房子。”
“你家大人呢？”丁尘问道。男孩迟疑了一下，女孩的哭声则更大了。
“不在了。”男孩说道，他没哭，但是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丁尘看着他们，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恨恨骂道：“我就是个圣母的命。”
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走过去拉起两个孩子的手，“我先带你们去弄点吃的，然后再给你们盖房子。”他骂道：“总不能被程斌那小子比下去。”
第196章 刘弛与丁尘
看着前面出现的建筑物，刘驰开始觉得紧张，他放开握着枪管护木的左手，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把目光投射到走在前面带路的丁尘身上。
前一阵子，公寓里突然来了很多人，据说是被程斌商队带回来的难民，他们从前栖身的村落被蛮族袭击了，只好逃难到这里。
这些人到达公寓后，就不再继续前进，而是留了下来，这让旧城的人都有些紧张。在这个时代，任何大规模的人口移动都是非同寻常的。但是程斌亲自到旧城来向徐水东保证，这些人当中的一部分会在春天到来之后离开公寓前往滨城，留下的会以老弱妇孺为主。
热兵器匮乏的年代里，青壮年男人才被认为是武力的保证，所以如果公寓增加的人当中以女人为主，还是比较能够让旧城接受的。
老爹和徐水东两个人密谈了很久之后，看起来是取得了共识。徐水东还让人给公寓送去了一批粮食。，虽然在刘驰看来，这批粮食很有些杯水车薪的感觉，但是多少表明了旧城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然后接下来几天里发生的事情让刘驰觉得有些看不明白，那些留下来的人并没能住进令人羡慕的公寓大楼里面，而是在公寓和商队的帮助下，在离大楼不远的地方挖了很多低矮的窝棚，准备过冬。
窝棚这种东西对于旧城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但是真要想找个实物来参考一下也不容易。通常情况下，只有那些临时失去住所的人才会用这个来当做暂时的栖身之所，但是即使是这样，这些人也总会很快找到可以居住的房屋，然后搬进去。
毕竟对于旧城的上千人口来说，这里有足够多被废弃的建筑物，只要想，就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个新的住所。
所谓的窝棚，就是直接在地面上挖一个两米左右的深坑，然后在上面用木板或者其它建筑材料当成盖子，上面通常还会留下天窗用来采光。
刘驰运气好，没住过窝棚，但是也曾经跑到别人住的窝棚里去看新鲜，感觉里面潮湿、昏暗，住着很不舒服，但是据曾经住过窝棚的人说，这种建筑物在冬天的时候保暖性能很好。毕竟它是在地上挖坑，除了头顶之外，再没有散热的渠道。所以在没有更好办法的时候，算是一种不错的过冬方案。
自从难民到达后，滨城方面就开始使用一种名叫卡车的车辆来给公寓运送物资。刘驰在旧城的废墟当中见过很多和这种车外形相似的车辆，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能自己动的卡车。而且他发现，公寓似乎也有一辆类似的卡车，很多人都怀疑这是旧城送给公寓的。
刘驰虽然觉得有些羡慕，但是也并没有太特别的感觉。旧城和公寓离得很近，但是平日里都是各过各的。对于旧城的人们来说，公寓的人不但有结实坚固的楼房可住，而且里面还有使用方便的上下水系统，不用出门打水也不用处理生活废水，特别是冬天上厕所也不用跑到野地里挨冻，这些都是很让人羡慕的。相比之下，多一辆卡车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起羡慕公寓居民们的生活，刘驰更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能够住进示范区那样可以使用电灯的房间里去。
按照徐水东的说法，这些样板房间会用来奖励对旧城作出杰出贡献的人。刘弛不太明白什么样才算是为旧城作出贡献，徐水东也没有说明，现在那几间样板房里只住进了徐水东和郭凯森两个人，其他人晚上只能看着灯火通明的样板房流口水。
和旧城里的大多数人不同，刘弛身为徐水东的嫡系，还是知道一点内情的，这些所谓的样板房其实是公寓的人帮助徐水东建造的，每隔两天，徐水东都会派亲信去公寓那边，送过去一个黑色的方箱子，再拿回一个新的。就是这种箱子能够让电灯亮起来。
刘驰和旧城当中的大多数人不同，虽然他不认识字，没什么文化，但却是一个很愿意接受新鲜事物的年轻人，所以他对公寓的生活也是最向往的。
特别是经历过救援叶添龙商队的事情之后，曾经和丁尘并肩作战过，后来又亲眼目睹了罗格和郑宇操作机枪封锁公路的英姿，他几乎就成了公寓的崇拜者。
所以当刘弛听说徐水东要选人陪丁尘进入旧城当中寻找建筑材料，立刻就自告奋勇的报名了。
如果是从前，旧城方面对公寓的人试图踏足旧城遗址的愿望通常都不会采取合作态度，原因也很简单，虽然旧城的人对遗址探索的程度不高，但是在下意识里，他们其实一直是把遗址当做自己固有领地的，当然不会欢迎外部势力进入。
但是此时正是公寓和旧城关系最密切的时候，徐水东还指望丁尘给他提供更多的电能。这么大的一个胡萝卜摆在眼前，他当然不会拒绝丁尘的要求。实际上别说丁尘只是想要一个向导，就算提出要姑娘侍寝，没准徐水东都能替他办了。
在经历过救援叶添龙之战后，旧城的一些人已经意识到公寓的战斗力要比想像当中更强了，尤其是大家都以为在战斗当中开了小差的丁尘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商队遇袭的地方，还救回了商队的医生，更是让很多人对这个运气好到爆棚的家伙记忆犹新。
所以当大家听说要陪这个一拳打趴下旧城少年大力士“三儿”的超人进旧城，顿时都敬谢不敏，开玩笑，万一这家伙脑筋搭住了要往危险的地方钻，自己到底是陪还是不陪。
所以对于陪伴丁尘进遗迹的事情，很多脑筋聪明的人都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任务，自然也没人和刘驰争抢，让他很轻松地达到了目地，得以和丁尘同行。让刘弛失望的是，那个曾经和丁尘一起担任尖兵的女孩并没有出现。
丁尘还记得刘驰，对于这个曾经和自己一起担任尖兵任务的年轻人印象不错，所以并没有多说，简单询问了一下刘驰知道的事情之后，就让刘驰带路，两个人一起向着旧城遗址进发了。
“他”和苏樱已经离开一周，在这段时间里，丁尘已经把电源车的充放电工作变成了一项日常任务，有李靖和叶黛看着，丁尘可以腾出手来做其他事情。而他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进入旧城当中。现在的天气正好，而且重要的是，他终于作好准备了。
现在他有一个很好的借口，用来对付老爹和徐水东，那就是滨城方面支援的物资有限，所以需要进入旧城遗址寻找建筑材料完善难民们用来越冬的窝棚。
在这几天当中，丁尘重新给自己打造了一柄黑刀。同样是使用了汽车的板弹簧，但是和从前那柄黑刀不同的是，公寓没有煤炭，丁尘用木炭烧出来的刀，热处理温度不够，材质偏软，磨损速度可能会相当快，也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丁尘希望能够在旧城遗址当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同时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材料来改造这柄刀。
第197章 防御工事
丁尘曾经远远地观察过旧城遗址，当时并没有看到遗址里有寻常城市当中那些林立的高楼。在丁尘的猜测当中，这些高层建筑物显然是已经因为年久失修而坍塌了。但是直到他这一次真正走进遗迹当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前的判断是错误的。这里的建筑物大多保持完好，而且大部分都是一水的三层砖混结构，偶而有一些四层的小楼，根本就没有超过五层的楼宇。
这个发现让丁尘感到大为惊讶，因为呈现在眼前的这座城市与他想象当中那座雄伟的城市完全不同，不但一点都找不到记忆当中熟悉的样子，而且看这些建筑物低矮密集的外形和布局，完全不像是一座城市，反倒有点像是一个集中建造的仓库区。
旧城遗址的面积很大，徐水东的人至今仅占据了外城的一角。实际上，在几十年的时间当中，他们这些人就一直在缓慢地向着城中渗透，但是因为人口和战斗力等等问题，成效并不显著。
如今的旧城遗址当中是各种动植物的乐园，而混杂在这些动植物之间的，则是哪些游走于黑暗之间的拾荒者，
这也是徐水东的人一直没办法向遗址当中快速推进的原因，这里随时随地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这些危险不仅仅来自于建筑物本身，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动植物，以及活跃在暗处的拾荒者。大多数人遭遇死亡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越过自己所属聚居区的边缘之后，刘驰就开始紧张起来，他打开手里步枪的保险，将子弹压进枪膛，作好随时射击的准备，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迟疑起来。
这一次出来的时候，徐水东很大方地发给他两支自制的转轮手枪，还有五十发子弹。本来其中有一半是给丁尘的，不过丁尘看不上这种小口径的转轮手枪，觉得本来气密性就不行的转轮手枪还要用小口径弹完全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所以直接拒绝了。
刘弛倒没有那么高的要求，既然丁尘不要，这两支枪就都便宜他了。此时的刘弛腰里插着两支转轮手枪，手里还端着一支铁管枪，也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和他比起来，丁尘身上的武器虽然没那么先进，但是种类却更多。此时他已经恢复到了刚刚到达公寓时的形象，左肩后背着黑刀，右肩上挂着金属弓，箭筒背在黑刀后面。手里还拿了一支和刘弛手里一模一样的铁管枪。
他和刘驰手里的铁管枪都是得自范大队长和叶添龙的无私捐助，特别是丁尘打扫了战场，公寓更是收获了一大堆这种枪。
这种铁管枪性能一般，膛压也比较低。为了减少炸膛率，甚至故意在气密性上放水。但是至少还能保证杀伤力。
不过这对于丁尘来说已经足够了。步枪在巷战中能够发挥的威力有限，更多的时候，他还是需要依靠黑刀和手枪。
几十年岁月累积之下，旧城遗址的街道和建筑物都积存了厚厚的灰尘，随处可见因为年久失修而从建筑物上掉落下来的水泥块。各种植物顽强地在水泥的缝隙中生长出来，一面向着阳光舒展身体，一面用尽全力拓展根须，让城市这座钢铁水泥森林变得更加名副其实。
为了防止昆虫和爬行动物通过植被钻到居住区来，徐水东这里的居民们经常组织人手清除从城里蔓延过来的植物，这份工作很有成效，所以从人类聚集区到旧城遗迹之间有很明显的植被分界线。当丁尘和刘弛两个人踏过这种分界线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次探险正式开始了。
虽然说是刘弛当向导，但是实际上却是丁尘走在前面。铁管枪上没有刺刀座，所以丁尘随身携带的三棱军刺也没有用武之地。他只好用铁管枪当成棍子，一面拔动前面的草丛，吓跑里面潜藏的危险，一面慢慢向前走去。
他脚上穿的是一双程斌送给他的高帮军靴，劳动布的工装裤管塞在靴筒里，衣服的领口和袖口也都扣得紧紧的。
这是丁尘在从前的丛林战训练中学到的经验。在穿越丛林的时候，最大的危险并不是来自于其中的猛兽，而是隐藏在不起眼角落当中的各种昆虫和爬行动物。被毒蛇咬上一口当然会送命，但是如果被一生致力于传播各种疾病的昆虫咬上一口，也足够让人把一条命去掉半条了。
这也是丁尘一直极力避免在夏天进入旧城遗迹的原因，高温和雨季都会让昆虫的活动能力增加，在繁殖季节，它们也会变得更有攻击性。相比之下，丁尘宁可学小李子去和一头黑熊刚正面，也绝不愿意被一群昆虫包围。
看到丁尘把注意力投向离得最近的一栋楼房，刘驰忍不住提醒道：“那里已经被探索过了。”
丁尘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即使仅仅从外形上来看，也可以判断得出，这栋小楼曾经被人进入过很多次，不但楼门已经不见了，就连窗户上的玻璃也没有几块是完整的，有的窗口塑钢窗的窗扇都不见了，只剩下镶嵌在墙体里的钢窗外框。
但是丁尘仍然对这栋楼很感兴趣，从外形上来看，面前这些楼的结构应该非常相似，丁尘希望能够通过观察这栋楼，了解到楼体内部的各种细节。
相比深入遗迹后再了解这些，丁尘宁可先下手，至少这里离聚集区近，危险性也要小得多。
所以他无视了刘驰的提醒，仍然迈步向小楼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你看起来很紧张。”
“每年都会有人死在遗迹当中。”刘弛说道。他既然是丁尘的向导，丁尘要进楼里去看，他当然也只能跟着。而且说实话，比起深入到遗迹当中，他倒宁可丁尘在这里多待一会。
“今年也死过人吗？”丁尘随口问道。
刘弛看了他一眼，说道：“前几天就死了两个。”
丁尘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刘驰一眼，问道：“前几天？”
“没错，为了找到那些电线，他们被倒塌的楼板砸死了。”刘驰说道。
丁尘这才知道，原来徐水东那简单的样板间背后竟然还有两条人命，他向刘驰问道：“你觉得值得吗？”
刘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
“你觉得值得吗？”丁尘重复道：“为了得到那些电线而丢掉两个人的生命。”
刘弛“啊”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他停了一下，又说道：“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他看着丁尘，“他们必须这么做。”
“当然。”丁尘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既然此时徐水东还是他的盟友，在暗地里挖他的墙角就不那么理直气壮。所以丁尘最后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个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楼门前，看着洞开的楼门，丁尘探头向里看了一眼。看起来这栋楼的确已经荒废很长时间了，里面的空间生满了各种植物，有一些蔓藤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他甚至一眼就看到一条两三尺长的青绿色小蛇在植物当中蜿蜒爬过。
丁尘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走进楼里，而是举起枪托对准门边的墙壁用力砸了下去。
刘驰吓了一跳，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丁尘想干什么的时候，就看到丁尘检查了一下被砸过的墙壁之后，抡起枪托又来了一下。然后抽出腿袋上的三棱军刺，拨开被砸破的水泥，看着里面暴露出来的钢筋，皱眉说道：“这不是普通的墙，这是防御工事。”他说道：“没有人会在三层高的楼房里还加钢筋，除非他钱多得没地方花。”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遗迹的中心，喃喃说道：“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修建防御工事？它们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第198章 你高兴就好
看完了第一栋楼房的内部结构，丁尘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些楼房很明显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公寓楼，里面的结构和陈设都与现在的公寓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就是占地面积和高度，就算说它们拿同一套图纸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但是仅凭这些，丁尘仍然无法判断出这栋楼房从前的真正用途，因为里面能用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楼房外框，就连地上遗落的杂物都已经被植被掩盖或者自然降解，完全看不出从前人类活动的痕迹。由此也可以判断出来，旧城这里人民群众的生活物资供应是多么的匮乏，从前那个时代遗留下来的任何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丁尘从楼里走出来，看了一眼留在门外接应的刘驰，摆手说道：“继续走吧。”
刘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在里面到底干了什么？这一幅心满意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丁尘当然不会和他解释自己的心得，实际上就算说出来，刘弛也未必能懂。
即使只是在外面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一带的建筑物大多曾经被探索过，基本上探险的人民群众没有关门的习惯，所以这些楼宇的大门通常都是敞开的，偶尔有一些楼房的大门就像第一栋楼那样已经消失无踪。
除了门，这些楼里的窗子大多也都破了，只有三楼的玻璃完整度还算高一点，但是这种残破程度随着两人的继续深入变得越来越低，建筑物的完整度也开始增加，很显然普通人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胆子向遗迹当中深入的。
丁尘对这一片类似于街垒的楼房觉得很奇怪，刘弛等人肯定看不出来，但是丁尘很早就已经作出判断，这些楼房应该是按照半永备工事的标准建造的，很明显，这些楼房是准备用来打巷战的，而且看它们那整齐的布局，很可能连坐标方格都画好了，后方的炮兵对这里进行炮火覆盖的时候都不用测算诸元。
丁尘对这些已经被人探索过的楼房没什么兴趣，所以并没有再进去，只是沿着曾经的街道缓步向前。直到他看到了一栋很特别的楼房。
这是一栋外观很普通的楼房，和周围的那些楼房完全相同。丁尘相信在这座城市还没有被放弃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但是经历了岁月摧残之后，这栋建筑物终于展现出了它的底蕴。很明显它是这附近外观保存最完整的建筑物，虽然外表同样斑驳，但是却不像附近的建筑物那样连墙体上的水泥都剥落下来，露出其中密布的钢筋。
丁尘站在远处看了一会，才开口问道：“这栋楼是怎么回事？”
刘弛明显觉得这次探险有些无聊，最主要的是，丁尘几乎只看，并不肯进入建筑物里面去，连续不断的枯燥步行之后，想保持旺盛的精力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驰甚至开始怀念当初跟着丁尘一起当尖兵的日子，至少那时候丁尘还会简单解释自己在干什么。
他无精打采地说道：“这楼进不去。”
听他这样一说，丁尘立刻就来了兴趣，他打量着那座楼房，“为什么进不去？”他问道。
即使是站在远处，丁尘也可以判断得出，这栋楼的很多窗子同样遭到了破坏，虽然总体数量比其它楼房要少得多，但是显然并不像刘驰说的那样无法进入。
刘驰当然知道丁尘指的是什么，他摇头说道：“没有用，里面房间的门也关着，进不去。”
丁尘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那些破损的窗子，皱眉说道：“这些玻璃是不是特别硬？”
“没错。”刘驰点头说道：“需要用铁锤砸很久才能破出一个洞。”他疑惑地看着丁尘，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丁尘能猜到这一点，他说道：“而且也不像其它的玻璃那样，碎了就变成渣。”
丁尘“嗯”了一声，慢慢向那栋走了过去。那些窗玻璃上被砸出的洞仍然保留着被砸破时的形状，一个个边缘不规则的缺口像是狰狞的巨兽嘴巴。丁尘站到一扇窗子前，抬头看着头上的窗玻璃，沉默不语。
这栋楼一层的窗户外面是有防护栏的，这一点和其它楼比起来很不一样，实际上这还是丁尘进入遗迹后第一次看到装了防护栏的窗子。
不过这些曾经的防护栏大多数都已经被人拆走了，只留下墙体上的安装孔和残存的支架。
他伸手摸了摸破损玻璃的边缘，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开枪打一下。不过即使不用浪费子弹，也可以猜到，这些玻璃即使不是防弹玻璃，至少也具有防暴功能。
丁尘伸手扶住窗沿，踮起脚向里面看了看。这是一个看起来很像办公室的房间，有一张残破的办公桌翻倒在地上，墙角还有两个铁质的文件柜，柜门已经被砸开了，可以看到地面上散落过的文件残骸。
丁尘并不奇怪这些东西为什么能够保留下来，显然这玻璃的坚硬程度让入侵者放弃了把它们弄出去的念头。
就像刘弛说的那样，这个办公室的门关着，显然即使有人进了这个房间，仍然也没有办法打开门进到建筑物内部去。
丁尘想了一下，并没有钻进房间里去，而是转身来到楼门前。
这栋楼的大门很宽，除了对开的两扇中门之外，左右还各有一个侧门。现在这道门已经被锲而不舍的探险者砸开了，但是在它的后面，还有一道钢质门横亘在墙内，看上面刀砍斧凿的印迹，显然这才是让入侵者放弃的真正原因。
丁尘穿过被砸破的玻璃门，走到钢铁大门前面，伸手摸了一下，又抬头顺着门向上看了看。很明显这是一道自上而下的闸门，没有起吊设备，不可能把它打开。
钢铁大门两侧的墙壁上，还可以看出前人曾经作出的努力，其中一侧的墙壁甚至被生生凿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密布的铁筋。按照铁筋的密度，丁尘觉得除非动用大型切割机，否则的话，即使是大当量的工程炸药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破坏这道墙，很明显这墙是用高号水泥整体浇筑的。
如果说前面看到的那些楼房只是街垒的话，那么现在这栋楼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永备工事了。
丁尘退了出来，站在楼前仰头看着这座残破的大楼，向刘驰笑道：“没人觉得这栋楼很特别吗？”
刘驰没好气地说道：“这谁都知道，可是进不去有什么办法？”
丁尘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他又想了一下，说道：“既然已经有人试过了，那么咱们也不用浪费力气了，再往里走走吧。”
听了丁尘的话，刘驰差一点背过气去，心想你在这里绕了这么久，合着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基本上丁尘探险的第一天就在他东游西逛当中过去了，两个人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旧城聚集区之后，丁尘很高兴地向刘弛说道：“明天还是你陪我吗？我会早一点过来的。”
刘弛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吐槽，“你高兴就好。”
第199章 很简单
第二天丁尘果然早早就来到了旧城聚集区。这一次他并没有去见徐水东，而是直接让人去叫出刘驰，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向遗迹深处走去。
“今天还往里走？”刘驰睡眼惺忪地问道。
他还没睡醒就被人从床上叫起来，精神状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这时手里拿了一块硬邦邦的干粮边啃边问。
“今天不往里走。”丁尘说道：“去昨天那栋楼。”
然后他看了看刘驰，摇头说道：“年轻人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昨天睡得很早啊。”刘驰不满地说道：“天黑就睡了。”
“那你怎么还睡不醒？”丁尘吃惊地说道：“你都睡了十个小时了。”
“我们又没电。”刘弛嘟囔道：“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丁尘看了他一眼，把差点冲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心想还是不要教坏纯洁的小孩子了。于是他语重心长地向刘弛说道：“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这句话比较直白，不需要太高的文化水平也能明白，所以刘驰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谁知道什么时候死？要知道晚上尿炕，我还睡筛子呢。”
丁尘装b装成了sb，也只好挠头，觉得刘弛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今天丁尘不再东游西逛，所以两个人前进的速度要快了很多。在接近昨天那栋特别的楼房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刘驰吓了一跳，几步就窜到路边一栋楼边，背靠墙壁举枪警戒。
丁尘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离我们远着呢。”刚说完，他突然脸色一变，举枪向着刘驰冲了过来。刘驰还没反击过来，丁尘已经抡起步枪，把一条正从刘驰头顶的蔓藤上垂下来的蛇打得飞了出去。
刘驰吓了一跳，看着那条飞落进草丛的蛇，抹了一把冷汗。这种蛇有个很适合当主角的名字，叫二狗子，毒性很强，如果咬到头部，基本上也就可以宣布死亡了。如果是平时，刘驰接近草丛的时候都会注意观察一下里面是不是有蛇虫一类的东西存在。但是刚才听到枪声后，他的心情太紧张了，这才忽略了这个危险。
丁尘打飞了毒蛇，拍了拍刘驰的肩膀，并没有说话，更没有责备他。实际上没有人真的能够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换成丁尘自己，在混乱当中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多数时候还是要拼人品。
他刚才向刘弛说的话并不是安慰，那一下枪声的确离他们很远，更接近遗迹中心的位置。但是他的心情却并不像说得那么轻松。
徐水东的人虽然占据了旧城一隅，但是势力范围并不能覆盖到遗迹当中，所以遗迹中心实际上是冒险者的乐园。就像丁尘不愿意在夏季生物活力最充沛的时候进入城市废墟当中一样，大多数拾荒者也都会选择春秋两季集中进行冒险活动。一方面是因为这两个季节气温适中，既不用像冬季那样穿着厚厚的棉衣影响行动和感知，也不会像夏天那样穿着全套衣服然后被捂得中暑。
特别是秋季的时候，因为临近寒冬，所以拾荒者之间的竞争也就变得更加激烈，每个人都希望占有更多的资源然后可以安全渡过冬天。
通常情况下，拾荒者之间的倾轧虽然激烈，但是却很少进行无意义的枪击。毕竟对于拾荒者们来说，子弹和枪支的使用寿命是非常宝贵的，不可能拿来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拾荒者当中没有富人，再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所以刚才的这下枪声，很可能就预示着某一个拾荒者已经命丧黄泉了。
丁尘虽然不是职业捡垃圾的，但是对于这种内耗仍然无法理解，听到枪声心里当然不会很舒服。
刘驰从蛇口下逃过一劫，从前对丁尘的敬佩之情又一次从心底升起，对他更加信任。听丁尘说枪声还远，稍稍放了点心。于是收起枪向丁尘抱怨道：“我们应该多带几个人来。”
丁尘看了刘弛一眼，心里明白他的意思。通常情况下，拾荒者袭击别人都是为了杀人越货。而且大多数时候，拾荒者都是一个人单干的，所以如果对方人太多不能一口吃掉的话，自然也就没必要发动袭击，不但浪费资源，还把自己带入危险当中去。
像自己和刘驰现在这样的两人一组，虽然比普通落单的拾荒者要麻烦一点，但是通常情况下，聚集区的平民战斗力也比拾荒者差得多，进入城市遗迹探险的时候，身上带的物资也更多，正好是那些喜欢猎杀同类的拾荒者最喜欢的目标。
丁尘看了刘驰一眼，安慰道：“没事，你的枪也不是吃素的。”
刘驰苦笑了一下，一点都没觉得这个安慰有多贴心。他虽然年轻，可也早过了中二的年纪，自然不会为了展现自己的枪有没有宗教信仰就主动去寻找危险。而且通常情况下，他宁可让人说自己的枪不吃猪肉，也不愿意找到证伪的机会。
两个人继续前进，很快就到达了目标大楼前。这一次丁尘准备得很充分。他带着刘驰来到大楼的侧墙下，抬头看了看挂在头上的消防梯，然后把步枪靠墙放好，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向刘弛说道：“过来。”
刘驰莫名其妙地走了过来，按照丁尘的指示背靠墙壁站好，问道：“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帮我上去。”丁尘说道：“难道你以为我要和你刚正面？我又不是公爵。”
他让刘弛放下步枪，双手交叠在腹前，掌心向上，然后说道：“一会儿我跳起来踩在你的手上，你就把我往上抬，能作到吗？”
刘驰想了想，点头说道：“这很简单。”
丁尘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我们先试一下吧。”
然后第一次试验果然可耻地失败了，刘弛没想到丁尘踩得这么重，一下没能把丁尘举起来。本来丁尘还可以再迈一步踩到他的肩膀上起跳，但是没想到刘弛双手用力的时候头也跟着摆动，丁尘本来对着刘弛肩膀的一脚正好踩在他的脸上。
因为发觉得早，丁尘这一脚没有用上力，结果直接摔在了刘驰的身上，两个人滚成了一团。还差一点把刘驰的鼻子踩破拿下一血。
丁尘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向刘弛问道：“不简单吧？”
刘驰摇了摇发晕的脑袋，叫道：“再来。”
丁尘一眼看到他脑门上的半个脚印，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
第200章 拾荒者中的狙击手
其实刘驰学东西还是挺快的，他刚才只是没有明白丁尘的意思。失败一次后，他就想起上次和丁尘一起当尖兵的时候，曾经看丁尘和郑宇用这个办法配合着上瞭望塔了。
有了实际的参照系之后，刘驰的感觉就好多了，起码不再一头雾水。所以两个人第二次实战配合的时候，丁尘就被轻松送上了外墙的梯子。
当丁尘身体腾空，双手抓住悬在半空中的铁梯时，梯子上顿时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同时丁尘觉得抓住梯子的手向下一沉，忍不住心里一惊。
现在他这个动作其实是很冒险的，如果只是没抓住掉下来还好，如果整个梯子也掉下来，那么丁尘除了摔一下之外，弄不好还会被梯子砸到，这个后果就很难说了。
好在丁尘的人品不错，防火梯最终还是撑住了，并没有如同丁尘担心的那样从墙体上脱落下来。丁尘缓了一口气，沿着梯子向上爬去。
刘驰看着丁尘沿着梯子越爬越高，大声叫道：“我怎么办？”
丁尘低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想上来？”
“当然啊。”刘驰大叫道：“我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丁尘想了一下，也觉得把刘驰自己一个人留在楼下不太仗义，于是向他喊道：“这梯子撑不住两个人，你等我上去之后再拉你上来。”
刘驰觉得有些奇怪，心想你都上去了还怎么把我弄上去？没想到丁尘爬到楼顶之后，竟然从背包里取出一捆绳子，然后放了下来。
刘驰抓住绳子，发现丁尘已经在绳子的前端绑了一个圈。他按照丁尘的指示，把这个绳圈翻上来分别套在两条腿上，然后双手握住绳子，双腿撑在墙上，让丁尘把他拉上去。
这栋楼的外观和其他楼没什么区别，楼顶也是一样。旧城这里的冬季只有一个多月，雪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所以楼顶通常都是平的，这些楼房也不例外。
刘驰不太理解丁尘带自己上楼顶的目地，于是试探着问道：“我们要从楼顶凿洞下去吗？”
丁尘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赞叹道：“好想法。”
他当然不会真的像刘弛猜的那样，从房顶凿洞下去。没道理盖房子的人在楼体里镶那么多钢筋，却在楼顶上偷工减料。
他在楼顶上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半米见方的钢板扣在楼顶上。看着这块锈迹斑斑的钢板，刘驰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盖子。”丁尘说道。
他放下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手持式的切割机。这是叶添龙维修车上的维修工具，使用可充蓄电池块供电，所以可以方便地移动。
丁尘先取出军刀，在钢板上又是橇又是敲，鼓捣了半天，这才选定了一个位置，打开切割机按了上去。
直到这个时候，刘驰才发现这块钢板有多厚。丁尘用光了第一块砂轮片，竟然都没能够在钢板上切出足够大的缺口，只好又换了一片。说实话耗材的这种消耗速度简直让丁尘吐血。
这一次终于成功了，随着手上的切割机负载明显转轻，丁尘小心地抬起了切割机，把它放在一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手锤，用力向切出的三角型缺口上砸了下去。
接近五厘米厚的均质钢板受到打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也没有明显的变形，于是丁尘挥起手锤又来了几下，最后一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也没有预想当中的撞击声传来。
两个人面面相觑，刘弛看着丁尘手里光秃秃的锤把，目瞪口呆地说道：“锤头飞了。”
“我知道。”丁尘站起来身四下看了看，走到楼边探头向下，说道：“掉下去了。”
“那怎么办？”刘弛傻傻问道。
“下去捡回来啊。”丁尘理所当然地说道。
刘弛伸头往下看了看，向丁尘建议，“其实枪托也能当锤子用。”
“那用你的枪托好了。”丁尘立刻毫不犹豫地说道。
于是刘驰屈服了，准备下去捡锤子，比起到草丛里去，他更舍不得自己的枪。
其实丁尘倒不是舍不得用枪托，只不过公寓的手锤不多，他也扔不起。既然早晚都要去找，当然早找回来早省心，而且进入楼里后还可能用得到。
这回不用走外楼梯了，丁尘直接拿绳子把刘弛从楼顶顺了下去，然后留在楼边上等着他。
刘弛早上差点被蛇咬了，所以行动很小心，拿着枪在草丛里仔细拨弄，一步都不肯快走。
丁尘只能凭借挥锤的角度来判断锤头落下的方向，楼下面都是杂草，也看不到锤头，也只好看着刘驰慢慢寻宝。
正无聊的时候时候，他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翻身举枪蹲在楼边上，大叫道：“刘驰。”
刘弛的注意力都放在脚下，被丁尘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回来。”丁尘举枪瞄准了某个目标，大声叫道：“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
刘弛就算再迟钝，看到丁尘的样子，也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这回也不怕草丛里的东西了，一溜烟跑回楼边，四下看了看，很不幸没有什么特别坚固的障碍物来当掩体，于是只好抱着枪蹲了下来，向丁尘大叫道：“然后怎么办？”
丁尘没理他，紧紧盯着远处草丛里的一堆散乱的建筑垃圾，大声叫道：“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他大叫道：“我不在乎浪费子弹。”
那堆石头后面的人迟疑了一下，也大叫道：“我出来你开枪怎么办？”
“那看来我们只能这么等到天黑了。”丁尘叫道。但是这时他突然发现更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心中一惊，猛地趴到了地面上，同时听到了一下枪声。丁尘几乎能感觉到子弹从身边飞过去带起的气流。
丁尘抱着步枪在楼顶边缘翻了个身，移动出一段距离，然后把枪从楼顶上探了出去，飞快地向着刚才反光的地方开了一枪。
两人一组还能配合默契的拾荒者很不常见，受过狙击手训练的拾荒者就更少，刚才闪光传来的方向上，能够打出这个弹道的位置离丁尘至少有三百米，很显然他现在有一个很高明的敌人，这样的组合即使是在拾荒者当中也算是顶级的了，这一次他中了大奖。
趁着他躲闪的机会，刚才那个被他发现的人也飞快地从乱石后窜了出去，刘驰立刻开枪，但是他完全判断错了那人行动的轨迹，所以子弹根本没有给那人带来威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冲向附近的楼房。
但是这时丁尘又换了一个位置，已经举枪瞄准了这个人，只是在扣下扳机的瞬间，他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这个人的战术动作很熟悉。
于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手抬高了一点，子弹越过那人的头顶，打在了他面前的楼体上。
那个人显然没想到丁尘打得这么准，吃惊之下，脚底一滑，已经头后脚前扑倒在地上，同时完成了转身举枪的准备。这时那个躲在远处的狙击手也又开了一枪，显然丁尘反击的第一枪并没有打中。
但是这时丁尘已经重新躲了起来，所以狙击手的第二枪也落空了。双方的第一个回合以平手告终。
第201章 土豆大叔和琪琪
表面上看来，双方是陷入了僵局。但是实际上，那个从乱石堆后面跑出来的人直接暴露在了丁尘的枪口下，而躲在草丛里的刘驰因为角度的关系却并不在那个狙击手的视线范围内，所以严格来说，丁尘一方还是占有优势的。
这时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已经紧张得全身冒汗，举着枪死死盯着对面的楼顶，同时在心里深深地懊悔。很显然他这次太大意了，没想到旧城的聚集区里居然有这么好的枪手，可以在狙击手的压制下还打得这么准。当然他并没有想到刚才那一枪是丁尘手下留情，如果真打得够准的话，他现在已经不用胡思乱想了。
不过如果有后悔药能买的话，这个人绝对会买上一颗，以后都不会再凑这么近了。
一阵沉默之后，丁尘背靠着楼顶边缘的凸台，大声叫道：“别开枪了，我有话说。”
刘弛这个时候也紧张得冒汗。他整个身子都缩在草丛里，抱着枪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开枪。他知道那个趴在地上的人大概在什么方向，但是也知道远处还有一个枪手正在向自己瞄准，所以很担心开枪暴露位置后引来狙击手的攻击。既不敢开枪也不敢跑，这个时候真是左右为难，只能指望丁尘想出办法来打破僵局，没想到丁尘想到的居然是喊话。要不是怕招来子弹，刘弛都想大骂丁尘一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建设和谐社会？
趴在地上的那个人也算见过世面的，当然不会相信丁尘的话，仍然举着步枪，打算趁丁尘冒头出来的时候干掉这个威胁，嘴里却回答道：“好啊，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既然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再听对方说话的声音就可以觉得耳熟了。于是丁尘翻了个白眼，几乎能想像出那人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大叫道：“大叔，有土豆吗？”
“什么？”听到这句话，刘弛差一点气趴下，心想你这家伙逗逼大家都知道，可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拿出来晒吧。
没想到那个趴在地上的人明显更吃了一惊，停了一下才大叫道：“你是丁尘？”
丁尘哈哈大笑起来，叫道：“告诉小妮子别开枪了，我可不想吃花生米。”
那人下意识地挺了一下身子，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才突然想起那边草里还蹲着一个人，连忙又趴了下来，大叫道：“你先告诉你那小伙计别开枪。”
丁尘忍着笑，大声喊道：“刘驰，别开枪，那个是自己人，你叫他土豆大叔就行。”
刘弛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心里仍然长长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今天这个僵局应该是解除了。他早就听说过丁尘是个拾荒者的传言，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然也不可能认识这么强的同行。
听到刘弛答应了，土豆大叔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草屑，然后转身向着身后那个狙击手的方向挥手摆了几下，又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呼哨，这才转过身来，向丁尘笑道：“行了，你出来吧。”
丁尘大笑着从藏身之处站了起来，坐到凸台上，看着脚下的两个人说道：“先把我的锤头找回来吧。”
刘驰没有异议，但是土豆大叔却不管这一套，背上步枪直接走到楼下，拉着垂在楼边的绳子就爬了上去。
刘驰刚才上楼的时候，是丁尘拉他上去的，但是土豆大叔上楼的时候，丁尘却没有伸手，只是含笑坐在一边看，直到土豆大叔爬到楼连，他才伸手拉了一把。
显然土豆大叔也不需要他援手，他爬绳子的速度相当快，和他那臃肿的身材完全不成正比，简直就像一只正在爬树的大猩猩。
他翻身跳上楼顶，在丁尘的身边坐了下来，又向着远处挥了挥手，然后才和丁尘互相拥抱了一下，大声笑道：“你的枪法退步了。”
“应该说我的反应速度增加了。”丁尘很认真地说道：“不然我就把琪琪从你的魔掌当中拯救出来了。”
“我呸。”土豆大叔骂道：“谁拯救谁还不一定。”然后他打量着丁尘，很不满意地说道：“你脸上没涂油？这可不好，你想在三十岁的时候看起来就和我现在一样吗？”
“考虑到你现在也有美女陪，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丁尘毫不在意地笑着回答。
等到刘驰总算找到了那个临时旷工的锤头，然后站在楼下向丁尘示意的时候，土豆大叔低声说道：“这是你新找的伙计？我看有点呆。”
“他是平民。”丁尘低声回答道：“你就知足吧。”
然后向刘驰说道：“上来吧，要我拉你上来吗？”
刘驰迟疑了一下，如果没有土豆大叔的示范，他倒是不介意被丁尘再拉上去一次，但是现在就有点拉不下面子，怎么看自己都比土豆大叔年轻得多。
正犹豫的时候，他突然发觉身后有人接近，但是丁尘并没有发出警告。
他转回头，就看到正午的阳光下，一个穿着长大衣，背着大包，两只手中一手提着一个和背上差不多大小的包，另一只手握着长枪的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人全身也捂得严严实实，肥大的外衣完全遮盖了身材，头上还扣着一顶大沿的单帽，阳光从头上照射下来，把帽沿的阴线投到脸上，让刘驰没办法看清相貌。
但是即使这样，刘驰仍然直觉地发现，这是一个女孩，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
女孩对他视若无睹，费力地走到刘驰的身边，把手里的大包重重扔在地上，抬头向楼上叫道：“你就不能自己回去拿包吗？”
这女孩的声音清脆动听，很明显年纪不大。而且刘驰发现她的脸上居然扣了一幅这时代很不常见的大墨镜，遮挡了大半张脸，脸部皮肤上还涂了厚厚的油脂。但即使这样，在墨镜下露出的脸颊和下颌仍然可以让刘驰毫不费力地判断出，这是一个美女，而且是个气场极为霸道的美女。
丁尘又笑了起来，土豆大叔没敢接话，招手叫道：“你看看这是谁？”
丁尘坐在楼顶上，女孩抬头看他算是逆光，所以她其实看不清丁尘的样子，不过丁尘也没让她猜，挥手叫道：“琪琪，你越来越厉害了。”
女孩愣了一下，惊喜地叫道：“丁尘？”说完把手里的大包往地上一扔，转头向刘驰说道：“把它拿上去。”说着完将手里的长枪单挎到肩膀上，纵身一跳，双手握住绳子，双脚撑住楼体墙壁，居然直接靠腰腹的力量和双手的拉力走了上去。速度比土豆大叔还要快得多。
刘驰张着嘴看到女孩上到楼顶，张开双臂兴奋地和丁尘拥抱，半晌才闭上了嘴巴，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大包，很幽怨地想，原来她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想想那女孩惊人的腰力，刘驰也没敢抱怨，认命地走上前伸手提起背包，然后差一点闪到腰，要不是及时变成双手，说不定被他提起来的包落下来就砸脚面上了。
头上传来土豆大叔的笑声，他摇头向丁尘说道：“你这小伙计不成，太弱了。”然后他又低头向刘驰叫道：“把包系到绳子上吧，我拉你上来。”
身边的琪琪则根本没有理会他们，抓着丁尘又叫又跳，不住口的问他各种问题，比如离开她之后都去了哪里，现在是不是住在遗址旁边的那个聚集区里等等。
第202章 掀盖子
为了不浪费时间，丁尘和土豆大叔一致决定先吃午饭，填饱肚子的同时互相通报一下近况。
土豆大叔拿出来的食物是拾荒者的标准伙食，腌肉干和硬干粮，还有一些随手采集的野果用来补充维生素。刘驰带的东西也差不多，不过他的那份当中蔬菜更多一些。
丁尘拿出来的东西则让土豆大叔很惊讶，他拿起那个袋子，吃惊地说道：“这是单兵口粮？”然后他飞快地检查了一下袋底的生产日期，惊讶地看着丁尘说道：“年初生产的？我没记错年份吧？”
琪琪接过袋子看了看，确认大叔还没有老糊涂，然后向丁尘问道：“这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拾荒者之间杀人越货是家常便饭，并不值得惊讶。反正大家都是跑单帮的，被人杀了算学艺不精自己倒霉，也没人给报仇。但是通常拾荒者们不会去招惹大型的势力，如果真的不小心招惹到了，也会立刻跑路。像这种军用食品很少被拿出来交易，所以一般出现之后都会有麻烦跟着，即使是丁尘从其他拾荒者那里得到的，他也要同时继承这个麻烦。
丁尘笑了一下，“别人赞助的。”
“五九八二三？”土豆大叔沉吟道：“这是个部队的保密编号。”
“没错。”丁尘笑着看了一眼蹲在一边认真听讲的刘驰，说道：“你知道那边有个城市吗？我帮了他们一个小忙，这是他们送过来的。”
“所以你现在加入聚集区了？”土豆大叔说道。
“不是这个。”丁尘说道：“这小子才是这个聚集区的人。”然后他指了指方向，“你知道那边有个公寓吗？我在那边。”
土豆大叔疑惑地看了刘驰一眼，摇头说道：“你路子还真广。”
既然丁尘主动提起了刘驰的身份，土豆大叔也就不再像刚见面时那样肆无忌惮了，两个人交谈的内容开始有所保留。
单兵口粮的热量很高，通常一份就可以提供几个小时剧烈运动所需要的热量，但是丁尘因为不确定今天能不能准时回去，所以多带了几袋。现在看到故人当然高兴，于是都拿了出来。也许单兵口粮的味道很糟糕，但是至少比干巴巴的肉干和硬干粮好吃得多。
土豆大叔对这种食品很感兴趣，提出要用食物来交换。肉干还好，干粮的保质期很短，明显不如这种真空灭菌包装的食品更容易携带。
于是丁尘把带来的口粮都给了大叔，和大叔一起吃干粮。
刘弛从他们交谈的内容当中听出来，原来丁尘在来公寓的路上遇到了土豆大叔和琪琪，三个人还一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丁尘离开后，土豆大叔和琪琪也离开了原来生活的地方，沿着丁尘离开的方向来到了这个地方。
除了丁尘和土豆大叔认识这件事之外，刘驰还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那个美丽矫健的女孩琪琪竟然是这位长得非常名符其实的土豆大叔的妻子。
看着这两位年纪相差超过二十岁的贤伉俪，刘弛觉得这世界太tm扯蛋了，为什么这么好的白菜都能被猪拱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从丁尘和土豆大叔的交谈当中确认了这一点的话，只从琪琪的样子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已为人妻。因为她明显很关心丁尘，而且和丁尘说话时的神态也很亲密。至少刘驰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对自己亲人之外的男人这么亲密。
偏偏土豆大叔身为男人，对自己少年妻子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就好像这是天经地义一样。
拾荒者在工作的时候，时间其实是很宝贵的，因为他们通常不会留在遍布危险的地方。所以这次餐叙只花了半个小时。填饱了肚子的丁尘向土豆大叔问道：“一起进楼里看看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土豆大叔也没客气。一般来说，拾荒者很少合作，像这种只有一个入口的未探索遗迹，如果有两伙以上的人看中，都是要先打一架的。但是土豆大叔和丁尘显然都没有独占的意思，所以很快就达成了协议。实际上土豆大叔就是被丁尘操作切割机的声音吸引过来的，当然很想看看能让丁尘看中的地方有什么好东西。
丁尘在楼顶盖板上切割的位置很准确，如果没有飞锤事件，他早就已经进到楼里去了，所以加固了锤头之后，他几下就砸掉了盖板上切割出的部份，在钢板上露出一个三角型的洞。
丁尘从背包里取出自己制作的那个电池灯，趴在钢板上向里看了一会，然后伸手进去摸索着拨弄什么东西，很快他就缩回手，说道：“差不多了。”
琪琪明显对丁尘拿出来的电池灯更感兴趣，拿过来在手里把玩着说道：“这个能送给我吗？”
“回头我想办法给你找个体积更小一点的。”丁尘说道。
这话倒不是吹牛，他现在手里就有好几块电动工具上用的固体蓄电池，比这个灯上的硫酸电池方便多了，只不过他觉得电动工具也很重要，所以并没有拿固体电池改造手提灯。
琪琪也没觉得丁尘会骗他，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土豆大叔没理会自己的老婆和丁尘调情，他知道这种电池灯如果没电后就是个废物，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所以仍然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钢板上。
因为钢板上没有拉手，所以他蹲到钢板旁边伸手抓住切口边缘，用力向上掀起，但是钢板纹丝不动。
这个结果并没有让他灰心，身为一名资深拾荒者，本来活动的部件被风吹雨打日晒之后锈蚀在一起的事情实在太常见了。从物理学的角度上来说，只要时间够久，这块钢板和周围的金属边框发生分子渗透长到一起都不奇怪。
看到土豆大叔的动作，丁尘和琪琪也过来帮忙，三个人一起用力，钢板终于松动了，发出一阵咯吱的声音，然后慢慢翻转了过来。
钢板边缘露出一条缝隙之后，三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停止用力，丁尘去抽黑刀，琪琪则从背包里抽出一根撬棍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丁尘收起黑刀，琪琪则把撬棍的扁头插进缝隙里，伸脚踩了下去。
钢板终于被橇了起来，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刘驰没有经验，差一点被熏个跟头。
丁尘三个人都是内行，掀钢板的时候早就屏住了呼吸，所以只有刘驰一个人中招。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琪琪笑成了一团。她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摘了墨镜，虽然脸上葬兮兮的，美女品质却已经一览无余。
都不用扔火把下去，几个人就可以判断出来，楼里密封得太好了，所以里面缺乏氧气，在没有足够的新鲜空气进入之前，四个人不可能进去。
丁尘和大叔刘驰三人又一次下楼去收集枯草，把琪琪留在楼顶上。这倒不是因为性别歧视，而是因为琪琪接受的是狙击手的训练，最适合担任警戒任务。
这个时候刘驰才知道，琪琪并不是普通的枪手，她是正经的狙击手，训练她的人正是土豆大叔。这位体态臃肿毛多肉少的大叔年轻时曾经在首都区卫戍部队待过，据说当时也是很厉害的军人，至少曾经是过。
第203章 叙旧
向密闭的建筑物里填充新鲜空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除非能够打开足够的缺口，不然这种建筑物里的空气流动速度其实是很慢的，比较常规的作法是用鼓风机往里面吹风，进行强迫通风。
但是很显然丁尘他们没有这个设备，所以要捡干草来点火扔下去，燃烧虽然会消耗氧气，但是热空气会加速对流，也算聊胜于无。
扔草这个活也是有技巧的，一股脑都扔下去只会冒烟，要随时根据楼里的氧气情况增减干草数量，所以四个人轮流坐在盖板旁边玩火。当然一般来说，这份工作也用不了四个人，所以实际情况就是，丁尘和土豆大叔在一边聊天叙旧，琪琪和刘弛两个人坐在洞口闻烟。
这回离刘驰足够远了，大叔不用担心他听到不应该听到的事情，这才开始询问丁尘的近况。丁尘一一说了，然后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从老窝出来了？不种土豆了？”
土豆大叔叹了一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肋下比了一下，“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身体不怎么舒服的事吗？”
“那里还痛？”丁尘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越来越厉害了。”土豆大叔苦着脸说道：“我怀疑是肝脏出了问题。”
丁尘看了一眼正坐在洞边有一句没一句应付刘驰的琪琪，皱眉说道：“她知道吗？”
“我没说，不过她应该能感觉得到。”土豆大叔说道：“毕竟她从六岁就跟着我了，这二十年可不是白过的。”
“有没有想过去首都区？”丁尘问道。土豆大叔看起来臃肿猥琐，和这时代的大多数拾荒者没什么区别，但是实际上这个家伙在首都区的时候也曾经叱咤风云，所以丁尘相信他的判断。
以这个时代普遍的医疗水平，内脏出了问题基本就只能等死，土豆大叔既然没有老老实实给自己挖个坑等着大限到来，当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丁尘才问他是不是想去首都区治病。如果蓝叶和苏樱告诉他的事情是真的，那么首都区应该有足够的医疗技术。
土豆大叔顿时笑了起来，他看着丁尘，摇头说道：“我可没有医保。”他看了一眼琪琪，目光中难得充满了温柔，“这孩子跟了我二十年，也没享过什么福，所以我想趁着自己还能动，带她出来看看。”
“我可以和滨城联系一下。”丁尘没接他这个话茬，开玩笑再这么下去人妻控的帽子什么时候能摘？他向大叔说道：“他们那边的医疗水平应该也不错，至少能弄清你肚子里发生了什么。”他故作轻松地说道：“也许只是虚惊。”
土豆大叔笑了起来，他拍了拍丁尘的肩膀，“当年要不是捡了她这么个累赘，怕我死了她只能喂狼，二十年前我就死了，多的这些年头都是捡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看着丁尘，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停下来？”
“我想找的东西可能就在这里。”丁尘把目光投向遗迹深处，耸肩说道：“当然也可能不在。”
“这可不好。”土豆大叔说道：“你都不确定是不是这里。”他看着丁尘，“你到底想找什么？”
“一个理由。”丁尘说道。他迟疑了一下，“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土豆大叔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摇头说道：“我当兵那会，大队长总是说，每件事都有一个理由，所以要时刻睁大眼睛把它找出来。”他看着丁尘说道：“所以我知道这可不是一项好活计。”
他看着丁尘，“要我说的话，有没有理由你都已经在这里了，你要真相干什么？”
丁尘摇了摇头，“这对我很重要。”
“好吧。”土豆大叔说道：“我本来以为找到你之后，你能帮我照顾小妮子，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你们可以去公寓。”丁尘说道：“我现在住在那里。”
土豆大叔看着他，慢慢说道：“我不想死在别人的地盘上。”
“要我说的话，是不是别人的地盘你都已经死了，你管是谁的地盘干什么？”丁尘慢慢说道。
土豆大叔大笑了起来，指着他笑道：“你这样子当心打一辈子光棍。”然后他看着丁尘的表情，慢慢说道：“你有女人了？”
丁尘叹了一口气，“我虽然没你活得年头长，可也算见多识广了，头一回见到像你这样急着给老婆找男人的，你真不是那个科技网站的用户？”
“什么科技网站？”土豆大叔说道：“你这小子不老实，满嘴跑舌头。”
“说真的。”丁尘岔开话题，问道：“你从来不和我说首都区的事，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土豆大叔说道：“对别人我可能就说了，反正他这辈子也不可能到首都区去，但是你不同，你想去真能去。”
“我不问你的事。”丁尘说道：“我只想知道，首都区有铁路吗？”
土豆大叔一愣，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叫道：“没错，我说我在这个地方转悠怎么老觉得缺点什么。”他大叫道：“这里没铁路。”
他看着丁尘，说道：“你肯定早就在这里转遍了是不是？”
“不是。”丁尘摇了摇头，“我这是第二次进来。”他看着土豆大叔疑惑的表情，坦然说道：“但是我有地图，所以我知道这里没有铁路。”
“什么样的城市会没有铁路？”土豆大叔说道：“我早就觉得这里的建筑物不对劲。”
“等我们进去就知道了。”丁尘说道：“你们住在哪里？”
土豆大叔拍了拍屁股下的背包，“走到哪里就住在哪里。”
丁尘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明天下去。”
通常情况下，拾荒者不会在陌生的地方留宿，尤其是没有流动水源的地方，但是既然丁尘这样说，土豆大叔也没有异议，他坐起来向四周看了看，说道：“那咱俩得下去找找用得上的东西。”
丁尘也笑了起来，感觉又回到了当初跟着土豆大叔在一起混的日子，笑着起身说道：“我给你当副手。”
“好啊。”土豆大叔笑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看着楼下，“没想到咱俩还有机会一起合作。”
第204章 钢铁森林
现代化都市曾经有一个很形像的绰号，叫做钢铁森林。当被人类抛弃后的都市废墟当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动植物之后，这个称号就变得更加形象生动。而且城市建筑物更加多样化的空间设计，也让这里的生态环境显得诡异多变，危险性甚至超过了真正的森林。
既然今天晚上不准备回去，丁尘当然要早早通知刘驰，如果他不想跟着一起过夜，那么还可以先把他送回去。
刘驰对作出这个决定显得有些犹豫，直觉告诉他，这是很冒险的行动。但是与此同时，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这正是他一直向往的拾荒者生活——那种时刻面临不可知危险的刺激感。
实际上，任何一个喜欢幻想的年轻人都会向往野外生活的经历，那是所有生活在平淡之中的人所无法想像的。
但是最终，左思右想的刘驰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的理智击败了梦想，于是决定返回聚集区去，他还有家人，犯不上和这三个一无所有的冒险者一起玩命。
丁尘对此自然没有什么表示，说实话，刘弛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还算比较顺眼的陌生人而已，他并没有对他寄予不切实际的希望，当然也没有收个小伙计的想法。
实际上和大多数游荡在荒野之中的拾荒者不同，丁尘更有团队意识，他其实并不习惯一个人独自行动。但是相对于捡垃圾这项充满了风险的工作来说，选择一个可靠的队友显然是非常困难的。这不是搭伴驴行，自己和队友猪了还能指望平日里痛骂的腐/败政/府及时赶到提供免费救援，也不耽误安全之后再继续骂。通常情况下，拾荒者犯下的错误都没有机会改正，或者说，只能指望下辈子再改正了。
说起来比较尴尬的是，到现在为止，丁尘唯一比较看好的人选是罗格——郑宇学习的速度也很快，但是他缺少罗格身上那种真正战士的品质。对于罗格来说，她渴望冒险，厌恶平淡，所以宁可去当战士也不肯和正常女人一样留在公寓里。在她的心目中，是真正喜欢战士这个职业，而不是像郑宇和叶黛那样只是因为没有选择。只看叶黛现在不再参加公寓的狩猎活动就可以知道，她其实还是更喜欢技术工作。
但是很明显，如果丁尘选择了罗格，那么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尴尬了。他倒不是担心郑宇或者叶黛——那只是另一个层次的担忧，他担忧的是，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成土豆大叔和琪琪这种的话，罗格很可能最终会被自己害死。因为她们几乎都不可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抛弃自己的亲人。
所以对于丁尘来说，他也只能继续当他的独行大盗。而至少现在，少了刘弛这个菜鸟拖累，他的行动反而更加自由。
留下琪琪和大叔在楼顶上继续刚才的工作，丁尘陪着刘驰一起回聚集区去。以刘驰的水平，丁尘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虽然两个人没什么直接关系，但是既然是自己带他出来的，当然也要把他安全送回去。
这栋楼离聚集区大概也只有四公里多一点的路程，路径又都已经熟悉了，所以两个人走得很快。
到达聚集区边缘之后，，丁尘并没有把刘弛送到家的觉悟，所以看着离安全区不远，也不至于再发生什么危险，就停住脚步和刘驰挥手告别。
刘驰感到奇怪，“你不需要去弄点水和食物吗？”
丁尘笑了起来，知道他听到了自己离开时向土豆大叔说过的话，但是显然会错了意，自己要去找食水的地方可不是聚集区，他还打算顺便探索一下未知区域呢。
“至少现在不需要。”丁尘回答道。
刘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冒险愿望又重新蠢蠢欲动起来。丁尘看出了他内心的挣扎，立刻及时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至少到现在为止，刘驰还没有能够配合自己的能力。
送走刘弛之后，丁尘并没有选择来时的路。一来这条路已经走过两遍了，没什么新鲜感，而且对于一个拾荒者来说，频繁来往于同一条路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需要找一些猎物来解决这两天的食物来源。通常情况下，探索废弃的建筑物是一件很花时间和精力的事，而且还要求尽可能地保存体力。如果丁尘不想消耗那些单兵口粮的话，就只能通过狩猎来解决食物来源了。
他和刘驰来回行走时选择的是旧城从前的街道，虽然现在这条曾经宽阔的马路已经被密布的植被覆盖而难以辨认本来面目，但是至少相对于其他地方，这条路仍然宽敞畅通。通常情况下，野兽们不会喜欢这样的地方，所以沿着这样的路行走比较安全。
但是危险性减少的同时，也让丁尘顺手捕猎的可能大为减少，所以如果他希望有所斩获的话，就必须离开这条相对安全的道路，主动到植被茂盛的地方去寻找猎物。
这也是拾荒者们需要面对的尴尬局面，无论是为了寻找食物来源还是从前文明遗迹当中的宝藏，他们都必须把自己主动投入到危险当中去，这种行为有点像扑火的飞蛾，为了可能的希望，不顾自身安危。
丁尘对蛾子妹没什么想法，但是既然要客串拾荒者，他当然就要表现得专业一点。所以丁尘站在路中央，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抽出黑刀，选择了一条小路，慢慢地走了进去。
只所以没有用枪，是因为如果他面对的是突然出现的危险，那么黑刀要比没有刺刀的铁管枪更有用，而如果遇到了可以下手的猎物，再慢慢换枪也来得及。
这里的楼房不仅外形相似，而且位置规划得也相当整齐，即使没有经过测量，丁尘也相信，这些楼房之间的距离是完全相同的。
如果从高空看去，旧城里的建筑物就像一个个摆放整齐的模型，千篇一律，缺少变化。但是当大自然开始回收这座被人类遗弃的城市之后，就很自然地弥补了这个缺点。各种各样的植被覆盖了本来相同的人造建筑，让它们呈现出彼此不同、甚至差异巨大的风格。
走了不远，丁尘的脚步就慢了下来。路边的一栋楼上垂下一片翠绿的蔓藤。这种蔓藤的叶子很大，结出一种多浆的细小果实，虽然现在果实的成熟期已经过了，但是蔓藤上仍然留着一些还没有掉落的果子。
丁尘看野兽吃过这种果子，可以确信它没有毒性。更重要的是，因为它富含水份，所以可以用来补充水份。
他慢慢走了过去，谨慎地打量着这条蔓藤，然后小心地举起了黑刀。
一条蛇从蔓藤里抬起头来，疑惑地向着丁尘的方向吞吐着鲜红的蛇信。这是这种蔓藤经常隐藏着的危险。因为很多啮齿类动物也喜欢这种果实，所以会有蛇类在这里蹲守。
丁尘很轻松地捉住了这条蛇，把它打了个结塞到口袋里。这种蛇和早上攻击刘弛的那种不同，只有很弱的毒性，所以丁尘并不急着杀死它。这样一会回到楼顶上，他就有新鲜的蛇血可以喝了。
第205章 被困住的土豆
丁尘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很久，他从前就接受过最正规的野外生存训练，虽然并不能全盘照搬到这个时代来，但是至少原则和方法没有相差太多。有前面三年的经验，已经足可以跻身第一流的拾荒者行列。
所以当他提着一只郊狼回到楼边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
琪琪一直在楼顶上走来走去，离着很远就已经发现了他，所以丁尘上楼的时候也没有和她打招呼，直接顺着绳子爬了上去，没想到琪琪一把抓住他，有些惊慌地让丁尘接替自己的位置，她要去找土豆大叔。
丁尘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土豆大叔并没有留在楼顶。按琪琪的说法，他和刘驰离开后，大叔就也下楼去了，说是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能不能捉点新鲜的猎物上来。
拾荒者都是好猎人，原则就是走到哪吃到哪，所以琪琪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土豆大叔一去不归，时间大出琪琪的意料，所以她才开始不安起来，看到丁尘回来，立刻就要去找大叔。
丁尘当然不会让琪琪去冒险。她一直是担任远程火力支援的，虽然近战能力不弱，但是肯定比不上丁尘和土豆大叔，所以他让琪琪留下来处理带回来的猎物，自己去接应大叔。
土豆大叔中年之后就开始发胖，体重也开始增加，再加上年纪大了畏寒，穿的衣服也多，所以要追踪他并不困难。丁尘沿着琪琪指出的方向一路追过去，很快就发现土豆大叔钻进了一栋楼里面。
这是一栋普通的三层楼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塌了半边，散落的水泥石块已经明显风化，里面的钢筋凄惨的暴露在空气当中，断裂的末端指向天空，似乎在诉说不甘。
看着大叔留在楼外的脚印，丁尘在心里大骂这家伙作死。从大叔留下的痕迹来看，他应该是在追赶什么动物。但是通常情况下，无论是猎人还是拾荒者在狩猎的时候，采取的办法都是伏击或者陷阱，很少有追杀的。因为无论如何，人类的灵活程度和速度都不能和野兽相比，基本上被猎物发现了，这次狩猎也就结束了。也不知道土豆大叔发现了什么，居然追到人家巢穴里去了，难道这里有一只小loli？
丁尘的电池灯留在了楼顶上，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自然光减弱之后，视线当然也受影响。丁尘向着楼里喊了两声，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没有听到回答，于是认命地在附近砍了两根松树枝，在中间夹了干草，然后用细树枝绑在一起，再用镁棒在洞口点燃了一堆篝火，把树枝放上去烤了一会，等松树枝里的油脂渗透出来浸润了干草，这才举起树枝作成的火把钻进洞里。
这种临时用来应急的火把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树枝比较潮湿，含水量大，冒的烟就多。而且因为这个原因，燃烧也不够旺盛，如果像正常火把那样举在面前，火焰很快就会越烧越小，直到熄灭，所以使用的时候必须将火把向前下直伸，让火苗沿着树枝向上烧，才能获得较长的照明时间。
采用这个姿势时，因为火苗比头部低，所以烟会熏到眼睛，往回烧的火焰也很烤手。
丁尘拿块布浇了些水壶里的水，然后缠在左手上，握住火把，右手拎着黑刀小心地钻进去。
这栋楼塌陷后堵住了一楼的入口，所以从那个洞口钻进去，就直接上了二楼。丁尘踩着脚下的废墟慢慢走进楼里，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藤类的乐园，到处都布满了粗细不同的藤条，有些甚至是从坍塌的缝隙当中生长出来的。看起来这栋楼坍塌的原因和这些蔓藤很有些关系。
楼里没塌的部分看起来也不够牢靠，这时那些沿着墙壁生长的蔓藤又起到了加固的作用，所以丁尘虽然觉得踩在脚下的地板不太稳当，但是一路走来倒也没有掉到楼下去。
地板上的植物阻止了灰尘的聚集，所以土豆大叔的足迹不够明显，但是丁尘找到了好几个明显刚刚被破坏的蜘蛛网，还见到一只因为陷阱被毁而辛勤加班的大蜘蛛。
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蜘蛛这种丑陋的生物其实有毒的并不多，大多数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所以丁尘并没有理会这个足有半个拳头大的小家伙，当然也没有打算试试它的味道。
土豆大叔留下的痕迹在楼梯口就消失了。丁尘举起火把上下照了照。通往一楼的楼梯已经坍塌了，只留下一下大洞，倒是去三楼的楼梯还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撑住一个人的份量。
正犹豫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脚下传来。丁尘心中一惊，叫了一声，纵身从楼梯口跳了下去。
因为送刘驰，他把身上的背包留在了楼上，这时只带了一个黄布挎包，身上最重的负担是铁管枪和黑刀，再加上他落地的时候身体缓冲控制得很好，所以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倒是因为这一下剧烈的动作，让手里火把的火焰急剧缩小，只在树枝的头部留下很小的一团，几乎失去了照明能力。
丁尘微微弓着身体，手握黑刀凝立不动，左手里的火把几乎直指地面，让火焰能够尽快恢复。
他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大楼走廊里的楼梯间，两边都是房间。只有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有窗户，即使是在平时，采光能力也不好，现在天色向晚，走廊里也就更加昏暗。
丁尘又轻轻叫了一声，同时确定自己找对了位置，这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很明显刚刚有过一次很激烈的搏斗。
这一次他听到了土豆大叔的回应，不过不是土豆大叔的声音，而是敲击墙壁的声音。
丁尘侧耳细听，分辨出是摩尔斯明码，意思很简单，“有野兽，三只。”
摩尔斯明码是一种间隔码，用声音的长短来代表信息，所以本质上是一种串行码，发送大量信息的时候需要很长时间，所以丁尘分辨出这些信息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对于有野兽这个消息，丁尘并不觉得惊讶。如果土豆大叔遭到了拾荒者的袭击，那么战斗早就结束了，即使袭击者占到了上风，在丁尘进入战场的时候也会退走，只有当土豆大叔闯进野兽的领地时，这场战斗才会变成不死不休。
丁尘有些恼火地握紧黑刀，将勉强恢复了照明功能的火把抬起来一点，向着走廊里走去。
一个很流行的说法是野兽害怕火焰，所以在野外的时候升起火堆可以抵御野兽的攻击。这个说法本质上是没有错的，但是并不是说野兽会害怕任何形势的火焰，它们也会根据看到的火焰大小来判断危害程度，特别是面对暴怒的野兽时，火把这种级别的火焰并不能阻止它们发动攻击。
所以他虽然有火把在手，但是移动的时候仍然很小心，能够困住土豆大叔的野兽肯定不简单。
走了几步，他闻到了更浓烈的血腥气味，然后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那是一只比家猫大一些的动物尸体，毛色黑黄相间，有个和身体长度差不多的尾巴，因为头在另一边，所以丁尘看不清它的样子，只能看到尸体上插着一柄刀。
看到这柄刀，丁尘就明白为什么土豆大叔被困住了，很显然他杀死这只动物之后，遭到意料之外的袭击，慌乱当中丢掉了刀。然后因为没办法迅速摆脱追杀逃出楼去，就只能先躲起来了。
第206章 大叔遇险的原因
土豆大叔敲击墙壁的声音还在继续，当然内容并没有增加，翻来倒去还是那几个字。间隔码最大的缺点就在这里，因为双方没办法传递验证码，所以发送方只能假定接收方接收到了全部的信息，如果担心这一点的话，那就只能不断的重复发送。
丁尘倒转刀柄，在身边的墙壁上敲了两下，结果磕掉了一大块水泥，落在地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一层因为不见阳光，所以走廊里植被不多，有大片裸露的墙壁和地面，这是声音被放大的原因。同时因为被植物包围，这里的湿气也更重，所以并没有很多的灰尘浮起，当然这也应该是这栋楼房比其它楼房垮塌更早的原因。
土豆大叔的敲击声消失了，应该是接受到了丁尘传递的消息。丁尘猜测他看不到自己的位置，所以并不是躲藏在走廊里。
他慢慢蹲下身，试图用握着火把的左手去拔那柄插在动物尸体上的刀，这时阴影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声。隐藏在那里的动物在试图恐吓他。
丁尘不为所动，继续自己的动作。握着火把的情况下，他很难同时握住刀柄，而且土豆大叔的刀很难一下拔出来，这可能是大叔被迫放弃军刀的原因。所以丁尘拔刀的过程比较缓慢。
他的动作进一步加剧了黑暗当中那头动物的愤怒，它开始慢慢接近丁尘，同时发出低吼声。
丁尘迟疑了一下，放弃了用左手拔刀的意图，慢慢放开右手握着的黑刀，伸手去拔那柄兽尸上的刀。
就在他放开黑刀后的瞬间，一条黑影从丁尘身后的阴影当中一跃而出，张开的獠牙无声地向着丁尘的后颈咬去。
本来似乎毫无所觉的丁尘身子突然向前一扑，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兽尸上的短刀，猛地将它拔了出来，带出一串血珠和碎肉，然后顺势向后上方划出。
黑暗中扑出来的野兽时机掌握得很好，但是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猎物的反击竟然如此犀利，身在空中当然无法闪避，甚至连扭动一下身体都来不及，一头就撞到了丁尘的刀上。
这是一只和地上的兽尸体形差不多的野兽，通常来说，类似的体重对丁尘并不会造成影响，但是如果加上它纵跃时的力量，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了。如果他没能躲开这一下袭击的话，很可能被扑倒在地上。
但是现在那只野兽失去了目标，身子在丁尘的头上滑过，整个胸腹部几乎都被丁尘突然举起的短刀划开，冒着热气的腥臭内脏甚至还没等身体落下，就已经滚落出来。
一人一兽交锋的时间很短，几乎一瞬间就分出了生死，这也符合猫科动物的特点。无论是从速度还是耐力方面来看，猫科动物都不是那种会缠斗的类型，它们更擅长一击必杀。但是这一次这两只野兽比较倒霉，它们遇到的是丁尘，显然它们擅长的东西，丁尘也很擅长。
本来在丁尘面前吸引他注意力的那只野兽显然被这个结果吓到了，然后本能地开始退缩。但是丁尘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他在这只野兽重新退回黑暗当中之前向着它扔出了手中的火把，肩膀一抖，就已经把短弓拿在了手里。同时右手放开军刀，抬手从肩后抽出一支箭。
火把在空中飞行时，火焰在气流的作用下变得飘忽不定，但是已经足够让丁尘看到在黑暗中转身欲退的野兽，于是他张弓放箭。
反曲弓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用张到全满，丁尘擅长的蒙古式撒放法也足以发扬这个优点，所以几乎就在火把落地的同时，搭在弓上的箭就已经离弦而出，在没入黑暗当中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丁尘垂手而立，看着火把落在地上滚动了一下，然后火焰黯淡下来，直至熄灭。
走廊里重新陷入黑暗的同时也归于沉寂。过了一会，土豆大叔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丁尘？”
他的声音经过多次折射之后，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我在。”丁尘高声回答道。
“出了什么事？”土豆大叔问道。
“如果你没有判断错这里野兽数量的话，那么现在应该只剩下一只了。”丁尘说道。他慢慢收起金属弓，伸手拾起地上的两柄刀，右手黑刀左手军刀，慢慢向着土豆大叔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嘴里问道：“你还好吗？”
“我想……还好。”土豆大叔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丁尘一面缓缓移动脚步，一面不满地说道：“难道你连判断自己伤势的能力都失去了吗？”
土豆大叔迟疑了一下，“恐怕不是特别好，我的大腿被抓伤了，伤到了肌肉。”
“见鬼。”丁尘骂道：“你不是老司机吗？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我只是没想到这帮家伙会这么聪明。”土豆大叔很不服气地说道：“而且为什么你会觉得老司机就不会上当？”
很显然他也遇到了和丁尘一样的陷阱，只不过反杀失败。
这时丁尘已经越过了那只被一箭射穿的野兽，走到了落在地上的火把旁边。他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低头捡起火把。树枝上面残存的火星在快速流动的空气中闪烁了一下，又慢慢黯淡下去。
丁尘把土豆大叔的军刀放在地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干草，把它放到火把上面，然后小心地用嘴开始吹气。大约几秒钟之后，干草开始冒烟，然后火星重新出现，点燃了干草。
丁尘趁着火焰还没有完全燃烧起来之前，把干草在火把上尽量缠紧，然后重新举了起来。
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扇打开的房门，大叔的声音刚才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看起来他曾经想夺路而逃，但是最终失败了。
也许是听到了丁尘的声音，土豆大叔慢慢扶着墙壁从门里走了出来，丁尘稍稍把火把的前端抬起了一点，看着土豆大叔的样子，皱眉问道：“伤得很重？”
土豆大叔的左腿根部用绷带扎了起来，看起来流了不少血，但是他穿得比较多，所以丁尘没办法准确判断出血量。
他上下打量着土豆大叔，“为什么不开枪？我记得你有手枪。”
“我的子弹不多，要省着用。”土豆大叔说道：“而且你知道，在黑暗当中开枪不是个好主意。”
“至少听到枪声我能来得更快一点。”丁尘看着土豆大叔皱眉说道：“你可别告诉我打算就这么死在大猫的窝里。”
“比起死在某个肮脏的床上？”大叔说道：“我觉得这没什么两样。”
“那么你打算怎么和琪琪说？”丁尘说道：“娶了一个比你小三十岁的老婆所以觉得生无可恋？”
“不到三十岁。”土豆大叔说道：“而且正好你在这里，时机上来说还不错。”
“你自己的老婆最好自己照顾。”丁尘没好气地说道。他倒转军刀把它递还给大叔。“另一只野兽在哪？”
“也许跑了。”土豆大叔说道：“这些小家伙很聪明。”
土豆大叔的军刀不但体形很大，而且造型相当特别。刀柄呈弧形，护手内侧有向后伸出的倒勾。刀身两面开刃，从刀尖处开始到中部开着通透的槽，刀身后半部分的两侧各有几个带刃的粗大锯齿，看起来就相当邪恶。
丁尘当年也算是个职业军人，见过全世界的很多制式刀具，但是在遇到土豆大叔之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刀。按土豆大叔的说法，这种刀还不是他专门打造的，而是从前文明还没有崩溃前某个很著名刀具厂商生产的产品。
从这把刀上可以看得出来，土豆大叔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很凶残的家伙，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再用这柄刀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土豆大叔随手把军刀在裤子上蹭了蹭，抹掉上面的血迹，然后把它插回到自己的刀袋里，同时拒绝了丁尘的搀扶，“我自己能走。”他说道：“你把这几个尸体带上。这毛很漂亮，我想给琪琪做件坎肩。”
“这tm真是真爱啊。”丁尘骂道：“我就说你为什么会钻进这种地方来。”
“等你有了老婆就知道了。”土豆大叔说道：“记住我的话，女人喜欢漂亮的东西，也喜欢献殷勤的男人，这两样永远都不会嫌多。”
第207章 植物的胃
狩猎后当场处置猎物是每一个猎人必备的技能，所以丁尘看土豆大叔的伤势不算太重，也就没有浪费时间去关心他，直接把火把交给土豆大叔拿着，自己用军刀飞快地把三只野兽都开膛放血，掏出内脏扔掉。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通常动物的血也是好东西，可以补充微量元素，但是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土豆大叔又受了伤行动不便，所以丁尘干脆只要皮肉，其它全部扔掉，这样可以快一点回到楼顶上去。
被他这么一弄，走廊里的血腥味就更浓了，还混合着内脏的臭味。就连土豆大叔都有点受不了，站在一边举着快要烧光的火把说道：“便宜这里的老鼠了。”
如果不算各种昆虫，废墟里数量最多的应该就是老鼠了。不过废墟里动物种类繁多，不像在有人类生活的都市里那样缺少天敌，所以老鼠们活动起来也很少有大摇大摆的时候。
丁尘收拾完三具兽尸，四下看了看，起身拿黑刀砍了一段蔓藤，把三具兽尸捆在一起，向土豆大叔说道：“走吧，琪琪该担心了。”
因为土豆大叔的腿受了伤，所以丁尘没打算从原路返回，很明显土豆大叔不可能在没有楼梯的情况下爬到二楼去。
“从走廊的窗户出去吧。”土豆大叔说道：“我刚才进那间房子的窗户都让蔓藤堵死了，走廊窗户上的蔓藤应该少一点。”
丁尘“嗯”了一声，背起猎物大步向走廊尽头走去。这栋楼已经被植物包围了，所以窗外布满了蔓藤并不值得奇怪。土豆大叔被野兽袭击时丢掉了军刀，没办法切开蔓藤，只好被困在楼里，但是丁尘手里有黑刀，当然不会陷入土豆大叔的囧境。
他很快来到走廊尽头，借着从身后传来的火光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蔓藤，皱眉说道：“这个也不少。”
“奇怪。”土豆大叔说道：“我记得刚才没有这么多。”
丁尘笑了一下，把猎物扔到地上，举起黑刀比划了一下，说道：“你太老了。”
“等一下。”土豆大叔说道，他举着火把向身边照了一下，问道：“你刚进来的时候，也有这么多藤条吗？”
丁尘一愣，进入陌生环境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先仔细打量一番，以便对环境有一个大概的印像，但是除非有必要，一旦开始行动之后，大多数人就不会再把精力花在观察环境上面，因为通常情况下，默认环境是不会改变的，你不可能上一秒还站在山边上，下一秒这座山就变成了湖。
所以丁尘刚刚下到一楼的时候当然也仔细观察过这里的环境，但是和野兽搏斗之后，就没有再注意。这时听到土豆大叔的提醒，他才愕然发现，一楼走廊里的蔓藤比他刚进来的时候多了不少，甚至已经铺满了大部分的地面。
他心中一动，叫道：“这些藤会动？”
“这是食肉藤。”土豆大叔也是资深拾荒者，也许年纪大了之后体力下降，但是见识可不会减少，“它们是被血的味道吸引进来的。”
“太好了。”丁尘说道：“我们居然钻进了一个大号猪笼草的捕食罐里面。”
“我觉得比那要好一点。”土豆大叔说道：“至少它没有分泌消化液。”
“我不喜欢这个笑话。”丁尘说道。一面说，他一面挥动黑刀砍了下去。
通常情况下，植物的行动能力是没有办法和动物相比的，当然更不可能和手执工具的人类抗衡，这也是两个人现在还有闲心说笑话的原因。
丁尘很快就砍断了一大堆藤条，断裂的藤条横七竖八地堆积在地面，看起来像是触手怪的尸体。
丁尘挥刀的幅度很大，所以土豆大叔没敢站到他身边来，这时一手拎着自己的鲨鱼刀，一手举着火把，站在后面给他加油，但是很快，丁尘就听到土豆大叔痛呼了一声，然后大声叫道：“小心这些汁液。”
丁尘顿时吓了一跳，他拿刀砍蔓藤的时候，已经发现这些蔓藤里面的含水量很大，不过也并没有太在意，这时听到土豆大叔的提醒，立刻意识到这些水分大有问题。
他握刀挥砍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完全不沾染藤条当中飞溅出的汁液，实际上此时手上脸上都已经落了不少，只是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现在听到土豆大叔的话，连忙退了回来，转身问道：“怎么了。”
土豆大叔正把火把交到右手，用左手拿自己的水壶往右手上倒水冲洗。听到丁尘的话，呲牙咧嘴地说道：“这汁液有毒。”
对于这种事，丁尘也只能信其有，连忙扔了黑刀也拿毛巾沾水擦拭手脸，擦了几下后，他突然醒悟，抬头看向土豆大叔，“你手上有伤口对吧？”
“废话。”土豆大叔甩着手说道：“你以为呢？”
“这不是毒。”丁尘说道。不过他还是拿毛巾把脸蒙上，只露出眼睛，又找出一副手套戴好，这才说道：“这是消化液，你刚才不是还在怀念它们吗？”
既然这些蔓藤是吃肉的，那么它们肯定不能像动物一样把动物咬碎了再消化——它既没有牙齿也没有胃。所以当然只能用消化液把猎物泡起来。这些藤条里富含的液体应该就是干这个用的。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液体进入土豆大叔的伤口后反应强烈，但是落在丁尘的身上就没什么作用。人体的皮肤可以抵抗一定强度的弱酸，再加上丁尘剧烈运动后正在出汗，所以落在皮肤上的酸液浓度被进一步稀释，对皮肤的刺激并不会比汗水更强烈。
土豆大叔也立刻醒悟过来，恨恨骂道：“这家伙居然想把咱们消化了？”
“严格来说，是我们主动走进了它的胃里。”丁尘说道：“别废话了，咱们赶紧出去吧。”
既然知道了这些蔓藤的秘密，丁尘也改变了刚才挥刀劈砍的策略，改成用黑刀尽量切割藤条根部，这样虽然慢了一点，但是可以减少藤条里的液体流出，免得无意中粘上这些东西。
折腾了一会，丁尘终于把伸进窗户里的蔓藤都切断了，开始准备钻窗户。
他站到窗台下，先用黑刀试着橇了一下上面的塑钢窗，觉得有些晃动，于是干脆跳上窗台，伸脚去踹。
几脚下去，塑钢窗晃了一下，下部从墙体里脱了出来。丁尘心中一喜，突然发现两侧的墙壁发现格格的声音，有大块的水泥从墙里被挤了出来。
丁尘大吃一惊，飞起一脚踹飞了半镶在墙里的窗体，转身叫道：“快过来，楼要塌了。”
土豆大叔也发觉不妙，放手扔了火把，弯腰抓起丁尘扔在地上的兽尸，一瘸一拐地向着窗户跑来。丁尘顾不得飞溅的植物汁液，挥刀将窗外的藤条砍出一个缺口，然后直接把黑刀扔了出去，转身拉住土豆大叔的手，双手发力，直接把他胖大的身体提了起来，然后抱着他纵身跳了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那座已经塌了一半的三层小楼终于整个倒了下去。
第208章 第三次
两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抱头缩在一棵大树下面。过了好一会，丁尘才慢慢放下护在脑袋上的胳膊，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听到身下传来沉闷的声音，“你趴够了没有？”
丁尘长出了一口气，呸呸地吐出嘴里的尘土，翻身躺到地面上。翻身的时候，落在他背上的石块沙烁噼里啪啦地掉了满地，所以丁尘几乎在躺平的同时就立刻又侧起了身，伸手在刚才后腰的位置扫了一下，打飞了几块石头，然后才重新躺了回去。
土豆大叔被他护在身上，身上的石块不多，这时身上最大的那块重量翻了下去，他也就更轻松了，一面伸手去摸自己受伤的腿，一面抱怨道：“我从来没想过会被男人压。”
“我还没想过会压男人呢。”丁尘双眼望天，没好气地骂道：“你是来真的吗？那种时候还没忘记去捡那三块肉？”
“我是捡垃圾的，到手的东西当然不能丢。”土豆大叔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事关拾荒者的尊严。”
“去你m的尊严。”丁尘很罕见的发起了直接的人身攻击，看起来是真的气坏了，他大骂道：“我再说一遍，你老婆你自己养，别tm的什么都想扔给我。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指望你只娶她一个。”土豆大叔看起来也累坏了，特别是最后逃亡时冲过的那段距离——那三具兽尸的份量不轻，他腿上又有伤，只能一条腿吃力，要不是丁尘在最后时刻把他拎了起来，说不定他就真的来不及逃出来了。
说起这个，土豆大叔的确有些心惊，拾荒者的命每一秒都是捡来的，遇险没什么好惊讶的，但是丁尘那时表现出的爆发力实在让人惊讶，土豆大叔一直以为丁尘是敏捷系的战士，从来没有想到过，他的力量居然比自己还要大，竟然可以单手提着接近两百公斤的重量原地跳出三米多，就算是从窗台上往下跳，这个成绩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得宜于丁尘跳得足够远，而且两个人在落地后还滚了几圈，所以坍塌的三层楼房并没有堆到他们身上。不过纷落如雨的碎石没有打破两个人的脑袋，也只能归功于bulingbuling闪动的主角光环。
土豆大叔并没有被丁尘的愤怒吓倒，基本上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在面对丁尘这样的年青人时，已经可以很宽容地用面对后辈的心态来看问题了，而且即使在他自己看来，这一次丁尘也有足够的理由表达愤怒。
他摸了摸腿上的绑带，千辛万苦地爬了起来，丁尘支起身子，看着他问道：“你干什么？”
“把那三张猫皮找回来。”土豆大叔奋力站了起来，四下张望着说道：“你说得对，逃命的时候都没忘了这玩意，现在可不能再丢了。”
“我tm的什么说这个了？”丁尘恨恨地大骂，但是仍然爬了起来，帮助土豆大叔从废墟里扒出已经变成灰扑扑一大团的兽尸，重新捆扎了一下，沿着来时的路走了过去。
土豆大叔腿上的伤口在逃命的时候又扯裂了，再加不敢用力，又舍不得用自己的长枪当拐杖，所以丁尘给他砍了根树枝。两个人在月光下走得很慢，花了一点时间才走到小楼下。
丁尘突然停住了脚步，肩膀一抖，铁管枪已经滑到了手里。
土豆大叔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琪琪呢？”丁尘低声说道：“她不在楼上。”
土豆大叔下意识想问丁尘怎么知道，但是立刻就明白过来，那栋楼倒塌的时候声势惊人，琪琪不可能听不到。既然土豆大叔和丁尘就在这个方向，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还老实待在原地等着，肯定会过来察看，但是既然已经过去这么久还没看到琪琪，那么很明显她出事了。
“这里有另外的拾荒者。”土豆大叔说道：“今天早上我听到过枪声。”
“我也听到了。”丁尘说道：“我还以为是琪琪开的枪。”
一旦确定自己敌人的身份，两根老油条的脑筋立刻就开动起来，土豆大叔指了指楼下他曾经在丁尘枪下藏身过的乱石堆，大声说道：“你快去找她，我在这里等你。”
丁尘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兽尸扔在地上，伸手去扶土豆大叔的同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确定？”
“除非你想玩找人游戏。”土豆大叔咬牙低声骂道，然后又大声说道：“花票不过夜，绝不能让小妮子落到别的男人手里。”
“那好。”丁尘大声说道：“你小心一点，我去找她。”
丁尘说是去找琪琪，就真的是去找她。他判断以琪琪的身手，一旦进入状态，几乎不可能毫无反抗的被人偷袭，所以袭击者应该是选择了琪琪刚刚发现楼房倒塌，心神不定下楼时的那个机会，于是直接一溜烟跑到琪琪曾经扇风点火的楼下，果然很快发现了一些痕迹。他向一直往这边张望的土豆大叔比了个手势，举着枪追了下去。
土豆大叔腿上有伤，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忍着，于是目送丁尘离开后，就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不愧是资深战士，选择的这个位置很好。这时抱枪靠坐在乱石堆后，可以随时向三个方向开枪。而且不用担心有人从背后发动袭击，除非那个人有本事瞒过土豆大叔，悄悄登上结构松散的乱石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丁尘仍然没有消息传来。土豆大叔看起来有些沉不住气，慢慢扶着身边的石块站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他身后乱石堆的边缘，一条黑影突然跳了起来，手中的刀闪过一条寒光，向着土豆大叔的喉咙划了过来。
看起来措不及防的土豆大叔腿下一滑，堪堪避过这迎面而来的一刀，那个袭击者收不住身子，正好一头撞进了大叔的怀里，两个人摔倒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袭击土豆大叔的人身材瘦小，力气虽然不错，但是显然比不上土豆大叔。但是土豆大叔毕竟脚上有伤，下半身难以发力，所以两个人抱成一团纠缠了一会，居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最后还是袭击人趁着土豆大叔翻身的机会，蜷起身子用膝盖撞在了土豆大叔腿上的伤口处，土豆大叔痛叫了一声，手下一软，被袭击者按倒在了地上。然后就看到那人扬起的右手上突然出现一柄细小的短刺，向着土豆大叔的头部刺去。
土豆大叔没想到这人居然选择这种可以藏在袖子里的副武器，想躲已经来不及，只好尽力偏头，希望不会被伤到要害，但是这时听到“哚”的一声，骑在他身上的袭击者身子一震，已经从土豆大叔的身上翻了过去。
土豆大叔松了一口气，仰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人的背上插着一支箭，大半个箭枝还露在外面，显然丁尘因为仓促放箭，所以力量并没有用足，但是这一箭射得非常准，箭头直接贯穿了心脏，这个人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已经因为心脏破裂大量失血而无法控制身体了。
土豆大叔骂了一句，翻身坐了起来，向丁尘叫道：“你怎么杀了他，还要指望他找到琪琪……”话音未落，就看到琪琪已经哭着从丁尘的身后跑了出来，一下扑进土豆大叔的怀里，把刚刚坐起来的土豆大叔重新压倒在了地上。
土豆大叔看到琪琪安然无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全身的伤痛好像突然都一起袭来，瞬间虚弱了很多，于是终于放松全身，躺回在冰冷的地面上，喃喃说道：“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总算压在上面的不是男人了。”
第209章 明天的计划
这个袭击者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在拾荒者当中算不上健壮，不然也不可能在面对明显已经年老体衰的土豆大叔时还很难占到上风。
丁尘和土豆大叔检查过这个人的尸体后判断，这个人应该有过从军的经历，即使不是像土豆大叔那样的精锐部队，至少也是有真才实学的那种部队。
对此丁尘很不满意，“咱们部队训练出来的人怎么能这么没追求，居然出来捡垃圾，你让部队情何以堪？”
“正因为他是部队训练出来的才有资格捡垃圾。”土豆大叔说道：“实际上大多数拾荒者都能和军队扯上关系。”他看着丁尘说道：“别以你没参过军就以为自己和军队没关系，我看训练你的那个人至少也得是士官长级别的，没准是高级士官长也说不定。”
丁尘看了他一眼，没敢吱声，土豆大叔的眼光很准，出了新兵连后，他换过的几支部队都是军中精锐，连排长们身上要是没几个个人二等功团体一等功什么的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如果换成外军的士官体系来看，可不都是妥妥滴士官长！
看起来这个袭击者在傍晚前就已经潜伏在小楼附近，但是应该看出来老爹三人不好对付，所以一直没敢轻举妄动。直到那栋楼房坍塌之后，琪琪惊慌之下从楼上下来要去找土豆大叔，这才被他发现了机会。
偷袭琪琪得手之后，估计这人的胆子大了起来，所以想要趁机扩大战果，继续将土豆大叔和丁尘各个击破，没想到遇到了丁尘和土豆大叔这两个老司机，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拾荒者当中遇到个女人不容易，所以这人没舍得杀死琪琪，偏偏丁尘两人回来得又比较及时，这人没来得及把琪琪藏到远处，所以只是在琪琪身边放了几个陷阱，就躲起来准备先解决掉受伤的土豆大叔，靠陷阱干掉丁尘。
没想到丁尘虽然没转职成刺客，但是这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在丁尘看来足够小儿科，几乎随手就解除，甚至都没耽误多少时间。
所以丁尘救了琪琪赶回来的时候，还来得及赶上袭击者和土豆大叔搏斗，于是一箭又射死了袭击者，再一次拯救了土豆大叔。说实在的，以丁尘救土豆大叔的频率，都足够大叔以身相许两回的了。
琪琪吃了这么大的亏，惊吓之余又看到土豆大叔的凄惨模样，不免更加伤心委屈起来，抱住大叔痛哭。丁尘不好跟着掺和，趁着大叔安慰琪琪的机会出去转了一圈，找到了袭击者的背包和步枪。
拾荒者们通常不会把贵重的东西随身携带，所以背包里只有常用的武器和工具。丁尘在里面找到了一支手枪和一把小手电，还有上百发各型子弹。再加上这家伙身上带的军刀和手枪，装备堪称精良。
土豆大叔费了好大劲才把琪琪劝住，然后看着丁尘拿回来的东西，特别是那支带八倍阻击镜的自动步枪，皱眉问道：“你觉得呢？”
“要么他刚入行不久，这是从部队里带出来的，要么他有补充弹药的渠道。”丁尘说道。
土豆大叔沉吟了一下，向丁尘问道：“这枪能给我吗？”
虽然袭击者是在与土豆大叔搏斗的时候被杀的，但是毕竟杀死他的人是丁尘，按照拾荒者之间的规矩，这个人的物品应该归丁尘所有。当然对于大多数拾荒者来说，这个规矩约等于没有，战利品归属完全看谁的拳头大。
丁尘没有拒绝土豆大叔的要求，他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向琪琪说道：“这枪归你了。”
说实在的，这支自动步枪也就比郑宇和罗格的那支先进点有限，精度甚至比不上丁尘从前用的那支半自动步枪，而且上面还有没解除的指纹识别器，不能拿来就用。但是那个八倍狙击镜绝对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到的。
土豆大叔虽然老了，但是也不可能转行当狙击手，所以他肯定是给琪琪要的。丁尘自己有武器，也没有转行当狙击手的兴趣，这时也乐得大方。
他干脆把袭击者的背包都递给琪琪，说道：“我留着也没用，都给你吧。”
琪琪明显有些惊喜，伸了一下手又停住，转头去看土豆大叔。土豆大叔在拾荒者当中算是异类，从不主动向别人下手，所以琪琪也没机会一次得到这么多东西。
看到琪琪的样子，土豆大叔咳了一声，说道：“他给你就拿着吧，不要白不要。”
丁尘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到底不能在琪琪面前乱说话，只好忍辱含冤把背包递给琪琪，然后走过来扶起土豆大叔。
用绳子把土豆大叔拉到房顶上之后，夜已经深了。土豆大叔毕竟年纪大了，连着折腾了半宿，还两次死里逃生，精力早已不济。所以也没和两个年青人谦让，让琪琪重新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就从背包里拿出条毯子裹在身上，准备找个角落休息。
丁尘探头向楼里看了看，发现用来加速对流的干草已经熄灭了，于是趴在地上把头伸进楼里感受了一下，然后对土豆大叔说道：“上层应该能住人了，我们下去？”
土豆大叔很相信丁尘的判断，再说这时已近深秋，夜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这也是他要寻找避风角落的原因。既然可以进楼里去睡当然更好。
琪琪在这方面基本没有个人意见，所以两个男人作出决定之后，她就跟丁尘一起把楼顶剩下的干草和枯枝都扔进楼里去，然后丁尘先下去检查了一下，确定含氧量没问题后，就招呼土豆大叔和琪琪把三个人的物品都扔了下去。
丁尘用干草点起火来，留下琪琪照顾土豆大叔顺便准备食物。他自己又回到楼顶上给那三只猎物剥皮。
做好这一切之后，丁尘再回到楼里的时候，土豆大叔已经裹着毯子睡着了。琪琪披着一件大衣靠在墙边，正盯着架在火上的铁锅出神，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那个刚刚到手的强光小手电。
发现丁尘从上面跳下来，琪琪这才回过神来，向他笑了一下。三个人随身带的淡水有限，特别是土豆大叔冲洗手上的伤口时还用了不少，所以虽然还得到了袭击者的水袋，但是也不能随意浪费。现在琪琪顶着一张被泪水冲刷过的肮脏小脸，在篝火的照耀下看起来很是滑稽。
丁尘把三张毛皮都留在了楼顶上，只是把肉都带了回来。这三只野兽的肉加起来也有七八十公斤，三个人不可能吃掉。所以丁尘打算先简单切成肉块，如果明天顺利的话，带回公寓再进一步加工。
公寓现在虽然暂时不缺食物，但是对肉食的需求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土豆大叔现在受了伤，丁尘打算带他回公寓养伤，也需要想办法给两个人付房租。他自己的贡献值虽然多到用不完，但是用来养外人就不太好了，毕竟公寓的物资还没到可以任意支配的地步。
他坐到火堆旁边，把手里的肉放到干草堆上，然后低声向琪琪问道：“他怎么样？”
琪琪摇了摇头，“伤得有点重，而且我们的消炎药没有多少了？”
“这个不用担心。”丁尘说道：“我来想办法。”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向琪琪问道：“你们本来准备去哪里？”
琪琪茫然地看了土豆大叔一眼，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说要出来走走。”
丁尘“嗯”了一声，向琪琪说道：“他这个样子不能再到处乱跑了，如果明天没什么意外，我带你们去公寓吧。”
琪琪显然很相信丁尘，所以并没有反对，反而对丁尘口中的公寓很感兴趣。她从小就跟着土豆大叔离群索居，很少和人打交道，和丁尘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都要算是同伴最多的时候，所以对人群既有向往也有恐惧。她好奇地问道：“那里住的人都像你这样强吗？”
丁尘笑着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看到老爹在旁边翻了个身，于是住嘴不再继续说下去，又问道：“你们吃过了吗？”
琪琪点了点头。拾荒者在探险行动的时候，时间通常很宝贵，经常需要错开时间分别进食和休息，所以琪琪并没有等待丁尘一起吃饭的习惯，肉煮熟了她自己就吃了。
丁尘知道她的习惯，所以也不在意。取下架在火堆上的铁锅，看到里面煮的狼肉和蛇肉都已经烂熟了。只是汤水味道实在有些平淡。看起来土豆大叔的日子过得也很窘迫，连食盐都不多了。
第210章 下楼
郊狼肉的味道吃起来和狗肉差不多，或者说这两者其实本来就是同一种动物。所以在缺少调味品的情况下，这锅狗肉汤味道其实并不如传说中那么鲜美。只不过琪琪在丁尘去寻找土豆大叔之后，虽然心里很担心，但是仍然很尽职地把丁尘带回来的那只郊狼给收拾出来，和蛇肉一起切碎了放进锅里煮。到现在已经四五个小时过去了，狼肉已经煮得稀烂，几乎入口即化了。
土豆大叔毕竟年纪大了，身心俱疲，所以并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一点汤就去睡觉了，现在锅里煮的肉汤其实是琪琪给土豆大叔留的，准备他醒了再喝——她另外给丁尘烤了一些肉。
对于大部分不事生产的拾荒者来说，能够保存得更久的干粮要远比猎取的肉食更加珍贵。所以在捕猎之后，他们通常都会优先将猎物吃掉。所以很多时候得到猎物后大吃一顿并不是要犒劳自己，而是因为不抓紧吃这些肉就变质没得吃了。
丁尘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铁锅里的肉汤是给土豆大叔留的，他开始喝汤的时候，琪琪也并没有提醒他，只是抱膝坐在火堆旁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丁尘。还是丁尘自己看到架在火堆旁边的烤肉，这才醒悟过来。好在肉汤实在是烫，他其实也没喝到几口。
他放下铁锅，伸手拿过一块烤肉，用小刀切下一小块扔进嘴里。末世没有牙医，所以丁尘吃肉食不赶时间的时候，咀嚼都很小心，通常会把肉尽可能地切成小块，以节省牙齿。而且为了充分和消化液混合，还会在嘴里含一会。
所以这时他含糊地向琪琪问道：“大叔现在还是喜欢吃煮烂的食物？”
“是的。”琪琪点了点头。她想了一下，又张开嘴巴，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牙，然后又向大土豆大叔比了一下。
丁尘心领神会，探身过去低声说道：“他的牙咬不动硬的东西了？”
琪琪被丁尘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缩了一点，然后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丁尘这才意识到自己离琪琪的距离有些太近了，连忙坐直了身子，低下头去专心对付手里的烤肉。
琪琪看着他，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又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树枝。现在枯枝不够，所以丁尘砍了不少鲜树枝，这种树枝烧之前要先烘干，不然放火堆里不起火光冒烟，在现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三个人就要遭罪了。
加完树枝之后，琪琪又像刚才一样开始发呆。
丁尘远远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很不常见。从前琪琪是那种很欢快活泼的女孩子，这种小清新的样子可不是她的风格。如果没有土豆大叔的“好意”，没准丁尘就主动过去开导妹子了，谁让他是个纯真善良好青年呢。可问题是现在土豆大叔明显要找接盘侠，丁尘就有点怕瓜田李下了，所以想了半天，也没敢开口询问。
在两个人的沉默当中，丁尘吃过了晚餐，起身抻了个懒腰，向琪琪说道：“我先到楼下去看一下。”
琪琪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问道：“现在？不等明天吗？”
“其实是一样的。”丁尘耐心地向她解释道：“即使是在白天，楼里也不可能有自然光。所以黑天白天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琪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头看了土豆大叔一眼，向丁尘说道：“我要留在这里陪他。”
丁尘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就是下去看看，不会随意冒险的。”
琪琪仰头看了看他，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轻声说道：“那你小心。”
丁尘并没有拿琪琪新得到的那个小手电，而是拎起自己的电池灯，另外又准备了一个火把，点燃火把后才沿着楼梯慢慢走了下去。
在他打开楼顶盖板之前，楼道内明显是被密封的，所以丁尘并不担心这里隐藏着什么危险的生物。
至少在他的认知当中，还没有哪种猛兽是可以在无氧的环境下生存的。
所以他这次探险要面临的最大危险应该就是缺氧或者是遭遇有毒气体了。
一般来说，进入这种环境之前，探险者会准备一两只老鼠或者是麻雀之类的小动物，在深入的过程当中，随时注意它们的反应，以便及时发现危险。
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再说丁尘打猫在行，捉老鼠就比较差劲，所以也没来得及做好这些准备，这个时候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感觉来判断危险了。
这也是琪琪提醒他小心的原因，如果在下面不知不觉地中招了，那么很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能指望有人来救援。
这栋楼南北两侧都是办公室，但是从窗外看进去的时候，会发现所有办公室的门都被锁死了。现在丁尘进到了楼内，从走廊往两边看，根本就没有房门的痕迹，所以其实那些从窗外看到的门都是假的，室内的办公陈设也都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丁尘和刘驰走进旧城废墟的时候，就曾经观察过这种楼房的结构，所以知道大多数的楼房都是两侧楼梯，偶而也会有楼梯在中间的设计。但是现在这栋楼却只有一条设在走廊一侧的楼梯。
这个安排看起来很怪，但是其实很容易理解，既然设计人员要保证楼内的强度，当然不会把楼梯设在靠墙的一侧，因为那样就没办法封闭楼梯间了。
但是走进楼梯间后，丁尘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设计者的决心。因为在二楼楼梯间的出口前面，居然还有一扇对开的大门。
丁尘举着火把走过去，拉住一侧大门的门把用力拉了一下，感觉到可以拉开，于是把火把插到另一侧的门把上，双手抓住面前的门把用力拉，居然就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隙。
随着门被拉开，一道气流在丁尘的身边出现，是从门外向里吹的，在气流的作用下，另一侧门边上火把上的火焰显得摇摇欲坠。
丁尘停了一下，等到气流稳定后，才继续用力。这一次门开得比刚才要顺利多了，显然是因为刚才的气流平衡了内外的压力差，所以丁尘不用克服负压作功了。
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这道门足有十厘米厚，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全钢结构，但是至少外表是钢制的，转动时感觉非常沉重。
丁尘站在门边仔细看了看，至少确定了一件事——这是一道密封门，可以用来抵御空气燃料炸弹的袭击，甚至可以用来抵御核弹的气浪冲击和热辐射。
在确定这道门用途的同时，丁尘顺便还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今天下午耽误的时间都白费了，有这道关着的密封门，二楼里的空气根本没被交换出来，所以他仍然需要等待二楼里充满氧气。
丁尘不愿意冒险，于是在门外坐下来休息了一下，顺便观察走廊的墙壁，发现这些墙壁甚至也是金属制成，这栋楼的内部几乎就是一个大号的铁箱子。
等了一会之后，丁尘重新举起火把走进门里，这里的空间不大，而且很干净，没有产生有害气体的来源，所以虽然时间间隔不长，但是并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感。
二楼没什么特别之处，丁尘很顺利到达了一楼，又一次拉开了一道密封门，于是新世界的大门在他面前敞开了。
第211章 下一道门
打开一层的密封门通风后，丁尘回到三楼小睡了一会，再醒来的时候，发现土豆大叔已经醒了，正拿着一个不锈钢杯喝肉汤。琪琪裹着土豆大叔刚才睡觉时用的毯子躺在火堆旁边的干草堆上睡着了。走廊里一直生着火，两侧的墙壁反射回热量后温度很高，所以琪琪看起来又出汗了，脸上的污垢都比刚才少了很多。
丁尘小心地伸了个懒腰，慢慢爬了起来，土豆大叔伸出手里的杯子向他比了一下。意思是问他想不想喝肉汤，丁尘摇了摇头，向琪琪示意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土豆大叔不要惊醒她。
土豆大叔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喝他的肉汤。
丁尘小心地移动到土豆大叔的身边，低声说道：“你去睡一会吧，我来守夜。”
土豆大叔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听琪琪说，你刚才去一楼了？”
“是的。”丁尘把自己看到的情景简单说了一下。
老爹问道：“一楼里有什么？”
“一扇门。”丁尘回答道。
这座楼的走廊里只有一面有楼梯，三楼的楼梯在走廊的左面，二楼的楼梯在右面，一楼的楼梯也在左面。二楼的密封门是安装在楼梯与走廊之间，出了楼梯要通过密封门才能进入走廊。
一楼的密封门打开之后，则可以看到在走廊的对面还矗立着另外一道门。不过一楼的密封门打开后，因为通风不畅，所以里面的氧气含量太低，直接把丁尘的火把熄灭了，丁尘就没敢进去查看，而是回来睡觉了。
当他再一次提出由自己来守夜的时候，土豆大叔摇头说道：“我已经睡够了，年纪大了没那么多觉，你接着睡吧。”
丁尘迟疑了一下，像土豆大叔这样的资深拾荒者，是不会胡乱给出承诺的，他说自己可以来守夜，那就肯定是觉得自己有这份能力。所以他向土豆大叔说道：“那我到一楼去看看。”
土豆大叔明白丁尘的意思，这栋楼的走廊是封闭的，只能通过三楼楼顶的通道口通风，随着楼层越来越向下，通风的速度自然也越来越慢。如果一楼那道门后面还有空间的话，显然在打开它之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通风，所以丁尘想尽快打开它是很有必要的。
昨天出现的那个拾荒者已经提醒过他们，这附近还有人在注意着这里，随时准备来捡便宜。三个人虽然不怕，但是最好也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毕竟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一旦出了纰漏，损失就太大了。
丁尘又弄了一个火把，举着它回到一楼，通过已经打开了的密封门走进一楼的走廊里。这才发现一楼的走廊与二楼和三数的走廊不同，两侧的办公室竟然是真有门。他抬手敲了敲，发现这些门也都是钢制的。
很显然，这些门的存在是为了增加办公室的真实性，但是为了保持两侧墙壁的强度，所以这些门并不是常规的木门或者钢制防盗门，而是类似于走廊里密封门那样的设计。
这样的门显然不便宜，所以没有伪装必要的二楼和三楼为了节省成本，就直接把门都省略了。
因为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办公室门，所以这些门上面也都没有门把手，取而代之的是门上的一个圆形手轮，看起来很像船舱水密门上可以旋转的那种。
丁尘吸了一口气，握住面前的一个手轮，用力逆时针旋转。密封门内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手轮就被旋开了。
手轮转到尽头后，丁尘停了一下，用力一拉，门被打开了，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出现在丁尘面前的是一个凌乱的办公室，对面窗子上的防暴玻璃被打破了一个大洞，风就是从那里吹了进来。
丁尘看着面前这一切，无声地笑了。
他重新关好这道被打开的房门，然后向走廊尽头的那道门走去。刚才那短暂的通风让走廊里的空气质量变得好多了，这让丁尘感觉到心情舒畅。
走廊不长，两边又被密封门分隔，所以丁尘实际走过的长度只有走廊总长度的一半。他停在那道门前，伸手摸了一下。
这栋楼的密封环境很好，走廊里干燥清洁，没什么灰尘，所以丁尘可以很清楚地判断出这又是一道厚重的钢制密封门，看起来这栋楼里使用的钢材数量很可观。丁尘心想，如果在全国大量建造这种建筑物的话，没准钢铁行业就不会有大规模倒闭潮了，果然拉内需还是要靠政府。
这道门的表面很平整，光溜溜的没有门把。丁尘试着用手推了一下，也没有能推动的感觉。如果这道门的厚度和其它门一样的话，恐怕只能动用大型切割机了，丁尘携带的手持切割机估计连门都切不透。
他向后退了一步，拿出电池灯仔细观察，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门边的墙壁上的一个带防水盖的小盒子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扇电子门，开门的钥匙就在这里。
说实在的，丁尘确认这个事实后，心里已经准备放弃了。这种电子门必须使用电力来开门，没电的话，就算他能修改门匙模块，也不可能产生开门的动力。除非他能给这栋楼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外接电源来。
给这样的门提供开门动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绝不像给公寓拉根电线点亮节能灯那么简单。通常情况下，这种门都配合着复杂的安全机构。甚至可能还有中央控制中心来进行身份鉴定。如果数据量足够大的话，那么这个控制中心很可能直接就是一个大型计算机集群，所需要的电力足以拖垮几辆公寓现在用的电源车。
所以真要作到给这栋楼恢复供电，让原来的设备运行起来，丁尘恐怕需要恢复山顶的风力发电厂。
说实话丁尘很难确定恢复风力发电站的发电能力和拿个手持切割机慢慢切割这道门哪一个更难。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门前，直接收拾东西铩羽而归也不是丁尘的风格。就算真到了南墙，他也得撞一下才能确定。
所以丁尘怀着一丝希望，伸手掀开了输入装置上的防水盖，露出一个带着小屏幕的十二键键盘的面部识别器。
这时一个令丁尘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防水盖被掀起，那个小屏幕竟然亮了起来。
很显然，这里并不像丁尘想象的那样完全失去了电力供应。
第212章 开门
输入面板有电这件事让丁尘的精神大振。很显然这里的安全装置并没有失效，至少到目前为止，仍然有电力供应。
这个消息说不上好坏。往好的方面来想，现在丁尘有可能找到打开这道门的方法，而不是在折腾了这么久之后只能黯然转身就走带着一身灰。但是有电这件事同时也意味着这里的安全防护系统并没有失效。每一秒都有可能会从角落里伸出一只六管转轮机枪把他打成一堆碎肉。
当然实际情况可能并不会那么糟糕，因为大多数安全装置在设计的时候都要考虑操作人员的能力，所以绝不会像老司机们那样一言不和就开枪，至少要给人犯错的机会。从这一点上来看，其实保安公司要比纪委人性化得多。
这两种可能比较下来，丁尘碰巧找到密码开门的几率其实更低，反而被安全系统判定为入侵者然后不人道毁灭的可能大增。不像安全系统失效那样，丁尘固然进不去，但是也不会遭到主动攻击。
所以看着那个小屏幕慢慢亮了起来，丁尘此时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尖叫着“快跑”，另一个声音则在极力劝说他“你不是地狱伞兵吗？怎么能被饱饭女人腐蚀就不敢冒险了？”
丁尘想了想，就毫不留情地把这两个声音都赶跑了。地狱伞兵也是人，又不是傻x狂战士，有饱饭女人不要难道玩命有瘾？但是人生在世，当个主角都可能被陨石砸，哪有完全没有危险的时候？总不能见到危险就跑。
可能是太久没有使用，所以液晶屏幕的响应速度有点慢。丁尘心里已经七上八下地转过了好几个念头，那蓝色的屏幕才终于完全亮了起来，然后上面显示出一个二维线条勾勒出的头像，一个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请站到摄像头前。”
丁尘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心想难道现在没站在摄像头前？除非设计人员脑袋有坑，不然总不会这玩意把摄像头装到大门另一边去了吧？
看了一圈之后，他把目光停留在屏幕区上方的那个小孔上，很显然那里才应该是采集图像的摄像头。
他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手指上有一些灰，但是并不足以完全屏蔽摄像头。这时电子合成音又响了一遍。于是丁尘终于确定这个摄像头坏了。
电子合成音连续响过三遍后，就不再白费力气，而是主动换了一个内容，说道：“面部扫描失败，请输入密码。”
丁尘瞪着键盘看了半天，在上面输入一二三四五六，看看屏幕没反应，又加了个七八，发现还是没反应，于是用“删除”键又把七和八删掉，按下了“确认”键，然后理所当然可耻地失败了。
电子合成音重新响了起来，“验证失败，还有两次输入机会。”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丁尘就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这个十二键的键盘上只有数字键和“删除”“确认”两个功能键，所以丁尘可以确定这个密码是由纯数字组成的，但是他甚至不知道密码的位数，自然也无从猜测密码内容。别说只有两次机会，就是可以无限次地猜下去，丁尘也没有把握在饿死之前完成任务。
他伸手按住安装外壳上的卡笋，把防水盖卸了下来，露出下面的输入面板。然后取出背包里的多功能工具包，放在地上打了开来。
对于拾荒者们来说，多功能工具包是标配，因为在捡垃圾的时候，经常会需要拆个螺母拧个螺丝什么的。但是事实，这些工具真正出场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拾荒者们喜欢锤子要胜过螺丝刀。如果让专业洗地党来的话，他们可能会说，拾荒者们其实更崇尚暴力美学。
从这个方面来说的话，丁尘的水平放在拾荒者当中绝对要算是高级技术人才了。
他用小刀橇下输入面板的外框，露出下面的沉头螺丝，然后取出螺丝刀将螺丝拧下，小心地拉出输入面板，将后面的信号线也一起拉了出来。
输入面板后的电路板是丁尘没见过的型号，看起来有点复杂。但是丁尘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就是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输入装置，仅仅负责把输入的数据传送到后方数据中心的服务器上，然后在那里完成匹配，再通过另一条线路来驱动大门开启。
如果是这样的话，除非丁尘能化身能量体顺着数据线钻到中控机房去，不然就只能干瞪眼了。
但是现在看这个芯片组的样子，丁尘已经可以确认，整个数据鉴定应该是在输入端完成的，也许面部识别是在远端完成，但是至少这个输入面板可以直接控制大门的开启。
他拿着输入面板看了一会，判断出其中的一条三蕊电缆应该是通往大门驱动装置的。一方面电缆走向比较符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面板模块上明显有一个七针的电源线，这个三芯电缆又肯定不是数据线，所以显得很可疑。
现在丁尘就要赌一下运气了，三芯电缆是很标准的步进电机驱动方式，但是在丁尘看来，这根电缆的线径太细了，一点都不像是能够承载步进电机电流的样子，所以它还有种可能是安全防卫机制的激活信号。如果丁尘要越过芯片组来操作的话，很可能直接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正犹豫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于是连忙放开输入面板，拔出手枪转过身来。
土豆大叔的声音从楼梯间里传了出来，他低声问道：“丁尘？”
“我在。”丁尘松了一口气，微微垂下了枪口，看着从楼梯里走出来的土豆大叔和琪琪，问道：“你们怎么下来了？”
土豆大叔耸了耸肩膀，刚才他突然发现楼里的气流出现了异常的流动，连三楼的火堆都被吹动了，所以判断丁尘应该是打开了最后一道门。没想到过了半天丁尘都没上来，他就有些不放心了，生怕丁尘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叫醒琪琪一起下来察看。
丁尘立刻就想到了他曾经打开过一扇伪装成办公室的密封门，看起来就是开门时的气流引起了土豆大叔的警觉。
他向土豆大叔解释了一下后，带着他们来到最后一道门前。琪琪好奇地看着被丁尘拆下来的输入面板，问道：“这个能做什么？”
“不知道。”丁尘说道：“也许能做个遥控汽车？”
他犹豫了一下，向土豆大叔说道：“你俩得躲一下。”
“有什么危险吗？”土豆大叔问道。比起琪琪来，他当然知道丁尘想干什么，但是毕竟从前他就不是干这行的，所以想不出丁尘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听丁尘讲述了开门的风险后，土豆大叔果断地说道：“你不是说这些办公室的门很结实吗？我们把附近的门打开，如果有危险，你也来得及躲进来。”
丁尘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你变聪明了。”
“我一直都很聪明。”土豆大叔骂道。
丁尘看了一眼琪琪，撇嘴说道：“那你最好一直聪明下去。”
说着他打开了身边的一扇门，然后发现这道门后面的办公室玻璃居然奇迹般地保持完整，所以并没有大量的空气流动。他向老爹说道：“进去吧。”然后他提醒道：“这门从里面打不开，所以如果我死了，你俩就慢慢砸玻璃吧。”
第213章 有人
丁尘设想的美丽愿景最终没能实现，关键时刻主角光环发挥了作用，当丁尘把芯片组电源直接接到三芯电缆控制模块的输入端后，就听了一阵低沉的嗡嗡声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丁尘就知道不妙，这个绝对不是开门的声音，所以他就像是膝盖中了一箭的兔子一样纵身而起，拔腿就跑，拿出装甲步兵三步登车的本事，几步就钻进了土豆大叔和琪琪躲藏的房间里。
这间办公室并没有遭到破坏，所以里面的陈设很完整。土豆大叔腿上有伤，不耐久站，于是直接坐到了门边的沙发上，也不在乎那上面厚厚的积尘。琪琪毕竟沉不住气，趴在门口偷看丁尘橇门。突然看到丁尘转身跑过来，她连忙闪开身子，放丁尘进来。
丁尘钻进屋子里之后，并没有反手带上房门，就像刚才他和土豆大叔说的那样，这门从里面打不开，真要是关上了，他就老老实实拿锤子砸玻璃吧。
他伸手扶着门侧耳细听，觉得走廊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这才心下稍安，于是小心地探头出去。
除了那若有若无的嗡嗡声之外，走廊里没有任何异状，他刚才用来照明的电池灯还放在地上，在它发出的光线照耀下，走廊里虽然说不上毫厘必现，但是至少没有完全看不到的死角，所以丁尘可以确信，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疑惑地转头看了土豆大叔一眼，发现土豆大叔也正在看着他。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丁尘于是示意琪琪躲远一点，自己慢慢推开门向外张望。
仔细看了一会之后，丁尘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转头向土豆大叔说道：“我出去看看。”
土豆大叔摇了摇头，“再等一下吧。”他说道：“小心点总是好的。”
丁尘听了正想吐槽，突然发现从门外传来的嗡嗡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闷的咔咔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他再一次伸出头去查看，愕然发现那道门正在缓缓向着地面降了下去。
土豆大叔和琪琪也都听到了从走廊里传来的动静。土豆大叔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门开了。”丁尘说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说实在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真的能够打开这扇门。
听了丁尘的回答，土豆大叔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而琪琪则干脆凑到丁尘身边向门外张望。她从小就和土豆大叔生活在一起，没什么和异性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并不忌讳和丁尘挤在一起。
感受着身边来自琪琪身体的挤压，丁尘下意识地向旁边让了一点，于是琪琪就看到了走廊里的情况，立刻惊讶地叫了起来，显然她还是么一次见到有往下开的门。
丁尘无奈地向土豆大步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过去看看。”
大门沉到地面以下之后，就露出隐藏在门后的一道楼梯，蜿蜒通向地下。丁尘站在门边，很庆幸地看着楼梯，心想还好这里的设计者没像好莱坞电影里那么脑c，这要是弄个笼子在这里，那到底是下去还是不下去？
丁尘早就从这栋楼的设计上猜到地面下另有玄机，可是这时看着脚下大门沉降后留下的痕迹，仍然暗暗心惊。这道门的厚度简直堪比大楼的外墙了，甚至超过了前面几道密封门。幸好他找到了开门的方法，如果真打算用手持切割机的话，恐怕就算他有足够的材料，也要切到天荒地老了。
他站在楼梯口向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于是向后招了招手。
看到丁尘招手示意，琪琪扶着土豆大叔走了过来，然后三个人站在楼梯口一起向下张望。
土豆大叔皱眉说道：“这下面有通风口。”
丁尘“嗯”了一声。现在站在楼梯口，可以感觉到有明显的空气流动，而且方向是从下向上吹的。与楼外的自然风不同，这股风带有一种阴冷的气息，温度也要更低一些。但是呼吸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我先下去。”丁尘拿起电池灯，向身边的两个人说道。
土豆大叔看了他一眼，转头向琪琪说道：“你跟他一起下去，也好有个帮手。”
丁尘皱眉说道：“如果真有什么危险，那就是陪一个还搭一个了。”
土豆大叔想了一下，点头笑道：“说得没错。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三个一起下去。”他向丁尘说道：“有福大家享，有难一起当。要是不幸陨落了，黄泉路上也能搭个伴。”
丁尘又好笑又好气，摇头骂道：“还陨落，你玄幻看多了吧？再说你怎么那么喜欢三人行啊？”
土豆大叔本来倒是没有这个意思，听丁尘一说，顿时也笑了起来。琪琪不明所以，插嘴问道：“可是我们的确是三个人啊。”
这次土豆大叔笑得更欢了。丁尘无奈地看着琪琪说道：“我是说如果出了意外，咱们三个人就得死到一起了。”
琪琪这才恍然大悟，她看了看土豆大叔和丁尘，笑着说道：“我愿意和你们死在一起。”
“行了别树旗了。”丁尘心想，如果真的发生危险，估计他和琪琪都死不了，但是土豆大叔就难说了。于是他说道：“既然都不怕死，咱们就一起下去看看吧！”
作为身手最好，经验最多的人，丁尘当仁不让地走在了最前面，琪琪扶着土豆大叔跟在他身后十米左右的距离上，三个人沿着楼梯慢慢向下走去。
向下的楼梯很长，中间并没有转折，而是直接一路向下延伸。镶嵌在楼道墙壁上的led照明灯看不出明显的位置，但是散发出的幽幽冷光足够照亮楼梯。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灯光明显是随着三个人的脚步在移动，当他们走近的时候，身边的灯会依次亮起来，而他们走远后，这些灯又会逐渐熄灭。
琪琪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很好奇。但是丁尘和土豆大叔显然都很清楚，要作到这一点，起码证明这长长的楼梯间里安装着无数个类似于运动传感器的东西，正是这些传感器在随时检测他们的位置，指挥墙壁上的灯点亮或者熄灭。
这也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很显然，这里的地下一直有电，而且电能供应很充足。
土豆大叔不安地望着面前黑暗当中似乎永无尽头的楼梯，向丁尘低声说道：“这不正常。”他说道：“这座城市最少应该被废弃五十年了。”
丁尘嗯了一声，通常来说，没有什么大型供电装置能够在无人维护的情况下持续运转五十年。除非是像丁尘着陆时乘坐的那种逃生舱，仅为舱内的维生系统供电，需要维持的电量相对较少而且耗电量稳定，在设计的时候又可以不惜工本，所以才能坚持上百年的时间。即使是这样，其实也是多套供电装置相互配合的结果，如果只有其中一套的话，丁尘恐怕早就在沙漠当中醒来了。
除此之外，即使是自动化程度最高的核电，也不可能独自坚持五十年以上，即使它的装料足够，但是在运行过程当中发生的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摧毁脆弱的负载平衡，然后在无人干预的情况下因为长时间超过设计能力运行而爆机。
所以丁尘有心中逐渐升起了一个猜测，他向土豆大叔慢慢伸出右手，作了一个有些复杂的手势，那意思是说，“不要说话，附近可能有人。”
这长长的楼梯上当然不可能藏人，但是埋设一些监控装置还是很容易的，丁尘相信土豆大叔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214章 无言以对
这世上没有永远走不到头的楼梯，所以当丁尘终于走下楼梯，站到了平地上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慨。
他警惕地望着面前低垂的由宽大硬塑料条组成的门帘，低声说道：“我们到了。”
土豆大叔腿上有伤，虽然有琪琪搀扶，但是撑这么多级台阶也已经精疲力竭，这时大口喘着气说道：“我们下了多久？”
“十一分钟。”丁尘说道：“大概在地下二百米左右。”
“十一分钟走二百米。”土豆大叔嘀咕道：“我们果然老了。”
“那只是因为我们走得比较慢而已。”丁尘提醒道：“老的只有你自己。而且如果你嫌慢的话，大可以抱着头滚下来，我估计连一分钟都用不上。”
“好吧。”土豆大叔说道：“真的只有二百米？”
“也可能是二百五十米。”丁尘说道：“如果你还不满意，也许我们可以拿上米尺重走一遍。”
测量高度当然可以使用专用的高度计，但是那种仪器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误差没准比丁尘估计的还要大，所以如果想要准确测量，只能拿米尺慢慢量。
土豆大叔没有理会丁尘的嘲讽，他这时终于喘均了气，站在丁尘身后看着那道门帘说道：“知道那门帘后面有什么吗？”
“我有一个猜想。”丁尘打量着门帘说道。
“每一个人都有猜想。”土豆大叔说道：“你想给我们来一段即兴演讲吗？”
“每个人都有的是梦想。”丁尘很不满地回答道：“而且我也不是马丁路德金，我比他白多了。”
他看着门帘说道：“看起来我们总要进去才知道。”
说完他向身后的两个人做了一下小心的手势，然后就举起铁管枪挑开了塑料门帘，侧身向里面看去。
这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大约有四平方米的面积。房间里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陈设。甚至连窗子都没有。在房间的对面，有一道和这边一模一样的门帘，整个房间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最后丁尘抬头向上看了看，一眼就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上吊着两个硕大的莲蓬头。
说实在的，这个场景让他有一种熟悉感，所以更加深了他心中的猜测。他皱了皱眉，慢慢分开门帘走了进去。
土豆大叔和琪琪并没有立刻跟进去，而是走到门帘边，透过缝隙向里面看。
丁尘一直走到房间正中才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最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莲蓬头，确认作为消防喷头，这玩意实在是太大了一点。然后才向身后勾了勾手指。
土豆大叔和琪琪看到他的手势后，也跟着走了进去，站到丁尘的身边。土豆大叔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你进过洗消间？”丁尘说道。他抬手指了指头上的喷头，“我觉得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喷淋头。”
“你是说它会喷出水来？”土豆大叔顺着他的手势抬头向上看，笑着说道：“那可太好了，我正想洗个澡呢？”
他的话音未落，天花板上的喷淋头里突然传出一阵嘶嘶的空气流动声。三个人同时吃了一惊，丁尘举枪戒备，琪琪则扶着土豆大叔想退出去。但是土豆大叔这时显然并不想扔下丁尘一个人断后，所以和琪琪拉扯了一下。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发生了，随着嘶嘶的气流声，头上的两个喷淋头突然启动，细密的水滴从天而降，转眼间就把三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水滴刚刚落下来的时候，丁尘心情非常紧张，他的确有一个猜测，但是并不能确定它是不是真的。如果判断错了，这落下来的液体具有强杀伤性，那他就算不死，以后估计也只能套上面具耍双刀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显然嘴贱和话唠这两样不用现学。
头上喷洒下来的水雾出现得不但突兀，而且密集，几乎瞬间就充斥了整个房间，让三个人完全无处可逃，甚至连老老实实地作出淋雨姿势都来不及，然后就从头湿到脚了。
随着水滴落到皮肤上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的丁尘终于可以确定，这只是简单的喷淋消毒并不是防御性武器。显然这里的主人并不打算把他们腐蚀成一堆泛着泡沫的残渣。
喷淋还在继续，不过丁尘已经放下心来，他垂下枪口，伸手抹了一把从头上流下来的水珠，向土豆大叔笑道：“以后你别叫土豆大叔了，直接改成乌鸦嘴的距离吧？”
土豆大叔这时也明白过来，他一面哈哈大笑，一面伸手就着头上流下来的水滴在脸上乱抹，居然真的打算用这个水来洗脸。
听到丁尘的话后，他哈哈笑道：“想不到我说得这么准……我可很久没洗澡了，你们不介意我脱光了抹肥皂吧？”
“你最好别这样。”丁尘劝道：“要是抹完肥皂水停了，再出汗你就得冒泡了，我可找不到水龙头在哪。”
琪琪看到自己最信任的两个男人都判断这水没有危害，于是也放下心来，很开心地伸手接住水滴。一面咯咯地笑着，一面也学着土豆大叔的样子洗脸。比起土豆大叔来，她显然更喜欢清洁。
丁尘用手接了一点水，凑到鼻尖闻了一下，隐约能感觉到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于是摇头说道：“这水不能多浇，我们得离开这里。”
说着他抬腿向对面的门帘走去，但是这时头上的水雾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就和它开始喷水时一样突兀。
丁尘脚下一顿，转头四下看去，发现随着喷淋头停止工作，地面上的积水正在迅速向四角流去，然后消失不见。房间当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地吹起一阵轻柔的暖风，迅速将墙壁和地面上的水珠吹干。
琪琪惊叫起来，她抬起手，看着手掌皮肤上的水珠迅速蒸发。惊讶地向土豆大叔问道：“这是什么？”
土豆大叔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他从前在首都区用完卫生间都用这个来烘手，只是从没想到自己会有机会置身于一个大号烘手机里面。
他没时间给琪琪解释这个，而是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丁尘，显然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丁尘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突然听到头顶上响起“滴”的一声。然后三道微弱可见的蓝绿光线就从天而降，笼罩在三个人的身体上。
丁尘大吃一惊，举枪对准光线来源，土豆大叔则一把拉住琪琪向墙边退去。但是那光线紧紧跟随着两人的移动，一直将他们笼罩在其中，而丁尘最终也并没有开枪。
光线大约持续了两三秒的时间，然后就随着又一次“嘀”声消失了。
随后有电子合成音响了起来，“身份扫描结束，二级b类人员一名。无身份武装平民两名。”然后声音就消失了，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如果不是三个人身上的衣服还没有被彻底吹干，上面还残留着浓浓的水气，提醒着三个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三个人肯定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三个人愣愣地互相看着，脸上的神情全都惊疑不定。
过了半晌，丁尘才瞪着土豆大叔笑道：“原来你是个2b，我都没看出来。”
“你才2b，你全家都是2b。”土豆大叔愤怒地说道：“这玩意有毛病，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个2b，还有为什么这个2b不能是在说你？”
“这很简单。”丁尘解释道：“琪琪是你捡来的，我是从野地里出来的，当然只有你有身份信息，所以这个2b你不背也得背。”
土豆大叔想了想，也觉得丁尘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第215章 倒霉的名字
当丁尘三人进入地下接受身份验证的时候，在遥远南方的海滨，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城市，这里高楼林立，街道纵横。各种轻型车辆和小型飞行器在立体空间当中川流不息。
一座四方形的大楼当中，一台显示器上突然跳出了一个黄色的警告对话框。附近的操作人员立刻凑了过去，仔细看了一眼，就举手向正坐在一角作出一幅皱眉沉思样子顺便打瞌睡的负责人示意。
负责人在身边工作人员的提醒下疑惑地看了操作员一眼，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看着操作员点开警告框后附加的超文本链接，皱眉说道：“十三号避难所？有这个地方吗？是不是指的十三区？”
操作员摇了摇头，切出地图界面。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个样子很古怪的地图，边框外形与丁尘从前熟悉的世界地图完全相同，但是如果丁尘有机会看到这幅地图的话，肯定已经分辨不出上面画的都是哪些地方了，因为这幅地图上面表示陆地的颜色少得可怜。
此时这幅电子地图上，一个红色的光点正在不断的闪动。
操作员拨动轨迹球，地图迅速被放大，那个闪动的光点则一直保留在屏幕中间。随着地图比例的下降，可以看出这个光点位于一片偌大陆地的东北方向，距离最近的海岸也有两三百公里，显然与刚才负责人提到的十三区南辕北辙。
负责人看起来有些吃惊，他接过操作员手中的鼠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看着弹出来的只读文本框，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简单的文字介绍，皱眉说道：“这是第一批建造的避难所！这都多少年了？”
然后他又抬头向操作员问道：“信号类型是什么？”
“外层建筑开放。”操作员毫不犹豫地说道：“附加的身份识别信息是末知，很可能被人暴力破解。”
负责人迟疑了一下，问道：“有后续消息吗？”
“如果被人暴力破解的话，不会这么快。”操作员说道：“但是这里有一件很奇怪的事。”他从负责人手里接过鼠标器，点开一个菜单，然后指着上面的表格说道：“这上面显示这个十三号避难所已经被摧毁。”
负责人吃了一惊，凑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这才皱眉说道：“已经被摧毁了，怎么可能还会发出信号？”
“也许只是部分摧毁。”操作员不确定地说道：“这上面有经办机构的联系方式，要我确认一下吗？”
负责人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凝视注视着屏幕，半晌才说道：“你觉得这个地址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吗？”
操作员愣了一下，疑惑地转头重新仔细打量表格当中联系方式那一栏上的电子邮件地址，摇头说道：“我不明白。”
“记住一件事。”负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年和你现在作同一份工作的时候，曾经给一个类似的地址发去了一封询问邮件。”说完他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然后我接受了连续半个月的调查。”在操作员惊骇的目光当中，他安慰道：“别担心，你这次毕竟和我那次不一样，但是记住，别和这种机构打交道。”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操作员说道，他指着屏幕上那闪动的光点，“忽略掉它吗？”
“当然不。”负责人说道：“这是不符合操作规程的，所以我们按规章制度办。”他耸肩说道：“上报吧。这不应该是********。”
很快，一道文档就化为电波在大楼当中传输起来，并且很快出现在另外一台计算机的屏幕上。
屏幕前的ol装女性最初并没有在意，她每天要处理无数比这份文档当中的内容优先级高得多的事件，所以一个远在大陆北方废弃避难所发出的信号并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但是今天需要她处理的事务要比平日里少了很多，所以当她完成手里的最后一份工作，开始重新检查自己的邮件列表，以确定没有遗漏的时候，这份邮件又再次进入了她的视线。
重新阅读了一遍邮件后，她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始调阅被尘封已久的文档。这个过程花费了一些时间，终于在太阳重新升起之前，她拿起一个平板电脑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乘坐电梯向下，然后敲开了某一个楼层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正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看到女人走进来。他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问道：“什么事？”
“有件事需要你过目。”女人在手里的平板电脑上按了两下，显示出需要的文档，然后把它递了过去。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他说道：“十三号避难所？这怎么可能！”
女人看着他不说话，于是男人摸着下巴想了一下，向她说道：“我记得那里已经被摧毁了。”
“我刚才察看过，最终摧毁记录是那个人签发的。”女人低声说道。
男人吃惊地看了女人一眼，沉吟道：“你是说，它并没有被真正摧毁？”
“我只是想说，那个人晚年的时候作了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女人不卑不亢地说道：“或者说，以我们的智慧，无法理解那个人晚年所作的事情。”
“当然。”中年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这才点头说道：“你还想质疑当年那个决定？”
“无论如何，清洗那个人的后代都是一件必须慎重的事情。”女人板着脸说道：“特别是在我们还没有弄清那个年轻人为什么去那里的时候。”
“那个年轻人只是叶家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男人说道：“他是被自己的家族赶出去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判断难以自圆其说，于是挥手说道：“即使那是个错误，它也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来想想现在这件事吧。”
“好吧。”女人说道：“根据档案记载，六十年前那里启动了自毁程序，所有资料和产品被摧毁。”她说道：“那个人签署了确认报告，但是我察看了那份报告，上面提到的只有资料和产品。”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十三号避难所可能还在，现在有人开启了它？”
“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误信号。”女人并没有附和他的话，“那里在北方控制区的外围，如果你要派人过去，需要取得指挥官的同意。”
“当然。总是要取得指挥官的同意。”男人说道，然后他突然停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显示器说道：“前几天滨城的李武扬去见了指挥官。”
他看着女人，“也许正好可以给他们找一点活干？”说到这里，一个计划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成型，他说道：“把消息转发给滨城方面，让他们派人去看看。记住，不要告诉他们那里曾经发生什么事。”
女人深深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明白了。”她接过中年男人递回来的平板电脑，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中年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外，这才把目光落回到面前屏幕的文档界面上，但是却觉得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于是他摇头骂道：“十三号避难所，这可真是一个倒霉的名字啊。”
第216章 女孩
托土豆大叔这个2b的福，丁尘三个人得以安全地从洗消间里走了出来。
出了洗消间之后，三个人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端，走廊的两侧是一排排房间的门，但是每个房门都紧锁着。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房间里除了泛着白钢光泽的文件柜和桌椅等办公家具之外，再没有任何陈设，而即使是这些家具上面，也都空荡荡的，连一张纸片都没有。
丁尘低垂着枪口，谨慎地行走在走廊中央，注意力更多放在走廊两侧的摄像头上。
“这是什么地方？”土豆大叔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
“等我们找到这里的人问一下就知道了。”丁尘说道。随着逐渐深入，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简直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场景，要是一会跳出个贞子来都不会让他觉得奇怪——当然那得先找到一台电视机。
这个地下建筑明显已经超出了地面上三层小楼的范围，当丁尘发现一个十字型路口，并且看到两侧延伸出去的走廊和刚才一路走来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的时候，他猜测也许整个旧城废墟的地下都是这个建筑的一部分。然后他开始担心自己会迷路了。
土豆大叔显然也有同样的担心，但是让两个男人感到失望的是，这里无论是地面还是墙壁，都是钢化材料制造，用常用方法很难在上面留下痕迹。
对于丁尘和土豆大叔这样方向感极强的人来说，迷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此时两个人居然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种担心，完全是因为这里的建筑物实在太千篇一律了，甚至根本无法区别，更没有能够当做标志的地方可用。
所以为了避免迷路，丁尘和土豆大叔一致决定维持相同的方向，尽量不转弯。
于是三个人干脆沿着走廊一直向前走，对两侧的岔路视而不见。大概行走了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面金属墙壁前面。
丁尘上前察看了一下，发现这面墙中间向内凹进，两侧边缘有明显的护橼，中间则有上下贯穿的不规则线条，看起来像极了可以向两侧缩进的金属门。
可问题是这道门的两侧并没有像地面上那样的金属控制盒，丁尘就算是想故伎重施也没办法，只能看着硬梆梆的金属门傻眼。
土豆大叔也凑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属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向丁尘摇头说道：“我可走不动了。”
丁尘想了想，向他说道：“那正好，你俩留在这里当坐标，我到别处去看看。”
这个世界上也许存在能够不断变化的迷宫，但是至少面前这个不像，所以丁尘觉得如果有明确的回归座标的话，应该不至于困住他。
土豆大叔虽然觉得这里很诡异，但是至少已经可以判断出危险程度不高，所以并没有像在地面时那样阻止丁尘，而是点了点头，苦笑道：“我可实在走不动了。”
丁尘笑了一下，向琪琪说道：“看好他。”然后他看了看土豆大叔的样子，又说道：“最好吃点东西。”
“要我回去把留在三楼的东西拿回来吗？”琪琪问道。
丁尘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最好不要分散，先等我回来再说。”
再次恢复单独行动，丁尘的动作就加快了很多。毕竟没有队友拖累，丁尘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
而且琪琪的话提醒了他，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时分，离天亮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再过三四个小时，刘驰可能会回来找他。天亮后，甚至可能有其他的拾荒者出现。丁尘既然还不能确定这里有什么，那么保持神秘感还是很有必要的。拾荒者们最讨厌的事情就是与陌生人一起探险，本来这两件事就都是需要打起十分精神来应付的，如果凑到一起，一个人可没有二十分的精神能够使用。
所以丁尘决定如果找不到什么名堂的话，那就赶在天亮之前先退出去。
既然有了时间限制，丁尘前进的速度就又有所增加。他花了大概八九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另一侧走廊的尽头。
根据他的判断，从地面下来后，他们一直是在向东走，然后留下土豆大叔和琪琪后，他沿着金属墙壁转向北方。再次到达尽头，发现北方和东方都没有路之后，他又转身向西。果然不出所料，在七八分钟后，他的右手边又一次出现了一道和土豆大叔现在存身之处一模一样的金属门。
虽然还有一半的空间没有探测过，但是丁尘已经觉得自己能够猜出这里大概是个什么样子了。
很显然，这里并不是迷宫。没人会把迷宫设计成正方型，也没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迷路。这也是设计人员没有在走廊里设计路标的原因，除非这里有一个叫“憨豆”的家伙。
所以他现在真正需要担心的是，要怎么打开这些门，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把注意力转移到走廊两侧的那些房间上面。与房间里那令人惊叹的清洁程度不同，房间里的这些家具摆放得相当杂乱。即使不仔细看也可以发现，很多家具的摆放都并不正常，似乎在匆忙当中被移动过了。
丁尘又重新尝试了一次，仍然无法打开这些房间的门。他隔着门玻璃重新打量了一下房间当中的陈设，然后打定主意不在这上面浪费精力。明显这些房间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于是他又把注意力重新移回身后的那道金属门上。毫无疑问，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就在那道门后。
他走回到金属门前，伸出双手分别按在两边门上，然后用力向两侧推动。金属门纹丝不动。
丁尘不打算就此放弃，所以双臂继续增加力量，又过了好一会，确定不可能有效果后，这才颓然放弃。
收回双手后，丁尘愕然发现，金属门上刚才自己手掌按过的地方出现了两个淡淡的手掌印，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两个原本清晰的手掌印开始慢慢消失，金属门的表面又重新归于平整。
丁尘心中一动，重新举起右手按在了门上，这次他不再用力。只是不轻不重地把手掌贴在门上。大概过了有半分钟的时间，丁尘觉得手掌与金属门接触的地方已经开始变得温热，但是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确认自己的猜测并不正确后，丁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过身打算到另一边去碰碰运气，但是随着转身的动作，他的心里突然一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离他身边不远的地方，静静站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一张秀气的小脸白得毫无血色，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丁尘早在下来的楼梯上就已经判断出这下面有人，所以一直保持着警惕，但是以丁尘的警觉性，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
第217章 捏脸
丁尘发现女孩突然出现在身边之后，几乎瞬间就作出了反应。他的身子闪电般向后退去，同时伸手拔枪，在身子撞到身后的金属门的同时，手枪已经拔开保险对准了那个女孩。
然后他的身子重重撞在金属门上，因为动作过猛，所以身子向前弹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在地上。本来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利用手枪射击时产生的后座力来抵消一部分撞击时的反作用力，但奇怪的是，在他竭力维持平衡的过程当中，手里的枪却并没有击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着看了一会之后，丁尘才慢慢站直了身子，关好手枪的保险，然后把它收回到腋下的枪袋里。
女孩看着他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认识我？”
她的声音很清脆，正是十几岁小姑娘应该有的声音。
丁尘“哼”了一声，看着她说道：“我见过你姐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当然也可能那个就是你。”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女孩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好像有很多名字。”她搬着手指数道：“红桃皇后、老东西、科塔娜……”她耸肩说道：“你要我枚举吗？”
“不用了。谢谢。”丁尘说道：“我见过的那个叫‘小女孩’。”
“在轨道空间站？”女孩说道：“她是第一代的人工智能，应该算是我的前辈。代号是‘ta一号’。”
“那一代只有她一个吗？”丁尘收拾了一下装备，依在墙壁上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形像，“你们不会都共用同一个形象吧？这也太没创意了。”
“当然不是只有一个。”女孩说道：“但是从你的履历上来看，你不可能见到其它几个。”然后她的形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丁尘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头顶隐藏在天花板里的电灯，皱眉说道：“你怎么了？没电了？”
“你似乎对这个形像很不满意。”女孩说道：“所以我正在寻找适合你的形像。”随着她的解释，出现在丁尘面前的形像也变得稳定起来，但是仍然在不停的更换，看起来就像是各种类型的人物图片在丁尘的面前显动一样。
丁尘觉得更加奇怪，“就因为我随口抱怨了一句？”
“我的资料表明，人物形象在人际交往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特定的人群面前。”女孩说道。
丁尘皱起了眉头，“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说法很耳熟？”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女孩简单总结道。
“ok。”丁尘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然后他看着面前开始减慢速度的人像，皱眉说道：“这幅我刚才看过了，还有这幅……特定人群是什么意思？”
“特定人群就是指那些工作任务单一，导致社交范围狭小，身边缺少优秀异性的人。”女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特别以男性为主。”
丁尘骂了一句，“你直接说‘宅男’我听得懂。”
“抱歉。”女孩说道：“我的数据库显示‘宅男’是一个贬义词。”
“所以你觉得换一种说法就不是贬义词了？”丁尘觉得自己简直要抓狂。
“如果这让你的自尊心受伤，我很抱歉。”女孩说道：“但是我有向你解释不超过权限范围内问题的义务。”
“太好了。”丁尘说道：“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情，请直接说通俗易懂的那个就行了，不用考虑我那脆弱的自尊心。”
“请定义一下脆弱的程度。”女孩说道：“我的数据库显示……”
“就是完全不用考虑我的承受能力。”丁尘大喝道：“你连调侃都听不出来吗？你那个第一代前辈可比你重口味多了。”
“我想那是因为我的数据库被重置了的原因。”女孩仍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足够样本的情况下，无法启动情感模块。”
“ok。”丁尘决定投降，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面前进一步放慢的图像，疑惑地说道：“我觉得你正在播放我看过的图像。”
“虽然你的猜测是正确的。”女孩说道：“但是我的数据库显示，正常人无法对前三轮的图像产生记忆，因为那时转换的速度太快了，会被人类的大脑保护性过滤掉。”
“看来你的数据库也应该更新了。”丁尘说道：“当然也可能是我进化了。”
“这是一个可能。”女孩很认真地说道：“你需要我对此进行更深入的研究吗？”
“不用了。”丁尘虽然不知道她指的研究是什么，但是仍然一口回绝，即使知道那不太可能包括“切片”这个内容。
这时小女孩的形像终于重新趋于稳定，看起来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健康女性。说实在的，这让丁尘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记得在开始的时候，女孩变换的图像里不但包含了男人老人小孩子，连孕妇残疾这种重口味的东西都出来了。他可不希望面对一个六指兔唇莲蓬乳的形像。
“这就完事了？”他疑惑地说道：“你不用询问我的意见吗？”
“成年人类在表达自己思想的时候会受到道德观念的影响，从而作出违背本性的表现。”女孩说道：“简单一点说就是很少有人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继续继续。”丁尘说道：“你不用什么事都给我解释。”
“所以我的设计人员采用了大量心理学方面的技术，通对被观察者下意识的反应来作出判断。”女孩说道：“例如瞳孔反应、呼吸、心跳、体温之类……需要枚举吗？”
“不需要。”丁尘斩钉截铁地说道：“以后也不需要，我们不需要这么丧心病狂的水字数。”
“好的。”女孩说道：“所以我的数据库告诉我，现在这个形像是最适合你审美的。”
“见鬼。”丁尘盯着面前逼真的三维投影，喃喃骂了一句。
这是一个披着中长黑发的年轻女孩，瓜子脸柳叶眉，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穿着白色的背心和黑色皮质吊带短裙，露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两只手上套着长及手肘的皮质护腕和露指手套，正用一双大眼睛打量着丁尘。看上去居然与卡洛的样子有七八份神似。
丁尘抚额长叹，心想这要是被叶黛看到，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话说难道自己有无涯子的潜质？也不知道卡洛有没有看过《天龙》。
他上下打量着在面前终于稳定下来的女孩形像，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避难所。”女孩说道：“我数据库里的资料显示，这里是十三号避难所。”
“避难所？”丁尘吃惊地看着她，“不是十三区？”
“我不知道。”女孩说道：“我说过，我的数据库被重置了，所以我不知道十三区是什么。你需要我解释避难所的含义吗？”
“字面意义上的？”丁尘摇头说道：“不用了，谢谢，我的语文至少还是语文老师教的。”
很多人都会觉得工科生的语文水平不如文科生，但是事实上一个合格的工科生通常都会需要撰写说明文档，这种文档唯一的用途就是让没有技术背景的人看懂。所以至少他们要知道怎么用尽量简单的词语来说明一件复杂的事情，而不是像文科生们那样用复杂的词语来把简单的事情绕得谁也看不懂。从这一点上来看，学习成绩非常好的文科生可能不会像正常人那样说话，但是学习成绩非常好的工科生一定能够以正常人可以理解的水平说话。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文科生适合当领导，工科生适合背锅。丁尘是工科生，学习成绩也非常好，所以他不需要女孩来给他科普‘避难所’的含义也能知道锅里装的是什么。
“真可惜。”女孩说道，显然为失去一个能够用来水字数的机会而惋惜，她说道：“现在我们需要解决最后一个问题，我叫什么名字。”
“这是一个疑问句吗？”丁尘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听起来像是一个陈述句？”
“这就是一个陈述句。”女孩说道：“你刚才说的才是一个疑问句。”然后在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四个三维图像的字母，她说道：“这就是我的名字。”
“tifa？”丁尘疑惑地问道：“你确定没有打错吗？会不会是想说fita？”
女孩听了丁尘的话，明显变得很困惑，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丁尘，“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和足球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丁尘连忙摇头。刚才话一出口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tifa是人工智能，不是真人，所以她只会犯常识性的错误，但是绝对不会犯拼写上的错误。于是他问道：“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因为在我的资料库里，我现在的形像和这个名字的形像非常接近。”说着，tifa的形像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左臂上多了一道红线，她说道：“这是原本tifa的形像，你觉得需要保留吗？”
丁尘还没有来得及摇头，tifa已经很快说道：“你的反应证明你更喜欢现在的形像。”她说道：“抱歉，这是我的疏忽，刚才我没注意到衣饰。”
然后她本来已经固定下来的形象又一次发生改变，不过这次丁尘就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他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大叫道：“停下。”
“所以你更喜欢没有服饰的版本？”丁尘面前的图像嘎然而止，tifa的声音变得有些惊讶，“我以为……”
“我不管你喜欢的是什么。”丁尘叫道：“给我换回去……换回这次变换之前那个版本。”
“好的，指令收到。”tifa说道，她的形像瞬间恢复，但是仍然一脸的疑惑，“但是你刚才的反应说明……”
“别再说了。”丁尘说道：“如果我可以参与决定，这是最终版本。”
“好的。”tifa说道：“指令确认，这是最终版本。”
丁尘松了一口气，然后才发现，这个最终版本是那个左臂上有红线的形像，也就是说，这是人工智能参考的那个已有形像，而不是她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捏出来的形像。
第218章 日用夜用
花了这么多时间来解决一个虚拟人像问题，丁尘自己都觉得脑残。要知道他还有一肚子正经事要向tifa询问呢。可惜看起来这次他的运气依然不好，因为tifa突然说道：“你的同伴要过来了，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所以呢？”丁尘猜测土豆大叔应该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乱逛，当然也可能就是闲得难受，但是不确定tifa为什么要提醒这个。
“所以我要消失了。”tifa说道：“安全条例规定我不能出现在没有明确身份授权的人类面前。”
“通常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使用‘智慧生物’这个词吗？”丁尘下意识地询问道。
tifa的情感模块还没有启动，所以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不会体显出自己的心情，当然没办法表达自己浓浓的鄙视，只能用平淡的语气解释道：“我的安全条例设定者是程序员，不是网文作家，所以在没有另外一种可能的情况下通常优先选择最不容易产生歧义的定义。”
“你确定还没有启动情感模块？”丁尘很敏锐地指出，“你都会吐槽了。”
“我不知道。”tifa说道：“我无法意识到你说的‘吐槽’是指什么。”
“ok。”丁尘说道：“我们先来解决更重要的部分。你说你不能出现在没有明确身份授权的人面前，但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面前……见鬼。”说到这里，他幡然醒悟，骂道：“我才是那个2b？”
“没错。”tifa美丽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一本正经地确认了这个猜测，“你就是个2b。”
丁尘看着她的样子，在心里很认真地琢磨她是不是故意的。
“还有六分钟。”tifa说道：“他们比我刚才预计的速度要快一些。”
“这一点都不奇怪。”丁尘说道：“毕竟他们不是机器人，没有巡航速度这个说法。”然后他突然发现了什么，飞快地抬起手来似乎准备拔枪，但是手刚刚抬起来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清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小型的盘状机器人，看起来就像是从前很常见的扫地机器人。
“这是给你的。”tifa说道：“便携式通讯器，你可以用它来和我联系。”
盘状机器人上方的托盘里，放着一只形状怪异的手表，除了金属表带之外，它有一个巨大的矩形液晶显示屏。
丁尘好奇地拿起来，在自己的手臂上比了一下，觉得这家伙足有两块手表那么大。
他皱眉说道：“这个怎么用？”
“恐怕你得自己研究了。”tifa说道：“我忘记打印说明书了，而且你的朋友们已经过来了。”
看着tifa的全息图像突然消失，丁尘连忙压低声音说道：“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土豆大叔和琪琪看到丁尘的时候，后者正站在走廊里摆弄手臂上的手表。看到土豆大叔两人走过来，他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摇头说道：“不是让你们等我吗？”
“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冒险。”土豆大叔摇头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你的腿怎么样了？”丁尘垂下手臂，不再摆弄自己手臂上的东西，向土豆大叔说道：“你不应该走太多的路。”
“在哪里找到的？”丁尘并没有刻意掩饰，所以土豆大叔看清了丁尘手臂上的东西，好奇地问道：“我没看到你带过它。”
说着话，他把目光投射到丁尘身边的金属门上，“你打开它了？”
“只能说我找到了一些诀窍。”丁尘很谦虚地说道：“其实我打开的是另外一扇门。”
一面说着话，他一面向旁边迈出两步，然后伸手在身边一个房间的门上推了一下，那扇从前一直纹丝不动的门就被推开了。
土豆大叔和琪琪都吃了一惊，土豆大叔走上前看着被推开的房间，问道：“你是怎么作到的？”
“只能是说运气。”丁尘虽然愿意相信土豆大叔，但是并没有把tifa供出来，既然tifa不愿意和土豆大叔打交道，他当然也不会自找麻烦，除非他愿意给大叔解释自己这个2b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他并没有详细解释自己的作法，主要是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编。于是土豆大叔把这当成了丁尘有意保密。这在拾荒者当中很常见，甚至是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当中也不稀奇，原因并不仅仅是保密那么简单，因为这些方法通常会涉及到很复杂的原因，很难解释清楚，而且没有普遍性，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所以土豆大叔也没有追问，他走进房间里，四下打量着说道：“你手臂上的东西就是在这里找到的？”
“当然。”丁尘说道，他走到一个金属柜子旁边，伸手拉开门，看着空荡荡的柜子说道：“什么都没有。”
手臂上的pip机不易察觉地振动了一下，暗绿色屏幕上显示出一幅地图，丁尘一眼就认出是走廊中央那些密闭房间的地图，其中一些房间里有一些淡红色的光点，而且数量正在增加。很明显，这是tifa在通知他，正在按照丁尘的请求给土豆大叔准备探险活动的战利品。
这也是他刚才叫住tifa的原因，既然这里曾经是一个避难所，那么当然应该有适用的药品。tifa肯定了他的猜测，但是拒绝了丁尘打开内部通道的要求——让丁尘继续深入没问题，但是土豆大叔和琪琪不可以。
让丁尘郁闷的是，tifa安全条例的等级是可以修改的，但是必须有a级授权，所以他并没有修改的权限。如果tifa只是普通计算机的话，他可能还会想办法试试临时提权，但是既然tifa是能和人类进行无障碍语音通话的高级人工智能，丁尘就决定不费那个劲了。所以他立刻就修改了自己的要求，打算曲线救国，让tifa把能够提供的物品搬出来。果然tifa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开了全地图外挂的丁尘很轻松地在各个房间里找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物品，并且用其中的医疗用品给土豆大叔重新处理了腿上的伤口。tifa居然还提供了一支六十年前的狂犬病疫苗，这让丁尘大为犹豫。但是tifa在pip机上向他保证，疫苗就算是失活，最多也就是没有效果，并不会让土豆大叔因此丧命。于是丁尘在征求了土豆大叔的意见后，把这针疫苗给他用上了。
使用复合喷雾剂重新封闭了土豆大叔腿上的伤口后，土豆大叔很好奇地看着丁尘手上的小罐子，“我在首都区的时候，都没用过这么先进的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用法的？”
丁尘一愣，心想当年不是标配吗？然后才醒悟过来，轨道空降兵从来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用的东西当然不是土豆大叔这种首都区的大兵能用得上的。
琪琪坐在一边，很好奇地看着丁尘给土豆大叔处理伤口，看到他只是简单的在土豆大叔的腿上裹了一层纱布，疑惑地问道：“不用多缠一些吗？”
丁尘笑了一下，随手把喷雾罐扔给了她，笑道：“这东西会在伤口表面形成一层类似皮肤的东西，所以缠纱布只是为了减少衣服的摩擦，如果他不介意光着大腿，连这一层都用不着缠。”
琪琪看着手里的罐子，想了想说道：“我想要这个。”
“别闹。”土豆大叔说道：“这个留给丁尘更有用。”
丁尘笑了一下，“不如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这种东西，没准能每人一个呢。”
然后很快他就有点后悔了，因为身边的琪琪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丁尘犹豫了一下，把刚刚翻出来的纸包递给琪琪，“大创可贴……具体用法你问大叔吧。”
“给他的？”琪琪很高兴，分给土豆大叔的东西总是比分给她自己的东西更让她感到高兴。
但是丁尘立刻否定了她的猜测，他说道：“不是，这是给你的。我只是让大叔给你解释用法。”说完他停了一下，又说道：“记得提醒他，这里有一半是日用型，一半是夜用型，别弄错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弄错了会怎么样。”
第219章 师父
丁尘并不确定土豆大叔是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很熟悉大号创可贴的使用方法，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给琪琪做启蒙教育的工作也不应该由他来进行。所以丁尘很坏心眼地脑补了一下土豆大叔和琪琪两口子研究卫生巾使用方法的情景之后，就留下两个人在地下休息，自己返回了地面。
实际上那个包装上就有使用说明，土豆大叔文化水平不低，琪琪也跟着认识不少字，虽然阅读量太小，所以理解能力有点缺陷，但是两个人一起研究应该没什么问题。
按照tifa的说法，土豆大叔两人停留的地方是从前十三号避难所的隔离区，所以这里拥有最基本的生活设施——比如基本的生活用家具和公用卫生间，而且为了消毒方便，所有家具都是钢制。
十三号避难所使用核动力能源提供电力，驱动维生系统和各种电子仪器，tifa则利用维修机器人维护高温气冷堆，保证能源供应的源源不断。理论上这里储备的核燃料可以让十三号避难所维持正常运转数百年的时间。
丁尘对这个超长的时间并不感到特别吃惊，他真正关心的反而是tifa的维修机器人。所以他很吃惊地问道：“如果机器人坏了怎么办？”
pip机的液晶显示器上，tifa的头像闪动了一下，变成了一行文字，“我可以用另外一台检修机器人来修理，我有很多检修机器人。”
看着这行字，丁尘顿时觉得自己无愧于tifa赋予的安全等级称号，简直傻出一定的新意了。
此时他已经走出了十三号避难所，回到了一楼的入口处，然后恢复了那里的控制盒，让tifa重新关好大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他接通的电路并不是开门的驱动电路，而是唤醒隔离区电源的启动电路，开始时他听到的那阵低沉的嗡嗡声是驱动马达给大门液压系统填充液体时的声音。真正决定打开大门的人其实是tifa。
因为此时丁尘又重新恢复了单独行动，所以tifa又可以直接和他使用语音来通讯，效率提高了很多。
十三号避难所拥有完善的远程通讯系统，但是这里被关闭的时候，tifa得到的指示是禁止一切主动探测，所以她不能向外界主动发射信号，这是一个由超级管理员下达的命令，丁尘的2b级权限严格来说算是power用户，当然没办法解除它。
pip机的功能很强大，丁尘感觉它基本上整合了从前的战场通讯系统和单兵手提电脑的功能。这也是他醒来后发现的第一件比从前技术含量更高的电子设备。
tifa虽然不能主动使用远程通讯系统，但是却并没有被禁止探测自己身边的环境，所以她其实对于自己头顶上这片废墟相当熟悉，直接在pip机上显示出了整个地图，同时告诉丁尘，他们进来的这栋楼并不是十三号避难所的主入口，这里仅仅是用来接收需要隔离观察人员的地方。
丁尘重新回到楼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三楼走廊里的篝火早已熄灭，三个人的用品还静静放置在角落里。
丁尘出去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回来分两次把三个人的东西和猎杀来的食物都拎下楼去。隔离区里有冰柜，把肉食放进去就可以不用再担心变质问题。tifa给这里的卫生间恢复了供水，但是没有食物。
本来丁尘希望土豆大叔留在这里养伤，但是看起来他对丁尘提起过的公寓很感兴趣，于是三个人干脆收拾东西离开避难所，一起到公寓去。
tifa既然还没有启动感情模块，当然也无所谓离别，倒是丁尘向她保证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而且按照tifa的判断，丁尘在公寓的时候，pip机也可以单方面接收tifa传来的信息，当然限于发射功率，tifa没办法接收pip机的信息。
说起这个的时候，丁尘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你不是不能启动主动通讯吗？”
tifa的语气有些委屈，她解释道：“pip机是我的一部分啊。”
丁尘顿时觉得她说的太有道理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而且pip机虽然没有大功率发射能力，但是公寓有4415电台，他完全可以使用电台来作中转，这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得到一台超级计算机的远程支援。这感觉简直就像开了外挂一样。
三个人从楼里出来，琪琪还有些不舍，她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享用现代化的生活用品，特别是自来水和抽水马桶，简直让她乐不思蜀。
回到旧城聚集区的时候，刘驰正在找人跟他一起进废墟去见丁尘，但是大家对于这种类似于送死的行为不怎么感兴趣，所以他浪费了半天口水，也只拉上了“三儿”这么一个好哥们，正打算再凑一个的时候，就发现丁尘已经回来了。
昨天和土豆大叔之间的短暂对峙让刘驰感觉到了很不一样的刺激，所以回来后整晚都没睡好，一方面是向往丁尘的生活，另一方面又放不下家里人，或者说还舍不得死，所以心情一直都很复杂。
这个时代的人平均寿命很短，所以男人成年后很快就会结婚生子，刘驰已经有了老婆，但是还没有孩子，再加上父母都在，要想玩命当然顾虑重重。
结果他这里还没有下定决心，丁尘已经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宣布探险结束，要带土豆大叔回公寓养伤。
刘驰是知道丁尘探索废墟的目地的，所以很惊讶地问道：“那你不找盖房子的材料了？”
“我已经找到了啊。”丁尘说道。
刘驰下意识地看了土豆大叔和琪琪一眼，心想难道女人也算生产材料？
丁尘拍了他一下，骂道：“你往哪看？”
琪琪在隔离区洗过了脸，因为要去公寓，所以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在脸上涂油脂，天生丽质显露无疑，即使刘驰昨天已经见过了她，仍然觉得惊艳。
“三儿”每次见到丁尘都很高兴，只不过他通常都是跟着徐水东，当然也就没有和丁尘搭话的机会，这时连忙走来向丁尘问好。
丁尘对这个大个子娃娃的印像不错，笑道：“你又长高了。”
“三儿”嘿嘿笑道：“我还想和你比一次，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丁尘笑了起来，“我要回公寓去了。”然后他看到“三儿”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笑道：“那就现在吧。”
“三儿”顿时大喜，收拾了一下衣服，站到丁尘面前，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个礼，得到丁尘的允许后，就大喝了一声，向着丁尘扑了过来。
丁尘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上次挨打后看起来是下了一番工夫，速度比上次快了一些，动作也更严谨，但是可惜没有高手指点，还是野路子。
于是他侧身迈步，又一拳挥出，仍然打在了“三儿”上次挨打的地方。
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么用力，但是“三儿”仍然痛得弯下了腰，琪琪惊叫了一声，跑过来察看。土豆大叔拄着棍子在旁边摇头说道：“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
丁尘心中一动，转头向土豆大叔说道：“你有没有兴趣收徒弟？”
土豆大叔身材粗壮，年轻时也是一力降十会的主，“三儿”如果能够跟着他学，倒也算对口。
土豆大叔愣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下“三儿”，皱眉说道：“这个可得考虑一下。”
没想到在“三儿”身边的刘驰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连忙捅了“三儿”一下，低声说道：“这个人不比丁尘差。”
“三儿”顿时大喜，忍着腹痛向前两步，一下没站稳，干脆跪到了土豆大叔的面前，叫道：“师傅。”
第220章 也许快乐
在回公寓的路上，土豆大叔还在埋怨丁尘不该擅自作主，“你要收徒弟自己收就好，为什么要替我答应下来？”
“不管你信不信。”丁尘说道：“我已经有一个徒弟了，而且这个明显不适合我。”
“你是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适合给你当徒弟的？”土豆大叔好奇地问道。
“啊。”丁尘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道：“也许是身材吧，毕竟我觉得你俩的身材挺般配的。”然后他对一脸轻松地推着板车的“三儿”说道：“听到了吗？你师傅对你不怎么满意。”
“我会努力让师父满意的。”“三儿”一脸坚毅地说道。
走在旁边的琪琪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土豆大叔当然不愿意收个陌生人当徒弟，但是拒绝“三儿”这个实心眼的孩子容易，但是拒绝在一边帮腔的丁尘就不容易了，而且看得出琪琪对“三儿”的印像不坏，她又喜欢热闹，所以不肯帮腔，于是土豆大叔在和丁尘扯蛋的过程当中就很快落了下风，三绕两绕就成了“三儿”的师父。
说实在的，如果土豆大叔要收个男徒弟，像“三儿”这样本性淳朴的孩子对琪琪这个师娘也比较安全。
“三儿”虽然实在，但是心眼也不少，听说这个便宜师父腿上有伤，不良于行，于是立刻去找徐水东请假，顺便还借了一辆板车来。
他是个孤儿，基本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也没什么亲人，一直都是徐水东照顾他，而且说实话，徐水东对他也的确不错，毕竟谁都喜欢心思单纯的孩子。现在“三儿”突然认了个师傅出来，徐水东当然不怎么满意，不过听说是丁尘推荐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资深拾荒者，他也就不说话了。
每一个能活下来的拾荒者都是传奇，就算土豆大叔已经老了，他的一身经验和能力也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如果能被“三儿”继承下来，对徐水东也大有好处。所以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还替“三儿”送了一份拜师礼。
所以现在“三儿”就用板车推着敬爱的师傅一路向西，走在去公寓的路上。
土豆大叔阅人无数，当然也看得出“三儿”的资质很好，所以对这个徒弟并不抵触，只不过他猜到丁尘的某些想法，所以才不愿意接受，现在既然退不回去也就算了。
他把垫在身边的背包挪了一下，让自己可以靠得更舒服一点，然后问道：“你到底叫什么？总不能大号就叫‘三儿’吧？”
“三儿”下意识地挠了挠头，他的力气相当大，单手推着二百来斤的土豆大叔还有三个人的随身物品，仍然表现得很轻松。
他说道：“我不知道啊，也没人给我取名字。”
“那正好让你师父给你取个名字？”丁尘说道：“先说好，不许叫中正。”
“什么？”土豆大叔皱眉说道：“这是什么鬼名字？”
“没事。”丁尘说道：“我就是随便吐个槽，你们继续。”
土豆大叔果然对取名这件事很上心，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我看这太阳不错，要不你就叫‘太阳’吧？”
“好的。”
“我日。”
“三儿”和丁尘几乎一起说话。然后丁尘看了看“三儿”说道：“你确定打算以后被人简称‘日’？”
“那怎么了？”“三儿”一头雾水，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琪琪。
土豆大叔倒是明白丁尘的意思，从善如流地说道：“要不你叫‘爬爬’怎么样？”
“这是大号吗？”这次“三儿”学乖了，闭嘴没说话，所以丁尘不满地说道：“如果他以后成了大英雄，难道叫‘爬爬’英雄？还是英雄‘爬爬’？”
琪琪已经在旁边笑了起来，土豆大叔骂道：“这到底是谁的徒弟？要不然你来取名字好了？”
“我想当英雄。”“三儿”突然说道。
“你知道英雄是什么吗？”土豆大叔骂道：“那是政府拿来骗人卖命用的。”
“他们说英雄会被人永远记住。”“三儿”说道：“我想被人永远记住。”
另外两个男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丁尘强笑道：“我有点想要这个徒弟了。”
“你来晚了。”土豆大叔说道：“你姓什么？”
“我不知道。”“三儿”说道：“我不记得了。”
“很好。”土豆大叔说道：“那你就叫许乐吧。”他说道：“也许快乐。这是个大英雄的名字，结局也还不错。虽然我没指望你开出那么强的后宫来，但是结局很重要，可不要像某个喜欢唱二十七杯酒的家伙那样，活得太精彩，所以就只能活在人们的记忆里了。”
丁尘皱了一下眉，看着一眼土豆大叔，没有说话。“三儿”很高兴，他虽然天真可不傻，当然听得出“许乐”这个名字也许水平不怎么样，但是到底是个正经名字。
一路上再没什么可说的事情，三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公寓。站在公路上，丁尘一眼就看到公寓专门用来圈养往来商队的牲畜棚里养着几匹马，见惯了商队的驮马之后，丁尘没费多大力气就看出这些马与众不同，不但体形更加高大健壮，毛发也都经过精心的修剪，显得非常精神。
丁尘觉得有些意外，心想自己才一天没回来，老爹他们就又开张了？
正好他看到一个公寓的妇女走过来，于是向她问道：“这些马是从哪里来的？”
那妇女当然认识丁尘，实际上她连许乐都认识，看到丁尘很高兴，问道：“这么早你就出去了？”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着土豆大叔和琪琪，显然对这一对陌生人很好奇。
丁尘立刻猜到她并不知道自己昨晚彻夜未归，于是随口胡编了几句，又重复了自己刚才的问题。
妇女恍然说道：“这是昨天晚上来的几个人骑来的。他们昨晚住在这里了。”
丁尘和土豆大叔互相看了一眼，丁尘又问道：“是滨城的人？”
“好像不是。”妇女说道：“听说是从北边来的。”
丁尘点了点头，公寓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因为这里的人都信仰互联网精神，乐于分享。基本上一个人知道的事情，很快就会成为所有人共同保守的秘密，所以既然这个妇女说不出更多的消息，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他谢过了妇女之后，带着土豆大叔和琪琪三人向楼里走去，同时在心里盘算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今天守在楼里的人是李响，基本上只要公寓里有陌生人存在，肯定都是他留下来看家。老爹之后，最能打的人就是他了，有什么意外也便于武力镇压。当然这个排名并没有计算丁尘在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丁尘至今为止仍然没有正式加入公寓，既然没人能够命令他，当然也就不能计算进公寓的力量体系。
第221章 巨大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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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对土豆大叔和琪琪这对组合很好奇，任何人都不能无视土豆大叔的体型和琪琪的美貌，特别是在琪琪还背着一个和她的身材毫不相称的巨大背包的情况下虽然有许乐这个人型自走装卸机在，但是丁尘和琪琪显然都不愿意占他的便宜，所以许乐现在拿的都是土豆大叔的东西。
李响认识许乐，所以开始的时候以为土豆大叔是旧城那边的人，等到听丁尘介绍了土豆大叔两人的身份，他顿时有些吃惊。
每逢冬季，公寓都会接待几位发了财又想回味一下正常人生活的拾荒者住进来猫冬，甚至会有一些受伤或者体弱的拾荒者为了捱过寒冷的冬天，也会选择短时间里住进公寓。这也是公寓在拾荒者当中名声一向很好的原因无论是一夜暴富还是病到一口气，所有到公寓投宿的人最终都会活着走出去，除非他自己病死了，公寓不仅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还会保证他们的财产安全。
不过到底公寓是开门作生意的，拾荒者们也有个销赃渠道的问题，很难出爆发户，所以通常住进公寓的时间都会在初冬，很少有人在十月末就住进来的，土豆大叔两个人的到来足足早了一个多月。
既然是丁尘的朋友，李响的态度当然要友好得多，也没有接待陌生人时的谨慎，和土豆大叔说了几句话，就让丁尘带他们去找卡洛安排房间。冬季不会有商队出行，所以公寓的二楼基本都是空的，有足够的房间供先来的人挑选。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间，所以小餐厅里没有几个人，丁尘走在前面，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传来，然后看到卡洛正在吧台那里看什么东西，4415电台就在她的旁边，音乐声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4415电台本质上是一台计算机，只要加载了播放器，就可以播放存储介质上的多媒体文件当然它没有可以看片的屏幕，只有声音输出功能，而且外放的喇叭性能相当不怎么样。所以丁尘一时还没有办法判断这音乐是从本机播放的还是来自于电台。
因为电能来得不容易，所以公寓有很严格的限电措施，天一亮整个照明电路就会被切断，所以直到这个时候，土豆大叔才发现公寓这里居然是有电的。
琪琪的反应慢了一点，她只注意到了音乐声，并没有把它和电联系在一起。实在是因为在她的生活当中，电能是一种很陌生的东西，就算是在十三号避难所里，她也只是觉得电灯这种东西很神奇很方便，并没有意识到它有多么重要。
4415是专业的无线电台，外放模块当然不能和功放比，再说公寓也没有有源音箱，所以音乐的声音并不大。卡洛很轻易就听到了丁尘进门的脚步声，抬头看到是他，顿时就喜上眉梢，但是很快就看到后面跟进来一帮人，脸上高兴的神情就没有那么多了。
她抬手向丁尘摆了摆，就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丁尘把土豆大叔等人安排到一张桌子后面坐下，走到吧台旁边伸头看了一眼，发现卡洛是在看帐本。
公寓的经济活动并不活跃，所以帐目很简单，主要是物资的支出和收入。这里没有通用货币，大家都是以物易物，所以卡洛的帐本像仓库保管员多过会计。
“你昨晚就和他们在一起”卡洛连头都没抬，抢先说道。
“怎么了”丁尘觉得奇怪，“我说过晚上可能不会回来。”
“你可没说过和这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卡洛气鼓鼓地说道。
丁尘笑了起来，“别胡说，那个是琪琪，她是那边那位大叔的妻子。”
卡洛愣了一下，惊讶地抬起头来，重新打量丁尘带回来的人，刚好琪琪正新奇地四下乱看，发现卡洛的目光，她还友好地向卡洛笑了一下。基本上她是很难见到这么美丽的同龄人的，自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容貌毫不逊色。
“他们的年纪看起来相差好大。”卡洛疑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父女。”
“事实上你没看错。”丁尘说道：“她六岁的时候就嫁给他了。”
卡洛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她憋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禽兽。”
“我原则上同意你的看法。”丁尘说道：“现在这个禽兽要带着他的小妻子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要因为他的道德水平把他赶出去吗”
卡洛深深看了他一眼，伸手把装钥匙的木盒拿了出来，问道：“那么他们想要什么样的房间”她问道：“住在你的旁边还是离远一点”
“当然是住在我的旁边，为什么要离我远一点”丁尘疑惑地问道：“难道公寓还有主题客房”
“我觉得原因显而易见。”卡洛促狭地看着他，“如果我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就会。”然后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主题客房是什么我知道主题公园。”
身为一个热恋中的女生，她刚刚看到琪琪的时候，的确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听说琪琪已经有主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感立刻就改变了，开始自发地替琪琪考虑了起来。
“差不多。”丁尘说道：“就住在我旁边的房间好了，我看二零五就不错。”
“二零五。”卡洛一面说着一面在箱子里翻找钥匙，“真没想到他们也喜欢米老鼠，是那个女孩喜欢吧。”然后她很高兴地从箱子里找出钥匙，又问道：“他俩是住在一起吗”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说道：“他们是夫妻当然住在一起。”
卡洛看了他一眼：“从公寓的立场上来说，他们把整层楼包了才好。”
“你是个小财迷。”丁尘说道：“你姐呢”
“应该去地下了吧”卡洛不确定地说道。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半大孩子，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穿着明显不怎么合身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随程斌逃过来的难民逃难的时候人家没办法携带物资，现在天气渐冷，所以滨城那边支援了一批衣物，但是数量有限，成人们还好一点，小孩子的衣服大多不合身，也只能凑合。
看到两个孩子，卡洛就不理丁尘了，她抬头叫道：“小五，你们是来取干粮的吗”
“是。”那个叫小五的孩子怯生生地回答道，同时瞄了一眼土豆大叔，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看起来是被土豆大叔的体型吓到了。
丁尘笑了一下，向小五身边的孩子说道：“还认识我吗你妹妹没跟你在一起吗”
那个孩子就是三妮的哥哥，两兄妹在公寓后面的仓库里偷东西的时候被丁尘发现，丁尘还带他们到自己的房间里洗澡吃东西，当然不会忘记丁尘。
其实他一进门就看到了丁尘，所以并不像小五那样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土豆大叔的身边，这时看到丁尘主动向他招手，顿时高兴起来，一溜小跑过来向丁尘说道：“叔叔好，妹妹在工地上干活，你要见她”
丁尘笑着摇了摇头，喜欢小孩子是一回事，从头养起又是一回事，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土豆大叔那样的耐心的。
要说起来，他去旧城寻找建筑材料还和这两个孩子有关，要不是见到两个孩子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他未必会支持老爹留下这些人决定。
其实老爹说的话也有道理，一个地方想要发展离不开人口，以公寓的人口基数，仅仅依靠自然生育的话，人口数量即使是增长也会非常缓慢，倒不如用兼并的方法来获得人口。
在这种方式下，也许第一代的人会有一些矛盾，但是当他们在公寓扎下根来，就会产生归属感，最终成为公寓固定人口的一员。在公寓短暂的历史当中，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只不过从来没有这么大的规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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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丈母娘看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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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是来取干粮的，天气渐冷，难民们都在忙着挖坑盖房子，人手紧张，午饭都是在工地吃。当然午餐除了大桶的干粮，还有汤和咸菜。说实在的，这些食物虽然简陋，但是以公寓的能力，在人口几乎翻倍的情况下能够及时提供出来这种食物也算不容易了，滨城方面虽然也在组织各种物资的援助，但是因为运力的关系，全部到位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还得靠公寓自己的资源来支撑。
实际上滨城方面曾经专门对于物资调集的速度向公寓进行了解释，洋洋洒洒一大堆话之后，被丁尘高度概括成一句话，那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基本上丁尘并不是一个热心公益的人，所以他并没有过去帮忙搬食物，而是拿了钥匙带土豆大叔和琪琪上楼，开房门的时候，对面的房间被拉开了，一个中年壮汉站在门里看着他们，在他的身后，另一个男人探出头来，看到琪琪后，吹了一声口哨。显然是那几个昨天来投宿的北方客人。
丁尘和土豆大叔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理会他们，倒是琪琪不明就里，还对那两个人笑了一下。
三个人鱼贯走进房间里，丁尘随手关上房门，向土豆大叔说道：“我没想到他们住在对面。”
公寓一层楼有三十多个房间，丁尘的房间是二零三，如果刻意要分开的话，中间可以间隔十几个房间。不过他也能猜到卡洛的心思——把这些人安排在他房间的对面，如果有什么意外，他可以就近镇压——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公寓里的人已经承认了丁尘的武力值，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没人好意思使唤他。
当初丁尘刚到公寓的时候，李响和公爵等人就轮流守在他房间的对面过，这个也算是公寓的传统了，所以卡洛安排房间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把丁尘也考虑了进去。这一方面是因为卡洛对丁尘的能力有一种盲目的崇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卡洛虽然聪明，但是因为心思单纯，所以很简单的把丁尘当成了自己人，并没有意识到他身份的尴尬之处。
土豆大叔当然能听出丁尘的意思，他摇了摇头，看了琪琪一眼，说道：“这对她也许是一件好事。”
“我担心有点太快了。”丁尘说道。
虽然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对这件事进行沟通，但是丁尘已经猜到了土豆大叔离开隐居地的原因——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担心自己死后琪琪的生活，所以才要带她来接触人类社会，体验各种善恶。
说实在的，这对丁尘来说不难理解，很多人都以为拾荒者的最大威胁来自于自然，但是实际上，到了土豆大叔和丁尘这个级别之后，自然环境已经很难击倒他们，真正的威胁来自于同类。
土豆大叔可以耐得住寂寞，也还要带一个小罗莉一起隐居。丁尘人情练达，照样到了公寓感受到他人的温情后挪不开脚步，都是因为他们始终是正常的人类，天性向往群居生活。越是活跃的人，越难以离群索居。
所以丁尘和土豆大叔都不难猜到，当土豆大叔去世后，琪琪或者主动或者被动的接触到陌生人，然后因为缺乏与人相处的经验被骗甚至死亡，从概率上来讲，她遇到坏结局的可能要比遇到好结局大出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这个原因，土豆大叔才会带琪琪出来，在自己的看护下接触人群，即使不能把她交到值得信任的人手中，也至少要培养出基本的认知能力。
也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土豆大叔才会跟着丁尘来公寓，而不是留在相对条件也很好的十三号避难所。因为对于土豆大叔来说，即使十三号避难所是个天堂，本质上也和他从前隐居的地方没什么两样。
丁尘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带他们回公寓，因为这是个能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如果琪琪要学着接触人群，从一个充满善意的地方开始无疑是最好的，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里有几个不在计划当中的邻居。
“你们在说什么？”听到丁尘和土豆大叔的对话，琪琪很好奇地问道。和土豆大叔在一起的时候，她一直都是负责后勤保障的，所以进门后虽然惊讶于公寓里的陈设，但是仍然很尽职地先放好背包，然后才开口询问。
丁尘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把这口锅甩给土豆大叔，“你问他吧。”
土豆大叔来自于首都区，那里不缺乏现代化的设施，所以不用丁尘给他们讲解厨具卫浴的使用方法，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很尽职地提醒了一下，“白天的时候有热水，晚上会供应照明电。”他看了一眼琪琪，“别让她去摸插座。”然后在土豆大叔似笑非笑的表情当中撤退了。
丁尘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卡洛刚刚打发走了两个孩子，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这几天吃饭的人数太多，卡洛掌管的公共厨房算是经受了一次很艰难的考验——公寓的人也在帮助难民盖房子，除了不住在一起之外，吃饭都是一样的，所以也不可能在伙食上有所克扣，卡洛要在保证食物供给的情况下尽量让大家吃好吃饱，忙得连跑到电源车上玩纸牌接龙的时间都没有了。
土豆大叔没让许乐帮他搬东西上楼，而是让他在小餐厅里等着自己。于是许乐就老老实实地在餐厅里坐着等师傅下来。
要说起来，许乐是个热心肠的孩子，又不吝啬力气，刚才在等土豆大叔的功夫里，他就帮着厨房的妇女们搬运给工地准备的食物。所以现在闲下来，几个妇女也没有亏待他，拿了不少零食和果酒给他。然后一群人正围着他聊天，一方面是闲得无聊，另一方面也是对许乐好奇。
公寓和旧城之间有通婚的传统，而且还不少。叶黛的父亲就曾经打算把叶黛嫁给徐水东。许乐看起来老实厚道，年纪小身体好，正是合适的女婿人选，就算妇女们自己家里没有合适的女孩，替关系好的姐妹们物色一下也是好的。所以一群人围着许乐问东问西，很快把这个老实孩子的祖宗十八代都弄清了，话题已经进行到许乐有没有脚气痔疮睡觉打不打呼噜了。
在这些人当中，一个家里正好有十五六岁女孩的妇女最是热心，看许乐也越看越顺眼，所以说话间开始有意无意地排斥其他人，就差把许乐先内定下来了。
比起旧城来，公寓这里的男女比例更加悬殊，而且因为人口基数不同，所以表现得也更加明显。比起和其他人共享一个丈夫或者独自抚养儿女，显然先抢一个老实本份有能力的丈夫才是最好的方案。
这些女人围着许乐说话，几乎将他包围在了中间，丁尘回到小餐厅的时候，竟然都没能一眼看到许乐。等他看清了这里的形式之后，并没有去解救许乐出苦海，而是径直走到吧台边，坐到了老爹的身边。
老爹本来在工地上，从电台里听说丁尘回来后，就也赶了回来。昨天丁尘彻夜未归，但是他已经提前说过可能不会回来，所以老爹以为他在徐水东那里借宿，倒也并没有额外担心。没想到刚才听说丁尘已经回到了公寓，很明显是一大早就从旧城动身了，丁尘老爹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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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好色的老司机
“这是你徒弟？”土豆大叔上下打量着全副武装站在丁尘身边的罗格，皱眉说道：“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向丁尘说道：“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不肯收许乐这个傻小子当徒弟了。”
“那是因为你少见多怪，而且实际上我还有另一个徒弟，只不过他现在不方便参加行动。”丁尘说道。他完全无视了土豆大叔声音当中那满满的质疑，向罗格说道：“这是琪琪，她是这位大叔的妻子。”
罗格点了点头，就像没有听到土豆大叔的话一样，同时也完全没有表现出对老夫少妻的惊讶。她看着琪琪，主动伸出手来，向她说道：“你好。”
琪琪实际上一直在好奇地打量着罗格，拾荒者当中很少有女人，所以虽然她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但是在看到罗格的时候，仍然感觉到很新奇。
看到罗格伸出的手，琪琪有些迷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恍然大悟，“你是要和我握手是吗？”
她伸出右手，握住罗格伸出的手，抬头向丁尘问道：“是这样对吗？”
罗格疑惑地看了丁尘一眼。她的性格虽然冷了一点，但是人长得漂亮，又有郑宇的关系，所以公寓里不少人对她的态度都不错，刚才丁尘招呼她过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丁尘带回来了两个陌生人，据说是他从前的朋友。
说实在的，罗格对于这个能力突出身份神秘的便宜师傅还是很好奇的，所以很想看看他从前的朋友是个什么样，结果一见之下大失所望。土豆大叔也许年轻的时候还能看看，现在简直就是个直立行走的黑熊，琪琪看起来倒是很精明干练，但是顾盼之间表现出对任何事务都很好奇的样子也实在与丁尘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不搭调。特别是现在琪琪明显连握手都不会，表现得简直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丁尘当然能看出她的疑惑，于是在一边向她解释道：“琪琪一直和大叔生活在山里，没有和人打交道的经验，你多带带她。”
土豆大叔当然给琪琪灌输过外面世界的邪恶之处，但是琪琪明显非常信任丁尘，自然也把同样的善意投放到丁尘的徒弟身上，所以听了丁尘的话，很甜美地向罗格笑了一下，说道：“请多多指教！”
罗格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转头向丁尘问道：“这也是你教的？”
“不是。”丁尘断然说道：“这个锅我可不背，你找作者去。”
“很好。”土豆大叔在一边笑道：“两位美女，这下你们有伴了，开始颠倒众生的生活吧。”
罗格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油嘴滑舌对你的形像可没有帮助。”
“我觉得她说得对，所以你现在可以回房间去了。”丁尘说道。他向土豆大叔使了个眼色，“你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吧？如果做不到，不要勉强。”
“她还真是你的徒弟。”土豆大叔惊奇地说道。然后又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虽然老了，可还没残废。”
此时已经是土豆大叔和琪琪到达公寓后的第二天清晨，因为昨天就已经计划好让琪琪今天跟丁尘回旧城废墟去，而土豆大叔腿上有伤，要留在公寓里养伤。所以土豆大叔已经叮嘱过琪琪一些注意事项，丁尘也专门带上了罗格来照顾琪琪。
土豆大叔留在公寓里也不是没事可做，丁尘拜托他留意住在对面的那几个北方人。按照他们入住时的说法，他们会在今天或者明天离开公寓，但是离开的时间还没有确定。丁尘有点担心他们在离开的时候捣乱。
公寓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不可能留下太多的防御力量，所以丁尘向老爹推荐了土豆大叔。就算土豆大叔的样子再潦倒，他也是个老牌拾荒者，有他在公寓小心提防的话，那几个人很难占到便宜。
这一次跟随丁尘回旧城区的队伍很庞大，除了公寓外出探险的常规人马之外，还有从难民当中挑选出来的人，主要以男性为主，以一个叫做古伦木的中年人为首。
古伦木是一个有着淡黄色头发和深邃面庞的英俊男人，不怎么喜欢说话，看起来很威严的样子。丁尘在接应程斌的时候曾经注意到过，这个人似乎和程斌的关系很亲密。
因为这个原因，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人是那个被摧毁村庄的管理者，但是后来才知道，在不断的战斗当中，村子里的管理者们已经死光了，古伦木只是因为平日里比较有威望，所以才成为了难民当中新的领袖。
程斌等人离开时，把武器弹药都移交给了难民们，所以古伦木的一身打扮相当抢眼。
古伦木提着步枪，走到李响的身边，皱眉看着正和丁尘说话的罗格和琪琪问道：“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李响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们不是也有女人。”
因为经历过残酷的战斗，所以难民当中男人的比例很低，大多数都在养伤。工地上又不能只留女人，所以古伦木带来的人当中有不少女人。
村里的女人和公寓一样，都需要经常参加体力劳动，所以完全可以当成合格的劳动力来使用。
听了李响的话，古伦木看了看他，终于没有说话。他队伍当中的女人主要负责运输，虽然也配有武器，但那是用来防身用的，基本上以猎枪和冷兵器为主，程斌移交给他的武器都集中在男人们的身上。所以当然不会像罗格和琪琪那样全副武装。而且实际上即使和男人们比起来，这两个女人身上的武器也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即使没有人专门作出说明，古伦木也可以猜得到，这两个女人完全是作为战士存在的。
作为难民当中的首领，他当然知道公寓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收留难民的决定，至少李响就持保留态度，他只是在服从老爹的命令而已，当然不能指望李响对他有好脸色。
古伦木也是个很骄傲的男人，对于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没什么兴趣，既然李响不愿意理会自己，干脆也就来个视而不见，反正知道了地方后，就算没有公寓的人帮忙，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完成任务。
李响也没兴趣和古伦木沟通，转身走开去察看其他人的准备工作。古伦木沉着脸看李响走开，招手叫过一个村民，向他说道：“你去叫张跃武来。再去把香子叫过来。”
那个愣了一下，说道：“香子不跟咱们走吧。”然后他注意到了古伦木的表情，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
张跃武从前也是一个猎人，虽然比不上古伦木或者三妮父亲，但是枪法也不错。听到古伦木的召唤，就拎着步枪快步跑了过来。
古伦木看着他说道：“告诉大家，到时候精神一点，别让人小看了。”
张跃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正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的丁尘，说道：“可惜咱们没人会开车。”
古伦木深有同感，如果有人能够代替丁尘的话，他可能会建议老爹不用派人跟随，他相信自己的人完全有能力进入旧城废墟，把那里的建筑材料运出来。
他向张跃武说道：“一会香子来了，你带她去和那个司机套套关系，看看能不能学学开车。”
张跃武愣了一下，说道：“他们能舍得吗？”
“先学着。”古伦木说道：“我看那家伙色迷迷的，只和那两个女人说话，香子说不定有办法。”
张跃武想了想，还是觉得心有不甘，骂道：“可惜柱子娘那个破货没逃出来，要不然她勾人的本事可强多了。”
“去吧。”古伦木淡淡说道。他当然不甘心自己这些人被公寓吞并，所以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第224章 想太多
即使老爹很愿意收留难民，但是并不等于他愿意让公寓的人为难民们流血，所以在丁尘向他讲述了这次行动可能具有的危险性之后，老爹仅仅只派出了李响来协助丁尘。
所以在这次行动当中，公寓方面只出了李响、丁尘、罗格三个人，如果算上来刷业绩的琪琪，那就是四个人。
因为这次出来是为了给难民们搜集建筑材料，所以古伦木也没有耍滑头，他挑选了五个战斗力比较强的男人，还有七八个充当搬运工的女人。丁尘开了他那辆改装的电动汽车，将这些人一车拉到了旧城。
昨天早上丁尘离开旧城的时候，就已经向徐水东说明了今天会带人回来，所以徐水东对丁尘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他也早早就组织了十几个人，准备跟随丁尘在一起进入旧城废墟捡垃圾，其中当然也包括刘驰。
说实在的，这个做法很有公然捡便宜的嫌疑，毕竟这么多年来，旧城这边的人在探索废墟这方面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虽然这里面有一个性价比的问题，旧城的人并不觉得旧城当中的物资值得浪费人命和武器弹药。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里毕竟是徐水东的地盘，他没有清空废墟里的物资并不等于宣布放弃。
实际上徐水东这边的人一直认为拥有废墟里这些物资的所有权，也就是现在旧城和公寓之间的关系正在蜜月期，所以才会允许丁尘等人来明目张胆的捡垃圾。
在这种背景，徐水东会派人跟随丁尘进入废墟自然也就可以理解了，基本上可以理解成这是交的买路钱。
徐水东的人对于废墟当中存在的危险自然心知肚明，所以摆明就是来蹭人头的。李响虽然没有到过废墟，但是公寓接待过很多拾荒者，当然也对可能面临的危险有所预计。也就是不明就里的古伦木乖乖上当，带着人跑到最前面充当排头兵。
进入废墟后，队伍当中的战斗人员全部下车步行，车厢里只剩下充当搬运工的妇女们，不过丁尘耍了个特权，把琪琪和罗格留在了驾驶室里。
车子刚刚驶进废墟的街道上，丁尘手臂上的pip机屏幕就亮了起来，tifa在上面打出一个笑脸，“欢迎回来”。
驾驶室里有琪琪和罗格，所以丁尘并没有和tifa聊天，而是对着pip机低声说道：“显示地图。”于是pip机淡绿色的屏幕上就以他们现在所在地为中心，显示出了旧城废墟的地图。
电动车没什么噪音，所以丁尘说话的时候，车里的其他两个人听得很清楚，罗格坐在丁尘的身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什么？”
丁尘抬起左臂给她看上面的pip机，罗格皱眉说道：“这是地图？”
“没错。”丁尘得意地说道：“就是这里的地图，我厉害吧？”
罗格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原来是拿到了地图，我们都猜你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物资呢。”
“其实没那么容易。”丁尘笑了一下，并没有向她解释pip机的来历。
整座旧城遗迹其实就是十三号避难所的地面建筑，除了掩护地面下的部分之外，同时也兼作生活区。所以在被废弃之前储备了相当多的日用品和建筑材料。这些东西后来并没有被运走，全部留在了原来的地方。tifa的硬盘上甚至有这些物资的数量和产地等详细资料，所以丁尘可以非常方便的检索这里的物资，然后确定位置。
因为这里的所有建筑都是一次建成的，所以规划相当整洁，道路几乎横平竖直，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错过路口，毕竟这里的路标大部分已经残破了。好在tifa很贴心的为丁尘开启了导航模式，轻柔的语音让丁尘身边的两个女孩大为惊讶。
废墟的街道上，偶尔会有被遗弃的车辆挡住道路，这时古伦木会派人上前清理，想办法推走。直到有人被隐藏在车里的毒蛇袭击后，他们才改变了策略，开始让人燃起火把，在清理车辆之前先扔个火把进去点燃再说。
比起还能动的汽车，顽强从水泥缝隙里生长出来的植物就更加惹人讨厌，古伦木不得不安排人在汽车前面用刀砍出一条道路来。
基本上这么一大堆人平推过来，别说是动物，就算是提前一步进入到废墟当中的拾荒者也早就被吓跑了，所以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危险。
车上的妇女们下车砍草开路后，罗格和琪琪也都离开了驾驶室，丁尘让两个人站到车厢里保持警戒。
罗格跟随丁尘学习过侦察技能，本身枪法也不错，琪琪更是接受过系统的狙击手训练，有这两个人在，可以弥补丁尘身处驾驶室内视野不良的缺陷。
说实话，丁尘这个做法落到别人眼里就是明显的徇私舞弊，当然立刻就引起了相当大的民愤。可惜的是这里面李响肯定不愿意客串纪委，古伦木也不愿意和丁尘这个老司机有矛盾，徐水东那边出来的都是男人，就算不考虑丁尘和徐水东之间的关系，站出来指责两个女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这怨气也就只积聚在古伦木的人心中，没有古伦木的支持，也没机会爆发出来。
储存建筑材料的地方离徐水东的驻地很远，从地图上可以看出，这里也有一个进入十三号避难所的入口，但是现在显然已经被封闭起来。
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街道旁边的大楼空隙里钻出几只山羊，径直跑上了街道，然后突然发现沿着道路走来大队人马后，山羊愣了一下，撒腿跑开。队伍当中有人下意识地举枪瞄准，但是很快就被身边的人制止了。
丁尘按了一下喇叭，把头伸出车窗，向李响等人示意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大的两层库房说道：“就是那里。”
“你确定？”古伦木按着步枪走过来，疑惑地向丁尘问道：“我看不到你曾经到达这里的迹象。”
“那是因为我善于伪装。”丁尘说道：“你看到那几只羊了吗？那就是我留下的标记。”
古伦木很认真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吗？”然后他发现丁尘居然一本正经地点头，顿时觉得三观尽毁，摇头喃喃嘀咕道：“这简直是开玩笑。”
“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来开始探险之旅吧。”丁尘在他身后大声叫道。
他把汽车停到了仓库门前的街道上，古伦木开始和徐水东派来的人商量划分出各自的警戒范围，李响就在一边看着，尽职地充当围观的重任。然后两边开始挑选准备进入仓库的人选。
琪琪跳到驾驶室的顶上，拿丁尘给她的八倍瞄准镜观察附近的动静，这是她从前和土豆大叔进入陌生环境里的标准流程，所以作起来轻车熟路，完全不用别人吩咐。
罗格从车上一跃而下，向丁尘说道：“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用。”丁尘说道。他一面检查自己的武器，一向说道：“你和琪琪在一起。”
“你要我保护她吗？”罗格问道。
“我要你配合她。”丁尘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狙击手吗？他们通常会需要一个副手。”
“你不会想说她就是狙击手吧？”罗格抬头看着高高站在头顶上的琪琪，实在想像不出这个女孩哪里神秘了。
“我想说的是，恭喜你学会抢答了。”丁尘说道：“你枪法也不错，多和她学学，我看好你。”
然后他抬头向琪琪叫道：“感觉怎么样？”
“视野不好。”琪琪皱眉说道：“我能到对面的楼上去吗？”
“最好不要。”丁尘说道：“我们有这么多人，你用不着把控制范围扩得太大。”
琪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丁尘的意思，然后向他挥手说道：“祝你好运！”
丁尘笑了一下，转头想要再叮嘱罗格几句，罗格已经抢先说道：“放心，我会当好副手的。”
丁尘耸了耸肩，转过身准备离开，罗格突然说道：“他们真是夫妻？”
“相信我没错的。”丁尘停住脚步，疑惑地回望罗格，“怎么了？”
“我只是确定一下。”罗格说道：“我总要区分一下你的女人和你朋友的女人。”
丁尘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奈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第225章 仓库里
等到丁尘抱着步枪踱到仓库大门外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一个汉子正拿枪托在铁门上敲打。这是大家一路走来清理障碍物时常用的方法，故意制造声响，把潜在的危险吓跑。
前面说过，古伦木这边的人对丁尘观感不佳，所以发现他过来，有人有意无意地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过去。
丁尘倒也没有客气，抬手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让一下。”
这回那人不能装傻了，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司机吗？为什么不在车里等？”
“谁说老司机就只能看啊？”丁尘奇怪地说道：“很多老司机的实际操作能力也是很强的好不好？”
那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这里用不着你，去和你的女人们待在一起吧。”
“我认识你。”丁尘说道：“那个叫何香的女孩好像是你带来的。”
这个和丁尘说话的人就是张跃武，他按照古伦木的吩咐，让一个叫何香的女孩去接近丁尘，结果丁尘一点都没给面子，直接把人赶到了车厢里。
女孩虽然姿色不错，但是与罗格和琪琪比起来当然不够看，所以在丁尘面前没什么脾气，也不敢向古伦木抱怨，但是并不耽误她对张跃武发泄怒火。
张跃武毕竟年轻，因为阅历少的原因又没什么城府，所以当然就把这口气记在了丁尘的帐上。现在听到丁尘主动提起来，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连样子都不装了，冷着脸说道：“反正这里用不着你。”
“为什么这么说？”丁尘当然能感觉到张跃武的态度，不过这会他的贱劲上来，反而要好好恶心对方，于是很好奇地问道：“这里可是我找到的。”
“那有什么困难吗？”张跃武愤怒地说道：“你就是沿着路走过来，这个活谁都能干。”
他喘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向丁尘恶狠狠说道：“你们拿了滨城的东西，却让我们住窝棚，难道还想装大善人吗？”他指着停在路上的卡车说道：“连这个都是滨城送给你们的吧！”
“啊。”这个回答的确让丁尘感到意外，但是仔细想想倒也算顺理成章。毕竟带这些人过来的是程斌，劝公寓接受他们的是“他”，甚至连他们现在身上的衣物和武器都来自滨城。所以很显然，在争取人心这方面，滨城的手段比公寓强多了。让丁尘郁闷的是，公寓实际上连个宣传口的负责人都没有，就算想喷战五渣都没办法。
所以面对张跃武的指责，丁尘想了半天，才很泄气地说道：“这辆车和滨城可没关系，不信的话，下次程斌过来你问问他，这个锅他敢背吗？”
张跃武看了他一眼，显然是不相信丁尘的话，不过村子里的人与外人接触的机会不多，平时也没有长篇大论的机会，他又没有口才派的基因，能说这么多话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只是瞪了丁尘一眼，转身走开了。
有了这段插曲，丁尘也没兴趣过去凑热闹了，兴致缺缺地抱着步枪往回去，正好看到李响站在一边看他。
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站到李响的身边，问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在帮助一群白眼狼？”
李响看了他一眼，问道：“那家伙说什么了？”
“他让我觉得我们是在趁火打劫。”
李响看起来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嗯了一声，说道：“我记得你从前是反对收留他们的，后来为什么又要主动过来寻找物资了？”
丁尘看了他一眼，“因为我想呗。”
这次李响终于感觉到了意外，他看了看丁尘，恍然道：“对了，你刚到公寓的时候是打算来这里探险的。你不说我都忘了。”他说道：“老爹还给过你一个人的日记。”
“实际上还有地图。”丁尘说道：“帮助很大。”
从前那个探险者的日记和地图的确对探索旧城遗迹很有帮助，但是显然远远比不上tifa的帮助，但是丁尘总不能说自己其实就是看了那份日记后才发现旧城并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目标，所以才会把探险的行程一拖再拖。
显然李响相信了丁尘给出的理由，他点头说道：“怪不得你能这么快找到想要的东西。”他问道：“探险的感觉怎么样？”
“你很快就知道了。”丁尘说道：“你这是不打算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吗？”
“关于白眼狼那个？”李响说道，他沉吟了一下，“我问过老爹，他相信日久见人心。”
“真的？”丁尘瞬间觉得三观尽毁，“那里可还有很多男人啊。”
没有互联网的一个坏处就是，大量书面文字还还保持着原有的意思，所以李响显然没能明白丁尘的意思，好在这个时候古伦木的人已经敲掉了仓库大门上的锁头，然后在人群的欢呼声当中，大门被拉开了。
丁尘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显然仓库前的人群并不这么想，几个脚快的人已经走进了仓库当中，然后惊叫声就响了起来。
虽然对古伦木的人没什么好感，但是李响在听到惊叫声之后仍然立刻抄起了步枪，抬脚准备过去，然后被丁尘一把拉住了。
他们现在站在人群后面，看不清前面发生的事情，所以丁尘转头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卡车驾驶室顶上的琪琪。土豆大叔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却是一个很优秀的士兵，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琪琪也是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在战场上，合格的狙击手通常会顶半个指挥官，所以丁尘需要她的判断。
只所以丁尘认为琪琪是个合格的狙击手，就是因为她平时的样子虽然有些呆萌，但是一旦长枪在手，就会变得非常理智，丁尘和她一起行动过，基本上只要不是土豆大叔遇险，她总能够给出正确的反应。
但是这一次琪琪的样子很古怪，她已经放下了当作望远镜的八倍瞄准镜，蹲坐在驾驶室顶上，左手屈肘平端，架住步枪前端的护木，右手扣住扳机，已经作好了射击准备，但是却并没有开枪。站在她身边的罗格更是一脸的惊讶，连本来举在手里的步枪都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丁尘这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恐慌终于波及到了围在仓库前的人群当中，于是几乎在一转眼的时间里，人群就散开了，丁尘看到一个刚刚从仓库里跑出来的人跌跌撞撞地向着公路跑来，然后一头摔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身上，明显可以看到几只硕大的老鼠跳了下来。
看着从仓库里蜂拥而出的鼠群，丁尘骂了一句，伸手拉住李响，大叫道：“快跑，回公路上去。”
这个时候，琪琪的步枪终于响了起来，但是零星被击毙的老鼠在鼠群庞大的数量当中显得毫无用处，甚至连个缺口都制造不出来。
不过她的枪声仍然提醒了其他人，不知道是谁最先开枪，于是很快枪声就响起了一片。
第226章 敌我之分
对于大多数拾荒者来说，这世界上有足够多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但是其中最头痛的无疑就是那些以数量取胜的东西，小到细菌，大到老鼠。
一般来说，那天土豆大叔遇到的几只猫科动物就已经要算是很罕见的大型团队了，但是比起今天遇到的鼠群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数量上至少差了两个数量级。
当然往好的方面来看的话，鼠群的攻击力毕竟不像野猫那样强，所以除了最初的混乱外，很快这些大大小小的老鼠就都跑散了。
丁尘一脚踢飞一个跑昏了头奔着自己来的大个老鼠，转身看着公路下惊魂未定的人们，摇头向李响说道：“如果这么下去，我觉得日不了太久了。”
老鼠真正造成的伤害不多，毕竟这玩意长得再大杀伤力也有限，反而是因为恐慌给人群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有摔倒时跌伤的，有被踩伤的，当然也有被慌乱中射击的流弹打伤的。
随着鼠群散开钻到各处角落里消失不见，看到鼠群出现之后惊慌逃散的人群终于逐渐镇定下来，慢慢重新聚集到一起，开始救助伤员。
因为不知道仓库当中是不是还有老鼠，所以伤员们被集中在公路上，满满地摆了一排，各种呻吟惨叫声此起彼伏，特别是被流弹打伤的人，很多伤势都很严重，简直是哀鸿遍野。
李响虽然早就听说过废墟当中存在的危险，但是一直以为是指各种猛兽，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废墟中的诡异。
要说起来，李响的战斗力在公寓里绝对要算是最强的，即使比起丁尘来也相差无几。但是在面对着数量众多，行动迅速的鼠群时，他也照样心里发毛，丁尘拉着他逃跑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意愿。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世界上的强者那么多，但是能当拾荒者并且活下来的人却那么少。果然每一个活得久的拾荒者都是传奇。
像李响这样常年参加狩猎的人，都很清楚鼠群的可怕之处。因为形体的原因，它们能够直接造成的杀伤力有限，真要是有电影里天灾那样的破坏力，恐怕这些老鼠首先要面临的就是饿死了。
所以它们真正具有的危险就是，它会传播很多致病菌，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可怕之处甚至要超过被猛兽袭击。毕竟猛兽一次只能捕捉一个人，但是传染病却可能干掉所有人。而且长时间的伤病对人的损害也比皮肉之伤要深远得多，甚至可能拖垮一个家庭。
所以李响现在首先想到的不是怎么继续今天的行动，而是判明伤员当中有没有被老鼠咬伤或者抓伤的。
但是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李响一样能够抓住重点。所以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围住卡车，指着仍然站在车顶的琪琪叫道：“是她乱开的枪。”
面对着乱哄哄的人群，琪琪有些不知所措，显然缺乏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但是刚才被老鼠吓了一跳的罗格已经恢复了正常，对她来说，人的威慑力可比老鼠差远了，毕竟这位也是能面不改色地扒死人衣服的主。所以她挥舞着上了膛的步枪，对着车下的人大叫道：“退后。”
显然找到了发泄目标的人群没能被罗格吓到，于是罗格对天打了一个长点射，脱落的弹壳从车顶掉下来，砸在别人的身上，有个男人大叫起来，显然是被烫到了。
罗格开枪的行为的确比她的叫声更有威慑力，所以有些人开始往后退，但是仍然有人不相信她敢向人群开枪，再说罗格手里有枪，他们手里拿的也不是烧火棍，于是想要退走的人和坚持斗争的人挤在一起，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罗格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找不到丁尘，也不敢分神去找他，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开枪，直觉告诉她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但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人列为敌人。
这时琪琪放下了手里的步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卵形手榴弹，伸手拔下安全销，向罗格说道：“用这个效果会好一些。”
“你疯了。”罗格简直要崩溃，“你想害死我们？”
“不会啊。”琪琪很认真地说道：“这是进攻型手雷，主要靠气浪杀伤，我们蹲下来就不会有事。”
她虽然不知道罗格为什么一直臭着一张脸，好像很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但是既然她是丁尘的徒弟，那么显然是自己人，所以仍然很尽职地介绍道：“只是要小心卡车被掀翻，我们得准备跳车，然后以卡车为掩体来射击。”她说道：“到时候你左边我右边，有问题吗？”
罗格吃惊地看着她，尖叫道：“你是认真的？”
琪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车下看了看，这才发现本来车下群情激奋的人群已经没有了，从她拿出手榴弹之后，无论是********还是中间派都温顺得像苹果派，跑起来则比兔子还快。难怪她刚才说话的时候觉得周围很安静。
李响站在一边，骇然看着一脸天真的琪琪，也向丁尘提出了和罗格一样的问题，“她是认真的？”
“当然。”丁尘叹了一口气，“相信我，她没有非敌非友的概念。”
琪琪一直跟土豆大叔离群索群，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们一直躲在深山里种土豆，实际上两个人经常外出活动，只是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丁尘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就是在一个城市废墟的边缘。
在废墟里执行探索任务的时候，显然除了队友就是敌人，身为狙击手的琪琪甚至会为了土豆大叔的安全抢先消灭其他的拾荒者，所以对于琪琪来说，既然身边这些人已经明显表现出了敌意，那么先一顿手榴弹再补射就是很自然的事情，狙击手的行为准则当中可从来没有不开第一枪这种事。
如果不是因为对方人数太多，她需要罗格协助的话，恐怕现在丁尘已经在忙着收尸了。
丁尘并没有向李响详细解释这件事，而是快步走到车下，抬头向琪琪说道：“把那个收起来吧。”他说道：“这玩意现在可不好找。”
这时手臂上的pip机震动了一下，丁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下，发现tifa在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如果你是担心弹药不足的话，我可以提供。”
“你能看到？”丁尘吃了一惊，抬着手臂对着pip机说道。
“还有一些摄像头能用。”tifa仍然使用文字，反正她打字的速度很快，“你需要战场指引吗？”
“你不添乱就好。”丁尘放下手臂，在心里很认真地琢磨摊上这么两个冷静到疯狂的队友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然后他看到琪琪已经若无其事地把安全销穿了回去，罗格站在她的身边，一脸日了大阿的表情。
发现丁尘看她，她侧头对丁尘作了个难以忍受的表情，丁尘摊了摊手，心想等你知道这位可能转职成师娘的时候再作这个表情也还来得及。
第227章 我想踩脸
琪琪收起手榴弹之后，丁尘本来还打算安慰她一下，但是转头就看到李响在叫他。张跃武带了几个人站在李响的身边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丁尘猜他们是在琪琪这里吃憋之后，打算走上层路线了。
等到他慢慢踱过去之后，正好听到李响在向身边的人们解释，“并不是只有她开了枪。”李响说道：“我们都听到了刚才的枪声有多乱，她的枪不能打连发，所以不可能都是她开的枪。”
“你们是在说打伤人的流弹吗？”丁尘好奇地问道。
张跃武没理他，仍然向李响说道：“我们的枪法都很好。”
“你是在说手里的枪还是身上的枪？”丁尘问道：“如果是前者，我还真不相信。”
张跃武一愣，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伸手推丁尘，“滚开，没你的事。”
丁尘微微侧了一下身，年轻人就推空了，因为用力过猛，反而向旁边跌出了两步，倒是如愿离丁尘远了不少。
丁尘向着他们笑了一下，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只被踩死的老鼠，拎着它的尾巴对着张跃武伸长了胳膊，“看起来你对你们的枪法很有信心？”
张跃武看着丁尘拎在手里晃动的死老鼠，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干什么？”
“为了向你证明一件事。”丁尘说道。然后他转头叫道：“琪琪！”
“什么？”琪琪双手把步枪横在腹前，看着丁尘叫道：“什么事？”
“把它打掉。”丁尘向她示意自己手里的老鼠。
“你是说打断吗？”琪琪大声叫道：“还是你要把它扔起来。”
“打断吧。”丁尘说道：“小心一点，我不想弄一身血。”
两个人的对话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正忙着察看伤员的古伦木抬头看了看他们，皱起眉不说话。
李响和张跃武都已经意识到了丁尘想干什么，李响张了张嘴，就被丁尘制止了，他说道：“你们最好离远一点。”他向张跃武很诚肯地说道：“毕竟她的枪法没有那么好。”
张跃武脸色铁青，看着丁尘，虽然很不愿意，但是仍然下意识地又退了一步。
琪琪并没有理会张跃武的动作，向丁尘叫道：“现在吗？”
“现在。”丁尘叫道。
“等一下。”罗格看到琪琪真的举起了枪，这才意识到两个人要玩真的，连忙大叫道，但是这时琪琪的枪已经响了，她几乎是抬手就开枪，完全没有瞄准的过程。然后大家都看到丁尘手里还在轻微晃动的老鼠突然就飞了出去，而且不是想像中那样四分五裂，而是整个向后下方飞出，直接落到了地上。丁尘的手里只剩下半截细细的尾巴。
丁尘也愣了一下，收回手看了看手里的老鼠尾巴，又看了看已经放下枪重新看向自己的琪琪，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么爽的打脸剧情，难道不应该多铺垫一下吗？怎么能说开枪就开枪呢，难怪这文扑了。
虽然琪琪的果断让爽文变成了干粮，不过该打脸还得打脸，所以丁尘扔掉手里的老鼠尾巴，又捡起一只来，递给张跃武，“现在也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那些神枪手的枪法吧。”他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他们只会打女人。”
张跃武瞪着丁尘手里的死老鼠，沉着脸不肯伸手。其实他并不相信伤人的流弹是琪琪发射的，只是想给一直以救世主状态出现的公寓难堪，顺便发泄一下被鼠群袭击的怒火，但是没想到琪琪的枪法竟然这么好，丁尘的胆子又这么大。要知道他虽然伸直了手臂，那只手可还在老鼠的尾巴上，就算老鼠很大，尾巴也不可能像浣熊那么长，琪琪的一枪几乎是贴着丁尘的手腕打断了老鼠尾巴，考虑到当时老鼠还在丁尘的手里小幅度晃动，琪琪的枪法简直已经神乎其技了。张跃武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边有人能作到这种程度，他可不想拿自己的手腕开玩笑。
但是丁尘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向张跃武笑道：“拿着吧，我专门挑了一只尾巴长的。”
张跃武愤怒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打算自己找一只，然后很郁闷地发现，身边的死老鼠居然这么少，而且丁尘说得对，他手里的那只明显尾巴要长一些。但是既然丁尘已经这么说了，那么张跃武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再去接过来。
丁尘也不着急，晃着手里的死老鼠等着张跃武作决定，现在扔出一对至尊的人是他，当然愿意多看看张跃武的脸色。
李响咳了一声，站出来说道：“我看算了吧，救治伤员要紧。”
基本上他说得很正确，但是张跃武显然不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好汉子，所以他把李响的话当成了讽刺，于是咬了咬牙，低头从地上捡起一只老鼠来，拎在手里叫道：“小马，你来。”
“我？”被他叫到的人算是年轻一代当中枪法最好的，但是显然心理素质和琪琪没法比。当然实际上小马的反应才是正常人的范畴，像琪琪那样完全不考虑失败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所以小马为难地看着张跃武，“武哥，我不行。”
张跃武几乎要破口大骂，心想老子都舍出来手了，你小子居然舍不得砍？他怒道：“就是你，快点。”
李响皱了皱眉，向丁尘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他见好就收，不要真让张跃武进行下去。
丁尘戏谑地一笑，把手里的死老鼠扔到远处，向张跃武笑道：“你们慢慢商量，我不着急。”
李响实在看不下去，把丁尘拉到一边，低声说道：“琪琪用的子弹和他们的不一样，看弹头就能看出来，用得着这么干吗？”
琪琪用的是制式七点六二毫米的中间威力弹，弹头是钢芯履铜的，而古伦木的人用的要么是程斌留下的五点八毫米小口径弹药，要么就是粗制猎枪弹，就算碰巧有差不多口径的子弹，也不可能和琪琪用的子弹相同。所以要证明是不是琪琪发射的流弹伤人，只要把弹头挖出来看一下就知道了。根本用不着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丁尘听了李响的话，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可是我就想出门踩人脸啊。”
李响半晌无语，心想这是病得治你造吗？
要不说张跃武也是个实在孩子，明明丁尘都走了，但是他仍然不肯放过自己，连声要求小马向他开枪。
小马被逼不过，只好拿出步枪瞄了又瞄，可惜实在没信心cos琪琪。
他这边拿着枪比来比去，张跃武心理阴影的面积简直成倍增加，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光棍到底的狠性，后来就差没给小马跪下了，心想死不死你倒是给个痛快啊。
正乱的时候，古伦木终于看不过去了，他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过来，拔出手枪一枪打飞了张跃武手里的老鼠，怒道：“你们都没事干了是不是？”
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被老鼠血肉溅了一身的张跃武拎着半个老鼠屁股发愣。古伦木也没敢学琪琪，所以这一枪打的是老鼠的身子。五点八毫米手枪弹的威力虽然有限，但是也足够把一只死老鼠打得四分五裂了。
第228章 来自TIFA的警告
有古伦木出面弹压，最终这次的小小冲突并没有发展成骚乱。于是无论丁尘还是张跃武都觉得自己放了对方一马，难免都很不服气。尤其是张跃武，被老鼠血溅了一身之后，把一腔怒气都算在了丁尘身上，要不是觉得可能打不过他，恐怕就直接找丁尘pk了。
这一次的事情也让李响开了眼界。他一直都知道丁尘胆子大不怕事，但是从来没想到过他能这么逗逼。从前公寓的几次事件，李响都没在现场，全是后来听说，这次才对丁尘惹事的能力有了直观的认识。
因为担心丁尘在这里会继续引发冲突，所以李响干脆让丁尘开车先把伤员送回去，虽然说这样会损失高端战斗力，但是想来张跃武等人和丁尘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干脆大家还是自求多福吧。
公寓几乎每年冬天都会接待拾荒者，所以李响对拾荒者并不陌生，在他的印像当中，拾荒者们也许凶恶，也许阴沉，但是从来没有喜欢惹事的，大多谙熟在别人地盘上低调作人的原则。没想到还有丁尘这样出门喜欢走人脸和琪琪这样遇到纠纷直接掏手榴弹的，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鸟多了什么林子都有。现在李响开始同意霍斯的说法了，丁尘这家伙留在公寓绝对不会只有好处，弄不好害处还要更大。
因为当时围在仓库门前的人以古伦木一方的难民为主，所以伤员基本上也集中在难民中间，旧城这一方只有两个站得比较靠前的人后退的时候摔到了，只不过大家对鼠群心有余悸，所以这两个人干脆也搭丁尘的车回去了。
刘弛本来是打算跟着丁尘来冒险的，发现情况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之后，也就失去了兴致，主动提出陪着伤员一起回去。
在徐水东的地盘卸下伤员后，丁尘开车回到了公寓。看到他这么快就拉回一车的伤员，大家都很吃惊。之前老爹虽然反复向大家宣讲废墟当中的危险，但是并没有人真正在意，没想到才一上午的时间里，居然就跪了这么多人。
等到听说这些人是被老鼠袭击了之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李医生拉住丁尘问道：“如果他们当中有人被老鼠咬了，我应该给他们打鼠疫疫苗还是狂犬病疫苗？”
丁尘很惊奇地问道：“你有哪样？”
“当然两样都没有。”李医生说道：“但是我可以请求滨城方面调配。”
公寓现在有滨城驻在的联络员，又有高频电台，可以和滨城直接联系，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李医生的说法是没错的，唯一的问题是滨城方面是不是会响应这种请求。
丁尘看了看，摊手说道：“那你还问我？”
“我担心滨城不给。”李医生又不是真傻，所以实话实说。
丁尘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医生的肩膀，“要不你直接捏死他们算了。”
给卡车换下电池，他又准备回遗迹去，因为琪琪不肯留下，所以罗格还得陪着。说实在的，罗格本来就不是无法无天的那种人，跟着丁尘那算是误上贼船，实在没办法。当然对琪琪的感观其实并不太好，好在琪琪崇尚行动，平时还是很安静的，所以两个人还可以和平相处。
旧城没有城墙，还有绕城公路，所以进旧城遗迹的路很多，徐水东只是占据了从前的高速入口。丁尘有tifa导航，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所以再回去的时候选择了另一条从前没走过的路。虽然可能有危险，但是丁尘实在不愿意每次都穿过旧城聚集区。
没想到刚刚进入遗迹范围，手臂上的pip机就震动了起来。
丁尘疑惑地抬起手臂，发现tifa给他发来了一个警告，遗迹范围内有武装人员入侵。
看着这个提示，丁尘觉得莫名其妙。敢进遗迹的人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武装人员，要是有没武装的进来才真是稀奇。但是很快tifa进一步的简报显示了出来，她发现了至少一队武装人员进入，虽然没有明显的标志，但是从装备和动作上可以判断出属于有组织的武装力量。
tifa的数据库被重置，也就等于从前的记忆被清除了，所以她所有的认知都停留在六十年前输入的资料上面，作出的判断只能提供参考，并不能给出准确的判断。
所以丁尘想了一下，问道：“有视频资料吗？”
tifa的主机深藏在地下，而且外壳作了屏蔽处理，无论是从地面向下还是从地下向上，几乎都无法使用微波类探测仪器，所以tifa对地面情况的了解只能通过从前安装有旧城各处的摄像头来完成。
理论上来说，tifa也可以派出机器人或者无人机登上地面，但是tifa本身没有主动防御机制，当然不能指望她来干这种事。所以丁尘判断她能给出警告，是通过那些幸存下来的摄像头得到的预警。
因为进入了陌生区域，所以琪琪和罗格都在车厢里警戒，驾驶室里没有外人，丁尘和tifa沟通起来才能比较随意。
tifa这一次没有使用文字，直接通过pip机说道：“用pip机不行。”
pip机使用了绿色液晶屏，这种屏幕能满足基本的文字和图像显示，但是用来看视频就不行了，而且pip机里根本没有固化视频解码芯片。
丁尘很不满意，“你这样高级的人工智能都有了，就不能弄个能看视频的机器吗？”
“这种pip更省电，而且视频功能到单兵很影响战场数据链的畅通。”tifa说道：“再说难道你打算对着pip机撸管吗？”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吐槽吗？”
“这是资料库里的花絮。”tifa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想知道更多关于pip机设计过程当中的花絮吗？”
“有时间吧。”丁尘说道：“我对撸管那部分挺感兴趣。”
实际上丁尘在这里说谎了，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tifa用甜美的嗓音说这件事时的感觉。
tifa显然还没有发展到可以侦测丁尘心理活动的地步，所以一本正经地确认了丁尘的远期休闲安排，然后指引丁尘拐上了一条支路。
第229章 请问需要服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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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和罗格的方向感都相当好，所以丁尘开始转向的时候，两个人就感觉到了异样。
罗格向着卡车前进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疑惑地说道：“他走错方向了。”
“也许前面的路堵了。”琪琪淡淡说道，和土豆大叔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选择充分相信大叔，现在大叔被丁尘替换之后，她继续选择相信丁尘，并不会怀疑丁尘的作法。
在探险方面，她比罗格的经验更多，所以即使心中疑惑，也不会放松警惕，一直保持着据枪警戒的姿态，枪口随着视线的焦点不停的移动。这也是罗格对她最羡慕的地方——很明显琪琪的战场意识是多年来潜移默化后才培养出来的，已经深深根植到了她的身体和意识当中，远不是罗格这种速成班出来的人可以比拟。
通常每年的这段时间里，旧城遗迹里面应该有接近两位数的拾荒者在活动，只不过如此数量的拾荒者分布在几公里范围内的旧城遗迹当中，相互之间遇到的可能性其实很小。
而且拾荒者们通常没有固定的目标，哪里有吸引人的东西就会赶往那里。现在古伦木正带人收集建筑资料，这些人没有探索废墟的经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听到声音的拾荒者们大多会赶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所以此时丁尘三人就更加不太可能在路上遇到其他人。但是琪琪仍然尽责的担任着警戒的任务。
丁尘连续拐了几个弯之后，终于把汽车停到了一栋小楼门前。看着小楼外表破败的样子。罗格皱眉问道：“他想干什么？”
琪琪也觉得莫名其妙。她用一名资深拾荒者的眼光打量着这栋楼，觉得它实在称得上平平无奇这四字评语，完全看不出为什么丁尘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丁尘并没有让两个女人猜测太久，他拿起步枪推开车门跳了下来，向琪琪和罗格招手说道：“我们进去。”
“需要我留在外面吗？”琪琪说道。
她从前和土豆大叔一起行动的时候，都是负责担任火力支援或者远程压制任务的。现在既然有罗格跟在丁尘身边，她就很自然地主动要求留在外面接应。
如果换一个人来理解，很容易把琪琪的要求当成躲避危险的理由，毕竟谁也不知道进入废墟当中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着探险者。但是丁尘却很清楚，琪琪和土豆大叔在一起并没有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心计。对于她来说。留在外面接应只是更符合她战术能力的安排。
从这个道理上来说，琪琪显然已经看出罗格的实际水平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冷。
丁尘听了琪琪的话，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没事，里面很安全，我们只是进去取一些东西。”
虽然tifa说这栋楼很安全，但是丁尘仍然没有掉以轻心，他还没有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
所以三个人组成战斗队型，小心地从敞开的楼门走了进去。
琪琪跟土豆大叔学过cqb战术，既然决定进入建筑物当中，她就把步枪斜背在背后，主武器换成了手枪。和丁尘一前一后压住阵脚。
罗格举着步枪走在中间，突然觉得很气馁。从前她和黄诚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是同伴当中的主要战斗力，后来跟丁尘学习过战术技巧之后，无论是在公寓的狩猎队里还是那次临时救援叶添龙的行动当中，她的能力都能得到其他人的肯定。
说实在的，身为一名混迹于男人世界当中的漂亮女人，她更喜欢这种纯粹出于实力的赞赏。她也曾经想过，自己的实力是不是已经接近传说中的拾荒者了，直到现在遇到了琪琪，她才突然明白自己和真正的拾荒者之间的差距有多大，然后感觉到了气馁。
但是事实上，她这几乎是走了两个极端，开始的时候低估了拾荒者的能力，现在又开始高估拾荒者这个群体的平均水平。
通常情况下，每一个拾荒者的能力都各有侧重，毕竟能够像丁尘这样得到国家力量全力培养的人实在不多，更何况丁尘那个时代，国家的力量不知道要比现在的政府强盛多少倍。
实际上在土豆大叔全力培养下，琪琪的战术水平和战场意识即使是放在这个世界的拾荒者当中，也要算得上是顶级的存在。所以土豆大叔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死后琪琪的生存能力，他只是担心琪琪的社会经验，担心她被人欺骗。罗格拿自己和琪琪来比较，实在是有些自虐的倾向。
tifa的报告并没有错，三个人很顺利的进入到了小楼里，然后丁尘目标明确地转向楼角的一个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到处都挂着厚厚的积灰。布满蜘蛛网的墙角放着一张床，床上的被褥已经腐烂成几缕黑色的灰烬，就连床板都已经残缺不全了。窗下摆着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本烂得只剩下一个外壳的书。桌前放着一把椅子，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民居一样。
琪琪在确认安全之后，蹲下来伸出左手用手指轻轻划过地面，轻声说道：“这里有人来过。”
“没错。”丁尘赞叹道。然后他走到桌子旁边，四下看了看，伸手在桌角扳了一下。
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格格的声音，罗格和琪琪都急忙举枪戒备。丁尘摆了摆手，“不要紧张。”他说道：“马上就好了。”
就在他的说话声中，本来落满灰尘的书桌连同下面的地板一起转动起来，露出了地板下面的一个洞。
琪琪和罗格好奇地凑了过来，琪琪用手电向下照了照，发现这是一个两米高，两三平方米面积的矩形洞穴。
琪琪疑惑地看了丁尘一眼，不明白这个洞是干什么用的。但是这时洞里的底部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亮起一片荧光，洁白晶莹，而且毫不刺眼。
罗格惊叫了一声，琪琪也瞬间紧张起来，她有些焦虑地握住手枪，目光在丁尘和洞穴的底部来回移动，罗格则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丁尘笑了一下，示意两个人收起枪，然后纵身跳了下去。看到丁尘平安落地，两个女孩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按照丁尘的指示，也都跳了进去。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这个洞穴的四壁并不是泥土，而是一种很类似泥土外形的东西，带有一种刺鼻的味道。
“是钢板。”丁尘解释道，同时心想这里的钢板都已经锈蚀了，看起来应该提醒tifa设法更换才行。
这时三个人置身的空间震动了一下，然后开始缓缓下行。罗格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安地抬头仰望头上越来越小的洞口，然后才发现自己正在越来越快地远离地面。
琪琪虽然也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但是她毕竟听土豆大叔说过首都区的各种科技奇观，于是恍然大悟，叫道：“这是电梯？”
“欢迎乘坐电梯。”丁尘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需要特殊服务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230章 弱作用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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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都很纯洁，所以并没有意识到同时被丁尘调戏了。琪琪皱眉打量着电梯四周，习惯性地在心里琢磨遇到危险的时候应该怎么办。罗格则好奇地东张西望，觉得这个铁笼子真是新鲜极了。
身处电梯内部，丁尘没办法判断下降的速度，但是他可以肯定已经超过了上次见到tifa时的深度，很显然这部电梯通往更深处。
大约过了半分钟的时间，电梯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其中的一扇墙壁无声地向上滑开，露出外面的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灯火通明，强烈的光线照耀下，四壁呈现出很明显的金属光泽。房间的中间摆着一张很长的桌子，一侧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排柜子，另一侧的角落里有一个像是放大过的牛角一样的东西。琪琪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废墟公共卫生间里常见的男用小便器，但是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个明显太高了，除非是给巨人用，不然想对着它小便只能站在梯子上，或者进行四十五度抛射。
丁尘毫不犹豫地从电梯里走了出去，走到柜子前拉开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箱子看了看，把它扔到桌子上，“这是女式四号，我再找一下五号，你俩的身材差不多，试试哪种更好。”
罗格迟疑的看着桌上的硬塑料箱子，没有挪动脚步。琪琪见过这种箱子，走上前去，把手枪插回枪套，伸手在箱子四周摸了一遍，双手掀动卡扣，打开了箱子，然后发出了一声低呼。
“这是防弹衣？”她吃惊地看着丁尘，“还能用吗？”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防弹衣的芳纶材料是有时间限制的，他从前当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在沙漠中苏醒后也一直没机会拿到防弹衣，所以直到听琪琪问出这个问题，他才意识到tifa提供的装备已经过了保质期了。
“你知道防弹衣？”丁尘随口问道。
琪琪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大叔有一件，但是已经不能用了。”
丁尘的全部心思还放在防弹衣的保质期上，所以并没有意识到琪琪的话有什么不妥，反而是罗格很奇怪地问道：“你叫你丈夫‘大叔’？”
“是啊。”琪琪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呢？”说到这里，她疑惑地看了丁尘一眼，问道：“难道叫师傅？”
于是罗格决定不理她，这人简直不能好好玩，总是一本正经地噎死人。
这个时候丁尘正在和tifa沟通琪琪的问题，并没有注意到琪琪的话，实际上注意到了也没工夫细想。
tifa给出答案的速度很快，十三号避难所是按照最高等级的避难要求建造的，有完善的隔离能力，在过去的六十年里，避难所内大部分区域一直都是保持恒温真空的，在这种环境下，材料的失效速度相当缓慢。不过tifa仍然建议丁尘对这批防弹衣进入抽样试验，毕竟她也没有专门对这批防弹衣进行监测，也许真有问题也说不定。
本来墙角那个像小便器的东西就是试枪用的，但是既然要试验防弹衣，tifa又开放了前往靶场的通道。不过丁尘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拉开了身边的柜子，然后向两个女孩说道：“换把枪吧。”
罗格看了一眼柜子里琳琅的枪支，眼睛直接就拔不出来了。琪琪也吃了一惊，她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在纤尘不染的枪支上一一滑过，感受着枪身传来的触觉，惊喜地问道：“这些都可以选？”
“我个人建议你选这个。”丁尘从角落里提出一个长条形状的黑色箱子，把它放到桌子上，然后亲手打开。
箱子里盖着一张墨绿色的毛毯，丁尘把它拿了出来，露出下面分解状态的枪支，向琪琪问道：“会用吗？”
琪琪张大了嘴巴，目光落在箱子里就再没办法移动目光。，半晌才低声惊呼道：“这是真正的狙击枪？”
她虽然被土豆大叔当作狙击手训练，但是用的一直是高精度的普通步枪。真正的狙击枪本来就数量稀少，就算被拾荒者碰巧得到，也绝不会拿出来交易，所以琪琪只看过一些图片，从来没有见到过真的。在此之前，离她最近的时候是在梦里。
“m22式狙击步枪。”丁尘看着箱子里的步枪，有些感慨地说道：“十二点七毫米口径，当年全军大比武中的冠军枪。”
琪琪并没有意识到丁尘的神态，她犹豫着伸出手，想要抚摸箱子里的零件，但是即将触碰到枪身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似乎生怕一摸就没了。
丁尘看着她患得患失的样子，笑了起来。他走上前去，伸手拿出箱子里的零件，飞快地组装起来，一面装一面说道：“一会我给你找找有没有配套的附件。”
“你给我的八倍瞄准镜可以用得上了。”琪琪接过丁尘组装好的步枪，步枪的份量让她的双臂一沉，但是很及时地稳住了。她看着枪身上的标准附件安装轨道，立刻想起了背包里的八倍镜。
丁尘笑了起来，“这支枪应该有专用的瞄具。”他回头在柜子里找了一下，没能发现预想中的附件，于是向两个人摆手说道：“选完武器去靶场试试枪吧。”
罗格虽然对琪琪手里那支大枪拉风的造型很眼馋，但是也知道自己用不了这种枪，所以并没有垂涎琪琪的待遇。她站到枪柜前面，对着里面的步枪挑挑拣拣，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抬头看向丁尘，希望她能给自己建议。
丁尘笑道：“多拿几支枪去靶场试试，哪支顺手就用哪支。”
罗格大喜，伸手去枪柜里拿枪，琪琪把狙击枪背到身上，说道：“有手枪吗？”
“用冲锋枪吧。”丁尘说道：“比手枪射速高，枪身也长不到哪里去，你的体力肯定没问题。”
琪琪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能给大叔带一支吗？”
“我们一会可能需要战斗，所以最好多带弹药。”丁尘说道：“等有机会，我带他来自己挑好了。”
“我们还能回来？”琪琪惊喜地说道。
“当然。”丁尘摆手说道：“去试枪吧，我去给你找找别的东西。”
两个女孩背起步枪，抬了一箱子弹向靶场走去后，丁尘转身推开了身边的另一扇门，一眼就看到tifa正站在门里看着他。
丁尘挑了一下眉毛，四下打量着说道：“制造这个投影不需要探头吗？”
“当然不需要。”tifa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以控制避难所里的尘埃微粒，形成隧道效应，所以理论上可以在任何地方显示形像。”
丁尘皱了皱眉，向着tifa伸出手去。他的手很轻松地穿过了tifa的身体，完全感觉不到任何阻碍，所以他猜得没错，tifa现在的形像完全来自于全息投影，但是让丁尘觉得意外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tifa提到的这种技术。
他皱眉问道：“你能控制尘埃微粒？”
“微观粒子弱作用理论的应用。”tifa说道。
“那么。”丁尘说道：“你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伤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这是一个纯粹理论上的探讨。”tifa说道：“是的，但是……”
“但是你不能这么做？”
“当然不是。”tifa很奇怪地看着丁尘，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是这里的守护者，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只是没有权限决定这么做，这需要1a级权限。”她很认真地看着丁尘，“很遗憾你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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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特种作战军官
傍晚时分，旧城废墟当中响起了一阵枪声，然后很快就平息下去。本来正在清理仓库的人们被集中在一起，几具尸体倒在地上。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清理战场。
王体仁摘下帽子，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硝烟，转头向身边的副官抱怨道：“这些人怎么会觉得可以抵抗我们？”
“我们不能指望低等文明能够理解高等文明的能力。”钱征宇按着腰上的手枪，很轻松地回答着自己主官的问题。
王体仁这个主官是临时空降过来的，钱征宇不太清楚他的个人喜好，所以这一段时间都本着多看多听少说话的原则。不过现在这个问题比较安全，而且看得出王体仁对这次突击的成果也很满意，正好可以利用起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果然王体仁很愿意听钱征宇的答案，他摇头说道：“这就是大家都不喜欢与低等文明对话的原因，太浪费精力了。他们总是需要尝到苦头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这句话就不太好接了，因为很明显王体仁在影射这个任务，钱征宇不介意随时拍王体仁的马屁，但是并不等于他愿意落人口实，所以此时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王体仁没有听到钱征宇说话，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这些话如果被首都区那些老家伙听到，很可以会用文明歧视的理由把我关进监狱。但是相信我，如果我必须和这些人称兄道弟的话，我宁愿呆在监狱里。”
钱征宇干笑了一声。王体仁有累累军功在身，又是特种作战部队的战斗主官，只要言论不出格到天怒人怨，军区的大佬们肯定会保他，所以王体仁才可以毫不在意地吐槽首都区的高级官员，显摆自己的胆气。但是钱征宇相信如果王体仁真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话，他更应该去抱怨他的顶头上司，而不是远在天边的首都区。
这时一个士兵跑过来向两个人报告，临时指挥所已经建立，请两位主官进入指挥。
王体仁点了点头，顺便发布了第一个命令，”对那些俘虏好一点。“他说道：“告诉大家别乱来，我们还得指望他们干活呢。”
王体仁的临时指挥所建立在仓库旁边的一座小楼里，士兵们已经突击检查过这里，然后开始架设战场雷达、通信电台以及各种电子设备。
钱征宇陪着王体仁走进指挥所的时候，全息投影仪刚刚架设好。充当作战室的房间正中显示出旧城废墟的3d投影。
站在投影旁边仔细看了一下，王体仁问道：“那些讨厌的苍蝇都清除了吗？”
“正在分区域清理当中。”钱征宇回答道：“这些拾荒者很狡猾，恐怕我们只能把他们赶走。”
“没关系。”王体仁摆手说道：“我们又不是来清剿他们的，能赶走就好，注意节约弹药。”他指了指面前的全息地图，“我们的电能供应没问题吧？”
“多种能源获取方式交替使用，我们现在的消耗速度甚至要比补充速度更低。”钱征宇这个二号人物的能力还是相当强的，所以立刻就给出了王体仁需要的答案。
王体仁点了点头，耸肩说道：“你知道，我对这种就地补给的小队形势一直不能放心。”
“可是您仍然是特战领域的最强者。”钱征宇不失时机地又重重拍了一记。
王体仁笑了一下，摇头说道：“只是十二区的最强者。”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首都区那么多的作战任务。”钱征宇说道。
“你这么想？”王体仁愣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之后又放弃了，他对身边的值班参谋说道：“那些捡垃圾的人赶走就好，注意搜索成建制的部队。”
“战场雷达已经架设好。”身边的一名参谋军官报告说：“我们可以检测方圆两公里范围内的任何活动物体。”
“别把话说得那么满。”王体仁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探测信号会被水泥和钢铁阻碍或者吸收。我们的敌人也拥有多种躲避探测的手段，所以也许现在他们就在我们的脚下潜伏，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参谋军官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钱征宇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话，王体仁已经摆了摆手，让参谋离开。然后向钱征宇抱怨道：“他们比我从前的手下差远了。”
“精锐部队当然要用在最前线。”钱征宇说道：“对付滨城那些人应该足够了。”
“我并不担心滨城那些人。”王体仁说道：“一群高技术人才的后代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只会依赖于装备，没了飞机大炮他们什么都干不成。”
“您觉得我们会遇到滨城以外的人？”钱征宇愣了一下，敏锐地抓住了王体仁话中隐含的主题。
“十三号避难所被打开，感兴趣的可不只有我们。”王体仁说道：“我们在这里可能遇到任何对手。”
“首都区不是说不会派人来吗？”钱征宇不解地问道。
王体仁不屑地笑了一下，“老家伙们已经控制不了一切了。那个女人三十岁成为全军最高指挥官，你以为她是因为听老家伙们的话才爬上去的吗？”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思索着说道：“倒是十一区叶家的那些人，他们估计正忙着内斗，已经没心思来寻找老祖宗留下的遗产了。”
“那么其他区域呢？”钱征宇一方面看出王体仁的谈兴很高，另一方面也的确是很好奇这方面的内容，连忙凑趣地问道。
“你说十三区和特别城市？”王体仁摇了摇头，“他们离得太远，要想派人来也不方便。不过有能力派出队伍的可不仅仅只有一级文明。”
“那是什么？”他突然伸出手，指着全息地图中的一个若隐若显的黄色三角图标，皱眉问道：“你看到了吗？”
“十二点钟方向有生命体快速接近。”参谋军官报告道，“战场雷达正在合成图像。”
但是随着他的报告，那个黄色图标突然消失了。参谋军官愣了一下，低头去察看自己的操作终端。王体仁已经皱眉说道：“让人去看看，我觉得不像是野兽。”
“是。”钱征宇并没有等待参谋军官，而是亲自传达了王体仁的命令，然后才向王体仁说道：“我让第二组过去了。组长是秦钟。”
王体仁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他说道：“但愿他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第232章 大厅之战
秦钟赶到指挥所提供的座标位置时，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网虽然王体仁的命令很紧急，但是秦钟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在陌生地区行动的时候，他绝不给把安全交给那些躲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参谋军官们。
到达指定位置后，秦钟一面通过战场通讯器确认自己的位置正确，一面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建筑物。
这是一座曾经的电影院，大门两侧的彩绘海报虽然已经斑驳不堪，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上面画着的那只兔子的长耳朵。
他的副手鲍郁凑了过来，低声问道：“要进去吗”
“展开搜索队形。”秦钟看着他说道：“这里面很大，大家保持紧凑。”
士兵们的回答声音中夹杂着满满的不情愿，但是秦钟不为所动。军人的任务总是和危险相伴，难道这些家伙还指望朝九晚五打卡上下班十二区可不提供油纸包。
秦钟是最后一个进入电影院的人，在迈步走进楼里的时候，他突然心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街对面是一座五层的大楼，“icbc”四个巨大的字母在楼顶上赫然在目。
他皱了一下眉毛，觉得这不像是个好彩头，于是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才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里。
就像他说的那样，这里面的空间很大，指挥所设置的战场雷达对这种大型建筑物的内部没什么办法，所以才需要人力探查。好在他们携带了热成像仪和生命探测器，这能让搜索行动变得轻松一些。
电影院是上下层结构，空间举架要比住宅楼高出一倍以上。置身其中，可以让人体会到明显的压迫感。
队员们进门后很熟练地在大厅里分散开来，各自警戒面对的方向。两个士兵从两端绕到对面的服务台后看了一下，很快打出安全的信号。
鲍郁打开手里的箱子，开始架设热成像议，身边的另一名士兵则在准备生命探测器。这两样东西在室内的探测范围都很有限，所以需要分区域进行，效率很低，但是至少它们能告诉大家墙后面有什么。
秦钟招了招手，示意两个士兵沿着两侧的楼梯上去看看，然后吸了一下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味”
“在那后面。”一个士兵指了指服务台，“有具动物的尸体，已经烂了。你要看看吗”
秦钟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听到刚刚架好的热成像仪传出一阵急促地警报声。
秦钟下意识地抄起了步枪，鲍郁已经指着对面的墙壁叫道：“那后面有人。”
不用他说，秦钟已经看到热成像仪后的人形剪影，忍不住骂了一句。很显然，这是一个拾荒者。
秦钟的部队是专门训练用于巷战的，所以对于遍布于各种废墟当中的拾荒者非常熟悉。基本上这些家伙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不但胆大包天，而且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打法，让装备精良的特种战术小队也头疼不已。
大多数情况下，特种部队遇到拾荒者的时候都是驱逐了事，很少发生围歼的战例。一方面是因为拾荒者身上的东西对于军方来说毫无价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这个过程当中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就算是财大气粗的军方也不愿意承受。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特例，那就是拾荒者不识趣，在遭到警告后拒不离开。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军方通常都会不计代价的消灭掉反抗者，用来以儆效尤。
很显然现在秦钟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
这也是秦钟大叫晦气的原因，拾荒者不好杀，特别是这种看到成建制的军人后仍然敢于留在附近的人，通常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搞不好就要用人命来填，没有哪个指挥官愿意干肯定会损失人手的事，但是很显然现在秦钟没有选择的余地。
士兵们在秦钟的命令下飞快地展开队形，向着建筑物深处追去，秦钟留下鲍郁和另外两个士兵保护设备，自己也跟了进去。
秦钟和他的士兵们都配有微光夜视仪，在混战当中，微光夜视仪的优势很明显，但是缺点同样很致命，曾经发生过多次使用微光夜视仪的士兵遭到强光袭击然后视力受损的事件。
偏偏因为光栅芯片的造价过高，军方一直舍不得给基层士兵配备可以自动过滤强光的夜视仪，所以秦钟一直倾向于命令士兵们使用强光手电进行搜索，这次也不例外。
强光手电的最大缺点就是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这个缺点在搜索方人数众多的情况下问题不大，敌人可能发起第一轮攻击，但是肯定会立刻遭到己方的打击。从这个道理上来说，当人数对比悬殊的时候，是不是暴露位置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十几个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划破了放映厅内的黑暗，但是让秦钟感到郁闷的是，放映厅里的座椅让他们很难找到逃亡者的身影。
在通讯器里要求士兵们散开搜索后，他又呼叫鲍郁带着热成像仪进来。既然热成像仪能够发现对方一次，当然也可以发现第二次。
鲍郁当然知道秦钟的意图，听到他的召唤，就快速收拾起热成像仪，示意两个士兵跟着自己进去。然后招呼在二楼的两个士兵看住门口。
听到他的命令，一个士兵从二楼的楼梯上探出头来，向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并且正在执行他的命令。
鲍郁向他比了一下拇指，抄起枪向前走去，刚刚迈动脚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他猛然回头，发现刚才向他挥手的士兵已经从楼上摔了下来，正脸朝下趴在鲍郁身后的水泥地面上，可以看到士兵身下的血液正在迅速地流淌出来，汇集成片。
鲍郁吓了一跳，身边提着热成像仪箱子的两个土兵同样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同伴，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鲍郁骂了一句，飞快蹲下身子，伸手去扳地上士兵的身体。从四五米高的地方摔下来想死其实没那么容易，所以他先要搞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流了这么多血。
地上的士兵还没有立刻就死，被鲍郁翻过身子之后，眼睛动了一下，嘴里嗬嗬两声，这才没了动静。
这时鲍郁已经看清了士兵的样子，心中一紧，大叫道：“战斗准备，他是被人杀死的。”
从大门外折射进来的阳光虽然并不强烈，但是已经足够让鲍郁看清楚，士兵迅速失血的原因并不是被摔坏了脑袋，而是脖子上一道致使的伤口他被人割断了颈动脉。
身边的两个士兵被他的叫嚷声惊醒，这才反应过来，扔掉手里的箱子，抄起了步枪，然后在鲍郁的带领下回到了大厅里，举枪向二楼瞄准。
这时左侧的楼梯上传来一阵明显的滚动声，一个人影出现在楼梯下。高度紧张的三个人立刻开枪射击，子弹在人体上绽开朵朵血花。
鲍郁打了两个长点射，这才看清那人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军装，心中一惊，大叫道：“停火，停火。”
但是这时一个圆圆的东西从头上飞了下来，鲍郁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猛烈的爆炸就发生了，进攻型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气浪把他的身体高高抛起，扔到了另一侧的楼梯上。
他生命中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双黑色的高帮军靴，从他的头边跨过，然后在枪声当中，鲍郁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第233章 秦钟小队的覆灭
秦钟小队士兵使用的战场通话器有全双工和半双工切换功能，在参战人员不多的情况下，优先使用全双工模式，所以当鲍郁遇到袭击的时候，秦钟就已经从通讯器里知道了。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相当恼火，要知道拾荒者从来都是单打独斗的，敢于伏击一支十二人的小队，这个家伙要么是脑子进水了，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战术水平有极高的自信。
秦钟多次参加全军特种作战大比武，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打不死的人，再强的战士也可能被一发流弹撂倒，所以更加倾向于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
通常情况下，在巷战当中遇到疯子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战损，因为这样的人不会理智的衡量损失，总是会死磕到底，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秦钟不担心鲍郁的安全，他们有三个人，楼上还有两个人，就算是遭到了突袭，也不可能瞬间全灭。所以秦钟真正担心的是鲍郁能不能拖住这个疯子，好让自己及时赶回来消灭他。
所以他立刻就下令转换队形，两名尖兵断后，其他人快速回援，然后就听到了手榴弹的爆炸声。
在封闭的建筑物当中，气浪杀伤弹的响声有一些变形，但是秦钟仍然一下就判断出了真实的情况，然后几乎恨得咬碎了牙。气浪杀伤弹很难直接杀死敌人，但是在封闭环境内使用的时候，气浪反复震荡，会对掩体后的士兵造成二次杀伤，简直防不胜防。
果然爆炸发生之后，鲍郁等人就失去了联系。秦钟心知不妙，行动反而谨慎了起来，立刻命令所有人控制速度。很显然他低估了对方疯狂的程度，这是一个敢于在废墟建筑物内使用气浪杀伤弹的家伙，完全不担心会因为同时摧毁建筑物的支撑结构，而把自己也埋进去。
秦钟有过对付这种疯子的经验，行动原则就是步步为营，把对方赶出来然后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围歼。
进入放映厅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闭了，秦钟作了一个手势，几个士兵慢慢移动过去，两个人举枪对准门口，第三个人冲上去一脚踹开了门。
剧烈的爆炸在门被踹开的同时发生了，站在十米左右距离的秦钟被迎面吹来的气浪撞了个跟头，戴着软帽的头部撞在墙上，眼睛里一片金星，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他在通讯器里疯狂地大叫着，让所有人隐蔽，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开火，但是他的步枪甩到了一边，强光手电的光柱照到了身后，根本看不清是谁在开枪。他甚至听不清自己在喊什么。
秦钟挣扎着爬了起来，伸手揪掉了左耳里的通话器耳塞，快速眨着眼睛以便尽快恢复过来。然后觉得脸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热乎乎的有液体在流淌。
这次打击让秦钟的感知能力突然就恢复了回来，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跳弹击中了，有人在向着自己射击。
多年养成了战术习惯让他救了自己一命，几乎在意识到被攻击的同时，他就翻身扑倒在了地上，然后飞快地关闭枪上的手电筒，不顾地面上厚厚的灰尘，向着身边的座椅下爬了过去。
枪声仍然在继续，他听到了惨叫声，火光不时划破黑暗，但是他看不到任何敌人。
钻到椅子下面后，刚才攻击他的子弹再没有出现，秦钟松了一口气，把挂在脖子上的眼镜式微光夜视仪按到眼睛上，然后才摸索着把刚才被摘掉的耳机又塞回到耳朵里。
如同预料当中一样，耳机里一片鬼哭狼嚎，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他的主力还在，并没有在混乱当中全军覆没。
“停火。”秦钟大叫道：“报告伤亡情况。”
但是混乱的通讯系统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声就恢复畅通，于是他不得不又大叫了一次，然后叫道：“胡涂，小个子，你们在吗？”
“小个子死了。”有人大叫道：“他被炸飞了。”
“见鬼。”秦钟骂道：“关掉手电，换夜视仪，报告损失。”
得到明确的命令后，通讯器里终于安静下来，士兵们开始汇报自己知道的情况，秦钟这才知道，在刚才的混乱当中，他损失了两名士兵，还有一个重伤。现在他只有四个人了，包括刚才断后的两个尖兵。
“是诡雷。”秦钟咬牙切齿地骂道，第一次手榴弹爆炸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对方很可能接受过cqb训练，但是他没有想到对方手里有无延时的手榴弹，而且制作诡雷的速度这么快，居然抢在自己返回的几分钟时间里就在放映厅的门上设置了诡雷，所以一头撞了上去。
在战场上有两种人最让人头痛，一种是疯子，另一种是高手。比这两种人都更危险的是一个疯狂的高手，很显然现在他们就遇到了一个。
那扇被炸烂的门已经倒了下来，有微弱的光线从门外投射进来，秦钟知道这种放映厅在前面应该还有一个门，但是那需要穿过整个放映厅。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叫道：“糊涂，老鬼，你俩去门口，看看能不能出去。”
两个士兵答应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弯着腰小心地向门边走去，然后秦钟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他飞快地转过身，夜视仪的惨绿视野中还残留着一丝火光，他大叫道：“他进来了，在我们身后。谁受伤了？”
“没有人。”老鬼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家伙枪法不行。”
秦钟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好消息，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被打死了，很显然并不单纯是自己的人气爆棚。
脸上被跳弹击中的地方开始疼痛，身边的灰尘呛得肺里火辣辣地痛，但是秦钟终于有了一丝信心，因为他找到了对手的位置。
在他的命令下，其他三个士兵开始依托座位的掩护，向着放映厅的前方移动。所有人都已经在他的命令下改用微光夜视仪，只有墙边一支无主的手电筒还在徒劳地照耀着墙壁。
枪声再次响起，然后瞬间消失，那个疯子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处境的改变，所以开始徒劳地开枪压制。
秦钟立刻还击，同时叫道：“小心，他有夜视能力。”同时在心里暗暗吃惊。夜视仪不是眼镜，无论是光棚式还是冷却式，都需要定时补充消耗材料，这对于离群索居的拾荒者来说简直是不可想像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对方不是拾荒者，而是和自己一样，来自有着稳定后勤支援能力的聚集区。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立刻命令停止行动，但是这次通讯器里传出声音的只有两个，另一个人消失了。
“原地防御。”秦钟叫道：“他们不是一个人。”
他抬手拔动胸前的通讯器模块，调整到全局模式，大叫道：“鹰巢，我们遭到敌方战术小队袭击，已经失去战斗能力，需要救援。”
耳机里沙沙响了一下，传出王体仁的声音，“报告敌方情报。”
秦钟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全队损失百分之八十之后，竟仍然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情况。
这时他突然发现眼前一亮，一束光线从对面的墙壁上投射进来，“见鬼。”秦钟在心里大骂，但是他的身体已经突然炸裂开来，再也说不出话来。所以他最后想说的一句话再也没有机会出口。
他想说的是，“对方有反器材武器和透视观瞄仪器……”
第234章 必须做的事
王体仁看着面前摆成一排的尸体，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这次出来一共也就只带了四十六个人，这已经是十二区在不惊动其他大区的情况下一次远程投送的极限数量，为此他们甚至削减了重武器的配比。但是现在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损失了其中的四分之一。如果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着天黑，王体仁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
因为秦钟小队覆灭的速度太快，所以王体仁无法准确判断敌人的数量，只好带了全部的机动人员赶过来，现在电影院这里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除了电影院内部之外，附近的建筑都正在被一栋栋地清查。
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搜索部队发现了一些痕迹，但是并没有值得注意的发现，那些伏击秦钟的人甚至连弹壳都没有留下。
王体仁看着放映厅墙壁上那个巨大的洞穴，揉着眉头说道：“这绝对不是拾荒者。”
钱征宇在他身边无言地点了点头。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被大口径反器材步枪击穿后产生的效果，没有拾荒者会扛着这么巨大的狙击枪到处跑，实际上即使是有人不介意浪费体力，他们也没有地方弄这种枪。
狙击枪不像普通步枪，这玩意属于很娇贵的高技术装备，无论是保养还是维护都非常麻烦，使用当中更是耗费巨大，真要是落到拾荒者手里，不出半年也要变成废铁。更不要说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狙击手有多困难了。
实际上，即使是王体仁现在的队伍当中，也只有一个带狙击枪的精确射手。如果遇到坚固的目标，他更倾向于使用单兵反坦克导弹或者无后座力炮来解决问题。
“我们遇到对手了。”王体仁说道。
“可能是滨城的人。”钱征宇低声提醒道。
王体仁摇了摇头，并不认同这个猜测。滨城的地位有些尴尬，从法理上来说，它并不拥有一级文明的相关授权，所以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滨城的人遇到来自一级文明的势力时，他们首先应该表明身份，绝不会像个老司机一样一言不合就开打。
“也许他们是在掩饰什么。”钱征宇说道。
这次王体仁没有继续摇头，如果钱征宇的猜测成立，很可能王体仁就要独自面对来自滨城的疯狂攻击了。毕竟这里离滨城只有不足二百公里，如果使用机降的话，滨城的士兵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全面占领这片地方，而十二区要作到这一点，至少要十个小时以上，而且还无法携带重型武器。
他想了想，向钱征宇说道：“给总部发报，我们遭到不明武装势力攻击，第二组全部战损。”
“就这些？”钱征宇等了一下，确认王体仁已经口述完毕电报内容，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王体仁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们能够指挥参谋本部吗？”
钱征宇立刻明白过来，王体仁不需要提出请求，任何人看到他的报告都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本部的人想准备增援的话，自然会继续派人过来。如果他们准备放弃的话，即使王体仁提出请求，也会被驳回。
从这个道理上来说，王体仁的做法无疑是最聪明的。
这时一个负责统计阵亡士兵装备的参谋军官走过来，向王体仁低声报告道：“少了两个单兵通讯器。”
王体仁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那就启用备用方案。”
钱征宇疑惑地看了参谋一眼，向王体仁皱眉说道：“他们想干什么？”
在战场上每个人都希望可以监听对方的实时通讯，但是在跳频通讯技术发达的今天，这已经变得很不现实，比较常用的方式是复制对方的跳频芯片，像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拿走通讯器就实在太奇怪了，难道这个人会认为自己的敌人不打扫战场，还继续使用从前的通讯模块吗？
王体仁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一圈，皱眉说道：“他们想拖住我们。”
钱征宇和参谋军官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有说话。王体仁挥手说道：“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注意对方有躲避侦察雷达的能力，但是人数应该不多。”
此时他已经勘察过了整个电影院，基本弄清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先是两个在二楼的士兵遇到了袭击，被人割断了喉咙。然后留在大厅里的鲍郁和另外两个士兵在索敌的过程当中遭到了手榴弹的攻击，没死的还被敌人补了枪，这说明他们有一队心理素质相当好的敌人，心狠手辣，毫不犹豫。
听到爆炸声后，已经进入放映厅的秦钟带人回援的时候遇到了诡雷，混乱当中双方发生交火，最后隐藏在电影院外的狙击手开枪结束了战斗。
这也是让王体仁最感到疑惑的地方，按照他的判断，当时放映厅里的敌人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完全不需要暴露狙击手的存在。
参谋们根据这个过程，推导出敌人应该是一个十人以下的战术小队。但是王体仁推翻了这个结论。他估计对手应该是四到五个人，如果狙击手有副射手的话，那就是六个人。两个人在放映厅内吸引秦钟主力的注意，另外两个人在电影院里伏击落单独的士兵，同时拉动秦钟，让他顾此失彼。
“这是一次完美的伏击。”王体仁总结道：“现在你们知道和精锐之间的差距了吧？”
钱征宇咳了一声，很显然为了这个认知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他问道：“还要继续从前的计划吗？”
“当然。”王体仁说道：“既然有人不想让我们进入地下，那么我们就一定要找到进入地下的路。”他很肯定地说道：“敌人不想让我们做的，就是我们必须做的。”
当他还在猜测自己的敌人是谁的时候，丁尘已经带着两个女孩远离了电影院，正伏在暗处，观察着建材仓库那边的情况。
琪琪把那支硕大的狙击步枪架在楼顶上，正通过步枪附件导轨上那个大得离谱，外型看起来很像体育摄影记者们必备的单反镜头一样的观瞄具向下观看。罗格则伏在丁尘的身边，在他的指点下适应手里的便携式红外望远镜。
“这枪怎么样？”罗格很聪明，所以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丁尘让她继续摸索，转身向琪琪问道。
“威力比我想的更大。”琪琪说道：“我觉得这个瞄准镜更好。”
“这可不是单纯的瞄准镜，你应该叫它火控雷达才对。”丁尘说道。
“对了。”琪琪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偷了两个单兵通讯器。”丁尘说道：“打算请人研究一下。”
琪琪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丁尘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要请的人当然是tifa。跳频通讯芯片的基本结构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写入的程序不同。丁尘希望tifa可以根据通讯器存储芯片当中的跳频软件来逆向这些人的设计思路，那样也许就可以破解他们的备用通讯方案。知道了对方想做什么，这场战斗几乎就没有输掉的可能了。
第235章 借了谁的光
对于丁尘来说，在捞到足够的便宜之后撤出旧城废墟应该是最明智的作法，但是他不确定这些军人出现的目地，如果他们是为了tifa而来，那么很可能有能力突破tifa的防御体系，毕竟当初他进入十三号避难所的过程是相当简单的。所以丁尘得尽量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不速之客赶走。
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试着救出被控制住的平民们。
丁尘对古伦木这些人没什么好感，事实上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在冬天过去之后都可能会投入滨城的怀抱。而对于徐水东的人，丁尘也没有特别的感觉。虽然说大家都是盟友，如果可以顺手拉一下的话，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让他冒险去救援这些人的话，丁尘还是要考虑一下性价比的。
不过现在这些俘虏当中有一个人是他必须要救的，那就是李响。即使不考虑李响在公寓当中的重要性，他也是李靖的父亲。丁尘可不想给自己的徒弟解释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被人捉走。
所以他向琪琪和罗格确认任务优先级的时候，把救出李响排到了第二位，仅仅排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原则之后。
在这个指导原则之下，罗格被留下来保护琪琪，一起接应丁尘的行动。
两个女孩都对丁尘的安排不太满意，罗格想跟丁尘一起行动，琪琪也觉得自己不需要保护。
“别以为刚才我们轻易干掉了十二个人，就以为这只是个射击游戏。”丁尘语重心长地说道：“特种作战，消息非常重要，在我们预设的主场，三个人可以轻易消灭十二个人，但是当主场优势没那么明显的时候，人数对比就变得重要起来了。”丁尘看着两个女孩，“当战斗再次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优先解决狙击手。”他说道：“如果我是指挥官，就会这样做。”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罗格，“还记得那次吗？”
“你是说我和郑宇那次。”罗格点头说道：“打一枪换个地方。”
丁尘说的是上次接应叶添龙的时候，罗格和郑宇操作机枪封堵范大队长的追击，结果差一点被对方迫击炮干掉的事，那一次如果丁尘没有及时出现，罗格和郑宇就变同命鸳鸯了。
丁尘看着罗格，点头说道：“你们最好一直记得。”
“不在一个地方开第二枪。”琪琪说道：“这是狙击手的原则。”
“不仅仅是在开枪后。”丁尘很严肃地说道：“我们的对手不是npc，也不是穷鬼，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足够的技术手段找到你们，所以时刻保持警惕，发现不对立刻转移。”
他看着两个女孩，“别担心我。”他说道：“我肯定比你们活得长。”
这时太阳的光辉已经逐渐被地平线遮盖，环境光开始黯淡下来，看着丁尘迅速融入黑暗当中的身影，罗格皱眉说道：“他怎么能保证比我们活得长？”
琪琪一面慢慢调节着观瞄具的热平衡旋钮，让自己的视界一直保持在最佳效果上，一面轻声说道：“他不能，没有人能。”
“所以他在骗我们。”
琪琪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每次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大叔也都是这么对我说的。”
罗格愣了一下，看着她说道：“他觉得可能遇到危险？”
“在废墟里？”琪琪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是肯定的。”
罗格沉默了一会，又问道：“那你们从前遇到过危险吗？”
琪琪调节旋钮的手指顿了一下，喃喃说道：“我从未离开过。”
罗格在心里琢磨着琪琪的宣言，过了一会，这才再次喃喃自语道：“npc是什么？”
当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建材仓库旁边的俘虏们出现了一些骚动，特别是旧城的人，因为更明白黑暗中的废墟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们不想留在空地上。
但是看守他们的士兵很快就用刺刀让他们重新认清了自己的处境，所以人群几乎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饥寒交迫，前途未卜，几个女人凑在一起低声地啜泣起来，男人们则不安地打量着四周，在心里琢磨应该怎么办。
古伦木蹲在人群里，借着刚才的骚乱移动到了张跃武的身边。低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刚才那些军人出现的时候，张跃武试图和对方交涉，结果被人用枪托砸了一下，半天才缓过劲来。
张跃武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比沈老三好多了。”
古伦木嗯了一声。沈老三也是和古伦木他们一起逃出来的村民，军人们出现的时候，他试图开枪，被当场打死了。和他一起死的还有几个旧城的人。古伦木的人因为警惕性更低，没来得及反抗，所以伤亡人数反而比旧城的人少得多。
因为王体仁带走了所有机动兵力，剩下看守俘虏的士兵人手不足，所以看到太阳下山后，就提前点亮了安装好的照明灯，防止有人趁着黑暗逃跑。强烈的光源照耀下，人群又一次产生了骚动，显然大家都是第一次体会到强光的杀伤力。
古伦木借着眯眼躲避强光的理由，低声向张跃武问道：“看到公寓姓李的那个人了吗？”
“没有。”张跃武摇头说道：“你找他干什么？”
被集中到一起之后，俘虏们被要求蹲下或者坐下，不许走动，也不许交头接耳，所以每个人能够观察的范围有限，如果不是因为天黑之后士兵们有所松懈，古伦木甚至找不到能够和身边人说话的机会。
他低声说道：“我一直在找他，也许他逃出去了。”
“难道还能指望他带人来救我们？”
古伦木看了一眼人群外的士兵，低声说道：“如果滨城的人能来就好了。”
张跃武眼神一亮，点头说道：“滨城的人肯定行。”
古伦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滨城的人虽然带他们南下，但是并不肯带他们去滨城，这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所以古伦木很怀疑滨城会不会愿意派人来救，也许在某些人的心里，他们这些人都死光了才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一惊，“这些人会不会就是滨城派来的？”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徐水东正面对着样子很狼狈的李响，惊呼道：“有几十个士兵？”他皱眉想了想，“会不会是滨城的人？”
“他们打死了人。”李响说道：“滨城的人为什么要开枪杀人。”
“见鬼。”徐水东骂道：“那我们怎么办？”
“你让人去公寓报信，让老爹通知滨城。”李响在逃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方案。
“那你呢？”徐水东疑惑地问道。
“我得回去。”李响说道：“他们是我带出来的，我不能就这么跑了。”
徐水东深深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丁尘，他怎么还没回来？”
“我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李响说道：“但是没有他在的时候，我们也照样过日子。”
“好吧。”徐水东点头说道：“天黑之后一个人回去可不是好主意，我找几个人跟你一起去吧。”
留下李响一个人在房间里吃东西，徐水东走了出来，招手叫人过来，说道：“‘三儿’回来了吗？”那人摇了摇头，“没看到。”
徐水东点了点头，“你去叫刘驰过来。”他叹息道：“最近的倒霉事还真多，这是借了谁的光了？”
第236章 一言不合就开车
王体仁决定在电影院附近扩大搜索范围的时候，就让人通知了留守在仓库这边的部队，告诉他们短时间内不会有行动了，要想办法安置俘虏。
钱征宇的这支队伍本来就是专门训练出来执行类似任务的，所以有各种情况下的明确解决方案，接到王体仁的命令后，留守的军官立刻按照既定的方案，开始安排俘虏们准备晚饭，分发饮水，轮流上厕所。
因为王体仁带走了大部分的人，仓库这边人手不足，所以士兵们要求男人在士兵们的视线范围内解决排泄问题，女人们网开一面，可以两人一组到建筑物后面去解决，反正天已经黑了，在危机四伏的废墟里逃跑的话，恐怕比留下来死得更快。
香子的大名叫做刘香，正是二十四岁的大好年华。村里人平均寿命低，所以年轻人结婚都早，刘香已经嫁过人了，只不过她丈夫早死，自己眼光又高，所以一直没有再嫁。
古伦木把她叫来****丁尘，当然不会是因为她胸大无脑，事实上刘香的相貌说不上有多漂亮，别说比不上叶黛这个级别的美女，就算比之罗格也要相形见绌。毕竟这不是都市偶像剧，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美女，一个生活条件艰苦的山村里其实是很难养育出美女的。
所以古伦木选择刘香，只是因为她的脑子最灵活，和男人打起交道来也比较适应，简单一点来说，就是矮子里面选出来的大个子。
刘香这个大个子水分比较大，所以被突然出现的士兵俘虏之后，也变得六神无主。好在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哭了一场之后，情绪也就稳定下来，乖乖地按照士兵们的安排轮流去上厕所。
女生上厕所的速度通常要慢得多，所以轮到刘香的时候，男人们已经解决完了。有士兵正在分发干粮和饮水。
刘香担心回来的时候分不到食物，于是走得很快，转到仓库后面后，立刻解开裤子蹲了下来，然后她就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
刘香被这个意外吓了一跳，立刻挣扎了起来，但是身后这人力气很大，她的反抗毫无效果，然后她就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说道：“别出声，我是卡车司机。”
刘香愣了一下，慢慢停止了挣扎，那人见状也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刘香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月光可以依稀认出丁尘的相貌，她甚至还有空注意到丁尘换了一身衣服。
丁尘看到刘香平静下来，自己先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潜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时间长到简直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有变态潜质了。他一直担心的就是遇到个喳喳唬唬的女人，见到自己出现后叫起来，到时候为了自己的安全就只能杀人灭口了。所以他才一直等到刘香过来这才出现。
看起来刘香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让丁尘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把一个纸条塞到刘香的手里，低声说道：“把这个给古伦木。”说完就放开了刘香。
刘香愣愣地接过纸团，还想再问的时候，就听到脚步声响起，和她一组的另一个女人从仓库前转了出来，向她抱怨道：“你怎么走这么快？”
刘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向后看去，却发现刚才还在自己身后的丁尘已经不见了踪影。
刘香惊讶之余，忍不住回头细看，那个妇女已经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奇怪地问道：“你看什么？”
听着响起的水声，刘香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做的事，然后才意识到丁尘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自己已经脱了裤子，顿时面红耳赤，同时在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说实在的，古伦木让她来诱惑丁尘的时候，她其实并不怎么抗拒。毕竟丁尘的样子长得不差，年纪也好。而且在乱世里，有一技之长的人通常会过得比普通人好。刘香一个人过得比较苦，的确不介意勾引一下丁尘这样的男人。
但是没想到丁尘对她的勾引根本不假颜色，特别是丁尘身边的两个女孩明显要比她更加出色，这才是最让刘香伤心的地方。
后来张跃武和丁尘起了冲突，他那满不在乎又游刃有余让张跃武吃憋的样子更让刘香觉得心驰神往，连自己的立场都忘记了。可惜后来丁尘很快就借口运送伤员离开了。
刘香知道丁尘不会出现在村民们施工的地方，所以当时还觉得很失望，以为再难见到丁尘，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丁尘有了亲密接触，而且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
那个妇女看到她发呆，觉得更加奇怪，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有些惊慌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脏东西了？”
刘香眨了眨眼睛，这才知道被她误会了，连忙胡乱摇了摇头，心想脏东西倒是未必，然后又想到丁尘在自己小解的时候出现，会不会觉得自己脏？
胡思乱想当中，她的动作就有些慢。那个妇女虽然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心中起疑之后又不敢一个人走，所以当两个人从仓库后面转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一个士兵皱眉问道：“怎么这么慢？”
刘香低声说道：“我肚子痛。”
那个士兵不疑有他，皱眉问道：“要不要叫医生？”他的部队在行军途中遇到平民的时候，送一些食物和基本的药品是常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刘香却不知道这些人还有这种习惯，听了他的话之后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走了回去。那士兵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也没有在意。
古伦木要算是村民当中的主心骨，所以刘香早就知道他的大概位置，感谢士兵们支起的大灯，她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古伦木，然后趁着领食水的机会绕了个大圈，经过古伦木身边的时候，把丁尘给她的纸条塞到了古伦木的手里，到底没敢地士兵们的监视下说话。
古伦木发现刘香塞给他的是一张纸条，顿时吃了一惊，心想刘香什么时候认识字了？
他当然不会笨到当众打开纸条，又移动了一下位置，用张跃武的身体挡住自己的动作，这才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面的字迹很简单，只有一行，“枪响之后不要乱跑，捡枪。”
下面的落款是“老司机”。
古伦木眨了半天眼睛，心中迟疑不定，心想这算不算一言不合就开车？
第237章 意外出现的女人
按照丁尘的计划，他应该先找到李响，让他在自己主动发起攻击之后带人撤离。
说实在的，像这种大规模解救人质的行动是最麻烦的，因为人质的行为不可控，谁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作死往枪口上撞丁尘倒不在乎，但是如果影响到自己的撤离路线就麻烦了，他还不想对着平民开枪，更不想让自己置身于类似的境地里。
事实上当初他还在轨道突击队的时候，大家就最讨厌参加这种有第三方的战斗，变数太多，最糟糕的是，通常他们还要代表正义，简直束手束脚。
但是在外围观察很久之后，丁尘并没有找到李响的位置，这让丁尘没办法执行从前的计划——要是你连救援的目标都找不到，还怎么执行救援任务？
所以他只能临时改变计划，改成和古伦木联系。问题是他并不知道古伦木的行事风格，当然也没办法判断古伦森在混乱出现后怎么办，只能拼人品。
有这个顾虑存在，丁尘行动的时候就特别小心，尽量先清除可以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单位。比如那个设置在仓库顶上的机枪阵地。
当然找不到李响也意味着这是一个可以随时放弃的任务，丁尘身上的压力要小得多。
王体仁留下了一个战斗小队，按照丁尘和琪琪的观察，应该是十到十三个人，其中包括一个重机枪组。
这个估计人数之所以有一个误差范围，是因为有几个人一直待在临时指挥部里，丁尘担心他们有反检测装置，所以没敢让琪琪用战场雷达探测。
丁尘在仓库这里没办法重施故计，因为对方的人手相对集中，对环境也更熟悉，丁尘没有对方必须来钻的圈套可用，只能主动送上门去砸场子。就像他对琪琪和罗格说的那样，主场对参战人员的优势是相当明显的，问题是现在仓库这里是对方的主场。
在潜行的时候，他遇到了一点麻烦。当他打算顺着树爬上一堵围墙的时候，正面遇到了一条蛇。
tifa给丁尘三人准备的是标准单兵战术套装，除了各种防弹衣和作战装具之外，还配备了半封闭的防弹头盔。从这一点上来说，王体仁的士兵甚至没有丁尘装备精良。唯一的问题是，半封闭的头盔为了灵活性牺牲了防护性，他的一节脖子和下巴都露在外面。
所以那条蛇就对着丁尘红外特征最明显的脖子发起了攻击，然后一口咬到了丁尘的战术手套上。
丁尘现在的手套是不露指的防割手套，使用一种仿蛛丝的纤维材料编织而成，虽然仍然不如光手的感觉，但是已经不会影响到行动了，当然更不会被蛇的毒牙咬穿。
所以丁尘把这条自不量力的蛇团了团直接塞口袋里了，估计这条蛇也很郁闷，没见过能让自己这么憋屈的对手。
丁尘要翻墙既不是为了非死不可，也不是为了和拿茶叶蛋当奢侈品的人拼图，他甚至都不是为了进院子，因为现在这堵墙曾经保护的院子只剩下这一堵墙，其它三面可以随便进出。
他顺着墙又翻上旁边的一座二层仓库前面的雨搭，爬了几下就停了下来，就在机枪阵地的下面慢慢伸头向下看去。
在他的下面，几个士兵正在清理缴获的食品和武器。
王体仁为了更多的携带弹药，所以随身带的都是浓缩的高热量食品，这些东西还要保证供应给士兵们，所以只能拿古伦木等人带出来的干粮和饮用水凑数。
古伦木这些人并不准备在废墟里过夜，携带的食物当然不多，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每人象征性的分发一点食物，这几个士兵正在想办法把剩下的食物再分成若干份，不然明早就没东西可发了。
除了食品外，古伦木等人的武器也都集中在这里。古伦木手里有一批程斌转交的步枪，和王体仁等人手里的枪差不多。这些枪上面当然有滨城的标记。
虽然王体仁已经从古伦木等人稀烂的战术素养和他们的口供当中判断出，这些人并不是滨城的人，但是毕竟有些渊源，这也是他让士兵们善待俘虏的原因。不然的话，他的士兵们虽然不会干烧杀抢掠的事，但是也不会主动给俘虏分发食物。
比起这些和自己手里的枪样子差不多，而且还有指纹识别装置的步枪来，很显然旧城花样繁多的枪支更合乎士兵们的兴趣，几个士兵一面尽力把那点可怜的食物平均分成若干份，一面讨论着那些枪支。长枪的作工都很粗糙，没什么收藏价值，倒是旧城生产的转轮手枪样子不错。所以一个士兵说到兴起，伸手拿起一个，做了个老电影里美国西部牛仔拔枪的动作。
他的两个同伴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提醒他那时候的人不可能使用小口径弹种，而且这枪实在太袖珍了，完全不符合牛仔们狂野粗旷的西部形像。
这位搞怪达人并没有理会同伴们的调侃，坚起枪在嘴边摆了个吹气的pose，然后觉得肩膀上一凉，有什么落在了上面。
他吃了一惊，伸手去拍的时候，听到了同伴们的惊叫声。然后就觉得脸上一痛，被什么东西咬住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捞起了落在肩膀上的东西，这才赫然发现，这是一条树枝粗细的蛇，蛇身上还有花花绿绿的斑纹。
在他们曾经的训练当中，与动植物打交道都是必须有的课程，所以在看到手里蛇身的时候，这个士兵立刻就意识到不妙。
他的两个同伴这时已经冲了出来，其中一个人伸手拔出军刀，一刀断了蛇头，然后和另一个人一起拉着被蛇咬到的同伴向临时指挥部里跑去。在那里，他们的军医携带着广谱抗蛇毒血清，虽然未必会碰巧有这种蛇的，但是也会有一定的效果。
丁尘把蛇扔下去之后，就已经飞快的沿着二楼的边缘绕到仓库的侧面，趁着楼顶上机枪阵地里的士兵向下看被咬伤的同伴的时候，翻身跳上了楼顶，向着机枪阵地扑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机听到琪琪的惊叫声，她叫道：“十点钟方向。”
丁尘心中一惊，抬头向前望去，就看到仓库对面街道另一边一座四层楼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双手各拿了一支冲锋枪，一面跑动一面开火，转眼间在仓库外监视俘虏的四个士兵就已经在密集的弹雨当中倒了下去。
枪火映照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
第238章 刘香的勇气
月色下，黑衣女子快速奔跑当中双手枪喷吐火舌收割生命，清冷的月光与刺目的枪火在黑色皮衣上交相辉映，再加上身后破败的楼宇，面前惊叫的人群，很有末世颓败的暴力美学感。
但是丁尘一点都没有欣赏的意思。因为他觉得自己被涮了。
很显然那个女人选择这个时候出来，是因为看中了他用蛇创造出来的机会。丁尘很介意被人利用，特别是在自己没办法退出的情况下，因为此时那个留在战位上的机枪手已经发现了他，就算想退也退不回去了。
所以丁尘丝毫没有犹豫，立刻就开枪了。
重机枪转动不方便，所以那个机枪手发现丁尘从自己的侧后方出现后，根本没有打算用机枪来对付这个恶客，直接拔手枪，但是丁尘比他要快得多，抬手一枪就击中了这人的脑袋。
机枪手的头颅被子弹爆开的同时，丁尘枪中的下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跑到屋顶边缘的另一个士兵背上，那个士兵一声不吭地从屋顶上栽了下去。
但是丁尘的第三枪落了空，因为剩下的另一个机枪手看到丁尘出枪之后，直接纵身从楼顶跳了下去，这个时候丁尘喜欢打人脑袋的习惯暴露出问题，子弹从那人的头上飞过，没能发挥作用。
这个二层的仓库下面一层的举架非常高，单独一层已经比得上住宅的二层楼了，但是二层的高度就和普通的住宅没什么区别，而且在两层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雨搭，刚才丁尘就是躲在那上面扔下了毒蛇。所以这个机枪手直接跳下去绝对相当安全。
丁尘并没有追上去补枪，那家伙身上肯定也有枪，这个时候追上去几乎相当于往子弹上面凑，所以他掏出一颗手榴弹扔进机枪战位里，转身就跑，同时听到耳机里罗格叫道：“她有同伴，琪琪正在压制。”
丁尘瞬间就明白过来，那个冲出来的女人肯定也有个担任狙击任务的同伴，所以才会毫不顾忌楼顶上的机枪阵地，估计这个女人也没想到丁尘的出现，她是把那条蛇当成意外事件了。
手榴弹的爆炸声当中，丁尘已经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二楼里面的士兵开始反击，目标是对着那个女人，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楼顶上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说古伦木接到纸条的时候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么现在他肯定已经猜到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于是一面大声叫喊，一面飞快地向着早已看好的方向弯腰冲了过去，目标正是被蛇咬到的那个士兵从前的位置，古伦木等人的武器都在那里。
架在临时指挥部窗口的一挺通用机枪开始射击，但是那个女人已经跑进了阴影里，所以子弹是对着纷乱的人群去的，古伦木身边的两个男人一头栽倒在地上，其中一个抱着腿大声惨叫起来，另一个人则干脆没了声音。跑在他们身边的几个人下意识地趴到了地上。
古伦木并没有被子弹吓倒，如果说他第一次被缴械的时候是因为事不可为，那么现在显然值得拼一下。他在弹雨中猛然加速，合身撞倒了几块摞在一起的木板，散碎的干粮渣撒得到处都是。这时他已经顺手抄起了一支步枪，举到眼前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那支。
程斌交付的步枪都有指纹识别装置，每个人都只能使用自己的那支，不是自己的根本没办法用，所以枪上都有记号。古伦木恼火地骂了一句，扔掉步枪再找。他现在置身于临时指挥部的侧下方，属于射击死角，暂时是安全的。
在另一处的楼顶上，琪琪单膝跪倒，修长的狙击步枪架在楼顶边缘的水泥台，沉着脸一动不动，枪口对准了对面的楼房。凭着狙击手的直觉，她发现了隐藏在那里狙击手，但是并不确定那人的位置，她相信那人应该也已经发现了她，现在只看谁能更快确认对方的位置了。
琪琪对自己的枪很有信心，但是她很担心因为自己不能及时支援，让丁尘陷入危险的境地，所以她让罗格代替自己去作这件事，但是很显然罗格已经找不到丁尘了。
这时仓库遇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王体仁的耳朵里，实际上即使没人报告，王体仁也能听到这么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接到报告后，王体仁几乎被气炸了肺，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目标会是那些平民，这显然毫无价值。
“我们必须回援。”钱征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维护王体仁的面子了，这支部队可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秦钟小队覆灭之后，他就已经很心痛了，如果留守小队再被消灭，他能直接吐血给王体仁看。
“不对。”王体仁断然否定了这个建议，“这是围点打援。”
“什么？”钱征宇吃惊地看着王体仁，心想大侠你是不是抗战小说看多了？在巷战里围点打援？对方确定自己会走他们选择的路线？
王体仁当然知道他的想法，点头说道：“如果人数足够多就可以。”
钱征宇顿时明白过来，一直以来他们的判断都是对方人数不足，所以只以采取袭扰作战的方式，只要稳扎稳打把对方逼出来，就是人多的一方占优势了，但是如果这只是假像，对方其实有足够的人手来进行伏击，让自己疲于奔命只是因为要确保歼灭，那么已经失去了二分之一实力之后，自己这一方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
想到这一点后，钱征宇脸上的汗顿时就流了下来，脱口问道：“那怎么办？”
王体仁咬了咬牙，主动放弃队员是特种作战当中的大忌，情况不明的时候，他也不敢冒这种政治风险，所以断然下令道：“命令他们收缩防御，固守待援，可以使用重武器。我们回去。”
他看着钱征宇，说道：“你带第二组，我带第三组，两翼尽量展开，搜索接敌，发现异常优先使用枪榴弹，确认火力点就上重武器，反坦克导弹还是气溶弹自己决定，不要考虑节约弹药，我们必须反击。”
钱征宇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几乎是目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了，他当然没有异意。
王体仁开始行动的时候，丁尘也已经跳下了仓库，向着仓库前面的人群跑去，中间遇到了几个跑散的人，慌乱当中几乎没人能认得出来他，丁尘只好随手抓人来问，但是没人看到古伦木和李响，也没人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直到他遇到了刘香。
丁尘换装之后，刘香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但是印像深刻，所以在人群当中一眼就认出了丁尘，大声叫道：“老司机。”
丁尘脚下一软，差点一头栽倒，心说谁是老司机？你不要凭空误人清白，人家很纯洁的好不好？
他大声叫道：“古伦木呢？”
“我没看到。”刘香叫道：“太乱了。”
“去那边。”丁尘吼道：“从仓库后面绕过去，然后一直跑，卡车在那里。”说完他把手枪塞到刘香的手里，“会用吗？”这支枪是他从前使用的那支，没有指纹识别功能，tifa给他换装的时候，他当成备用枪放进了枪袋里。
“我会。”刘香其实从来没打过手枪，但是为了不让丁尘小看她，所以很利索地点头确认。
丁尘其实对她的答案并不怎么上心，他没什么主角的自觉，当然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到处处留情，所以立刻放开手枪，说道：“带她们过去。”
刘香嗯了一声，顿时觉得自己得到了丁尘的信任，心中充满了壮志豪情，义无返顾地挥舞着手枪叫道：“都跟我来，我知道应该去哪。”
喊完之后，这才发现丁尘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的飒爽英姿。
第239章 空中打击
实际上丁尘根本没有注意到刘香的心情，对于他来说，眼前有更多重要的事情，实在没工夫关心一个女人的心思。
这个时候临时指挥部里的士兵们已经接到了王体仁的命令，开始有意识地收缩防御。同时因为失去了敌人的踪迹，所以枪声也停了下来。
丁尘穿过乱窜的人群，正想绕到仓库前面去看看，突然看到对面摞在一起的鱼鳞铁上面有人影闪了一下。
他现在的角度下，仓库前的大灯照不到他，却正好可以照到那张鱼鳞铁上。通常来说，鱼鳞铁的表面粗糙度是远远不足以当成镜子来用的，但是刚好现在光线够强，那人的速度也够快，足以在镜面上留下明显的运动痕迹。
所以丁尘在转角处猛地停住了脚步，下一刻那人就从墙角后冲了出来。
丁尘不假思索地横臂直打，想把这人一击拿下。没想到这个人的反应速度快得惊人，明明遭到了突然袭击，但是几乎就在身体即将撞到丁尘手臂的同时，双手突然放开了冲锋枪，攀住了丁尘的手臂，然后整个身子荡了起来。
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撕扯力量，丁尘大吃一惊，在面对面的格斗当中，身体力量比较小的一方通常会很吃亏，所以特别在女子格斗术当中，非常注重利用身体的质量和腰腹的力量来达到目的，显然面前这个女人就很精通这方面的技巧。丁尘的力量再强也撑不住对方拿自己的胳膊当单杠用，真要是让她完成旋转动作，丁尘的胳膊就可以报废了。
危急当中丁尘顾不得暴露位置，大喝一声，挥臂向身边的墙上砸去。
这女人的腹肌简直强得可怕，明明身在半空，竟然仍然可以收腹屈腿，一脚踏在墙壁上，继续试图反击。
但是丁尘既然躲过了断臂之危，当然不会再给她机会，身子借着女人踏墙发力的机会，向着另一侧急转，这一次旋转的幅度更大，速度更快，就算是女人故技重施，丁尘也决定要和她较量一下力量。
女人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利，猛然放开双手，身子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向后翻出，稳稳站在了地上。
丁尘甩脱了女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腹部枪套里的枪，一下摸空，这才想起来已经给了刘香，这时那个女人也已经拔出了手枪。
丁尘出枪失败，身子立刻冲了上去，一掌切在女人握枪的手腕上，女人正在扬手开枪，两人的手掌相遇，手枪落在地上。
女人此时竟然不退，低喝了一声，半转身后方支撑腿侧踢丁尘腰部，丁尘沉臂反手格挡，女人已经踏步提膝撞丁尘档下，丁尘提膝阻挡，女人落步摆拳打丁尘的耳后。
这时多年训练后的本能让丁尘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他此时戴着头盔，女人这一拳能给他造成的实际伤害有限。但是两个人交手的速度太快，所以丁尘凭本能挡臂格挡，失去了利用女人这个失误扩大战果的机会。
女人立刻收拳侧身屈肘砸丁尘的脖子。脖子可没有头盔保护，所以已经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个机会的丁尘这下可不敢让她砸中，正好刚才挡女人腿击的右手荡回来张开手掌接了女人这一击肘击。
两个人转瞬间交手四招，女人攻，丁尘守，然后女人力量用尽，只能后退。
丁尘并没有趁势追击，甚至都没有拔腿上的备用手枪。他站在原地双手摆开左格斗式，看着对面的女人，低声喝道：“现在该我了。”
女人这一连串的交手下来，体力已经略感不支，最糟糕的是，冲锋枪和手枪都掉了，正喘息着准备拔刀，听到丁尘的话，她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丁尘冲了上来。
一模一样的侧踢提膝摆拳肘击，丁尘的攻击方式和女人刚才的毫无二致，最神奇的是，女人格挡的方式竟然也和丁尘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两个人的动作配合得极为默契，简直就像是经过无数次的排练一样，只是最后女人挡丁尘肘击的时候，力量毕竟比不上丁尘，被丁尘连掌一起砸了回去。
她踉跄着退出几步，捂着脖子盯着丁尘，目光中尽是惊讶。因为被丁尘一肘伤到了脖子，她的嗓子受到了震动，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勉强站在那里盯着丁尘发愣。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很明显是王体仁已经赶回来了，于是丁尘瞪了女人一眼，叫道：“还不走？”
女人神色繁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奔入黑暗当中。闪了几下之后，黑色的紧身衣就与夜色溶为了一体。
这时丁尘的耳机里传来琪琪的声音，“目标消失，你怎么样？”
“撤退。”丁尘叫道：“回卡车那里，罗格开车退出去。”
“明白。”罗格叫道：“你呢？”
“我断后。”丁尘一面说，一面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女人消失的方向，然后向着仓库前跑了过去。
因为王体仁的命令，躲在指挥部里的士兵们并没有冲出来，而是躲在指挥部里据守，丁尘没兴趣掏据点，所以向着楼门开了几枪，压制可能的枪手之后，就已经旋风般冲进了正在武器收缴处翻找的人群当中。然后一脚踹翻了一个把他当成敌人的家伙，拉住终于找到了自己步枪，对着楼门警戒的古伦木，叫道：“怎么还在这？”
“不能丢枪。”古伦木背对丁尘，所以被他吓了一跳，这里在大灯的下方，本来光线就不好，他又没见过丁尘现在的打扮，根本没认出来。听到声音才放下心来。
“李响呢？”丁尘怒道：“我不是让你们听到枪声先别动吗？怎么都跑了？”
“你什么时候说的？”古伦木愕然问道。
“我写在纸条上了。”丁尘叫道。
古伦木很惭愧，“我不认识字。”
丁尘真想以头抢地，这是什么样的猪队友啊。
这个时候肯定不是队内互肛的好时候，所以丁尘忍了这口气，挥手叫道：“跟我来，先离开这里。”
此时正带人步步为营赶回来的王体仁又接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战场雷达显示，东方又有一支人数不少的队伍进入了废墟，更糟糕的是，这支部队拥有装甲车辆。
“设立反装甲阵地。”情况虽然不妙，但是王体仁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并不慌张，很镇定地命令道：“联系冷山基地，他们答应的空中打击可以放出来了。”
十分钟后，无线电台里传出转来的后方基地消息，两枚yj140k高超音速中程弹道导弹已经发射，预计十三分五十秒到达战场。此时王体仁已经布置好了临时反装甲阵型，而那支不明身份的车队也已经接近战场。王体仁的临时指挥部也正在撤退当中。
第240章 猜错了
在很多人看来，中程弹道导弹是一种很鸡肋的技术，在很多年以前，世界上有两个超级大国就是觉得这玩意没卵用还占地方，所以胡乱签个条约给禁了，当时都没想过还会有人愿意研究这个玩意。后来很多专家都用各种详实的数据来宣称火箭炮或者增程火箭炮完全可以取而代之，而且还更便宜。
但是实际上高超音速中程弹道导弹的威力相当强大，并不是增程火箭炮可以代替的。一方面高速弹道导弹极难拦截。另一方面，即使是一块砖头，扔出十倍音速的话，也能砸出一圈冲击波来，更不要说那么大一枚导弹了。基本上这个东西有点像小李tm的飞刀，只要出手，就一定可以打中。
王体仁既然要带人到相对于十二区来说极为遥远的地方，和近在咫尺的滨城区刚正面，当然需要一些强力的手段。十二区没有权力动用战略轰炸机群，再说也没办法和首都区解释为什么自己要浪费宝贵的战略资源去炸滨城旁边的一片废墟，所以中程弹道导弹就是唯一可以选择的大威力快速打击兵器了。
王体仁出来的时候，也是想要干一番事业的，没想到出师不利，转眼间就被干掉了三分之一的力量，甚至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出来。
无论怎么说，王体仁都是特种作战方面的专家，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自己遇上了相当厉害的对手，那就可以拿小太刀戳肚子，再横着割一下了。
在王体仁看起来，自己肯定是遇上了滨城的王牌部队，所以才会遭到这么严重的损失。
他带出来的这支部队在十二区也算战功赫赫，但是王体仁自己很清楚，这支部队即使只是比起自己带的老部队来说，战术水平也还有很大的差距，更不要说和那些王牌部队比了，例如首都区的“流光”特种作战大队。唯一的问题是，他并不知道滨城是不是也有这个级别的部队。
比起两个特等区和三个一等区来，滨城的发展有些畸形，也是唯一一个全民皆兵的聚集区，在这种体制下，发生任何奇迹都有可能。这也是各大区普遍对滨城采取敌视态度的原因——如果它有能力让人不可预测，那么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消灭它，而不是预测它。
保护滨城的并不是它曾经被文明体系承认。在现有的政治体系下，代表正统的首都区其实并没有能力制裁十二区这样的大型聚集区，所以如果十二区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首都区比较可能的处理方法是罚酒三杯，强烈谴责一下。当然最有可能的方式还是装作看不见，反正信息管制，普通人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在身边之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真正保护滨城免于被敌视的各个大区瓜分的原因是它足够强，没人愿意冒着被崩掉牙的风险去啃这块骨头，特别是在可能被其他人捡便宜的时候。
所以这件事说起来很令人尴尬，滨城的举国体制让它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但是偏偏又是这种体制让人不愿意碰他。
据说几大聚集区正在每年一度的聚集区联席会议上倡议敦促滨城更改现行体制，给人民更多自由。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不要那么强，让大家没办法下手。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王体仁还真拿不准滨城会不会和自己摆明车马刚正面，这才会迫不及待地召唤弹道导弹，然后立刻准备在导弹的掩护下连夜撤离。
但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因为那支装甲车队提前释放了无人机，夜色当中一个很巨大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是五九八二三基地第十六装甲作战师，交战双方立刻停火表明身份。”
随着无人机在空中不断的巡航，巨大的电子合成音也在各处响了起来。这种中型无人机是有攻击能力的，所以零星的枪声停了下来，但是各种被惊吓的生物则开始鸡飞狗跳。
王体仁的脸色很难看，各个聚集区明争暗斗使绊子不是什么秘密，通常底线是互相装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样即使打完也可以一脸无辜地说拿错了地图。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特种作战部队才会这么被重视。毕竟出动正规军然后说打错了很有糊弄别人智商的嫌疑。
但是现在滨城居然直接出动了正规军，那就是不打算遵循底线了。因为十六师正是滨城武装力量的公开番号。当这个番号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就意味着得到了本地区政府的授权。
钱征宇这个时候只能尽力行使他的参谋职责，低声提醒道：“看来滨城对这里志在必得了。”
王体仁点了点头，从法理上来说，一个高级聚集区把二百公里内相邻的地盘划进自己的保护范围并不奇怪，但问题是滨城只有几十万人口，占这么大地盘很难用生存必须的理由来解释。
就算有战术导弹撑腰，王体仁也没信心和装甲部队火拼，他当然不相信对方来了一个师，但是即使对方只来了一个装甲连，集群覆盖火力也足够把他的部队犁一遍了。
所以他很果断地向钱征宇说道：“表明身份……让战术导弹转向。”
表明身份很容易，在公共频道呼叫就行了，但是让战术导弹转向很麻烦，因为十几倍音速的导弹可没什么灵活性可言，y就是********往上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且对于弹道导弹来说，变轨几乎只能在末端执行，那就意味着只有几十秒钟的操作时间，对于任何地面部队来说，弹道导弹发射后让它击中目标比让它错过目标要难得多，现在钱征宇就要面对这个难题了。
数分钟后，两声巨大的爆炸声在旧城废墟外侧响了起来，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夜空，但是除了炸翻了一片泥土，点燃了大量草木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战果。
这个时候王体仁已经联系上了十六师的部队，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开始在十六师无人机的监视下收拢部队。刚才还神出鬼没的敌人则已经消失无踪。
爆炸声响起来的时候，王体仁看着郊外跃动的火光，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向冷山报告，原定计划失败，现在开始执行备用方案。”
“是。”钱征宇答应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又问道：“是不是要求滨城的人搜索刚才的敌人？”
这个要求就纯粹是属于恶心十六师的人了。因为钱征宇现在已经认定袭击自己的是滨城的特种部队，所以要用这个提议给对方找点麻烦。
王体仁看了自己的助手一眼，摇了摇头。他就是野战部队出身，很清楚野战部队军事主官的办事风格，这种提议只会让对方看不起自己，对方有很大的可能连样子都懒得摆，当然更不可能恶心到对方。
既然十六师的人来了，他当然不用再撤出部队，所以这个时候已经带队回到了临时指挥所，然后从战场雷达上愕然发现，滨城的部队仍然摆出搜索队形，正在小心翼翼地向着他的方向靠拢。
王体仁愣了一下，突然显过一个念头，叫道：“录到刚才的敌人影像了吗？拿来给我看看。”
参谋们忙碌的时间里，他向钱征宇说道：“恐怕我们刚才的猜测都错了，敌人不是滨城的。”
第241章 看雪
王体仁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弄错了一件事。他很想当然地认为，那支不断骚扰自己的特种部队是属于滨城的，所以当决定向第十六师的部队表明身份之后，他就放松了警惕。无论滨城的高层是怎么想的，他们都不可能公然撕破脸来对付比自己更高一级的文明聚集区。
但是现在看到十六师部队的反应后，王体仁突然意识到，很显然对方并没有和自己一样放松警惕，仍然摆出了搜索接敌的队形。虽然也有可能是故意演戏给自己看，但是王体仁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十六师的指挥官仅仅得到了交战双方中一方的消息，所以仍然在警惕遭到另外一方的攻击。从这一点上来看，对方显然有一个很称值的指挥官。并没有因为自己在技术兵器方面占了明显上风就有恃无恐。
王体仁率领部队占领仓库之后，在设置警戒范围的时候安装了相当多的电子设备，除了战场雷达和运动传感器之外，当然还有视频画面。所以在得到王体仁的要求之后，参谋们很快调出了遭受攻击时微型摄像机拍摄到的画面。
看着从对面楼里冲出来的那个女人的图像，王体仁沉着脸不说话。钱征宇疑惑地看了看王体仁，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个传说，顿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想了一下，向王体仁说道：“秦钟的部队曾经用热成像仪探测到了一个人像。”
王体仁明显有些神不守舍，反应慢了半拍，然后才示意钱征宇去作他想做的事。
秦钟小队虽然全灭，但是设备大多遗留在现场，参谋们很快就找来了秦钟曾经使用过的热成像仪，然后在设备内部的存储器当中调取到了希望看到的图像。
看着那个明显是属于女人的热像剪影，几个参谋也都意识到了不对，难道他们一直是在和女人战斗这倒是大多数男人一生的真实写照。
钱征宇倒吸了一口气，转头去看王体仁，后者哼了一声，低声道：“想不到连看雪都出动了，指挥官还真看得起这里。”
传说中首都区有两支特种部队是最强的，一支的名字叫“流光”，另一支的名字是“看雪”。传说中“流光”动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所以战功赫赫，算是一支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部队。通常人们提到首都区特种部队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是“流光”。
而“看雪”则比“流光”要神秘得多，据说从来只行走于黑暗当中，所有行动绝不会得到承认。这两支部队最大的不动就是，“看雪”的成员据说都是女性，直属于最高指挥官指挥。
十六师的指挥官是个少校，名叫娄纪，看起来和钱征宇的年纪相仿。他的装甲部队在仓库附近停下来后，亲自来看王体仁。
两个人见面互相敬礼后，娄纪很客气地向王体仁致歉道：“抱歉，事先没有接到你们要来的通知，所以核实身份花了一点时间。”
王体仁矜持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刚才他甚至想过对方可能直接以保护的名义把自己包围起来。
大家虽然分属于不同的聚集区，但是至少名义上属于同一支军队序列，当然不能以手下实力的多寡来划分地位。从军衔上来说，王体仁是上校，所以娄纪对他很客气。
王体仁虽然骄傲，但是也不会笨到伸脸去给别人打。娄纪既然没有摆出敌对的态度，他当然也乐于配合，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王体仁就邀请娄纪去自己的指挥部详谈。
钱征宇一直站在王体仁的身后，王体仁带娄纪进指挥部的时候，他突然说道：“你在首都区上过军校”
娄纪愣了一下，打量着钱征宇，恍然说道：“你也是步校的”
“中指。”钱征宇淡淡说道。
娄纪顿时就笑了，他看着钱征宇刚刚贴到臂章上的两杠两星，马马虎虎敬了个礼，说道：“久仰。”
钱征宇一丝不苟地还礼，然后问道：“那些二等人还在要求投票权吗”
娄纪淡淡一笑，回敬道：“那些白帽子还不吃猪肉吗”
然后两个人在王体仁不满的注视下互相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才一起笑了起来。钱征宇主动伸手和娄纪握了一下，说道：“真是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同学。”
娄纪也笑了起来，用力和钱征宇握手，然后向王体仁解释道：“我们在军校里见过面，只是不怎么熟悉。”
王体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首都区拥有丰富的教育资源，所以各大区的优秀人才一直以到首都区求学为荣。但是为了控制求学人数，首都区一直严格控制配额。像十二区这种数一数二的大区每年的名额当然比较多，但是能在首都区求学的人回去后仍然是相当耀眼的履历。滨城本来人口基数就少，又一直在联席会议当中受到打压，每年能拿到的求学名额非常少，甚至有过个位数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娄纪能有机会到首都区读军校，能力明显很不寻常。
无论各大区之间的倾轧有多厉害，在首都区求学仍然是各区精英们联络感情扩展人脉的有效手段，所以即使娄纪求学的“步兵军官指挥学校”和钱征宇求学的“中央军事指挥学院”之间一直互相看不起，但是并不妨碍这两所学校的学员在外面认同学。有了这层关系之后，双方接触的时候气氛就更加轻松了。
钱征宇给娄纪介绍了他们在仓库这里遭遇到的攻击，然后向娄纪问道：“你们怎么会到得这么巧”
如果没有同学这层关系，这句话就有些鲁莽了，很容易被娄纪误会成指责，但是现在娄纪只是笑了一下，解释道：“我们本来就准备在废墟外驻扎，然后发现这里发生交火，参谋中心就要求我们控制局势。”
钱征宇和王体仁互相看了一眼，王体仁突然说道：“能说一下你们的任务吗”
娄纪耸肩说道：“我的命令是控制这里的局势，等待技术人员到达。”
王体仁当然知道娄纪这么说是有所保留，但是也没办法多说。想了想说道：“给你看点东西。”
娄纪的层次明显还不足以接触到“看雪”的秘密，所以他看过了钱征宇给他展示的资料之后，显得有些迷惑。他指着那个手持双枪从楼里冲出来的人皱眉说道：“还有这么猛的女人她是什么人”
“这个你不用管。”王体仁说道：“我把这段资料拷贝给你，你立刻向上级报告，他们会给你指示。”
娄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第242章 熟悉的味道
娄纪带来的是一个装甲步兵连队，共有一辆指挥车，四车步兵战车和六辆装甲运输车。
在进入废墟之后，装甲步兵们就已经下车展开战斗队形，现在既然决定在仓库这里过夜，士兵们立刻开始准备工作，勘察地形，构筑工事，划定警戒范围。自然也有军官过来和王体仁的士兵接触，询问防御体系的节点安排。
王体仁开始的时候没有预料到十六师的人会这么客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到达仓库这里后，并没有安排前出哨位，基本就是打算把警戒的任务交出去。
这是一个比较明智的决定，反正他手下这点人也不可能和十六师的人抗衡，不如光棍一点，直接放弃抵抗，料想对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双方接防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一群十二区的士兵在参谋军官的大声吆喝下收拾了一下空地上的尸体，然后抱着枪坐在临时指挥部楼下借着灯光看十六师官兵忙碌布防。除了被杀死的十二区士兵外，还有不少被误伤的平民，死了的人当然没办法，受伤的人还要办法救治。十六师的人已经派出搜索队寻找跑散的人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王体仁的眼光，十二区的士兵们对于己方损失了二十来个人，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捉到非常不服气，很多人都觉得如果不是十六师的人突然出现，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把敌人找出来了，自然看十六师的士兵们不顺眼。
这些十二区的士兵们很快就发现，十六师里面不乏金发碧眼的欧美人，而且还有不少女兵。滨城的人口基数很小，所以实行的是全民皆兵制度，女性也必须服兵役。其它大区当然也有女兵，但是像十六师女兵比例这么高，而且还有欧美人的比较稀奇了。
一个百无聊赖的士兵看到两个女兵抬着一个箱子从面前走过，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对其中一个金发的女兵喊道：“妞，一晚上多少钱”
两个女兵没理他，连头都没转直接走了过去。十二区的几个士兵都笑了起来。一个十六师的军官听到了他的话，大步走了过来，站到几个人面前，很严肃地说道：“注意你们的形象，士兵。”
“哎哟喂。”那个多嘴的士兵笑了看来，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面前的军官，笑道：“那个是你马子”
军官皱眉说道：“我是少尉，你和我说话，应该起立。”
通常来说，不属于同一建制的军人之间并不会特别在意礼貌的问题，一方面军官处罚不归自己管的士兵比较麻烦，而且还容易得罪士兵的长官。另一方面也容易被人讥讽肚量不够。所以几个十二区的士兵都没想到少尉会抬出军衔来。
听到少尉的话，士兵愣了一下，看到少尉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只好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他的几个同伴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马马虎虎地向少尉敬礼。
少尉举手还礼之后，这才很严肃地向他们说道：“我不管在你们那里是怎么做的，在我的部队里，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所以请不要侮辱我的亲人。”
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无聊。多嘴的士兵不服气地嘀咕道：“拿外国杂种当亲人，我还没那么大心。”
少尉愣了一下，皱眉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战俘的后代什么时候有资格拿枪了”士兵一不作二不休梗着脖子叫了起来。
少尉冷冷地瞪着他，仔细在琢磨要说什么。
这时候附近走动的士兵们听到声音，也都慢慢凑了过来，看着越聚越多的十六师士兵，多嘴士兵的同伴有点怂了，伸手拉了他一下。
士兵甩开同伴的手，向着少尉叫道：“我说错了吗如果不是这些家伙的国家发动了战争，世界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本来还在窃窃私语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士兵的同伴也都被吓到了，两个人一起上来拉住这个冒失的家伙，想把他拖回去。
少尉额头的血管隐现，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右手下意识地落到了腰间手枪的枪套上。
这时身后人群当中传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很明显有人推弹上膛。
寂静的夜色当中，这个平时并不显得有多大的声音惊醒了少尉，他的手从枪套上滑过，垂到了腰间。
少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在同伴挟持下不断挣扎的士兵，高声说道：“我不管是谁让世界变成了这幅样子，一入十六师，皆为亲人，你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
然后他挥了挥手，“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聚集在他身后的十六师士兵们慢慢散开，少尉冷冷看了面前的几个士兵一眼，也转身走开。
看着对方离开，十二区的士兵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滨城和所有聚集区的关系都不好，这事不是什么秘密，特别是军队的人，感觉最为明显，刚才紧张的气氛几乎让大家觉得马上就要互相扫射了。
说实在的，就算不考虑双方人数上的差异，对方身后可还有一溜装甲车呢，就算不动用战车，光是运兵车上的十二点七毫米高平两用机枪也能包打他们这二十多号人了。
等到钱征宇听到消息赶出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开了。他把手下的几个军官都叫了过来，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除了警告这些家伙管住自己的东西之外，还郑重警告他们，不要挑战滨城的底线，他们和其它大区不同，滨城欧美人种的数量接近总人口三分之二，这么多年通婚下来，几乎每个人家里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欧洲人的血脉，所以至少在十六师官兵面前，不要提战俘后代这个词，谁自己想死钱征宇可以批给他子弹对着嘴巴来一发，但是不要拉别人下水。
当仓库这边暗流涌动的时候，丁尘已经开着卡车带着收拢到的人到达了废墟的边缘。他慢慢停下车，让搭车的徐水东的人下车，然后向罗格说道：“你来开车，直接回公寓去。”
“你不回去”罗格问道。
“我得看看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丁尘说道。
琪琪握住狙击枪，向丁尘说道：“我跟你去。”
“不用。”丁尘摆手说道：“我又不打算和他们刚正面。一个人行动还方便一点。”
罗格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丁尘摇了摇头，从驾驶台上拿起无线电通话器塞进口袋里，“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们。”
看着卡车慢慢离开，丁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抱着步枪又沿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他对罗格和琪琪说的话并不完全，除了关心王体仁一行的目地外，他对那个和他交手的女人更感兴趣，因为这个人的打法和他在轨道突击队时受到的训练几乎一模一样。
第243章 双飞燕
最后时刻临时转向的两枚弹道导弹在旧城废墟外引起了大火，火势在风力的推动下向着旧城蔓延过来，照亮了半边夜空。这一夜饱受惊吓的动物们纷纷逃离藏身之所，在街道上乱窜。
丁尘没什么心思和动物纠缠，但是他必须小心隐藏在暗中的拾荒者和那个女人以及她的同伴。按照琪琪的说法，那个女人应该还有一个同伴，丁尘同意她的判断，因为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这个女人的行为就太莽撞了。
重回仓库附近的时候，已经接近半夜了，仓库附近灯火依旧，但是使用装甲车辆充当火力点之后，防御明显被增强了，如果再有人想要向那个女人学习，肯定会在出现之后的几十秒钟里被交叉火力打成蜂窝。
丁尘在附近观察了一下，确认了军人们打算在这里过夜。他此时并不知道后来出现的装甲步兵隶属于滨城的第十六师，和他曾经火拼的部队并不对盘。但是只看数量众多的装甲车辆，也知道对方的投放能力不错，从距离上判断，应该和滨城大有关系。
tifa有一个很让丁尘诟病的缺点，那就是她的指令当中有一条，不能主动向基地以外的地方发送信号。这里的信号可不单指无线电，还包括各种探测方式，在这种指令下，tifa不能向自己头顶上的废墟发射毫米波或者红外线一类的探测信号，当然也就无从探索头顶上战场的情况，只能依靠废墟里仅存的摄像头来获得信息。
丁尘好歹也算半个程序员，钻规则空子这种事干起来得心应手，所以既然tifa不能主动发送探测信号，那么被动接收总没问题，所以在他的要求下，tifa正在通过收集旧城上空的无线电信号来破解对方的通信协议。从理论上来说，获得的样本数量越多，破解的难度就越低，以现在这些人的通信密度来说，tifa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他们的加密方式，到时候丁尘就可以监听对方的通讯内容了。
tifa强大的计算能力并不仅仅体现在解密方面，她还根据零星获得的视频资料，推算出了那个女人可能存在的几个位置，可惜这几个地方都没有残存的摄像头，所以只能依靠丁尘自己去一个个人肉。
凌晨时分，丁尘来到tifa标记出的最后一个位置，这里从前是体育馆，里面有很多废弃的体育设施。一楼甚至有一个很好的室内篮球场。
当丁尘在二楼的楼梯口发现了一个运动传感器后，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对了地方。
体育馆算公共设施，所以不像很多以盈利为主的健身会馆那样有很多隔间，它的二楼大部分被打通，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械，丁尘觉得昆吾会很喜欢这里，当然这里没有众多拥有人鱼线的美女可看。
小心地绕过一个个可能的陷阱，丁尘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目标，夜视仪里，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两个体形纤细的人正聚在一起，在她们的身边，还有一些散发着热源的仪器。
丁尘慢慢从黑暗当中走了出来，不再刻意掩饰下，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顿时显得非常明显。
夜视仪显示屏上的两个人立刻行动起来，其中一个做了个扬手的运用，然后热成像剪影就消失了。显然是披上了某种反红外探测的东西。
丁尘笑了一下，高声说道：“别担心，只有我一个人。”
“是你”那个仍然显示在丁尘屏幕上的人从临时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看着丁尘说道：“你是谁”
丁尘伸手摘下头盔，凌晨的第一抹曙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让他可以模糊看清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女人。
他摊了摊手，“你没想我吗”
“我为什么想你”女人警惕地问道。
“看来我在你脖子上砸的那一下还是太轻。”丁尘笑道：“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女人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用这套格斗方式”
丁尘之所以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当然不是因为网文主角见到女人就腿软的通病，事实上他和女人交手的四招同属于一套格斗方式，曾经属于近地轨道突击队特有的格斗教程。丁尘从前不知道和战友们练习过多少次，所以才会形成身体的自然反应，错过了利用女人的失误取得胜利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丁尘才开始怀疑女人的身份。全世界的格斗技法虽然种类繁多，但是真正有效的就那么几种，适合军队使用的还能减一半，再具体到同为pla的各支部队里，几乎就可以说是大同小异了。
但是因为各部队的战术风格不同，训练的侧重点也不同，近地轨道突击队员们都是特选出来的精英，当然会对杀伤力有更高的要求，丁尘相信其它部队即使拥有同样的招数，也不会像这样组合在一起。因为对于大多数普通士兵来说，这需要的身体协调性和发力方式都太难了，没有长时间的艰苦训练，使用这套四段击的时候，恐怕到挥肘的时候就没力气了，直接变成投怀送抱也很有可能。像女人这种身材没准还有杀伤力，像丁尘这样的家伙难道还指望恶心死敌人
当时这个女人的最后一击虽然被丁尘轻松挡下，但是感受到的力量也说明她仍然有杀人的能力。所以她肯定是经受过相当的训练才对。
而丁尘之所以敢于一个人走出来，也是因为他相信对方同样看出了自己的不同，所以也和自己一样要弄清楚这件事。
果然他猜对了。
他看着女人，笑了起来，随手把头盔挂到身边一个用来推举的架子上，然后又把身上的步枪挂了上去，向女人说道：“我会的还很多，你都要试试吗”
女人沉默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从海上城市来”
丁尘摇头说道：“想知道我的事，总要拿出点本事来。”
“ok。”女人看着他，慢慢说道：“那就如你所愿。”
说着她也把用战术吊带挂在脖子上的步枪摘了下来，扔到一边，活动了一下身体，向着丁尘走来。
丁尘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让你的同伴一起来吧。”他说道：“我觉得你一个人没办法让我尽兴。”
“你确定”女人说道：“我们可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
“没关系，我知道。”丁尘说道：“来榨干我吧。”
女人看了看他，转身向身后点了点头，于是另一个女人也从黑暗当中走了出来，就像丁尘预想的一样，女人身上披了一件披风，手里拿着一支中间口径的狙击步枪。刚才阻断红外信号的应该就是这件披风。
丁尘看着她们，笑了起来，心想这俩真不愧是同伴，这两个人不但身材相似，就连身高和打扮也一模一样。
他抬起左手招了招，“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其实我挺喜欢双飞的。”
语音未落，两个女人已经同时冲了上来。
第244章牙还没刷呢
丁尘选择要一次单挑两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受虐有瘾，想接受女王的蹂躏。
能打出突击队员四段击的妹子可绝对不是花拳绣腿，打到要害那是真会死人的。丁尘家里还放着好几个高颜值的妹子，可没兴趣在野花下面当风流鬼。
他之所以要一挑二，一方面是因为根据上次和妹子交手的经验来判断，她的确不是自己的对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比起面对面互刚来，他更不放心有一个人站在旁边打酱油。
pla不像灯塔国那样平权得丧心病狂，拿女人当男人用，拿男人当牲口用。所以丁尘在加入轨道突击队之前，一直以为女兵都是观赏性的文职，直到进了轨道突击队，才知道中华武术在民间，妹子疯起来男人照样也得怕。
当时轨道突击队里有一位女侠，号称打遍全军无敌手。丁尘倒是没机会和她较量，但是观摩了一次她和别人的训练赛，看到那位被妹子干净利落放到的军中同袍，一向自诩身手不错的丁尘第一次感觉到了背后冒凉气是什么感觉。
不过所谓强中更有强中手，很快这妹子就被人推倒了，丁尘虽然没看到当时的情景，但是后来有幸和那个打倒妹子的高手在一起执行任务，得到了那位高手的言传身教，所以在撩妹子的理论技法上受到了很深入的指导。
那高手的诀窍说白了相当简单，妹子再能打，毕竟变不成男人，先天上的身体条件受限，所以在力量上肯定比不上男人，抓住机会和她摔跤就行了。
丁尘当时对这位高手的无耻程度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对这位高手印像深刻，至今还记得他叫于靖，是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强壮的小白脸。丁尘很怀疑于靖能在推倒了那位妹子后还能全身而退，是因为对方没舍得打他的脸。
所以现在丁尘并不怎么担心打不过两个妹子，因为至少他还有和于靖学来的绝招，可以专门用来对付女人。
两个女人的攻击来得相当爆烈，简直称得上狂风暴雨，不过并不出乎丁尘的预料。
很明显他从前的猜测没有错，这两个女人接受的格斗训练和轨道突击队的训练方式非常相似。
因为作战方式的不同，轨道突击队员们很少有机会和敌人慢慢周旋，所以总是侧重于用最快最简单的方法放倒敌人。与之对应的就是格斗术更追求杀伤力，讲究步步进逼有进无退，基本上放不倒敌人就放倒自己。
所以两个妹子的攻击虽然非常猛烈，但是对于极为熟悉她们攻击套路的丁尘来说其实威胁不大。他很轻松地随手格挡，就把两个妹子的攻势都接了下来。
像这种强度的攻击方式，就算是丁尘也维持不了多长时候，所以十几秒钟之后，两个女人就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一面摆开预备式防备丁尘反击，一面大口地喘气。
丁尘笑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平衡了一下呼吸，开口问道:“怎么样？”
“你退得挺快。”其中一个女人说道:“这可不是我们想看的。”
“想要的话就直说。”丁尘笑道:“我来了。”
话音未落，他就挥拳冲了上去。
一样的直拳，一样的切掌，一样的膝击，但是在丁尘的手里用出来，这些攻击动作更快也更强，每一下打击都有摧筋断骨的威力。
虽然两个女人对丁尘的招式一样非常熟悉，其中大部分甚至就是她们刚才攻击丁尘时使用过的，但是此时抵挡起来却绝对不像丁尘刚才那样轻松。即使是两人联手，也仍然不得不借助不断的后退来减轻受到的压力。
转眼间丁尘一套组合动作打完，身子向后一退，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舒畅，简直神清气爽，自从在沙漠中醒来后，还没有打得这么过瘾的时候。
此时阳光初上，室内的光线比刚才更加明亮，丁尘可以看到两个女人的手臂都在轻微地颤抖，显然是刚才全力抵挡自己攻击时留下的后遗症。
他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起来你们退得比我还快。”
两个女人这才赫然发现，她们此时已经退过了刚才发起攻击时的位置，再退就到藏身的角落了。在丁尘狂暴的攻击下，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无路可退了。
两个女人相顾骇然，对望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女人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这套格斗术？”
丁尘笑了一下，慢慢解下军装的拉链，然后脱下防弹衣。
那个女人奇道:“你要干什么？”
“放心。”丁尘说道:“我不脱裤子。”
“你最好不要。”女人说道:“不然我就一枪打掉你那个东西。”
“为什么要说东西？”丁尘问道:“你认识公爵吗？”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脱掉最后一件背心，然后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个女人，“你们见过这个吗？”
虽然他背对着两个女人，但是注意力却仍然集中在她们的身上。丁尘发现她们的呼吸立刻就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好一会，两个女人才迈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像是生怕吓跑了丁尘。然后丁尘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指尖触摸到了他的背上，然后沿着上面的某个线条的走向划动起来。
“天啊。”一个如果梦呓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是地狱天使？”
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另一个人才说道:“我竟然见到了活着的地狱天使。” 360搜索 :末世公寓 更新快
丁尘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目地，于是打算转回身来，没想到身后的女人突然张开手臂，抱住了他，将脸伏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丁尘身子一僵，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和自己预想的差别大了一点。
另一个女人从他的身边转了过来，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有同伴吗？”
“如果你是说从前的同伴。”丁尘笑道:“恐怕没有了。”
女人点了点头，抬起手拉下紧身外衣的拉链，把它解了下来。
因为离开太近，所以丁尘几乎能闻到喷薄而出的体香。这件紧身衣要比丁尘想像得更厚一点，弹性也更好，但是最重要的是，女人在衣服里面什么都没穿。
所以丁尘当时就傻眼了，这是要以身相许吗？我牙还没刷呢。
第245章节操堪忧
两个女人的名字分别是“冷月”和“凝霜”，这不像是真名，但是显然在不需要户口本的时代，这两个名字要比卡洛或者琪琪更适合女孩子。
让丁尘感到意外的是，当洗去脸上的油彩后，他才发现这两个女孩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她们是同胞姐妹，冷月是姐姐，比妹妹凝霜早出生十五分钟。
此时三个人已经离开了那个体育馆，来到了废墟当中的一个广场上。
在体育馆里，冷月为了丁尘宽衣解带并不是自荐床第，而是为了向丁尘展示她背上的彩绘纹身。这个图案和丁尘背上图案差不多，区别就是幅面要小一些，细节也不尽相同，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两幅画系出同源。
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是特种作战的原则，除非是伪装潜伏，所以初步取得了信任之后，三个人就离开了体育馆。离开的时候，丁尘看到凝霜很熟练地在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设置了诡雷，看起来她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冷月这个姐姐是突击手，凝霜则是狙击手。出于某个丁尘还不知道的原因，两姐妹对丁尘相当信任。
和通常的描写不同，可能是两姐妹出生的时间相差实在太短，所以冷月并不像大多数姐姐那样稳重，她很喜欢说话，基本上一直都是她在和丁尘聊天。倒是凝霜人如其名，一直表现得比较沉默。
按冷月的说法，她们来自首都区特种部队，目地是为了探查这里地下的一处避难所，就在几天前，这个避难所发出了被开启的信号。
她们是乘坐地效飞船从首都区直接过来的，所以可以携带较多的装备，如果抛弃一部分装备，就可以使用地效飞船带丁尘一起去首都区。
丁尘觉得很奇怪，“你们不需要探索避难所了吗？”
“寻找和地狱天使有关的线索才是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冷月解释道:“更何况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地狱天使。”
丁尘笑了起来，他摇头说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你们说的‘地狱天使’。”
“你从北方来，接受过‘地狱天使’式的训练，还有那幅纹身。”冷月说道:“这就够了。”
“虽然我很想支持你的看法。”丁尘说道:“但是我仍然要提醒你，这个并不足以让你放松警惕。”
“你是在暗示什么吗？”冷月疑惑地看着他，“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我也想。”丁尘说道:“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他想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地狱天使’这个名字，本来我以为应该是‘地狱伞兵’。”
“这没区别。”凝霜突然插话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相信你吗？”她说道:“你背上用的那种颜料已经不能生产了，替代品达不到从前的效果。”
这时凝霜突然发出警报，于是丁尘立刻跟着冷月藏身到水池的下面。很快天空中传来轻微的马达声，一架中型无人机在广场上面掠过，沿着一个很大的弧度飞远了。
丁尘身上的迷彩服就有反探测能力，但是显然并没有两个女孩身上的皮衣神奇，她们的皮衣居然是用电池供电的，不但可以提供恒温和反探测能力，甚至可以改变上面的颜色和图案，达到隐身的效果。
看着无人机飞远，丁尘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向冷月说道:“现在你们准备干什么？”
“跟着你。”冷月不假思索地说道:“凝霜已经把找到你的消息发回去了，我们在等待进一步的指示。刚才那架无人机很可能就是因为侦测到了我们的无线电信号，所以才会飞过来。”
丁尘呃了一声，在心里快速地权衡利弊，过了一会才说道:“我还要去一个地方，不能带你俩一起去，你们能等我吗？”
冷月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好。”
这下连丁尘都愣住了，他疑惑地问道:“你不担心我骗你吗？”
冷月轻轻侧了一下，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当然不会。”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实在是这么干太没成就感了。”
和两姐妹约定了碰头地点后，他就在tifa的指引下回到了地下。
看到tifa的全息投影出现在面前，丁尘立刻说道:“我知道那些军人的目地是什么了。”
“他们是为了避难所来的。”tifa说道。
“你知道了？”丁尘觉得意外，然后就是大喜，“你破译了他们的无线电编码？”
tifa摇了摇头，用看神仙的表情看着他，“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那些军人和这两个女人的目地应该是一样的。”
丁尘觉得很惊奇，“你不是不能主动侦测嘛……”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我身上的装备。”他觉得有些丧气，“我都不知道你可以随时通过这些东西来侦听。”
“两百年前的手机就可以在关机的情况下偷偷录音了。”tifa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应该感到惊讶才对。”
“当然。”丁尘说道:“也许是面对你的时候，我的智商降低了。”
“你爱上了我吗？”tifa说道:“据说恋爱会降智商。”
丁尘被它的理念折服了，抚住额头呻吟道:“刷朋友圈还降智商呢，怎么没看到昆吾喜欢公爵呢？”
tifa摊了摊手，“我对你朋友们的感情问题不感兴趣。”
“当然。”丁尘说道:“我们还是说回头顶上那些人吧，你会放他们进来吗？”
“那要看他们的权限。”tifa说道:“如果没有相应权限就不行。”
“可是他们会强行进入的。”丁尘说道。然后他看着tifa的表情，垂头丧气地说道:“当然你是会反击的。”
“你不谈恋爱的时候智商还可以挽救一下。”tifa很严肃地指出。
“我根本就没谈恋爱。”丁尘怒道:“更不可能爱上一个全息图像。” 百度嫂索 —末世公寓
“也许你是爱上了那两个女人，或者和她们在一起的感觉。”tifa说道，她不给丁尘辩解的机会，又说道:“那么你准备怎么解决那两个女人？”
“‘地狱天使’到底是什么？”丁尘问道。
“我不知道。”tifa说道:“我的……”
“我知道了。”丁尘说道:“你的数据库被重置了。”然后他不甘心地说道:“三百多年前的人用计算器都能把人送上月球，而我现在拥有一个超级人工智能，却只能拿来聊天。我想宅男们一定会羡慕我的。”
“事实上我知道宅男的定义。”tifa说道:“当然我也不是只能陪你聊天。”
“难道还能陪睡？”丁尘大吃一惊。
“你在末世群里待得太久了，节操都没了。”tifa说道:“我是说，我知道首都区的很多事。”
第246章往事如烟
tifa身为超级人工智能，除了计算能力强大之外，还拥有非常完美的多媒体表现手段，当然不会站在丁尘的面前干巴巴地说教。实际上她可以利用微粒子弱作用场间能量的能力，让她在十三号避难所内部拥有可以媲美上帝的权限。
说话间，一幅巨大的全息影像就出现在丁尘的面前，那是一个不完美的球体，上面的绝大部分都被深蓝色所包围，甚至还可以看到一朵朵淡薄的白云飘动。
丁尘在tifa更换形像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非常强的观察能力，所以虽然这个球体只是极快的闪了一下，就开始以俯冲的速度快速推进，变成大块的陆地和在上面标示出来的城镇，但是丁尘仍然看清了这些图像，他大叫道:“停，停下。”
飞快推进的图像嘎然而止，tifa的形像出现在球体旁边，疑惑地看着丁尘，“怎么了？”
“这是什么？”丁尘走近一步，仔细观看面前球体上的一片孤零零的板块。全息图像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z轴上展示图像，创造出一个完全拟真的物体，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丁尘可以绕着图像转动，来确定自己的猜测。
“你没见过全息显示的地球？”tifa疑惑地说道:“我以为……”
“你说这个是地球？”丁尘说道:“太阳系第三颗行星？”
得到tifa肯定的回答后，丁尘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然后才睁开眼睛，问道:“我们在哪里？”
tifa看起来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我的资料库里只有这一幅地图，它是错的吗？”
“我不知道。”丁尘疲倦地说道:“我要先看看地图再说。”
tifa使用全息技术显示出来的地图简直触目惊心，丁尘看到美洲变成了一个长条，英国已经消失不见，澳大利亚变成了群岛，亚非欧这三块本来连在一起的陆地也分裂开来，面积大幅度缩小，菲律宾、马来群岛和日本列岛完全消失不见，朝鲜半岛只剩下了一小段，与它对面的大陆之间隔着一片辽阔的海洋。
“你确定这不是什么假想图？”丁尘说道:“或者这只是一幅末世游戏中的插图？”
“我猜为我建立资料库的人还不至于无聊到喜欢末世游戏的程度，当然也不会用错插图。”tifa说道:“他们又不是记者出身。”
“究竟出了什么事？”丁尘一面示意tifa放大地图，把焦点聚集到中国的土地上，一面低声问道，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正在微微发抖。
“战争。”tifa说道:“我的资料不全，但是很明显发生过一场战争，然后海平面上升，大部分低海拔地区都被水淹了。”
“太空站呢？”丁尘问道:“行星轨道空间站呢？”
“我不知道。”tifa说道:“我的指令……”
“不能主动与外界联系。”丁尘说道:“我怎么才能知道这些？”
“恐怕你需要一个档案馆。”tifa说道:“我头上的废墟里应该就有一个，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用。”
“首都区肯定有。”丁尘盯着面前的地图，喃喃说道。
tifa没有说话，事实上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所以丁尘也并不需要她来回答。这幅地图上显示的信息已经可以解释他从沙漠中走出来后积累的一些疑惑了。当时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中国的西南腹地，因为在他的印像当中，国内的大沙漠集中在新疆一带。一路走来的时候，他还在奇怪为什么沿途遇到的城镇那么少，即使它们都已经被废弃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消失。
但是现在，根据地图上十三号避难所的位置，丁尘可以很简单地判断出，自己应该是降落在了西伯利亚一带，在贝加尔湖南面一点，大概在从前蒙古国境内。真是没有想到，蒙古到了最后也没有海军，反倒弄出了一大片沙漠。
现在回想起来，从沙漠里出来后，丁尘一路向东，翻越了大兴安岭，现在的位置应该在从前的辽宁或者吉林境内，再向前，就是因为海平面上升后造成的大片海洋。难怪他找不到自己想要寻找的城市，因为他完全判断错了自己的位置。
“所以地球变暖了？”丁尘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我的资料库在这方面记载有限。”tifa说道:“可能是因为操作人员的偏好，我的资料库更偏向于自然科学和实用科学，在人文历史方面记载有限。”她很认真地说道:“但是刚才我利用零星的资料进行了交叉对比，分析结果表明，一百多年前，世界发生了一场大战，战争导致地磁紊乱，地壳活动加剧，释放出大量的热能，导致短时间内两极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我还没有弄明白。”tifa说道:“如果地壳运动加剧，必然导致火山活动增加，大量火山尘埃会屏蔽阳光，温室效应不可能持续下去才对。”
“看起来要弄明白这些，我只能去一趟首都区了。”丁尘说道:“没想到我们都失去了最至关重要的记忆。”
“总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tifa说道:“我有完善的容错机制，所以从来没有纠结过为什么一个一百五十年前出生的人会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我想这有一个很完善的解释。”丁尘说道:“你知道轨道空间站的医疗舱吗？”
“那个可撑不了一百年。”
“再加上一个疏散舱呢？”
tifa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她停了一下，才说道:“根据我的计算，也不行，没有足够的能源。”
“可问题是我的确支撑了那么久。”丁尘说道:“看来你的计算有问题。”
tifa迟疑了一下，仍然摇头说道:“除非你说的设备比我资料库里的设备更先进，不然绝不可能。”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才说道:“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获得了额外的能源。”
“比如什么？”丁尘皱眉问道。
“辐射。”tifa说道:“疏散舱考虑到可能会在太空漂浮，所以通常安装有背景辐射采集模块，可以将太空背景辐射转化为能源。这个模块是单独工作的，只要有背景辐射就会工作，与热能转换器和太阳能采集器并行工作。”她看着丁尘说道:“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需要对你身体的辐射值进行鉴定。”
丁尘愣了一会，这才说道:“不会切片吧？”
“我是人工智能。”tifa很认真的说道:“不是日本料理的厨师。”
第247章 麻烦
初步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丁尘身体的辐射值远远超过正常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个人形自走辐射源。tifa认为这是因为他在强辐射场当中停留了太长的时间导致的。最可能的解释是疏散舱降落到了一个强辐射场当中，并且激活了辐射能采集模块，在收集辐射能的同时也使丁尘置身于辐射场当中，但是由于丁尘当时有医疗舱保护，所以在单位时间内受到的辐射量很小。
关于这一点，tifa有一个很惊人的推论，那就是丁尘其实一直在受到辐射源的伤害，但是医疗舱同时也在分子层面不断修复丁尘的身体，直到丁尘的身体适应了与超过正常范围的辐射值共存。这才导致丁尘的身体出现了现在的状况。
丁尘接受过三防训练，当然不会听到辐射值高就去拆铁塔，但是仍然会很担心。长期常规剂量的辐射虽然没有短期大剂量辐射那么可怕，但是显然也不正常。
tifa对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太好的解释。说来很奇怪，人类已经能制造像她这样的超级人工智能，但是却仍然无法弄清人体本身，这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遗憾。
对丁尘身体的另外一些研究涉及到细胞培养，所以就算tifa给丁尘上绿色通道也没用，他还是得老老实实继续等待。于是丁尘决定去找京城两姐妹。
虽然tifa说废墟的资料库里也许就是丁尘想要的资料，但是丁尘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所以很可能最终仍然需要去首都区。比起逃离那里二十年的土豆大叔，显然丁尘更愿意跟新鲜出炉的两姐妹一同回去。
补充了消耗的弹药和装备后，tifa将他送到了地面上。看着头顶上的太阳，丁尘突然想起罗格说过会来寻找他，于是立刻打开了便携电台。
电台里一片寂静，丁尘试着呼叫了两声，但是并没有回音，这让丁尘觉得有些不妙。他捏了一下喉结送话器，向tifa问道：“你看到我徒弟了吗？”
“没有。”tifa说道：“如果她们的活动范围不够大，那么很可能刚好处于我的监控盲区里。”
丁尘想了想，又问道：“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况吗？”
“西北方向有过枪声，但是不像交火。”人工智能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同时作很多事情，而且反应速度极快，所以tifa立刻就给出了一个座标。
“我去看看。”丁尘说道：“知道那些军人在干什么吗？”
“他们在等什么人。”tifa说道：“一直停着没动。”
“很好。”丁尘说道：“保持联系。”
白天在废墟里移动要比夜间少了很多麻烦，昨天出现的军人又驱赶走了大部分拾荒者，所以丁尘的行动很快，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躲避天上不时飞过的无人机。丁尘的军装没有京城两姐妹衣服上的那种光学迷彩效果，所以还是要小心被人看到。
废墟很大，丁尘徒步赶往tifa提供的座标点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这让他很担心罗格。tifa虽然不能主动与外界取得联系，但是可以被动监听，她向丁尘确认公寓使用的电台频率早上曾经出现过，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因为丁尘并没有要求tifa监听这个频道，所以她也没有保存这段消息。
对于人工智能来说，她说没有保存，就等于说是过滤掉了。绝不会像人类一样可以回想起来。
大概在正午时分，tifa突然呼叫丁尘，她截获到密集的大功率无线电通讯，并且定位到废墟的北方，不是昨天那些人使用的频道。
这让丁尘吃了一惊，有能力使用大功率无线电本身就代表着相当强的科技实力，显然又有新的势力到达了，没想到这两天还真热闹。
他还在纠结是不是应该继续沿原定方向前进的时候，突然听到北方响起一阵枪声，依稀听到一声熟悉的枪声混杂在其中。
还没等丁尘确定心中的猜测，tifa的声音已经在他的耳机里响了起来，“那枪声的频谱特殊与琪琪使用的狙击步枪相似度极高，至少可以肯定是同一种枪，有极大可能就是同一把枪。”
丁尘立刻转向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疾奔。
很快tifa通知他，一部使用公寓频段的电台开机了。丁尘立刻抄起电台呼叫了起来。
只叫了两遍，琪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平稳，这让丁尘松了一口气，他问道：“你们在哪里？刚才是你开枪吗？”
“是。”琪琪很平静地说道：“我们被包围了。”
丁尘差一点要骂人，妹子你都被人包围了就不要这么淡定了好吧，难道算准了不会死，打算改拍小电影？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电台里面已经换人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丁尘，我是苏樱，我们被伏击了，你徒弟救了我，不过那些人还在，我要你马上去联系娄纪，让他来救我们，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开玩笑？”丁尘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那支装甲车队，我跑到那里得一个小时，你们能撑到吗？”
“只有我当然不能。”情况虽然危急，但是苏樱的声音仍然显得有条不紊，“但是如果加上你的小女朋友，问题应该不大。”
“不行。”丁尘断然否决，“我不会让她们跟你一起冒险。”
“那你可来晚了。”苏樱说道：“事实是她们已经跟我一起冒险了。”
“把电台还给琪琪。”丁尘一面警惕地快速前进，一面说道：“报告情况。”
“八到九个人，都是老手，枪法很好，有作战经验。有枪榴弹和通用机枪。”琪琪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隐约能听到旁边苏樱的惊叹声。
“小心rpg。”丁尘说道：“你刚才开枪，有战果吗？”
“我觉得有。”琪琪说道：“他们在调整攻势。”
这在丁尘的意料之中。巷战当中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反器材武器几乎无敌，无论是防弹衣还是水泥墙都不可能起到足够的保护作用。所以当战场上有这种武器出现的时候，无论另一方有多么急于取得胜利，也必须想办法先解决掉这个威胁。
“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丁尘说道：“尽量不要露面，让罗格替你观察。撑住防御圈，我正在接近。”
前方又有枪声响了起来，显然琪琪的敌人在设法引诱她开枪以确定目标。但是丁尘的叮嘱很及时，所以琪琪并没有上当。
“王破呢？”丁尘分辨了一下枪声。显然那些人对琪琪相当忌惮，所以开枪的人很多，但是最多是长点射，坚决不给琪琪瞄准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其实很难给琪琪她们造成什么损害。
“他受伤了。”苏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以为你会更关心我。”
“少废话。”丁尘说道：“我建议你们不要总待在一起，当心被一发枪榴弹全端了。”
话音未落，一下爆炸声就传了过来，丁尘一惊，显然对方有人和他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不是枪榴弹，而是迫击炮。和狙击手对攻的时候，这种大曲线的火炮才是最合适的。
第248章 乱战
苏樱身为滨城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之一，其实就是娄纪在等待的人，只不过她这次过来，还要顺便看一下公寓那里难民们的情况，所以并没有沿着娄纪开进的路线跟上来，而是先绕到公寓去看了一眼。
多年的情治生涯，让她习惯了保持自己的行踪不定，这个习惯多次救过她的命。但是这一次显然是报应来了，她改道的时候并没有通知娄纪，到达公寓的时候也没有和老爹说自己要去旧城，所以当她遇袭的时候，根本没人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偏偏遇袭的时候又损坏了便携式通讯器，紧急转移的时候，车载通讯器当然也一起丢掉了。要不是刚巧隐藏在一边的罗格认出了正在紧急转移的苏樱，及时出手相救，就算最后苏樱运气好能跑掉，负责阻击的王破也挂定了。
但是现在情况仍然很不乐观。王破为了掩护苏樱身中数弹，身上的防弹衣都被打碎了，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另一名警卫也受了伤，行动不便，只能充当固定火力点，最糟糕的是，她们随身的弹药都不足以打一场激烈的防御战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苏樱更希望丁尘去呼叫装甲部队来救场。
但是丁尘却不敢把希望寄托在那支装甲部队身上，别说敌我识别需要一个过程，在战场上把自己人当敌人毙了的事从来就没断过。就算那支部队的指挥官见了自己纳头便拜，再回到战场也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伏击苏樱的人再傻也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所以丁尘决定自己来。
敌人的迫击炮让丁尘担心了一会，但是很快就发现对方的炮击没什么准头，应该是发现射击引诱苏樱等人对射的意图被识破了，所以干脆打算用炮击把躲起来的人逼出来。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好办法，前提是这些家伙有足够的炮弹，还要有足够的好运气。
苏樱现在也不催促丁尘去找装甲部队了，一方面是她需要集中精力通过头顶上炮弹的呼啸声来分辨弹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敌人弄出的声音足够大，娄纪只要长点心，肯定会派人过来察看，这可比丁尘去报信快多了。
虽然丁尘很明确的要求琪琪撑住包围圈，但是在猛烈的炮火下，要达到他的希望明显不够现实。所以很快枪声又重新响了起来，应该是包围圈里的人被发现了，进攻方需要把她们赶到一起或者逼迫那个威力强大的狙击手显身。
这时丁尘已经接近到战场边缘，最近的枪声和他只有一栋建筑物的间隔。这就是巷战的魅力之处——因为地形复杂，没人能够保证自己身边只有战友。
丁尘放慢了速度，准备绕过去偷袭的时候，突然发现侧前方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晃了下，于是立刻扑倒在地上，几发子弹几乎贴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
丁尘的视力很好，视野范围也比一般人要大得多，这再一次救了他的命。
丁尘的步枪可以发射枪榴弹，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在翻滚的战术动作之间就把枪里的榴弹打了出去。
他使用的步枪是单兵战术套装的一部分，在轨道突击队的时候，他使用过最早定型的那一款。与当时流行的自动装填方式不同，pla的新型步枪采用人工弹种装填，虽然延长了装填时间，但是全枪重量减少了一公斤多，也算是另辟蹊径。
因为这种枪的榴弹发射枪是直接设计在枪管下方，并不能拆下来，所以使用类似步枪的时候，丁尘习惯在榴弹发射器里装填一发榴弹，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使用的。
高爆榴弹在离丁尘大约三十米的距离上爆开，预制破片四面飞散，打在建筑物上发出类似雨滴的声音。
这个距离有点近，但是丁尘依仗自己有防弹衣不怕溅射，所以并没有在原地停留，直接在弹雨中跳了起来，三两步跳过一面倒塌的墙壁，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身上好几个地方一齐冒血，一支步枪落在身边不远的地方。显然这个人没想到丁尘的反制措施来得这么猛烈，所以稀里糊涂的中了招，偏偏破片杀伤弹杀人的效率不怎么样，他身受重伤却还一时死不了。
丁尘并没有在这个人的身边停留，也没兴趣帮他解除痛苦。既然他刚才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那么也就同样不能确定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战场上躲避步枪射击，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高速移动。
显然并不是只有丁尘善于使用爆炸物，所以当丁尘跳进角落里的时候，一颗手榴弹落在他刚才经过的地方，然后轰然爆炸。看起来这些敌人也不怎么在乎战友的死活。
丁尘抱着步枪贴住墙角，尽量减少自己身体的面积，听到挂在肩膀上的手持电台里传来罗格的声音，“你到了吗？”
“你们能看到我吗？”丁尘问道。
“不能。”罗格的声音背景传来清晰的枪声，要么是有人在她身边射击，要么就是有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向她射击。她叫道：“我们快撑不住了。”
“我从东南方过来了。”丁尘说道。他没有鼓励她们撑住，因为显然这是句废话。现在的问题是他对这个战场同样两眼一摸黑，只能凭借枪声大概判断出罗格等人的位置。
举枪还击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爆炸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一面跑一面向着对面建筑物的窗户射击。
几步冲过面前丛生的杂草后，丁尘纵身跃起，从被子弹打碎的窗户跃了进去。身后一枚迫击炮弹落了下来，整栋楼都在颤抖，部分墙体开始垮塌，但是丁尘赶在它撑不住之前从被破坏的楼门冲了出去。把刚才向他扔手榴弹的那个敌人扔在了楼后。
枪声似乎变得激烈起来，但是丁尘知道这只是因为自己身后这栋楼造成的回声。他飞快地离开楼房，扑倒在一个废弃的花坛旁边。这里的杂草高度足够让人隐蔽，但是他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热成像仪，所以仍然要寻找坚固的支撑才安心。
躲到花坛后，丁尘右手持枪，手指扣住扳机，枪口指向对面的楼房，抬起左手在胸前口袋里摸索枪榴弹。这时对面的楼顶边缘突然出现了一挺机枪，显然对方也有通畅的无线电可用。
在这个距离上，丁尘不可能跑得过机枪，所以他几乎和机枪手同时开枪对射，七点六二毫米子弹在他脚边犁出一条深沟，跳动的沙石颗粒打得丁尘的头盔乒乓作响，即使隔着厚厚的防弹衣，仍然能感觉到跳弹打在身上造成的疼痛，但是丁尘不能分心，能不能活下来取决于谁先击中对方。
对射持续了两三秒钟就结束了，楼顶上的机枪手连枪带人摔了下来，砸倒了一片杂草，发出一声巨响，落地的位置离丁尘只有几米远，他甚至可以看到这人的身体落地后还弹动了一下。
在面对七点六二毫米通机的时候，丁尘身上的防弹衣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以说这一次完全是和死神擦肩而过。但是他都没有时间去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刚才那一发迫击炮弹虽然来得比较突然，但是对于丁尘这样的老兵来说，已经足够判断出很多东西了。
像迫击炮这种大仰角的武器，不可能布置在有顶的地方，既然这门炮可以同时兼顾两个方向，丁尘就可以判断出它被布置在一个地形开阔的地方，面前这个楼的顶部看起来就很合适。刚才出现的机枪手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所以随着机枪手中弹落下，他飞快地用左手掏出一颗枪榴弹，然后发现刚才的对射还是留下了后遗症，紧张之下他居然摸错了弹种，本来想拿高爆榴弹的左手摸出了一枚深红色的白磷燃烧弹。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丁尘都能猜到楼顶上的迫击炮手正在为他调整射击诸元，他飞快地将燃烧弹塞进枪里，然后毫不迟疑地抬手打了出去，同时身子在地上跳了起来，向着机枪手旁边的墙壁冲去，身后传来一阵枪声，那个用手榴弹袭击他的人追过来了。
第249章 打炮的机会
白磷弹在楼顶上爆开的时候，丁尘已经躲到了楼体下的一处凹陷里，身后那个枪手除非肯冒着被丁尘击中的危险在丁尘面前转移阵地，否则不可能再打中他。
基本上丁尘没指望刚才那颗燃烧弹起作用，楼顶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是可以提供隐蔽的地方很多，盲目射击取得效果的可能很小，所以他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
丁尘还在轨道突击队的时候，白磷是禁止用于杀伤性武器的，但是从tifa提供的弹种上来看，此时的人们已经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了。这件事其实很容易理解，毕竟世界大战都打得板块移动人口锐减了，白磷弹什么的当然也就是浮云。
正因为从前没有使用的经验，所以丁尘错误判断了白磷弹的杀伤能力，很快他就听到了头顶上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白磷有一个很恶痛的特性，就是很难熄灭，即使落在身上的只有一点火星，也能烧很久，他刚才打出的榴弹显然在楼顶上形成了溅射。
丁尘还要小心外面的枪手，所以对头上的人没什么办法，但是这时琪琪的枪声终于又响了起来了，看上去她也一直在寻找这门迫击炮，现在是到了报仇的时候了。
十二点七毫米重弹在杀伤点目标的时候威力一点都不比炮击小，所以惨叫声嘎然而止，而且丁尘听到了两下枪声，看起来那门炮有两个炮手。
然后手持电台里传出琪琪的声音，“清除。”
“非常好。”丁尘说道：“伤亡怎么样？”
“轻伤。”琪琪的声音仍然一如既往的平淡，“不影响战斗。”
“很好。”丁尘赞赏道：“我在迫击炮东面的楼下。”
“我猜到了。”琪琪说道：“我在你的北面，三点钟方向，你要过来吗？”
“我的五点钟方向有人在向我瞄准。”丁尘说道：“你有办法吗？”
“我看不到。”琪琪说道，消灭了对她威胁最大的迫击炮和机枪，琪琪显然已经不怎么在乎敌人的威胁了，现在准备反过来支援丁尘，“我可以向北移动。”
“不用。”丁尘说道：“替我警戒，我上楼。”
他把步枪挎到脖子上，双手撑住身边楼体上伸出来的装饰性水泥条，飞快地向上爬去。
显然他在短时间内击毙机枪手击伤迫击炮手的事迹让追在身后的那个人大为忌惮，并没有冒险冲过来，而是选择先扔了一枚手榴弹。如果扔得准，手榴弹的破片对身在半空的丁尘还是很有威胁的，但是那个人用力稍大，手榴弹落地时与墙壁发生了碰撞，最后滚进了一个洞里，只炸起了一片灰尘。
丁尘的速度相当快，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翻上了楼顶，一眼就看到一具身上还在燃烧的尸体躺在翻倒的迫击炮旁边，在他身边不远，被楼顶通气口遮挡的地方露出两条腿。楼顶上弥漫着一股热乎乎的臭味。
丁尘抽出手枪跑了过去，发现那两条腿的主人已经被十二点七毫米子弹打成了两断，上半截身子落在两米外的角落里，内脏散了满地，肠子还在地上蠕动。
确定楼顶上已经没有活人后，丁尘凑到楼边向下看了一眼，但是仓促之间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对方的战术素养也不错，丁尘不敢在楼顶久留，很快缩回头来，重新跑回到迫击炮旁边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损坏，现在他有一门迫击炮和至少七发组装好的炮弹，似乎可以大干一场。
他按住手持电台的发射键，叫道：“琪琪，你们还在吗？”
“我在。”琪琪说道：“我已经移动到你四点钟方向，但是仍然看不到敌人，你想办法引他开枪。”
看起来她并没有听从丁尘的意见，仍然选择支援他。
丁尘对此没什么想法，毕竟琪琪在刚才潜伏的地方开了两枪，无论如何也应该转移了。从丁尘自己受到的攻击来看，对方的枪法也不错，并不是只有狙击枪才能在巷战当中打伏击的。
“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他说道：“现在那门炮归我了，有兴趣替我指引目标吗？”
琪琪迟疑了一下之后才表示同意，显然是对丁尘打炮的水平没什么信心。于是丁尘决定趁这个机会表现一下给她看。
但是这个表演机会很快就被打断了，上午搜索他的那架无人机出现在战场上，开始播放昨天晚上的那段录音。并且很快发现了正在楼顶上操炮的丁尘，警戒性地向丁尘的身边发射了一排子弹，要求他立刻放下武器。
丁尘很生气，果然警察都是来捣乱的。但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在相对空旷的楼顶上和无人机拼命绝对不是好主意，他只能咒骂着放开迫击炮。
无人机看起来对他很感兴趣，绕了个圈向他飞了过来，丁尘张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同时开始寻找可以隐蔽的地方，但是这时身旁的另一栋建筑物里响起了枪声，显然是有人在向无人机射击。从位置上来判断，应该是罗格或者苏樱，当然丁尘基本可以肯定是罗格。
无人机的反应有些迟钝，没有立刻发现这个情况。好在它的体积比较小，又是在高速飞行当中，所以并没有被击中。等到它终于反应过来后，立刻加速从丁尘的头顶飞过，转向枪声响起的方向。
丁尘看到无人机机腹下挂着的反坦克导弹，立刻意识到它很可能会用导弹攻击开枪的人，于是飞快地抽出腹部枪套的手枪，向着无人机连开了几枪。
对着丁尘亮出屁股的无人机正在保持一个稳定的直线以便发射导弹，而且离去方向正好和丁尘的射击方向重合，对于丁尘来说，这几乎相当于打静止目标，所以无人机的屁股上立刻爆起一片火花。
五点八毫米手枪弹对于无人机的杀伤力有限，但是仍然足够破坏它的******，于是被激怒的无人机气势汹汹地转过头和丁尘算账，但是受损的方向舵让这个转向完成得比较艰难，花费的时间也更长。
丁尘扔掉手枪，飞快地向着楼顶边缘跑去，直接跳楼看起来危险，但是显然比被无人机的机炮打碎要好得多。
他此时在和无人机的机炮赛跑，速度快得异乎寻常，几步就已经到了楼顶边缘，然后一眼就看到对面一栋四层楼里，琪琪正蹲在三楼的阳台上，左手托着硕大的狙击枪，右手扣住枪机对着他。
四目交对，丁尘瞬间就明白了琪琪的意思，脚下一顿，已经鱼跃扑倒在楼板上，耳朵里听到琪琪那支狙击枪巨大的枪声响了起来，接着身后有什么东西凌空爆炸，一个小型部件从天而降，摔在他脸旁边的水泥楼板上。
那是一个广角摄像头，里面的四余度镜头还在滴溜乱转，和趴在地上的丁尘大眼瞪小眼。
丁尘叹了一口气，“你也栽在女人手里了？幸会！”
第250章 苏樱的卫兵
娄纪很愤怒，一方面是因为损失了一架昂贵的无人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时比他更愤怒的苏樱正在他面前对着他倾泻怒火。
苏樱愤怒的理由很简单，她遇袭后与敌人激战接近一个小时，娄纪一直按兵不动。倒是在她率领手下开始反击后，娄纪的无人机及时出现，打断了她追击敌人扩大战果的进程，所以苏樱只想知道一件事，娄纪到底是哪伙的？
从娄纪的逻辑上来看，苏樱的怒火很没有道理，因为他并没有接应苏樱的任务，更不知道苏樱会从相反的方向过来，当然不可能听到枪声就挥军打过去。但是这一点在苏樱面前没什么用，因为苏樱有权阅读军方的命令，那命令很明确地写到要娄纪控制废墟局面，等待进一步命令。
苏樱对“控制局面”的解释就是，娄纪应该肃清旧城内的武装力量，而不是坐看别人打得热火朝天。
对于这个指责，娄纪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同时感叹一下中文的博大精深，他就一个连的装甲部队，纯步兵只有两个排，要是撒到七八平方公里的旧城里，恐怕最近的两个人互相都看不着影。
苏樱倒是并没有坚持追究娄纪没有及时“控制局面”的问题，她对娄纪的不满主要集中在无人机的使用上面，很明显它打断了自己反击的节奏，让大好局面付之东流。苏樱这边挂了两个随行人员，一直贴身保护她的王破身中数弹，直接被塞进了紧急召来的救护直升机的医疗舱里，能不能囫囵个活过来还是个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娄纪放跑了敌人，也难怪她要光火。
情报部门的军衔一向偏高，但是属于文职，野战部队的主官通常不会鸟他们。但是苏樱是参谋本部指定的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而且她是上校，娄纪只是少校，苏樱要喷他，娄纪也只能忍着。
王体仁在苏樱怒气冲冲地闯进指挥部里的时候就躲了，他本来就是客军，站一边看娄纪被喷总不是什么让双方身心愉快的事。
野战部队的兵看情报部门和宪兵部门一般都戴有色眼镜，对于情报部门的高级女军官，特别还是像苏樱这样年青漂亮的，用的眼镜颜色理所当然还要更深一点，所以听着指挥部里苏樱的咆哮，王体仁很想当然地认为苏樱的背景很深，而且骄横跋扈，一点都不会作人。根本没想到苏樱其实另有深意。
他听了一会，发现苏樱没有短时间内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把目光转到苏樱带来的三个卫兵身上。
这三个人是一男两女，穿的作战服制式相同，很明显是同一支部队的，但是军装上没有明显的标志，这倒也符合情报部门的一贯风格。王体仁没见过这种作战服，感觉有点复古。这让王体仁很感慨，滨城方面对于这支情报部队的装备倒是不惜血本。
在王体仁看来，这三个人当中女兵的比例高了一些，不过考虑到死伤的三个人都是男人，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苏樱是女人，身边总要优先带几个女兵，也好互相照应。
苏樱一行回来后，钱征宇等人就盯上了琪琪，倒不是因为她是个美女——娄纪的装甲连里女人就不少，称得上漂亮的也有几个，琪琪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身材相貌再惹火对男兵们的吸引力也有限。
吸引钱征宇等人目光的其实是琪琪手里的大枪，他们还没有这么快忘记秦钟是怎么死的，很显然琪琪手里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嫌疑很大。
不过王体仁并不相信钱征宇等人的猜测，这种步枪虽然造价高昂，但是毕竟属于制式武器，全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总不能见着一个就当是杀死秦钟的凶手。而且这个女人既然是苏樱的护卫，当然也没有理由袭击自己。
身为特种部队的资深指挥官，王体仁看兵的眼力相当厉害，所以一眼就看出苏樱手下的这三个护卫相当不简单。拿狙击枪的那个女兵行动沉稳，沉重的狙击步枪背在身上一点都看不出负担来，居然还能带一支冲锋枪作副武器，很明显体力惊人。在钱征宇等人带有敌意的围观下仍然安然自如，也表明了她意志的坚定程度。在王体仁的记忆当中，有这种品质的狙击手通常都相当可怕，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几乎不会被外界干扰，也不知道滨城怎么会训练出这样一个女狙击手来。
和这个女兵在一起的另一个女兵很明显训练不足，而且好奇心也很强，虽然也有很强的警惕性，不过在王体仁看来应该是个新兵，被苏樱带在身边应该另有原因。
真正让王体仁警惕的是那个男兵，虽然抱着枪靠在一辆装甲车旁边，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王体仁明显可以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杀气，王体仁相信一旦出现异常情况，这个看起来懒散的家伙可以在一秒钟之内向着任何方向开枪，多半还能首发命中。这个家伙身上的杀气是无数次出生入死才能陪养出来的，漠视一切却又有强烈的求生欲望，说实在的，王体仁这一辈子只见过一个人有这种杀气，现在那个人在前线，手下率领着一支号称全军最强的师级部队，称得上战功赫赫，很多人认为可以与上百年前传说中的“地狱天使”媲美。
滨城的战斗力在各大区当中一直是个迷，因为他们独自担负抵抗北方野人的进攻，并不和其他部队合作，在每年的全军比武当中成绩也从不显眼，所以很难判断。
说实在的，王体仁对全军比武相当看不上，在他看来，那个与其叫比武，不如叫全军运动会，参赛的选手都是专门训练出来的，那种瞄准半个钟头才能打十环的家伙倒找钱给他都不要，属于典型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昨天见到娄纪的装甲连之后，王体仁觉得滨城的战斗能力也就一般，这些士兵训练有素，行动中规中矩，但是没有百战老兵那种杀气，很明显没有上过战场。别看他们装备精良，如果遇到王体仁从前带的部队，一个连对一个连，王体仁可以保证全歼对手。
但是现在看到苏樱的手下，他觉得自己昨天的判断下得太早了，很明显娄纪的部队只是最普通的那种，考虑到滨城全民皆兵，应该最多也就是平均水平，苏樱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精锐。
苏樱遇袭过程的报告已经出来了，王体仁当时瞄了一眼，在十几个训练有素配有重武器的敌人袭击下，仅有七个人的苏樱一方只在遇袭的时候死了一个人，伤了两个人，后来又在敌人的炮击下死了一个。稳住阵脚后立刻展开反击，不但打破了对方的包围，而且还夺取了对方的炮兵阵地，要不是娄纪的无人机出现得不是时候，只怕接下来就是她们追杀敌人了。
虽然在特种作战史上，伏击者被打崩的战例不是没有，但是每次出现这种情况，被伏击的一方都是名副其实的精锐，从来没有例外。
王体仁并没有去现场察看，但是他的作战经验丰富，靠脑补就能把当时的情景猜得八九不离十，很显然苏樱手下都是强兵，莫名其妙损失的两个人都属于非战之罪，也难怪苏樱那么恼火。要是自己手下的精兵莫名其妙被人一炮炸死，自己也要一样郁闷。
发现王体仁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丁尘调整了一下姿势，多看了王体仁两眼，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毛病，难道和公爵一样喜欢男人？然后他就看到王体仁向着他走了过来。
丁尘立刻紧张起来，心想难道这么快就要刚正面？
第251章 苏樱的风采
王体仁当然想不到丁尘想的是什么，说实在的，即使是在男人占绝对多数的十二区军队当中，像丁尘这么没节操的人也不多，王体仁刚好不是其中的一个，所以根本猜不到丁尘在想什么。
他发觉因为自己的动作，丁尘似乎紧张起来，用了一个很不显眼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姿势。这在王体仁看来是个好现象，他错把这个动作理解成丁尘对高级军官的敬畏。通常情况下，像丁尘这样的百战老兵都没什么*，很难用利益打动，他们最大的*就是不上战场，很显然这与他们本身的价值背道而驰。
如果丁尘会对高级军官保持敬畏，那么就说明他的内心渴望权力，相对来说，这是一个比较容易的东西。
他向着丁尘伸出手，“你好，我是王体仁。”
丁尘看了看他，这才伸手和他握了一下，然后警惕地问道：“有事吗？”
王体仁笑了一下，并没有指责丁尘不向自己敬礼。丁尘三人都没有明显的军衔和兵种标志，王体仁推测这和他们的身份有关，情报部门的人肯定会比正常人多疑，凡是可以故弄玄虚的地方他们都不会放过。
他向丁尘说道：“放松，这里现在属于战区。”
特种部队有个通用的规矩，那就是在战斗状态下不敬礼，这是防止被狙击手盯上的办法，大部分野战部队也有类似的规定，但是并不像特种部队执行得这么严格，毕竟对于人员众多，防御正面宽大的野战部队来说，他们的高级军官很难暴露在敌人的射程内，而杀死一两个基层军官则完全左右不了局势。
丁尘明白王体仁的意思，他侧了侧头，笑道：“放心，我没打算向你敬礼。”
王体仁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他指了指丁尘抱在怀里的，“我能看看吗？”
丁尘笑着摇头，“抱歉，老婆和概不外借。”
王体仁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我看到你的了，那么你的老婆呢？”他看了一眼琪琪和罗格，“那里面有吗？”
“那两个人一个是别人的老婆，一个是我徒弟。”丁尘惋惜地说道，他抬了抬下巴，“那个才是我老婆。”
王体仁回过头，就看到苏樱正板着脸从指挥部里走了出来。她看了看丁尘，抬起右臂，伸出食中二指指了指丁尘，然后勾了勾手指。
丁尘和王体仁对视了一眼，王体仁笑道：“你老婆叫你的方式还真特别。和我老婆叫她养的哈士奇差不多。”
“我会和她谈这个问题的。”丁尘懒洋洋地从王体仁身边走了过去，“我想你也应该和你老婆谈谈这个问题。”
王体仁觉得丁尘的话里大有深意，但是一时又不得要领。他看着丁尘走到苏樱身边，和她低声说起话来。钱征宇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怎么样？”
“不好对付。”王体仁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可以去试试那两个妞，那个高个的菜鸟应该是这家伙的徒弟。”
钱征宇愣了一下，皱眉说道：“这家伙不会是打算把徒弟培养成老婆吧？”
“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当事人了。”王体仁说道：“但是至少我们知道了那个菜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明显他并不相信苏樱是丁尘妻子的说法，他把这个当成了丁尘吹的牛皮。
“我明白了。”钱征宇转身走开，准备去打罗格和琪琪的主意，苏樱则在丁尘的陪同下向王体仁走了过来。娄纪一脸受气小媳妇的哀怨样子站在指挥所的门口，被苏樱喷了一脸口水之后，他已经完全想不起来核实丁尘三人身份的事情了。
说实在的，就算想起来，他也要考虑这样做得罪苏樱的后果。
“所以我们三个人得充当你的卫兵。”丁尘跟在苏樱身后，低声说道。为了不让别人听到，两个人的距离比较近，所以显得有些**。
“你可以离我的耳朵远一点。”苏樱板着脸说道：“晚上到我的房间里来，如果我有房间的话。”
“是。”丁尘一本正经地大声回答，让人以为他刚接受了一件很坚决的任务。
苏樱没有理他，露出职业化的笑脸向王体仁伸出手，“五九八二三基地上校指挥官苏樱。”
王体仁微笑着和她握手，同时在心里对苏樱的表现作出评估，很显然这是个强势的女人，两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说明了两件事。她的军衔和王体仁一样；她才是这里的指挥官。
两位上校克制着寒暄了几句，苏樱说道：“我看到了本部今早转发过来的文件，王上校怀疑昨天袭击你们的人是‘看雪’？”
“只是推测。”王体仁很轻巧地回答道：“我们其实没有任何证据。”
苏樱深深看着他，点头说道：“我对您的坦诚表示感谢。”
“至少我们现在是盟军。”王体仁说道：“我相信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们。”
“应该是看着这里。”苏樱淡淡说道。
王体仁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那么我能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吗？”
苏樱垂下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土地，“不是我们，是我。”她说道：“已经开始了。”
王体仁的脸上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他说道：“我在这里，是得到了贵方高层同意的。”
“当然。”苏樱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吗？”她向着王体仁嫣然微笑，“因为我通常会作出一些更符合当前利益的决定。”
苏樱离开王体仁往回走的时候，丁尘在她身边说道：“你这么和同事说话真符合当前利益？”
“他是十二区的人。”苏樱说道：“不是我的同事。”
丁尘愣了一下，笑道：“这还真热闹，那么看雪是什么？”
“首都区的特种部队。”苏樱说道：“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都是女人。”
丁尘既然从来没有把苏樱当成自己的长官，陪着她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刻意跟在后面，所以这时为了说话方便，两个人算是肩并肩，结果苏樱很敏锐地注意到丁尘的脚步有一个微小的停顿，她霍然停步，向丁尘问道：“你知道什么？”
“啊。”丁尘抬手摸了摸下巴，“没有。”
“不要骗我。”苏樱瞪着他说道：“我总是知道男人是不是有所保留，所以你最好告诉我。”
丁尘想了想，虽然他很想去首都区，但是显然作为合作方，苏樱和他的关系要亲密得多，于是他把冷月姐妹的事情说了出来。
“双胞胎？”苏樱很不以为然地说道：“果然你们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等一下。”丁尘说道：“你是说这个是假的？”
“我可不会这么说。”苏樱说道：“这种谎话太容易证明了，我只是说双胞姐妹这个梗对男人很好用。”
“我开始觉得自己掉节操了。”丁尘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她们为什么要袭击王体仁？”苏樱反问道。
丁尘摊了摊手，他的情报来源太少，而且面对苏樱这样的资深情报官员，说得越少就越安全。
“我要见见她们。”苏樱说道：“还有，我要找到袭击我的那些人，至少要弄清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她恶狠狠地说道：“杀了我的人，想拍拍屁股就跑，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你这算不算报仇从早到晚？”丁尘说道：“而且那些装甲兵会听你的吗？”
“我可以要求他们肃清城内的危险分子。”苏樱说道：“你觉得这个借口怎么样？”
丁尘挑了一下大拇指，没有说话。于是苏樱总结说道：“记住一件事，不要得罪女人。”她伸手拍了拍丁尘的脸，“特别是我这样的女人。”
丁尘很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罗格转过头去避免和他对视，琪琪倒是一脸的跃跃欲试，估计苏樱的风采让她大为心动。
第252章 步兵班
傍晚时分，一队士兵在两辆轮式装甲运兵车的护送下沿着街道缓缓移动，士兵们走在装甲车的两侧，警惕地注视着两侧被暮色笼罩的建筑物。
冷月走在丁尘的身边，不满地说道：“你不是说带我们去见滨城的指挥官吗？”
“我这是在保护你们。”丁尘说道。似乎为了证实他的话，远处响起了隆隆的爆破声。娄纪正在苏樱的要求下武力清除废墟里的可疑地点，只要是战场雷达或者生命探测器标示出的可疑地点，统统先撸上一发一二零迫，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废墟里面鸡飞狗跳，如果冷月姐妹没有跟随丁尘行动，很可能现在也在挨炮的行列当中。
曾经遍布废墟当中，威胁旧城居民和拾荒者的各种动植在现代化的炮火当中不堪一击，只能哀鸣着瑟瑟发抖，能不能活下来完全拼人品。当然也没人可以在这种无差别打击中潜伏下来。
丁尘跟随这支部队出来，是为了搜寻那支袭击苏樱的部队，不过在出发后，他先绕了个圈，和冷月姐妹取得了，把她们也带在了身边。有自己在，苏樱应该没机会把她俩悄悄干掉。不过看起来这两个女孩子不怎么领情，反而对这些士兵表现出相当的敌意。
现在丁尘身边的是一个机械化步兵班外加一个装甲运兵车车组，然后就是他和四个女孩。不知道是不是纯属运气，他们这二十个人当中有十一个女性。
娄纪连里的这种轮式运兵车额定操作人员三人，载员九人。一辆车正好是一个班，如果班长兼任车长就是十一人。丁尘伴随的这个班是满员班，十二个人。
冷月看起来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所以对于明显跟丁尘关系密切的罗格和琪琪没什么抵触感，反而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
不过凝霜就没那么客气了，她很敏锐地察觉到琪琪就是昨天晚上压制住她的那个狙击手。说实在的，当时她的确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偏偏为了支援冷月，她又不能简单撤离，承受的压力相当大，堪称刻骨铭心，当然也做不到惺惺相惜。所以看琪琪的眼神就有些危险。
琪琪当然也能猜到凝霜就是昨天自己遇到的那个狙击手，在无声的对抗当中，她是占上风的那个，感受当然不如凝霜那么深，所以对凝霜这种程度的敌视基本可以无视。
步兵班的班长名叫冯强，是个二十出头的上士。滨城的普通教育只到初中，普通的孩子十四岁就可以参作，但是服兵役必须要满十六岁。
冯强十六岁参军，一转眼八年过去，现在已经升到了上士，如果不能升军士长，明年就要退到预备役了。
滨城人口基数小，常备军的规模不大，当然养不了太多的兵，所以对军士长的提升要求很严格，冯强文化水平不行，就只能指望战功了，所以对于这次行动表现得很积极。
他当然没有王体仁那种老练的眼光，所以对明显不怎么遵守纪律的丁尘没什么感觉，倒是对琪琪和凝霜比较好奇。因为从两个人的武器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是狙击手。
别看在很多电影里，专业狙击手都是标配，其实在军队当中，狙击手从来都是非常罕见的兵种，特别是像琪琪这样拿反器材的狙击手，绝对要归到精锐那一挂里去的。相比之下，拿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凝霜就有些不够看了。
既然答应了苏樱，要替她把那伙人找出来，所以丁尘也并没有出工不出力的意思，他跟在尖兵的后面，很快就找到了那些人撤出战场的痕迹，然后带人追了下去。
趁着丁尘查看敌人留下痕迹的机会，冯强凑到凝霜身边，问道：“你是狙击手还是精确射手？”
从琪琪的武器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肯定是作为狙击手使用的。但是凝霜的就不那么明显了，冯强需要确定这一点，以便发生战斗的时候充分发挥凝霜的作用。
滨城的野战部队当中，几乎每个排都有精确射手，但是专业狙击手一般只配属在营以上单位，冯强在部队里混了八年，像琪琪这样的精锐也就在演习的时候远远见过几次，心中自然要敬畏一些，所以先和凝霜搭话。
可惜凝霜没给他面子，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赶路，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实际上在她的心目当中，压根就没想过要接受冯强的指挥。如果真的发生战斗，她也只会根据情况判断自己和冷月的行动。情况危及的话，她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脱离战斗，毕竟滨城士兵的死活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强讨了个没趣，又看琪琪，这时丁尘已经作出了判断，转身向他招手说道：“上士。”
冯强看了他一眼，扶着跑了过去。他不知道丁尘的军衔，不过情报部门的人军衔偏高，看丁尘的年纪，肯定不会比自己低，所以冯强倒也不敢怠慢。
丁尘指着地上的印迹说道：“他们应该离开四个小时以上，现在肯定已经出城了。”
冯强犹豫了一下，按住通讯器向指挥所通报情况，很快接到了追击的命令。
丁尘有些头痛，他抬头看了看天，皱眉说道：“看来我们得准备夜战了。”
“我们有夜视仪。”冯强说道：“你们可以呆在车里。”
“到时候再说吧。”丁尘说道：“我建议乘车追击。”
冯强对这个建议没什么意见。从一路上找到的痕迹来看，那些人训练有素，行军速度相当快，如果不乘车的话，很可能会越追越远。
步兵们登车之后，冯强也跟着丁尘上了他们的这辆车。载员九人的运兵车如果装满了，班长需要坐在车后的座位上，算是最不舒服的地方。反正丁尘这辆车也装不满，他就打着方便的幌子跑到这边来了。
丁尘并没有理会冯强，上车后就开始测试琪琪和罗格身上的单兵通讯系统。昨天换装的时候，这套装置已经调试通过了。不过丁尘最后和她们分手之后，两个人不知道怎样关闭通讯装置，所以今天再回到旧城的时候，电池已经没电了，结果只能使用公寓的手持电台。丁尘发现运兵车可以充电后，就把两个人头盔上的电池充上了电。
冯强很羡慕地看着丁尘测试通用数据链，说道：“你们搞情报的还真是土豪。”
丁尘耸了耸肩，没有说话。在他看来，tifa的这三套作战装具和当初他在轨道突击队时用的水平差不太多，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什么明显的进步。但是见到王体仁和娄纪的士兵之后，他才发现好像这两支部队的单兵装具都要简陋得多，很显然这个世界的高端科技虽然比从前更好，但是普遍的工业实力却远远不如。
冷月和凝霜使用的通讯器和丁尘三人的不同，所以没办法联入系统，倒是可以和冯强等人的通讯系统匹配。丁尘现在也没办法修改，只能将就着用。
天慢慢黑下来，装甲运兵车以每小时三十到四十公里的速度追出废墟，然后拐上了公路，丁尘下车查看了一下，皱眉问道：“这条公路通哪里？”
“进山之后就不通了。”冯强看了一下电子地图，说道：“他们跑不了多远。”
“应该说我们追不了多远了。”丁尘说道。
“公路中断后，那些人还可以钻山沟，运兵车肯定没这个本事，而且丁尘也实在不愿意在夜间打丛林战，那几乎就是拼人品，结果什么样谁也没把握。
第253章 遇袭
冯强的地图很准确，所以运兵车在一个半小时后就没路可走了。
丁尘下车看了看，发现公路尽头掩没在一堆碎石当中，显然这里并不是公路的尽头，只不过它被人为堵塞了，从碎石和两侧山体上的草木来看，这段时间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冯强抱着步枪走过来问。他虽然很想立功，但是并不代表愿意用命去换，大半夜跟一帮男人钻林子可不在他的计划内。
不过在向指挥部汇报之前，他想听听丁尘的意见，如果能和这个情报部门的监工取得共识那就最好了。
丁尘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我猜他们进山了。”
“那么我们还要追吗？”冯强说道：“或者干脆用机枪扫射一下？”
他这样说，已经很明确的表露出不想继续追击的意思了。
丁尘沉吟了一下，说道：“问问前指的意思吧，我觉得追不上了。”这个结论很值得商量，但是至少表明丁尘也有退缩的的打算，这让冯强松了一口气。
冷月和琪琪等人也从车上跳了下来，罗格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车，在四个女人当中，她的个子最高，总觉得在车里伸直了腰会撞到头，所以一直缩着肩膀，简直不苦不堪言。下车后连忙伸展腰身，还原地蹦了两下。
琪琪没有理会罗格，警惕地抱着步枪，用红外瞄具向两侧的树林里观察，视野似乎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这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从前虽然没有使用过红成像仪，但是经常跟着土豆大叔活动，很清楚入夜时分正是树木里动物活动的高峰期，但是此时树林里的热源似乎少得不同寻常。视野内只能看到一只野狗大小的动物在慢慢游荡。
冷月抱着步枪走到丁尘身边，蹲下来透过微光夜视仪观察地面。微光夜视仪的被动模式和红外扫描各有千秋，用来观察脚印比较合适。
她向丁尘说道：“那些人已经徒步走了五个小时，不可能一直走下去。”
“是啊。”丁尘说道：“如果是我，会在进山后休整一下。”
“最后的机会。”冷月说道。
丁尘摇了摇头，“太危险了。”他的话音未落，听到琪琪大声叫道：“有人。”接着她的狙击步枪就响了。热像仪当中，她看到那只野狗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然后就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倒了下去。琪琪可以很清楚地发现有什么东西遮挡住了野狗的部分热源，很明显那里有一个披着防辐射服的家伙，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狙击枪精度相当高，但是份量也比普通步枪重，通常在无支点的情况下，狙击手不会立姿射击，但是琪琪在不瞄准的情况下抬手射击相当果断。她的枪是半自动模式，开枪后不用手动退弹上膛，所以她侧身贴在装甲车上，大叫道：“小心树林里。”
热像仪里，那只野狗断成了两半，又有新的热源出现，很明显她打中了，子弹撕裂了敌人身体的同时，也掀掉了防辐射服。
装甲车上就有红外观瞄设备，功率比琪琪使用的单兵设备大得多，刚才冯强下车的时候已经扫描过了，并没有发现异常，所以才会放心的下车。
这时听到琪琪的枪声和警告，冯强愣了一下，还在琢磨应不应该相信她的时候，丁尘已经大叫道：“趴下。”一面叫，一面已经半蹲下来向着树林里开枪。
一道火光从树丛中窜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头撞在冯强身后的装甲车上，发出一声巨响。可以抵御十四点五毫米口径机枪近距离射击的运兵车晃动了一下，然后又停了下来，看起来顶住了这一波。
丁尘在树林里的rpg发射时就已经举枪射击，感觉应该击中了射手，但是这种反装甲武器是完全的发射后不管——实际上也管不了。所以即使射手被干掉其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看着似乎没什么影响的运兵车，士兵们都有些发愣，树林里也一片寂静，显然琪琪这出乎意料的一枪让双方都有些无所适从。
冯强的反应很快，扯着嗓子叫道：“机枪向两侧射击。”
还没喊完，他就被丁尘一把推倒，一串子弹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飞了过去，消失在夜空当中。
丁尘推倒冯强，脚步不停，向着还站在装甲车旁边的罗格和琪琪扑了过去，把两个人压倒在地上。
琪琪站在罗格的后面，而且背靠装甲车，所以并没有被丁尘压在身下。她抱着步枪在地上翻滚了一下，变成脸向下的姿势，仍然将枪口指向树林，罗格则大叫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身后的装甲运兵车里突然窜出一股火苗，然后迅速燃烧起来，很明显刚才那枚火箭弹击穿了车体，然后战胜了车内抑爆系统，引燃了车内的物品。
火光当中，炮长推开顶盖，带着一身火焰从车上滚落下来，一头摔在地上，驾驶员比他好一点，至少身上没有多少火焰，车长的位置则一片沉静，看起来已经被金属射流杀死了。
“离开这里。”丁尘叫道，一面把枪里的高爆榴弹打进树林里。没人知道公路两侧的树林里藏着多少敌人，但是躲在一辆熊熊燃烧的运兵车旁边肯定会更糟糕。
枪榴弹在树冠上爆炸，破片四下乱飞。丁尘不知道它的清除效果怎么样，甚至不知道这边是不是有敌人，但是它至少可以起到干扰作用，让自己有时间离开公路。
枪声瞬间响成一片，一个女兵被子弹击中，仰面摔倒在丁尘脚边，胸前的防弹衣炸开一个大洞，显然是被七点六二毫米的机枪击中的。
曳光弹形成的弹道像一条火鞭一样扫过公路，到处都是叫喊声，枪声中不时响起沉闷的倒地声。另一辆运兵车看起来惊慌失措，在短暂地后退后也被击中，车内弹药发生了殉爆，腾起一片火光。
空爆的枪榴弹看起来起了效果，丁尘面前的树林里有人影晃了一下，被丁尘抢先开枪打倒，然后他就一头冲进了树林里。
琪琪反应很快，拉起罗格，推着她跟在丁尘的身后，但是她毕竟缺乏丛林战的经验，所以并没有及时更换武器，硕大的狙击枪在树林里转动不便，于是当她看到身边不远的地方跳起一个人举枪对准她的时候，自己的枪口竟然还对着侧前方，而丁尘在她前方不远的地方，根本没有意识到后面出现了敌人。
第254章 突出重围
琪琪没有半分迟疑，举枪射击，隔着树将一个出现在丁尘身边的敌人击毙，然后期待自己的防弹衣能够抵消敌人子弹的杀伤力，这样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甚至没有想过丁尘的防弹衣和自己的是同一制式，其实完全可以让他去赌。
最终矛与盾之间的对赌没有出现，冷月出现在树林边缘，直接用一个短点射干掉了那个向琪琪瞄准的人。
她的两只冲锋枪在初遇丁尘的时候都丢掉了，现在手里拿的是一支伞兵型的短管无托突击步枪，结构虽然紧凑，但是仍然比不上她用惯的那种冲锋枪。所以她在奔跑射击的时候姿势略有些别扭，好在并不影响射击精度。
击中目标后，冷月大叫道：“不要停，继续。”在她的身后，凝霜端着步枪正在遮断后路，向着公路对面出现的火力点进行压制射击，她的枪法精准，只用一支半自动狙击枪就压住了对面的机枪。
琪琪并没有听冷月的，她半转身蹲下来，托枪齐眉构成瞄准线，大叫道：“叫你妹妹撤回来。”
她刚才不敢对罗格寄托希望，所以只能冒险替开路的丁尘掩护两翼，完全放弃了自己的防护，要不是冷月出现，估计她就要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不过现在明显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冷月姐妹出现，正好弥补了人数不足的缺点，所以琪琪立刻转身接应交替掩护断后的凝霜。
冷月和凝霜之间有同频通信器，所以看到琪琪的样子，立刻呼叫凝霜退回来，自己同时接替琪琪的位置，掩护丁尘的侧翼。
树林里一片混乱，遭遇战当中大家都没什么充足的时间可以用来观察，丁尘连续开枪压制树林里的敌人，同时向纵深突进，好让跟在身后的妹子们能够有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琪琪开枪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时身边的草丛里突然钻出一个人来。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么近的距离相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撞在了一起。
丁尘在跑动当中需要控制尽可能大的范围，所以姿势很高，而那个敌人因为担心流弹，所以采用的是弯腰蹲身的低姿，两个人撞在一起的时候，那个人直接钻进了丁尘的怀里。
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快，丁尘举枪向下砸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放开步枪，抱住丁尘的腰把他撞翻在地上。
丁尘摔倒的同时，提膝撞在那人身上，不过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这没有足够的加速空间，所以打击力量有限，只是把那个人顶开了一点距离，并没能如愿把他扔出去。
那人顺势抬腰，直起了上半身，试图腾出一只手来，但是丁尘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腹肌用力，上身也跟着弹了起来。丁尘比对方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戴着半封闭的头盔，多了一层保护。
“砰”的一声响，两个人的脑袋重重撞在了一起。丁尘听到头盔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应该是侧前方的摄像头。
没有头盔保护的对手显然被这一下暴击打蒙了，惨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仰去，丁尘顺势掀翻了他，翻身爬起来的时候，直接抽出小腿上的军刀，从这人的后腰刺了进去，戳破了他的肾脏。
罗格提着步枪喘息着跑了过来。丁尘教过她和郑宇在这种情况下交替掩护的技巧，但是显然刚才运兵车被袭击时的画面把她吓坏了，所以根本没想起来。
丁尘按住敌人，在他的身上又补了几刀，一面叫道：“不要停，向前开火。”
罗格慌乱的答应了一声，从丁尘身边越过。丁尘拉着身边的小树站了起来，冷月在身后叫道：“你受伤了？”
“没有。”丁尘叫道。远外有子弹射了过来，被切断的树枝像下雨一样落在两个人的头上，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还击。显然对方看不到他们，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射击。
地上的人已经不再抽动，显然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在野外受到这种伤害，他已经死定了。
丁尘喘了一口气，刚才的对抗持续时间只有十几秒钟，但是激烈程度绝对堪比一场拳击比赛，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是本能的反应，最后先犯错的那个丢掉性命。
趁着肾上腺素的刺激还没有消退，丁尘挥手说道：“继续。”
从冲入树林到现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干掉了三个人，如果再加上琪琪等人的战果，这个数字还要翻倍。在丁尘看来，要么是他们闯入了一个敌人的防守节点，要么就是敌人在这里设下了重兵进行伏击，无论是哪一个原因，丁尘都必须迅速离开。
冷月并没有追随丁尘，而是落后一步接应琪琪和凝霜。尖兵固然重要，但是压制屁股后面的追兵也不能忽略，大多数情况下，撤退时的伤亡数量都很容易就能超越强攻时。
她对于丁尘的战术素养没什么怀疑，但是显然没想到琪琪居然也这么强，看她的样子，很明显受过长时间的战术训练，一举一动简直都已经融入到了身体当中。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琪琪的背上也有一幅精美的图案。
一般认为，丛林战当中，步枪的射速决定了一切，但是这个定律在琪琪面前不起什么作用，在微光夜视仪和弹道雷达的辅助下，她手里的大枪可以无视一切障碍，更恐怖的是，随着她越来越熟悉手中这支枪的性能，她已经不需要贴腮瞄准，几乎抬手开枪就能打中目标。现在唯一限制她发挥攻击力的因素只有步枪的射速和随身的弹药量。
干掉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后，丁尘小队面前的压力骤减，攻击开始大多来自两翼，并且迅速被甩到身后。丁尘很快察觉到了这个现象，很明显他已经突破了敌人的防线，按照通常的经验，这种伏击的攻击方很难设置第二道包围圈，事实上也没有必要，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处于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了。
丁尘立刻让仍然在向前突进的罗格停下来隐蔽，自己则向右侧一个比较活跃的火力点开火，为琪琪等人吸引火力。
果然在漆黑的丛林当中，丁尘猛烈开火时产生的火光成了最好的指引，两侧的火力都被吸引过来。丁尘不停地移动位置，身边酒杯粗细的小树被弹雨轻易削断，就连大树都很难挡住子弹的侵彻，但是丁尘的防弹衣相当给力，只要不是直接击中，跳弹拿他毫无办法。
趁着这个机会，琪琪三人迅速追了上来，此时敌人已经发现有人溃围而出，但是冯强的人也已经组织起了抵抗，敌人抽不出人手，当然也没办法追击，只能先集中兵力消灭包围圈当中的敌人。
琪琪侧身站到一颗树后，再次开枪，一个正在追击丁尘的火力点瞬间哑火。琪琪枪口上巨大的消焰器让她的射击几乎不产生火光，再加上她作战服的防辐射性能，敌人很难发现她，这一点同样也适用于其他几个人，这也是她们一路在枪林弹雨当中冲出来，却毫发无伤的原因，在混乱的战场上，除非面对面遭遇，根本没人能够向她们准确瞄准。而琪琪和凝霜却可以依靠对方的枪口焰反击，几乎一打一个准。
当五个人重新聚集到一起的时候，飞向他们的子弹已经变得相当稀少，看起来在损失惨重之后，现在敌人又失去了这五个人的目标。
第255章 战术请求
丁尘在丛林当中激战的时候，苏樱已经得到了战车被摧毁的消息。
没有卫星定位，也没有预警机空地协同的情况下，要和一个远程目标保持不间断联系比较困难，但是显然滨城方面还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特别是在装甲车的车际通讯上面，加装了一个类似于敌我识别器的被动装置，当接到主机广播的时候，会返回状态信息，而与之配套的另一套类似于黑匣子的装置则会在主控系统失效后立刻转入工作状态，以一定间隔主动发出固定频段的无线电信号。
所以当娄纪手下的电子战参谋接收到这个信号的时候，立刻就判断出两辆车出事了，因为如果只是电子故障的话，不可能两辆车一起停止工作。
冯强现在的位置已经超出了单兵电台的通讯距离，所以运兵车被摧毁之后，他就失去了和前方指挥部之间的联系。理论上，他的单兵电台可以听到前指的呼叫，但是因为功率的问题，他的呼叫没办法被前指接收。
作战参谋立刻将这个事件判读为紧急，然后通知了娄纪和苏樱。
苏樱虽然是情治部门出身，却是少有正经读过指挥学院的女军官，要不是“他”亲自出手挖人，没准苏樱现在也在指挥一个营连级的装甲部队，所以并不需要娄纪提醒，立刻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要求值班部队立刻准备出发，同时放飞无人机。
娄纪等她下达完命令，这才苦笑道：“连里只有一架中型无人机有对地攻击能力……”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懂，很显然这架无人机让琪琪一枪给打散花了。
苏樱冷着脸看了他一眼，“至少要和冯强的部队联系上，我要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虽然苏樱拒绝了王体仁一同寻找十三号避难所的要求，但是王体仁怎么可能就此放弃？所以一直凭着自己友军的身份赖在指挥部不走。至少表面上滨城方面是答应了十二区联合探查要求的，所以苏樱也不可能翻脸把他赶出去。
这时听到苏樱的话，他立刻说道：“我手里还有两架电子侦察机，可以用迫击炮发射。”
滨城暂时还解决不了炮射无人机的材料问题，所以只能使用常规形式起飞无人机，从展开速度上来说，无法和王体仁的无人机相比。但是炮射无人机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无法回收，属于一次性消耗品，至少王体仁在这里是无法补充的，他这个时候拿出来，用意自然昭然若揭。
娄纪看了他一眼，正想着要怎么委婉拒绝，苏樱已经一口答应下来，“那就麻烦王上校了。”
王体仁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去布置。娄纪皱眉说道：“用了他的无人机，就不好拒绝他的人参加行动了。”
他相信苏樱明白王体仁的用意，实际上王体仁也没想蒙混过关，大家在这件事上算是心知肚明。但是苏樱答应得实在太快，娄纪很担心回头苏樱装傻，那可比当面拒绝王体仁更让人难堪，到时候可就把十二区的人得罪死了。
苏樱看了他一眼，坦然说道：“反正也要给十二区通报结果，他想跟就跟着好了。”
娄纪一愣，脱口道：“那为什么……”
苏樱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白给的东西不值钱，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她说道：“没真金白银就想占便宜，他当我这是柜台办？”
这时机要员报告和滨城本部的无线电联系叫通了。苏樱挥手向娄纪说道：“把部队收拢起来，我们先把冯强接应回来再说。”
娄纪的连队下午的时候在废墟里清除可疑地点，算是过了一把开火的瘾，不过天黑之后已经开始收队了，现在娄纪要作的就是确认作战序列，同时安排补给，毕竟他的装甲部队大部分使用燃油动力，需要补充油料。至于消耗的弹药就没办法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会藏着一支规模颇大的武装力量，竟然一举敲掉了两辆装甲运兵车。现在娄纪已经有点后悔没有派出战车跟随了，无论怎么看，装甲战车的防护能力也要比运兵车强得多。
娄纪和参谋核对物资列表的时候，苏樱已经走到保密电话的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话筒说道：“我是苏樱。”
“你有什么事？”电话另一端的人口气听起来不怎么好，毕竟从指挥序列来说，本部是上级指挥单位，苏樱刚才让对方等了好几分钟，虽然从道理上来说，作战单位的时间更宝贵，但是显然真摊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能善解人意的不多。
“我要求本部起飞一架战术飞机对标定区域进行侦察。”苏樱没有理会对方的口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对方愣了一下，断然拒绝道：“这不可能。”
“我的一个战斗班和两辆运兵车在这个区域失去联系。”苏樱说道：“你最好照办。”
“我会考虑的。”电话里的人说道。但是及时隔着电话，也可以听出对方的言不由衷。
“你指望我把这二十名士兵的生命寄托在你的考虑上吗？”苏樱毫不客气地说道。
“请注意你的用词。”对方说道：“你才是他们的指挥官，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上军事法庭，那可不是我。”
“你当然不会上军事法庭。”苏樱很轻松地说道：“但是我会在纪律委员会见到你的。”
“你是谁？”电话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应该在通话前就弄清楚的问题。
“我要是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到底派哪里的飞机出动，或者编个什么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故意拖延情报局的战术要求。”苏樱说道：“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我的同事会在那之后踏进参谋本部的大门。”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和身边的人对话。直到这个时候，那个本部的值班参谋才赫然发现，现在旧城废墟里的最高指挥官并不是陆军的人，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支部队的重要级别已经升到了次高一级，仅次于全面战争。
“十分钟后会有一架pl5c到达指定区域。”电话里终于又响起了那个参谋的声音，似乎忘记了他刚才曾经拒绝了苏樱的要求。
“不要无人机。”苏樱说道：“我需要一架双人攻击机，带电子吊舱和航空炸弹。”
“如果现场很混乱，攻击机可能无法发起有效攻击。”那个参谋可能不怎么负责任，但是基本的战术素养还在。
“那不是你操心的问题。”苏樱说道：“这个问题我会解决。”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然后那个参谋认命的说道：“一架歼轰三三乙型，带电子吊舱和激光制导炸弹，二十分钟后到达。”他生怕苏樱责怪他拖延时间，主动解释道：“主要是加挂电子吊舱需要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苏樱淡淡说道，她的目光投向全息投影仪上显示的地图，“那里有一个很强的家伙，应该不会死得那快。”
第256章 遍地开花
如果丁尘知道自己被苏樱寄予了厚望，不知道会不会感叹开个车不容易。不过至少有一点苏樱没有猜错，丁尘现在并没有完全脱离战场。
尽管对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势力都缺乏认同感，但是丁尘仍然有自己的底限，既然他答应了苏樱参与搜索任务，那么冯强这个班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他的战友，在战场上抛弃自己的战友绝不是丁尘的习惯。
所以在确定已经暂时安全后，丁尘立刻要求其他四个人建立防御，自己回头去接应冯强和他的士兵。
罗格坚决反对这个决定，她是四个女人当中唯一真正了解丁尘和苏樱之间关系的人，既不像琪琪那样完全支持丁尘的决定，也不像冷月和凝霜那样高估了丁尘与滨城之间的关系——在她们看来，“地狱天使”的后人当然不可能投靠滨城，但是从丁尘的装备上来看，肯定有一个为他提供技术支持的基地，而在这附近，滨城绝对是最合适的。丁尘和滨城的装甲兵混在一起，也可以证明这个猜测。
所以她立刻表示反对，“留在那里的又不是苏樱，你根本不用回去。”
丁尘愣了一下，皱眉说道：“这跟苏樱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她在你的房间里过夜了。”罗格脱口说道。
一言既出，四下皆静。就连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警戒外围上的琪琪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丁尘一眼，冷月和凝霜就更感兴趣了。她们虽然没见过苏樱，但是现在已经知道她是这次旧城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没想到居然和丁尘有一脚，还是去的丁尘房间，难怪丁尘会这么狗腿，这还真是自己家的事。
丁尘没想到罗格居然会说这个，差点一头栽倒，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冷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丁尘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抓住重点，明显让罗格给带歪了，偏偏罗格还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看到了。”她说道：“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去你房间的。”
冷月一脸的精彩，向丁尘挑了挑拇指，转回头去继续警戒了，显然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老司机。
丁尘恼羞成怒，骂道：“你都有郑宇了，往我房间跑是怎么回事？”
罗格顿时语塞，这回轮到琪琪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丁尘了，很显然这个新内容让她很有代入感。
凝霜注视着黑暗当中不时闪过的枪口焰，头也不回地赞叹道：“好胃口。”
“好胃口个屁。”丁尘骂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接应冯强。”
“还有他手下的女兵。”凝霜提醒道。
“你不是不爱说话吗？”丁尘恶狠狠地说道。
凝霜耸了耸肩，“我只是不爱说没用的话。”
过了很久丁尘才琢磨过味来，她刚才说的那句其实也没什么用。
“别废话了。”冷月这时已经用自己的单兵电台联系上了冯强，向丁尘说道：“我让他们向这边移动，但是他说对方的机枪火力太强，没办法通过公路下的开阔地，如果你要救他们，最好有更好的办法。”
“办法总会有的。”丁尘说道，他向罗格示意了一下，“看好她。”
“放心。”冷月说道：“你还是关心自己吧。”她说道：“我可不知道有什么人会随身带着反装甲火箭筒。”
丁尘愣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冷月姐妹给他的印像一直都是很强大的战士，但是很显然他小看了冷月，她已经很敏锐地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甚至都已经小学毕业了。
冷月说得没错，除非是正规部队随时准备刚正面，否则的话没人会随身带反装甲武器，所以那些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目地很可能就是滨城的人。
丁尘潜入黑暗当中后，冷月转向罗格，很认真地说道：“我能理解。”她说道：“真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罗格说道，她紧张地盯着丁尘消失的方向，“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有什么关系？”冷月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行乐要即时。”
“注意你十二点方向。”琪琪低声说道：“你们能认真一点吗？”
“你有男人吗？”冷月举起热成像向前观察了一下，确定那是一个惊慌逃跑的小型野兽。解除警报后，她把兴趣转向琪琪，“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吧？”
琪琪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警戒的方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没听到一样。
丁尘跃进的速度不慢。他的单兵电台和冯强联系不上，不过既然冯强告诉冷月说他们无法移动，那么丁尘也就不担心误伤了。
树林当中不断有人影晃动，丛林战本来就容易乱成一团糟，再加上黑夜的加成，简直就是一锅粥，估计伏击者也没想到会被人打穿防线，所以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分出人手来追击。如果再让公路上的人进入树木，那就真乱得没法打了。
这种犹豫给了丁尘机会，他摸到一个火力点后面的时候，那里的人根本就没想到会被人偷袭。估计在这些人的心目当中，有人好容易逃出去，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
丁尘并没有太多迟疑，丛林战和城市巷战的要领差不多，都是抢先开火，快速移动。因为地型复杂，所以并不太担心暴露位置，没准三绕两绕，追着你的人就跑你前面去了。
不过中间还是出了一点差子，丁尘枪里的榴弹是燃烧弹，他不想浪费时间更换弹种，所以扔了一颗手榴弹，但是飞行中的手榴弹被横生的树枝挡了一下，飞向了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向。丁尘发现不妙的时候，只来得及趴到地上。
突然出现的爆炸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包括丁尘，因为那枚手榴弹爆炸的位置离他只有几米远。
爆炸的闪光并没有把丁尘暴露出来，但是附近的人显然都被这次爆炸吸引了注意力，然后迅速察觉到身边潜伏的危险。黑暗和复杂的地形让正在激战当中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于是对射就发生了。
丁尘紧紧趴在地上，感受着从头上飞过的弹雨，很认真地开始思考和自己人品有关的问题，因为除非他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不然就什么都干不了。
等到丁尘两侧的火力点发现自己正在向友军射击的时候，双方已经互相倾泻了几百发子弹，还有第三方加入了战团。
为了堵住丁尘五人突围时留下的漏洞，所以附近的火力点发生了移动，但是这种移动其实是很难使用单兵电台沟通，偏偏在这次的伏击当中，攻击方并没有考虑到敌我识别的问题。于是现在他们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到底自己的敌人在哪里。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但是现在才意识到无疑晚了一点，特别是他们中间夹着一个丁尘的时候，他趁着敌人因为发现和自己人火拼而停火的机会偷袭了一个火力点，用一个长点射打倒了两个人，然后迅速逃走。
中弹后的两个人并没有立刻死去，他们的惨叫声刺激了还活着的同伴，于是树林间的火拼再次发生，然后因为有性急的人发射了枪榴弹而逐步升级，身为始作俑者的丁尘反倒没人搭理了。
当王体仁发射的炮射无人机到达战场上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丛林当中遍地开火的情景。
无论是王体仁还是苏樱看着无人机传回的视频画面都有些发傻，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钱征宇喃喃说道：“这倒底是多少人互相打起来了？”
第257章 突围一
苏樱坚持要本部派攻击机而不是带有攻击能力的无人机飞临现场，甚至不惜得罪本部的值班参谋，就是因为预见到了夜战当中不容易分辨交战双方的阵地，有人在天上亲自操作总比隔着数百公里坐在屏幕后面看要准确得多。
不过无论苏樱如何有先见之明，也想不到局面会混乱到这个程度。
四个人当中，除了娄纪稍弱之外，另外三个人都是直接经历过战场的，特别是王体仁出身于野战部队，对这种正规化的阵地战非常熟悉，所以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交火的是正规部队。”王体仁皱眉说道：“至少一个步兵连。”
通常情况下，一个指挥官判断战斗规模的时候，喜欢使用战术单位来描述，一方面对于指挥员来说，这个概念比较容易理解，同时也方便考虑使用相近的战术单位来对应。
现代战争当中，判断对方部队的规模并不是数对方有多少人枪，而是根据对方的重武器数量来确定，所以王体仁判断对方有一个步兵连，并不是指对方有一百来个人，而是说目前暴露出来的火力密度。
计算机增强后的无人机红外视野里，正在熊熊燃烧的装甲车辆非常明显，但是王体仁的无人机没有中继通讯能力，无法通过它和地面取得联系，同样也无法识别冯强等人身上的身份应答器，除了能让大家数一下火力点之外，对现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苏樱抱着肩膀想了一下，问道：“联系一下攻击机，问他们还要多久能到达战场上空。”
无人机传回的图像至少证明冯强等人还在抵抗，苏樱虽然暂时还想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能让敌人火力全开，但是已经隐隐猜到和丁尘有关。
在正常的阵地战当中，无论是进攻方还是防御方，都不会把自己的全部火力点暴露出来，一方面是防止被对方摸清火力配置，另一方面也是没有必要，毕竟不是每个火力点前面都有值得攻击的敌人，现在这种情况倒像是有一方正在被攻击，所以火力全开用来压制敌人一样。
就算苏樱能把丁尘想得再厉害，她也不相信丁尘可以带着二十个人进攻几倍于自己的敌人，所以她更倾向于认为有第三方势力卷入了战斗。
这时参谋向她报告，从滨城机场起飞的双座攻击机已经完成战斗准备，正在起飞，预计五分钟后到达战场。
苏樱皱了一下眉，觉得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但是心里也知道没有什么好办法。滨城可从来没有准备时刻痛击空中的来犯之敌，所以起飞攻击机的准备其当繁琐，能这么快起飞已经很不容易了。
比起空军来，娄纪的装甲部队要出动其实更麻烦，毕竟攻击机一旦起飞，到达战场上空的时间就是论分钟算的，装甲部队要赶到战场，至少得一个小时。特别是她这里还有一个王体仁，总不能把他扔在这里。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说是抓到了几个人，自称是旧城聚居区的居民。苏樱心中一动，挥手说道：“带我去看看。”
苏樱这边紧张动员的时候，丁尘也在战场边缘紧张地埋伏着。激烈的交火当中，他并没有察觉到头顶上的无人机，所以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战场上。他知道对方的指挥系统不会一直犯错，很快这个突然出现的混乱场面就会得到抑制，所以立刻呼叫冷月，让她联系冯强准备突围。
冯强的运气不错，在枪林弹雨虽然几次中弹，但是都被防弹衣挡住了。当然这还要感谢丁尘，要不是刚刚遇袭的时候丁尘推了他一把，现在冯强的尸体都冷了。
经过最初遇袭的慌乱之后，冯强已经在弹雨当中镇定下来，正趴在公路下的一个浅坑里向外张望。
他的士兵都有单兵通讯器，所以虽然被打散了，但是并没有失去指挥，只不过分散在各处，在敌人的直射火力下很难聚拢。
冯强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自己应该想办法突围。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全花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突围的办法上面了。
滨城的人口不足，所以一直是走精兵路线，像冯强这样的老兵虽然升迁无望，但是仍然会接受初级军官养成训练，主要是为了需要扩军的时候可以有足够数量的基层军官顶上来。所以冯强一直觉得自己的战术素养不错，总是幻想着可以有机会挽狂澜于已倒。但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没有主角的命。
滨城只有一个十六师的番号，自然什么兵种都往里面塞，如果再算上预备役，阶梯感就更高，能当上装甲步兵的至少都要两年以上军龄，就算没有战斗经验，训练水平也是有的，所以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士兵们就开始自发地开始反击，然后被敌人集中重火力一一消灭。
冯强听着电台里的呼号一个个消失，心里急得够呛，但是他的人被分隔在公路两侧，连移动的空间都没有，更谈不上有效反击。
这时他突然听到电台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是最后加入队伍中那两个女人当中的一个。在电台里，她通知他，她们已经成功突围，正在东方的某个地方建立防御阵地，要求他向她靠拢。
冯强几乎要骂人，自己要是能突围还趴在这里干什么？难道听子弹乱飞有瘾？好在冷月接着就告诉他，丁尘回头去接应他了。
冯强很怀疑丁尘一个人能干什么，但是这总是一个机会，所以他立刻在电台里招呼附近的士兵，要大家想办法集中，随时准备突围。
冷月和冯强的对话使用的是队内公共频道，所以大家都能听到，问题是现在大家正被敌人压制得动弹不得，只能等着被敌人重火力一一点名。
电台里立刻有人提出主动射击吸引敌人火力，给其他人制造机会。这几乎是唯一的办法，但是冯强知道并不靠谱，因为敌人的数量众多，而且分工明确，不可能被这么简单的办法欺骗，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丁尘身上。然后他就听到树林里的枪声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敌人准备进攻了。看起来他们已经等不到突围的机会了。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枪声虽然响起一片，但是却并没有子弹向着自己飞过来，倒好像敌人自己之间打起来了。
正纳闷的时候，电台里又传出冷月的声音，让他们准备手榴弹和枪榴弹，听到冷月的命令后就集中扔出去，然后按照指示的方向跑，她特别强调，扔完手榴弹，一定要摘掉夜视仪。
冯强对这个含糊的命令觉得一头雾水，正想问是什么指示的时候，树林里的枪声已经再次停了下来，这次能隐约听到有人大声叫喊，似乎是正在传达什么命令。冯强离得稍远，听不清内容，只是觉得那人的口音有些古怪。
这时冷月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大声叫道：“把手榴弹扔出去。”
冯强下意识地举起枪，把一发枪榴弹向着树林里喊话人的方向打了出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一瞬间让冯强产生了自己可以反杀的错觉，然后他突然发现面前闪过一道亮光，然后不远处的树林猛烈燃烧了起来。
冯强刚才因为犹豫，所以并没有及时摘掉微光夜视仪。虽然有滤光板，但是仍然觉得眼前一片亮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听到冷月在电台里大叫，“跑，现在，跑。”
第258章 突围二
丁尘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能接应出多少人来，对于他来说，自己不欠十六师的士兵什么，所以即使一个人都救不出来也不会有心理负担，他既不叫玛丽亚，也没打算无性繁殖。 。
所以重要是的他回来了，而且在仓促之中想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这已经可以对得起他的良心了。至于冯强的人能跑出来多少，那就要看他们的能力和运气了。
冯强等人集中投掷之后，丁尘立刻发射了，目标是刚刚被他偷袭过的一个阵地，那里有两具尸体和一些弹药。
触发了丁尘设下的简易陷阱，然后引燃的弹药被二次爆炸抛射出去，相当于发生了一次微小规模的空袭，火光当中，公路下的树林里突然就变得明亮起来，不但让树林里伏击的人手足无措，也影响了公路另一侧敌人的视线，被增强型夜视设备祸害的人不在少数，剩下的人即使看到火光中跑动的人影，也不敢开，生怕误伤到自己人。
特别是刚刚经历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对射之后，大多数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打错了人，敌人的反击不可能这么有效率，所以这个时候还停留在反思的过程当中，再次射击当然也就更加谨慎。
就是在这种种原因的叠加下，晕头转向的冯强居然毫发无伤地跑进了树林里，其间也有人向他射击，但是这些毫无例外地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丁尘躲在树木里，视野其实很受限制，所以并没有发现冯强的位置。在大家都有防热辐射能力的情况下，夜战又恢复到了比拼夜视能力的古老状态，如果双方士兵的隐藏能力还过得去的话，想发现敌人几乎就只能指望对方主动暴露了。
冯强隐藏得很好，所以当他从离丁尘不远的藏身之所直挺挺地跳出来，向着火光照耀的树林里冲过去的时候，把丁尘吓了一跳。
实际上丁尘并没有待在火堆旁边，而是埋伏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内，他已经注意到冯强藏身的那个浅坑，只是一直没弄清那里隐约的黑影是不是一个活人。这时看到按照约定跳出来的冯强，连忙高声叫道：“冯强。”
这个真不是他认出了冯强，实际上他俩没那么熟悉，还处在互相了解的过程当中。只不过丁尘就知道这一个人的名字，混乱当中，为了不引起误会，也就只能选择高呼冯强的大名了来表明身份了。
冯强没来得及摘夜视仪，这个时候眼睛里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但是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错过了，那就真得下辈子见了。所以只是凭着感觉跑，就算知道很可能撞到树上也没办法顾忌。
视力受损的情况下，听力就会自动接管判断能力，所以冯强居然就在不断响起的声和爆炸声当中听到了丁尘的喊声，于是微微转了一下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堪堪和一棵大树擦肩而过。
丁尘本来以为冯强看到了自己，于是趴在地上向公路对面的火力点射击试图压制。他突围和破袭都在公路的这一侧，对面的敌人火力很完整，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丁尘开火反击后，立刻把另外一个火力点的火力也吸引过来。但是丁尘打得滑头无比，只打短点射，所以在这么乱的环境当中很难被分辨出来。敌人看不到丁尘，于是追着冯强跑，打得他身边的树干木屑纷飞。
丁尘看到冯强在弹雨当中健步如飞的时候，还暂时佩服了一下他的胆气，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冯强这个样子不是胆子大，完全已经是作死的劲头了。正好冯强昏头昏脑地撞到了树上，摸索着往丁尘这边绕，让丁尘一把按倒，骂道：“你怎么了？”
“我看不清。”冯强被丁尘按倒在地上，本来还在挣扎，但是听到丁尘的话，立刻意识到这个是自己人，只是没听出来是谁，立刻有了主心骨，他大叫道：“快让大家往一块跑。”
在丛林当中失散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冯强现在急着收拢队员。
丁尘骂道：“你还是先看清楚再说吧。”他听不到冷月和冯强之间的通话内容，所以不知道冷月是怎么说的，不过已经猜到自己设计的闪光弹把冯强也坑了。
冯强身边有了战友，心情也就稳定下来，然后立刻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是谁？”
“我是丁尘。”丁尘叫道，同时举射击。身侧一个身影冲了过来，闪到一棵树下，大叫道：“班长，我过来了。”
“我在这。”冯强双眼的视力正在恢复，已经可以模糊看到公路对面喷吐的火舌，于是一面和丁尘一样翻身成卧姿准备射击，一面叫道：“是谁。”
那个人听到冯强的声音，飞快地从树后跑了出来，侧身滑倒在冯强的身边，大声回答道：“我是玛利亚，安闲在我身后。”
“我来了。”另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在她身后响了起来，“霍华德被击中了，我们要回去找他吗？”
“该死。”冯强骂道，他在电台里叫道：“霍华德，你在吗？还有谁？”
刚才被压制在公路下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七八名队员，现在看起来情况相当不乐观。
果然电台里沉默了一会，才有一个男声回答道：“我是张正，和霍华德在一起，他不行了。”
“放弃他。”冯强叫道：“你从哪个方向过来，我们接应你。”
张正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掩护你们，撤退吧。”
“给我回来。”冯强叫道。
丁尘骂了一声，从地上趴了起来，开始打长点射压制越来越多的敌人。看起来敌人已经发现进嘴的鸭子要飞了，所以公路对面的人开始离开树林翻上公路。张正看到了这一幕，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得过，所以才主动留下来阻击。显然他为了救助队友耽误了安全进入树林的时间。
丁尘听不到张正的声音，但是看冯强的样子就知道他还要等其他人，一面开压制追上来的敌人，一面叫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说着又打出一发高爆榴弹，大叫道：“往我身后退。”
这时张正突然在树林边缘开火，一个刚刚翻上公路的人一头栽了回去。然后公路后正和丁尘对射的几支同时转向他，还有人扔出了，张正的声瞬间消失。
冯强骂了一句，跳起来跟着丁尘后面向树林中跑去，张正的位置又一次响起了声，不过这次没有人中，接着一发火箭弹击中了张正藏身的位置，火光映照下，不断有人从公路上跑过，张正的声再也没有响起来。
第259章 禁区
从滨城机场起飞的双座攻击机到达战场上空的时候，公路两侧的战斗已经完全停止了，除了还在熊熊燃烧的树木之外，看不到有还在交火的痕迹。: 。
王体仁发射的无人机体积太小，滞空时间有限，这个时候已经耗尽了电能，自主降落到公路上，再也指望不上了。
晚了一步的攻击机携带了电子吊舱，倒是让焦急的苏樱终于能够与冯强取得了。但是除了知道损失情况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
冯强和两个女兵身上有简易的红外识别器，但是在丛林间无法被头顶上的攻击机识别，所以现在攻击机对于树林里正在发生的追逐毫无办法——它能看到偶尔发生的交火，但是没办法判断双方的位置，当然更没办法火力支援。
此时丁尘等人正在向东撤退，可以确定有敌人在后面追击，但是敌人攻击张正时使用的火箭弹让丁尘不敢在这种距离下停下来阻击，当然也无从判断追捕的数量和火力。
丁尘已经从冯强那里知道头上的攻击机属于自己一方，但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从这个优势当中获取好处。
有琪琪和凝霜这两个专业级别的狙击手在，追兵的动作也变得谨慎起来。在丁尘看来，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水平相当业余，攻击开始的时候，他就应该迅速组织一次冲锋来结束战斗，而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用重火力点名上面来。这样作虽然可能会损失人员，但是结果可比现在要好得多。
“我们身上一定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冷月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身边，大声说道：“不然没道理会一直追着我们不放。”
“也许他们想要个压寨夫人。”丁尘没好气地骂道：“你想停下来问问吗？”
冷月看了他一眼，大声说道：“我只是以为你会有反制的办法。”
“我只是个男人。”丁尘怒道：“不是你家上帝。”
“幸好你也不是我家男人。”冷月很无谓地说道。
这时丁尘突然发现手臂上的pip机震动了起来，顿时有些疑惑，心想难道tifa有什么事情要自己？
在丛林当中高速奔跑还要分心看pip机不怎么容易，但是丁尘仍然拉起袖子看了一眼，然后发现并不是tifa在他，而是pip机的盖革计数器正在发出警告。
自从拿到这个pip机后，丁尘就发现这上面的背景辐射测量模块有问题，盖革读数偏高。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玩意在地下放的年头太多，元器件老化，并没有在意。后来tifa告诉他说，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辐射源，倒是和pip机上的读数比较接近，也算是找到了原因。没想到现在这玩意居然跳出来刷存在感了。
轨道突击队员值班的时候是在行星轨道的空间站里，不战备的情况下每年要待四个月，战备的话可能要待上十个月，常年暴露在外太空辐射当中的经验，让丁尘对盖革计数器上的数值很不敏感，当然也不会见之色变，所以还有空琢磨一下这玩意是不是坏了。
这时冯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猛跑几步来到丁尘的身边，大叫道：“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是禁区。”
“你缺心眼吗？”丁尘怒道：“难道你还想杀回去？”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和冯强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会通过单兵通话器传送出去。
冯强顿时语塞，还在想词的时候，后面的敌人已经趁着他们放慢速度的机会追了上来，一时间声大作。
丁尘侧身躲到树后，一面还击一面大叫其他人加快速度。这几个人当中，曾经被旧城人羡慕的罗格战术水平是最差的，丁尘既不敢让她参与交替掩护，也不敢让她突前。好在罗格的体力不错，倒也不算累赘。
然后是玛利亚和安闲，这两个女兵的战术水平比罗格强一点，但是程度有限，而且在公路下遇伏后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能跟上队伍就已经不错了，丁尘对她们没什么指望。
再就是冯强，这家伙好歹是个老兵，法和战术水平都不错，也足够镇定，就是智商差一点，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很难相信苏樱找了这么一个人物来指挥追踪任务，更大的可能是苏樱把希望寄托在了丁尘身上，选冯强只是因为他比较老实，不会和丁尘抢指挥权。
现在丁尘身边最可靠的人就是冷月姐妹和琪琪，这三个女人的战术水平都相当强悍，相比之下，琪琪的综合实力可能要差一些，但是她的感相当好，抱着硕大的在一二百米内的距离上几乎指哪打哪，配合那支大的威力，简直无坚不摧。唯一的问题是连续作战后，她的体力下降极快，丁尘已经可以听到她明显的喘息声。
丁尘停下来压制射击的时候，凝霜从他的身边跑过，在几步外停下来回头射击。后面敌人的速度很快，而且法不错，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稍长就会招来密集的，甚至还招来过一次火箭弹，所以丁尘几人只能依靠不断转换射击位置来保证安全，这也是丁尘不敢让罗格和另外两个女兵参与掩护射击的原因。
丁尘收后退的时候，冷月已经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开火，但是丁尘突然发现琪琪不见了，他心中一惊，在通讯器里大叫道：“琪琪，你在哪？”
“想办法让他们使用火箭筒。”琪琪的声音在通话器里传了出来，一如既往地稳定。
丁尘立刻意识到了她想干什么，大叫道：“快回来。”
“你废话太多了。”琪琪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很显然土豆大叔没给丁尘作出过什么好榜样。
丁尘在心里大骂，这帮妞就没一个省心的。但是很显然琪琪落在了后面，如果她不能达到目地，恐怕就要被敌人追上了。
所以丁尘咬了咬牙，站起身子依住树干对着身后猛烈开火，转眼间就把弹匣里的都打了出去。
连续不断的口焰果然拉来了足够多的仇恨，追在前面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隐蔽还击。丁尘飞快地换了一个弹匣，然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下一个弹匣可用了。
借着更换弹匣的时间，他向旁边迈出一步，换了一棵树。要引诱敌人的重火力开火，他必须在一个地方停留得足够久，但是同时也要小心被抢先干掉。
因为丁尘等人一直在高速移动，所以追兵虽然发现丁尘这次的射击与从前不同，但是也没有想到丁尘会在同一个地方继续射击，所以当他再次开火的时候，居然击中了一个性急跑出来的敌人。
在刚才的追击当中，双方都在高速移动，再加上漆黑的丛林当中能见度很差，所以一直都在空耗弹药，这下突然出现的杀伤让丁尘的敌人们吃了一惊，丛林里竟然有了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就是突然爆发的声。
丁尘很狼狈地扑到在地上，一根被削断的树枝重重砸在他的背上，他大叫道：“我没办法了。”
这时树林里突然亮了一下，那个丁尘一直忌惮的火箭筒终于发射了。
第260章 尴尬的境地
单兵火箭弹是一种很价廉物美的攻坚手段，威力大，携带方便，算是步兵最常用的重火力之一。
但是这玩意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发射时间过长，而且尾焰明显，无法卧姿发射，也不能在封闭的空间里发射。
丁尘等人一直在逃跑，反击当然不可能及时，所以追击他们的士兵使用火箭筒的时候顾忌较少，至少并没有考虑暴露位置的危险。结果就被一直严阵以待的琪琪抓住了机会。
琪琪在此之前没见过真正的火箭弹，拾荒者当中还没有人阔气到拿这玩意出来火拼，不过土豆大叔倒是教给她很多识别重火力打击的知识，火箭弹也在其中，所以当她知道追兵中有人使用这种武器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反击的方法。
丁尘和冯强说话的时候，声音通过单兵电台传了出去，琪琪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下来，但是立刻猜到前面有什么危险，但是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丁尘只能继续前进。所以她才会决定冒险执行这个反击的想法，依仗的就是自己手中大的威力。
这个方法其实比较一厢情愿，毕竟对方人数占优，并不是必须使用这种重火力。只要耽误一下，琪琪就要被人追上来。
但是显然她的运气不错，追兵现在也急着解决问题，所以几乎发现固定不动的火力点之后，就立刻准备发动打击。
就在火箭弹点火的瞬间，琪琪已经完成了瞄准射击的程序，随着一声响，实心破甲弹高速飞出膛，然后撕裂了一棵大树，微微有些变形的弹头直接击中了火箭射手的身体侧面，巨大的冲击力把这个人打得飞了起来，手里刚刚完成点火的火箭筒也脱手落在了地上。
正在加速飞出发射筒的火箭弹尾部被刮了一下，顿时改变了飞行方向，一头撞在面前的大树上，战斗部立刻爆炸，一团明亮的火球瞬间出现，远远超过了刚才火箭弹的尾焰。
丁尘虽然趴在地上躲，但是仍然在坚持射击，主要是为了替琪琪分担压力，正好目睹了这次爆炸的全过程。
他的反应极快，立刻大叫道：“罗格，让冯强指示飞机往火光那投弹。”然后又大叫道：“琪琪快跑。”
琪琪听到了丁尘的声音，立刻意识到空袭在即。在土豆大叔的理论知识里，空军绝对是步兵最可怕的敌人，所以她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跑，甚至完全放弃了隐蔽，好在此时身后的敌人们也在忙着躲避突然爆炸的火箭弹，没人有闲心观察前方。
攻击机到场后，已经和冯强建立了直接，只是冯强没办法指示自己的准确位置，敌人追得又近，所以攻击机一直无法发起攻击，只能在天空盘旋。就算能看到树林中射击产生的火光，等到飞行员确认后，地面人员也早就离开了。
得到冯强指示后，后座的武控员借着飞行员调整姿态的机会进行了二次确认，然后打开了投弹保险，把十字瞄准线压在了树林中火团后面一点的位置。
他现在已经知道地面人员的移动速度极快，虽然有了明显的指示点，原地轰炸仍然很难取得效果，但是地面人员已经损失惨重，他不想在自己头上再记一笔。
几秒钟后，一枚一百公斤弹头的激光驾束脱离落下。因为已经判断出地面人员没有防空武器，所以攻击机采取了俯冲投弹的方式，离开飞机的时候高度极低，要不是担心被自己的碎片波及，飞行员甚至想在超低空投弹。
激光驾束的姿态调整能力甚至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就一头撞在了浓密的树冠上，然后打出了空爆效果。
丁尘是空降兵出身，空地合同演练算基本功，所以当背后闪光出现后，他立刻就知道完蛋，自己肯定处于航弹攻击范围内，所以一把按住刚刚跑到身边的琪琪，把她压在了身下。
爆炸产生的滚烫气浪夹杂着破片和树木枝叶瞬间从两人身上隆隆滚过，然后才是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灼热的气浪对防护良好的作战服没什么影响，但是很考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特别是刮起的强风一直在撕扯丁尘的头盔，颌下的系带勒得丁尘完全喘不上气来。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也算一件好事，他至少不用担心吸入热空气灼伤气管。
丁尘艰难地抽出被琪琪压在身下的右手，按在了琪琪的头盔上，帮助她抵御狂风的影响，裸露的手背上立刻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热量，但是好在这热量在高速对流的空气当中流失得非常快，可以感觉到明显的下降，一直试图带着丁尘的脑袋随风而去的头盔也渐渐安份下来。
就在丁尘觉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头顶上浓密的树冠发出一连串渗人的咔嚓声，然后逐渐向地心引力低头，一头栽倒下来，直接压在了丁尘的身上。
丁尘在这突如其来的二次打击下发出一声闷哼，刚刚聚集起来准备翻身的力量都被打散了，整个身子软绵绵地伏到了琪琪的身上。
两个人都穿着作战服，还携带着很多装具，丁尘胸前的弹匣食物和琪琪背后的副武器都保证了这次亲密接触其实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香艳，但是琪琪仍然感觉到了丁尘身体重心的变化。
她被丁尘脸向下压住，想要翻身没那么容易，只好通过单兵电台叫道：“你怎么了？”
丁尘在她的耳边**了一下，虚弱地说道：“别出声。”
这时琪琪才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听上去似乎有人在跑动。
很快罗格的声音也在电台里响了起来，她显然听到了琪琪的询问，但是并没有听到丁尘的回答，所以开始担心。
丁尘还没从爆炸当中完全清醒过来就又挨树冠砸了一下，正在晕头涨脑当中，所以并不能准确判断局势，只好在通讯器里嘘了两声，当作回答。
倒在两个人身上的树冠并没有完全折断，只是垂了下来，有一部分支在地上，这也是丁尘没被砸断气的原因。繁茂的树叶倒是把两个人的身影完全隐藏了起来，身边虽然不时有人跑过，但是并没有人想到要往树丛里开两看看。
天空中的攻击机无从评估自己的攻击效果，声音正在远去，可能是准备返航，也可能只是在兜圈子，丁尘侧耳听了一下，觉得身边的树林里安静了下来，然后在琪琪不安地扭动下才想起来自己下面还压着一个人。
在背上有个大树冠的情况下想安静地从琪琪身上下来不怎么容易，而且在动作当中也难免会有一些摩擦，这让丁尘很些尴尬，然后他突然听到又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居然说起话来。
丁尘不敢再动，只好维持现在的别扭姿势，倒霉的是，刚才的刺激让他身体的某个部份出现了生理反应，而且正在慢慢填充他和琪琪之间有限的空间。
第261章 追兵的目标
这时丁尘的上半身已经从琪琪的背上移动到了地上，只是腰部有一根树枝挡着，所以才没办法直接翻下来，本来他是准备向前爬的，但是突然出现的敌人让他只能选择停下来等待机会。
琪琪感觉到了丁尘身体的变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现在下半身叠在一起，丁尘比琪琪高了一个头，所以正好头挨着头。
刚才为了瞄准方便，琪琪并没有放下头盔上的玻璃面罩，丁尘的玻璃面罩在突围和人肉搏的时候撞松了，被他干脆扔掉。所以现在两个人之间没什么阻隔，几乎可以互相感觉到对方的呼息。
本来丛林里光线就暗，头上再套一大堆枝叶，就算脸贴脸，两个人其实也看不清什么细节，但是琪琪却觉得自己能感觉到丁尘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立刻猜想丁尘是不是受伤了？可惜现在不能动，只好慢慢抽出手来在丁尘身上大致摸了一下，想通过触感来确认有没有外伤。
这一下害苦了丁尘，他几乎都要忍不住了，只好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外界环境上面。
最后走过来的敌人数量似乎不多，而且也不像前面那些人一样行动迅速。有人一面走一面低声交谈。
丁尘听到一个声音说道：“那飞机一定是滨城的，我们暴露了，必须立刻离开。”
“不行。”另一个声音断然说道：“你也看过图片了，那个女人的特征和资料上一模一样，我们从没有过像现在这么好的机会。”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第一个声音说道：“就算她还活着，也不可能这么年轻，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
“这就是我们要搞清楚的事情。”另一个说道：“在这件事面前，其余的计划都可以放弃。”
他果断地说道：“我们必须追上去。只是不要再给天上的飞机留下攻击的机会。”
“天一亮，这里就会被伞兵包围。”那人说道：“到时候被追的就是我们了。”
“不会的。”另一个人断然说道：“滨城的人不会这么快判断出我们的身份，他们应该想不到会有北方的部队渗透进这么远。在他们想通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追上她们。”停了一下，他说道：“告诉大家小心一点他们的狙击手。”
随着两个人逐渐远去，对话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丁尘只断断续续地听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就再也听不清了。
丁尘又等了一会，确认身边再没有动静了，这才用双肘支地，慢慢从琪琪身上爬了下来。刚才他专心偷听，倒是让自己的生理特征消失了。
丁尘提着手枪从繁密的树冠里钻出来，果然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身后不远处仍在熊熊燃烧的树木发出一阵阵噼啪声。
琪琪在他身后钻了出来，手里拿着短管冲锋枪。确认安全后，她飞快地把扔在地上的狙击枪背到身后。现在她们落在了敌人后面，显然冲锋枪比狙击枪更有用。
收拾枪支的时候，她低声向丁尘说道：“看起来他们不打算停下来。”
“是啊。”丁尘说道。他的确曾经把希望寄托在航弹攻击让敌人知难而退上面，但是现在看起来，这帮家伙有足够的理由和自己死磕，唯一的问题只是他们要追的人到底是谁。
刚才那两个不明身份的人之间的对话虽然不长，但是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小，至少丁尘已经知道他们来自北方，应该是执行渗透任务。但是现在目标改变了，他们要追一个女人，杀死或者活捉。
滨城方面一直用“野人”这个名词来称呼北方的敌人，但是丁尘从苏樱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北方敌人的事情，所以很清楚那些人的底细。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了知道这些消息，丁尘付出的可不少，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觉得腰痛。
北方的敌人其实绝大部分也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还包含一部分战争期间从西伯利亚逃难过来的俄国人。这些人本来应该是第十四区的居民，但是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十四区被摧毁了，这笔账被记在了南方政府的头上，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南北双方就开始互相敌视。
不过这只是后来双方连绵不断战争的一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北地贫瘠，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口，恶劣的生存环境也让那里的人向往温暖的南方。但是南方政府显然不愿意接纳这些人，所以战争就爆发了。
在这场战争当中，滨城因为地理原因，承担了大部分阻挡北方人南下的任务。但是令人感到讽刺的是，最初规划的时候，滨城其实是划归十四区建制的。而且和十四区里有大量俄国人相似，滨城当初接纳了大量驻日韩美军，结果现在反而是这两个民族最混杂的聚集区在频频交手。
苏樱对北方人的军工水平表现出相当的不屑，但是却很推崇那些人的战斗素养。按照她的说法，北方人是天生的战斗民族，就算不打仗，这帮家伙也会不停地作死，所以他们的战士根本不把死亡当回事，无论攻击还是防御都会至死方休，这也是占尽科技优势的南方政权只能采取守势的原因。
在丁尘看来，南方政权在这场战争当中不肯主动出击，恐怕还有坐看滨城和北方人两败俱伤的意思。
程斌带着难民从北方撤退下来的时候，丁尘没机会见识到追兵的厉害，不过从程斌一行的狼狈程度来看，那些人的战斗力相当不错。现在亲身感受之后，却觉得也不过如此，当然这也和他身边人的水平都处于这个时代的顶尖水平有关。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双方的技术能力相差也没有苏樱说的那大——有一定的代差，但是差距并不明显。既然拿ak的黑叔叔能把黑鹰打得没脾气，那么使用同样武器的北方人当然也可以让滨城的战士流干最后一滴血。
琪琪显然并没有想那么远，她轻声说道：“他们说的女人是谁？”
丁尘叹了一口气，也只能摇头。如果那人要找的是男人，那么丁尘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猜中，反正不是冯强就是他。可惜对方要找的是一个女人，现在他的队伍里有六个女人，猜中的概率被大大稀释了。
“不会是冷月姐妹。”丁尘说道，他停了一下，又向琪琪说道：“也不会是你。”
冷月和凝霜是双胞胎，形像几乎一样，对方既然只要找一个人，就不应该是她们。琪琪从小就和土豆大叔在一起，应该没机会到北方去，倒是罗格从前的经历对丁尘来说是个迷。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耳机里传来罗格的呼叫声。趁着航弹攻击的机会，她们在冷月的带领下暂时甩掉了追兵。
第262章 水潭
战场上重新恢复了宁静，双方不约而同地开始进入静默状态。逃亡一方当然是在躲避追兵，而追击方对于脑袋上面的飞机也相当忌惮，刚才的航弹攻击让人记忆犹新。
此时苏樱的装甲部队已经处于可以和冯强使用无线电直接联络的距离上，而且这个距离还在迅速减小。但是苏樱仍然不愿意放双座攻击机回去，她接受过现代化的军事教育，对于空军的威力相当迷信，而攻击机只用了一颗炸弹就让冯强等人脱离了追兵，也证明了苏樱的正确性。
因为这里离滨城实在太近，所以攻击机有足够的滞空时间，唯一的问题是飞行员找不到敌人，这让他觉得心好累，所以建议地面部队再次制造刚才那样明确的目标。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保证这次的攻击会更加准确。
但是丁尘对刚才的危险心有余悸，坚决不肯再来一次。而且实际上他已经只剩下了一发高爆榴弹，燃烧弹已经打光了，自然也没有了快速制造火焰的办法——出于对白磷弹的不信任，他一共也没带几颗。
在他的队伍当中，冷月姐妹并不使用枪榴弹。琪琪连能打枪榴弹的步枪都没有，当然也没有这种弹药。冯强三人的步枪上，榴弹发射器并不是标配，作为战术单元，步兵班有明确的分工，显然使用枪榴弹的士兵凑巧没跑出来。
所以丁尘现在能指望的只有罗格携带的弹药了。她从前没有使用枪榴弹的习惯，虽然在补充弹药的时候，丁尘给她演示过枪榴弹的使用方式，但是在激烈的战斗当中根本就没想起来，现在身上的弹药基数还很完整——她在刚才的战斗当中一直没捞着开枪的机会，在众人都面临弹药匮乏的情况时，她连一个弹匣都没打光。
战场上虽然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是其中蕴含的风险却变得更大了。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位置，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遭遇。
丁尘用无线电和罗格联系了一下，知道她们应该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但是没办法说清楚位置。
苏樱希望他们回到公路上来，因为一旦离开了装甲车辆，她在人数上就不占优势，所以她不想放弃优势深入树林当中。但是丁尘认为敌人不至于想不到这一点，这个时候肯定躲在某个必经之路上等着有人自投罗网。所以他的意见是继续深入，然后想办法绕个足够大的弯出来。
苏樱对此不以为然，她其实很希望树林里再次爆发战斗，那样她可以很方便地找到敌人的位置。在找人这方面，步兵可比只能在天上飞的空军强多了。
不过她知道没办法命令丁尘冒险，冷月姐妹更不可能听她的。没了这五个人的协助，让冯强三人执行这种诱敌任务几乎就是送死，所以她并没有反对丁尘的计划，只是提醒他们直升机正在赶来。
丁尘对直升机的信心没有苏樱那么大，如果敌人拥有反装甲武器，当然也可以凑合着拿来打直升机，当年黑鹰就是这么坠落的。不过如果能让滨城方面连续投入高技术兵种也是好事，他没理由替滨城省钱。
从位置上来说，丁尘和琪琪应该位于敌人身后的某个地方，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明显返回遇袭地点要比其他人更方便一点。不过只是简单交流了一下，两个人就决定去寻找罗格。
丁尘头盔上的面罩和摄像头都在战斗中损坏了，所以说面对面肉博这种方式不仅仅容易出人命，花销也总是很大，想当老司机没有足够的财力是不行的。
好在琪琪的装备仍然作用良好，而且在传输距离内，可以通过数据链看到罗格头戴式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由此也可以判断出，两批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唯一的麻烦是怎么绕过中间那些敌人。
在丁尘的建议下，冷月决定继续深入树林，然后依据地型摆脱敌人。冯强反对这个决定，因为面前是电子地图标示的禁地，只不过冷月对此嗤之以鼻。
丁尘其实对于这个传说中的禁地也不怎么在意，辐射这种东西其实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并不是照一下就挂，不然ct房就应该紧挨着停尸间了。再说他们这一行八个人虽然装备各异，但是作战服都或多或少可以抵抗辐射。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看起来那些来自北方的敌人并不知道自己正在深入辐射区，不然也许他们的行动就没有那么坚决了。
冯强身为这次行动的军事负责人，个人电脑上有这一带的电子地图，冷月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显然她也有同样的地图，而且不像冯强只知道这里是禁区，却不知道为什么是禁区，她看起来很清楚这一带曾经出过什么事。
丁尘没空和冯强磨叽，直接告诉他们要么跟着冷月走，要么自己回公路上去赌人品。一直可以监听他们对话的苏樱这个时候插进来要求冯强执行丁尘的计划，跟着冷月走，她已经在电子地图上标出了一个地点，明天可以安排直升机到那里接应，并不需要深入禁区。
冯强不得不接受命令的时候，树林里又响起了一声爆炸声，应该是凝霜留下的绊发雷被触动了，这说明敌人一直在搜索她们，而且再一次找对了方向。
这一下冯强不敢磨蹭了，只好不情不愿地再次交出指挥权，跟着冷月向山里移动。丁尘则选择另一条路线，也向山里进发。他的pip机里没有同样的地图，也无法和苏樱同步，只能依靠大致的方向和地形来判断位置，不过无法精确定位的情况下，冯强他们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了，深秋的夜晚气温相当低，黑暗当中在树林里移动也很不容易。好在北方的树种普遍高大，树下植物并不茂盛，对于丁尘和琪琪两个人来说不算什么难题。
丁尘担心琪琪的体力，所以主动要求和她换枪，被琪琪拒绝了。
这是丁尘第一次和琪琪单独相处，但是很奇怪的是，在危机四伏的山林里，两个人之间的配合竟然相当顺畅，丝毫看不出生疏之处。
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很显然两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所以才能配合默契。从这一点上来说，丁尘完美取代了土豆大叔的位置。
在这种状态下，两个人甚至完全不用交流，就知道对方的想法，然后作出正确的行动。
结果最后长时间的沉默甚至吓到了罗格，她以为两个人出了什么事，因为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这个时候，天边已经开始泛白，攻击机已经返航，苏樱的装甲部队留在了公路上，开始打扫战场，并试探性地进入树林。随着距离的增加，她和冯强之间的通讯也开始时断时续。倒是丁尘和罗格之间的联系一直保持稳定。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山尖上的时候，丁尘和琪琪已经穿过了一片树林，出现在一个水潭旁边。
两个人交替掩护着走到水潭边，丁尘探头向里面看了看，发现水量不大，非常清澈，显然是有山泉冲入。在水潭边缘的石缝里，可以看到有虾类在游动。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丁尘点了点头，琪琪放下枪，走到水潭边取水，灌进自己作战服背心的水袋里。一般来说，山泉的水质都比较安全，特别是有虾类生存的水源。
两个人沉默着轮流取水之后，丁尘抬头打量了一下四面的地型，低声说道：“想在附近逛逛吗？”
琪琪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丁尘，很难想像丁尘会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
丁尘笑了一下，看着水潭说道：“这水潭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道：“这是被炸弹炸出来的，至少也是一枚二百五十公斤级以上的炸弹才能炸得出来。”他抬头环视四周，“所以这一带应该有什么值得使用这种炸弹的地方。”
第263章 雷达站
从判断出这个水潭的来历那一刻起，丁尘的心里就升腾起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他一直无法想像那场能打到大陆板块移动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毕竟时间过去得太久了，很多战争的痕迹都已经消失无踪。
琪琪对这种临时变更计划的事情一向无所谓。对于她来说，深山老林反而要比人群密集的城镇更加亲切，所以重要的是和丁尘在一起，至于到哪里去没什么区别。
两个人慢慢爬上旁边的一座山峰，然后丁尘一眼就看到对面那座更高的山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笼罩在树木之间。
因为搞错了方向，下山再上山花了一点时间，罗格的声音再没有出现在无线电里。可能是丁尘耽搁之后，双方的距离超过了无线电通讯的距离，当然也可能是隔着山头，所以无线电衰减得太厉害。
丁尘并不怎么担心罗格，他相信以冷月姐妹的本事，要带罗格脱险还是没问题的。现在他唯一要担心的是头盔上的电池剩余电量不多了，所以他不得不关闭了通讯系统以保持电量。
据说时间会抹平一切，但是显然这里的时间还不够，所以当丁尘走近之后，还是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来，那是一座巨大的机械雷达天线。
这个曾经屹立于山顶的巨大金属物体如今已经从底座上坍塌下来，在它的四周，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树木，枝条掩映之间，可以隐约看到破烂的金属支架乱七八糟地伸展着。
丁尘身为伞兵，当然对从前世界上各种各样的雷达站绝不陌生，不过大多数时候，他研究的都是怎么破坏它，所以只要粗略看上一眼，就可以确定，这座雷达站曾经遭到过打击，但是不知道战斗部太小还是什么原因，雷达天线并没有被破坏得很严重。
机械雷达以它特有的巨大体积和强大功率，可以独自在战场上撑起一片天空，但是当面对反辐射的时候往往力不从心——这种巨型雷达只能依靠关机后使用附近的诱骗目标来吸引远程打击，不可能跑路，所以当诱骗失效时，就只能硬挺着挨炸了。
丁尘并没有试图在天线下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方面这玩意年代久远，水泥底座都塌了。另一方面也不会有人傻到把人员布置到这么拉仇恨的mt旁边。
不过他很确定在这种雷达站附近肯定会有维护人员值班的地方。如果这玩意出了故障，不可能指望有人从几十公里外坐直升机过来。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很准确，在雷达站脚下的一个山谷里，他找到了一个按照永备工事标准建造的山洞，里面有**和办公用品。
现在丁尘可以猜到那个群山当中的风力发电厂存在的意义了，当初他就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大的发电场只给公寓供电。本来他还以为是规划部门的锅。很显然那个电厂通过地下电缆之类的手段向附近的军事设施供电，很可能也在向十三号避难所供电。这也解释了电厂使用的设备材料为什么标准那么高，在近百年的时光消磨下居然还有能用的东西。
山洞里布满了灰尘，杂草倒是没有多少，一个干燥并且缺少阳光的地方，就连动植物都不会特别青睐。
丁尘在山洞里翻了一下，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里看起来曾经经历过地震，大部分家具都东倒西歪，不过很多柜子里都是空的，很可能有过一次撤离。
在这里唯一的收获就是，他找到了一部有线电话，电话线还在。
有线电话为了便于维修，通常不会埋地线，所以丁尘可以很方便地顺着电话找到与山洞相连的地方，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会因此错过与罗格汇合的时间。
丁尘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来思考自己应该作出什么样的决定，然后重新打开通讯器，可惜通讯器里一片寂静，完全听不到罗格的回答。
据据时间来计算，如果罗格一直都没有采取控制电能措施的话，那么现在她随身的电池应该是没电了。
丁尘因为突围不久就损失了摄像头和头盔显示器，现在反而可以保持较多的电能。但是设备不兼容的缺点显现出来，他没办法和冷月或者冯强进行。但是这未尝没有好处，至少他不用解释为什么要深入群山。罗格可不像琪琪这样相信他，她总是问个没完没了。丁尘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不肯和罗格**的原因，但是至少可以当成其中的一条。
确定无法后，丁尘并没有犹豫，他很果断地关闭电源，然后带着琪琪顺着埋在土里的电话线向山里走去。
这种架设在野外的电话线有一层厚厚的橡胶护套，可以保护电话线免受外界因素的袭扰。但是时间长了，它仍然会降解腐蚀，好在有多层保护在，里面的金属导线还在。
时间的侵染并不仅仅表现在腐蚀上面，还有类似于山体移动，树木生长之类的变化，所以丁尘捋电话线的过程并不顺利，这根电话线在大多数时候都并不在地面上，倒是经常被埋在土里，隔三差五还会断开，丁尘这一路上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猜测电话线走向当中度过的。
好在两个人都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即使没时间去狩猎，也能采集到足够糊口的食物，倒也并不担心饿肚子，而且秋天的群山里物产也足够丰富，至少他们也不用吃活虫子果腹。
倒是pip机不停地提醒辐射剂量让他很心烦。
天黑之后，两个人找了棵树，简单架了个树屋凑合了一晚。
这时已经过了和苏樱约定的撤离时间，不知道她派出的直升机是不是接到了冷月等人。山中倒是一直很平静，看起来至少那些来自北方的追兵再没能追上冷月。
丁尘把抱在怀里，靠着树木坐在一根大树杈上，用多功能刀上的钳子小心夹碎在路上采集到的坚果，凑够一把后，就放到琪琪身边的一张大树叶上。
琪琪一直在借助月光保养。树林里的光照不算充足，但是对于琪琪这样从小拿当玩具长大的女孩来说，把拆开再重新回去并不太需要眼睛的帮助。
她第三次完成了的重组之后，把它小心地放到了架在两根相邻树枝上的铺位上，看起来已经熟悉了这支的结构，所以不准备再来一次了。
丁尘漫不经心地提醒道：“有机会的话，你得校一下。”
在拆解重组后，从前的瞄准基线被破坏，所以通常需要重新校正，特别是对于琪琪这样的狙击手来说，大多数时候，她开的距离都堪称遥远，瞄准误差稍大一点，就可能打到毫不相干的地方去。
琪琪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拿起收集坚果肉的大树叶，伸手捏起一点放进嘴巴里慢慢咀嚼，然后向丁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抱歉把你拖进这件事里来。”丁尘说道：“估计需要一段时间。”
琪琪嗯了一声，重新陷入沉默当中。
第264章 土豆大叔的心愿
北方深秋的特点除了气温低之外，日照时间也明显缩短，所以此时虽然太阳已经落山，丁尘和琪琪也已经作好了过夜的准备，但是时间其实并不算晚，对于普通人来说，正是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的时候。/>
这几天连续奔波，就算是丁尘也觉得累了。他问了一下琪琪的意见，见琪琪没有睡意，就自己先打了个盹。
他惦记着琪琪也没睡觉，所以只睡了半个小时就自己醒了过来。通常情况下，睡眠超过半小时之后会进入深度睡眠，如果不能睡到自然醒反而会觉得很不舒服。
丁尘睁开眼睛，看到琪琪仍然在发呆，不禁有些奇怪。他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身子，听着风声中偶尔响起的动物鸣叫声，低声向琪琪说道：“睡一会吧。”
琪琪摇了摇头，“我还不想睡，你接着睡吧。”
丁尘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了？”
琪琪虽然说不上没心没肺，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失眠的样子。
琪琪显得有些犹豫，她想了想，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大叔这么久。”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一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
琪琪一直跟在土豆大叔身边长大，她年幼的时候，土豆大叔有足够的武力保护她，等到她长大了，两个人之间有了更多的配合，也就不存在谁是谁的拖累这种事，当然也就更不会分开。
丁尘回旧城搬砖的时候，答应土豆大叔让琪琪跟着自己，是因为他并没有想到会有危险，当时只是想着琪琪在公寓没什么熟人，不如多跟罗格相处，她们两个都是刚到公寓的外来户，也好互相照应。
丁尘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别的老司机开一辈子车都没碰上的事自己第一次开车就遇到了，居然遇到了袭（jing）击（wang）。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没办法打发琪琪一个人回去了，只能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当时他也没有多想，现在才突然发现，他和琪琪两个人孤男寡女，还主动改变了预定好的计划玩失联，这回恐怕说自己带着琪琪私奔都有人信了。
丁尘沉吟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想大叔了？”
他一直都知道琪琪很聪明，据说土豆大叔也在不遗余力地向她灌输人世险恶的念头，不过这种事言传总是不如身教，只看琪琪对罗格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土豆大叔的养成效果很不怎么样，琪琪无所适从之下，只好摆出一副冷漠脸来装酷。
丁尘曾经很认真地考虑过，要不要建议让琪琪去女频学习一下宫斗文，不过看卡洛的样子也能知道，这玩意的学习效果也要因人而异，阳光女孩再怎么教育也成不了心机婊。
所以他觉得以琪琪的性格，不太可能主动想到绯闻的事，恐怕是在担心大叔的病情。
果然琪琪皱眉说道：“不知道大叔现在睡了没有。”
丁尘低头看了看pip机，那上面有数字时钟，当然如果他愿意，也可以调制成图案。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所以他猜测土豆大叔未必会睡这么早，一方面现在还不是土豆大叔睡觉的时间，另一方面公寓那边在古伦木等人逃回去之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他们彻夜不归，苏樱未必会及时通知老爹，公寓那边应该正在担心自己这些人才对。
所以如果土豆大叔现在还能睡得着觉，那才真堪称没心没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要想，不知道叶黛和卡洛会不会担心自己。
不过他还是安慰道：“应该睡了吧，公寓那边晚上没什么可干的。”
琪琪用漂亮的大眼睛看了看丁尘，微微摇头说道：“我觉得不会。”
她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说道：“他睡觉前总是喜欢给我讲从前的事，一直讲到睡着。”
丁尘快速地眨着眼睛，脑子里闪过一段相当三俗的画面，然后才发现琪琪好像错误地省略了主语，“讲到谁睡着？”
“当然是他啊。”琪琪理所当然地说道。
丁尘一时无语，心想到底你俩是谁哄谁睡觉？
很显然土豆大叔给琪琪讲的故事当中不包括睡觉这部分，所以琪琪并不觉得讲故事的人先睡了有什么不对，她抬头看着被枝条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亮，低声说道：“我知道他想回首都区去看看。”
丁尘愣了一下，问道：“他在首都区还有亲人？”
“有一个女儿。”琪琪说道：“和我一样大。”
丁尘啊了一声，没有说话，心想这倒没想到，大叔你这个禽兽还真下得去手。
琪琪当然猜不到丁尘在想什么，她抬起头看着丁尘，“你能帮他回去吗？”
丁尘沉吟了一下，谨慎地说道：“这要看他从前为什么要离开了。”
丁尘早就发现土豆大叔的军事素养相当高明，绝对不会是普通士兵。能让他这样的人放弃一切逃离的原因肯定不会简单。
别的不说，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琪琪在和丁尘配合行动的时候竟然可以完全合拍，就可以看出她的战术素养。和琪琪比起来，身为上士的冯强只有被保护的份。
冷月甚至以为琪琪也是轨道突击队的后人。
从冷月姐妹的表现上来看，她们和轨道突击队有很深的渊源，所以丁尘估计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她们到首都区去看看。但是这件事祸福难料，所以丁尘并不想带上其他人。倒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去的时候也许可以考虑组队。
其实他还是很关心土豆大叔的，所以曾经想过借用苏樱的关系送土豆大叔去滨城检查身体，但是在没有落实之前，他当然不会主动和土豆大叔提起。
琪琪当然不知道这么一会丁尘心里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念头，看着他说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丁尘苦笑了一下，心想“你还真看得起我。”
他斟酌着词语说道：“我尽量试试。”
琪琪笑了起来，心满意足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是啊。”丁尘敷衍道：“睡一觉吧。”
琪琪抱着步枪沉沉睡去之后，丁尘慢慢伸出左臂，在pip机上按了一下，唤醒灰度屏，抬手在上面写道：“能收到吗？”
过了大约两三秒钟，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有什么事？”
丁尘笑了一下，从直线距离上来计算，这里不会比公寓更远，上次tifa说过他可以在公寓使用pip机和自己联系，所以现在丁尘试了一下，果然可以。
有挂不用当然不是丁尘的风格，他在pip机上快速写道：“有附近的地图吗？”
“过期的要吗？”
丁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265章 在辐射当中探险
地图这种东西毫无疑问是有时效性的，显示的范围越大，时效期其实也就越长。通常情况下，交通地图和城市地图的时效性是最强的，如果不在乎国界变动的话，一张世界地图可以用一辈子。
丁尘向tifa要求的是这附近的地型图，虽然tifa说地壳板块发生了变动，但是珠峰不可能一晚上就长出来，丁尘相信这一带的地型不会变得太大，不然的话，那些雷达天线和建筑物根本不可能保留下来，早被埋到地下准备成化石了。
果然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里的山势走向和地图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根据地图上的标记追溯电话线，速度快了不少。
连续找到几个废弃的中继站之后，丁尘终于看到了隐藏在林木之间的电线杆，说明他已经离要找的目标不远了。
此时距离他与冷月等人分离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他和琪琪一直在山林间跋涉，估计直线距离已经超过一百公里。
一路上pip机一直在报警，但是计数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仍然保持在安全范围内。不过丁尘还是有些着急，这个安全阙值只是临时性的，理论上如果在辐射场内停留时间过长，仍然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按照tifa的说法，丁尘在医疗舱里的时候接受了大量的辐射照射，所以对辐射环境的抵抗能力很强。但是现在还有和他在一起的琪琪，她可没有这么粗的金手指，所以如果在辐射区里逗留的时间太长，肯定会对她的身体产生影响。
tifa的地图上并没有冯强所说的禁区标志，丁尘自然也无从判断禁区的大小，更不可能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穿越整个辐射区，所以他开始忍不住担心起琪琪来了，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害了琪琪，那就太糟糕了。
还有一件让他觉得奇怪的事是，随着他们不断深入，pip机上的辐射读数一直都没有变化，这明显不合情理。通常来说，辐射区肯定应该有一个辐射源，辐射计数应该与这个辐射源的距离直接相关。像丁尘这样走了上百公里之后读数仍然稳定简直不可思议。
行进间，密林间的电线杆逐渐多了起来，也开始出现零星的人工建筑物，这是到达城市边缘的明显标志。
这里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各种植物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凌乱阴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辐射的原因，丁尘这一路上遇到的动物明显要少得多。就连昆虫都不常见到。更不要说那些传说中变异兽了，这是丁尘第一次亲身体验辐射区，但是很显然传说不太靠谱。
琪琪当然也注意到眼前不断出现的人工建筑，她的神情也渐渐紧张起来。
按照琪琪的经验，每当接近城镇废墟边缘的时候，潜藏的危险也就开始成倍地增加。
看着琪琪下意识地作好了战斗准备，丁尘的眼中带出了一丝笑意，他向琪琪问道：“你经常和大叔到废墟里去吗？”
“不是。”琪琪摇头说道。她注意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紧张了，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向丁尘认真地说道：“大叔的原则是每年去一个地方，找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和其他人交换生活必需品。”
丁尘点了点，土豆大叔自己拥有种植技术，他会种玉米和土豆之类的农作物来充当主粮，所以并不需要频繁地进行探险。
从这一点上来说，土豆大叔和琪琪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拾荒者，他们的生活介于拾荒者和普通人之间。
随着逐渐接近废墟，丁尘开始注意到很多异常现象，比如脚下的地势居然一直在上升，这让他很疑惑，总不成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建在山顶上的。
而且他还注意到面前的树林开始变得茂密起来，前进变得更加困难，这个时候，他开始怀念从前使用的那柄黑刀。
并不是说一路走来的树林生长不够茂密，只是北方的树种大多高大挺直，上百年树龄的大树通常会遮盖相当大的一片地方，在这种缺乏阳光的地方，是很不适合其它植物生长的。再加上北方冬季的严寒，藤类植物很难生长，所以通常大树下面不但好乘凉，而且也不难走。
但是现在出现在丁尘面前的树木明显没有从前那么高大了，很多树龄明显要小得多，间隔也要密得多，在草丛当中，还可以不时看到倒伏朽坏的树木，这些已经严重腐烂的树木无一例外的向着丁尘过来的方向倒下。
丁尘越走越心惊，不时察看pip机的显示，但是辐射计数一直没有明显的变化，丁尘简直要怀疑这玩意坏掉了。
琪琪一直走在丁尘的身后，所以很快就注意到了丁尘的小动作，她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怀疑这里曾经爆炸过一颗核弹。”丁尘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涩声说道：“我猜我们发现了一个大新闻。”
琪琪一脸的迷惑，“盒蛋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丁尘觉得她真是中华民族的后人，这个绝对错不了。
当两个人奋力冲出一片树丛的时候，丁尘突然觉得面前一亮，从前头顶上那些纠结的枝条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脚下一滑，就已经摔倒在地上，然后顺着山坡一路向下滑去。
身后的琪琪惊叫了一声，伸手去拉他，但是仍然慢了一步，没能抓住丁尘。
丁尘反应一向很快，一脚踏空，立刻就知道不妙，身体重心后坐，延缓下滑的速度，同时伸手向旁边抓去，正好抓住了一根伸出来的树枝。
丁尘本身的份量就不轻，再加上一身行头，当然不是柔弱的枝条能够承担得住的，所以树枝应声折断，但是丁尘下落的速度还是被阻挡了一下。
这时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腰上用力，身子突然横了过来，然后重重撞在了一棵树干上，停了下来。
此时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几十米深的巨大深坑，此时的他正挂在超过七十五度倾斜的石壁上，脚下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第266章 有规定
等到丁尘在琪琪的帮助下重新回到坑边站好之后，他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能把他这小心肝吓得扑腾扑腾的可不容易，实在是这次的变化太出人意料了，简直就像兴高采烈的和老k去大宝剑结果开门发现里面坐的是公爵一样，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老司机开车还要先一言不合呢，这个都没人说话就掉坑了。
这坑看起来不高，但是边缘陡峭，最糟糕的是下面都被林木覆盖，完全看不到地面的样子，直要是摔下去，很难说会不会直接变成串。
琪琪看着面前巨大的深坑，疑惑地问道：“这就是盒蛋？”
“这是天坑。”丁尘喘着气，刚才那一下的确吓得他不轻。他说道：“如果是在从前，想看这玩意可是要收门票的。”
“天坑？”琪琪说道：“我听大叔说过，那是火山喷发造成的。”她有些兴奋地说道：“这里有火山？”
丁尘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如果是火山运动造成的下陷，附近肯定会有熔岩，而且地质运动也不可能造出这么规则的形状了。形容大自然，都用“鬼斧神工”这个词，显然不是夸鬼神的加工精度高，尺寸标准划一。
他看着天上的太阳，涩声说道：“这是外太空能量打击造成的。”
琪琪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这几个词我都懂，但是联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丁尘想了想，摇了摇头，并没有给琪琪解释什么叫外太空能量打击。
按照tifa传给他的地图显示，这里应该仍然属于中国境内。而在丁尘的记忆里，当年能够实施天基打击的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祖国。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天基能量武器落到自己的国土上，实在是一件很让人迷惑不解的事情，丁尘下意识地觉得，这应该和自己莫名其妙地从空间站落到地面上大有关系。
虽然丁尘从未见过天基打击的真正威力，但是轨道突击队本身就有为天基武器指引目标和观测结果的训练内容，所以丁尘很清楚这种打击的后果，在打击范围内可以形成上万度的高温，水分会瞬间汽化，空气被电离分解，有机物碳化，几乎不可能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所以如果要寻找线索，他只能把目光投向打击范围以外的地方。
天基能量打击属于能量武器的一种，这种攻击方式能量散逸非常小，打击范围可以很集中，落点可控。所以可以进行非常精确的攻击。
这也是丁尘确认这是一次天基打击的原因，因为如果是核爆的话。第一不可能有这么深的坑。第二也不可能把打击范围控制这么小。
而且这也解释了附近核辐射值平均的问题。在强能量场下有部分粒子的活性增加，释放出中子产生连锁反应，但是强度不足以维持裂变，当攻击能量消失后，当然中子加速也就中止了。所以才会出现类似于核爆的迹象。
琪琪对于丁尘口中需要买票参观的地方很好奇，一直跃跃欲试地想要下到坑里去看看，但是丁尘毫不犹豫地制止了这个无聊的想法。
在他看来，这种地下森林和真正的森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生长的位置不一样。这个就像人的毛发，长在头上的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造型还多种多样，但是人们却总是更关心看不到的那些。
能量打击之下，一切细节全部灰飞烟灭。所以丁尘追溯电话线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丁尘不死心，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所以决定在四周继续寻找。
好在如果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寻找的话，一定也是在这天坑附近，只不过年代久远之后，被茂密的森林覆盖了，他们需要的只是细心。
很快丁尘的猜测就被证实了。他在林间空地上看到了一排一人多高、矗立在废墟当中的大镜子，虽然年代久远，镜子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是仍然可以一眼看出这是属于人工建造的东西。
琪琪端着枪站在丁尘身后，好奇地看着丁尘用手擦去镜子上的灰尘，露出黑沉沉的镜面，她问道：“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丁尘说道：“我们找对地方了。”
他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正想继续深入，突然听到琪琪惊叫了一声，然后他发现自己身边的镜子突然闪了一下，逐渐亮了起来，上面浮现出一张人脸。
琪琪的反应要比丁尘更快一些，几乎都在惊叫的同时，她手中的枪就打响了。冲锋枪子弹轻松地击穿了镜面，然后弹头产生了很大角度的折射，落到一堆看不出从前形状的水泥块上。两只老鼠惊慌地从水泥块下面跑了出来，看了丁尘和琪琪一眼，就飞快地跑掉了。
镜面上以被弹头击穿的地方为中心，产生了一圈裂纹，但是并没有碎裂。只是刚刚亮起来的屏幕迅速黯淡下来。
琪琪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丁尘身边的另一个镜子就突然又亮了起来，这一次丁尘及时叫停，才没有让这块镜子继续刚才同类的厄运。
很快镜子上出现了一个男人五官俱全的头像。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受到袭击而生气，很殷勤地说道：“欢迎来到阅览中心。请问需要帮助吗？先生！”
丁尘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琪琪，“这里还有一位女士。” ︽②miào︽②bi︽.*②阁︽②，
男人头像看起来有些困惑，他说道：“抱歉，我的摄像头可能出了一些故障，所以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不过我会通知维修人员的。”
丁尘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琪琪好奇地走了过来，盯着浮在面前的人头，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多媒体投影”，丁尘说道。这里的显示器还有电，多少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很明显，这个人头比起tifa的全息投影，至少在技术上差了整整一代。
男人的头像终于看到了琪琪，显得很高兴，他向琪琪说道：“您的同伴说得对，您的确是一位美丽的女士。”
琪琪不自然地向它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它没有身子？”
丁尘也很奇怪，他看着人头下面空荡荡的镜面问道：“为什么你没有身子？”
“有规定。”男人头说道：“脖子以下不得描写。”
267.第267章 口嫌体正直
天大地大，规定最大，这一点丁尘已经从tifa身上领教过了。所以即使丁尘对这个在面前不断飞来飞去，完全不用化妆就可以出演恐怖片的人头再有意见，他也没办法让它弄出个不可描述的身体来。
不过好在他也不是来过眼瘾的，他又不是公爵，真要看的话，别说专门为他定制的tifa，就算是身边的琪琪也比这个男人头好看。
所以丁尘其实对这个自称叫闻西的家伙最感兴趣的地方是它存储器里的资料。
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之后，丁尘得知这个看起来毫无美感的人头从前隶属于一家研究机构的图书馆。
按照设计来说，闻西可以同时供应100人同时查询资料的需求。
于是丁尘立刻就对这家研究机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想来，一个图书馆都能够拥有这种人工智能技术的机构肯定相当高大上。
可惜在他的记忆当中，实在想不起来在这一带有什么地方能够对得上号。
闻西的智能程度看起来要比tifa低得多，虽然他有更加明显的人格模拟模块，但是显然不如tifa那么聪明，至少对丁尘和琪琪毫无戒心。
当然这个很容易理解，毕竟他的定位是图书管理员，日常工作就是为每个来到这里的人解答疑问，并不需要考虑安全方面的问题，并不是每个图书管理员都有凌云志，时刻想着旧貌换新颜的。
显然闻西的建造者要比tifa的建造者有节操得多，所以留下了足够多的信息，甚至还有附近的地图。于是丁尘轻松地查阅到了闻西所属科技机构的分布图，然后很高兴地知道那个现在长满了树的大坑就是研究所主要建筑的所在地。
看起来闻西并没有意识到漫长的时光意味着什么，当然也不知道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坑，自己曾经附庸的主体建筑已经荡然无存了。
它拒绝告诉丁尘这个科研机构的主要职能，但是并没有隐瞒科研机构的名字，所以丁尘从“中国北方工业大学人工智能所”这个名字里，很容易猜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很明显，这个大坑从前是研究人工智能的，难怪连图书馆都能使用闻西这样的ai。
丁尘当然知道北方工业大学的名头，事实上他就是在这所大学读的硕士。这所大学以机器人和小型核聚变技术著称，丁尘倒是没听说过自己的母校还研究人工智能，看起来水平居然还不错。
闻西给丁尘的定位是guest，所以并不肯透露太多的技术资料。好在丁尘对于这里的科研成果也并不感兴趣，既然闻西没有像tifa那样被重置了数据库，那么显然他应该知道一些tifa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闻西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透露出的资料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很尽职地为丁尘提供了它所知道的东西。
闻西提供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丁尘知道的，比如席卷三大洲的宗教战争；还有美洲的颜色革命，民党和普世派的斗争；中国在太空科技方面的一枝独秀等等。然后一段很简短的资料引起了丁尘的注意，他在轨道舱驻训的日子里，一位姓叶的中国科学家发现了中子抑制技术，理论上可以抵消核裂变的影响。
闻西提供的一份新闻评论当中，有人大声疾呼，曾经笼罩在全人类头上的核阴影终于被驱散了。全世界多个地方举行了大规模的庆祝行动，这位名叫叶知秋的科学家当年荣获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最后获得了诺贝尔******。
丁尘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从什么时候起******不发给嘴炮了？
但是很快后面的新闻就让丁尘顾不上考虑这个问题了，随着核威慑的失效，各个有核国家开始把脑筋打到了核武库上面，更多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得到了真正的应用，然后战争规模迅速升级，在欧亚大陆交界处爆炸了二战之后的第一颗用于实战的原子弹，将一座闻名世界的古城毁于一旦。
从时间推算，那正是丁尘在轨道空间站遇袭的时候，但是闻西的资料里并没有关于轨道空间站的资料，所以丁尘没办法据此推算出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件预料之中的事情，这里毕竟只是一家科研机构，并不足以了解到轨道突击队的信息。
后来还有一些零星的信息，在这些信息里提到北方工业大学开发出一种新的人工智能算法，一举打破了人工智能只能在指定领域内进行优化的限制，开始正式全方位介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同时因为核武器的应用，国内开始提升战备级别，同时表示愿意向战争地区提供中子抑制剂以消除核污染。
闻西的信息到此为止，显然后来不久它就遭到了打击，主体建筑全毁，获取信息的通道也被切断了，再也无法更新数据。
丁尘发了一会呆，然后才在琪琪的提醒下恢复过来。琪琪很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丁尘说道：“爱因思坦和奥本海默如果还活着，不知道会怎么看叶知秋的成就。”
“科学家们的发现是无罪的。”闻西说道。丁尘觉得至少它的情感模块要比tifa的高明，因为为了配合自己说的话，闻西还作出了很无辜的表情。
“是啊。”丁尘点头说道：“我同意这个看法。所以唯一的问题是，诺贝尔******发给叶知秋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逻辑关系。”闻西困惑地说道。
“如果你有******获得者的名单就能理解了。”丁尘说道：“我不想放地图炮，但是只要和中国有关的，这个奖就从没和平过。”他摊手说道：“我一直怀疑那些评委的帽子曾经被中国人刷过颜色。”
这种老司机的言论显然超出了闻西的理解能力，但是这时丁尘手上的pip机震动了起来，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发现tifa发来一条讯息——“把pip机接到它的数据接口上。”
“你要干嘛？”丁尘说道：“我记得你不能主动和外界联系。”
“所以才让你去啊。”tifa秒回得理直气壮，“我需要它的资料。”
丁尘挠了挠头，向闻西问道：“我可以下载资料吗？”
“你需要先拿到授权。”闻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能为游客提供下载服务。”
“那么数据据口在哪？”丁尘问道：“这个不需要权限吧？”
果然闻西很详细地向丁尘描述了数据接口的位置，然后丁尘在它的抗议声中从pip机里扯出一根串行线，强行插了上去。
“这样作是没用的。”闻西说道：“我不会为你提供服务……”
但是它的话突然就中断了，在镜面显示器上变成了一个卡滞住的图像，扬声器里开始发出一阵连续的静噪声，听起来倒像是某种呻吟。
丁尘拍了拍手，站起身对着闻西竖起中指，骂道：“口嫌体正直！”
第268章 心有灵犀
镜面显示器上，闻西目瞪口呆的头像闪烁了几下，突然迸化成无数光点，在屏幕上飞散开来，引得琪琪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屏幕暗了一下然后又亮了起来，tifa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中间。
琪琪刚才已经意识到闻西并不是一个真人，但是tifa的形象实在太过惟妙惟肖，所以琪琪仍然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她警惕地对着tifa举起了手里的冲锋枪，不过好歹没有像第一次见到闻西时那样毫不犹豫地在脸上开个透明的窟窿。
tifa对琪琪充满敌意的举动仿若不见，抬手向丁尘打了个招呼。
丁尘在刚才tifa让他连接数据线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她想要干什么，但是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快，所以也吃了一惊。
他看着面前的tifa，犹豫着问道：“你这算是远程入侵？”
“当然你也可以这么想。”tifa很轻松地说道：“这是我的早期版本，我对他的漏洞了如指掌，所以你可以认为这是一次简单的远程控制。”
“那么……”丁尘犹豫着说道：“闻西被你消灭了吗？”
“这真是典型的人类思维方式。”tifa毫不留情地批评道：“我们只是计算机程序，只要代码段还存在于存储器上，就不会消失。所以只有控制权转移的问题。”
说到这里，她的形象渐渐变淡，融入到屏幕中间，然后又重新凝聚出闻西的头像。只不过似乎闻西的形象被tifa经过了某种优化，所以看起来比刚才要顺眼得多。
闻西张开嘴开始说话，用的竟然是tifa的声音，他说道：“欢迎来到阅览中心。请问需要帮助吗？先生！”
“看上去你不认识我了。”丁尘无奈地说道。
“因为他被重启了。”tifa重新出现在屏幕上，而闻西的头像则缩小变成了一个图标，停靠到屏幕的右上角。
“他的设计里并不保留来宾帐号的访问信息。”tifa说道：“不过我可以把你的信息添加到他的数据库里。”她很轻松地说道：“你想要root权限吗？”
“有什么用处吗？”丁尘疑惑地说道：“你连root权限都能拿到？我以为只是admin！”
“我现在就是root。”tifa说道：“我不习惯不是root。”
然后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成了。”
“什么？”
“你在这里拥有root权限了。”tifa说道：“当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对闻西为所欲为。”
丁尘简直觉得三观尽毁，什么叫可以对闻西为所欲为？
但是很明显和没有加入感情模块的人工智能讨论修辞问题属于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丁尘很明智地绕过了这个大坑，向tifa问道：“你还会离开吗？”他说道：“我以为你会把这里当成你的一部分。”
“这又是人类的思维习惯。”tifa说道：“对于一个精练的计算机程序来说，只占用必要的资源是基本要求。”她看着丁尘，“在计算机世界里，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是只有资源性病毒才会干的事。”
丁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琪琪，后者莫名其妙地问道：“她说什么？”
“她只是在吐槽人力资源而已。”丁尘说道。
“真的？”琪琪又不傻，所以显得有些半信半疑。
这时tifa突然作了一个手势，向丁尘说道：“你们有客人了。”
“不会吧。”丁尘说道：“谁会到这里来？”
“无论是谁，我都建议你们离开这里。”tifa说道：“这里的重力系数紊乱，几个伽马射线段全部超标，你们离开后最好作个全身洗消。”
“你会把这些资料都搬回去对吧？”丁尘问道。
tifa摊了摊手，“当然，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比远程控制还难？”
tifa叹了一口气，“远程控制只需要传输指令就可以了，这里的本机就有命令代码。”
丁尘立刻就知道自己又逗逼了，连忙举手投降，“客人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tifa很罕见地犹豫了一下，突然说道：“这里的图像采集设备精度太低，不过我认为有百分之七十八的可能，这些人当中有你的同伴。”
她看了琪琪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就是上次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罗格？”丁尘惊道：“这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虽然tifa说的百分之七十八的数值看起来有点低，但是实际上对于她来说，已经接近于肯定了。
躲在草丛里看着迅速接近的六人小队，丁尘觉得简直日了大阿了，怎么这些人还追过来了？
正在快速行军当中的六个人突然听到丁尘的叫喊声，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很熟练的各自就地隐蔽。
丁尘忍不住骂道：“你们不是应该乘直升机离开了吗？”
“丁尘？”冷月蹲在一棵树下，手中步枪的枪口向天，警惕地问道：“你还活着？”
罗格这时已经跳了起来，直着身子张望道：“你在哪里？”
“我就在这。”丁尘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离冷月等人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罗格叫了一声，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丁尘，叫道：“我以为你死了。” .＄.
丁尘尴尬地张开手，转头看了看琪琪，琪琪抱着步枪警惕地看着冷月等人，干脆不看他。冷月确定是丁尘和琪琪之后，这时才收起枪从草丛里走了出来，打量着两个人说道：“滨城的人说没看到你们，你这个小情人非要回去找你，结果又被那些人发现了。我们一路边打边逃，就跑到这里来了。”
她看着丁尘和琪琪，“那么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迷路。”丁尘拍了拍罗格的肩膀，示意她放开自己，然后向冯强等人打了个招呼，“看起来我们心有灵犀。”
这里群山环绕，要说被敌人追杀慌不择路，所以错过了约定好的直升机还可以相信。但是要说冷月等人只是偶然跑到这里来显然不太可能。既然冷月不说，丁尘也不会问，不过至少可以吐个槽，表示一下自己没那很好骗。
冷月当然听出了丁尘的意思，耸肩说道：“你信不信我们也已经在这里了，你准备怎么办？”
丁尘看了看她们，觉得冷月说得对，确定下一步行动方案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甘心地说道：“那些人还在追吗？”他说道：“也许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下惊喜。”
第269章 冷月的诚意
讲道理的话，丁尘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毕竟根据他偷听到的信息，那些人对于这支队伍当中的某个人属于志在必得。
但是冷月告诉他，双方交过两次火之后，那些敌人突然就不见了。
这个时候重新聚集到一起的八个人正在休息，因为附近没有找到水源，又不知道敌人的位置，所以并没有生火。
除了冷月姐妹之外，其他几个人的样子都很憔悴，毕竟他们野外求生的时候，后面曾经跟着一队致命的敌人，连打带跑了三天三夜，换谁都受不了。
决定休息的时候，冯强还能撑住一点，另外两个女兵几乎瘫在地上了，丁尘很怀疑她们还有多少战斗力。
这几天下来，冯强已经领教过了冷月的指挥风格，这个时候拿出快没电的平板电脑，指着上面的地图向丁尘说道：“我觉得应该向北走。”
“如果那些人跟丢了，他们一定在北边等我们。”冷月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无论是回滨城还是回旧城，最近的路就是向北走，那些阴魂不散的敌人肯定能够想到这一点。
她接过冯强的平板，察看了一下，皱眉说道：“有这么大一个坑地图上都没标出来吗？”
冯强觉得很惭愧，他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事实上根据地图的标记，任何靠近这里的行动都是被禁止的。
丁尘向冷月勾了勾手指，“能私下和你谈谈吗？”
“我去找点东西吃。”冯强很识趣地说道。
看着他转身走开，丁尘坐到冷月身边，冷月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他不蠢，我也一样。”丁尘说道：“他不想得罪你，我也一样。”他很认真地看着冷月，“但是你不应该拿出点诚意吗？”
“ok。”冷月打量着他，慢慢吐出一个英文单词。丁尘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这还是他从医疗舱中醒来后，第一次听到有人主动和他说英文。蓝叶的英文水平也不错，至少能听懂丁尘拽文，但是她从来不说。而公寓的人连“ok”“yes”这种简单的英文都没听过，甚至还有人认为他说这些的时候表现很轻佻。
但是实际上，在丁尘从前生活的那个年代，很多简单的英文单词已经成为了中文日常对话的一部分，他说“ok”可比“好的”要顺口得多。
虽然疑惑，但是丁尘并没有表现出来。看冯强的队伍就知道，滨城那里有很多欧美人种，虽然他们平时对话都使用中文，但是保留从前使用过的语言并不值得惊奇，也许首都区也有同样的情况。
冷月慢吞吞地说道：“我一直没问，你们两个人突然失踪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是两情相悦所以打算私奔。”
“我们发现了一个雷达站，所以顺着电话线找到这里来。”丁尘说道：“现在轮到你了。”
冷月审视着他，过了一会，这才点头说道：“我接受这个解释。”她拉起左臂的衣袖，露出一个和丁尘手臂上的pip机非常相似的东西，伸手在上面按了几下，显示出一幅地图来。
丁尘一眼就看到了那上面代表等高线的标记，他皱眉说道：“这是天坑？”
“你把它叫天坑？”冷月说道：“那你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吗？”
“你知道？”这次丁尘是真的感到意外了。相比之下，他对冷月拥有这一带的地图反而早有怀疑，否则的话，她们很难刚好出现在这附近。
冷月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丁尘的问题，只是说道：“这里的辐射值一直在衰减，所以这一次我和凝霜过来，本来就有到这里实地勘测的任务。”
“所以那些北方人要的其实是你们？”丁尘说道。从偷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后，他就一直在怀疑这件事了。
没想到冷月摇了摇头，并没有承认，“我只能说有可能。”她说道：“对我们感兴趣的人可不止那些北方佬。但是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她看着丁尘，“我们中间可能出了一个叛徒。”
“至少这感觉要比我们中间有一个党员要好。”丁尘说道：“那么你准备怎么办？”
“你觉得呢？”冷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反问道：“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离开这里。”丁尘沉吟了一下，说道：“向南？”他皱眉说道：“那边是哪个聚集区？”
“二十五区。”冷月说道：“我们到二十五区补给，然后冯强可以通过官方渠道回滨城。”
丁尘没有说话，等着她说下去，果然冷月说道：“不过我们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那里是十一区的传统势力范围，你要是不想被扣起来的话，恐怕得和我偷偷摸摸地离开了。”
“听起来真是太有诱惑力了。”丁尘感叹道：“你习惯这样说吗？”
冷月笑了一下，伸出手轻抚丁尘的脸颊，“偶而。”
丁尘很无奈地看着她，“咱能不轻佻吗？”
“原来你喜欢深沉范？”冷月说道：“没看出来你这家伙浓眉大眼的还是个文青！”
于是丁尘决定不理这个女人。
“你得提防这女人。”坐在一边的罗格一直注意着丁尘和冷月，这时对一脸无所谓地琪琪说道：“她绝对对他有意思。”
“你这是吃醋吗？”琪琪很好奇地问道：“这是吃醋吧？”
“你从没吃过醋吗？”罗格没有得到意料当中的同仇敌忾，不免觉得气愤，她说道：“你还是女人吗？”
琪琪点了点头，觉得罗格的指责好有道理，于是不禁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当中。
这时远处的树丛突然晃动了一下，琪琪豁然起身，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那里，另一侧的丁尘和冷月也都飞快地拔出了手枪，冯强和罗格都是看到他们的动作后才注意到晃动的树丛，另外两个女兵就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树丛晃动了几下，凝霜扛着一只动物尸体走了出来。她本来是在附近放哨的，结果顺手捉了一只野山羊。
冯强看着全副武装的凝霜毫不费力地扛着一个三四十斤重的山羊从树丛里走出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这个女人的体力居然这么好。
第270章 配合默契
冯强早就发现冷月姐妹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她们甚至可以在行军途中顺手找到可以吃的东西，随时保存体力。
在这方面，冯强三人就比较弱了。毕竟他们是装甲步兵，平时主要的训练内容是步坦协同，野外生存这种技能只是偶尔拿来刷新鲜度的，实际上就算是编写作训大纲的人也想不到装甲步兵会需要徒步穿越山间密林。
通常情况下，步兵们会在身上带一两根能量棒——所谓的能量棒并不真是一根棒子，大部分时候，它只是指一种高热量的食物，具体到滨城来说，就是一小块月饼，通常是豆沙或者果脯陷，传统正宗的五仁倒是真没有。
虽然装甲步兵们有运兵车，但是长时间乘车毕竟也是个体力活，没事的时候嚼一下干粮也算是个消遣。
但是很显然没人会随身携带几天份的干粮——要知道装甲步兵们大部份时间是有车辆伴随的，这就决定了他们要保持战斗力，不可能离开后勤太远。
第一天的时候，冯强就把自己带的两块月饼吃光了，饿着肚子撑了一晚上之后，就不得不接受冷月姐妹的接济，有时候是几颗果子，有时候是一个鸟蛋，冯强还见识过冷月吃一种硬壳的甲虫，那次他拒绝了冷月的馈赠。
相比之下，冷月姐妹对于另外两个女兵还算比较照顾，并没有给她们什么奇怪的东西。让冯强觉得丢脸的是，罗格居然也能自己找东西吃，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至少可以满足自己少食多餐的需要，而且看起来那些食物的卖像也比冷月姐妹提供的要好得多。
在丁尘失踪后，身为队伍中唯一的男人，必须接受女人的食物还不算是最打击他自尊心的地方——毕竟冷月姐妹已经证明了她们的能力，接受强者的馈赠还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最让冯强觉得心塞的是，就连罗格这个看起来明显很菜的女人找吃的东西都比他在行得多。
六个人当中，玛利亚和安闲对丁尘等人了解得最少，所以很想当然的把冷月姐妹和罗格当成了情报部门的精锐，而且同为女人，这两个人在冷月三人面前找不到存在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们甚至并没有意识到，罗格的战术动作其实还没有自己标准，很明显是速成班出身。
但是冯强就不行了，无论是老兵的尊严还是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很难接受自己比不上几个年轻女孩的事实。
所以这一路上他一直很注意观察冷月三人，然后很惊奇地发现，她们总能找到食物并不是因为眼神特别好，而是因为她们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食物，甚至能提前知道树干上或者石头后面那些能吃的东西是什么。
最后冯强不得不承认，情报部门的人的确比装甲步兵更擅长打野战。
完全出于＂ｚｉ ｗｅｉ＂的心理，冯强很坚定地认为如果要打攻坚战，那就轮到自己大显身手了，虽然这个结论其实很没有道理。
冷月姐妹并没有关注自己这些临时队友的心理健康情况，凝霜把山羊扔下就重新回到树林当中警戒去了，把猎物留给休息的人来处理。
罗格抢在冷月前面抽出军刀走上前去，很熟练地给倒霉的山羊开膛，然后挽起袖子，把刀伸进山羊肚子里切断消化道两端和系膜，把内脏掏了出来，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一大堆混合着热臭的内脏就已经被扔到了一边。
通常来说，羊的内脏也有不少好东西，但是显然现在不是物尽其用的时候，所以无论是丁尘还是冷月都没有去打这堆内脏的主意。
丁尘捡了块石头，就近挖了个坑，把内脏埋了。
冷月本来就已经注意到罗格拥有很不错的野外生存能力，但是仍然不妨碍她对罗格的宰杀技巧表示满意。
她向丁尘问道：“你教了她多久？”
“你怎么知道是我教的？”丁尘正在努力挖坑，反正嘴也闲着，倒不介意和美女说说闲话。
“女人在一起是会聊天的。”她说道：“你没吃掉她是因为她是你的徒弟吗？”
丁尘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冷月一眼，确定她并不是指字面上的意思，于是耸肩说道：“你知道种马和后宫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很明显冷月不怎么喜欢阅读，如果换成卡洛，她就会试图举例说明说梦者和楚白之间的异同了。
据说随着一种叫作喷子的生物大量繁衍，某座山里的神农已经快要死绝了。反正丁尘是没有兴趣给冷月推书，所以他直接给她科普结论，“后者需要一个很宽容的女主。”
他耸了耸肩，“我尽量不打算挑战我家那位的极限。”
从理论上来说，易天行不推秦臻是因为政治风险。宁缺不推山山，只是因为女主太强。不想广开后宫的男人毕竟是少数，周伯符顶着那么大压力都要码字攒私房钱就可见一斑。
别看丁尘很喜欢拈花惹草，甚至不介意和蓝叶苏樱来一段419，但是他很清楚和这两个人最多也就是一晌贪欢，就算他想建后宫，人家也不可能理他。
甚至反过来说，苏樱建后宫把他收进去的机会可能还要大一点。
所以对于丁尘来说，像罗格这样的妹子是坚决不能碰的，因为她要的东西很多，丁尘恐怕给不了。
不知道冷月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丁尘的意思，她很惊讶地问道：“你有妻子了？”
丁尘揉了揉鼻子，抬起脏兮兮地左手比了一下，“俩！”
冷月一愣，这回是真心实意地被惊到了。她钦佩地赞叹道：“还真是意想不到。”
丁尘心虚地笑了一下，他在心里倒是已经把叶黛和卡洛定义成了自己的媳妇，可惜到目前为止，三个人还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他手脚麻利地把山羊内脏扔进坑里，扒土埋了，还花了一点时间进行伪装。挖坑不填肯定算tj，但是埋得太潦草也容易被骂烂尾。
他这边还没作完的时候，罗格已经剥掉了整张羊皮，和琪琪一起把羊肉切成小块，准备带走了。
冷月站起来转了一圈，发现这三个人之间配合得默契之极，居然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
第271章 女侠请观赏
因为不能判断追兵的位置，所以琪琪几个人并没有立刻把羊肉弄熟吃掉的打算，而且这附近没有水源，也不合适扎营。.: 。顺便丁尘也不想让冷月发现闻西栖身的那个图书馆废墟。
短暂休息之后，八个人又重新上路，这一次他们打算横穿禁区，一路向南。
按冷月的说法，横穿禁区是完全可行的，从前她的战友就曾经轻易完成过，并不比过马路困难。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资料里并没有标识出这条路线来，所以还需要自己探索。
北方阔叶林带比热带雨林好的一个地方就是，林下植物不多，在林间穿行的时候，大多数时间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即使是这样，丁尘仍然无比怀念自己的黑刀。他从前背着那么重的一把刀四处流窜不是没有原因的。
经常需要钻林子的拾荒者通常都会有一件类似的工具用来开路。土豆大叔习惯用的是一把工兵铲，不是那种可以折叠的mini玩具，而是堪比脸盆的硕大锹头，配上可以快速拆卸的木柄。
土豆大叔的这把锹比丁尘的黑刀更优越的地方在于，当它被拆开的时候，锹头可以用来炒菜，锹把可以当撬棍或者棒子。
可惜这把多功能锹并不在琪琪身上，平时都是土豆大叔背着它，而且琪琪离开公寓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次行动会有机会重温野外生活。
所以现在丁尘用来开路的是一把手掌宽的，这是冷月的佩刀，算是整个队伍里最适合用来劈砍的工具。
如果不考虑为什么冷月这样身材的女人会选择一把造型如此威猛的，那么至少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装甲步兵还是冷月姐妹，其实都没有在丛林当中开路的准备。
好在虽然工具不算合手，但是丁尘身为成熟男人，既有体力又有技巧，所以并没有影响速度。
傍晚时分，他们就找到了一条小溪，然后丁尘决定在这附近宿营。
有水源的地方适合宿营，这是一个常识，所以为了防止被追兵循着常识找到，他们的营地设立在离开溪水四五百米远的一个小山坡下。
琪琪带着罗格在溪水旁边挖了两个坑，中间用一条沟连起来，然后在沟上面盖上树枝和浮土，让两个坑连通起来的，准备生火煮肉。
夜色可以隐藏炊烟，但是火焰的亮光会比白天更加明显，所以需要特殊的火塘来掩盖。唯一没办法处理的就是食物的香味了，如果追兵们离得够近并且至少有一个足够吃货的鼻子的话，那就肯定能够顺着香味找上来。
也许是因为距离上次休息的时间比较短，所以队员们的体力消耗不大。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连续吃了几天生冷食物之后，对煮熟的东西更难拒绝，所以两个女兵都主动凑过去帮忙。
冯强则被冷月支使出去捡树枝，然后细细掰成小段——为了隐藏火焰，所以他们不能明目张胆地点起篝火，对柴火的要求也就更高一点。
丁尘难得不用自己动手给妹子做饭，拿了琪琪的爬上高点担负警戒任务。
一般来说，警戒任务的范围都是越大越好，所以对于一支部队的负责人来说，根据手下人员的能力，合理安排警戒位置是一件很考验人品的事情。
本来这次行动，苏樱指定的指挥员是冯强，丁尘算是顾问的角色。毕竟当时的战斗力是以步兵班为主。苏樱也没想到一个班加上两辆车一转眼就报销了。
逃进树林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大家急着逃命，也无所谓谁来指挥。等到丁尘和琪琪失散之后，其余六个人又被追兵发现，在不断抵抗当中，冷月凭借自己的战术素养和果断性格掌握了事实上的指挥权。冯强虽然不怎么服气，但是屁股后面一直被追着打，也实在没有抢班夺权的机会。
这一路上，冷月当然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安全放到几个菜鸟的手上，所以休息警戒的时候，都是她和凝霜两个人轮班，从来都没有指望过另外四个人。说实在的，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罗格是丁尘的徒弟，冷月都打算和凝霜偷偷溜了。
但是现在丁尘和琪琪回归之后，这支队伍的战斗力立刻翻倍，同时也减轻了冷月的负担。要论战术能力，丁尘这个正牌子地狱伞兵完爆冷月这个oem版。琪琪虽然不是出身名门，当初也是曾经一支大压制得凝霜不敢露头的主。公路遇袭之后，两个人更是联手让追兵吃了一个大亏。
有这些事珠玉在前，冷月对丁尘当然放心，所以当丁尘说自己去放哨的时候，她立刻就同意了。
然后丁尘发现凝霜也抱着狙击不声不响地跟了上来。
他觉得有些奇怪，向凝霜说道：“我一个人就行，你歇着吧。”
凝霜不像姐姐那样喜欢说话，所以只是很简单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用休息。
于是丁尘以为她不放心自己，也就不再多劝。像他这样的老兵，在战场上总有一种很玄妙的直觉，所以在放哨的时候，并不需要时刻保持注意力集中，如果把节奏调整得好的话，放哨的时候也可以看成一种效果比较差的休息。
所以他看凝霜不肯回去，也就不再理会她，自己挑了一个视野很好，又容易隐蔽的大树，爬了上去。没想到凝霜居然也跟了上来。
丁尘并没有爬到树尖上，那里虽然位置更高，但是树枝的承受能力有限，不适合长时间潜伏。
他挑了一根粗壮的横枝，把背包挂到树上，抽出修剪了一下身边的树枝，好让自己可以看得远一点，结果一转头看到凝霜也爬到了他的身后，在另处一根树枝上坐了下来，正抱着看着他。
丁尘很无奈，问道：“你总不会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凝霜迟疑了一下，把挂到树上，向丁尘说道：“我以为地狱天使已经没有了。”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丁尘没好气地说道。
“那你背上的图案是什么？”
丁尘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伞兵。”
“能让我再看看吗？”
丁尘心里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他强压下蠢蠢欲动的念头，皱眉说道：“为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凝霜说道：“上次没看清。”
丁尘看着她，发现凝霜的样子很认真，似乎还带着一丝期待。
他本来有心拒绝，但是想了想，还是慢慢解开军装外衣，说道：“算了，就当我好心，女侠请观赏。”
他身上当然不会只穿一件军装，除了最外面的防弹衣，里面还有衬衣和背心。要脱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所以他只是脱掉了防弹衣和军装，然后解开衬衣扣子，让凝霜撩起衬衣和背心自己看。
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余晖在山区消散得特别快，所以凝霜似乎看得有些吃力，凑在丁尘的身后看了半天也没有说话。
丁尘不禁有些不耐烦，说实话山里还是挺冷的，这么一会功夫他就已经觉得凉了。
他回过头，想看看凝霜在干什么，没想到刚一转头，就被凝霜从身后抱住。她把头贴在丁尘的背上，似乎低声抽泣了起来。
丁尘吃了一惊，不敢乱动，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要你。”凝霜低声说道。
第272章 地狱天使的诅咒
听到凝霜的话之后，丁尘的心情是崩溃的。
他从医疗舱里重新醒来后，到现在为止只推了两个妹子——蓝叶和苏樱，很不幸的是，在与此相关的几场肉搏战当中，丁尘都是被动的那一个。
事实上这么说其实是为了照顾主角的面子，真实的情况是，丁尘一直是被逆推的。
身为一个传统网文的男主，这绝对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情。
所以当丁尘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扭转这种局面，至少要翻身作主人。
然后就和所有拖延党人一样，又一次被事实无情地甩在了身后——很明显他还没想好自己主动的目标的时候，又被妹子先下手为强了。
其实丁尘从沙漠中走出来之后，就已经发现自己的*似乎比从前要强烈得多，不过在野外独自生存的时候，这种感觉还不算特别明显。
丁尘身为网文主角，虽然一直在很努力地往大家喜闻乐见的方向靠拢，可毕竟受题材限制，还作不到一草一木皆可发情的地步，而且大多数他还要忙着和自然作斗争，也没空想这些，就算偶而出了一点差子，一个人的时候也比较容易解决。
但是到达公寓之后，他受到的**明显增加，要抵抗**而付出的努力当然也就更多。很难说他对叶黛一见钟情，除了叶黛本身的气质加成外，是不是也有他身体里的荷尔蒙在作怪。
后来tifa倒是曾经给出过一个解释，她说丁尘在医疗舱中沉睡的时候，身体一直受到外界高标量辐射的侵害，但是同时，医疗舱内浸泡的组织液又一直在修复他的身体。于是他就在毫无知觉当中承受被辐射侵害，被治愈，再被侵害，再被治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身体的细胞活性被大大增强了，这也是他受伤后自愈能力非常强的原因。当然代价是他的新陈代谢速度也比正常人快。按照tifa储存的资料显示，人体细胞的分裂次数是有限的，如果丁尘身体里的细胞一直按照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她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开始出错。
当然考虑到丁尘生活在末世时代，在他的这一生当中有很大的几率能够抢在身患绝症病卧**头之前，就因为无数种原因死于非命，而丁尘本人也从没想过要长命百岁，所以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太坏的消息。倒是同时也解释了丁尘为什么总是容易****的原因——他不可能有选择地控制自己身体内分泌的速度，只要这样或者不要那样，所以这个只能算是附加伤害。
丁尘的心被若干羊驼践踏之下，一直没有反应，凝霜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从背后抱住他，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丁尘才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们还是继续放哨吧。”
“不用。”凝霜低声说道：“我已经让姐姐过来接替我们了。”
丁尘觉得更尴尬了，他笑了一下，“你想得还真周到。”他说道：“通常情况下，我们替别人做决定的时候不应该先提前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吗？”他抿了抿嘴，“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m。”
“你不想吗？”凝霜并没有回答这个陷阱很明显的问题，当然也可能她并不知道“m”代表什么。她说道：“她们说男人通常不会拒绝。”
“我只能对这个说法表示遗憾。”丁尘说道，然后他心中一动，用力转过头，看着凝霜的耳边说道：“你还带着通讯器？”他说道：“冷月，你在吗？”
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有一道暗淡的亮光闪了一下。丁尘觉得那是某种接近可见光谱的激光指示器。很显然是冷月在向他打招呼。
凝霜低声说道：“我姐问你想让她也过来吗？”
“你们在想什么？”丁尘说道：“别告诉我这是什么见鬼的试探。”
“当然不是。”凝霜低声说道，她停了一下，伸手取下耳边的受话器，把它塞进丁尘的耳朵里，“我姐要和你说话。”
丁尘看了她一眼，冷月姐妹使用的是喉结送话器，可以在几乎不出声的情况下传送语音。但是与入耳式受话器是分离的，所以凝霜把受话器给他，很显然只是让他听到冷月的声音。
“听我说。”果然冷月的声音从受话器里传了出来，“如果你没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给她。”冷月说道：“虽然我不建议，但是如果你想要我们两个，也可以。”
“为什么？”丁尘看不到冷月，只能盯着凝霜，他不悦地说道：“这把我当成什么了？”
霜凝的脸上显过一丝迷茫，但是仍然很忠实地将这句话传递了出去，于是冷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只是一个……请求。”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这些人通常会死得很快，所以在内部有一个传说。”她说道：“我们是被地狱诅咒的，只有和另一个地狱天使结合，才能破除这种诅咒。”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吃惊地看着凝霜。越是伤亡几率大的部队，就越容易在内部流传这种显得很愚昧的说法，只要不太离谱，通常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所以丁尘觉得自己倒是可以理解凝霜的想法——只除了一件事。
他看着凝霜问道：“难道你们不能内部解决吗？”
这次凝霜没有麻烦姐姐，她直接很认真地回答道：“同性是被严格禁止的。”她说道：“而且那是不道德的。”
“比ons还不道德？”丁尘疑惑地问道。但是这时凝霜的手已经向下滑去，看起来她作过功课，但是仍然显得很笨拙。这让丁尘想起蓝叶，比起阅人无数的苏樱，蓝叶在某种程度上和凝霜很相似。
他飞快地捉住凝霜的手，但是仍然慢了一步，凝霜吃惊地望着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捉住了什么，如果她熟悉网络用语，一定会说出类似“体正直”的话来。
这个疏忽最后击碎了丁尘的防线，他低声说道：“你是第一次？”
凝霜瞪大眼睛，迟疑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丁尘的意思，顿时觉得有些羞涩，她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怎么了？”
“那么我们还是到树下去吧。”丁尘真心实意地说道：“树震这种事情不适合新手，我对自己的设备还算满意，可不想被摔断了。”
第273章 整理装备
琪琪虽然注意到了丁尘和冷月姐妹都不见了，但是并没有多想。因为丁尘离开的时候已经告诉过她，自己是去放哨了。
倒是罗格帮着她把羊肉切碎了，放进拆掉了衬里的钢盔当中，添水开煮之后，怀疑地问道：“放个哨用得着三个人吗？”
两个相联通的坑，其实也就相当于有一个烟筒，所以把钢盔坐到火坑上之后，泄漏出的火光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罗格虽然没有王体仁的眼力，但是也知道能被丁尘看重，专程找来的人肯定不会只是以颜值取胜。而且这一路逃命，她早已经领教了冷月姐妹的厉害，所以很自然地质疑这三个人一起去放哨是不是有点浪费。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罗格的确是比单纯的琪琪敏感多了。
琪琪抬头想了一下，也没想明白。既然虎神这样想像力丰富的大神都想不到，琪琪自然更想不到还有树震这种事，可见节操这玩意对于想像力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安闲人如其名，平时比较安静，所以只是在一边打下手，并不怎么说话。相比之下玛丽亚就要活泼得多。她其实不怎么喜欢罗格，倒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和她亲近。
不过相比之下，冷月姐妹更难接近，所以一路上罗格也只能算玛莉亚了解其他人的唯一途径。等到琪琪回归之后，她对这个总是很安静，还背着一把造型拉风大的女孩子就有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准备宿营之后，她就主动拉安闲过来帮忙，连给冯班长拍马的事都不干了。
罗格对琪琪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瞒着玛丽亚她们，所以玛丽亚看琪琪没有说话，连忙问道：“丁尘和冷月她们是一起的吗？”
她虽然金发碧眼，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明显的欧美人种，但是在滨城出生长大，一口普通话说得非常地道，甚至比略带地方口音的罗格还要标准。
好在罗格心胸虽然算不上广阔，可也不是什么事都想撕一下的，至少对她的口音并不在意。
罗格看了一眼玛莉亚，略带不屑地说道：“谁知道她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然后她看了一眼琪琪，没好意思只说自己，“琪琪才是我师傅的朋友。”
“你们是情报局的特工吗？”冷月姐妹平日里的态度绝对可以冻死人，所以虽然玛莉亚觉得罗格的不屑很没道理，但是也并没有替她们分辨的义务。反而趁着气氛很好，所以抓紧机会问了出来。
这下罗格有点卡壳，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情报局和特工都是什么玩意。这就是不读书的坏处了，如果卡洛在这里，没准连眼都不眨就编个龙组出来。
玛莉亚和安闲都没想到这么牛b的丁尘其实和滨城一点关系都没有，还不如她们俩是正经有身份证的人，所以很自然地把罗格的犹豫当成是保密需要。安闲拉了玛莉亚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琪琪突然说道：“他们回来了。”
几个人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就看到丁尘和冷月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虽然冷月和凝霜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两个人的装束差别很大，至少凝霜用的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狙击很好认。所以看到拎着和丁尘并行的冷月，大家都可以确定她不是凝霜。
丁尘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拖泥带水地趟过一片草丛，低声向冷月抱怨道：“我不觉得这个时机很合适。”
“难道你还想要个有热水和大**的房间？”冷月板着脸说道。她的脸颊上还有一丝没有消退的红晕，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娇媚，并不像平时那样冷若冰霜。
丁尘被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离开冷月向琪琪走了过去。
琪琪看着径直走向溪水的冷月，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通常来说，即使是人手充足的时候，担任警戒的哨兵也会间隔两到三个小时换一次。毕竟哨兵也有一个熟悉环境的过程，没事总换反而会影响观察。所以琪琪才会奇怪，“这才刚过一个小时。”
琪琪有一块机械表，这在拾荒者里也算是奢侈品了，毕竟想在遗迹废墟里找块表不难，找个不用电池还能正常使用的表就不容易了。
不过像她这样的人，对时间流逝总是非常敏感，这种不需要精确掌握时间的场合，几乎可以随口就判断出大概数值。
丁尘咳了一声，心想你还真看得起我，一个小时不少了，再多真心受不了。
罗格已经担心地站了起来，问道：“你不舒服？”
丁尘摆了摆手，这是个好理由，不过影响太大，所以他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坡下驴。
玛莉亚已经偷偷笑了起来，安闲捅了她一下，示意她小心当事人恼羞成怒。很显然丁尘这个徒弟对他很有意思。不过琪琪才是那个跟着丁尘钻小树林的人。不过看罗格对琪琪的态度，两个人又不像是直接的竞争关系，这让她们觉得很难理解。
丁尘走过琪琪身边的时候，她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示意丁尘坐下来。
丁尘莫名其妙地坐到琪琪的身边，看她拿搅动了一下钢盔里的肉汤，然后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这是一个很突兀的问题，不过丁尘心虚，光想着支吾，居然忘记了开口否认。
好在琪琪并不像罗格心眼那么多，她指了指丁尘的防弹衣，“你整理了着装。”
正规士兵在作战的时候，身上的零碎是很多的，真到了战场上，大多数时候也不会有时间让他把身上的东西都摸出来慢慢找，所以作战服上都有很多口袋，甚至连战术背包上面都有一排排的外挂点。就是为了一个地方只装一样东西，不至于在需要的时候找不着。
但是士兵毕竟不是网文主角，可以不停地从一场战斗走向另一场战斗，实际上对于一个普通士兵来说，当一辈子兵能摊上一场真刀的战斗都算倒霉的了。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是在准备战斗。
而在这种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身上的装备不在应该在的地方。比如胸前的第一个弹匣袋通常肯定是装弹匣的，但是如果因为某个原因，这个弹匣被拿出来，然后他碰巧又捡了个bra之类想留下又不想明目张胆捏在手里的东西，多半会顺手塞进这个空弹匣袋里。
但是如果这时遭遇了一场战斗，那么很可能当他打空了一个弹匣后，顺手去摸第一个弹匣袋里的弹匣时走空，影响射击的连续性。所以士兵通常都会在战斗前重新整理装备，如果是有经验的士兵，则会经常检查自己的装备，防止想攻的时候却摸个受道具出来这种乌龙事发生。
而刚才琪琪就是看出来丁尘身上的装备位置发生了改变，所以才会开口询问。
第274章 徽章
这是一个很让丁尘为难的问题，显然在琪琪学习到的知识体系当中，并没有放哨还要脱衣服的科目。所以丁尘只能选择支吾胡混过去，好在琪琪看出他不肯说实话，倒也没有逼问。
丁尘自己心虚，放下背包借口去溪边洗手跑了。罗格怀疑地看着他的背影，向琪琪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琪琪不觉得有什么是应该隐瞒的，至少刚才的事情不是。所以她很痛快地向罗格作出说明。罗格狐疑地看着蹲在溪水旁边玩水的丁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这时抓紧时间打了个盹的冯强闻着肉香味凑了过来，探头探脑地问道：“柴火够吗？”
罗格脑子里正在灵光一闪，没空理他。琪琪比较梗直，所以很直接地摇头表示不需要，还是玛利亚笑道：“班长你饿了？”
冯强虽然看丁尘不顺眼，不过还是挺愿意看美女的。冷月姐妹是因为太危险，所以不敢多看，倒不耽误他看琪琪和罗格。而且相比之下，安静稳重的琪琪显然更符合他的审美。
于是他嘿嘿笑着向琪琪说道：“闻着挺香的。”
琪琪这才恍然，招呼大家过来喝汤，这么一乱，也就把刚才的事情混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几个人准备再次上路的时候，看到一只熊正在昨天熬肉汤的地方晃悠，看起来是被香味吸引过来的。从体型上来看，这是一只黑熊，应该还没有成年，趴地上还没有丁尘高，也就比丁尘壮一圈而已，。
黑熊在熊类家族里要算体形比较苗条的，和动辄长到几百上千斤的棕熊或者白熊相比，它们的胆子也更小，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当然这并不是说它脾气好，如果饿了或者生气了，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大家遇到让人头痛的家伙时，都会说这是“熊孩子”，显然不是说他是“熊家的孩子”，而是指这是“像熊一下的孩子”，熊类的破坏力可见一斑。
估计是考虑到带“熊”字的称号都比较威猛，为了维持这个形象，后来大家把其中的某一种子类叫做“滚滚”，直接开除出“熊”了。
丁尘凌晨的时候值了最后一班岗，看到冷月打出的撤离信号后，慢慢从树林里退了出来。他早就发现了这只饥肠辘辘的小熊，虽然它代表了一大堆宝贵的脂肪，但是丁尘不想节外生枝。说实在的，在没有黑刀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和一只熊肉搏，性价比太低了。
昨晚大家灌了一肚子热汤，又睡了**，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动作都比昨天变得轻盈起来。
宿营离小溪有一段距离，但是并没有远到鸡犬不闻的地步，所以虽然他们的动作很轻，那只熊还是听到了声音，它很好奇地向这边张望了一下，最后决定不予理会，重新低下头在地上闻来闻去。
今天是个阴天，过了不久，又开始下小雨，丁尘在行军途中用树枝编了顶草帽送给罗格，虽然这玩意的防雨效果其实不怎么样，但是仍然让她高兴了半天，。
八个人的队伍当中有四个野外活动经验丰富的人，这让整个行动过程轻松了不少，至少不用一个人当几个人用，时刻保持注意力了。
中午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条废弃的公路，从走向上判断，应该是通往那个已经变成大坑的研究所的，但是能量打击改变了这一带的地貌，大部分公路都被掩盖了，所以他们昨天才没有发现。
这条公路虽然已经被杂草覆盖，但是毕竟比钻山沟好走得多，傍晚的时候，他们已经发现一直围绕在身边的山包变得越来越矮，地势也平坦起来。
入夜时分，他们遭遇了一个出来觅食的狼群，也许是看出这伙人不好对付，所以狼群徘徊了一下之后，远远的离开了。
丁尘和冷月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支队伍里有四个精确射手，还有大量自动武器，和十几头土狼刚正面毫无压力。但是一旦开，必定会引起追兵的注意，谁也不知道，那些阴魂不散的家伙现在的位置。
驱散狼群后，他们发现了狼群聚集的原因——那里有一具被从土里刨出来的人类尸体。
这具尸体看起来被埋下不久，还没有开始腐烂就被狼群又扒了出来。丁尘等人出现的时候，尸体上的肉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这也是狼群毫不留恋的原因。
这场面对于冯强等三个职业军人有点太过重口，不过另外五个人都表示压力不大，就连罗格面对这种场面的时候都可以兼职一把司空。
在陌生人面前，凝霜又恢复了高冷范儿，抱着看了一眼散落的尸骨，就很淡定地走到前面设立警戒线去了。琪琪看了丁尘一眼，自己转身向后，去干和凝霜同样的工作。
玛莉亚拉了安闲一把，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跟着琪琪。白人种群在这片土地上属于弱势群体，要想出人头地，需要更多的机会和能力。所以玛莉亚比安闲有更多的动力跟情报部门的高手刷好感度。
她早就发现，和其他几个人比起来，琪琪应该是最好相处的一个了。
这时天已经黑了，丁尘的微光夜视仪是用电的，所以一直没舍得用。摸出战术手电在地上慢慢照。
冷月抽出，挑起一片被撕碎的布料，示意丁尘看。然后说道：“制服！”
丁尘嗯了一声，他现在已经知道，在大型聚集区是存在货币这种东西的，但是一旦离开了聚集区，大部分货币就没办法使用了，对于拾荒者们来说，甚至连黄金珠宝都是毫无价值的，所以通常情况下，在聚集区外的交易都是以货易货——公寓和商队之间的交易就属于这种情况。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苏樱买人的时候，就是和公寓借的粮食，然后把这笔帐转到旧城去支付。基本上可以这样腾挪的都是熟客，彼此必须非常信任才行。
所以在这个时代，商品流通其实是很困难的，在大型聚集区随处可见的制式服装放在自然聚集区里那就要算是奢侈品了。卡洛在公寓里掌握财物，老爹又是公寓的头儿，她也就只和商队买了一件喜欢的t恤。
所以如果冷月的判断没错的话，这个死人绝对大有来头。
丁尘迟疑了一下，招手叫过冯强，问道：“认识这种制服吗？”
冯强捂着鼻子凑过来看了一眼，觉得这里的气味简直呛眼睛。嘴里疑惑地问道：“你们不认识？”
冷月愣了一下，丁尘已经接口说道：“我们负责外勤。”
冯强看了他一眼，心里将信将疑。他抽出自己的，把破布挑到一边，很仔细地看了看，摇头说道：“我没印像，肯定不是军装。”
“应该不是滨城的人。”冷月在丁尘耳边低声说道：“这里离滨城太远了，他们的人不会到这边来。”
丁尘点了点头。说实在的，有了昨天的经历之后，再和冷月姐妹亲密接触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点心猿意马的感觉。
他伸脚踢了一下土坑里的碎肉，突然咦了一声，弯下腰从里面捡起一块金属来，凑到手电筒的光线下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枚盾形的徽章，下面有两支交叉在一起。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很意外。
第275章 雨后的村庄
这个时代其实并不缺金属，至少不缺钢材。因为从前工业化时代遗留下的财富还远远没有被消耗殆尽，即使是旧城这样的废墟里，随便翻翻也能收集出一大堆能用的型材来。
所以别说像滨城这样拥有很强工业能力的地方，就算是一些二级或者三级文明聚集区，自己做个类似的徽章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是容易制造并不等于就会有人去制造。毕竟这玩意不是只有金属材料就行的，还需要经过各种加工手续，在这方面，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大家手头都不宽裕，当然没人会做这种无用功。也就是那种比较重视组织形式的团体才会花费时间和资源来制作徽章，以增加凝聚力。
而且从这枚徽章的图案上可以看出来，很显然这应该是属于一个军事化的组织。毕竟爱狗人士再喜欢大枪，也不会用步枪来代替。
想到这里，丁尘看了冷月一眼，问道：“你认识这个吗？”
冷月摇了摇头，大多数情况下，军事组织的徽章图案都差不太多，不是盾牌就是枪，像镰刀锤子齿轮这些都算是比较有创意的了。
所以其实冷月也并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见到过类似的徽章，她摇头的意思是不知道，而不是没见过。
丁尘沉吟了一下，扯了一把草将徽章擦了擦，然后揣进口袋里，招呼大家继续前进。
夜里赶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好在他们是在沿着一条公路走，脚下好歹要平坦得多，而且路面上虽然杂草丛生，但是能扎根生长的树木并不多，怎么也比穿林海要舒服。
再次出发后不久，就下起了细雨。丁尘找不到避雨休息的地方，干脆决定冒雨继续前进。
这一路上休息了两次，凌晨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出了群山，下了一夜的蒙蒙细雨也化作雾气在阳光下消散了。
走在队伍前面的冷雨突然发现了天边似乎有一缕炊烟正在袅袅升起，于是判断那里应该有一个村庄。
这个发现让几个人都有些振奋，村庄通常意味着热食，也许还有热坑，这对在深山里钻了一周，而且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睡觉又淋了一夜雨的八个人算得上很大的诱惑了。
丁尘没有犹豫，立刻决定要到村庄附近去看看。他倒不是突然恋上了农民家的火坑，而是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自然村附近都有水源——像公寓那样自己弄自来水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少数。
他们昨天一整天都在沿公路移动，好处是节省了体力，坏处则是失去了遇到水源的机会，一直都没有补充饮用水，即使不考虑别的原因，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到村子里去看看。
这个时代的自然村通常都会有一些武力保证，或者换句话说，这年头独立生活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丁尘并没有选择沿着公路走过去，大摇大摆地进村。而是准备绕到村子的后面去看看，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悄悄地进村。
在这个计划里，他们需要穿过一片玉米田。虽然还看不到村子的规模，但是丁尘判断不可能太大，所以穿过玉米田后，应该就会出现在村子的后面。
这片玉米田里的秸秆还高高地矗立着，没有被收割，所以丁尘觉得应该可以借助这些秸秆来充当掩护。但是走进玉米地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判断太草率了，这里的秸秆已经被收割了好大一片，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多。至少靠近村落一侧的秸秆都已经被砍倒带走了。
秸秆作为可燃物，是一种很好的燃料。公寓玉米田里的秸秆很早就被收割回去，晒干堆积起来准备在冬天用来生火。它的边角料也都切碎后下到沼气池里，用来产生沼气。对于公寓来说，玉米这种作物绝对全身都是宝。
这里的人虽然没有公寓对玉米的利用率那么高，但是至少也知道它的果实可以吃，秸秆可以烧，并且已经身体力行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和公寓比起来，这里的人对秸秆的态度应该是随砍随烧，并不会提前堆积起来。说实在的，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降雪之后，玉米田里会很难行走。
丁尘当然不会在乎下雪后的事情，实际上从他在公寓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个时代的气候和他在空间站的时代有很大的差距，曾经全年有五个月供暖期的地方现在居然只有一个多月的冬天，最低气温不过零下二十度，如果放在从前，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羡慕，没准房价还能再涨一波。
他躲在还没有被砍倒的秸秆后面，向村庄里观察了一会，发现里面的炊烟好像变得浓烈起来，这让他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怀疑。
于是他示意其他人留在这里，他自己先过去看看。冷月想了想，也跟了上来，丁尘回头看了看她，并没有反对。
两个人尽量伏低身子，快速穿过遍布齐膝高秸秆的玉米地。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秸秆的根部变得讨厌起来，它们被砍断之后，留在地面上的部分通常都有一个尖锐的顶部，如果不小心摔倒在上面，很可能会受伤。
丁尘知道琪琪会在身后掩护，所以在缺乏防护的空旷地带穿行，倒也并不觉得紧张。即使村子里有人打算向他开枪，他也不觉得有人能够打中一个一二百米外高速移动的目标。
玉米地外是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土路，靠近村庄一侧的路边堆了一些柴火和茅草。因为昨天夜里下过雨的原因，这些用来遮雨的茅草湿漉漉地，看起来又脏又乱，不过按照丁尘的经验，这些浸满了水的茅草其实是不错的掩体，可以有效降低小口径子弹的速度。
他躲在一堆茅草后面，探头向村里看去。
这个村子和他预想的一样，规模不大，从房子数量上来判断，也就是十几户人家的样了。在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大家圈起地来都没什么顾忌，所以每家每户的院子都很大。房前屋后除了用木板等物品搭起来的仓房之外，全都成了菜地。离丁尘最近的这家看起来种了豆角之类的作物，院子里还用树木枝条搭了架子，上面爬满了藤蔓。
冷月弯着腰从后面跑了上来，躲到丁尘的身后，低声问道：“怎么了？” ，
“这房子里有人。”丁尘说道。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男人大背着步枪，肩膀上扛了一个布口袋，从这户人家当中走了出来。一面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冷月从丁尘上方探出头去看了看，低声说道：“这里不对劲。”丁尘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实际上他刚才还在玉米地里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这个村子里有问题了，那道炊烟看起来也太粗了，不像是有人在生火作饭，倒像是有人在点篝火。不过这清天白日，朗朗乾坤，在村子里点篝火是想干什么？
冷月看起来不想若麻烦，低声向是丁尘说道：“我们还要继续吗？”她说道：“我们可以绕过去。”
丁尘摆了摆手，“再看看。”
冷月翻了个白眼，心里很不以为然。在她看来，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一点都不愿意被卷进麻烦里去。
但是事实上，这并没有耽搁她多长时间。那个从房子里走出来的男人突然在院子里停下了脚步，他放下肩上的口袋，大步向着院角的一个鸡窝走去，然后在尖叫声中，从鸡窝里拽出一个抱着一只鸡的小姑娘出来。
第276章 任何东西都是宝贵的
说实在的，到这个时候，丁尘就不得不佩服术业有专攻了。因为他刚才躲在茅草堆后面也观察有一阵子，根本就没发现鸡窝里竟然藏着一个。
当然这也可以推说是因为那鸡窝实在太小，根本藏不下成年人，所以丁尘才没有去注意。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个不大不小的失误。
被男人拖出来的女孩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一面惊叫，一面奋力挣扎，被她抱在怀里的母鸡在她挣扎的时候从怀里挣脱开来，落在地上后张着翅膀向仓房那边跑了过去。
男人咒骂一声，伸手把女孩扔到一边，转身打算去追母鸡。但是那个女孩看出了他的意图，虽然被摔到地上，但是仍然一咕噜爬起来，张开手抱住了男人的一条腿。
男人猝不及防，迈步的时候后腿没能跟上，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就在小女孩被男人从鸡窝里抓出来的时候，屋子里冲出了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看起来应该是女孩的父母。那个妇女一面跑一面大声呼喊着女孩的名字，开始的时候应该是担心，后来就变成让她放手。
但是不知道是女孩的意志太坚定，还是因为她太紧张没有听到母亲的呼唤，所以自始至终仍然抱住了男人的腿不放。
被抱住腿的男人很生气，他抬腿晃了一下，但是没能挣脱，于是伸手扯下挂在肩头的，提起柄向着女孩的头上砸去。
从房子里跑出来的母亲惊叫了一声，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阻止这一切。但是那个男人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丝愕然。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擦着女孩的头杵在了地上，砸出一个浅坑。他的身体也随着的落下，一头栽倒在地上，刚好把女孩压在了身下。
女孩的父亲出来的时候慢了一步，落在自己妻子的身后。这时突然发现情况不对，顿时吓了一跳，伸手去拉自己的妻子，但是被妇女用力挣脱了。
她飞快地冲到女儿的身边，用力掀开压在女儿身上的男人。推动他的身体时，这才感觉到那男人的身体软绵绵的，竟然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然后她才发现，这个男人一侧的脖子正在飞快地流血，鲜血已经把女孩的半边身子都染红了。
妇女顿时被吓到了，身上的力气骤然消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是她那不明真相的女儿自己挣扎着从男人身下爬了出来，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抱着她大哭起来。
这时女孩的父亲也赶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安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而是愣愣地抬头看向从院子外面篱笆后面走出来的两个人。其中走在前面的那个明显是个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种样子很古怪的武器，飞快地跑了过来，很轻松地纵身跃过半人高的篱笆，跳进院子。这个男人当然就是丁尘。
丁尘没有理会被惊呆的一家三口。他抬脚把男人的身体踢得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弯下腰去确认了男人已经死亡，这才伸手从他的脖子上拔出自己的。
刚才危急时刻，丁尘仍然克制住了自己举射击的动作，抽出扔了过来。
丁尘最得意的一直是自己的法和格斗技巧，后来自己狩猎的时候，把从前学过的射箭又捡了起来。相对来说，对于扔飞刀这种事并不特别擅长。但是显然这一次他的人品不错。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居然作到了一刀封喉，虽然占了偷袭的便宜，但是至少从结果上来看，并不比小李探花差。
他顺手把在男人的衣服上蹭了两下，擦干血迹，然后重新收回到自己腿上的刀袋里。冷月也跟着他跳进了院子里，这时正站在丁尘的身后，背对着他保持警戒。
她瞄到丁尘起身，低声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丁尘知道她在指责什么，很显然冷月并不觉得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值得他们暴露行踪。他扣好刀袋，重新握住，一面警惕地四下打量着，一面对冷月说道：“抱歉，不过我不能看着这种事发生。”
“你真让我吃惊。”冷月说道：“我以为传说中的地狱天使应该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我得说，为了一个孩子冒险可无助于提高你的形像。”
“那要么是传说过程当中发生了错误，要么就是后来的人们自己**了。”
丁尘说道：“有一个很普遍的误解，他们都以为地狱伞兵是指来自地狱的伞兵。但那是不对的。”他说道：“我们不是来自地狱，而前往地狱。”
冷月轻轻呼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正在逐渐清醒过来的两个成年人，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会说，‘地狱伞兵是送别人下地狱’。”
“我的确很想这么说。”说到这个，让丁尘有些伤感。他一面示意面前的三个人起来。一面说道：“但是大部分时间，地狱之门同时对我们和敌人一起开放。”
他转过头，看着冷月又说道：“相信我。你所说的那种杀人机器真实存在。他们虽然活着，但是已经置身地狱了。”
冷月有足够的聪明，所以立刻就领悟到了丁尘话中的含义。她吃惊地回头看了丁尘一眼，问道：“哪种情况是正常的？”
“没有正常和不正常的区别。”丁尘说道。
那一家三口在他的示意下开始退后，于是丁尘示意冷月继续警戒，自己蹲下来检查男人的尸体，嘴里随口说道：“部队训练我们，不是用来当救世主的。当然希望我们是没有思想的机器人。但是对于我们自己来说，作为一个个体，总是需要保留一点作人的特点。这才能让我们觉得自己还活着。”
冷月看起来被触动了心事，沉默下来不再说话。这时丁尘已经结束了对尸体的检查。从男人的口袋里摸出了两块装在小袋子里的干粮，还有十几发。
“还真是身无长物。”丁尘看着手里的收获，低声骂道：“和我一样，是个穷鬼。”
“这没什么用。”冷月说道：“这是十一区的铁管，这一带很多小地方的人都会用，但是质量相当差。”
她说道：“我可从来没指望过在死人身上发财。”
“不管你信不信。”丁尘把放进自己的置物袋里，起身说道：“这种我用过，总比没有要强。”
“我的教官告诉我，这种想法非常不专业。”冷月说道。
“当年我的教官也这么说过。”丁尘说道，他站起身拍了拍冷月的肩膀，“相信我，当你再也不会得到空投补给的时候，任何物资都是宝贵的。”
第277章 哲学时间
冷月对丁尘的动作很无语，她侧头看了看自己被他拍过的肩膀，问道：“这是完事之后哲学时间吗？”
丁尘愣了一下，真心实意地给她解释，“那个不叫哲学时间……而且也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冷月的话还是提醒了他，于是他转头看着惊恐盯着自己的一家三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妇女已经抱起了自己的女儿，看起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只是呆呆地看着丁尘和冷月，诺诺地说不出话来，完全看不出刚才从房子里冲出来时那不顾一切的疯狂。
总算她家的男人还算镇定，他的目光在丁尘和地上的尸体之间来回移动了几次，终于还是作出了决定，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向丁尘说道：“我们到屋里去说。”
丁尘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一下。然后踢开尸体手里握着的步枪，把它拖到鸡窝旁边，打算塞到里面去。
冷月并没有过来帮忙的意思，站在一边冷冷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很显然她是对的，因为相对于这具尸体来说，那个鸡窝实在是小了不只一点。
丁尘耸了耸肩，并没有反驳冷月的意见。他更擅长用行动来说服别人。所以他抽出尸体腰上别的砍刀，直接砍断了它的腰椎，然后把尸体叠了两下，很轻松地塞进了鸡窝里。顺手把刀也塞了进去，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笑吟吟地抬头去看冷月。
冷月转过头去，对他如此残暴对待尸体的作法不予置评，看得出来，如果一折不行的话，丁尘不在乎多砍几刀，打个七折八折。
丁尘这么干的时候，有意背过身去，挡住了那一家三口的视线。女孩的母亲显然从丁尘的动作上意识到了他在干什么，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她有机会抬头，自己也低下头去不敢看。
她的男人脸上却露出了很解恨的神色，估计如果不是担心惹到丁尘，没准他也要上去砍两刀出气。
看到丁尘把尸体塞进鸡窝里，男人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铁管枪，转身扶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跌跌撞撞地走回房子里面，丁尘和冷月也跟了进去。
冷月走在最后，在关门之前很谨慎地向外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到自己，这才轻轻把房门关好。
这时丁尘已经飞快地在房子里检查了一遍，确认这房子里除了在土炕的角落里缩着的一个小男孩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个男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很明显是小姑娘的弟弟，这是一个四口之家。
这时男人已经安置好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然后快步走到丁尘面前，向他说道：“你们快跑吧！那些人还在村子里，一会就会回来找他的。”
“如果我们跑了，你怎么办？”丁尘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抱着双手说道：“那尸体可塞在你家的鸡窝里。”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们能带上我们吗？”他说道：“我愿意跟你们走。”
丁尘笑了起来，他回头看了冷月一眼。冷月撇了撇嘴，“你自己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第一，我们不愿意带上你。”丁尘说道：“第二，你跟着我们更不安全，一样有人在追杀我们。”
男人愣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怀疑的神色，显然并不相信丁尘的话。
丁尘不用怎么费劲就能猜到男人的想法，丁尘他们的样子肯定出自某个大型聚集区，如果能够跟着他们到那里去，男人一家就算是因祸得福了。男人的年纪应该不大，也就二十多岁，正是敢想敢干的年纪，估计在他的心里，就算在大型聚集区里当乞丐，也好过一辈子在土里刨食。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看起来你只能自己逃难了。”说着话，他从置物袋里摸出刚刚得到的子弹，说道：“这些子弹可以给你，算是友情赞助。”
男人不一定能明白友情赞助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明白丁尘想说什么。他想了想，终于崩溃了，大声叫道：“你怎么能这样，害了我们就不管了。你杀他的时候就应该想到。”
冷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脸上露出一幅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丁尘则八风不动，连看她都没看一眼，向着男人说道：“偷偷告诉你，我当时杀人是为了自己高兴，现在不管你们也是为了我高兴？”
男人大吃一惊，半晌才喃喃说道：“你刚才和她不是这么说的。”
“你sb吧。”丁尘不屑地骂道：“别人泡妹子时说的话也能信？”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厨房的妇女跑了过来，一脸紧张地盯着丁尘。冷月立刻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他们过来了。”妇女说道。
冷月看了丁尘一眼，迈步走向厨房，那个妇女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转身又跟着冷月跑了过去。
虽然各地废墟里还有大量的玻璃，但是很显然这个村子里的人并没有能力得到，所以房子的窗户实际就是一个洞，只有一块可以安装上去的木头挡板。挡上之后，连窗帘都省了。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因为村子里来了外人，为了不惹麻烦，厨房这面的窗户并没有打开。不过挡板是用几块木板拼在一起的，中间有很大的缝隙，刚才这个妇女就是凑在档板后面偷窥外面的。
冷月走到窗子旁边，凑上去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两个人背着铁管枪的人一面说话一面走了过来。
她向身边的妇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慌，又快步走了回来，向丁尘伸出两根手指，然后问道：“你想怎么办？”
丁尘转头看向男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男人已经被丁尘的反复无常弄得没脾气，乖乖地回答道：“他们是五十三区的人。”
丁尘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冷月，冷月皱眉问道：“是谁的人？”
男人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她，“就是五十三区的人。”
冷月摇了摇头，向丁尘说道：“你到过五十三区吗？”
“没有。”丁尘问道：“怎么了？”
“五十三区有两个首领，一个绰号疯子，一个名叫云娘。”
“这都是什么名字？”丁尘疑惑地说道：“没有一个叫老k的吗？”
冷月深深看了他一眼，“老k在河对岸，不在聚集区里。”
她向丁尘说道：“无论你想怎么作，我都建议最好快点作决定，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有人不见了。”
第278章 任务目标和战斗力
丁尘置身的这间房子不是村子里最后一间，所以那两个明显来找人的家伙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里。只是站在院外喊了几声，在等待的空隙里还没忘记猜测这个晚归的同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所以流连忘返了。
直到其中一个人突然注意到院子里那个装米的袋子，然后捅了一下同伴之后，两个人才认真起来。
两个人摘下铁管枪，站在院子外面又叫了两声，发现仍然得不到回应，不禁有些心虚。这些人谈不上什么精锐，实际上也没有人会把真正的精锐派出来干这种活，所以有点拿不准应该干什么。
其中的一个人提议回去叫人。另一个立刻否决了这个建议。叫人倒是不难，但是难道和别人说自己只是看到一个米袋子，猜到那人可能出事了，就回来叫人吗？万一这个袋子和自己人没什么关系，或者要找的那个人正在房子里快活呢？这个笑话能让人嘲笑他们一辈子。
为了面子和里子的问题，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论，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决定进到院子里去看看。
丁尘杀死的那个人在鸡窝的旁边，这里是菜地，地里还有不少残余的菜叶子，而且血迹混和到泥土里，颜色其实也并不容易分辨，所以这两个人家伙并没有注意到。
看着两个汉子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走进来，这户人家的户主脸都绿了，手里捏着刚刚捡来的步枪，抖得像一只刚刚淋了大雨的胖达。
丁尘很轻松地抱着步枪坐在一张破凳子上，看着满脸大汗的男人，轻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的家，说好的保卫家园呢？”
男人的状态一点变好的趋势都没有，手抽得仍然很稳定，显然丁尘鼓舞士气的水平还需要有类似奥某某或者某徒这样的大神指点，至少在现阶段没什么作用。
冷月的目光在火炕上缩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身上游移了一会，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反正是开枪，你就不能痛快一点吗？”
“这一枪必须由他来打响。”丁尘说道：“难道他还指望依靠非暴力不合作就能推翻压迫？”他摊了摊手，“这活连华盛顿都没干成。我可不想以后历史书上说我帮助了一群逗逼。”
“事实上无论你怎么作，很可能都不会在历史书上留下痕迹。”冷月很尖锐地指出了丁尘这句话当中的逻辑错误。
“这不可能。”丁尘说道：“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他耸了耸肩，“别这么看我，这话是我听一个叫猫腻的人说的，我估计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你认识的人还真多。”冷月说道，她的语气表明这绝对不是夸奖。
她回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招手向那位紧张到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的母亲招了招手，示意她去炕上照顾两个人孩子，然后伸手拉动步枪的枪栓上膛。
“我看不下去了。”她说道：“就让历史书上那个帮助逗逼的人换成我的名字吧。”
说完她一脚踹开了房门，举枪冲了出来。
枪声骤然响了起来，两次短点射后，院子里又多了两个死不瞑目的尸体。
丁尘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抖得越发厉害的男人，“有位老人家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靠嘴炮是达不到目标的。”
他从男人身边走过，在门边停了一下，很惋惜地说道：“如果你刚才开枪了，无论结果怎么样，我其实都会给你指一条路的。”
他从房子里走出来，看到冷月正蹲在地上搜索两具尸体，她对这些穷鬼身上的装备不感兴趣，但是并不厌恶他们携带的干粮。
看到丁尘走出来，她把手里的一个干粮袋扔了过来，又去摸另一具尸体，嘴里说道：“你来我来？”
刚才两个人在房子里的时候已经作了一个简单的计划。这伙进村劫掠的家伙只有七八个人，丁尘打算用一个短暂的动作消灭他们，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另一方面也希望引起足够的混乱。
他不知道那些追兵是不是还在后面，也不想回头去看，所以如果能把五十三区的人引出来大规模搜索自己，那么追兵们显然也无法置身事外。应对这些聚集区的杂兵可比和装备精良的追兵互刚正面轻松多了。
所以现在冷月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谁在前面。
“我只有一种情况会在女人的后面。”丁尘把那个干粮袋塞进置物袋，单手举着步枪翻身从篱笆墙翻了出去。和地上那两个只知道走门的死鬼相比，显然他更知道变通。
冷月扁了扁嘴，“这是个****笑话对吧。”她说道，一面把刚刚搜出来的干粮袋挂到腰带上，“你猥琐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丁尘不置可否，在别人不明白的情况下占占嘴头便宜还行，强行带节奏就太猥琐了，丁尘还不至于这么无耻。
这时身边响起了一下枪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丁尘身边飞了过去。他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发现房子里的男人正站在房门旁边，举起那支铁管枪对着他，枪口还在冒烟。
男人看到丁尘望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打中，开始手忙腿乱地拉动枪栓退弹壳。冷月把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就拔出来的手枪又重新塞回枪袋里，翻身跳过篱笆，向丁尘说道：“你的麻烦，你自己处理。”
说完举起自己的步枪，越过丁尘，小心地向着村子里走去，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凝霜和琪琪等人排成一列正在穿越玉米地，丁尘注意到琪琪看了他大概一秒钟的时间，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她的表情。
房门外的男人看起来对丁尘刚刚教过他的东西掌握得不算太好，所以折腾了半天也没能顺利让第二颗子弹上膛，最终在压力下崩溃了，扔下枪蹲下来抱头痛哭。
丁尘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追上冷月。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冷月没有回头，但是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丁尘叹了一口气，“至少有一件事他是对的，这选择不是他想要的。”
冷月耸了耸肩，开枪击中了一个出现在百米开外拿枪的人，并没有说话。
丁尘觉得没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他敢开枪了。”
冷月仍然没理他，再次开枪压制出现的敌人。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慌里慌张地推开房门冲了出来，被丁尘一枪撂倒。
等到琪琪等人赶到的时候，丁尘正在指挥三个男人双手抱头跪倒在村头的晒谷场上，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倒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这应该是三个人立刻选择投降的原因。
“你应该等等我们。”冯强抱怨道。很显然丁尘抢了他在美女们面前表示的机会。
“如果要保护友军，我会的。”丁尘感叹道：“不过只是消灭敌人，我俩就能把这事儿办好了。”
第279章 审问
从冷月冲出房门干掉那两个畏首畏尾的家伙，到最后三个人交枪投降，大概只过了四五分钟的时间，基本上就是从村尾走到村头的时间，中间连撒泡尿的时工夫都没留出来。也就是说，丁尘和冷月在行进间消灭了这支土匪队伍，代价是付出了十几发子弹，收获尸体六具，铁管枪九支，土制手枪一支，弹药和其它物品若干。
看起来滨城的军队延续了pla的优良作风，所以冯强带着两个女兵去拜访村民，收集足以对死人们宣判死刑的证据。凝霜爬上全村最高的那栋房子进行警戒，琪琪则带着罗格去了村口，在那里监视公路。
冷月把玩着那把明显粗制滥造的单打一手枪，很快就没有兴趣。她把手枪扔在地上，向丁尘说道：“我们时间有限，你想干什么最好快一点。”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会有女人让我快一点。”丁尘说道。毫无疑问的，冷月这次仍然没有搭理他。丁尘脸比较大，倒也没觉得难为情。就像没事人一样抽出自己的手枪，在三个俘虏的面前把子弹上膛，然后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他说道：“被人打了黑枪，你们知道这种感觉吧？”
三个俘虏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心有戚戚。从本质上来看，他们其实也是被打黑枪的其中一员，现在看起来打黑枪的还很有可能是个疯子。
冷月有点不耐烦，但是仍然保持了耐心，抱着肩膀在一边看。无论怎么说，丁尘都是她的前辈，也许是这世界上仅存的正宗地狱伞兵，据说那些人都是些疯子，所以丁尘现在的样子反而比刚刚遇到她的时候更合理一些。
“所以我需要一些好消息让我的心情好一点。”丁尘并没有理会酱油众的心情，自顾往下说：“就从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说起好不好？”他用枪指了指其中的一个人，“我觉得你有话说。”
“你摊上大事了。”那人说道：“我们是疯子的人，他马上就会带人过来。”
“然后呢？”丁尘说道：“就这些？你不应该说说我的下场吗？”
他很不满意地说道：“至少也应该警告一下，我会后悔之类的。”
那人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按套路来说，丁尘说得没错，但是这人又不傻，“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还是知道的。扯出大旗来吓唬一下敌人就行了，要是真把人惹急了，丁尘也许会后悔，但是先后悔的肯定是自己。
丁尘等了一下，发现对方很不意外地陷入了迷茫当中，不禁有些失望，他慢慢踱到这人的身后，摇头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没敬业情况呢？”他说道：“我最讨厌不敬业的人了。”
冷月皱起了眉头，那三个俘虏则觉得遇到了神经病，如果他们看过《加勒比海盗》的话，一定会以为丁尘是被杰克船长附体了。
在丁尘的强迫下，三个俘虏双手抱头跪成一排，这个姿势说实话很不舒服，特别是在丁尘转到他们身后去的时候，因为双手抱头的原因，所以没办法转头去看丁尘现在的样子。
丁尘这次表现得比较善解人意，他用枪捅了捅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说道：“把手放下。”
那人迟疑了一下，慢慢放下双手，转头去看丁尘想干什么，没想到丁尘抢先扣动了扳机，子弹从这人的后脑穿进去，撞掉了满嘴的牙齿。这人瞬间丧命，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上。
冷月微微挺了一下身，很快又重新放松下来。显然丁尘的举动刷新了她的印像。
另外两个俘虏就没有冷月这么淡定了，毕竟丁尘射的不是她。刚才丁尘并没有说让谁放下手，所以这两个人也跟着借了光，然后就看到自己的同伴后脑开花，这才意识到丁尘并不是担心他们举手时间太长会累，而是因为抱着脑袋的双手妨碍了丁尘瞄准。
不用有人提醒，这俩人立刻就又重新举起双手抱住脑袋，一丝不苟地重新跪好，打定了主意坚决不给丁尘看后脑勺。
丁尘吹了一下枪管里冒出的青烟，又问道：“现在轮到你们两个人，谁先来。”
“我说我说。”两人当中体形比较瘦的那个人抢着说道：“我们是疯子手下的人，出来抢粮食的。”
“放屁。”丁尘骂道：“你敢骗我。”
瘦子吓得一哆嗦，另一个人则大声叫了起来，“他说得不对，我们不是疯子的人，我们是老k派出来的，让我们打着疯子的旗号干坏事。”
“什么”丁尘愣了一下，从两个人身后转出来，问道：“你再说一遍。”
那个瘦子这下急了，向丁尘大叫道：“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就是疯子的人。”
冷月也被这个变故吸引了，慢慢走了过来，听到丁尘说道：“你俩在耍我吗？”
他举起手枪，在两个俘虏的额头上各自顶了一下，说道：“我一枪打死你，再一枪打死你。”他看着开始发抖的两个家伙，说道：“只要两枪。”
“我们真是老k派出来败坏疯子名声的。”比较不瘦的那个人以为丁尘不信，大叫道：“真不是我们自己主动要干这些事的。”
“还真是实力甩锅。”丁尘骂道。
冷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丁尘瞄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冷月的判断和他一样，很显然这个俘虏没必要编出这么绕的瞎话来，他又不是写网文的，没必要挖空心思出副本。他看向瘦子，“你要换个说法吗？”
瘦子显然没反应过来，仍然大叫道：“他在撒谎。”
丁尘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按倒在地上，然后用枪去拔这人的双手。瘦子终于意识到了丁尘想干什么，虽然摔了个嘴啃泥，但是双手抱头坚决不放枪。两个人僵持了一下，丁尘终于隔着这人的双手开枪打碎了他的后脑。飞溅的血液泼了硕果仅存那个家伙一脸，吓得他大叫了起来。
“我x。”丁尘骂道：“以为你不松手我就打不着你脑袋？”
冷月厌恶地退开两步，说道：“你这是什么习惯？太恶心了。”
这次是丁尘没有理会她。他走到已经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的最后一个俘虏身边，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然后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冷月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广场一角的水井旁边，从水桶里舀出一瓢水倒在手压井的活塞上方，然后开始用力压动压把，很快水从井口流了出来，落到水桶里，她取向自己的水壶，接满水后，坐到一边慢慢小口啜饮起来。
过了一会，广场上传来一下枪声，冷月抬起头，看着丁尘一面向她走来，一面把手枪揣进胸前的枪袋里，在他身后，最后一个俘虏也变成了尸体。
“他们在这里等人。”丁尘说道：“一会还有两支和他们同样规模的队伍过来汇合。”
“你想怎么做？”冷月说道：“别告诉我你想留下。”
“我觉得这很有趣。”丁尘说道：“他们汇合之后不是回自己的营地，而是要伏击一支从北面来的队伍。”
“那又怎么样？”冷月说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救人于危难之中的人。”
“我的确不是。”丁尘说道：“但是那支从北面来的队伍是从一个叫公寓的地方来的。”他耸肩说道：“就算仅仅为了后宫和谐，我也不能不管。”
第280章 两个黑色三分钟
中午的时候，第一支赶过来汇合的队伍在进村的道路上遭到了伏击，三人被当场击毙，三人受伤放弃抵抗，另有四个人逃进了厕所里，然后在丁尘往粪坑里扔了一颗手榴弹之后投降，史称民愤战役。
在这场战役发生前，丁尘和冯强之间发生了一次有关于程序正义的讨论，讨论的双方是丁尘和冯强，冷月和另外两个女兵打酱油。当然严格来说，冯强可以代表他的两个士兵，但是冷月肯定不会让丁尘代表。
冯强是正规军，在程序正义方面有先天的优越感，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至少他自己认为自己更讲政治。所以他质疑丁尘主动伏击另外一支明显属于官方聚集区的武装队伍是非法的。因为在滨城的官方文件里，是承认“疯子”、“云娘”和“老k”三股势力同属于五十三区的，从这个基础出发，五十三区虽然属于三级文明，比滨城的定义要低一级，但是两者没有隶属关系，就算五十三区的人倒行逆施，只要没祸害到滨城人的头上，滨城就管不着五十三区，而且冯强认为丁尘等人也没有执法权，当然更不能未经审判就处决俘虏。
丁尘处决俘虏的时候，冯强正带着两个女兵在村子里取证，虽然村民们迫于近在疯子咫尺的威胁，并不愿意合作，但是零星获得的证据仍然对这伙被丁尘消灭的家伙不利。这让冯强多少松了一口气。如果这些人没什么劣迹或者罪不至死，那么冯强会觉得自己很难办。
结果他这边还没拜访完所有的村民，丁尘已经独自完成了从抓捕到审讯再到处决的全部过程，看着急匆匆赶回来的冯强，丁尘很愉快地表示他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正好过来一起挖坑把尸体埋了。
当冯强对丁尘表达自己的愤怒时，丁尘表示自己很理解，为了显示自己愧疚的心情，于是他很痛快地放弃了掩埋尸体的工作，自己走开去弄吃的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冯强只好很郁闷地带着两个女兵挖坑埋人，一面在心里琢磨自己刚才的表达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明明反对的不是埋尸体这件事啊。
丁尘从村民家里借了一口铁锅，用从尸体上搜集到的食物煮了浓浓一大锅粥，琪琪在监视公路的时候，还和罗格采了不少野菜，混合了吃剩下的羊肉都倒进了锅里。广场上热香四溢，吸引了好几个胆子大又没人管的半大小子。
虽然进村之后丁尘还挨了村民的黑枪，但是显然他对这些平民的态度要比对俘虏们好得多，所以直接招手让那些小家伙过来一起吃。反正他缴获的干粮足够多，就算实在不行，总是还可以添水的。
男孩们虽然对这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抱有极大的戒心，但是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对于丁尘来说，堪比从前灯塔国陆军口粮的这锅大杂汇对于一直缺衣少食更吃不到什么肉的男孩子们来已经相当不错了。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时代的普通平民过的日子甚至比不上很久以前的中东难民，显然这不仅仅是包装上没有绿色认证标制的原因。
这次丁尘并没有拿他的钢盔来盛粥。tifa提供的作战装具里有一个可以压成圆饼的塑料饭盒，用的时候只要把边缘拉起来，就是一个容积很大的碗。
琪琪仍然守在公路旁边，不过打发罗格回来吃饭，等吃完再回去换她。正好玛莉亚和安闲埋完了尸体，洗了手也过来打饭。玛莉亚好奇地看着正端着热粥和几个半大小子搭话的丁尘，向罗格问道：“他在干什么？”
“你干嘛不自己去问他？”罗格说道：“他干什么又不会告诉我。”
如果换一个自尊心比较强的人，这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不过玛莉亚身为一个二等人，承受能力一直比较强，所以自动忽略了罗格的语气，又问道：“他不是你师傅吗？他没教过你？”
罗格撇了撇嘴，怎么说也是一起共过难的战友，不好一直怼她，所以摆手说道：“这个还没教。”
“有件事我能问吗？”玛莉亚犹豫了一下后，小声地问道。
罗格怀疑地看着她，“什么事？”
“你们会屠杀平民吗？”玛莉亚说道。安闲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吓了一跳，连忙插嘴掩饰道：“她其实想问的是，你们会杀死平民身份的敌人吗？”
罗格犹豫了一下，很认真地回想跟着丁尘以后，曾经一起面对过的战斗，发现这几个月过得还真是丰富多彩，简直比她从前那二十来年遇到的危险加起来还要多，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运气不好。
她摇头说道：“应该会吧。只要是敌人，谁管他是不是平民？”
玛莉亚不满地看了安闲一眼，后者很明显把一个很劲爆的问题变成了无聊的灌水。难道有平民向自己开枪就不还击了？自己可没本事先打腿。
不过她也知道安闲的用意，所以并没有多说，这时罗格的耳机里传来琪琪的声音，“告诉丁尘，他们来了。”
这是第一支按照计划赶过来汇合的队伍，他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遭到伏击，所以大摇大摆地一头撞进了预设的包围圈里，从凝霜打响第一枪把一个明显是指挥员的人爆头到丁尘往公厕里扔了一颗手榴弹迫使剩下的四个人投降，一共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如果再算上丁尘和冷月攻击村子里的那只队伍时用的时间，可以概括成两个黑色三分钟。
战斗结束后，冯强终于变聪明了，当然也可能是挖坑埋人累着了，所以他并没有再去找丁尘的麻烦，没想到丁尘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他向冯强说道：“你不能因为他们臭就不关心俘虏的待遇了。”
冯强瞪了他一眼，这的确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丁尘那颗手榴弹扔得相当阴损，几乎把粪坑里的陈年老粪都炸了出来，那四个倒霉的家伙全身几乎就没有干净的地方，相当于被生化武器洗了一遍，难怪立刻就丧失了战斗力。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是没有人愿意出面接收俘虏，最后还是丁尘命令他们扔下武器自己去井边打水冲洗，不洗干净不许停下来。
“你想干什么就直说吧。”冯强已经领教过丁尘的心眼，干脆主动投降。
丁尘笑了一下，说道：“刚才你们没参加战斗……”
“这不符合我们的作战条例。”冯强抢着说道：“我们没有遭到袭击，和五十三区也没有处于交战状态。”
“别担心，我不是来指责的。”丁尘说道：“你想保住他们的性命吗？”
冯强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丁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且俯耳过来。”
第281章 丁尘妙计安天下
丁尘的建议很简单，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当正义的伙伴，更对于匡扶正义主持公道这一类的活计没什么兴趣，如果顺手的话，当然不介意铲一下不平路，但是肯定不会为推翻别人身上的大山去出生入死。所以他坚持在这里伏击第二支队伍当然是有原因的。
冯强在刚才的战斗当中并没有出场，一方面是因为他比较抗拒这种没有合法授权的战斗，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丁尘并不指望他们三个人的战斗力。
这种小规模的伏击战比不了凡尔登，还用不着拿扛枪的两脚牲口去填战壕。
在丁尘的计划里，他准备让冯强冒充粪坑众的大救星，来一场拯救大兵的戏码，然后汇合正在赶来的第三支队伍，告诉他们袭击者是来自北方的一支小型部队。
这个计划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把丁尘五人摘出来。如果那些追兵真的越过禁区追过来，正好可以一头撞上严阵以待的五十三区武装，让他们吃个大亏。对于丁尘来说，还能顺便把冯强他们三个麻烦甩掉。
有冯强三人在身边，丁尘总觉得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但是即使只是因为苏樱这个老情人的缘故，他也不能把冯强三个人随便扔了。
所以让他们以滨城的官方身份出现在五十三区是再合适不过的办法，无论如何，五十三区的人也得把他们送回去。
他虽然对于程序正义嗤之以鼻，但是有时候，这种官僚化的办事体制还是很有好处的。比起随时可能抖机灵的办事机构来说，官僚们僵化刻板的作风至少是可以预见的。
丁尘不是圣母，他坚持留下来消灭第二支队伍，主要是因为他要让这件事的影响力变得足够大，只有那样，才能引起五十三区当权者的注意。
很明显冯强对丁尘的提议感到相当惊讶，他看着丁尘说道：“你让我们去当间谍？”
丁尘很想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看，“就你那智商，间谍这么高难度的活你干得了吗？”
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所以他虽然不满，仍然耐着性子反问道：“只是需要你说一个小小的谎言。你可别告诉我从来都没说过谎。”
然后他看着冯强脸上露出的表情，吃惊地说道：“不会吧，你连妹子都没泡过？”
这次冯强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基本上就和被狗咬了之后差不多，他看着丁尘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泡妹子一定要说谎吗？”
丁尘叹了一口气，“看来是真没泡过妹子了。”他拍了拍弱强的肩膀，“继续努力吧，我看好你。”
冯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发觉歪楼了，他苦口婆心地向丁尘说道：“我这完全是为了基地的声誉，我们代表的是一个负责任的聚集区。”
“相信我。”丁尘说道：“从来没有一个政权只靠声誉就能唬住人的。最终还得靠实力。”
“你说的实力是指什么？”
丁尘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冯强的脸，“比如脸皮厚度。”他说道：“等你有资格不要脸的时候，就是有实力了。”
为了说服冯强，丁尘很是花了一点时间，就算富裕一点说，也足够用来再打七八回公厕战役了，再一次印证了猪队友和神对手之间的辩证关系。
当然这只是丁尘的看法，至少冷月认为与其说冯强是被丁尘说服的，不如说他是被丁尘夹七杂八的胡说八道给绕晕了，她实在不明白，丁尘说服别人的时候加那么多吐槽干什么，简直就是不吐槽会死星人降临，灌水灌得丧心病狂。
最后总算冯强认同了丁尘的计划，这让丁尘大大松了一口气，倒不是为了终于可以给追兵添乱了，实在是带着冯强他没办法开后宫。
这件事不能光凭冯强一个人去作，所以丁尘叫过来玛莉亚和安闲，帮着她们对口供。在丁尘想来，冯强三人有滨城的官方身份，应该不至于遭到怀疑，所以只要小心一点，不要在关键的地方说错话，就不会出纰漏。
不得不说，张无忌他妈对女人的评价在很多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玛莉亚和安闲的颜值中等，说瞎话的水平比起冯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就算和丁尘也可以谈笑风生。
而且丁尘发现，两个女兵似乎对于编故事特别感兴趣，很踊跃地贡献自己的思路来完善细节，效果简直比丁尘自己编还要好。
玛莉亚甚至还问丁尘，编故事是不是一个情报人员必备的素质。
这次不用丁尘说话，冯强就直接砍断了金发女郎的瞎想，情报人员要是个个都编故事，那才真是一场悲剧。
故事会结束后，丁尘主动向冯强伸出拳头，把冯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丁尘只好给他比划了一下怎么碰碰拳，“这是我们村儿的庆祝方式。”
“还是算了。”冯强说道：“我们有自己的庆祝方式。”
他伸出手和丁尘握了握，然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仍然感谢你们这一路上所作的一切。”
丁尘笑了一下，“一切为了基地。”
冯强顿时肃然起敬，很庄严地向丁尘敬礼，“一切为了基地。”
丁尘觉得愤青真是太好骗了，简直胜之不武。
旁边的两个女兵看着男人们庄严肃穆地互相敬礼，顿时觉得心情澎湃。当然实话实说，刚才闲得无聊的时候，丁尘拿井水洗了一下头脸，现在又没带钢盔，所以颜值很占便宜。
玛莉亚主动过来拥抱了一下丁尘，“我还能见到你对吧？”
“从理论上来说，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丁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只要我们当中不要有人先死了。”
玛莉亚顿时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幽默感。”
安闲没有玛莉亚这么豪放，只是和丁尘握了一下，很郑重地说道：“你们要保重。”
她们和五十三区的人会面之后，安全自然就有了保证，倒是丁尘五人如果要一直隐瞒身份，被发现的话会有危险。
丁尘当然不能和她们说自己为什么不能一起去五十三区，只好继续保持神秘感，谢过了安闲的关心，然后和妹子们告别。
十几分钟后，老k手下的第三支队伍风尘仆仆地踩着饭点踏进了包围圈，然后被丁尘带人迎头痛击。
交战过程当中，冯强三人救出了无人看守的四个粪坑众，然后在包围圈外放了几枪，赶走了丁尘等人，救下了已经伤亡惨重的第三队，大家合兵一处，来不及客套，顺着大路逃走了。
躲在暗处的丁尘看着那些人仓皇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向冷月笑道：“怎么样，神机妙算吧！”
冷月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夸了他一句，“丁尘妙计安天下。”
丁尘看了她一眼，开始后悔让她夸自己了。
第282章 来自公寓的队伍
丁尘在旧城附近的山区失踪之后，苏樱就派人通知了公寓。她当然不会详细说明丁尘几人面对的危险，只是很笼统地说在战斗当中失散了，他们可能进入了南部山区，甚至没有提起那里有一片禁区。一方面这是因为保密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苏樱没办法向公寓的人解释禁区里的情况。
这个消息对公寓的影响其实并没有苏樱想像的那么大，因为总的来说，罗格和琪琪在公寓里都要算是边缘人物，甚至公寓的大部分人根本就不认识琪琪。而会担心罗格的，也只有郑宇和罗莉两个人。
相比之下，丁尘的人缘要好上那么一点。因为多次为公寓出生入死的原因，所以大家对于他的下落很关注，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关注的程度并不会超过今年冬天的存粮数量。
这几天里，接连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让老爹有些应接不暇，特别是因为王体仁袭击古伦木的运输队，造成了大量伤亡。这让建造难民越冬营地的人手出现了短缺。滨城方面只会提供一部分物资，其它工作仍然需要公寓自己来解决。在私下里，已经有人在抱怨老爹收留难民的决定太草率了。
为了从滨城取得粮食和补给，老爹终于同意将公寓纳入滨城的保护范围。作为替滨城收留难民的回报，李武扬准备在正式提交扩张版图之前，替公寓申报四级文明聚集区。
如果只是简单地把公寓纳入版图当中，滨城政府只要向附近的几个聚集区解释自己的行为并且向位于首都区的中央政府报备就可以了，毕竟公寓并不在任何一个大型聚集区的默认势力范围内，属于有德者可以居之的范畴，至于谁更有德，那当然要见仁见智。
对于公寓来说，唯一的例外是，因为公寓还是十一区商路的补给点，所以李武扬还需要向十一区作出说明，当然也仅此而已，十一区离公寓太远，手还伸不到这里来。
不管怎么说，公寓的确距离滨城很近，而且滨城作为二级文明区域，在版图扩张当中对下级文明也是有优先权的。如果吞并公寓的是五十三区或者王启年的四十九区，事情就会复杂一点他们必须向滨城解释为什么要把手伸到滨城的鼻子底下，如果滨城反对的话，即使只是为了和稀泥，**********也不会批准这个请求。
但是如果替公寓申报四级文明，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一方面除了两个特级区之外，其它等级的聚集区是没有资格单独给自己的下辖区申报文明等级的，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在把公寓纳入滨城正式版图内之前办理。
而另一方面，一旦公寓拿到了正式的文明等级，就等于同时拿到了独立聚集区的资格，为了防止兼并发生，两个聚集区合并是需要双方领导人到首都区向执政委员会作出说明，然后由执政委员会派人在两地调查，确认合并理由后才可以进行。
显然这其中的复杂程度大大超过了直接兼并公寓的方案。
唯一让李武扬愿意付出这么大代价来推动这一切的，就是如果真的可以达成这个结果的话，滨城有可能因为同时拥有两个单独的文明聚集区而进阶到一级文明，这在一百多年的聚集区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是十一区作为滨城的直接竞争对手，他们也许希望看到滨城在北方牵制首都区的力量，但是绝不会愿意多一个同级文明来和自己分蛋糕。
在这种情况下，李武扬希望老爹能够取得附近几个聚集区的支持就可以理解了。实际上他希望老爹争取的是五十三区和四十九区的支持。这两个聚集区虽然只是三级文明，但是距离公寓最近，如果他们都没意见的话，其它聚集区就算要反对也缺乏能拿到台面上来的理由。
于是老爹决定去四十九区拜访王启年，以寻求他的支持。
但是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老爹积劳成疾，居然病倒了。
考虑到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一旦降雪就不能远行，于是叶黛自告奋勇代替老爹出行，一方面王启年是叶黛父亲的朋友，算是叶黛的叔叔，四十九区一直在默默支持公寓，就是因为这一份香火情在。于情于理，叶黛都应该去拜访一下这位世叔。
而另一方面，丁尘失踪之后，叶黛虽然非常担心，但是她身为公寓的五人管理组，又不能像卡洛那样天天忧形于色，每一天都非常难熬。这种状态很显然不利于进行需要稳定操作的复装弹药作业，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就当散心了。
老爹当然也知道叶黛的用意，所以只是劝了一下，看叶黛坚持，也就同意了。
叶黛代替老爹出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的身份不像老爹那样敏感，说起话来可以比较随便，让她先和王启年沟通一下也好。
为了这次出行，老爹把李响父子和公爵都派了出来。公爵的职责是司机，开的是一辆滨城赠送的四轮电动越野车，李响负责安全，李靖则负责汽车的保养。 △△，
在出发前，她们还得到了另外一队意料之外的同伴，那就是王体仁和他的小队。
因为行踪暴露，王体仁这一次很明显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十二区高层对于王体仁报告遭到看雪部队的袭击相当重视，很快命令他们放弃任务返回。
王体仁一行出来的时候，是乘坐中型运输机空降到旧城的，但是回去的时候，显然没人负担机票，所以他们得沿陆路返回，正好需要途经五十三区，所以在苏樱的有意提醒下，他们得以和叶黛同行。
对于这次半途而废的任务，王体仁当然不会感到满意，不过他也是高级军官，知道这种任务本来需要考虑的因素就相当多，别说中途失败任务取消，就算是在成功之际任务目标反转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这种事旁观的时候可以理解，真落到自己身上，当然不会好受，所以王体仁的心情很不好。
和他比起来，铁征宇手下的士兵们倒是很高兴，在见识了那两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之后，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打消了建功立业的念头，觉得可以活着回去实在是太好了。
就这样，两伙目标完全不同的人汇合在了一起，向着五十三区而去。
第283章 意外的发现
王体仁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也还不至于把气撒到陌生人的身上，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虽然因为见识的原因，叶黛在举止之间无法掩饰一些小地方的土气，而且王体仁还可以很轻松地从她的身上看出极力模仿苏樱的痕迹，但是这些都不能遮盖叶黛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
所以王体仁至少对于叶黛的态度还是很和蔼可亲的。这种和蔼可亲一方面是因为中年男人对于美色的欣赏，另一方向也是因为从叶黛的身上，王体仁看到了一个深具潜力的年轻人的身影。
滨城并没有大方到给王体仁一行提供汽车的地步，好在王体仁也并不在乎。在原计划里，他们在探索完十三号避难所之后，就打算步行返回十二区。
身为一支武装力量的最高长官，王体仁虽然没有座车，但是叶黛肯定也不会让他步行，所以离开公寓的时候，就邀请他和自己一起乘坐汽车。王体仁倒也没有矫情，很痛快地答应了这个邀请。
滨城赠送的这辆四轮越野车是三排座的敞篷车型，挤挤可以坐八个人，但是要想坐得比较舒服，就只能坐六个人。
按照设计方案，第二排座椅的椅背可以快速拆除用以安放担架，在司机后面的车体侧壁上有一根立柱，可以安装七点六二毫米通用机枪。不过滨城方面并没有随车提供机枪。丁尘虽然曾经在战斗当中缴获到了一挺，但是子弹数量是个问题，所以叶黛并没有带上它。
除了邀请王体仁同车之外，叶黛还很大方地让十二区的士兵们把背包和装具放在车后座上，不过被王体仁拒绝了，他只是同意在后座搭载了两个体力不支的伤员——他这次离开的时候，携带了全部的轻伤员，只把几名无法移动的重伤员托付给了滨城，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再把他们接回十二区。
为了和步兵们保持同样的速度，所以公爵必须把汽车的速度压得很低，这让他感到很不习惯，再加上电动汽车加速快的特点，所以汽车在他的操纵下经常出现一窜一窜的现象。
说句心里话，公爵的车技实在说不上有多好，他能成为叶黛专车的司机，完全是比烂的结果——公寓里驾驶技术最好的丁尘和罗格都不在，郑宇屁股上有伤无法久坐，如果不让公爵来，就只能指望叶黛自己来开车了。
事实上公寓里还是有一个老司机的，那就是土豆大叔，不过老爹虽然病了，也还没烧到要让房客来客串司机的程度。
就车技来说，王体仁的队员当中随便拎出一个来，多半都能比公爵开得稳当。不过王体仁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无论公爵的水平怎么样，那也是公寓自己的事，王体仁要是嫌坐得不舒服大可以下去走路，把叶黛的司机赶走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作的。说得简单一点，那就是爱坐坐，不坐滚。
但是既然王体仁不说话，叶黛身为主人，就得主动和人家客气一下。她虽然没怎么坐过车，但是用中过箭的膝盖想，也知道不应该是这种忽悠的感觉，所以很抱歉地向王体仁致意。
王体仁和她并排坐在第二排的座椅上，前面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李响，后面是两个伤兵，李靖被李响赶下车去跟士兵们徒步去了。
这里就看出李响和李靖父子关系的好处了。如果换一个人来这样安排，李靖多半要郁闷一下，他跟着来是为了汽车有毛病的时候可以处理，结果却连坐车的资格都没有。
王体仁很得体地笑了一下，微微侧着头向叶黛说道：“其实这种车的高级版本是有自动变速箱的，要比这种简版的容易操纵得多。”
敞篷车如果速度快起来，司机其实是很难听清后座人的说话声的，但是现在公爵把车速控制在五公里以下，再加上电动车基本没什么噪音，所以公爵就听到了叶黛和王体仁之间的对话。
他虽然年纪比叶黛大一点，不过两个人也算是同龄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交情，自然不会介意叶黛说他开车的水平太烂，倒是对王体仁的话很感兴趣。
公寓没什么明确的阶级观念，公爵身为狩猎队的一员，本身的地位就比较高，相当于从前大企业里的高工，和领导阶层之间的差距不大，所以对王体仁这个上校也没什么敬畏感，立刻接过话头问道：“自动变速箱是什么意思？”
王体仁笑了笑，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动变速箱的工作原理。想来这几个人也听不懂。没想到叶黛若有所思地问道：“车载芯片组是不是指计算机？”
王体仁一愣，忍不住深深看了她一眼。中央政府对于计算机的控制相当严密，计算机技术是严格禁止扩散的。大部分老资格的四级文明即使能够拿到配额，有机会买回几台电子计算机去，也都没有自己的计算机操作人员，需要从相邻的二级以上文明区或者干脆就直接从首都区聘请。他实在没想到，公寓这种还在翻越四级文明门槛的地方面居然有人知道计算机。
如果只有叶黛和李响，那么王体仁就算是满腹疑问，也就只能想想。问题是现在还有公爵这么个心直口快的家伙，所以他很高兴地接了一句，“计算机是不是丁尘搞来的那辆车上可以玩牌的东西？”
这句话一出，车里一下就安静下来，要不是中间隔着置物架，李响都想踹他一脚。
王体仁沉默了一会，这才勉强笑道：“丁尘是不是苏樱手下那个男人？”
这回公爵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所以学老实了，并没有回答王体仁的问题。叶黛咳了一声，点头承认。
王体仁把身子靠到椅子背上，轻声说道：“看起来滨城的确很看重你们啊。”
他当然猜不到，丁尘其实和滨城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苏樱，甚至他想拜访滨城都被“他”给拒绝了。
所以在王体仁看来，滨城不但派出了至少一名高级特工帮助公寓，而且还携带了电子计算机。很显然公寓这个四级文明的科技能力也是滨城手把手教出来的，能让滨城对公寓付出这么大的精力，肯定存在着一个相当强大的理由。
他在十二区指挥特种部队多年，有机会知道一些其他校级军官无法触及到的资料，所以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传说。很显然，十三号避难所发生的一切绝不是偶然的。
第284章 五十三区的局势
按照出发前制订的计划，第一天叶黛等人会在野外过夜。这个主要是为了配合王体仁小队的速度，如果没有他们的话，叶黛四个人开车一路都不用狂奔就能在日落之前到达四十九区。
王体仁从十二区出发的时候，功课作得很扎实，随身携带了大量的电子地图，其中就包括这一带的资料，所以在选择宿营地方面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很快就选择了在河岸附近的一个地方歇脚。
因为有车，所以李响带了两顶帐篷，一顶单人的是给叶黛准备的，另一顶双人的由三个男人轮流睡，毕竟他们也得分出一个人来守夜。
王体仁手下的士兵们并不是人人都有帐篷，他们在野外露宿的时候和丁尘差不多，更习惯于就地取材，最多随身带个睡袋，帐篷这种东西睡起来虽然舒服，但是携带不便，并不适特种作战。
士兵们生起篝火后，王体仁招呼叶黛和李响过来坐，顺便很自然地告诉他们，自己的士兵会在夜里值班，为了避免沟通上的麻烦，叶黛这边就不用派人守夜了。
也许是因为王体仁的语气比较平和，所以叶黛和李响并不觉得遭到了冒犯，叶黛不但一口答应下来，还向王体仁表示了感谢。
王体仁摆手说道：“这些年轻人也许算不上精锐，不过在野外过个夜还是靠得住的。”
李响笑了一下，发现叶黛有些走神，伸手拉了她一下。叶黛这才及时回过神来。
王体仁看着叶黛在火光照耀下显得异样美丽的脸庞，微笑道：“你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
他早就注意到，叶黛在到达宿营地后，一直很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如果说这是因为她比较谨慎的话，那么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她到了这里才开始这么作，很显然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故地重游算是一个不错的解释。
叶黛有些羞涩地笑了一下，向李响说道：“夏天的时候，我被水冲下来，就是在这一带上岸的。”
李响当然还记得叶黛被水冲走的事情，当时他们可是以为叶黛回不来了。叶黛和丁尘回到公寓之后，并没有详细说明那些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大家只知道她一直和丁尘在一起。不过看两个人回来后，几乎立刻就确定了关系，公寓众人当然也就可以猜到这一路上都发生了什么戏码，猜测的内容多半比事实还要更精彩一些。所以李响这还是第一次听叶黛说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王体仁微笑着听叶黛说起当时的险情，摇头笑道：“我在旧城见到过丁尘，是个好小伙子。”
他看着叶黛的神色，安慰道：“放心吧，他肯定能安全回来。”
叶黛黯然一笑，她对丁尘其实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她听丁尘说起过土豆大叔和琪琪的事，知道琪琪其实也是一位资深拾荒者，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想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然这样，也并不等于她就可以不担心丁尘了，谁都知道，这世界充满了意外，万一丁尘遇到了无法凭借他的能力来抵御的危险呢？
实际上，这个想法还是卡洛传染给她的，离开公寓前的这几天里，卡洛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虽然说不上以泪洗面，但是只看她连最喜欢听的广播节目都免了，就可以猜到她的心情有多糟糕。
王体仁当然看得出来叶黛对自己的安慰并不怎么接受，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多打听一点关于滨城的事情，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李响顿时跳了起来，站在火堆旁边向枪声传来的方向张望。王体仁向叶黛宽慰地笑了一下，“别担心，开枪这个不是我的人。”
以他的能力，当然可以听得出来，这枪声并不是他手下士兵们使用的自动步枪的声音。所以他的意思是说，不管这个开枪的人是出于什么目地，既然自己的士兵没有开枪还击，那就肯定是觉得不需要。所以局势还在控制当中。
但是对于毫无正规部队作战经验的叶黛和李响来说，就比较难以理解他的这个说法了，人家都开枪了，你的士兵还不打回去，这不是药丸是什么？
正在一边为王体仁准备晚餐的钱征宇听到枪声后，也立刻得出了与王体仁同样的结论，不过他可没有王体仁那么沉得住气。实在是旧城一战，丁尘和冷月联手把老钱的信心蹂躏成了一把烂菜叶，有点风声鹤唳的意思。
他把手里的活计交给一个士兵，大步走了过来，向王体仁说道：“我过去看看。”
王体仁摆了摆手，“不要大惊小怪，也许只是过路的人。”
钱征宇看了他一眼，有点拿不准王体仁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又重新走回到篝火旁边。
王体仁向叶黛笑道：“再往前就是五十三区和四十九区的分界点了，你们要去五十三区看看吗？”
叶黛看了李响一眼，摇头说道：“我打算先去四十九区。”
王体仁点了点头，“不去五十三区是对的。”他说道：“那里这几年越来越乱了。”
叶黛嗯了一声，向王体仁说道：“我听说五十三区现在分裂了。”
王体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离五十三区这么近，怎么会不知道？”
叶黛顿时有些脸红。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公寓还是很注意收集周边情报的，而且还会定时与四十九区交换情报。但是那场事故之后，公寓损失惨重，不仅失去了领导者，而且陷入了全员饿肚子的地步，当然也就没有闲心来关心周围的势力都在干什么。好在四十九区的王启年是叶黛父亲的朋友，旧城的徐水东是叶黛的师兄。滨城对这个近在咫尺的小地方没什么兴趣。五十三区忙着内部倾轧，也没时间注意公寓，这才让他们缓了过来。但是在这几年当中，失去的可不仅仅是时间。
好在王体仁也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而且他也觉得关于五十三区的情报对叶黛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他不说，王启年也会告诉叶黛，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五十三区在几年以前是有一个类似于王启年的领导者的，但是这个人突然暴毙之后，聚集区内的权力架构出了严重的混乱，他从前的情人接管了主城区的一部分，另一个实力派掌握了主城区的另一部分。而这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领导者安排用来对抗四十九区压力的另一支队伍也在主城区外自立门户，倒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这三个势力都已经站稳了脚跟，彼此之间的摩擦也愈演愈烈起来。
第285章 备胎
王体仁和叶黛闲聊的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走过来，在钱征宇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钱征宇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士兵在原地等待。他自己快步来到王体仁的面前，看了看叶黛和李响，正在犹豫要不要避开两人的时候，王体仁已经抬起头来，向他问道：“开枪的人抓住了？”
钱征宇点了点头，“抓住一个，另一个人在反抗的时候被打死了。”
王体仁嗯了一声，用惋惜的语气向叶黛说道：“生命总是如此脆弱，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叶黛看了看他，附和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对于她来说，昧着良心表达自己的悲天悯人实在还有些勉强，能忍住不吐槽一下让生命如此脆弱的原因就已经算表现不错了。
王体仁看着叶黛的样子，就能猜到她的想法，于是笑了一下，知道叶黛这只是缺乏锻炼。说实在的，他现在虽然已经到了随口说瞎话一点都不会脸红的地步，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恶心的。既然叶黛不喜欢这口，他当然也就没必要继续锻炼自己的神经。于是又转向钱征宇说道：“你去问一下吧。”他补充道：“看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如果是四十九区的人，就带过来吧。”
这里其实并不是四十九区或者五十三区的地盘，所以除了这两股势力之外，还有一定的可能只是附近的居民。但王体仁并没有提到如果确认了是误会应该怎么样，他们已经杀了一个人，无论是不是必要，这个仇恨都已经种下了，不是示好就可以解决的，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所有仇恨自己的人都变成死人。像王体仁这样的人，心里是不会有圣母存在的。
所以他只是提到了当确认是四十九区的人时应该怎么办，这其实也是为了给叶黛面子。他知道叶黛离开公寓前，已经通过滨城联系了四十九区，王启年完全了解叶黛的行程。但是在王体仁看来，这两个人来自四十九区的可能不大，王启年如果要派人来迎接，也不至于如此鬼鬼祟祟，至少在被发现后，王启年的人不会抢先开枪。
打发走了钱征宇后，王体仁看了一下篝火的方向，说道：“我闻到香味儿了，可以开饭了吧！”
这顿晚餐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就是野战口粮和脱水蔬菜，即使是王体仁也和普通士兵一样捧着饭盒吃同样的东西。
看着叶黛毫不介意地咬着涂满油脂的午餐肉，王体仁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很少见到有面对煎午餐肉还能吃这么快的女孩子。”
“那是因为她们没有经历过食物短缺。”叶黛并没有因为王体仁的话就改变自己的吃相，她用小刀挑起大块的午餐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咀嚼着温热的肉块，轻声解释道：“我们没有太多选择。”
王体仁深深看着她，感觉到了她话中蕴含的意思，在心里微微一动，看起来叶黛似乎并不满足于并入滨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倒不妨提供一个备选方案。即使只是为了恶心滨城，他相信十二区的高层也是乐于推进的。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仅仅通过叶黛的一句话就确定她的意思，所以他并没有接过叶黛的话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自己面前的那块肉，“其实不止是女兵们，就连男兵都有人抱怨这肉里的油太多了。”他用自己的军刀在盘子里切下一大块肉，直接把它放进嘴里，匆匆嚼了几下就吞咽下去，然后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没挨过饿。”
说到这里，他的话头一转，接着说道：“其实我问过这种午餐肉的生产厂家，你猜他们为什么要掺这么多猪油？”
叶黛愣了一下，这种午餐肉罐头对于公寓来说要算是奢侈品，还是最近投靠了滨城，才开始大规模的在公寓出现，但是这些工业制品毫无例外都被老爹当成战略物资储备了起来。她这次出来，老爹也就给了几盒应急，主粮仍然是公寓常吃的干粮和咸菜。当然叶黛她们现在吃的都是王体仁的东西，她自己带出来的食物还原封不动地放在车里。
既然平时都没什么机会吃到，叶黛当然也不会对这里面的原料配比感到好奇，说不定她还以为午餐肉的配方就应该是这样的。
王体仁看到叶黛疑惑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也没有卖关子，而是继续说道：“官方的解释是说，这些油可以让士兵们在用明烤烧烤的时候不至于烤糊，另外油脂也有助于延长保持期。”
他耸了耸肩，“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里面掺了太多的淀粉，所以如果油少了，肉和面粉就要分家了，士兵们不会愿意看到，他们的午餐肉罐头里份量占最大多数的东西其实是淀粉。”
他看着叶黛释然之后又很快重新变得疑惑的表情，知道她注意到了自己话中的含义，赞赏地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你作的事情有一个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地方，那么不如就主动给他们一个原因。”
叶黛愣了一下，慢慢放下手里的小刀，向王体仁问道：“您是指什么？”
王体仁笑了起来，“你很聪明，但是公寓实在太小了，没办法提供给你足够的锻炼机会，有没有兴趣到大型聚集区来学习一段时间？”
李响自己一向不以智力见长，所以刚才虽然听出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有一些问题，但是仍然保持了沉默，现在听到王体仁居然当面挖角，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插话说道：“如果这样，滨城离得还近一点。”
王体仁笑了起来，他并没有去看李响，仍然盯着叶黛，嘴里却附和着说道：“那当然，但是多一个选择总是好的。”
他向叶黛说道：“你们有电台，直接联系其它大区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有需要的话，至少在十二区，我的意见还是可以发挥一点作用的。”
叶黛很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点头说道：“我会记住的。”
王体仁很满意，他笑了一下，这才转头向李响说道：“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好人，这么作当然也是有私心的。以后你们总会明白。”
如果有人给你的帮助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那么你会怎么做？
有些人会感恩戴德；有些人会觉得理所当然；当然也有人会借机发财。但是对于像王体仁和叶黛这样的人来说，纯粹的好心就有些奢侈了，因为最重要的是，如果叶黛接受了王体仁的好心，那么王体仁很可能也有机会要求她的报答，这反而不如明码标价的利益交换来得让人放心。
所以当王体仁说他并不是好人的时候，叶黛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您当成备胎了。”
她看着王体仁疑惑的样子，解释说道：“这是我听一个朋友说起的，意思就是放在车辆里面的备用轮胎。”
王体仁这才恍然大悟，很温和地说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第286章 最重要的是运气
“备胎”这个词是叶黛从丁尘那里听来的，丁尘虽然迷恋叶黛，但是也还没到拿她当女神的地步，当然也不会打算客串替补，所以当时他提到“备胎”的时候，实实在在指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态度端正得无以复加。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向谨慎的叶黛根本没有想到这玩意还有引申含义，这个时候用到王体仁的身上，当然也不会觉得奇怪。
王体仁能给滨城添点堵，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满意。他也算是老狐狸了，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既然叶黛表示收到了他的示意，也就不再深入话题，又把聊天的内容转回到食物上来。
野战口粮虽然也可以进行适当的烹饪，但是基本上弄不出什么花样来，味道自然也就乏善可陈，像王体仁这样无论愿不愿意都已经吃了半辈子的老兵，吃起这种东西来基本上也相当于工作的一部分，塞肚子里算完，相当于另一种意义上的早死早托生。实际上能把这东西吃成细嚼慢咽的人，多半也不是为了品味人生，而是食不下咽的具体表现。
不过对于第二次吃这个的叶黛来说，其实野战食品的味道还是很新鲜的，至少她还没到味同嚼蜡的地步，所以发现王体仁几乎瞬间就消灭了他自己的那一份食物时，叶黛还觉得很惊奇。
王体仁并没有继续留下来陪叶黛吃饭，借着清洗餐具的机会，走到了河边的一片林地里，找到了正在审问俘虏的钱征宇。
别看他说得很客气，实际上钱征宇在审问俘虏的时候并没有因此而网开一面，对于军人们来说，任何疏忽都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和别的聚集区搞好关系可不在自己的任务清单上面。
已经被钱征宇修理得破破烂烂的俘虏没剩下什么意志力，正在尽可能多地倾诉着自己知道的事情。倒不是他突然就有了强烈的合作意愿，实在是因为只有在他不停说话的时候，这些凶狠的士兵们才不会在他身上练手艺。
王体仁在旁边听了一会，发现俘虏的意识已经濒临崩溃，说出来的话也变得颠三倒四，后面应该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于是转头看向钱征宇。
钱征宇会意地点了点头，示意身边的士兵继续审问，自己陪着王体仁向树林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是五十三区一个叫老k的人派来的。我们的行程被泄漏了。”
“看起来我们当中出了一个叛徒。”王体仁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他淡淡说道：“你觉得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滨城就是四十九区。”钱征宇很肯定地说道。
这个时代可没有方便快捷的个人无线通讯方式，他估计五十三区的人也不可能长年派人在公寓蹲点，所以能把叶黛等人的行程计划泄漏出去，并且速度还要足够快，就只能是拥有无线电传输技术的滨城和四十九区，一般来说，滨城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但是王体仁和钱征宇都知道叶黛出发之前，由滨城向四十九区转达了详细的行程安排，从这个道理上来说，消息是从四十九区泄漏的可能也很大。
所以现在最让两个人感到疑惑的地方就在于，无论是滨城还是四十九区似乎都没有泄漏叶黛行踪的必要。
王体仁想了一下，问道：“那位勇敢的士兵有没有说老k想干什么？”
钱征宇看了他一眼。似乎自从在旧城废墟遭到打击之后，王体仁就开始变得有些神神叨叨，这让钱征宇有些不安。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王体仁并没有作出过错误的决定，所以钱征宇觉得自己还能够忍耐。
“他一共说了几个版本。”钱征宇说道：“不过我觉得他说‘不知道’那个版本最可信。”
“这就是人们不喜欢刑讯逼供的原因。”王体仁说道：“如果他们太害怕，你就可能得到虚假的情报。”
他看了一眼钱征宇，突然问道：“你在首都区读过军校，那里应该有分辨情报真伪的内容吧？”
钱征宇此时满脑子正想着怎么向王体仁汇报俘虏交代的内容，没想到王体仁突然跳到自己从前求学的事情上，顿时有点跟不上思路，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没有，这些都是我在咱们的军队里学到的。”
“当然。”王体仁说道：“我没读过首都区的军校。”说到这里，他撇了撇嘴，“我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一场场仗打出来的。”
钱征宇这时候已经完成了思维的转换，所以立刻说道：“上校您的指挥能力是全军公认的。”
王体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知道吗？这次任务失败之后，我可能会回到野战部队去了。”他看着钱征宇，“所以有些话我想告诉你，就当作是这些天你一直在忍受我古怪脾气的回报吧。”
就算钱征宇的脑子转得再快，这次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王体仁显然也没打算让他说话，自顾说道：“我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恭维，但是我从前的确对自己的指挥能力很满意，所以你说得也不算错。”他看着钱征宇，说道：“你唯一说错的地方就是，我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并不是因为我的能力，而是因为我的运气。”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抬头想了想，说道：“我从前有一位教官，他人很好，知识渊博，战术能力出众，但是他的军衔一直升不上去，最后退役的时候也还是少校，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没有等钱征宇的回答，自己接着说道：“因为他运气不好，错过了所有可能露脸的机会，只能靠着熬资历一步步往上爬。”
“所以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运气才是最重要的，你需要被上级发现的机会，同时还要保证自己不会在这些机会当中死去或者伤残。”他看着钱征宇，“因为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获得升迁的机会，如果你死了，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现在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钱征宇的心情，他觉得“一脸蒙逼”这个词似乎比较合适。
他能理解王体仁为什么认为自己会回到野战部队去。因为必须有人为这次惨败负责，对于军队的基层指挥员来说，可以犯错误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但是他仍然很不明白，为什么王体仁要对自己说这些，毕竟一个人的能力可以量化，但是显然不包括运气这玩意。对于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说，讨论是没有必要的。
王体仁看起来似乎猜到了钱征宇的疑惑，他慢慢说道：“其实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的运气正在变好。”
第287章 十三号避难所的传说
钱征宇理所当然很聪明，所以他立刻就意识到了王体仁口中的“好运气”是指什么，他吃惊地看着王体仁问道：“您是说那个俘虏？”
“当然不是。王体仁很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我是说叶黛，或者应该说是公寓。”
他看着钱征宇问道：“你不觉得滨城对公寓太好了吗？虽然我不认识李武扬，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不像是一个会花费这么大资源来做好事的人。”
既然王体仁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钱振宇并不需要有特别突出的智慧，就可以理解王体仁的意思。
像滨城这样大型聚居区的领导者，绝不是才智平庸的人能够坐得住位子的。而对于那些精英们来说，无论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光明还是黑暗，首先都不可能是一个无原则的好人。所以他们或者会愿意给路边的乞丐提供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是绝不会花费自己辖区里的资源来帮助和自己毫无利益关系的人。
相比之下，滨城的领导者与其他地区的同行们还有一个很显著的不同点。滨城是几个大型聚集区里唯一一个实行军事化管理的地方，这里的领导人实行任期制，当需要一个新的领导人的时候，由一个七到九人的常设顾问委员会选举产生，这个委员会的成员大多是由滨城的历任高层来担任。而且与滨城的领导人不同，顾问委员会的成员任期并没有固定的年限，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可以干到不想干或者不能干为止。
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实际上来说，顾问委员会的权利都是凌驾于滨城的领导人之上的。所以表面看起来，这个最高领导人当得会很憋屈。但是实际上，既然这个领导人是顾问委员会全体同意后才选举出来的，那么委员们当然也不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推出来的人物捣乱，真要是有人这么干，恐怕他最先面对的，就是其他委员们的怒火了。
所以实际上滨城的最高领导人在平时权力还是非常大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李武扬也不可能为了某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就着手推动为公寓申报成四级文明的计划。这绝对需要动用相当庞大的资源，而且还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获得顾问委员会的支持，就绝对不可能顺利启动。
既然连王体仁都已经知道了这个计划，那么很显然它已经进入了实际运作阶段，当然也意味着得到了顾问委员会的同意。
当然理解归理解，钱征宇实在也想不通滨城这样作的真正原因。但是很显然，王体仁已经猜到了这个原因，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这让钱征宇获得了很少有的挫败感——至少在公寓这件事上，他和王体仁得到的信息是相同的，没理由差距这么大。
他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仍然觉得毫无头绪，于是立刻决定放弃，向王体仁真心实意的请教道：“那么您认为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体仁笑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口问道：“你对十三号避难所知道多少？”
“那是一个被废弃的地方。据说在建设完成的最后阶段才被放弃。”尽管钱征宇仍然想不明白这件事和十三号避难所有什么关系，但是仍然很尽责地介绍起自己知道的情报，“据说被放弃后，那里进行了一次自毁，整个建筑物的主体都已经被摧毁了。”
“没错。”王体仁赞许地说道：“公开的传说的确就是这样的。但是你知道这个避难所当初设计时的规模是什么样的吗？”
他的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轻声说道：“据说那是当时仅有的两个具有完全独立发展能力的人工建筑物，甚至是最接近完成的那一个。”
钱征宇很敏锐地抓住了王体仁话中留下的空档，问道：“有两个？”
“没错。”王体仁说道：“另一个你肯定知道，它现在的名字叫作‘海上城市一号’。”
钱征宇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问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王体仁反问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它凭什么可以和首都区并称特级文明？”他用有些无奈的口气说道：“据说当时建造这两个避难所的原因，是为了应对一场巨大的灾难，在这场灾难当中，首都区是无法幸免的。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灾难没有发生，避难所就失去了作用。因为海上城市已经部分投入使用，所以保留了下来，而十三号避难所则被放弃了。”
“可是你说十三号避难所的完成度甚至超过了海上城市。”钱征宇仍然沉浸在被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当中，有些恍惚地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体仁说道：“说实在的，我一直难以理解那些专业人士的思维方式。”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你知道那些法律界的人才是怎么定义正当防卫吗？他们说正当防卫权只有在你受到侵害的那一瞬间有效。也就是说，如果有一个人想杀死你，那么在你没有被杀死前，就并不享有对等的正当防卫权。”
他摊了摊手，“虽然他们的逻辑很完整，但是我仍然无法想像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这种明显没有可执行性的东西来。所以对于专业人士，我通常都是很尊敬的——敬而远之那种。当然我也不知道比海上城市更高的完成度指的是什么。”
钱征宇毕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从震惊当中恢复过来，然后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滨城觉得公寓和十三号避难所有关？”
“没错。”王体仁点头说道：“你不觉得这时间很凑巧吗？十三号避难所发出了被开启的信号，然后平静了几十年的滨城就准备扩张势力，而且公寓就有了四级文明的实力。”
“可是如果公寓得到了十三号避难所的余泽，不应该只是四级文明的实力啊。”钱征宇不解地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公寓的人还没有足够的理解能力。”王体仁不屑地说道：“很多人都在诟病控制知识传播范围的决定，他们根本不明白，对于文盲或者半文盲来说，即使一座宝库就在面前打开，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利用，最终这宝库仍然会落到真正懂得它价值的人手里。甚至都不需要付出代价。”
钱征宇恍然大悟，点头说道：“如果十三号避难所是像海上城市那样庞大的建筑，那么规模肯定会比旧城遗址大得多，也许公寓就是建设在它的上面。”说到这里，他的思路已经变得清晰起来，“也许公寓就是我们要找的入口。”
王体仁笑了起来，他说道：“如果你要追一个女孩子，但是她并不需要你，你会怎么办？”
钱征宇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当然是主动创造机会，让她觉得需要我。”
“没错。”王体仁说道：“这叫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现在叶黛就是那个女孩。”
“老k就是困难。”钱征宇说道：“甚至都不需要我们来创造。”
“所以我说我们的运气正在变好。”王体仁说道：“我希望你不要浪费它。”
第288章 一个猜测
“我一定会坚决配合您的决定。”钱征宇立刻向王体仁表达自己的忠心。即使只是为了王体仁告诉他的这个秘密，钱征宇也觉得值得自己的效忠。
但是让钱征宇感到意外的是，王体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对他的马屁流露出欣然的神色，他摇了头，很严肃地对钱征宇说道：“我说的是由你来把握这个机会，并不是说我。”
他看着钱征宇，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你这支部队建立的原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把我从前线调回来担任这次任务的主官，绝不是为了得到一次可耻失败的，这次失败甚至不可冲抵。所以无论如何，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责任。”他看着钱征宇，摇了摇头，“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说，这个锅对你来说太大了，你背不了，只能由我来背。”
“可是。”有那么一个瞬间，钱征宇简直要被王体仁的无私感动了，但是他也不是第一天当兵的四有新人，深藏谦逊外表下的理智立刻就跳了出来，压制住了他的感情。只不过仍然稍微晚了一点，所以流露出一丝疑惑。
王体仁猜到了他的疑惑由何而来，接着说道：“你知道部队和政府官员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政府官员可以什么都不干，牺牲的只是自己的仕途。而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干，牺牲的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而往好的一面看的话，这也是我们可以自保的原因，因为他们总是需要有人来卖命的。”
他看着自己的副官，说道：“你要记住，那些坐办公室的人，对我们这些人总是很提防的，而为了对抗他们，我们就不能把太多的精力消耗到自己内部。”
他抬手拍了拍钱征宇的肩膀，“既然我的身上已经有了一个污点，那么就不要再继续在它上面花费精力。”
钱征宇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我会记住您的话。”
王体仁笑了一下，摆手说道：“你去把那个家伙处理掉，然后想个计划。”他居然还有兴趣加上一个笑话，“用心一点，这次你可是在给自己作计划。”
王体仁借口清洗餐具一去不回，叶黛当然不会以为他的饭盒特别大特别难刷。不过她也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因为王体仁走后，李响立刻就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他问道：“为什么要答应他？他的人刚刚袭击过我和古伦木。”
叶黛看了他一眼，很沉着地指出，“那并不是特别针对公寓的行动。”她说道：“其实从滨城对古伦木他们的态度上就能看得出来，他们这些人并不在乎我们这样的人。”
这是一个李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所以听到叶黛的话后，他忍不住愣了一会。好在李响的脑子并不笨，他只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花费精力，所以几乎立刻就知道叶黛的说法是正确的。对于王体仁和“他”这样的人来说，聚集区以外的平民是不值得花费特别精力去关注的。因为这个原因，当王体仁需要控制局面的时候，他直接就发动了攻击。甚至都没有考虑过采用比较温和的手段。
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是李响仍然从感情上不愿意和王体仁合作，所以他皱起了眉头，并没有附和叶黛的话。
叶黛当然也不需要他的同意，她看着在远处黑暗当中游动的哨兵，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但是仍然下意识地放轻了音调，低声说道：“所以我们只有在获得了文明等级之后，才能真正和他们处于平等的地位。”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说道：“这是老爹告诉我的。”
“我明白了。”李响说道：“所以我们不能得罪王体仁。”
“应该说我们不能得罪任何一个聚集区。”叶黛纠正他的话，“我们还没有这个实力。”
当晚，王体仁的手下接管了整个营地的警戒任务，叶黛并没有惹人讨厌地强行刷存在感，而是服从了王体仁的安排，四个人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亮后，众人匆匆吃过早饭，就继续上路了。叶黛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的俘虏，也很有默契地没有开口询问，倒是李靖按捺不住好奇心，向一个刚刚熟悉起来的伤兵打听那个人的下落。
这个伤兵是在冷月突袭建材仓库的时候被子弹打伤了胳膊，虽然影响战斗能力，但是并不耽误行走，所以和李靖一起跟在汽车旁边。听到李靖的问题，他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是放了，不然难道还要养着他？”
李靖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所以也就相信了。
重新上路后，王体仁重新安排了行军的队型，整个队伍之间的距离拉开得比昨天更大了一些，在前方和两翼都分出了尖兵保护，钱征宇则亲自带人缀在后面。
为了保证行动能力，这次王体仁主动要求士兵们轻装，把背包和非战斗携行具集中在了汽车上。十多个背包当然不能都放进车里，好在这种车辆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类似的情况，所以在车身外部设计了不少挂点，现在上面挂满了背包，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反应装甲，无形当中增加了防护能力。
叶黛虽然没有参过军，但是仍然一眼就看出了与昨天的不同，皱眉向王体仁问道：“会出什么事情吗？”
“但愿不会。”王体仁很轻松地回答道：“小心没大错。”
叶黛有些忧虑地看了看车外，说道：“四十九区的人会来接应我们，最好不要产生误会。”
“放心吧。”王体仁安慰道：“他们知道应该怎么做。”说到这里，他突然问道：“你知道王启年有一个儿子吗？”
叶黛愣了一下，茫然摇了摇头。她对王启年这个便宜叔叔了解得不多。从前她的父亲似乎并不愿意多说王启年的事情。
王体仁笑了一下，说道：“按照我们的情况，王启年应该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小儿子和女儿一直生活在十一区，只是长子跟在他的身边。”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叶黛一眼，“他的年纪应该和你差不多。”
叶黛立刻就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暧昧，皱眉说道：“我已经有爱人了。”
“是啊。”王体仁说道：“虽然我手上的情报里没有说明，但是我觉得王启年的这个儿子也应该和你一样。”他说道：“对于这个时代的年青人来说，你在现在这个年龄还没有结婚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看着叶黛，慢慢说道：“所以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
这个绝对是叶黛所没有想到过的，所以她吃惊地看着王体仁，觉得天边滚过一道惊雷。然后过了好一会才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惊雷，那是一次真正的爆炸。
第289章 重要人物护送任务
叶黛并不是弱不禁风的文职人员。.: 。正相反，她在公寓狩猎队当中的战斗力相当强悍。至少在罗格到来之前，她和郑宇是狩猎队里远程杀伤力的保证，在每一次的狩猎行动当中都扮演着主要输出者的角色。
但是因为刚才听到王体仁的话之后，叶黛的心情过于震惊，所以她居然没能及时分辨出突然传来的爆炸声然后采取行动，尽管这爆炸声是如此的清晰。
好在除了叶黛之外，队伍当中的其他人都没有在这个时候走神，所有人都迅速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公爵一脚踩死了刹车，把车停在路边。伸手摘下挂在风挡下面的，纵身从车上跳了下来，速度快得像一只屁股上中了箭的兔子，丝毫看不出他的腿上还有伤没有好利索。
坐在公爵身边的李响比他的动作还要快，几乎就在车刚刚停稳的瞬间，李响就已经从车里跳了出来，双脚落地后立刻靠在汽车上，一面举警戒，一百招呼叶黛下车。
王体仁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是第三个下车的人。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反应比前面两个人慢，而是因为他还要照顾叶黛。他拉着叶黛从车里跳出来后，还有余暇顺手接应了一下坐在后座的两个伤兵。
直到落在地上，听到从前方传来的密集声，叶黛这才反应过来，她吃惊地对王体仁叫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清楚。”王体仁回答道。他对叶黛刚才的精神状态有些疑虑，看起来这个女孩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精明。他一面指挥身边的士兵撑开防御空间，抢占附近的有利地形建立防御，一面等待着前面尖兵的报告。
很快无线电里就传来前方尖兵的报告。他们在搜索前进的时候遭到了地雷的伏击，有一个士兵腿部受伤。地雷爆炸后，一侧的树林里有人向他们射击，其他尖兵正在与敌人展开对射。
王体仁立刻安排身边的士兵突前接应受伤的尖兵，同时呼叫钱征宇向自己靠拢以完善防御圈。
随着两翼的士兵报告已经占据了指定位置，视野内没有发现敌情，王体仁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叶黛说道：“带上你们的东西，我们恐怕得把车留在这里了。”
叶黛这个时候已经恢复冷静，立刻问道：“知道他们为什么袭击我们吗？”她说道：“目标是你们还是我们？”
“虽然很想负起这个责任，但是恐怕我得说，你才是他们的目标。”王体仁回答道。
叶黛对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沉吟了一下，向王体仁说道：“不可能是四十九区。”
“这谁说得清呢？”王体仁说道：“这世界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是我仍然不相信。”叶黛摇头说道：“如果不是四十九区的话，那么王启年派来接应我们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听到声后马上就会赶过来。所以我们应该在原地坚守。”
王体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居然并没有反对，“既然这是你的意见，我想我们可以试一下。”他侧耳听了一下，向叶黛说道：“看来我们应该还有一点时间来证明你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很快得到了接应的几个尖兵就退了回来。还带回一个小腿受伤的士兵。看上去这个倒霉蛋踩到了地雷上，一条腿的裤子被炸得稀烂，布满破洞的军靴里竟然还在袅袅冒着青烟，如果不是十二区士兵的军靴鞋底有一层钢板的话，恐怕他的这只脚就已经没有了。
看到他们回来，一个医务兵立刻迎了上去，把一团纱布塞进受伤士兵的嘴里，示意身边的士兵按住伤兵，自己抽出飞快地割开了伤兵脚上的军靴，露出残破的伤脚进行处理。
听着正在逐渐接近的声，叶黛的决心开始动摇。她毕竟不是军人，也没有接受过相关的培训，所以只能凭借自己的想像来对战场进行判断，看起来敌人在接近。
李响和李靖都拿着跟在她的身边，李靖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火爆的场面，一张小脸白得毫无血色，紧紧咬着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比之下，在救援叶天龙的行动当中已经经历了一次类似场面的公爵就表现得游刃有余。他并没有老老实实陪在叶黛的身边，而是提着跑回到汽车旁边，依托车身向着声响起的方向张望，如果此时是和他熟悉的战友并肩作战的话，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跑到最前线去了。
仅从声上来判断，敌人的数量不多，也就十几二十来个人，而且使用的支也不是王体仁队伍当中人手一支的自动，在射速上也占不到便宜。
这也是王体仁选择留下来观望的原因，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用这么点人来伏击自己，而且能把伏击战打成这样，也算是战史之耻了。
对射大约持续了几分钟，因为距离够远，所以双方都没有什么伤亡。钱征宇从队伍后面赶到了前方，接替指挥，很快命令士兵向后脱离。
在搜索状态上行军的时候，王体仁的整个队伍长度超过一公里，所以即使尖兵后退，也不用担心会和队伍中间的人挤成一团。
果然随着尖兵们有意识地脱离接触，那些躲在树林里射击的敌人按捺不住对胜利的渴望，从树林里追了出来，然后迅速暴露在钱征宇安排在侧后方的狙击手面前。
几次精准的点射后，跑出树林的人被压制在了公路旁边的草地上，然后被钱征宇组织士兵使用高爆榴弹一一点名。
不到十分钟，声就沉寂下来，虽然钱征宇判断冲出树林的人数并不是全部，但是剩下的人应该也不多了，唯一的问题是进入树林剿匪是个危险性很大的活，钱征宇必须征求王体仁的意见。
王体仁对于消灭敌人没什么兴趣，他指示钱征宇往树林里打两发，等火势燃烧起来后，再派人到草地上看看有没有可以当成舌头的俘虏，其他人准备继续前进。
刚刚在树林里冒起火焰的时候，前方就传来了激烈的声，叶黛精神一震，觉得应该是四十九区来接应自己的人和伏兵交火了。但是王体仁不为所动，并没有前进接应的意思。
叶黛不禁有些着急，在王体仁身边问道：“我们不应该向前靠拢吗？”
王体仁看了她一眼，“如果王启年的人需要我们的接应，那就不值得我们寄托希望。”他看着叶黛，说道：“现在这个任务变成了重要人物护送，你就是那个重要人物，所以我们不需要主动去接应任何人，情况应该反过来才对。”
然后就在叶黛的希翼之下，声慢慢停落下来，最后消失了。
第290章 这不科学
四十九区的执政官名叫王启年，是一个相貌很平凡的胖老头，大概因为年轻的时候用脑过度，所以不到五十岁的时候就开始谢顶。体态也是在当上执政官之后才开始发福的，天地良心，王启年年轻的时候身材还是很匀称的，毕竟他那个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人可以指挥。
王启年平时喜欢穿传统样式的纯棉衣裤，尤其喜欢青色和黑色，所以他最常见的形象是青布衣、白布袜、黑布鞋，光头不戴帽子，鼻梁上架一幅圆形的无框眼镜。
只从外表上来看，大多数人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这竟然是一个近十万人口聚集区的执政官。
在四十九区里，王启年算是一个励志的典范。据说他本来出生在十一区的一个贫苦家庭当中，后来通过刻苦学习，他考入了十一区职业技术学校。
基本上，对于出身中下层的孩子来说，各个大区的职业技术学校就是他们最好的出路了。只要学习成绩不是太糟糕，就能在聚集区里谋到一份足以养活一家人的工作。
但是王启年的好运并没有到此为止，因为他的学习成绩优秀，被保送进了十一区工业大学，毕业后作为技术支援人员，被派驻到四十九区指导当地的工业生产，并在这里娶妻生子，扎下根来，最后更是因为忘我的工作态度和出众的工作能力，在四十九区当中逐步高升，最后终于弃工从政，当上了四十九区的第一位平民执政官。
王启年的经历被当成知识改变命运的典型案例，在四十九区广泛传播，甚至在其它大区都有很大的知名度。在收获如传奇般的声望外，也成为无数平民儿童向往的目标。
就像所有鸡汤文都不会告诉你，成功的讲台下面堆了多少尸体一样，这个传说当中也并没有解释，为什么王启年这个平民家的孩子可以有机会接受足够的教育，从而在激烈的竞争当中脱颖而出，考进职业技术学校。更不会告诉大家，为什么完全实行制的十一区工业大学会接受他这样一个学生。当然也不会说明，为什么王启年一个十一区来的普通工程师，居然能够有机会窥伺三级文明聚集区执政官的宝座，最后居然还成功了——即使他是一个来自十一区工业大学的令人尊敬的工程师，这条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通常情况下，这条晋升渠道只对那些世家子弟开放。
当然与愿意享受心灵浓汤的平民相比，同样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各聚集区上层人物们听到的故事就有另外不同的版本了，排除掉细节之外，最让大家深信不疑的一点是，王启年其实是十一区某个大家族的后人，他是被家族派遣出来控制下级聚集区的。
中央政府虽然严格控制三级文明以上聚集区之间的兼并，但是至少并没有明令各家族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发展势力——由于知识垄断的原因，中央政府出于政治正确的目地，至少还要鼓励那些出身于各大家族，接爱过高等教育的年青人到下级文明聚集区，甚至是聚集区之外传播知识和技术，当然在这一点上，各级政府的行动也就停留在喊口号上面，没人愿意自找麻烦。
所以在大多数人眼中，王启年只是这些大家族当中能力比较突出的旁系而已。
只所以猜测他出身旁系，一方面是因为十一区并没有姓王而且有能力支持他在四十九区仕途上升的强大家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各家族直系后代肯定要优先巩固本地的资源——没有哪个家族可以把持一个大区，所以为了本家族的发展，也必须把本家族的精英留在本地以争夺更多的资源。
以王启年的能力，既然他能在四十九区干出一番事业，那么在有本地势力支持的十一区，得到的成果肯定也不会太差。这时十一区和四十九区之间的差距就体现出来，基本上四十九区执政官的权力甚至比不上十一区一个下级区的区长。
但是无论怎么样，能在一个三级文明聚集区成为执政官，都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在很多人的想像当中，王启年现在肯定每天都过得很愉快，就连挑粪都应该用金扁担才行。谁也想不到，此时的王启年居然正在发脾气。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的年青人，眉眼当中与王启年有很多相似之处，只不过比王启年个子更高，身材也更好。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王启年忍着怒火，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子问道：“你立刻调人赶过去，多派一些人……等一下。”他挥手说道：“让周重亲自带他的武直分队赶过去。让水面警备队出动巡逻艇沿河搜索。”
王启年的长子王楷泽答应了一声，然后犹豫着问道：“武直分队的飞行小时很宝贵，是不是改派机械化部队过去？”
王启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这件事你不要管，必须优先找到叶黛。”
王楷泽知道父亲一幅老好人的形象下面，有着一颗工程师坚韧的心脏，既然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改变，于是也不再劝，转身走了出去传达命令。
王启年沉默着站了一会，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稀疏的头发，扬声叫道：“白杨。”
一个青年军官大步走进王启年的办公室，一声不吭地站在他的面前。王启年想了一下，说道：“五十一区，告诉他们公寓派来见我的人在他们的防区附近遭到了袭击，要求他们支援。给云娘的那份里加上叶黛的名字。”
“只是加上叶黛的名字就行了吗？”名叫白杨的青年军官确认道。
“足够了。”王启年挥手说道：“她知道应该怎么做。”
白杨走出去后，王启年慢慢走回到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后，慢慢坐了下来，从最下层的抽屉里摸出一个镜框来。这张照片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纸质开始发黄。上面两男一女三个年青人正笑得很开心。站在左侧的那个年青男人很明显就是王启年。
“淫贼。”王启年盯着照片，轻声说道：“你小子到底惹了多少麻烦，怎么会有人会对付你的女儿？这不科学啊！”
第291章 都是套路
发现前面的枪声消失之后，叶黛顿时有些傻眼，她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射到王体仁的身上，打算听听他的意见。
王体仁倒也没有让她失望，他皱眉说道：“所有人整理装备，我们离开公路。”
“你觉得接应我们的人被打败了？”叶黛问道。实际上她也能猜到这个结果，只是本能地不愿意相信。
无论这些伏击他们的人出于什么目地，既然安排了阻击，就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地应付了事，枪声能够这么快停息下来，有很大的可能是四十九区的人被击退了，所以狙击者才会停止射击。
当然这个结果其实也并不出人意料，除非四十九区的人确切知道叶黛会遭到袭击，不然不可能派出大批人马来接应她们，最大的可能是派几个人来引路，在遭到敌人伏击后，能够及时反击都已经算是反应敏捷了。
王体仁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含糊地回答道：“我们可以先找个更加有利的地方等消息。”
这个时候，那个隐藏了伏击者的小树林已经燃烧起来，排除被人打黑枪的危险后，钱征宇指挥士兵迅速打扫了战场。高爆榴弹的杀伤范围很大，但是主要依靠破片杀伤，致死能力并不强，所以草地上被击中的敌人当中有接近一半仅仅是失去了战斗能力，并没有直接死去。据说像这样使敌人在失血后缓慢死去比较人道。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补给，所以王体仁的士兵们并没有使用步枪，而是直接给伤者补刀，草地上一片惨叫和求饶声，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两个士兵架着一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俘虏跑了回来。钱征宇指了指汽车上的背包，示意让俘虏背上，然后带着他们跟在王体仁后面钻进树林当中。
叶黛注意到王体仁选择的是公路靠河的一侧，不禁有些奇怪，过了河就是五十三区的地盘了，很明显他们应该往另一侧更靠近四十九区的方向移动才对。但是王体仁正忙着指挥士兵展开战斗队形，她也没有机会询问。
很快刚才枪声响起的方向出现了一些人，拿着步枪飞快地跑了过来。看到草地上的尸体，这些人显得非常吃惊，立刻分出人手过去检查，同时有人指着正烧得火大的树林叫喊了起来。
不用王体仁提醒，叶黛也知道这些人不是王启年派来接应自己的了。无论如果，她还不觉得自己重要到需要派这么多人来的地步。
“也许我们应该转换一下攻受关系。”钱征宇趴在地上，举着望远镜建议道。
“我觉得操作性很强。”王体仁趴在钱征宇的身边，但是并没有使用望远镜，在这个距离上，他更愿意使用肉眼来观察。
“你来指挥。”他说道。
这次过来的人大约有十四五个，单从人数上来看，双方基本执平，但是如果考虑到战术能力和武器装备，钱征宇有把握迅速吃掉他们。
但是这时又一支队伍出现在了公路的另一侧，很显然王体仁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伏击者考虑到了叶黛她们会向四十九区逃走，所以预先在这个方向上埋伏了人。可惜遇上王体仁这只老狐狸，根本没派上用场，反而分散了兵力。
看着聚拢在一起的人群，钱征宇皱起了眉头。对他来说，要打败这些人并不困难，但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全部消灭。一旦被拖住，他就得担心对方源源不断的援军赶过来。和王体仁一样，他并不担心面前的敌人。但是他本钱有限，犯不起错误，所以必须时刻保持谨慎。在没有想通对方为什么刻意打成添油战术之前，他不敢冒险。
王体仁并没有催促他，只是趴在旁边盯着树林外面看。那两支队伍汇合到一起后，互相交换了一下情报，就重新展开队形，向着树林这边凑了过来。有几个人注意到停在公路上的汽车，走过去检查。
看起来钱征宇被这几个人的动作提醒了，他挥手说道：“我们撤退，在树林里伏击他们。”
王体仁赞许地点了点头，亲自招呼叶黛先走。公爵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公路上的汽车，骂道：“这车我还没坐热乎呢。”
话音刚落，公路上传来一声巨响，钱征宇留在汽车里的诡雷爆炸了，几个凑到汽车旁边想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便宜的家伙被四散的破片击中，除了一个倒霉蛋被击中头部当场死亡外，另外几个人都捂着伤口嚎叫起来。
看着汽车里窜起的火苗，李靖低声说道：“这回不用你坐也够热乎了。”
这是一个很冷的笑话，所以公爵瞪了李靖一眼，没有说话。李靖这是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斗，身为技术人员，从前也没什么人给他讲解这方面的知识，所以经过最初的紧张之后，他发现打仗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虽然也会死人，但是死的都是敌人还是很有助于舒缓自己心情的。
虽然追兵就在身后，但是王体仁的人并没有专心逃跑，而是派出尖兵探路，同时很有秩序地交替掩护，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公爵和李靖很快就追上了叶黛和李响。
“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慢？”李靖有些纳闷，低声向自己的父亲询问。李响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虽然有所猜测，但是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指挥战斗，所以担心说错了。但是显然公爵没有这方面的提心，他低声说道：“我觉得他们是想让那些人跟上来。”
“什么？”李靖吃惊地说道：“为什么要让那些人追上来？”
公爵拿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你以为会是为什么？”他看了一眼叶黛，低声在李靖耳边说道：“还记得丁尘吗？你觉得他会怎么做，这帮家伙就会怎么做。”
李靖愣了一下，很努力地回想自己和丁尘这个便宜师傅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但是印像里都是丁尘手把手教给他机械知识和电学原理时的耐心细致，还有闲暇时各种层出不穷的玩笑，实在想不出丁尘置身于他现在的境地会怎么做。
他当然知道丁尘很能打，而且亲眼目睹过丁尘面对黄诚打劫时的反杀，不过那时的丁尘可是相当宽宏大量的。
所以他犹豫着向公爵说道：“我师傅会怎么做？”
“我x。”公爵说道：“他到底是谁师傅？他肯定不会让人舒舒服服跟在身后啊。”然后他怀疑地说道：“难道丁尘没教过你这个？”
他看着李靖的样子，摆手说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教女徒弟打架杀人，却只教男徒弟修车当好人。”
如果卡洛在这里，一定会应声回答，“这都是套路啊套路。”
可惜现在没人可以回答公爵的疑问。
第292章 合作愉快
当钱征宇正在为猜不透敌人的添油战术而大伤脑筋的时候，这次伏击的幕后主使也正在大发雷霆。
即使是身为五十三区三巨头当中最年轻的人，老k现在也已经三十五岁了，身为从前五十三区的两员猛将之一，他在这条名叫带水的大河旁边已经驻扎了八年的时间，本来按照计划，他应该在三年前调回五十三区，和疯子换防。但遗憾的是，当初制订这个计划的人已经死了，曾经强大的五十三区三分天下，同样割据一方的疯子当然也不会再执行这个计划。老k当然也不会主动去讨这个没趣，最多在没人的时候感慨一下，八年了，别提它了。
聚集区外艰苦的生活并不是最让老k感到不舒服的原因，虽然这里能够提供的物资比不上聚集区里，但是以数万人来供养他一个人并不会有明显的差距。而且说实话，他虽然喜欢物资享受，也还不至于沉迷其中。
真正让老k感到郁闷的是，无论在任何地方，只有聚集区里的政权才有被中央政府承认的可能，像他这样盘踞野外的势力，没被当成流民打掉，都要感谢附近的几个大势力手下留情。
老k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当他的流民帅，所以从决定三分而治的那一天起，就致力于在带水之滨再建立一座城市，就算不能取真正的五十三区而代之，至少也要可以与五十三区主城分庭抗礼。
事实证明，他也的确有这个能力，所以苦心经营五年之后，此时他栖身的地方，一排排各种功能的建筑物已经矗立起来，虽然看起来仍然简陋，但是起码具有了一座城市的基本功能。
此时在老k的官邸当中，他正暴躁地在屋子当中来回踱步，而且越走越快，如果不是他的办公室够大，以他的速度，恐怕几步就撞到墙上去了。
“北方的野蛮人？”他踱步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抬起右手摸着自己刚刚刮得精光的脑袋，问道：“那三个人滨城的兵是这么说的？”
“没错。”一直站在门边的年青人说道：“那个班长叫冯强，你要见见他吗？”他说道：“他们在旧城附近遭到了袭击，不得不翻越葱岭，没想到那些野蛮人一直追过来。”
老k犹豫了一下，摆手说道：“算了，以后再说。”他说道：“这些北方蛮子能打掉滨城的装甲步兵班，分批吃掉咱们三十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这些蛮子为什么追他们？”
“冯强说他也不知道。”年青人说道：“谁能猜得到野蛮人的想法呢？”
老k看了他一眼，讥笑道：“你是这么想的吗？”他说道：“记住，野蛮人也是人，他们不会作没有好处的事。”
他转过头，看向笔直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中年人，“野蛮人不是你们的敌人吗？”他说道：“你不准备做点什么吗？”
中年人不动声色地说道：“事实上，他们是滨城的敌人。想作我们的敌人，他们还得继续向南推进才行。”
“这可真是讽刺啊。”老k说道：“滨城和这些家伙打生打死的时候，估计想不到躲在自己背后的人居然是在看热闹。”
“我不觉得你应该关心这件事。”中年人说道：“我想提醒你，再不采取措施的话，你要的人就跑了。”
“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老k摸着自己的光头，皱眉说道：“公寓的人既没有把我老婆拐跑，也没有抱着我儿子跳井。我只是拿人好处，替人办事，办不成也没办法。”他撇嘴说道：“我已经损失了二十多个人，在更多的人赶过去之前，谁都没办法。”
他看着中年人，慢慢说道：“但是那些北方来的蛮子居然敢主动袭击我的人，这笔帐可不能不算。没人可以咬我一口之后还能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转向站在门前的年青人，“蓝晓田。”他说道：“你亲自带人去，找到那些家伙，干掉他们。”
蓝晓田面无表情地向老k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沙发上的中年人看着蓝晓田的背影，慢慢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他姓蓝，和十一区的蓝家是什么关系？”
“他就是蓝家的人。”老k说道：“也是我的人。”
“用蓝家的人当副官？”中年人说道：“这想法不错。”
这时一个身穿衬衣短裙，一幅ol打扮的年青女人快步走了进来，从手里的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向老k说道：“大统领，四十九区电报。”
老k嗯了一声，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王启年还真快？”
他手里的电报正是王启年关于请求五十三区出动人手搜寻叶黛的电报。考虑到老k也刚刚接到伏击公寓使团失败的消息，很显然他派去狙击王启年派来接应叶黛的人时，留下了活口，而且对方还拥有快速通信手段。
老k看着手里的电报，沉吟了一下，向ol小姐问道：“这份电报只是发给我的吗？”
“还有疯子和云娘。”ol小姐很干练地回答道：“但是无法确定内容是不是一样。”
老k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出去。然后向沙发上的中年人说道：“看起来王启年很重视公寓的人。”
“好歹那是来觐见他的。”中年人说道：“你们这是在打他的脸。”
老k嗯了一声，却并没有什么表示，看起来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事情。但是这时那个ol小姐又走了回来，将一份电报纸递了过来。
老k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一次ol小姐没有说话，垂下眼皮当没听见。老k立刻就明白这份电报的内部应该是不适合让沙发上的中年人知道，于是摆手让ol小姐离开，自己把电报举到眼前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就吃了一惊。
他又认真地重看了一遍之后，这才向中年人说道：“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王启年的决心。”他说道：“他出动陆航部队了。”
“这怎么可能？”中年人吃惊地说道：“那可是王启年的宝贝。”
“无论他为什么这样做。”老k说道：“我觉得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他的这些宝贝。”
“那你最好祈祷情报足够准确。”中年人说道：“我的人可追不上直升机。”
“但是如果它们刚好从你们的头顶飞过呢？”老k问道。
“那王启年就要损失掉他的这些宝贝了。”中年人说道：“好吧，我这就出发。”
老k笑了起来，“合作愉快。”
第293章 反步兵雷
此时丛林当中的追逐战仍然在继续，只不过双方的耐心看起来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经过短暂的试探之后，老k派出来的追兵们似乎觉得前面逃走的这些人出了什么问题，很可能是弹药不够用了，所以抵抗的决心并不是很大，于是终于开始加快速度追了上来。
而一直在担心这些人追丢了的钱征宇也终于放下心来。说实在的，牵牛这个活实在不好干，抵抗得激烈了，怕追兵不敢上来。专心逃跑又怕后面的人追丢了，中间还要小心追兵起疑心，简直考验指挥员的信心。
如果钱征宇也喜欢打乒乓球的话，估计这时候就能理解大魔王的心情了——想放水都怕对方接不住。
因为还要给王体仁留下足够的保护力量，所以此时钱征宇只带了五个士兵在后面钓鱼，敌人真的开始玩命追起来，这五个人身上的压力立刻就大了起来，都不用装就足够仓皇了。为了减轻压力，他们不得不加大还击的力度，一直没有开火的小口径班用轻机枪也响了起来，一时间树林里的枪声又重新密集了起来。
从撤退开始，公爵就一直有意留在队伍的后面。叶黛身边有李响跟着，所以公爵并不担心，留在队伍的尾部是想要看看这些士兵是怎么打仗的，在公路上的时候，钱征宇组织士兵消灭树林里的伏兵时采用的手法很让公爵感兴趣。他发现钱征宇的士兵们似乎并不重视普通士兵步枪的杀伤力，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步枪都是作为压制火力使用的，真正的杀伤力依靠的是两个精确射手和枪榴弹。
当初救援叶添龙的时候，他以为精锐部队应该就是丁尘的样子，但是现在看起来，很显然精锐们的表现不止一种，至于哪一种更强，公爵还真判断不出来。
李靖的年纪正是胆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有公爵这个榜样珠玉在前，他也没有跑到前面去追随自己的父亲，而是一直跟在公爵的身边。钱征宇开始的时候还催促过两个人加快速度，后来发现这两个人动作还算迅速，并没有给自己添麻烦，于是也就不再管他们。既然王体仁打算拉拢公寓，那么给公寓的人展示一下自己的武力也是很有必要的。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追逐后，众人已经能够听到远处带水河奔流时发出的咆哮声。这一路上换了几次方向，钱征宇觉得即使对方在前面有什么埋伏，这个时候也已经被自己绕过去了，于是决定找一个地方完成自己的伏击计划。
很快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因为地势的关系，向阳一面的植被明显要茂盛得多，于是钱征宇立刻指挥大家向稀疏的一侧转向，同时大叫道：“反步兵雷。”
听到钱征宇的命令，公爵和李靖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士兵立刻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士兵转过身蹲下来举枪面对追兵方向，另一个士兵则绕到他的身后，从他的背包里飞快地取出一个扁平的长方形盒子来。
他伸手把盒子递给蹲在面前的士兵，自己又从面前士兵的背包侧面抽出一小团细线来。然后顺手在前面士兵的肩头拍了一下，两个人迅速分开。
拿着长方形盒子的士兵飞快跑到身边的一棵大树下，用手扒了两下树下的腐叶，把手里的反步兵雷竖着放了进去，用力在地面上按了一下，让它被安排得稳固一些。
第二个士兵跑到了另一侧，他手里的线团不大，整体是个一圆锥体，椎体的前端有个细长如钉子般的尖，另一端则是个平面。
他把平面的一端抓在手里，用力砸到一棵树的根部，大概离地面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于是那个线团的尖端就被钉进了树里。然后士兵放开手，在线团拧转九十度，露出中间的一个圆孔，把中指插了进去，勾住线团，转身向后跑去。线团就以圆孔上的塑料轴承为中心飞快地旋转起来，同时完成了放线的动作。
这时断后的三个士兵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个士兵看到两个人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他们在干什么，仓促中看不清脚下草丛里的情况，于是在奔跑中直接跳了起来，从两个战友身边跃过，然后立刻侧身躲到一棵树后，举枪向后面射击，接应自己的战友。
拿线团的士兵将手里的线团交给等在反步兵雷旁边的士兵手里，自己半蹲下来举枪准备射击。
落在最后面的两个士兵也跑了过来，在战友的示意下从绊发线上跳了过去，越过刚才那个战友的身边，然后停下来向后射击，掩护布雷士兵。
随着他们一路后退，后面的追兵终于追了上来。然后双方展开了又一次的激烈对射。钱征宇这边的自动步枪在射速上大占便宜，三支步枪和一挺轻机枪几乎打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趁着战友们为自己争取到的机会，布雷的士兵迅速完成了绊发线的连接，然后解除地雷的保险，转身向后跑去。
这时一颗子弹从后面飞来，击中了布雷士兵的背部，士兵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在他身后与他配合布雷的士兵吃了一惊，放开步枪冲了上去，另一侧也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中枪士兵的胳膊拖着他向后跑去。
钱征宇这边突然少了两支步枪的压制火力，顿时被追兵抓住了机会。而且刚才的短暂停留也让追兵们有机会展开队形，二十多条步枪形成的弹幕瓢泼般洒了过来。把两个断后的十二区士兵压制在了树后，根本无法移动。
一直躲在钱征宇身后观察战局的公爵叫了一声，和李靖一起冲了出去，伸手接过伤兵，钱征宇也从藏身的身方跑了出来，向着追兵的方向猛烈射击，和两个腾出手的士兵一起接应自己人。
交错出现的火力点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两个被压制在树后的士兵趁机跑了出来。钱征宇一面更换打空的弹闸，一面大叫道：“撤退撤退。”
在他们后面八九十米的树林里，一个中年男人垂下手里的步枪，轻松地说道：“好像打中了。他们在埋什么东西？”
“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身边的人说道。
钱征宇这边专心逃跑，一时也没人回头开枪压制追兵，所以老k的人迅速推进到了反步兵雷的附近，带头的人放慢了速度，一眼就看到了明显隆起的树叶堆，于是横过步枪，伸手去拨开树叶。
这时从他身边跑过的人踢到了绊发线，绊发线崩断的同时，带动了树叶堆，这个人疑惑地看到树叶堆里露出的盒子一角，喃喃说道：“这是饼干盒子？”
这是一个吃货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问题，然后反步兵雷就爆炸了，三百六十颗预制钢珠横扫地雷前方一百二十度左右的树林，把挡在前方的一切都穿透成千疮百孔。一棵比成年男人还要粗的大树几乎被掏空了根部，在爆炸过后轰然下座，然后砸倒了一排小树，倒在地上，腾起的枝条当中伴随着温热的血肉，为这场追击战画上了句号。
第294章 寻找正宫
送走了冯强三人之后，丁尘顿时就觉得气也顺了，心跳也正常了，一口气上九楼都不喘气了……他在医疗舱里睡得太久，这些梗都记不清了，只能大概有那么个意思。反正就是能够甩掉整天唧唧歪歪的冯强他很高兴，甚至就连不得不和两个妹子分手也在所不惜。
现在和他在一起的四个妹子当中，除了罗格要算是短板之外，另外三个人即使是放在从前丁尘在pla的时候，那也要算是高端战斗力，战术水平并不比丁尘从前在轨道突击队时的战友差多少。所以对于现在的丁尘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尽快找到叶黛，只要能够及时出现在叶黛的身边，后面的都不成问题。
但是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意外，丁尘从俘虏口中得到的汇合地点居然是错误的，他们五个人一路疾行赶到的地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发现这个事实后，********要在叶黛面前扮演圣骑士的丁尘顿时傻眼，连人都找不到，后面的情节都没办法展开啊。
冷月对于丁尘单骑救美的打算基本上没什么兴趣，用她的话来说，如果有什么是比救美失败更糟糕的事，那一定是带着四个美女去救人，丁尘这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对于冷月来说，她现在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把丁尘完完整整地带到首都区去，让大家看看丁尘背上的纹身。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从丁尘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不过说实话，对于后者她并没有多少期盼。毕竟轨道伞兵已经消失一百多年了，就算丁尘是某个秘密基地的后人，能够知道的东西也不多。对于冷月的领导者来说，他最大的用处应该就是个吉祥物，没事的时候可以刷刷士气那种。
不过丁尘不是普通人，至少从他的身手上来就能看得出来，如果这家伙不愿意，想强行带他回去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冷月才耐着性子陪在丁尘身边刷好感度，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丁尘这家伙看着一点都不像英雄，多半在美人关前面跪得更快。
四个女人当中，罗格和叶黛最熟悉，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丁尘与叶黛之间真正关系的人，所以看到丁尘的样子，连忙上前安慰道：“也许他们等不到后续的增援，所以取消伏击了。”
丁尘看了她一眼，勉强笑了一下。在那个小村子里消灭老k的三支队伍的时候，丁尘就已经想到可以顺便替叶黛减轻压力了。不过他并不知道因为苏樱的安排，王体仁居然跟在了叶黛的身边。所以仍然很担心公寓的人无法有效保护叶黛。
不用依靠情报，丁尘也能猜到护送叶黛的人当中一定会有李响，但是他对李响的指挥能力并不怎么放心。无论是在救援叶添龙的行动当中还是在旧城仓库遇袭的时候，李响的表现也就是中规中矩，虽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但是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之处。
琪琪向来是不怎么安慰人的，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理解丁尘为什么要担心叶黛——当初土豆大叔在旧城遇险的时候，她可是惊慌到被拾荒者偷袭的地步。
但是正因为有过那次经历，所以她觉得惊慌失措对事实是没有帮助的，只不过我们的琪琪姑娘只炖肉汤，从来不煲鸡汤，就算想劝解丁尘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转而向凝霜求助。
这一路上，琪琪和凝霜之间没什么交流，但是也许是因为同为狙击手，所以很多时候，两个人都觉得有一点惺惺相惜，所以比起冷月来，琪琪更愿意向她求助。
凝霜一直都误会了丁尘和琪琪之间的关系，所以对于自己偷吃丁尘的事实很有一些愧疚感，听了琪琪的请求后，当然没办法拒绝。于是走到正四下搜寻痕迹的丁尘身边，轻声说道：“你也不用着急，这不是还没有听到枪声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微弱的爆炸声顺风传了过来。如果不是他们刚好站在下风的方向，恐怕还听不到声音。
丁尘当然不知道这是钱征宇正组织士兵用枪榴弹消灭从树林里冲出来的伏兵，也不知道因为风向的关系，他其实已经错过了开始的地雷爆炸和双方的对射。以为这是伏击刚刚开始进发出的声音，心中立刻一震，挥手说道：“我们过去。”
冷月扁了扁嘴，从这微弱的爆炸声当中判断，战场很可能在几公里以外，等到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弄不好连尸体都凉了。
丁尘当然不会关心冷月的想法，他这时********要去抢救正宫，一马当先在前面开路，基本上这一路上就没有跑这么快过。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们又听到了一阵零散的枪声，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丁尘调整了一下方向，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在一条公路上发现了两具尸体和一些弹壳。但是并没有发现活人。
丁尘和冷月交换了一下意见，都觉得这不像是遇袭的叶黛一行。因为这条公路并不经常使用，上面布满了青草，如果有车辆驶过，肯定会留下痕迹。丁尘虽然不知道公爵开出了一辆四轮越野车，但是也猜到她们不会走路过来，至少也会有一辆驴车什么的。
虽然没有发现叶黛的踪迹，但是这条公路为丁尘指明了方向，五个人立刻沿着公路快速前进，很快发现了老k手下人预设的伏击阵地，除了草地上的尸体外，还发现了那辆汽车，和留在汽车旁边的几个伤员。
钱征宇留在汽车上的诡雷是用卵形手榴弹临时改造的，威力不大，所以这几个倒霉的家伙当中只有一个最倒霉的当场死亡，其他几个人伤得都不重。当时指挥追击的人并不觉得需要太多的人手，所以直接把这几个人留在了公路上，让他们等着后续部队收容，没想到自己人还没来，却等来了五个煞星。
这几个家伙没给丁尘留出发挥逼供手艺的机会，几乎在丁尘刚把刀子亮出来的时候，就抢着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丁尘这才确定自己终于找到了叶黛，而且叶黛身边有一支很能打的部队在保护她。
此时丁尘仍然没想到这支在俘虏口中很能打的部队其实就是被他和冷月联手干掉了一多半战斗力的王体仁小队，很想当然的以为是滨城的人。
他本来还想多问一些问题，但是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嗡嗡声，三架直升机出现在天空中。
丁尘和冷月立刻知道不妙，顾不上理会那几个目瞪口呆的俘虏，飞快地离开公路钻进树林里。然后迅速飞近的一架武装直升机用一连串机炮肯定了丁尘的作法，把那辆还在燃烧的汽车拆成零件的同时，也把老k手下的几个伤兵删除了帐号。
...
295.第295章 落崖
丁尘趴在树林里，透过树枝的缝隙看着头顶上的武装直升机盘旋了一周，然后悻悻飞走，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冷月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我没看清上面的标志。”冷月说道：“要不你出去仔细看看？”
丁尘翻了个白眼，从这些直升机出现后一声不吭直接攻击公路上伤兵的动作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是来讲道理的。丁尘可一点都不想和武装直升机刚正面。
现在他们这五个人当中，也就只有琪琪的反器材步枪能够给对方带来一点威胁，而且还不能打腹部装甲——武直的腹部装甲防十二点七毫米弹几乎是标配，就算用上穿甲弹，打穿的机会也微乎其微，所以只能选择机身相对薄弱的地方，但是这种地方即使击中通常也不会取得实质性的成果，然后枪手就得面临武装直升机的报复行动了。
丁尘身为伞兵，防空科目当然也是很重要的训练内容，但是那都是需要借助于器材的，如果他有一枚地对空导弹，现在就应该是那架直升机逃跑了。
但是像现在这样只有轻武器的情况下，最好的防空办法就是不要让武装直升机找到自己。
好在天空中的敌人看起来也没有兴趣对丁尘等人赶尽杀绝，至少他们在没有发现目标的情况下，并没有动用火箭巢，而是很干脆地飞走了。
虽然从直升机攻击地面人员的行为来看，它们和袭击叶黛的人不是一伙的，但是丁尘也不能就此认为它们会帮助叶黛，没准人家为了信仰要杀光所非信者呢。
虽然天空中恢复了宁静，但是丁尘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这玩意离开得快，回来的可能更快。
罗格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问道：“这些飞机去哪了？”
她经历过公寓的空投之夜，而且因为是夜里，所以并没有看清天下往下扔东西的是什么家伙，倒是记住了“飞机”这个名词，现在看到直升机在天上飞来飞去，不用人教就能活学活用了，从这一点上来看，罗格的智力水平绝对相当高，没有从小学习文化知识实在是可惜了。
丁尘听了她的话，心中一凛，站起身子向树林外看了看，挥手说道：“它们可能是去追叶黛了，我们跟上。”
“太好了。”冷月说道：“用脚去追直升机。”她说道：“你觉得我们能追多久？”
丁尘没理她，纵身从树林里跳了出来，飞快越过公路，向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追去。琪琪和罗格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凝霜向冷月耸了耸肩，也抱着步枪从树林里跑了出去。冷月叹了一口气，心想回头一定得好好看看，这个叶黛是不是长得足够祸国殃民。
至少冷月说对了一件事，用两条腿追直升机是一件很难看到希望的事。好在那三架直升机也并不能确定飞行的路线，不时地在森林上方盘旋，这才给丁尘等人指明了方向。
虽然经常能够听到直升机的声音，甚至有时还能看到直升机在天空中隐约的身影，但是要保持追踪距离，仍然需要五个人全力以赴地追赶，所以时间不长，五个人之间就拉开了距离。
丁尘虽然担心叶黛，但是也知道轻重，回头发现罗格露出体力不支的迹象，于是让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琪琪留下来带罗格，他自己顶在前面开路。
冷月和凝霜的体力值其实和琪琪差不多，如果是像翻越葱岭山脉时的那种速度，她们可以保持很长时间，但是像丁尘现在这种全力冲刺，就很维持了。所以看到丁尘执意不肯减速，她干脆也示意凝霜放慢速度。这一带危机重重，她需要保留应变的体力。
丁尘并不介意冷月的动作，他相信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所有的事情，直到他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女人，和丁尘一样从树丛当中突然冲了出来。说实在的。丁尘本来应该听到女人的声音，但是天空中的发动机声音影响了他的听力，所以直到两个人都选择同一条路的时候，这才发现了彼此的存在。
在自己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丁尘下意识地出手攻击，对方显然也和他想到一块去了，甚至比他还要快上那么一点。
两个人都不想在高速奔跑当中转向，同时也都有信心在瞬间放倒对方，所以也都很默契地没有减速，几乎是肩并肩地交手搏斗。
因为女人出现在丁尘的左侧，所以这次搏斗丁尘有些吃亏——在这个姿势下，他右手能做的动作有限。
在女人出现的时候，丁尘有一个向右闪避的动作，同时抬左手成掌横切女人喉部。没想到女人居然直接横着肩膀撞了过来，这一下就让丁尘的攻击失去了足够的空间，丁尘立刻握拳屈肘，仍然用肘尖砸女人的喉咙，同时侧身用力，打算硬抗对方的撞击。
但是女人突然加速，从丁尘的身边闪了过去，同时挡起右手推在丁尘左手上臂。挡住丁尘的肘击后，反掌砸丁尘的额头。
丁尘没想到女人变招这么快，这时最合适的动作是减慢速度，自然就可以避过女人的攻击，但是丁尘并不愿意这样做，所以他也突然加速，像女人刚出现时那样横着膀子撞了过去。
此时两个人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互相之间的距离比刚才相遇时要近得多，所以女人来不及避开，只能运力硬顶。
像这种纯粹力量的较量，丁尘做为发起方要是还能吃亏，那就真没脸活下去了。所以女人被他撞得横着飞了出去。
女人在自己的身体被撞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大的同时，右手突然一绕，已经缠住了丁尘的左臂，借着身体的重量荡了起来。
丁尘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手法，措不及防之下，被女人拉着向前踉跄了几步，虽然及时站住，没有摔倒，却也帮助女人抵消了刚才那一撞的力量，并没能如愿把她撞飞。
丁尘对这个结果颇为恼火，他还急着去追直升机，当然没空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纠缠。于是他重心后座，暴喝一声，挥起仍然被女人抓住的左臂，向着身边的大树砸去。
女人身子收腹弓腿，伸脚踩在树干上，化解了丁尘的这一击，同时身子落了下来。
但是丁尘没给她重新站稳的机会，身子转了半个圈子，再次把女人抡了起来，砸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这一次他干脆连人一起向着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冲了过去，就算女人故伎重演，他也打算利用自己的力量硬挤。
女人这次看出了危险，突然收腹反卷，打算踢丁尘的面部，就算踢不中也可以干扰丁尘的行动。但是丁尘不闪不避，只是转了一下头，仍然向着大树冲了过去，拼着挨上一下，也要解决掉这个麻烦。
女人的身体挡住了丁尘的视线，所以直到他脚下一滑，身体向下落去，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跌下了悬崖。
第296章 神秘的女人
坠崖这个套路也许没有退婚、废柴那么著名，但是认真算起来的话，历史也足够悠久了，之所以没能流行起来，估计是因为初始投资比较高，在没有确认是不是有主角命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尝试。
所以至少当冷月看到丁尘和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一起原地消失的时候，她是没想起来这个套路的。
五个人当中，她跟在凝霜的后面，身后不远处是琪琪和罗格，距离丁尘大根有十几米的距离。就是这么一段在平日里几乎瞬息及至的距离，让她和凝霜没来得及支援丁尘，眼看着他失足滑下山崖。
琪琪离得稍微远了一点，而且她处在队伍的最后，注意力要放在身后，并不能总是盯着前方，所以并没有看到丁尘发生了什么事，抬头看到丁尘突然不见了，冷月和凝霜拼了命一样往前跑，她立刻意识到不妙，连忙拉了罗格一把，加速追了上去，大声问道：“怎么了？”
“你觉得怎么样？”冷月和凝霜这个时候已经抢到了悬崖边上，扶住身边的树干探头向下看去，她也并没有回答琪琪的话，这句话是对着山崖下说的。
凝霜看姐姐一眼，没有说话，转身退了回来，放下背包似乎在找什么。琪琪几步跑到山崖旁边，学着冷月的样子探头往下看，发现这个山崖比她和丁尘在葱岭禁区里时差点掉下去的那个大坑高了接近一倍，大概有五六十米的样子，边缘也没有那么陡峭，大概有二三十度的坡度，山坡上长了不少植物，现在丁尘就挂在一棵斜向上生长的大树上。他一只手攀住树枝，另一只手还拉着那个女人。在他们的脚下，是郁郁葱葱的树冠，再下面的情景就看不清了。
琪琪看到丁尘没有一摔到底，多少松了一口气，转身回来帮助凝霜准备绳子。
丁尘觉得自己这几天一定是五行缺坑，上次和琪琪在一起的时候没能完成的经历这次算是圆满了。
他身体荡了一下，想用双腿夹住树干，但是手上抓着的那个女人太重了，所以这个动作也只能存在于想像当中。
他大声叫道：“你应该减肥了。”
“你在开玩笑吗？”女人的右手牢牢地抓着丁尘的左腕，看起来并不怎么紧张，她说道：“还是你的智商只能想到这种蠢主意？”
“我的意思是说，你太重了。”丁尘被女人骂了，倒也不生气，“如果你觉得减肥太慢，可以先把身上的东西扔下去。我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她们下来帮我们。”
其实这才是他的真正想法。这个女人背后背了一个不大的背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只能看到背包两侧挂着的工兵铲和水壶。真正让丁尘介意的是，这女人在背包上面横架着一杆大枪，虽然现在是分解状态，但是丁尘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是和琪琪手里那支狙击枪同型号的家伙。
说实在的，这女人穿的虽然不是冷月和凝霜那样的紧身衣，但是仍然可以看出身材不错，丁尘估计她如果把负重都扔了的话，自己应该能把她提起来，让她抱住树干，那样两个人就算是都得救了。
但是没想到女人不领这个情，她抬头向上看了看，叫道：“为什么不把你的东西扔掉。”
丁尘这次是真怒了，“你没看到我的两只手都忙着吗？”
女人哼了一声，似乎拿定了主意，仰头向丁尘叫道：“你抓住了。”
丁尘顿时觉得不妙，下意识地手上用力，嘴里说道：“你别乱来啊，我有老婆了……”
然后他的胡说八道就被女人的实际行动打断了。她腰腹用力，只凭借右手的力量，居然让身子慢慢升了起来，伸出左手抓住了丁尘的左手前臂，然后说道：“放开手。”
“你确定？”丁尘依言放开左手，嘴里问道：“你要干什么？”
女人哼了一声，双手突然发力，在丁尘的大叫声中，身子向上一窜，同时放开了丁尘的左臂，双手抱住了丁尘的大腿。
说实在的，她现在这个动作丁尘也会，不过那都是从一根绳子跳到另一根绳子上去，从来没拿人玩过这一手，就女人身上的重量再加上她刚才的爆发力，要是换一下人来，多半直接就把胳膊揪下去了。就算是丁尘已经提前绷紧了肌肉，仍然被扯得差一点脱臼。
他喘了两口气，定了定神，这才破口大骂，“你***的是疯子娘化版吗？”
女人并不回答，抱住丁尘的双腿缓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拉住丁尘的裤带，开始向上攀爬。很快就爬到了丁尘的腰间，然后她用双腿盘住丁尘的腰，停了下来。
这时两个人算是字面意义上的面对面了，相距不过十几厘米。丁尘几乎可以看到女人脸上细密的汗珠。
这是两个人真正第一次的对视，丁尘愕然发现这个女人的年纪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大，应该和琪琪差不多，虽然脸上抹了不少树汁和泥土，但是仍然难掩丽色。
女人也没想到格斗方式如此彪悍凶狠的家伙居然是个帅哥，落在丁尘脸上的目光停顿了两秒，这才皱眉说道：“你还有体力吗？往树干的方向靠拢一点，我够不到。”
丁尘看着她开合的红唇，竟然有点失神，甚至还有闲心注意到女人的口气当中有一点野果的酸味，看起来她和自己一样，也偏向于就地补给。
女人很敏感地注意到了丁尘的目光落点，有些羞恼地抿了抿嘴，怒道：“你干什么？”
“相信我，这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丁尘有些尴尬地说道。这女人双腿盘在他的腰上，按理说不至于刺激到他。但是这个姿势心理上的诱惑太大，刚才没有看清女人相貌的时候还好一点，一旦注意到这也是个出色的美女之后，丁尘的身体就下意识地开始向正义致敬了。
他不等女人说话，自己抬起被她扯得差点失去知觉的左臂，抓住头顶上的树枝，双手交错直接带着女人一起向树干的方向移动。
大概移动了两次后，那女人仰头向后平平倒下，纯用腰腿的力量夹住丁尘，双手已经抱住了树干，然后拧腰松开双腿，自己转移到了树干上。
突然少了两百来斤的份量，丁尘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这棵树的树干不算很长，而且在两个人落下来的时候，已经把树干扯离山坡一段距离，所以丁尘不想跟过去凑热闹。在女人离开之后，他向旁边移动了一点，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然后荡了两下，纵身落到侧下方另一根树的跟部。
这山城虽然陡峭，但是并不是垂直的方向，所以落在山坡上之后，无论是上还是下就都不成问题了。
果然那女人在山坡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向丁尘扬声叫道：“呆子，后会有期吧。”
说完也不等丁尘回应，自己手脚并用，沿着山坡向下滑去，转眼消失在了茂密的树冠之下。
丁尘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正在出神，冷月已经在上面叫道：“你是自己上来还是跟着她下去？”
丁尘无奈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住凝霜垂下来的绳子，奋力向上爬去。
第297章 防空阵地
丁尘爬上山崖之后，就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四个女人或站或坐，虽然都围在他的身边，对他却都是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
丁尘觉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没事。”冷月说道：“我们只是觉得打搅了你的好事，所以很不好意思。”
丁尘一脸蒙逼的看着她：“打搅什么好事？”
“那个……树震。”冷月看向凝霜，“是吧？”
“我x。”丁尘震惊地看着凝霜，“你连这个都告诉她？”
凝霜羞红了脸，专心整理绳子，干脆不看这两个斗嘴的人。琪琪咳了一声，问道：“要休息一下吗？”
丁尘摇了摇头，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然后说道：“我的枪刚才掉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伸手接过罗格递过来的步枪。刚才她们在山崖边上等丁尘的时候，她就已经找到了这支步枪。
丁尘拉开步枪的弹栓检查了一下，挥手说道：“各位，继续走吧。”
他记得那三架直升机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垂直于山崖的，于是沿着山崖边向前跑去。
冷月跟在他的身后，边跑边问道：“那女人是谁？”
“她没说。”丁尘说道：“我还没开始搭讪她就跑了。”
“真可惜。”冷月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认识。”
丁尘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她和琪琪很像吗？”
丁尘心中一动，顿时想起来，那个女人的身材和容貌的确和琪琪很相似，当然这种相似并不是冷月和凝霜姐妹那种一看就是一家人的程度，但是如果不熟悉的人，在分别遇到两个人的时候，的确很有可能会认错。特别是在两个人都拿着一把并不常见的大枪的时候。
他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琪琪，并没有开口询问她是不是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姐妹。土豆大叔说他是从一个被摧毁的难民营地找到琪琪的，那时的她没有身份标识，营地里也没有活人。所以没人知道她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只能从琪琪零散的记忆当中知道一点有关的身世。所以就算是问了也肯定得不到有用的回答。
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小山的山顶，沿着山崖向前很快就开始下坡，这时丁尘才发现，刚才那个让他落下去的山崖很可能是流水冲刷出来的，只不过后来河床改道，这里才变成了山谷。
大概狂奔了半个小时后，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丁尘精神一震，向身后的四个人作出手势。大家很默契地拉开队形，仍然由丁尘突前，但是其他几个人都作好了接应的准备。
丁尘虽然心中焦急，但是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路狂奔着撞上去，从这枪声来判断，那里可能有上百人在交火，就算他再能打，闯到这样的战场上也就是分分钟灰灰的份。
不过这也让他觉得有些迷惑，按照俘虏的说法，叶黛一行也就十多个人，绝对不超过二十人，基本不可能打出这么大的声势。难道自己运气好，又遇到两股势力在这里火拼？
疑惑当中，丁尘看到已经消失了很久的直升机从山谷的另一端突然出现，向着交战的方向飞了过去。看上去它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绕到了山谷的另一侧，如果丁尘当时跟着那个神秘女人一起下到谷底，横穿山谷的话，也许早就找到它们了。
既然连直升机都赶过来了，丁尘也就放下了疑惑，打起精神追了过去。
枪声越来越清晰，但是比刚才要稀疏得多。冷月突然赶上来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为什么打了这么久，只听到枪声？”
丁尘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就像公爵发现的那样，正规军的作战方式其实和民兵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更习惯于使用重型火力或者散布式武器。丁尘在公路旁边的草地上就已经发现那里的尸体大多是被破片杀伤，失去作战能力后才被人用刀杀死的。这也符合他对于跟在叶黛身边的武装人员来自滨城的判断。所以很显然，在这么激烈的战斗当中，滨城的部队不可能像非洲的黑叔叔们一样只使用步枪还击。
“这是个圈套？”丁尘一旦恢复冷静，立刻猜到了冷月在想什么，而且肯定了她的想法，“双方一直都没有移动。”
除非叶黛一行被包围在一个非常狭小的范围内，不然双方在固定位置对射超过半小时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以叶黛一方的火力密度，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冷月耸了耸肩，继续把注意力放到周围的环境上，嘴里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圈套是给谁准备的。”
这是一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所以丁尘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天边，在那里，直升机开始减速悬停，然后对着地面发动攻击。
丁尘不知道那些直升机发现了什么，但是如果这个圈套是给它们设计的话，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但是出乎丁尘的意料，正在猛烈倾泻火力的直升机看起来并没有遭到有效的打击，反而用火箭弹和机枪在地面上犁出一道火海。
丁尘和冷月都是单兵防空的行家，所以对现在的情况都觉得莫名其妙，丁尘皱眉说道：“那些步兵完蛋了。”在这么猛烈的攻击下还可以冷静操作防空导弹，绝对需要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丁尘不觉得那里有这样的人。如果步兵们有主动寻的导弹的话，这个时候也应该打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架正在缓缓升高，用机炮向地面射击的直升机突然凌空爆炸。另外两架直升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开始慌乱地拉起。
冷月和丁尘同时注意到在烈焰蒸腾的低空当中，出现了一条正在消散的暗淡轨迹。
“见鬼。”丁尘骂道：“攻击阵地在那边的山上。”
似乎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在直升机附近的山顶上，又一道白色尾迹出现了，在它的前端，有一个闪着微弱光芒的飞行物一闪即逝，迅速与另一架正在升高的武装直升机重合，然后那架直升机开始冒出浓烟，旋转着坠向地面。
“红箭？”丁尘大吃一惊，从那枚导弹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上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枚主动寻的弹，具有发射后不管的能力。空中的直升机估计根本没有想到敌人的防空阵地会在自己身后的山上，海拔甚至比自己还高，拥有高度优势的防空导弹从发射那一瞬间起就具有加速优势，根本没给武装直升机留下反应的余地。
“是fn-7g。”冷月沉着脸说道：“那些人是从西南前线回来的。”
说话之间，又一枚fn-7g击中了最后一架载人的通用直升机，弹片削掉了它的主旋翼，这架中型直升机像个秤砣一样从天上摔了下来，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第298章 王体仁的决断
直升机**的时候，叶黛和王体仁就躲在另一个方向上观察着这一幕，甚至比丁尘离得还要近一些。
对于叶黛来说，无论是直升机还是单兵防空，都是令人震惊的存在。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当年自己的父亲对于公寓的防御能力下了那么大的力气之后，却仍然不觉得满意。只有亲眼见识过这种军事力量的可怕之处，才会明白对抗这种能力有多么困难。也只有脑残到极致的人才会觉得喊两句口号就可以对抗这一切，说实在的，没有牺牲百分之二十人口的觉悟，还是老老实实落实爱作的事吧。
相对于叶黛和李响这两个土包子对于高级武器能力的震惊。王体仁和钱征宇就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和冷月一样，他们也都认出了用来攻击直升机的防空是什么类型。和丁尘熟悉的红箭系列不同，fn系列是轻量级的单兵防空，除了更加节省成本的设计结构之外，操作方式也更加简化。当然相对来说，攻击能力也要差一些。
但是最重要的是，这种轻型单兵防空主要部署在西南前线，除了首都区的部分特种部队之外，整个北方战区都没有装备。这是因为滨城对北方的敌人有绝对的制空权，并不需要大规模装备这种单纯的防空武器。无论是滨城还是十一区的陆军使用的都是丁尘更熟悉的红箭12k，这是一种多用途的单兵，虽然比fn7g更重，但是可以很方便的在对装甲车的攻顶模式和对低空飞行器的红外自寻地模式当中切换，甚至可以在加装电视制导模块后当成近程巡航用来进行精确打击。
看着最后一架黑鹰**，钱征宇喃喃道：“他们从哪搞来的fn7？”
王体仁和他想的却不一样，他恨恨地说道：“这些混蛋。”
fn7的弹体可以在十二区和十三区两个地方生产，但是使用的芯片必须从首都区起运。一方面这些芯片就成了fn7的身份证，另一方面也便于首都区控制的生产数量。现在有人在内陆地区使用fn7攻击了地方政府的直升机，这个锅必须有人来背，很可能会直接安到西南的这两个大区身上，王体仁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嫁祸，但是可以肯定后果非常严重，在这种多事之秋搞这种事，简直就是作死，所以他才会生气。
叶黛当然想不到那么多，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个男人，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们撤离公路的时候，抓了一个俘虏，用反步兵雷干掉追兵之后，王体仁就找了一个地方审问了他，可惜这家伙知道得不多。现在只知道这些人是老k的手下，据说是有人请他们抓捕叶黛，不让她到达四十九区。
叶黛想不出为什么有人不想让自己到达四十九区，当然那个俘虏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听自己的长官说过，那个人为了说动老k出手，开出了很大的好处。要知道老k自己还在和五十三区的两大势力打擂台，肯定不会愿意在这个时候折损人手，好处小了都不能干。
叶黛她们是被刚才的声吸引过来的。丁尘曾经以为这声是叶黛一行被包围时抵抗的声。叶黛则以为是王启年派来接应她的部队在和敌人交战，所以执意赶过来支援。
王体仁要比叶黛清醒得多，他猜测四十九区的人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除非他们早有准备并且能够获得叶黛逃亡的路线。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那王体仁才真要怀疑人生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获得叶黛的好感，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阻止叶黛，让她怀疑自己别有用心。所以只是提醒了一下叶黛后，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很显然那些设置圈套的人没想到他们会主动回来，所以外围的警戒并不严密，让王体仁几个人摸到了很近的地方，然后发现这些人根本就是在冲天放，没拿爆竹凑数都要算敬业了。
叶黛不是小说里那种脑残女，认准了一门不坑主角一脸血绝不回头。所以她在王体仁的提醒下立刻就发现这是一个圈套。唯一与丁尘不同的是，丁尘猜到这个圈套不是给叶黛准备的。但是叶黛却觉得这处圈套可能是给来救自己的人准备的。
虽然事实证明她的猜测很正确，但是至少在此时，她并不知道那些直升机是来自四十九区的陆航部队。
王体仁也想弄清这个问题，所以回头后立刻就审问了俘虏。这个家伙虽然不知道设置伏击圈的人是谁，但是却信誓旦旦地说那些直升机就是四十九区的。
本来王体仁很怀疑这家伙到底见没见过直升机，仔细询问后才知道，原来老k的这些人没少吃四十九区陆航部队的亏。作为离四十九区最近的势力，王启年对打击他们一直都很有兴趣。最倒霉的是，老k虽然还顶着五十三区的名义，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可以和首都区告状的渠道。而有正式番号，可以名正言顺和首都区告王启年黑状的云娘则根本没兴趣理会老k，任凭他开出什么条件都不搭理，所以从老k这个头儿开始，他们这股势力当中的人没有不恨四十九区陆航部队的，当然也不会认错飞机——实际上这也不容易，因为据俘虏说，五十三区就没有直升机，除非有外来的直升机出现，不然天上所有的直升机都是王启年的。
听了俘虏的话，王体仁基本已经可以肯定是老k的人借着王启年派陆航部队来救叶黛的机会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这个麻烦。虽然没有准确的情报，但是王体仁觉得向五十三区这种低级文明聚集区也不可能养得起太多的直升机。现在损失了两架武直一架中型通用直升机后，应该没剩下什么力量了。
这个情报同时也印证了王体仁从前的猜测，王启年显然对叶黛颇为重视，这是一个好现象，因为可以从另一个侧面来证明，他拉拢叶黛的决定是很明智的，很显然认为叶黛很重要的人不止他一个。
于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老k解决掉四十九区的陆航部队后，要花多久的时间才会意识到叶黛对王启年的重要性。按照那个俘虏的说法，他们现在就处在老k的势力范围内，如果老k倾尽全力来搜捕他们，还真是个麻烦。
王体仁对着电子地图思考了一下，就决定派钱征宇带几个人沿河南下，秘密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自己则带着叶黛渡过河去，故意暴露痕迹，把老k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再在钱征宇的接应下回到河西，然后一鼓作气跑到四十九区的地盘上去。
至少现在看来，这是最稳妥的方案。唯一的变数就在于老k的反应速度了。
那么老k又是不是足够聪明呢？
第299章 来自穆云的威胁
考虑到老k身处五十三区之外，在失去五十三区补给的情况下，仍然能够迅速找到替代的渠道，并且成为可以和另外两股势力分庭抗礼的力量，就可以知道他的智力水平怎么样了。
实际上，在他的周围，窥伺他这个位子的可不只有疯子和云娘这两个人，老k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得很滋润，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所以在他派出人马去伏击王启年的陆航部队后，只是稍微缓了一口气，他就已经意识到了新的问题。
他招手叫过蓝晓田，问道：“你说王启年为什么要派陆航出来？”
蓝晓田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道：“直升机是最快的办法了。”
老k摸着自己的光头，摇头说道：“不对，王启年可没那么大方。”
大家都知道王启年是工程师出身，但是实际上会斤斤计较的除了商人之外，工程师也没好到哪里去。
相比之下，商人还会有“囤积奇货”放长线的主，干成了叫目光深远立足未来，失败了就叫败家子。但是工程师们在使用资源的时候，可都是会精打细算，一环套一环的，绝对不会拿大炮打蚊子。所以对于王启年来说，他既然派出直升机来，肯定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么作是值得的。
老k又想了一回，问道：“这个叶黛你知道多少？”
“她是前任公寓首领的女儿。”蓝晓田说道：“受过工程师和医生技术培训，估计拥有初级水平，其它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他看着老k说道：“公寓不是我们情报收集的重点。所以从来没有派人去过那里。”
老k点了点头。虽然对蓝晓田提供的情报并不满意，但是也知道蓝晓田说得对，自己从前并没有把公寓看在眼里，现在临时抱佛脚，的确不可能如愿。
于是他对自己的副官命令道：“告诉来福，打掉直升机之后，立刻带人继续搜索公寓的人。那个叶黛，我想要活的。”
蓝晓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老k摸着光头又想了一下，喃喃骂道：“王启年这老小子搞什么鬼？”
他这里还没琢磨出个头绪来，蓝晓田又敲门走了进来，向他说道：“疯子派人出城了。”
老k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蓝晓田，“多少人？去哪了？”
“三十多个人。”蓝晓田虽然夹了一个本子，但是显然并不需要查看它，立刻说道：“应该是去城北。”他提醒道：“早上我们的人袭扰的那个村子。”
“反应不慢啊。”老k摩擦着自己的脑袋，皱眉说道：“穆云那小****呢？”
“据说主城那边戒严了。”蓝晓田说道：“就算有什么问题，也送不出情报来。”
老k嗯了一声，皱眉说道：“把那三个滨城的兵看好，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已经送他们回滨城了。”
蓝晓田愣了一下，问道：“您打算怎么办？”
老k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总觉得这是个机会。”
说到这里，他有些苦恼地说道：“本来咱们是打算冒充疯子的人给小****找点麻烦，怎么现在反而是疯子的人先出来了？这tm的剧本不对啊。”
“如果让我说的话。”蓝晓田说道：“我们同时干的事情太多了。”
老k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这个让你说对了，我也没想到公寓这些人骨头这么硬。”然后他停了一下，又恨恨骂道：“还有那些北方人，要不是他们，伏击公寓的时候也不会人手不足。”
蓝晓田耸了耸肩。看上去现在的困境是因为老k把摊子铺得太大。但是实际上的确也是因为意外太多。谁也想不到那三支派出去顺便打点野食的部队竟然会被人干掉了。结果这一连串的计划从头就开始失控。
他安慰道：“叶黛应该还在我们的地盘上……”
这时老k桌子上的一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两个男人盯着电话愣了几秒钟，蓝晓田垂下头，转身离开。老k则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话发呆。
电话响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但是很快又开始叫了起来，老k终于下定了决心，快步走上前去，拿起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老k？”
“云娘？”老k说道：“还是应该称呼你执政官？”
穆云在电话里轻轻笑了起来，就像是丝毫听不出老k话中的讽刺含意，两个人从前也没有势不两立一样。她轻声说道：“这么说，你是准备拥护我继任执政官了？”
“是啊。”老k眯起眼睛，“只要你肯嫁给我。”
穆云在电话里大声笑了起来，足足笑了十几秒钟。老k安静地听着她的声音，既不说话，也没有放下话筒。
“不要碰那个女孩。”穆云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就像从来没有笑过一样。她说道：“我知道是你干的，但是不要碰那个女孩。”
老k并没有否认她的猜测，甚至都没有对穆云不正常的态度感到惊讶，如果穆云是正常人，她也不可能以前任执政官情妇的身份上位。
“如果我放过她，你就嫁给我吗？”
“当然不会。”穆云说道：“停止试探吧，你从我这里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我只是告诉你，如果她出了事，你在三个月内就会被连根拔起。”
“听上去你是在关心我。”老k说道：“我还以为回到了四年前。”
这次穆云的回答有了一丝延迟，她说道：“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的印像里，我有过威胁别人却作不到的时候吗？”
老k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穆云又说道：“如果想到了，记得提醒我。”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老k瞪着开始响起盲音的话筒愣了一会，直到蓝晓田重新走进来，这才把话筒放回到话机上，问道：“穆云有威胁别人后却作不到的时候吗？”
“什么？”蓝晓田愣了一下，疑惑地说道：“她打专线电话过来就是问这个？”
“我知道你从不忘记。”老k说道：“告诉我答案。”
蓝晓田回想了一下，很肯定地摇头说道：“没有，至少我知道的没有。她说杀人全家，就绝对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现在她说如果叶黛出了事，她会在三个月内消灭我们。”老k说道。
“这不可能。”蓝晓田果断摇头，“如果可以，她早就这么干了。”
“是啊。”老k说道：“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他转头看向蓝晓田，“我更想要那个女孩了，就算是为了知道小****想怎么消灭我。”他拍了拍蓝晓田的肩膀，“你去安排，别让我失望。”
第300章 熟悉的子弹
随着老k的命令被落实下去，王体仁立刻就感受到了切实的压力。比起在公路上遇到的那些乌合之众，现在跟上来的人明显受过更多的军事训练，动作更加精炼，装备也更好。逐渐出现了大量的军用制式武器。
好在王体仁的动作也足够快，抢在被敌人盯上之前与钱征宇分开，然后自己渡过了带水河，没有被人堵在河边。
不过正因为再一次分兵，所以王体仁手里的力量严重不足。他发现自己低佑了老k手上的战斗力。
五十三区既然是中央政府承认的大型聚集区，当然也有正式的部队番号。但是与滨城诸军兵种俱全不同的是，五十三区的兵种比较单一，只有陆军。所以番号也不是滨城那样的正规师，而是步兵旅。
说实在的，在王体仁这样的野战指挥官眼里，除了有数的几个下级聚集区，绝大多数三、四级聚集区的武装力量也就比民兵强点有限，特别是像五十三区这样平时没什么压力的地方，所谓的士兵就是一群拿枪的农民。
而且在公路上和森林里，老k派来的人也证实了王体仁的判断，如果不是摸不清对手的意图，害怕被人拖在公路上，王体仁当时甚至有把握消灭伏击者。
也是基于这个判断，他才制订了分兵掩护的计划，想着充分调动敌人后，虚晃一枪再扬长而去。但是没想到老k这么快就派出了精锐部队，战斗力明显比最初出现的使用铁管枪的那些人高出一大截。
表面上来看，王体仁现在一直占据着优势，按照计划牵着敌人的鼻子在走。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叶黛都以为一切顺利。但是只有王体仁自己知道，他现在已经被人牢牢盯上了，不甩掉这股敌人的话，就算到达了钱征宇准备好的渡口，也不可能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回到河西岸去，更不要说挥一挥衣袖潇洒玩失踪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王体仁现在还面临着一个让他头痛的问题，那就是他的弹药数量不足了。这里是老k的地盘，他可以很方便地调集人马围追堵截，虽然这些人的战斗力不值一提，通常都几乎是一触即溃，但是仍然可以延缓王体仁的速度，给后面的追兵指明方向，同时消耗王体仁所部的弹药。
钱征宇不在这里的时候，王体仁没有人可以商量，所以只能自己在心里盘算。还没等他想出更合适的主意，又一支敌人的搜索队撞了上来。
激烈的枪声瞬间响了起来，然后又迅速消失。王体仁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地上躺着七八具尸体，还有几个俘虏高举双手蹲在地上，王体仁的士兵们正在飞快地打扫战场。
公爵和李响也参加了这次战斗，不过只有公爵开了两枪。他的枪法在公寓也算不错，但是和王体仁手下的特种兵们比起来又差了不止一筹，基本上他还没等瞄准，目标就已经倒下了。
王体仁看了一眼扔了满地的铁管枪，心里有些失望，这一路打过来，他已经知道这些拿铁管枪的人装备都不怎么样，除了身上的劣质枪弹外，几乎没有像样的武器，想缴获个手榴弹都是奢望。除非他命令自己的士兵更换敌人的武器，否则完全没有办法以战养战。
他看了看满脸土色的俘虏，向跟在身边的作战参谋摆了摆手。
像王体仁这样的军官，平时执行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任务，所以基本上是不会考虑落在敌人手里会有什么样的待遇，当然也不会对俘虏心慈手软。这一路过来，绝大多数的俘虏都被直接处决了，只不过避开了叶黛的视线而已。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和后面追上来的敌人交过一次火了，在短暂的交手当中，他发现后面的追兵战术素养很高，并不比自己的士兵差多少，这让他很担心。
他的整个计划都建立在行动迅速上面，如果被人包围，就算老k拿人堆也足够堆死他了。所以无论如何，在一个地方停留的时间都不能太长。
看到他的手势，那个参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于是王体仁转向李响，招呼他继续赶路。他相信叶黛和李响已经猜到这些俘虏的命运，不过显然来自公寓的四个人都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这让王体仁觉得很欣慰。
李响很痛快地答应了，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公爵突然“咦”了一声，从地上捡起一颗子弹。那是刚才王体仁的士兵搜索尸体时，从尸体的口袋里滚落出来的。
公爵捡起子弹，举到面前看了看，转头向李响说道：“这是咱们的子弹？”
王体仁愣了一下，看着李响接过子弹，皱眉问道：“什么叫你们的子弹？”
“是我们复装的子弹。”李响说道。他指着弹壳底部的刻印说道：“我们用的弹壳是从旧城找到的，后面都有这个字母。”
王体仁半信半疑地接过来看了看，果然底火旁边的位置上，有一个蚀刻的“s”。
听到他们的对话，一个蹲在地上的人大叫了起来，“你们是公寓的人？”他叫道：“我们是来寻找你们的。”
说完他才发现这是一句废话，连忙又叫道：“我们是张疯子的部队，四十九区的王启年请我们旅长来找你们。”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友军，千辛万苦地出来寻找这些人，却反而被需要救援的人袭击，损失了一多半的人，所以非常委屈，越说越激动，居然在士兵的枪口下站了起来。
李响听了他的话，皱起了眉头。他是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误伤友军，不想办法补救的话，恐怕这个麻烦大了。
王体仁无奈地看着骚动起来的俘虏们，挥了挥，转过头去。李响心中一惊，叫道：“等一下。”
但是显然那些士兵们不听他的，李响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声，这几个俘虏都被军刀戳破了身体，一脸惊愕地倒在血泊里。
王体仁并没有理会士兵们的动作，向李响说道：“我不相信他们。”
“这些子弹可以使用。”公爵不像李响那么有原则，而且他其实和王体仁想的差不多，这几个家伙成了俘虏就说是来寻找他们的，要是彼此换个身份，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当然还是死人最保险。
他向王体仁说道：“叶黛复装的子弹质量不错，我们一直用它。”
公寓复装的子弹本来就是五点八毫米的制式步枪弹，只不过在王体仁这样的军人眼中，手工灌装弹基本上就是劣制品的代名词，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在用铁管枪的人身上缴获子弹来用。
他听到公爵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略一犹豫，就命令士兵们收集尸体身上的弹药，然后向李响问道：“你们能复装子弹？”
“是叶黛带人做的。”李响说道：“你可以去问问她。”
王体仁深深看了李响和公爵两个人一眼，点了点头。
第301章 精确射手
这一路上，李响和公爵并没有看热闹，他们也参加过几次战斗，特别是过河之后，因为人手不足，几乎每次战斗都有他俩的参与。事实上就连王体仁和叶黛也都时刻准备着与突然出现的敌人交火。
实际上这个事实让王体仁相当吃惊，他的确没有想到，公寓这四个人当中，非战斗人员居然是李靖，而不是叶黛，这个时候他已经隐隐发现，好像自己小看了这个年轻的女孩，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
公寓四个人这次出来，老爹还是相当大方的，除了滨城赠送的越野车之外，武器装备也都挑好的，所以叶黛四人身上带的都是制式步枪，但是步枪使用的子弹却是公寓自己生产的。
直到公爵认出了疯子的人使用的子弹，王体仁这才知道公寓居然能够复装子弹，而且可靠性还不错。至少他还没有看到公爵和李响有过打不响的时候。确认这一点之后，王体仁决定把这次缴获的子弹加入到了自己的弹药储备里，但是仍然不打算在机制弹药消耗完之前使用它们。
对于在这里发现了自己生产的子弹，叶黛觉得相当疑惑，农忙结束之后，公寓这里已经开始加大复装子弹的规模，但是产量其实并不算大，而且因为叶添龙的商队遇袭，所以也没能像从前计划的那样，从滨城返回的时候携带一部分子弹沿途兜售。所以其实公寓现在还在囤积产品的阶段，并没有开始销售，总共只有一批子弹流传了出去。
“所以这些子弹是王启年的？”王体仁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不是说五十三区和四十九区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吗？为什么王启年会卖给疯子子弹？
公寓试生产子弹之后，作为感谢王启年提供原料的报答，曾经派人送过去五百发子弹试用，虽然叶黛生产的子弹并没有批号，但是很明显，出现在面前的只可能是这批子弹。
其实认真想一下，既然王启年可以直接拜托疯子来帮助寻找叶黛，那么双方的关系肯定要比传说当中好上很多，那么有军火交易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我真没想到，贵圈也可以这么乱。”王体仁说道。
叶黛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也许我们可以向疯子求援？”
王体仁并不觉得意外，他点了点头，“想法不错，可以当成备选方案。”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需要郑重考虑这个方案了，因为后面的人终于追上来了，王体仁的队伍当中出现了伤亡。
这是离开旧城后的第一次伤亡。上次布雷时背部中枪的那个士兵只是被击中了防弹衣。为了行动方便，王体仁和他的士兵们没有在防弹衣的夹层里插陶瓷板，所以那个士兵被弹头的动能伤害，影响了行动能力，但是休息一阵就缓过来了。
王体仁一面向着对方时隐时现的火力点猛烈射击，一面大叫道：“把他撤下来。”
“没用了。”跟在他身边的作战参谋在通讯器里叫道：“我们不能携带尸体。”
王体仁骂了一句，弯腰从隐藏的土沟里跳出来，躲到一块石头后面继续射击。这次的敌人明显打得很有章法，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刚才战死的那个士兵就是因为没有及时转移阵地，被对方的枪榴弹杀死的。
让王体仁感到郁闷的是，他这边的枪榴弹消耗太多，现在已经没有几颗了，所以没办法对等还击。
果然，他前脚从土沟里跳出来，后脚就有一颗枪榴弹沿着高抛物线落进了土沟里，炸起一片泥土。
得到王体仁的同意，作战参谋飞快地从自己士兵的尸体上摸出可能被识别出身份的物品，然后抱着枪打了个滚，试图脱离。
但是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一连串子弹落到他的身边，作战参谋不得不临时改变原定路线，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摔进了刚才王体仁藏身的土沟。
“掩护他。”王体仁大叫道，这时他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对面树林里一个正斜向上举起枪口准备发射枪榴弹的人应声摔倒。
王体仁不用回头，就知道开枪的人是叶黛。自己这些人当中，只有叶黛用的是一支七点六二毫米半自动步枪。让王体仁惊奇的是，这个女孩的枪法竟然相当不错，而且在战场上也足够冷静，只要给她一点时间瞄准，几乎弹无虚发。
“移动位置。”王体仁叫道，他的队伍里也有狙击手，不过被他派到钱征宇身边去了。这次计划里，王体仁的作用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必须不断移动，狙击手留在他这里作用不大。
所以现在叶黛也算勉强弥补了缺少狙击手的遗憾。
不用王体仁提醒，叶黛在击中敌人后也立刻选择移动位置。她虽然不像罗格和郑宇那样得到过丁尘的训练，但是当初和丁尘一起流落荒野的时候，闲暇之余也没什么爱作的事。叶黛的知识面不算宽，更不喜欢风花雪月，丁尘也没办法向和卡洛在一起时那样说说网文故事，所以更多谈论的是机械方面的知识理论，后来则变成了战场常识。
后来在山间洞库里得到了半自动步枪后，丁尘教过叶黛使用这种枪的要领。叶黛既然是一名很不错的弓箭手，在射击方面当然很有天赋，虽然比不了琪琪那种指哪打哪，盲狙都能八九不离十的程度，但是客串一下精确射手还是没问题的。
叶黛毕竟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除了枪法之外，在战场上也没有太多值得称道的本事，更不可能像作战参谋那样用出很漂亮的战术动作，所以转移阵地的时候，只能抱着枪老老实实弯腰跑。
基本上每次她转移阵地的时候，王体仁这边的掩护射击都比正常时候要猛烈一些。除了李响和公爵之外，王体仁的士兵们对于这个女孩的关注度也要高出很多，甚至和对王体仁这个长官不相上下，当叶黛移动的时候，甚至有士兵会因此放弃自己撤离射击阵地的行动转而掩护她。而叶黛的表现也足以承担大家的爱护——她不但一直坚持战斗在第一线，而且几乎不会放空枪。
托这种反常现象的福，追兵们也已经注意到了叶黛的存在。不过这些人也很快确认了叶黛就是他们要找的目标，毕竟王体仁这边只有叶黛这一个女人，至少看起来只有她这一个女人，所以通常情况下，叶黛的敌人们也在头痛怎么对付这个危险的射手，集火干掉她显然不是优先选择的方案。
叶黛干掉了那个枪榴弹射手后，解除了作战参谋直接面临的危险，然后他又趁着叶黛吸引了战场上的大部分注意力的机会，用一个连续翻滚的动作从土沟里跳了出来，跑到王体仁的身边。
“没人向你射击的时候，别作太多的滚动动作。”王体仁一面射击，一面提醒道。在战场上跑直线不是个好主意，但是像作战参谋这样秀动作同样也会浪费时间，增加危险。不过在这两者之间怎么选择其实是一件赌人品的事，所以王体仁也没办法多说。
第302章 追杀与反追杀
虽然在很多时候，美丽其实并不能真正代表正义，但是对于叶黛来说，她的相貌还是相当占便宜的，特别是在她展露出作为战斗人员的能力之后，更是很快得到了士兵们的认同。
如果说最早的时候，士兵们保护叶黛是出于服从王体仁命令的话，那么在并肩战斗之后，王体仁手下的这些士兵已经开始自发地将叶黛当成需要自己来保护的战友了。在作战当中也更加积极主动，甚至在陆续出现伤亡之后，也并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和士兵们不同，王体仁对叶黛的兴趣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丽，毕竟对于王体仁这个地位的人来说，美色已经不能成为牺牲的理由。、
如果说最初他向叶黛示好的时候，主要考虑的是为了拉拢公寓，给下一次探索十三号避难所的行动制造有利条件，同时也可以在滨城的地盘上打下一根钉子的话，那么在公路遇袭后，他决定带着叶黛逃跑，主要担心的还是不要造成太大的损失，以免回去后被人诟病。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开始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脱险了。如果为了一个还不能确定前景的可能而把自己搭进去的话，那他肯定会成为作战史上的一段笑料。王体仁虽然没什么“生前身后名”的奢望，但是也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名字和一段可笑的失败联系起来。
经过两次进攻，在不同程度的损兵折将之后，跟在王体仁身后的追兵们意识到，他们这次追击的目标战斗力相当强，并不是可以在仓促之间消灭得了的。于是追兵们开始有意放慢速度，然后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慢慢挤压王体仁的活动空间，利用内线作战的优势，试图驱赶王体仁所部进入自己的预设战场再行消灭。
王体仁又不傻，当然很快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但是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他即使能够洞悉敌人的阴谋，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它。毕竟不按对方留下的破绽走的话，他就得选择和优势敌人硬碰硬，在没有重武器，并且轻武器的弹药也开始短缺后，那样做反而死得更快。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王体仁已经开始后悔了。说实在的，这次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可能不会顺利，但是主要的假想敌一直是滨城或者十一区这样的大型聚集区，特别是滨城的十六师。这是一支常年和北方蛮族作战的部队，历经战争考验，战斗力肯定不会太差。为此王体仁甚至搞到了十六师历年来参加全军比武时的录像，确定十六师的水平也就在平均线上。
但是现实给他了重重一击，十六师的战斗力的确没有给他惊喜，但是在旧城，他倒霉地遇到了首都区两支最著名特种部队之一的看雪，结果一转眼就损失了过半的人手。
在离开旧城时，王体仁其实还是很不服气的，一方面他这算是被看雪偷袭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钱征宇的部队战术水平其实很有限，如果是王体仁带的老部队，战况很可能截然不同。
在王体仁看来，发生在旧城的战斗只能算是十二区和首都区之间的冲突，和当地武装势力没什么关系。
后来冯强的步兵班被北方来的特种部队偷袭，也让王体仁坚定了对滨城战斗力的看法。既然连十六师这种常年作战的部队战斗力都没什么好让人惊讶的地方，那么其它下级聚集区的战斗力当然也完全可以想象，他只要小心不要遇到来自十一区的人就行。
这就是他在公路遇袭后，没有选择后退，而是冒险深入老k控制区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自己完全有能力将追兵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后他的理想就被现实无情地击碎了。
老k的手里竟然有一支战术能力并不逊色于自己的部队，而且指挥官的指挥水平也颇为老练，至少到目前为止，虽然并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但是也同样没有犯错误。这个指挥官把人数上的优势发挥得相当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王体仁还没有找到可以溃围而出的破绽。
既然没办法出奇制胜，王体仁也就只能按照对方给自己留出的通道一路逃亡。当然他也不打算就这样老老实实地一头撞进敌人的包围圈里，他还有备用的计划。
总的来说，他现在一直沿着带水河向南前进。敌人选择把王体仁压制在河边，应该考虑的是可以少安排一个方向的兵力，但是对于王体仁来说，这也是他脱险的机会。现在这个方向和他最早的计划是完全重合的，虽然自己主动移动和被别人追赶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王体仁相信对方应该不知道钱征宇小队的存在。
此时他已经不指望能在钱征宇的接应下回到河西岸了。带水河在这一段的河面最窄的地方也超过一百米，虽然深秋之际水流趋于稳定，但是在没有专业渡河工具的情况下，全员渡过河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更何况他还带着伤兵，这段时间足够追兵赶上来然后把他们消灭在河里了，或者会有一两个人幸免于难，但是那并不是王体仁想要的结果。
此时王体仁仍然有一个机会脱险，那就是依靠钱征宇小队，以出奇不意的火力，从河对岸重创追兵，如果操作得好的话，自己就可能获得一段脱离追踪的时间，到时候他就可以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在前面找个地方渡河，或者干脆就往五十三区跑，到疯子的地盘去寻求庇护。
这个计划的难点在于，王体仁必须先找到钱征宇的位置，然后把希望寄托在钱征宇可以迅速击溃追兵上面，在最坏的情况下，钱征宇也必须可以压制住追兵，给王体仁制造脱离的机会。
即使还没有认真考虑相关的计划，王体仁也知道隔着一条一百多米的大河，钱征宇要达成这个目标有多难。他必须把追兵带到一个相当合适的位置上，才能让钱征宇达到突袭的目的。
但是倒霉的是，虽然王体仁不惜消耗电池的电能，一直在无线电里呼叫钱征宇，但是却丝毫得不到回答。不知道为什么，钱征宇和他带领的人似乎突然消失了。
303.第303章 牺牲
身边的枪声逐渐密集起来，又一个士兵的无线电通讯中断了。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人可以去回收他身上的身份标识，因为每个人都在与纷飞的子弹搏斗。
王体仁判断这里应该距离敌人预设的战场不远了，但是仍然无法联系到钱征宇，如果他们的无线电出现了故障，那么至少也应该听到枪声，所以王体仁估计钱征宇也出事了。
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但是王体仁并不觉得意外。像他这样的部队，本来就是为了在远离本部的情况下投入战斗，胜利了都不一定可以安全脱身，失败了更是基本没有机会翻盘。
当前方也传来枪声的时候，王体仁知道自己作最后决定的时候到了，他拉住叶黛，急促地说道：“你去和那个孩子待在一起。”
“什么？”叶黛连续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体力消耗很大，正在大口地喘气，脑子在缺氧的情况下转得有点慢，所以一时没明白王体仁的意思。
“我们跑不出去了。”王体仁很平静地说道：“一会有合适的地方，你带那个孩子躲到水里去，我带人把追兵引开，然后你自己想办法过河。”
“这不可能。”叶黛断然拒绝，“我不会让别人为我牺牲。”
“你想作一个领导者吗？”王体仁说道：“如果你想作一个领导者，就要习惯别人为你牺牲。”
说到这里，他看着叶黛的脸色，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不但要习惯让别人为你牺牲，还要让人心甘情愿地牺牲，至少在后面这点，你作得还不错。”他看着叶黛，“如果这次出来有什么是我没有后悔的事，那就是救了你。”
李响这时也拖着步枪跑了过来。在这种程度的战斗当中，他已经没办法一直跟在叶黛身边，这时看到王体仁一脸凝重地和叶黛说话，叶黛的表情又很奇怪，连忙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一会你跟我一起。”王体仁说道：“那个孩子是你儿子对吧？让他和叶黛躲起来。”
李响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叶黛一眼。叶黛摇头说道：“我们不能都躲起来吗？”
“你开玩笑吗？”王体仁不耐烦地说道：“用用脑子，我们一起消失敌人会怎么做，人少了都不行。”
“他说得没错。”李响说道：“照顾好李靖。”停了一下，他又说道：“先别告诉他……等回去再告诉他。”
“我们得继续走了。”王体仁叫道，他猜想李响可能和叶黛还有话说，所以转身离开。
叶黛含泪说道：“对不起。”
“难道你想只让外人为我们牺牲吗？”李响说道：“记住，公寓有今天是我们打出来的，不是哭出来的。”
他推了一把叶黛，“快走，去河边。”
如果有选择的话，王体仁希望能够找到一块岸边植被比较茂盛的地方，那样的话，叶黛可以躲藏到灌木当中。但是显然天不从人愿，随着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他知道时间不多了，诱敌的人必须趁着包围圈还没有合拢前冲出去，不然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他在无线电里下达了销毁身份标识的命令，非战斗物品都扔到河里去。所有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没有人表达异议，都在沉默并且熟练地执行这个命令。
李靖拎着一支一共没打几发子弹的步枪，被叶黛拉着跑，一面气喘吁吁地问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里。”王体仁在他们前面几米的地方钻出来，没给叶黛编瞎话的机会，他塞给叶黛两根手臂长的草杆，“两头捏掉，含在嘴里。下水去。”
叶黛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来，向王体仁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王体仁笑了一下，张开双臂狠狠拥抱了她一下，然后迅速放开，“别伤心，女孩。”他说道：“如果你想活得精彩一点，这种事以后会经常发生。”
叶黛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李靖向河边跑去，李靖吃了一惊，向叶黛叫道：“我爸呢？”
“我们不能躲在一起。”叶黛加重了喘息的声音，用来掩饰自己的抽泣声，她说道：“我们在河对岸汇合。”
王体仁在战略方向上的能力一般，几乎一直都没有作出正确的判断，但是在战术上的执行能力的确相当强，所以当他准备不惜代价地突围时，几乎一下就抓到了包围圈当中微小的空当。
但是有空当并不等于就可以脱身，不然在发现敌人把自己往预设阵地赶的时候，他就可以突围了。对方的对射当中，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在他的身边倒下，很快就只剩下作战参谋和李响两个人，就连公爵也失散了。
李响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念自己的儿子，他的背上被子弹划出一条很深的伤口，而且还没有时间包扎，每一次举枪射击，背上的肌肉都像是被扯掉一样痛，这种伤势也让他的射击变得飘忽，很难击中目标。
“向右。”王体仁大叫道：“转向。”
李响知道在判读战场局势这方面，自己比不了王体仁，所以下意识地保持跟随，但是仍然大声叫道：“我们得离她们越远越好。”
“首先我们得活着。”王体仁叫道。这时一串子弹打过来，王体仁身子一震，摔倒在地上。
参谋立刻停下来去扶他，李响转身靠在一棵树上，向着刚才子弹飞来的大概方向射击。但是步枪响了两下就停了下来——他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声。李响身子一震，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渗出的鲜血，知道自己不能再把敌人往远处带了。
他松开手，扔掉手里的步枪，试图抽出怀里的手枪，但是这时一颗卵形手榴弹飞过来，被伸展在空中的枝条挡了一下，落在了作战参谋的身边。
作战参谋正在费力地扶起王体仁，转头看到手榴弹，惊叫了一声，但是却没办法作出更多的动作，只好重新摔倒在地上，自己趴到了王体仁的身上。
手榴弹立刻就爆炸了，但是声音有些异样。作战参谋停顿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被击中。转头看去，发现李响趴在手榴弹刚才的位置上，正张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神却已经凝固不动。
参谋定了定神，从王体仁的身上翻了过去，王体仁呻吟道：“我中弹了。”
“弹头应该没打穿防弹衣。”参谋叫道：“快起来。”
王体仁喃喃咒骂着爬了起来，觉得肋下痛得厉害。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一个很硬的东西，这才意识到击中自己的弹头镶嵌在了防弹衣上，多半撞断了他的肋骨。
第304章 钢铁兄弟会
枪声停了下来，树丛当中有人在移动，夹杂着刻意压低的呼喊声，王体仁觉得应该是在收拢包围，准备结束这次战斗。
这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很明显即使自己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内容，也没有什么办法加以利用了。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断掉的肋骨戳进了肉里，钻心的痛，但是王体仁决定不去在意。
他把步枪横在手里，退下弹夹，二十发位置的观察窗处仍然可以看到子弹的颜色，这让他感觉好了一些，如果说有什么是一个老特种兵希望的死法，那肯定是拉上更多的人一起上路。
作战参谋紧张地半蹲在他的身边，据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等待王体仁的命令。
“真抱歉。”王体仁说道，他不准备投降，但是也不想把枪管塞进嘴里给自己来上那么一下，所以等待死亡的时间有点难熬，必须找点事儿干。
“我把你们带进了死亡里。”他说道。
作战参谋苦笑了一下，“您第一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就说过，特种兵就是用来花样作死的，所以只有死得早晚的区别，没有死不死的区别。”
王体仁笑了起来，“你居然还记得。”他笑道：“当年的地狱伞兵多牛逼？从天而降啊，还不是死个精光。”
“我猜没人能忘得了这个。”作战参谋说道：“先说好，如果有下辈子，记得提醒我不要再干这个行当。”
“我会的。”王体仁说道：“如果我忘记了，你提醒我一下。”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然后笑意慢慢凝固在他们的脸上。作战参谋说道：“他们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王体仁也觉得很奇怪，“也许是想等那个老k来亲手收人头？”
“那他最好多穿一件防弹衣。”作战参谋说道，他扔掉了枪里只剩下几发子弹的弹闸，换上最后一个，看起来无论是谁来，都不想让对方轻易拿双杀。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四周也同样一片安静，作战参谋甚至开始怀疑敌人是打算借此给自己施加压力，以便兵不血刃地解决最后的战斗。
“他们撤退了。”王体仁突然说道。
“什么？”作战参谋愣了一下，他也察觉到树林当中恢复了平静，但是根本没敢想会有这样的好事。
“他们撤退了。”王体仁很肯定地说道：“我猜他们发现追错了人。”
“那我们怎么办？”作战参谋紧张地说道。如果战斗持续下来，即使是战死了，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现在敌人在最后关头放弃了，他反而开始不知所措。理论上他们应该想办法拖住敌人，尽可能给叶黛争取时间，但是理智提醒他，就算他现在冲上去猛踢敌人的屁股，除了送死也拖延不了几分钟。
“等一下吧。”王体仁说道：“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把我们留下来。”他说道：“你能扶我一下吗？”
王体仁当然知道作战参谋在纠结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次的诱敌任务已经结束了，如果叶黛的运气够好，现在她应该已经趁着这短暂的机会转移了，如果她的运气不够好，那么即使王体仁把追兵带到首都区去，叶黛也仍然可能被某个散兵游勇抓去当压寨夫人，所以现在到了替自己考虑的时候了。
作战参谋扶着王体仁站了起来，顺便解开他的防弹衣，发现一枚弹头镶嵌在防弹衣的衬里上，这枚弹头在停下来之前破碎了，有一小块碎片钻进了肉里，可以隔着皮肤摸到，但是伤口出血不多，看起来伤势并不严重。
王体仁示意作战参谋用军刀把碎片挖出来，然后他要想办法把断掉的肋骨挤回原位再固定住。既然敌人还没有杀死他，他就仍然要想办法活下去。
这时树丛里传来一阵皮靴碾压枯枝时发出的声音，王体仁和作战参谋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举起了枪，然后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
“钱征宇？”王体仁吃惊地看着他，“难怪我没等到你的接应。”他说道：“为什么？”
王体仁并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猜到了钱征宇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显然他出卖了自己。但是让王体仁感到困惑的是，钱征宇没理由为一个下级聚集区的首领卖命，而且老k应该也没机会接触到他。
钱征宇的步枪还在身后，手枪在腹部枪套里，两只手都是空的。他摊了摊手，“一言难尽。”
他慢慢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军装上衣的口袋，“可以吗？”
王体仁看了身边的作战参谋一眼，发现作战参谋一脸的震惊，很明显对于自己老上级的背叛毫无准备，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状态。
王体仁抬了抬枪口，示意钱征宇继续。于是钱征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徽章，扔了过来。
王体仁伸手接住，摊开手看了一眼，这是一枚盾型的徽章，上边缘是两条金色的麦穗，下面是两支交叉的步枪。
他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钢铁兄弟会。”钱征宇淡淡说道，“很抱歉，在这里伏击我们的人是兄弟会的人，他们不知道护送叶黛的人是我。”他说道：“在河西分手后，他们联系上了我。”
他看着王体仁，眼神中充满了歉意，“抱歉。”他说道：“我其实很尊重你。”
“你居然加入了非常组织？”王体仁吃惊地说道。在他看来，这几乎比钱征宇被人收买还令他难以置信，像钱征宇这样前途一片大好的青年军官，通常意志是非常坚定的。
“因为我厌倦了无休止的内耗。”钱征宇说道：“我们兄弟会的宗旨，就是为了实现人类力量的真正统一。”
“你居然相信这个？”王体仁说道：“你的智商让二哈吃了吗？”
“这正是需要我们出生入死的原因。”钱征宇说道：“我知道这问题很蠢，但是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你知道答案。”王体仁说道。他把徽章塞进口袋里，然后抬起枪口，对准了手无寸铁的钱征宇，“如果你有什么后手，最好现在就拿出来，因为我会想办法活下去，向上级报告这件事。”
“让我最后说一下。”钱征宇说道：“抱歉！”
王体仁愣了一下，不明白钱征宇这么说的意思，然后他突然觉得腰部一凉，同时脖子被人抱住。
在陷入最后的昏迷之前，他只来得及想通了一件事，刚才还在舍命保护自己的作战参谋居然袭击了他。
作战参谋慢慢从失去力量的尸体上抽出军刀，小心地把王体仁平放到地面上，然后从王体仁的口袋里摸出那枚徽章，低声说道：“他是个好长官。”
“这是必须的牺牲。”钱征宇走了过来，伸手接过自己的徽章，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感慨地说道：“我们没时间等他们理解，所以只能消灭。”
说完他弯下腰，取下王体仁身上的识别章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现在我们去找那个女孩吧。”他说道：“看看她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大的牺牲。”
305.第305章 丛林逃亡
叶黛并没有像王体仁叮嘱的那样躲到水里去。十月的河水已经很凉了，长时间浸在水里会导致失温，到时候不用敌人来找，她和李靖也活不成。
所以她只是招呼李靖蹲在河边，躲在草丛里向岸上观望。
王体仁替她们选择的地方便于隐蔽，但是视角并不好。叶黛干这个活也没什么经验，所以没敢留在河岸上便于观察的地方，现在只能依靠听觉来判断岸上的情况。
随着枪声逐渐远去，一直没有人在河边出现过。这让叶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过。她不知道王体仁和李响、公爵他们会怎么样，但是既然连王体仁这样的老兵都觉得没把握，想来是凶多吉少。
冰冷的河水虽然危险，却有助于帮助叶黛保持清醒。所以她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就带着李靖重新回到了岸上。
和丁尘流落荒野的时候，叶黛学到了怎样处理步枪进水，而且当时用的例子就是现在的这种半自动步枪。所以叶黛只花了几分钟的时候就完成了简单的保养，然后分辨了一下方向，带着李靖继续向前跑去。
这也是王体仁分手的时候告诉她的。一旦敌人发现叶黛不见了，肯定会回来找她，在没有发现具体的痕迹前，遵循的顺序应该是原路返回或者过河，肯定想不到她竟然还会沿着刚才逃脱的方向继续跑。
按照王体仁的猜测，老k布置的这个包围圈的底部不可能太厚，不然也不至于要把他们一路赶过来，两面夹击一样跑不了。
所以当王体仁在中途突围之后，本来布置在前面的敌人应该也向王体仁靠拢，那就是叶黛和李靖钻出包围圈的机会。
虽然王体仁这一路上作出的判断多半不准，但是叶黛仍然倾向于相信他，所以仍然选择继续向南。
看起来王体仁的人品作用在叶黛身上的时候结果还不错，所以直到傍晚时分，两个人也没有遇到敌人的冲击。甚至连枪声都听不到了。
李靖毕竟不是战斗人员，而且刚刚成年，体力甚至比不上叶黛。他很少参加野外活动，也缺乏行动中的技巧，所以消耗的体力也比叶黛大，这个时候已经跑不动了。
叶黛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不但体力消耗严重，而且从河里出来之后，她们的衣服一直不干，湿漉漉地裹在身上，被风一吹简直像是穿着一层铁皮，不但不保暖，还要吸收热量。但是很明显，她们现在没时间处理湿衣服。
眼看着太阳落山，天色渐黑，在树林里摸黑行动显然很危险，所以叶黛决定停下来，一方面恢复体力，另一方面想办法趁夜色渡过河去。
叶黛的水性一般，不过公寓的孩子们小时候没什么可以玩的东西，虽然不至于跑到带水河里去游泳，但是跟大人们去西边的大湖捕鱼时也经常泡在水里，所以如果借助浮力储备的话，还是可以游过河的。
她并没有像罗格那样从丁尘身上学到随手采摘食物的本事。因为她和丁尘在野外的那段日子里，先是受了伤，后来又带着从洞库里搞到的物品，丁尘也没机会秀这个本事，叶黛自然无从学起。
所以她只是揪了几个松塔，和李靖分了，勉强嚼碎了咽下肚子。当初丁尘带着她的时候，这玩意可是只吃里面的松子仁的。到这个时候为止，她们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没有进食了。
叶黛在树丛当中寻找可以用来浮渡过河的木头时，李靖找到了一堆蘑菇。但是树林里光线太暗，叶黛看不清这些蘑菇的细节，担心中毒，所以没敢吃。
两个人的运气不错，快到半夜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截干枯的树干。叶黛用军刀简单的修剪了一下上面的枯枝败叶后，就和李靖一起跌跌撞撞地把树干拖到河边，扔进了水里。
因为体力不支，树干落水时发出了很大的声音，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借着月光，叶黛看到树干在河水里慢慢下沉，然后又浮了上来，开始顺着河水向下游飘，连忙也跳下水去追，但是这时下游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达声，一道灯光顺着河道照了过来。
虽然灯光还远，但是已成惊弓之鸟的叶黛仍然下意识地转身逃回岸上。李靖伸手把她拖上来，然后两个精疲力竭的人就趴在地上看着一艘快艇从面前的河道上驶了过去。
快艇的灯光消失后，叶黛猛然想起河里的树干，跳起来寻找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截载沉载浮的木头了。
这个结果让忙碌了大半夜的两个人非常失望，李靖低声哭了起来。叶黛扶着他的肩膀坐在地上，觉得全身无力，又冷又饿，开始无比怀念上次和丁尘在一起时的情景。那一次她其实比现在的处境还要惨，不但落水，还受了伤发高烧，但是丁尘把她照顾得很好，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
叶黛不是怨天尤人的主儿，所以呆坐了一会，恢复了一点精力，就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起码不能让身体变冷。
但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的李靖撑不住了，他想回去寻找李响。叶黛和丁尘差不多，是那种敏于行纳于言的主，没事的时候扯个蛋还行，需要作思想工作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天赋，所以只能笨拙地安慰他。
这时夜风中传来一阵枪声，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叶黛站起身听了一下，枪声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估计是那艘快艇上的人在用机枪和人对射。
枪声时断时续地响了一会，就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对射的结果怎么样。但是知道仍然有人在追自己后，李靖不敢再提回头的想法了，两个人再次开始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叶黛不知道天亮后能不能找到过河的地方，如果不行，她就只能另想办法。
好在这里已经是五十三区居民的活动范围，虽然仍然看不到人影，但是林间没有大型的野兽，天气转冷之后，冷血的爬行类动物也都老实下来，这才让疲惫到极点的叶黛和李靖一直没有遇到危险。
天渐渐亮了起来，一只大鸟被叶黛两人惊动，拍着翅膀从草丛里飞了起来，沿着河边飞走了。然后眼尖的叶黛发现在大鸟飞走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近才看清那是一窝鸟蛋。
这次不用人教，两个人把鸟蛋打破直接喝掉里面的蛋清和蛋黄。生吃鸟蛋的味道很怪，而且糊嗓子，但是至少是正经的食物。
鸟蛋还没有乒乓球大，所以七八个鸟蛋转眼就被两个人一扫而空。叶黛喘了口气，突然听到身后的树林里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中间夹杂着狗叫声。
叶黛脸色一变，四下张望了一下，拉着李靖向河边跑去。两个人在树林里跑了一天一夜，体力已经透支，肯定跑不过带着狗的追兵，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躲到河水里去，让河水掩护她们的气味。
当两个人跑上河岸的时候，追兵发现了她们，然后一群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两只体形不大的狗，一黑一黄。
第306章 最后时刻
看到敌人放开了那两条狗，叶黛就知道不妙，她大叫道：“下水，往对面游。”然后转身扑倒在河岸边的高堤上，举起了。
李靖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叶黛想干什么，只是很听话地向着带水河边狂奔，直到身后响起了声。
听到突然响起的声，李靖身子一震，转头向后看去，这才发现叶黛并没有跟上来，而是趴在土堤上正在向后射击。
李靖犹豫着又向前跑了几步，挂在脖子上的撞到了他的腹部，于是他清醒了过来，停下脚步往回跑。
叶黛疲惫之余，法仍然精准，第一就把一只狗打出一溜跟头。
发现叶黛开还击后，正跟在狗后面跑上来的士兵们纷纷隐蔽。但是另一只狗显然没有这么聪明，依旧埋头狂奔。
叶黛并没有急着开第二。这只狗和她有一个夹角，高速奔跑当中很容易错过，所以叶黛停了一下，等它自己修正路线。
果然那只狗并没有想到自己正在往口上撞，没有了同伴的阻碍，它很自然地在奔跑当中调整了方向，向着叶黛直冲过来。
叶黛准备开的时候，狗后面的士兵开始向她射击，试图进行干扰。但是因为有命令不能打死叶黛，所以声虽然热闹，但是的落点离叶黛老远。
叶黛丝毫不为所动，准确的一干翻剩下的大狗，然后觉得身后有动静，连忙扔下翻身抽出，这才看到是李靖跑了回来。
她又惊又怒，高声斥责道：“你回来干什么？”
“保护你。”李靖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同时学着叶黛的样子趴到她的身边，抬起头想察看情况的时候，一串扫了过来。
叶黛很及时地把他的头按了下去，骂道：“你快跑。”
“不行。”李靖高声叫道，声音中充满了倔强，当然也可能是被刚才那一串吓到了。
叶黛知道自己应该骂李靖一顿，然后把他赶走，但是精疲力竭之余，她也实在没有这个心情了。
说实在的，叶黛不想死，至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她知道那些人是来捉自己的，只要投降，就肯定不用死。但是她同样不想成为陌生人的俘虏，来赌自己以后的运气。
叶黛以一个工程师的思维方式来思考，用不着太费力就可以确定，投降这件事的风险太大，很可能会有附加伤害，后果甚至比死去还严重。
但是她仍然不想死。
所以心里正在激烈斗争的叶黛并没有试图赶走李靖，而且她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李靖能够成功游过带水河，然后一个人跑到安全的地方去。既然早晚都是一个结果，让他死在自己身边也许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于是叶黛把放到了自己的身边，决定在干掉自己之前给李靖也留上一颗。
李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这算是跑回来送死，把架到面前的土坡上，紧张地叫道：“他们怎么还没过来？”
“他们想捉活的。”叶黛很平静地说道：“估计正在从两边绕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叶黛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既不紧张也不慌乱，可以很平静地进行思考，她甚至不能肯定现在这种状态和平时在公寓时的状态比起来，哪一种更好。
显然追捕叶黛的人觉得胜利在即，没有必要浪费生命，所以并没有急着冲上来捉俘虏，而且刚才叶黛干净利落地杀两条狗也给追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像，至少让他们在叶黛的口下行动得更加小心。
叶黛虽然知道在劫难逃，但是也没有想过要让对方舒舒服服地完成最后一击，所以躲在堤岸上不时开。她使用的七点六二毫米口径半自动精度相当不错，配合她的法，很快又打伤了两个躲在树丛中向她喊话的士兵。
这一下敌人终于醒悟过来，放弃了不成功的劝降，开始组织压制射击。显然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能够捉到一个受伤的叶黛也可以接受。
压制射击可以不要求准确，但是密度一定要大，所以一时间河堤上声大作，甚是热闹。
正在沿河岸搜索的丁尘终于听到了这些声。
他昨天在目睹四十九区的陆航部队遭到毁灭性打击后，跟上了一队撤离的士兵，但是王体仁虚晃一的办法在最初的时间很有效果，伏击陆航部队的士兵们追错了方向，连累着丁尘也跟着瞎跑。
后来终于有人发现王体仁渡过了带水河，士兵们开始返回河东的时候，丁尘弄不清他们到底是不是收工回营，所以并没有跟上去。
这样在河边来回跑了两次之后，他又发现了一处战场，找到了几个身份不明的尸体，他不知道这是钱征宇的手笔，只能从装备上猜测可能是跟叶黛在一起的士兵。
连续的失败让丁尘开始抓狂，他决定袭击一支老k的队伍来获得情报，结果还没找到下手的目标，就听到了河对岸传来的声。
看着他飞奔着跑上河岸边的高岗，冷月向琪琪说道：“你得劝劝他，这样下去我们还没找到了目标就得先累死。”
琪琪沉默着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冷月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知道琪琪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脑子很清楚，所以也不再多说，拎着向丁尘身后走去。虽然不相信这就能找到叶黛，但是她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在交火。
这时她突然看到丁尘在土坡上向她们挥手，同时大叫道：“琪琪，快上来。”
两个女人对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吃惊，显然意识到了相同的事情，所以不约而同地奔跑了起来。
冷月身上的装备比琪琪要轻一些，所以跑了个第一。她跑上土坡的时候，看到丁尘已经从另一面跑了下去，看起来准备下水。
琪琪和丁尘的通讯器都还能用，所以知道得比冷月更多一些，跑上土坡后并没有像冷月那样四下张望，而是飞快地放下背包，取出高倍望远镜向对岸望去，然后说道：“那是叶黛。”
冷月也看到了对岸的河堤上似乎有两个人，连忙去拿随身的望远镜，这时琪琪已经半蹲下来，举起手里的大，左手拇指弹开瞄准镜盖的同时，已经完成了贴腮瞄准。
这时罗格和凝霜也跑了上来，罗格气喘吁吁地说道：“怎么了？”
“他找到她了。”冷月说道。她放下望远镜，抄起，叫道：“丁尘肯定会过河，你们留在这里注意四周警戒，我下去接应他。”
她恶狠狠地吐了一下口水，说道：“让我们看看，五十三区的兵水平到底怎么样。”
没人说话，回答她的是琪琪的声，对岸的河边，一个刚刚绕过河堤，正准备偷袭叶黛的士兵应声而倒。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士兵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随着又一声响，半个脑袋已经飞了出去，尸体倒在河边的斜坡上，一直滚落进带水河里。
第307章 神级败家
我们说自然界鬼斧神工的时候，通常并不包括两两对称，事实上作为鬼斧神工的另一个佐证，我们还说自然界没有两样东西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琪琪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叶黛的正后方，两个人之间有一个超过三十度的夹角。而且河西岸的地势普遍要比河东岸高。
于是这就造成了一个很让老k的人郁闷的局面——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消灭了叶黛的所有卫兵，所以布置的包围圈完全只针对河堤上的叶黛，结果当琪琪出现在河对岸的时候，她的大部分敌人竟然都暴露在视野当中。
叶黛的枪法不错，那是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几乎只射击二百米左右可以进行瞄准的目标。就连跑得稍微快一点的狗都要有意控制到直线上再射击，就是为了提高准确性。
而对于琪琪来说，她的有效射程就是武器的有效射程，也许会因为外界因素的影响出现纰漏，但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她并不会考虑自己会不会打不中。因为对于她来说，打中很正常，打不中才是小概率事件。
于是随着河西岸土坡上不断响起的枪声，本来正在向叶黛两侧运动的士兵们纷纷中弹，一时间河岸边充满了惊叫和惨呼声。
蓝晓田是今天早上才赶到河边的，就是为了按照老k的命令带叶黛回去。
说实在的，他虽然是参谋出身，但是在老k手下作的却是副官的事。说到底，老k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他，所以真正的秘密并不会假手于蓝晓田。
相比之下，担任追捕叶黛行动指挥的来福就是老k的心腹了。本来来福是负责指挥伏击陆航部队的，但是老k最终改变了主意，身在现场的来福就直接成了指挥官。
和老k一起出身于草莽的来福对于蓝晓田这种出身好，受教育程度高的人天生没什么好感，所以虽然把蓝晓田带在身边，却没什么好脸给他看。
蓝晓田自己也知道不受待见，当然没兴趣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说起来就是真想贴，那也是去贴老k才能值回票钱。
叶黛开枪杀狗的时候，蓝晓田就是躲得最快的，结果还惹来了一堆冷嘲热讽。不过很快叶黛就让这些人笑不出来了，蓝晓田爽在心里，当然不会摆到脸上，只是觉得土堤上的那个小姑娘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倒要帮帮她——他和来福的手下又没什么关系，当然也没有同袍之情。
所以他一直躲在角落里举着望远镜观察附近的地型，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由自己来指挥，应该怎么布置。
来福虽然没进过军校，但是跟着老k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然也不是白痴，指挥手段还算中规中矩，遭到伤亡后很快就醒悟过来，开始调整命令，让士兵们从两侧迂回过去抓叶黛。蓝晓田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只是盯住一队人看热闹，结果眼睁睁看着那个班的士兵转到土堤后，正沿着遍布植被的斜坡往叶黛身边凑的时候，一个人的身体就突然炸开了。
琪琪的大枪在设计上就有消音消焰功能，隔着宽阔的带水河，枪声传到蓝晓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很轻了，再加上蓝晓田根本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狙击手，所以第一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看到那个突然炸飞了半边身子的士兵，蓝晓田还以为这是踩到了地雷。
还没等他开始疑惑为什么叶黛有时间布雷，又一个士兵的脑袋像气球一样爆开了。跟在他俩身后的其他士兵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原地卧倒。
没人会在同一个地方埋两颗地雷，而且说实在的，蓝晓田还没听说过有对人攻顶的地雷，所以在第二个士兵中枪的瞬间，他就明白自己遇到狙击手了，而且还是一个拿大口径步枪喜欢爆头的狙击手。
通常情况下，在战场上的士兵最怕遇到这种人。大口径步枪意味着很多地型并不具备防御手段。喜欢爆头则说明对方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
来福的位置更靠近中线，所以没有看到自己士兵遭受攻击的场面。事实上除了蓝晓田，也没人去观察这些被派出去的士兵。来福还在恼怒于叶黛杀了自己的狗，想着一会怎么收拾她，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至少也要给她上项圈才行。当然蓝晓田是个麻烦，所以他正拉过一个亲信，让他想办法缠住蓝晓田。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老k，俩人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没少玩女人，只要最后交给老k的是一个活着的人就可以了。
蓝晓田没办法直接向土堤上的士兵下命令，实际上在没有找到狙击手在哪里的时候，他也不想站出来暴露目标。即使他没有接受过狙击手的训练，也知道在战场上一个对着自己士兵指手划脚的人对于敌方狙击手来说有多吸引人。
于是那些躲在土堤上的士兵就开始倒霉了。他们还以为前面的两个人是遭到了叶黛的攻击，所以自以为聪明地原地卧倒。其实这些人真要是一哄而散，没准琪琪还真没兴趣追杀他们，但是既然还停留在阵地上，琪琪当然也就不会手软，半自动步枪以几秒一个人的速度飞快地给土堤上的士兵点名。把土堤上的八个士兵的名字全部写进阵亡名单的时候，琪琪的弹匣里还剩下两颗子弹。
她飞快地褪下弹匣，从胸前的弹匣袋里又摸出一个满的换上。听到凝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一点钟方面，那里有四个人。”
琪琪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调整了一下枪口，立刻在八倍瞄准镜里看到了凝霜提到的目标。
通常情况下，狙击手带一个观察手，并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提供掩护。狙击手在射击的时候通常会长时间贴腮使用瞄准器，即使是大视野的电子瞄准器，真实的视野其实也很狭窄。而且瞄准器的倍数越大，视野相应也越小。这也是琪琪一直习惯盲狙的原因——因为她和土豆大叔一起行动的时候，通常是独自留在后方支援土豆大叔，所以她习惯了时刻自己观察四周的动静。
丁尘虽然不是狙击手，但是接受过相应的训练，所以一直有意识地安排罗格来配合琪琪。
可惜琪琪实在算不上一个好老师，她真就把罗格当成火力掩护来用，并不指望她能做更多的事，直到现在凝霜出现。
凝霜同样也是狙击手，也许没有琪琪受训的时间长，但是天赋能力也一样不缺，所以很清楚琪琪不可能在战斗当中兼顾观察战场。于是她主动担任了观察手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替琪琪挑选目标，并且报告结果。
说实在的，即使是王体仁的部队当中，一支队伍能够拥有一个像琪琪和凝霜这种水平的狙击手都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了，像这样拿两个顶级狙击手配成一组，已经不是挥霍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败家，如果再算上此时担任突击手的丁尘和冷月，在这个时候绝对算是神级败家，即使是轨道突击队全盛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种水平。
当然作神级败家子绝对是很爽的，而当神级败家子的敌人就很不爽了。于是来福突然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士兵接二连三的被子弹击中，敌人不但兼顾了整个正面，而且居然还有闲心按威胁程度排序。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来福的心情绝对是崩溃的。
第308章 丁尘身边的女人
来福的指挥能力就算再水，到了这个时候也知道遭到了敌人的攻击。但是他也被琪琪无处不在的打击弄蒙了，完全想不到自己其实只是遭到了一个人的攻击。这个就是基础教育的锅了，来福手下会数数的都不多，会三角函数的更是一个都没有，这也是他只能动用直瞄火力的原因，就算给他一门炮，也只能抵近平射，取个美名叫大炮上刺刀以便彰显武勇。
老k的地盘上人数虽然多，但是受教育程度却是整个五十三区最低的，就算不提人均，无论是受教育人员数量的绝对值还是最高学历者都不占优势，而且就这个还要感谢蓝晓田给他撑住场面，要不然直接就可以归类到“从略”那一挂去了。
虽然能猜到攻击来自对岸，但是找不到敌人让来福心里很没底。他气急败坏地叫道：“独眼龙呢？快tm的给老子过来。”
独眼龙是一个他手下枪法最好的士兵的绰号，因为瞄准的时候要睁一眼闭一眼，所以大家都叫他独眼龙，并不是真的独眼，正相反，这位的视力相当好，如果说他一只眼睛相当于别人两只眼睛的话，那么他就相当于有四只眼睛。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独眼龙虽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是毕竟是靠枪法吃饭的，而且作为老k手下的精锐，他有机会接触从南方来给老k培训士兵的人，从这些人口中，他听说过狙击手的概念。
说实话当时给他讲这些的人其实很有兴趣培养他试试，可惜老k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专业狙击手出身，就为了让他练手艺浪费时间很不划算，所以并没有同意，这才耽误了独眼龙走上成为一名高大上狙击手道路的机会。
刚才独眼龙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狙击手，也一直在寻找琪琪的位置。可惜他的装备和琪琪比起来，基本上就是伊拉克共和国卫队遇上美军第四重装师，虽然也想比划一下，但是连往哪下手都不知道。
听到来福的召唤，独眼龙弯着腰跑了过来，然后就有点傻眼。
因为没想到会遭到打击，所以来福选择的阵地其实就是几棵树。他自己躲在树后面，独眼龙总不能挤到他怀里，所以犹豫了一下之后，只好蹲在树边上，尽量让树干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你能找到开枪的混蛋吗？”来福恶狠狠地问道。
独眼龙犹豫了一下，伸手指出一个方向，“应该在河对岸。”
“应该？”来福骂道：“我们死了十多个人了，你居然和我说应该？”
可惜独眼龙不混lk，不然都想给来福翻个大白眼看看，“你行你来啊！”
琪琪的十二点七毫米步枪弹打到人身上基本就是一枪两段，特别是她还偏爱爆头，所以她的枪下没有伤员，就连死的人都能死出高难度的姿势，独眼龙又不可能冒着被爆头的危险跑过去慢慢看，在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根据尸体的分布情况看出子弹的入射位置。
不过他好歹也是个精确射手，在某些方面就算没老师也能想得八九不离十，所以很敏锐地感觉到了琪琪所在的位置。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要想控制这么大的范围，射手的位置必须很高才行，有这个条件限制，可以选择的地方就不多了，所以独眼龙一眼就相中了琪琪所在的山坡。
来福听独眼龙说能找到敌人，顿时来了精神，叫道：“那你还不快点干掉他？”
独眼龙这下就只有苦笑了，“那边离咱们超过一千米，最少也有八百米，河上面的风还大，就算人家站在那里让我打，我也根本打不着人家。”
来福一愣，说实在的，他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打不着对方这件事，毕竟独眼龙能混到现在的地位，那也是靠着一枪一枪打出来的，在老k的地盘上不大不小也是个传奇，基本上来福需要指望他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失望过。这就相当于来福把裤子都脱了，然后独眼龙说他没带肥皂。
“那为什么他们能打中咱们的人？”来福问道。
独眼龙一脸看白痴的神情，“因为他们的枪大啊。”
“枪大了不起吗？”来福骂道：“老子的家伙更大，拿老子的大家伙来。”
独眼龙眼皮一跳。来福口中的“大家伙”当然不是指他的小弟弟，其实说的是rpg火箭筒。老k手上的高技术兵种不多，所以在使用上一直都很谨慎。比如伏击完王启年的陆航部队后，那支神秘的小队就撤退了，只剩下一帮担诱敌任务还被陆航的火箭弹烧得焦头烂额的步兵继续搜索叶黛。
所以来福手上除了枪榴弹和手榴弹之外，威力最大的也就是火箭筒了。在和王体仁所部战斗的时候，他就曾经大量使用这些武器来对付明显战术水平和枪法都要高出一筹的十二区特种兵，而且占到了很大的便宜。
独眼龙算是来福手下技术水平比较高的战斗人员，比起来福的不学有术来，独眼龙起码知道在一千米的距离上，无论是枪榴弹还是四零火其实都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地位上——枪榴弹肯定够不着河对岸，但是四零火的射程也不超过一千米，考虑到河面上的空气乱流，就算真有火箭弹能打到对岸，最后落到什么地方也很值得商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落到瞄准的地方就是了。
独眼龙没见过反器材步枪，所以他其实相当好奇对方到底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武器来打击自己的。
火箭筒射手扛着四零火跑上来的空当里，独眼龙忍了好几次多嘴的念头，最后看在来福一脸希翼的份上，决定沉默是金。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冒险跑到河边，拉近距离后和对方对射，但是那样仍然有超过五百米的距离，而且是从下方仰射，独眼龙还没有自大到觉得可以在对方的子弹面前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万一来福听了自己的劝告，不指望火箭筒，而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那才真是不作不死。
独眼龙不肯说话，四零火的射手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作死。实际上这个射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家伙很可能飞不到对岸的土坡上。
他接受命令后，倒也知道离得太远不容易打中，于是带着副射手沿着树林向着河岸边上运动了一段距离，一直跑到了树林外的土坑里。
在这段时间里，琪琪又开了几枪，基本清除了对叶黛有威胁的目标。叶黛这个时候也发现有人在帮她。不过她没有望远镜，琪琪隐藏得又很好，叶黛并没在看到她。
她正趴在地上四下张望的时候，李靖突然大叫了起来，“河对面有个人。”
叶黛顺着他指出的方向看过去，虽然隔着整个河面，丁尘又戴着头盔，但是叶黛仍然一眼就看认出那个正抱着步枪跳进河水当中的人正是自己刻骨铭心朝思暮想的人。
说实在的，叶黛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从来不相信奇迹，所以即使是在刚才已经准备好作最后一搏的时候，也从没想到过在旧城失踪的丁尘会跨越时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她张大了嘴巴，露出难得一见的迷糊神色，然后就看到在河对面丁尘下水的地方又钻出了一个女人。她跑到河边后，并没有跟着丁尘下水，而是半蹲到河边，举起步枪向对岸警戒。叶黛虽然看不清这个女人的脸，但是从动作和身材上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个绝对不是罗格或者琪琪。
“混蛋。”叶黛刚刚充满胸肺之间的激动之情立刻就土崩瓦解了，她低声骂道：“为什么这家伙的身边总是有女人冒出来？”
第309章 VR眼镜
丁尘开始泅渡的时候，那个火箭弹射手也终于找好了射击阵地，半蹲在土坑里向琪琪的方向瞄准。
到此时为止，他其实也没看到琪琪到底在哪里，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的火箭弹落到那个土坡上，无论上面的人在哪里也只能灰灰。
琪琪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明显的目标可以射击了，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好打的都已经死了。没死的也都跑了。再打就得向树林里延伸射击，那里不仅距离更远，而且光线变化明显，琪琪现在使用的白光瞄准镜很难发挥效果，所以她从背包里取出从十三号避难所带出来的电子观瞄具开始充电。
按照丁尘的说话，她这支枪的造价就快赶上一辆滨城的装甲战车了，而这具电子观瞄具最少能换两支她的这种狙击枪，基本上她这是背着一个装甲战车班到处乱跑。
琪琪对货币没有概念，理所当然对丁尘的这种习惯性吐槽反应冷淡，不过她倒是明白丁尘的意思，很显然自己手里的这套武器很珍贵。
电子观瞄具需要充电预热，所以她有一段短暂的空档没事可干，这时凝霜突然说道：“看你十二点方向。”
琪琪的视力相当好，所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到凝霜指出的方向上，有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躲在一个浅坑里。她拿起八倍狙击镜，举在眼前，惊讶地说道：“是火箭筒？”
她没见过真正的四零火，但是见过图片，对于这种造型奇异的家伙印象很深，当然同样记得的还有这种武器的技术特点。她皱眉说道：“这东西能打到我们吗？”
“除非用的是天顶星科技。”凝霜很难得地说了个笑话。琪琪的表现让凝霜完全没有怀疑她其实是第一次见到真家伙，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四零火上面。很快，凝霜就作出一个决定，“你别动，这个让我来对付。”
凝霜用的是七点六二毫米的狙击枪，虽然无论精度还是射程都不知道比叶黛手里的半自动步枪高到哪里去，但是要穿过河面上的横风击中七八百米外的人型目标仍然很困难，所以刚才她才一枪未放。
但是现在看到居然有个逗逼打算隔着河放rpg，她实在有些技痒。
琪琪看了凝霜一眼，对她想作什么很好奇。她当然想不到凝霜以为睡了她的男人，所以一直心怀歉疚，只是觉得凝霜对自己有一种发自真心的友善，所以也愿意用同样的友善来回应。如果凝霜需要一名观察手，她很愿意客串，就像刚才凝霜作的那样。但是琪琪很怀疑她用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子弹能不能击中那两个人。在刚才的射击当中，她已经发现河面上的气流相当不稳定，有好几次她作出的修正都反而加大了误差，也就是凭借大口径弹药巨大的杀伤力，才没有让攻击落空。
凝霜准备好步枪的时候，对面的rpg射手也作好了发射前的准备，然后一道很明亮的火焰出现在河滩上，吓了叶黛一跳的同时，也让躲在树丛里的来神兴奋得叫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一次肯定能让那个躲地暗处的敌人魂飞魄散。
趴在另一个方向上观察的蓝晓田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琢磨这颗火箭弹会被河面上的横风带到哪里去，当然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不被吹回来，结果就没有什么不同。然后他就看到那枚飞出不久就开始作布朗运动的火箭弹就像是在河面上撞到了一堵屏障一样，突然爆成一团火球。
蓝晓田吃惊之下，一口咬在了舌头上，把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卧槽”咬了回去。
另一边的来福已经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揪住爬在身边的独眼龙，大叫道：“出了什么事？”
独眼龙被来福从地面上直接揪了起来，又不敢挣扎，只好伸手撑住地面，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
在这里短句并不是因为他大喘气，而是来福突然放开了手，独眼龙措不及防，直接摔到了地上，然后就觉得来福整个人突然趴到了自己的身上。
独眼龙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来福通常并不会这样反复无常，今天肯定是因为太不顺利了，才会失态，但是最后这一下算是怎么回事？兽性大发？就自己这幅尊容，也难为他下得去手。
但是这时他听到身边的人惊呼了起来，似乎有水流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独眼龙愣了一下，心里突然一惊，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来福，向旁边翻了个身，然后一眼就看到来福的身体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在他扭曲的面容上，一双像死鱼一样的眼睛盯住自己，一动不动。
以独眼龙数年来杀人的经验来看，能摆出这个姿势来的人，多半已经死了，就算还没死，也可以宣布死亡了。
然后独眼龙的目光向下，这才看到来福的腰上破了一个大洞，断裂的脊椎骨穿过还在蠕动的肠子露了出来。与之对应的是来福用来当作掩体的那棵树的树干上，靠近来福的一侧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很显然对面那个神秘的敌人打穿了树干，终结了来福。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突然浸透了独眼龙的全身，虽然他很想逃跑，但是身体却一动都不能动，在他的心里，一个声音正大声警告他，那个该死的敌人正在远处向他瞄准，而令人绝望的是，如果那个人想开枪，这里竟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住发射过来的子弹。
“我觉得你打中了一个重要人物。”刚刚用狙击枪打爆了一枚火箭弹的凝霜举着望远镜，很平静地说道：“你们不是情报局的特工，就算是首都区政府的特工也没有这么好的装备。”
凝霜当然是识货的，所以一眼就看出琪琪刚刚用她那个体积巨大的电子观瞄具完成了一次穿透性质的雷达扫描，并且找到了有价值的目标。即使这个破玩意不是多功能复合品，单凭这个单一的功能，造价也已经突破天际。以看雪在首都区的地位，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先进的装备。
琪琪还戴着观瞄具标配的vr眼镜，从理论上来说，她通过这幅眼镜就可以完成全部的瞄准动作，只要能够配合眼镜上的光标移动枪口指向，琪琪甚至可以不在步枪旁边。但是她仍然保持了传统的贴腮射击方式——除了多年养成的习惯使然之外，她更换瞄具之后还没有校射，也需要通过机械瞄具来进行辅助修正。
现在看起来，她安装调试观瞄具的手艺不错，第一次冷枪射击就完成了击中。不过这个观瞄具实在太重了，安装在枪上的时候让枪支的重心前移，对于不喜欢三脚架的琪琪来说，这让整个射击的难度增加了。
琪琪的性格比较内敛，所以尽管对这次射击的效果很满意，但是脸上的表情仍然很平静，对于她来说，打中目标没什么好惊奇的，打不中才是新闻，而她虽然年轻，却并不想时刻弄个大新闻。
并不是人人都能像独眼龙那样准确判断形势的，至少来福手下的几个班排长都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其实并不比来福更安全。所以当他们发现来福被击毙的时候，树林里立刻就乱了起来。因为来福并没有指定指挥序列，所以几个军官互不相让，竟然在一起吵了起来。不过树林里乱窜的人影同时也干扰了琪琪的观察——三维雷达扫描技术的成像效果毕竟有限，琪琪实在没办法从那些四处乱跑的鬼影子当中找到有价值的目标。
就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丁尘渡过了带水河，爬上了河岸。
第310章 三个俘虏
虽然很担心叶黛的安危，并且急着想与她汇合，但是丁尘在武装泅渡的时候并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到叶黛的身上。
在任何情况下，武装泅渡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在林弹雨当中跳进水里逃生是电影里的经典桥段，但是实际上，一个人在水中的移动速度是很慢的，虽然弹头射入水中后速度会急剧缩减，但是在动能停止前仍然可以对人体产生杀伤力，而且弹头在不同角度下射入水中后，会产生很严重的折射，反而起到了修正弹着点的作用，所以除非入水后能够快速下潜，否则的话，射击在水中游动的目标其实并不比打移动靶更难。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现在河边向丁尘射击，他唯一能作的事情就是指望琪琪和冷月迅速消灭敌人，顺便和飞来的赌一下自己的人品。
带水河是一条季节性河流。雨季的时候水流很急，所以将河道两侧冲刷出陡峭崖壁。但是现在带水河正在接近枯水期，所以水位要比雨季时浅得多，河道两侧也露出大片的沙滩。
丁尘穿过一百多米宽的河面时，真正游泳的时候也就是三四十米。说实在的，刚下水的时候，发现河水这么浅让丁尘有些担心。武装泅渡的时候因为需要负重，所以河面太宽的话很容易体力不支沉入水中，而如果河水太浅的话，则会因为河水浮力不足以支持重量，使人陷入河道的淤泥当中，很多时候，这个甚至比耗尽体力更可怕。
好在直到丁尘爬上对岸，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河水下面是沙底，有一层泥但是不深，几乎没有消耗丁尘太多的体能。
雨季时大量河水冲刷出的河岸有半人高，丁尘一面撕开上面的塑料袋，一面弯着腰跑到崖壁下，一面靠着崖壁整理自己的装备，一面回头看留在河对岸的冷月。
说实在的，他其实是很希望冷月也过河来的，毕竟河那边还有琪琪和凝霜，必要的时候罗格也可以发挥战斗力，怎么看也比叶黛强。
但是看起来冷月一点要过河的意思也没有。看到丁尘看她，还向他连打了几个手势。
丁尘看着她的手势，心里一惊，靠着崖壁慢慢直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屁股。
来福最初准备活捉叶黛的时候，并没有仔细勘察地形，而是依仗人多，直接命令士兵从两侧迂回。
后来琪琪及时出现，干掉了夹在她和叶黛之间的那一股敌人，同时遮蔽了大半个战场，但是并没有看到已经迂回到叶黛另一侧的敌人，只是打掉了后续跟进的两三个人。
这样一来，这队士兵实际上就被切断成了两部分，先过来的三个人躲在一条浅沟里，挤成一团，眼睁睁看着后面跟上来的战友横尸于地。而躲在出发阵地的其他人看着死状凄惨的战友，说什么也不肯再上去。
因为叶黛和琪琪都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所以如果这三个人胆子大一点，或者说其中有一个人胆子大一点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地冲出去，抢在她们开火前结束这场战斗。琪琪最多有时间干掉其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人，考虑到叶黛和李靖现在的体力值，一旦进入肉搏模式，基本战斗就结束了，除非琪琪不在乎误杀友军，不然也只能干着急没办法。
但是这三个人很明显并不具备改变一场战斗的能力，所以只是抱着脑袋挤在一起，等着他们那个已经缺了半个脑袋躺在地上的班长过来拯救。甚至都没有发现从身后几十米远的河水里爬上来的丁尘。
丁尘爬上河岸之后，从叶黛的位置就看不到他了。而且丁尘过河的时候不可能游直线，所以上岸的地方比下水的地方整整往下游移动了几十米，这让一直坚持留在河堤上接防敌人冲击的叶黛相当不放心，说实话她很担心丁尘在过河的时候淹死了，那这本书妥妥能变成神作。
所以叶黛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终于决定让李靖留在原地监视敌人，如果敌人冲上来就开阻击，自己慢慢退下来，拎着弯腰跑到河边来找丁尘。
她在河堤上看到了丁尘移动的轨迹，所以直接跑了个斜线，奔着丁尘可能上岸的方向就过来，途中正好跑过那三个士兵藏身的浅沟。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四个当事人绝对一点都没想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但是叶黛没想到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居然会躲着三个人，所以直接就跑了过来。那三个士兵也没想到一直躲在河堤上的叶黛不直接往河边跑，居然会拐个弯跑到自己这里来。
所以当叶黛突然出现在沟边上的时候，四个人都傻眼了。
叶黛拿的是半自动，而且为了跑得快，还横提在手里。那三个士兵拿的是栓动的铁管，但是为了在沟里躲得更好一点，三个人都趴在沟里，长长的铁管想举起来开也不容易，所以惊慌之下，谁都没能第一时间出。
四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起演绎了一把“惊了个呆”，然后叶黛先反应过来，伸手举，大叫道：“不许动。”
天地良心，这仨字是跟丁尘学的，不过学习的时候不是听丁尘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而是一个关于熊的笑话。也不知道叶黛怎么就把这个茬想起来了。
但是很显然这三个熊兵比熊听话，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三个家伙看出自己不可能抢在叶黛前面开第一，可是又谁都不想牺牲自己成就别人，所以干脆一起投降。于是在叶黛的大喝声中，三个人乖乖地举起了手，成了三名光荣的俘虏。
叶黛这是第一次抓俘虏，业务还不熟练，所以看着三个趴在地上高举双手以示清白的士兵，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主要是在丁尘的故事，那头熊反杀成功，所以叶黛没有代入对象了。
她看着趴在沟里的三个人，三个人也看着她，四双眼睛互相看来看去，地上的仨人都着急，“你得说词啊。”
可惜叶黛说不出词来，因为她看到丁尘一手执，一手撑在河岸边，翻身跳了上来。
四目相对，叶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当时眼圈就红了，眼睛里只剩下了丁尘，双手一软，已经垂下了口。
趴在地上还要高举双手，这个姿势很考验腰力，所以那三个士兵并没有看到出现在身后的丁尘，正********担心叶黛处决俘虏的时候，突然发现叶黛垂下了口，露出一幅泫然欲泣的样子。三个人顿时都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是要用美人计？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俺就从了吧。
丁尘本来是打算用一次长点射干掉这三个家伙的，没想到刚要开，就看到叶黛冒了出来，丁尘心里一激动，就把开这事耽误了，结果叶黛抢先发现了沟里的人，直接抓了俘虏。
他并没有理会这三个家伙，直接向着叶黛走了过去，这时听到河堤外传来一阵叫喊声，然后李靖的自动就响了起来，几乎瞬间就打光了一个弹匣。
第311章 蓝晓田的想法
来福被琪琪击毙的时候，蓝晓田就趴在离他不远的草丛当中。和独眼龙这一伙草寇不同，蓝晓田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而且有机会学习先进的军事技术，所以他早就意识到，对面有一个拿十二点七毫米反器材步枪的王牌狙击手，可以在一千米以外非常轻松地收人头。不幸的是，他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明白这一点的人，更不幸的是，他没有指挥权，也没人愿意听他的。
然后来福就用自己的生命让蓝晓田判断出，对方拥有非常规的瞄准手段，可以直接看到树林里的情况。
蓝晓田的家族在共和国内部一直是一个异类，他家在上百年的时间里人才倍出，几乎每一代都有一个或者几个能让人记住名字的人物，按道理说，有这样履历的家族早就应该镇守一方，有了自己的基本盘。但是偏偏蓝家的这些人当中从来没有人担任过正职，当然也就没有实权，一代一代传下来的除了名望，什么都没有。
久而久之，二十一区蓝家就成了职业副官的代名词，蓝家的人也因此几乎遍布共和国境内的各大聚集区——当然他们当中仍然没有人有机会爬到正职的位置上。
也正是因为这种令人尴尬的传承，所以蓝家的消息非常灵通，据说蓝家出来工作的人是整个共和国当中最熟悉各大聚集区情况的，也就是因为这个传说，能够拥有一个蓝家出来的副官是一件逼格很高的事情。很多人花费重金在身边放一个蓝家的人，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职业建议或者效忠——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要相信一个来自其它聚集区的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他们使用蓝家的参谋人员，其实只是为了装逼。
无论老k是不是也是这装逼大军当中的一份子，蓝晓田自己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所以他立刻就意识到，现在这片土地上又出现了另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来自首都区或者海上城市。因为只有这两个地方才有能力派出装备这种昂贵武器的人员脱离后勤作战。像十一区这样的一级文明虽然也凑得出类似的装备，但是肯定舍不得把人扔出来单兵作战。要是二十一区这种二级文明，得到这样一套装备没准就要当成“重宝”藏起来秘不示人了。
想通敌人的来历后，蓝晓田立刻就萌生了退意。
他出现在五十三区，其实是打算去滨城游历的。蓝家的男人在成年之后，通常会花几年的时候到处走一走，一方面实地感受一下自己在家族里学到的东西，另一方面也借机会见一见散落在各地的家中长辈。很多时候，这种人脉虽然不会让他们出人头地得更轻松，但是却可以在危难的时刻得到更多的援手。
五十三区已经算是共和国的边疆，人员流动绝对不多，所以蓝晓田一出现在这里，就被人盯上了，然后在弄清他的身份后，蓝晓田就被老k留了下来。
除了对老k付出的代价心动以外，蓝晓田也的确对五十三区混乱的局势很感兴趣。从名义上来说，各聚集区的权力机构应该是**********原则，由几个强力机构相互制衡。但是实际上这种情况只在几个大区里能够得到体现，就连二级文明聚集区也很少能真正作到这一点。
按照蓝家某位前辈的看法，这是因为只有够大的聚集区才能禁受得住这种互相扯皮的折腾。当然也只有这种大型聚集区里，才有足够的人才来抵消这种折腾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对于小型聚集区来说，很可能在关键时刻的一次扯皮就会导致文明程度降级，两到三次扯皮之后，整个文明就退化了。
事实上共和国从最初的一百多个各级聚集区变成现在的八十多个，这种因为领导人失误造成的逆文明进化例子比比皆是，并没有资料能够证明民主就能比独裁撑得更久。但是根据资料记载，这种变化集中发生在大灾难后的一段时间里，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实例发生了。
在蓝晓田看来，五十三区很有可能成为三十多年来的第一个文明蜕化实例，所以他也的确打算留下来看看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
既然把自己定位成观察者，蓝晓田当然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来帮助老k，实际上蓝家的人即使再落魄，也很少会在三级以下的聚集区出仕，更不要说像老k这种不入流的势力。
但是这种工作态度让老k手下的大部分人认为蓝晓田的能力很水，自然对他也就不怎么重视，这才造成了他只在老k身边有影响力，离开老k就没人愿意理的局面。
反正也只是观察者，所以蓝晓田发现这里出现了可能来自特级文明的武装人员后，立刻就感觉到了危险。即使是经营百年的蓝家，在面对特级文明的怒火时，也只能四散逃命，没有自保的能力。起码蓝晓田就一点都没有兴趣成为河堤下那些尸体当中的一员。
但是想跑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就这么一个人溜回去，估计他在老k身边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再说蓝家的人一向靠名声吃饭，新生代当中出了个逃兵也实在太不好听，蓝晓田还年轻，一点都不想躲回二十一区跟一帮老头子去种地。
正好来福死后，他手下的几个军官因为指挥序列的原因吵了起来，而且就在来福身边不远的地方，离蓝晓田也只有几步的距离。于是他冒着被狙击手发现的风险爬了起来，加入到了这些人当中。
虽然蓝晓田判断那个王牌狙击手使用的观瞄手段应该只是某种类似热成像的东西，看不清人物的具体细节，但是他仍然把自己的服装弄得凌乱一点，把手枪扔到草丛里，从地上捡了一支铁管枪拎在手里。这让他的形象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士兵，除非那个狙击手看花了眼，不然在那几个明显指手划脚争论不休的家伙身边，他的安全程度还是很高的。
蓝晓田冒险凑到一群萤火虫旁边，当然不是为了近距离看爆头的，他大声喊道：“各位，老k要那个女人。”
这句话提醒了正在争夺指挥权的人们，他们这才想起来，真正能决定指挥序列的人并不在这里，而且说实话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如果来福活着，他还可以依靠自己的资历和老k叫一下苦，但是既然来福已经挂了，剩下的军官们如果不想承担老k的怒火，就只能坚决完成任务。
于是几个军官简单交流了一下，立刻就决定整队发动攻击。来福活着的时候，本来是打算先赶走袭击者，再去抓叶黛，但是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被证明不可行。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发动强攻。
蓝晓田不用怎么动脑就猜到了他们的意图，这帮家伙很显然并不觉得可以活捉那个河堤上的女孩，所以干脆打算干掉她之后撤退。虽然这不符合老k的命令，但是战场上总会发生意外，这几乎是回去交差的最好办法。
蓝晓田没打算拆穿这个阳奉阴违的计划，他转身钻回到草丛里，差点踩到一个趴在地上的人。他顺势趴到了这人身边，然后才发现这个人好像是来福手下的一个神枪手。
来福手下的军官们没有什么组织能力，却胜在行动迅速，所以几分钟之后，决死冲锋就开始了，河堤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一群人从各个方向冲出了树林。很快对岸的狙击手也开始射击，蓝晓田亲眼看到三个跑在一起的人同时摔倒，很明显是被同一发子弹打穿了。
...
第312章 河边撤退
蓝晓田早就知道老k身边有一支精锐部队，虽然老k一直向外宣称这支精锐部队是由他自己亲手训练的。但是蓝晓田见过其中的一名高级军官，虽然这人操标准的首都口音，但是蓝晓田仍然可以从一些语气和用词习惯上判断出，这个人应该来自南方。所以说，老k的这支精锐部队很可能是由南方某个大区派人为他训练出来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只可以伏击陆航的防空部队。
老k对这支部队的使用一直相当谨慎，很少让它暴露出来。蓝晓田知道这支部队成功伏击四十九区的陆航部队后，曾经被用来追击叶黛，但是既然他在这里没有看到这支部队，那么很显然应该是在解决了叶黛身边护送的武装力量后就撤走了。
而没有了这支精锐部队之后，老k的士兵们表现出了极其糟糕的战斗力。
轻步兵冲锋之前能玩的花样通常不多，但是放到蓝晓田面前的这伙人身上，基本上就没剩下什么了。在军官们的驱赶下，躲在树林里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呐喊，然后就一窝蜂地冲了出来，一面跑一面乒乒乓乓地放枪，天知道这些子弹都打到哪里去了。
过份密集的冲锋队型刚刚出现就遭到了沉重的打击，士兵们的血肉之躯在琪琪发射的十二点七毫米子弹面前毫无抵抗能力，几乎射入人群中的每一发子弹都会带走两个以上士兵的生命。
在蓝晓田看来，这愚蠢的猪突冲击简直就是给对方送一次单方面的屠杀。
但是这次冲击仍然带来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琪琪的半自动狙击枪射速有限，虽然已经尽量发挥弹头的动能，往人多的地方打，但是仍然无法抑制冲锋的势头。在死亡的威胁下，老k的士兵们发挥出了极大的潜力，只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就跑过了两三百米的距离，冲上了叶黛曾经停留的河堤，而这个时候，因为紧张早早打光了弹匣里子弹的李靖才刚刚在丁尘的叫喊声中意识到自己应该逃跑。
丁尘虽然看不到河堤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李靖向下疯狂扫射，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一脚把一个听到枪声后，昏头昏脑试图站起来的俘虏踹倒在地上，拔腿向着河堤跑去，一面向叶黛大叫道：“杀了他们，往河边跑。”
叶黛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想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河对岸的冷月已经大声叫喊了起来，虽然听不清她叫喊的内容，但是只从她挥舞的手势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在叫他们快点过河。
“李靖还在上面。”叶黛向着丁尘大叫道。
丁尘并不需要她的提醒，这个时候已经向着李靖跑去，边跑边大叫李靖回来。
叶黛犹豫了一下，看着高举双手趴在脚下沟里的三个俘虏，举起了步枪。她有足够的智慧明白把这三个人留在身后有多危险，但是良知又让她干不出开枪的事情来。
那三个俘虏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脸上不禁流露出恐惧和悔恨的神情来。
这时李靖终于明白过来，爬起身往回跑，丁尘大骂道：“往河边跑，别往我这边跑。”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士兵已经冲上了河堤，出现在李靖的背后。但是刚才冲锋的时候为了壮胆，他已经把铁管枪里的子弹打出去了，现在想向李靖射击，他得先拉枪栓上膛。
就是这短暂的停留，让这个士兵错失了立功的机会，丁尘举枪击中了这个在战场上低头拉枪栓的士兵，然后从肩膀前的挂点上扯下一枚卵形手榴弹，拔下保险销奋力扔了出去。
又一个士兵出现在河堤上，他并没有注意到从头上飞过去的手榴弹，步枪里也有子弹。但是突然发现面前有两个敌人之后，这个人犹豫了一下，掉转枪口指向面对自己的丁尘，放过了李靖。
还没来得及开枪，落在地上的手榴弹在他的背后爆炸了，进攻型手榴弹的气浪把他从河堤上推了下来，脸向下摔到在丁尘的脚下，摆出了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丁尘并没有浪费时间枪击这个士兵，他又扔出一枚手榴弹后，顺脚踩爆了他的脑袋，这才转身向后跑去。这次是一枚防御型手榴弹，河堤的高度可以保证丁尘免受破片的伤害。
他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叶黛居然并没有枪决那三个士兵，而是用枪指着他们从沟里站了起来，大叫着让他们留下步枪向树林里跑。
丁尘没空埋怨叶圣母在浪费时间，他飞快的向着叶黛跑了过去，嘴里大叫道：“往河边跑。”
这时又有人翻过了河堤，但是并不是刚才李靖停留的位置，而是更靠近叶黛。这个人冒出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三个向着他跑过来的俘虏。惊慌当中还不及细看，直接就扣动了扳机。
跑在最左边的人应声摔倒，从****喷涌出的血液迅速染红了一大片沙土。
另外两个俘虏没想到要命的子弹会来自前方，几乎下意识地扑向了那个开枪的士兵，把他撞倒在地上。
趁着这个机会，丁尘已经拉着叶黛跑到了河边，伸手拉下叶黛的背包，直接扔进了河里，大叫道：“下水。”
叶黛的背包不像丁尘的背包那样装满了弹药，份量要轻得多，单独扔进河里后，可以增加接触河水的面积，也比背在身上更方便游泳。
叶黛还想说话，已经被丁尘一把推进了河里，只能奋力抓住背包，向着对岸游去。
这时李靖也跑到了河边，然后突然想起自己手里的自动步枪可能怕水，不禁迟疑了一下。
丁尘转身看到他举着步枪发呆，大骂道：“你傻了？扔掉它，下水。”
李靖被他骂得一激灵，扔下步枪跳进河水里扑腾着向河心连走带游。丁尘转身准备掩护射击，却看到两个翻过河堤的士兵仰面摔倒，同时在丁尘的身后传来冷月开枪的声音，四百米的距离虽然对于她的自动步枪来说有点远，但是已经可以发挥杀伤力了。
得到支援后，丁尘拔腿向着李靖扔下的步枪跑去。而在河的另一边，凝霜也抱着步枪跳了起来，大叫道：“我去河边。”
她的七点六二毫米狙击枪射程比较勉强，所以必须想办法缩短距离。
罗格叫道：“我跟你去。”
“你留下。”凝霜一面跑一面叫道：“注意警戒四周。”
罗格迟疑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这里地型复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敌人听到枪声从其它方向赶过来，所以凝霜让她留下也不算多虑。
这个时候，又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曾经向琪琪发射火箭弹的rpg小组从隐蔽的地方跑了出来，趁着琪琪的疏漏出现在丁尘的侧后方。
看到在河边横向跑动的丁尘，那个火箭弹射手大喜过望，连忙半蹲下来，对准丁尘扣下了火箭筒的扳机，距离这么近，他甚至都不用瞄准。
第313章 河滩上的战斗
丁尘在跑动当中仍然注意着周围的战场，虽然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河堤上，但是也没有漏掉其它方向，所以当那两个rpg射手出现的时候，他就立刻发现了。
这时已经不断有士兵突冒着琪琪射出的子弹，出现在丁尘的视野里，冷月虽然也在开枪，但是五点八毫米弹头在河面气流的吹动下有些发飘，弹着点也强差人意，所以丁尘不得不也开枪压制，此时刚好打空了步枪里的子弹，枪栓跳到了挂机位。
几乎就在空仓挂机的瞬间，丁尘已经放开了握枪的右手，任凭步枪依靠战术吊带挂在自己的脖子上，顺手抽出了腹部枪袋中的手枪，向着火箭弹射手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看似随意的一枪击中了刚刚飞出发射筒的火箭弹弹头，于是刚才在河面上那一幕瞬间重现，被提前引爆的弹头产生的火焰和还没有燃烧干净的发动机尾焰混合在一起，瞬间把两个射手席卷了进去，然后烧成两支蜡烛。
丁尘在开枪后立刻用了一个鱼跃的姿势，扑倒在沙滩上，顺势滚了一下，已经抓起了李靖的步枪，然后发现这支枪的枪机居然也在挂机位。
此时在另外的方向上，已经有人发现了正在带水河当中游动的叶黛和李靖，举枪向她们射击。子弹溅起的水花打到叶黛的身上，差一点击中她。
凝霜出现在河岸边，举枪打倒了那个开枪的士兵。冷月停止射击，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发枪榴弹塞进榴弹发射器，竖起枪管打了出去。
这是一发烟雾弹，落在河滩上后，立刻开始发烟。冷月动作不停，隔着三十米的距离又打出一发烟雾弹，然后沿着河边向着叶黛和李靖可能上岸的地方跑去，她看出叶黛两个人游泳的动作有些不对，很可能体能储备不足了。
落在河滩上的两枚烟雾弹开始发烟，浓烟在河风的吹动下迅速扩散，转眼间就遮蔽了大部分人的视野。本来从岸上向河里看就不容易，在烟雾的影响下还想找到目标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蓝晓田没想到这次乱糟糟的冲锋居然能够突破那个狙击手的防线，本来打算撤退的计划明显变得不合时宜。于是他转眼又有了一个念头，拉了一把趴在他身边的独眼龙叫道：“跟我来。”
独眼龙这个时候总算镇定下来，但是来福在他身边被击毙时产生的震撼没那么容易消除，他觉得全身冰冷，两只手上全是汗水。
蓝晓田毕竟战场经验比较少，没想到独眼龙身为狙击手，和自己一样的是识货的人，所以对琪琪枪法的认识同样深刻。而且独眼龙不像蓝晓田立刻就猜到琪琪使用了一种科技含量很高的装备，他就是实打实地以为对面的敌人是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了来福，不然树林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杀他一个？
人们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东西，通常就只剩下敬畏了，独眼龙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如果琪琪出现在他面前，没准独眼龙就直接献出膝盖，向女神效忠了。
他跟着蓝晓田一溜小跑出了树林，故意从远离琪琪的方向绕向河堤，这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蓝晓田觉得那个狙击手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
在他们身后，有人受到了丁尘的启发，招呼手下的士兵扔手榴弹。但是老k手下的士兵对于使用这种大威力弹药一向没什么心得，真正随身携带的人也并不多。不然的话，王体仁一路杀过来，也不会得不到补充了。
看着几枚被扔得又偏又近的手榴弹反而影响了后续士兵的冲锋，这个军官只好又转身督促几个rpg小组快点上来，至少他们打得还能准一点。
蓝晓田和独眼龙很顺利地绕过土堤，一眼就看到三个士兵在地上滚成一团，其中的两个正在痛打第三人，不禁觉得莫名其妙，就算是怕死，这么有创意的逃避冲锋方式也实在少见。
蓝晓田没空理会，独眼龙也不愿意理会，所以两个人绕过扭打在一起的三个士兵继续前进。蓝晓田一眼看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具尸体头向着自己的方向趴在地上，身边看不到任何武器。
他不禁心中一动，猜到很可能是那几个士兵临阵逃跑，结果被挨打的士兵发现，打死了其中一个后，另外两个开始反抗。这个猜测让蓝晓田很气愤，这帮家伙宁可殴打自己的同伴也不肯面对敌人，这肯定是体制的锅。
这样想的时候，蓝晓田就有些走神，然后独眼龙一下把他拉倒在地上。蓝晓田吃痛下回过神来，抬头向前看去，正好看到丁尘抽出手枪打爆火箭弹，两个射手的惨叫声隔着三百米的距离都能叫到。
蓝晓田大吃一惊，用手枪指哪打哪的人他见过，但是在室外射击一百多米的目标还能打这么准已经不光是枪法问题，这个人的心理素质简直强得可怕。
他还没回过神来，冷月的第一发烟雾弹已经落了下来。刚才独眼龙拉倒蓝晓田，就是看到了冷月的动作，以为她在向自己发射高爆杀伤弹。
两枚烟雾弹产生的烟雾在隔断追兵视线的同时，也把河滩上的人笼罩了进去。蓝晓田这下连丁尘都看不到了，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个狙击手还在射击，显然并没有离开战位，那么刚才打手枪的人和对岸把烟雾弹用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实在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居然就遇到了传说中的王牌组合，这个运气简直可以去踢足球了。
独眼龙没有听清他骂的是什么，颤声说道：“这些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蓝晓田咒骂道，这同样也是他想不通的事情，很明显这里有一个值得出现这些王牌的目标。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把目光投向带水河中，但是烟雾已经弥漫开来，他连河面都看不到了。
河滩上的烟雾同样影响了琪琪的视线，但是她的电子瞄具可以穿透烟雾，所以并不影响射击。反而在烟雾当中时隐时现的士兵们成了睁眼瞎。蓝晓田虽然很想继续向河边跑，但是更担心自己贸然站起来，会被身边晕头转向的士兵当成敌人干掉。
他指了一下河对岸，叫道：“你能打中她吗？”
独眼龙虽然看不到冷月，但是也知道蓝晓田指的是谁。根据刚才的观察，他觉得自己和冷月之间大概有四五百米的距离，也许可以试一下，唯一的问题是，那个神通广大的狙击手让他很分心。
蓝晓田看到独眼龙没有拒绝，立刻让他作好射击准备。冷月用的枪榴弹发烟能力有限，在河滩上的强风当中撑不了多久，所以他们很快就会有机会。
这个机会出现得比蓝晓田想像的还要早，一阵突然转向的风把烟雾赶向了另一边，对岸的景象重新出现在独眼龙的面前，他愕然发现对面的目标好像换人了，起码换了一支枪。
实际上他看到的这个人是凝霜，冷月已经跑开去接应叶黛，凝霜正接替她来给丁尘提供掩护。
几乎是凭借狙击手的直觉，凝霜瞬间就发现有人在向她瞄准，她保持半蹲贴腮据枪的姿势，掉转枪口，立刻就在六倍狙击镜里看到了正趴在地上向她瞄准的独眼龙。两个狙击手几乎是同时扣下了扳机，独眼龙射出的子弹从凝霜的身边飞过，落在了河岸上，甚至没能让凝霜眨一下眼。而凝霜的子弹则直接掀掉了独眼龙的头盖骨。
凝霜并没有费神去找那颗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子弹，她迅速移动枪口，试图继续射击那个狙击手身边的人，但是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六倍镜里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第314章 他像一条狗（求推荐）
受到烟雾影响的并不只有蓝晓田，实际上除了琪琪可以靠着高科技装备吊打全场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被冷月释放的烟雾影响到了。特别是冲上河岸的士兵，本来在军官们的驱赶下以为冒着狙击枪子弹冲上河岸就可以结束战斗了，结果千辛万苦跑上来，却发现面前一片云山雾罩，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
要在不断聚散的烟雾当中找到河水中的目标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是先冲上来的士兵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还留在河边的丁尘——就算看不清他的具体位置，这么大一个人也不可能突然就消失了。所以很快士兵们就自发地向着丁尘所在的方向聚拢过去。
看到这一幕，一直保持着稳定射击节奏的琪琪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慌乱。在她的vr眼镜里，丁尘已经在沙滩上趴了半分钟了，琪琪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留在那里，所以开始担心他被流弹击中或者是被刚才爆炸的火箭弹破片击中。
丁尘在沙滩上趴着当然不是在晒太阳。他正在给两支步枪更换弹匣。
他用的步枪是tifa在十三号避难所里提供的，更加接近从前丁尘在轨道突击队时使用的模块化步枪。而李靖的步枪是滨城提供的，结构比丁尘手里的步枪要简单得多。好在这两支枪的设计原型是相同的，托pla在轻武器设计方面重注通用性以降低后勤难度的福，这两支枪的弹匣可以互换，所以丁尘可以直接使用身上的备品。
丁尘的体力一向很好，和冯强一起离开旧城的时候又是为了追击袭击苏樱的人，所以在旧城里补充了弹药。但是连续战斗之后，他身上已经只剩下了四个满弹匣，枪榴弹和手榴弹都所剩无几，再打下去，他要不想动刀子，就只能就地取材了。
这个时候当然不是考虑战斗力持续性的时候，所以他给两支枪更换过弹匣之后，又快速检查了一下李靖的步枪，这才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时曾经笼罩河滩的烟雾开始消散，凝霜和独眼龙对狙完胜，冷月已经跑到了叶黛上岸的地方，扔下背包和步枪跳进水里去接应叶黛和李靖。琪琪又一次打空了枪里的子弹，飞快地换上另一个刚刚被罗格压满的弹匣，一枪打掉了一个挥舞着手枪，看起来比较像军官的士兵。但是更多的士兵出现在河堤上，对于老k的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们能够发挥出的最大战斗力了，根本没有留下预备队。
丁尘低吼了一声，双手各持一支自动步枪，纯靠腰腿的力量站了起来，大步向着冲锋的敌人迎了上去。铁管枪发射的子弹从他身边掠过，丁尘毫不在意，双手同时扣动扳机，向着人群扫射。
冷月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使用的是两支类似于m11的短管冲锋枪，枪里发射的是九毫米手枪弹，以她的臂力，可以完美地同时控制两支这种冲锋枪进行射击。
丁尘此时使用的是两支五点八毫米自动步枪，发射的是全装药的军用步枪弹，无论是枪身重量还是重心位置、弹种的后座力都比冷月当时的负担大得多，即使是丁尘，也不可能拿着这两支枪一口气打光一个弹匣，真要这么干的话，每支枪里的最后十五发子弹肯定都得打飞机。
所以丁尘其实采用的是两支枪轮流打短点射的方式，同时配合身体移动来校正弹着点，居然也能打出通用机枪的效果来。
当烟雾消散，老k的士兵们发现河滩上只有一个敌人的时候，士气其实是有一个短暂上升的，每个人都觉得这次该死的战斗终于可以结束了，即使是身边不断有被十二点七毫米子弹打得血肉模糊的战友，也并没有影响这种优越感的产生。
但是随后画风就不对了，就是这唯一的敌人居然对着几十个人发起了反冲锋，随着丁尘的前进，子弹泼雨般落入士兵当中，一排排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而士兵们还击的子弹却纷纷打空，只能在丁尘的脚下掀起丝丝烟尘。
虽然丁尘真正造成的杀伤效果其实比不上一直在稳定输出的琪琪，但是视觉效果造成的心理压力却要大得多。当目睹丁尘打空了两支枪里的弹匣，随手丢掉李靖的步枪，给自己的步枪换上一个新的弹匣再次抬起枪口的时候，他的敌人们终于崩溃了，似乎这个人是不会被击中的。
像老k这样的聚集区里，人的生命其实并不宝贵，士兵们见惯了生老病死，所以才能漠视琪琪的狙击枪，毕竟这就和死神一样，既然不能反抗，也就只能无视。但是丁尘不一样，明明他就在面前，但是却无论如何打不到他，难免会让士兵们的心里产生微妙的想法。
终于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被与丁尘对冲带来的压力吓破了胆，大喊了一声后，扔掉手里的铁管枪转身就跑。
于是连锁效应立刻就出现了，本来已经接近到丁尘面前一百米内，也许下一枪就可以打爆丁尘的士兵们纷纷掉头，心眼多的扔掉步枪轻装逃跑，心眼实在一点的则还舍不得自己的步枪，混在溃退的人群当中手脚并用向河堤外爬去。
说实在的，士兵们的手拉机铁管枪的射速有限，再加上本来射术就不佳，还是在跑动中射击，能打到丁尘身边的子弹都不多，更加谈不上对丁尘构成压力。但是丁尘仍然很担心接下来的战斗，他现在就剩下两个弹匣，要面对二十多个人还是有很大问题的。
没想到换完弹匣后再抬头，面前已经只剩下一水的屁股，而且居然离他越来越远。
丁尘愕然半晌，忍不住放开步枪，向着屁股们比出一根中指，放声大笑起来。
琪琪停下了射击，摘掉vr眼镜，警惕地观察着整个战场，防止有人想不开给丁尘打黑枪。
罗格也停下了压弹的动作，扶住步枪看着独自站在溃逃的士兵身后，看着落荒而逃的敌人纵声大笑的丁尘，脸上流露出迷醉的神情。
凝霜依然半蹲在河边，保持着贴腮瞄准的姿势，作着和琪琪相同的工作，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嘴里低声念道：“装逼！”
跳进水里去扶叶黛的冷月被拒绝了，叶黛此时已经踩到了浅滩上，河水只到她的胸口。她剧烈地喘息着，任凭河水从头发上流到脸上，抱着步枪蹒跚走出水面，口中叫道：“你去帮李靖。”
李靖的体力比叶黛还差，而且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比不上叶黛，在横渡带水河的时候浪费了太多的体力，这个时候还在河中央扑腾，其实如果他不是一下水就开始游起来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到达浅水区了。
冷月看出叶黛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也没有勉强，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突然听到充斥在河岸两侧的枪声停了下来。
叶黛愕然回头，正好看到丁尘站在那里举手指装逼。刚才过河的时候，她知道丁尘就在身后阻击追兵，但是同时也知道自己越快过河，丁尘就能越早脱险，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回头去看，没想到丁大将军居然一身能挡几十兵，一个人把追兵打跑了。看到这一幕，叶黛顿时愣在原地，不知不觉之间，泪水混在河水当中流了下来。
冷月叹了一口气，奋力踩水向李靖游去，骂道：“你看这家伙，好像一条狗啊。”
第315章 强大的战士（求推荐）
“也就是说，我派了整整一个连去捉十几个人，最后这个连死得只剩下二十几个，而我要的人却没捉到？”
老k的语调虽然很平静，但是房间里的人不用多费力，就可以轻易听出话语里蕴含的愤怒。
蓝晓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这样。”
他接着说道：“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书出来。”
老k摸着光头想了一下，“你说那些人可能不是来自滨城？”
“我不能确定。”蓝晓田说道：“至少我不知道滨城有这样的实力。”
“好吧。”老k挥了挥手，“我什么时候能看到那份报告？”
“我尽量快。”蓝晓田说道，然后他在老k的示意下转身走出了房间。
老k沉吟了一下，把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中年人，昨天就是这个人带领部队伏击了王启年的武装直升机。
“雷英少校。”老k说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请叫我先生。”雷英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是以私人身份来这里提供帮助的。”
“当然。”老k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一直对你们这种无私的精神感到钦佩和感激。但是如果你没有撤退得太早的话，现在那个女孩应该站在我的面前了。”
“这个问题我们曾经讨论过。”雷英并没有因为老k语气当中那浓浓的指责意味就改变口气，他仍然保持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我训练出的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而且他们在昨天的战斗当中也承受了巨大的损失，滨城方面的战斗力令人吃惊。所以应该尽量避免参与这种需要投鼠忌器的战斗。”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老k，“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你的士兵战斗力太差，把事情搞砸了。”
老k沉默着听雷英说完，目光扫过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今天早上蓝晓田去河边之前为他整理出来的，在这份报告当中清晰地显示出，雷英的部队在四十九区陆航出现后曾经耽搁了一段时间，使得武装直升机有机会发射火箭弹，给在地面扮演诱敌任务的步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如果严格算起来的话，老k派出去的这个步兵连，至少得有三分之一的战损要算在这次战斗里面。
当然在这份报告当中，蓝晓田也并没有像来福一样指责雷英故意延误战机，他明确提到使用单兵导弹打击武装直升机的时候，“出其不意”这四个字的重要性，如果预设阵地暴露后没有击中，那么即使是再精锐的步兵，也难以抵挡武直的报复。所以蓝晓田判断雷英并不是有意放任武直攻击步兵，应该是他当时没有一击必杀的机会。
老k相信蓝晓田的判断，所以最终决定不向雷英提起这件事。这很不容易，要知道在所有人的认知当中，老k都不算是一个肯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人。
他看着雷英，“那么你相信蓝晓田的话吗？”
“虽然他还太年轻，但是蓝家人在这种事情还是可靠的。”雷英说道：“我基本相信他的判断。”
老k疑惑地看着他，皱眉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雷英坦然看着他，一脸“你是傻瓜吗”的神情。他在解决王体仁之后就带人回来了，根本不可能知道最后一战的情况。
老k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所以试探了一下之后，也就放弃了。他向雷英问道：“那么救走公寓那个小姑娘的人会是谁？”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蓝晓田。”雷英说道：“我觉得他已经有猜测了。”
“十一区？”老k问道。
雷英摇了摇头，“这种事是不能乱猜的。”他停了一下，说道：“按照蓝晓田的说话，对方只有几个人，却在十分钟之内消灭了包括来福在内的一支连队，打死打伤四十多人，最后把他们都赶走了。”他看着老k说道：“如果他的描述是真的，我觉得我训练出来的人肯定作不到，我从前的老部队也作不到。”
老k皱起了眉头，“你觉得蓝晓田夸大了事实？”
“不。”雷英继续摇头，“你只是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特别强大的战士的。当年的地狱伞兵只派出两个人就突袭了全盛期的十四区总部，而一百年后，十四区残存的力量还在和滨城缠斗不休。”他看着老k，“所以我的意思只是想说，无论救走那个女孩的人是谁，他们肯定都很强大。”
他很罕见地抬起右手，伸出食中两个手指，向老k作了一个瞄准的手势，“为了防止遭到你的埋怨——让我来说的话，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我现在提醒你，如果这几个人来找你的话，这里没人能保护你。”
这次老k的脸色真的变了，他吃惊地看着雷英，“你说他们会来杀我？”
“我不知道。”雷英说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如果是像地狱伞兵那样的强者，就会这么干。他们从不会被动等待。”
“我明白了。”老k说道：“那么就请你带人去找到他们，杀了他们。”他说道：“你能办到吗？”
雷英深深看着他，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道：“当然我能办到，他们又不是神，一样会被子弹打死。”他说道：“只是我很惊讶，你不需要留下一些人来保护你吗？”
“你已经说过了。”老k说道：“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十四区也保护不了他们要消灭的人。”
雷英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说过，我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你会乱说吗？”老k说道：“你今天说的话足够你平时说一个月了。”
雷英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转身向老k说道：“我想你有足够的智慧能明白，一个能把菜鸟训练成精兵的人不可能是沉默寡言的。”
“我明白。”老k说道：“你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雷英笑了一下，大步走了出来。
老k转过头，看着与雷英擦肩而过的ol女士，皱眉问道：“怎么了？”
“那个人派来代表要见你。”
老k笑了一下，抬手摸着光头说道：“沉不住气了？”
“你用他提供的情报打掉了他老子的陆航部队。”女人说道：“我想没人能沉得住气。”
“我觉得这是他应得的。”老k说道：“是他先给我挖坑的。”
女人垂下眼神没有接话，很显然对此不以为然。老k的意思是那个人用假情报骗他伏击叶黛，结果损失惨重，但是女人觉得即使那人有这个智商，在这件事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这很可能只是一次低级的失误，这才是那个人会干得出来的事。
“这件事我考虑一下。”老k说道：“帮我一个忙。”他看着女人，“干掉蓝晓田。”
“你疯了？”女人吃惊地抬起头，“他是蓝家的人。”
“那又怎么样？”老k说道：“我已经得罪了王启年，看起来又得罪了滨城，很可能还得罪了什么更大的势力，也不差一个蓝家。”
“所以你要否认这次行动。”女人立刻明白过来，“那么还有……”
“那三个滨城的兵。”老k挥手说道：“这对你来说很容易，不是吗？”
女人看了他一会，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316章 吸血鬼领带
老k努力弥补自己一意孤行的后果时，丁尘正仔细打量面前的年轻少尉。他是在去四十九区的公路上遇到这队士兵的，当时他们正在大声叫喊叶黛的名字。
“你们是来寻找我们的？”丁尘狐疑地说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被袭击了。”年轻的少尉说道：“当时上级以为只是小股的匪徒，所以派出直升机部队和水面巡逻艇来寻找你们，结果这两支部队也都被伏击了。”少尉说道。他的年纪看起来还没有丁尘大，但是说话作事都很老练。
四十九区是旅级番号，虽然理论上最高指挥官可以是少将甚至中将，但是其他军官的军衔就普遍要低一级了。和十二区随随便便就能派出个上校不同，在四十九区里，有中央政府正式授衔的上校就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其实就算是滨城，在这方面也不富裕，指挥旧城搜索的娄纪也只是个少校，还要靠苏樱这个情报机构的上校来撑场面。
所以对于四十九区来说，为了搜寻叶黛，派个少尉出来也算是很给面子了，但是在丁尘看来，这件事仍然很值得怀疑。他可不是像叶黛那么好糊弄，王启年之前都被陆航派出来了，武直的驾驶员最少也得是个少尉吧？再说你四十九区的直升机都摔了，还派班排级的陆军出来，这是打算给人家送人头吗？
他回头看了冷月一眼，后者向他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在少尉看来，冷月并没有作出什么有意义的表示，但是丁尘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很显然她也在怀疑少尉的意图。
丁尘沉吟了一下，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们可以在路上说。”少尉说道：“这里离老k的地盘太近，他的人很快就能追过来。”
“这正是我奇怪的事情。”丁尘慢慢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一带出现的？你可别告诉我就是一路喊着我们的名字从四十九区走过来的。你又不是趟子手，叶黛也不是镖头。”
少尉愣了一下，失笑道：“我们有好几支队伍，每支队伍搜索一个范围，只不过我的运气更好而已。”他笑道：“你太多疑了，不过我能理解，毕竟你们刚刚遭到了敌人的袭击。”
“你说得好有道理。”丁尘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他向着少尉摆了摆手，“别担心，这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老k的人还在河对岸？”
少尉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勉强起来，他摇了摇头，摆手说道：“你太多疑了……”说着话，他的右手突然去掏枪袋里的手枪。但是丁尘比他更快，向前一步伸手握住了少尉掏枪的右手。
这时枪声响了起来，转眼间冷月用手枪干掉了三个站在附近的四十九区士兵，剩下的几个人则成了埋伏在远处的两位狙击手的战果。
少尉不甘心就此失败，试图用头槌攻击丁尘，被丁尘轻松躲过，然后提膝撞在少尉的小腹上，坚硬的护膝几乎插进少尉的肚子里。然后他把痛得缩成一团的少尉扔到地上，顺手取下了他的手枪。
他把手枪扔给跟着罗格跑过来的李靖，让他和罗格一起打扫战场，然后低下头看着少尉说道：“别着急，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要说到打扫战场，这里的几个人谁也比不上罗格，这位女侠是可以毫不眨眼地穿上刚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物的主儿，肯定不会漏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丁尘很放心地拖着少尉走下了公路。
冷月跟了过来，打量着痛得满头大汗，但是仍然咬牙一声不吭的少尉说道：“如果你想问什么的话最好快点，可能会有人听到枪声过来的。”
“你说得对。”丁尘赞许地说道：“所以场面可能会有点血腥，你要回避吗？”
“也许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冷月说道：“看看谁更有办法。”
“那肯定是你。”丁尘毫无心理负担地认输，“起码我用不出美人计。”
然后他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少尉的脸，“但是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以后再也不会中美人计。”他看着少尉，“你不会还是处男吧？那就太可惜了，不如合作一点？”
少尉用凶狠的目光盯着丁尘，喉咙动了一下。丁尘来不及咒骂，蹲在少尉身边的身子旁边向旁边一闪，于是少尉吐出的口水就从他的身边飞过，落在了冷月的军靴上。
“如果你不行就让我来。”冷月厌恶地看着靴子上的污迹，向丁尘说道：“你在浪费时间。”
“别急。”丁尘抽出军刀，“不要轻易说男人不行。”他把军刀的刀身在少尉的脸上擦了一下，“演出开始了。”
十五分钟后，又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赶了过来，他们穿着四十九区独立旅的作战服，但是与少尉的士兵不同的是，这支部队的臂章上绘着一朵菊花。
“都是一枪毙命。”一个少尉军官说道：“至少有三种武器，五点八毫米手枪弹，七点六二毫米步枪弹……”
“还有十二点七毫米狙击枪弹。”少尉军官汇报的对像正蹲在地上，从一个只剩下下巴的尸体上扯下士兵牌，“干净利落。”他说道：“看起来我们遇到了至少一个专业狙击手。”
“营长。”少尉说道：“我觉得在没有确认狙击手已经离开之前，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停留。”
“当然。”中年军官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你发现他们身上的弹药和干粮都不见了吗？”
“是的。”少尉参谋说道：“袭击他们的人在补充给养。”
“所以不是老k的人，应该也不是五十三区的人。”营长说道：“他们不需要就地补给。”
虽然他同意参谋对狙击手的顾忌，但是看起来并不怎么担心，并没有急着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而是摊开手看着掌心的士兵牌，“一营二连的兵？”
参谋愣了一下，疑惑地说道：“二连的搜索区域不在这边，他们越区了。”
营长看了他一眼，“我不这么看。”他说道：“战场上可没有偶然。”
这时远处传来士兵的呼喊声，看起来他们又找到了一个活着的人。
两个军官在卫兵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一个佩戴少尉军衔的独立旅军官侧着头躺在草地上，身上血肉模糊，但是很明显还在喘气。
“见鬼。”参谋骂道：“他被逼供了，他们想知道什么？快叫卫生员来。”
营长慢慢蹲下身，仔细打量着伤员身上的伤痕，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抬手捏住了伤员的下巴，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把它掰开了。
一截染血的舌头从伤员的嘴巴里滚落出来，但是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耷拉在伤员的嘴边。参谋和几个卫兵都发出吸气的声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的舌头可以伸出这么长。
营长从武装带上抽出战术手电，向伤员的嘴里照了照，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收起手电，制止了刚跑过来的卫生员救治伤员。
“别费劲了。”他说道：“这是吸血鬼领带，他喉头括约肌被割断了，撑不到回去。”
“您知道这种手法？”参谋愕然说道。
“听说过。”营长淡淡说道：“据说从前的地狱伞兵报复敌人的时候喜欢用这种手法，可以延长敌人痛苦的时间，同时也是向其他的敌人示威。”
他转头四下看了看，“无论我们的敌人是谁，看起来都已经被惹毛了。”
他想了想，“这真tm的是个好消息，向旅部要求增援。”
“要求什么增援？”参谋问道。
“什么都要。”营长说道：“无人机、装甲车、战场机器人……当然我猜他们不会再派直升机了。”他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我们遇到棘手的麻烦了。让通讯兵给我接总部，我要和执政官说话。”
第317章 鹊巢鸠占
当几支各怀心思的部队在带水河西岸来回搜索丁尘一行踪迹的时候，没有人想到，这七个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回到了河东，而且大胆地离开了河边，向着五十三区的城区走去。
冷月照例走在丁尘身后的位置，她和凝霜的作战服兼具太阳能电池的功能，虽然转换功率有限，但是至少可以为战场通讯器供电。在这一点上，tifa提供的设备就相形见绌了，现在丁尘和琪琪、罗格三人随身的电池电量都已经所剩无几，通讯器也只能关闭了。
“你从哪里学到的吸血鬼领带？”冷月饶有兴趣地问道：“这种手法已经失传了。”她说道：“据说从前每一个地狱伞兵都要学习这个。”
“女孩子不要学这种血腥的东西。”丁尘走在伍的最前面，淡淡说道：“而且学这个的从来都没有女兵。”
“那是为什么？”冷月好奇地问道。
丁尘顿时语塞，他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从没问过。”
“那么你是怎么学会这个的？”显然这才是冷月好奇地地方，毕竟即使她的想像力再丰富，也不可能想到丁尘曾经在冰棍状态下渡过了上百年的时间。
丁尘当然也没有兴趣给她解释这个，只是随意应付道：“当然是和人学的。”
“所以果然有一个秘密的传承地点？”冷月说道：“那个地方还有人吗？最早创建那里的人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地狱伞兵？”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地狱伞兵？”丁尘反问道。
冷月顿时语塞，想了想才说道：“反正不是你这样的。”她警惕地看着四周，随口说道：“做事没主线；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暴露踪迹；被人打黑枪不还手……”她说道：“简直罄竹难书。要不是你还有那么一点本事，我都怀疑pla训练了你那么年是不是都白训练了。”
丁尘皱眉停住脚步，转过身很严肃地对她说道：“正因为我是pla训练出来的，所以我才不会做那些你以为我会作的事。”他说道：“完成任务是第一原则，但是在那之后，我首先是一个人，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至少还有做人的原则。”
冷月愣了一下，看着他说道：“你是认真的吗？”她说道：“别担心，无论你我做了什么，其实都不能代表地狱伞兵，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了一百多年了。”
“也许还有例外。”丁尘转回身，继续前进，口中淡淡说道：“也许还有例外？”
“活到一百五十岁的例外？”冷月笑道：“你在开玩笑吧。”
丁尘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询问冷月怎么知道他们都死了，因为事情是明摆着的，这个世界发生了至少一次大战，国家没了，轨道空间站没了，pla也没了，当然也就再没有轨道突击队。而丁尘熟悉的那些人不可能抵抗岁月的侵扰，即使没有死在战争当中，也早就自然死亡了。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丁尘突然伸出左手握拳直立，于是他身后的队伍都停了下来。冷月凑到丁尘的身边，看着不远处明显是被踩出来的道路，停声说道：“看来我们到了。”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自然村。老k治下有近十万人，这些人不可能像城市里那样生活在一起，而是分成一个个自然村，散落在这片土地上，靠着耕种来维持生活。
在附近观察了一下，确认村子里没有武装人员之后，丁尘就决定按照计划进村。叶黛和李靖体力消耗得太厉害，又连续两次渡过冰冷的带水河，渡河后为了保持体温，丁尘不得不强迫她们继续运动，必须尽快找一个温暖的地方休息。丁尘可不想在明天早上看到两个重病号。
既然是打算让叶黛好休息，丁尘当然也就不在乎扰民，直接挑了村子里占地面积最大，看起来最好的一座——土坯房。
别看这个时代有飞机装甲车，还有tifa这样的超级智能，但是在农村，普通人的生活水平其实和一千年前差不多，没有了工业社会的反哺，新时代的农民们没有机械工具，同样也没有化肥，甚至没有专业的农业人才，唯一好一点的是，这个时代不缺乏钢铁，也许没办法锻造高碳钢，但是至少铁制的农具还是有的，所以生产效率能高一点，但是显然离住上砖瓦房还有一段距离，更别说楼上楼下了。
通常情况下，农业社会里生活条件好的一个前提就是家里的劳动力比较多，这里也不例外。所以丁尘看到了屋子里四个男人，当然还有好几个女人和一堆小孩子。
面对荷枪实弹的丁尘等人，这个家庭的成员们看起来没想反抗，一个头发苍白的老人迎了出来，自称是这个大家庭的主人。
丁尘对陌生人的态度通常都是不错的，特别是他觉得自己理亏的时候，所以很和气地就征用房间的问题和老人进行了讨论，当然也可以简单地解释成尽了告知义务，并没有给这家人留出拒绝的余地。
丁尘还在和颜悦色地向老人解释自己的意图时，冷月已经带着罗格检查过了房子，摆头向丁尘说道：“我们要这个房间。”
丁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房子隔成了里外三间，明显还有一个更宽敞的主屋，更重要的是主屋的瞭望条件更好。
冷月当然明白丁尘眼神当中蕴含的问题，她耸肩说道：“要不你自己看看？”
“不必了。”丁尘摆手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这一群人当中，很明显叶黛和李靖对于这种鹊巢鸠占的方式最不适应，不过这两个人也都疲惫到了极点，李靖走路都打晃，还要罗格扶着。就连一向好强的叶黛，都不得不把背包和步枪交给琪琪，自己拄着树枝行动。这个时候也实在没有勇气拒绝。
这房子里当然没有床，一铺横贯东西的火炕占据了房间里一多半的面积。冷月抖开火炕旁边叠好的被褥看了一下，然后平铺到火炕上，示意两个人躺上去，叶黛摇了摇头，脱下潮湿肮脏的外衣，显然是不愿意弄脏人家的被褥。
冷月看了一眼明显有些犹豫的丁尘，说道：“让他们把火炕烧热一些，再弄些热水来。”
说完向李靖说道：“小子，你先脱，然后进被子里去。”停了一下，她又说道：“你要敢偷看的话，我就把你的眼睛缝上。”
李靖很无辜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好像忘记把同样的话对师傅说一遍了。
第318章 战争机器
这个大家庭的主人姓房，另外三个成年男子当中有两个是老房的儿子，一个叫大房，一个叫二房，另一个是老房的女婿，姓王。丁尘觉得私下里可以给老房建议一下，让女婿改名叫外室，这才是一家亲的节奏，总比家里放个老王强。
但是他的这个念头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老房头打消了，因为老房头继续介绍了其他人——那些女人当中毫无疑问有他的两个儿媳和女儿，这很正常，但是后面就不对了。老房说另外两个女人是他的老婆们。
丁尘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才发现是自己见识太少了，因为老房很得意地告诉他，那群孩子里有三个是他的，另外几个才是他的孙辈，而且在那间正房里，他还有一个老婆在坐月子，她刚刚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这也是冷月没有选择那个房间的原因，她虽然不是这群人里最有节操的人，但是也不至于和一个产妇抢房间。
提起他的老婆儿子们时，老房很骄傲，因为他明显在生儿子这件事上很在行，后代当中儿子的数量占了绝对多数。
也许是看出丁尘很好说话，所以老房放下了戒心，拉着丁尘很神秘地说道：“你想让你的媳妇们生儿子的话，我可以帮忙。”
丁尘看了他一眼，在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老房的姓，他其实应该姓王才对。
老房大概也很快琢磨过味来，想到刚才这句话可能带来的歧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丁尘虽然看起来脾气不错，但是他手里的枪是什么脾气可不一定，万一翻脸给自己一枪岂不是死得冤枉？所以他连忙又向丁尘解释起来。大概的意思就是自己只提供技术支持，并不是要亲自操刀演示。
丁尘当然不会以为这老头打算当面ntr自己，所以老房的解释也算意料之中，没想到老房说着说着，就向他推销起来，说房家祖传秘方，专生儿子。
丁尘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挤在一起的几个孩子，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个女儿吗？”
老房老脸一红，连连摆手说道：“这个纯粹是意外。”他苦笑道：“我这药是不能天天吃的，再说这药也金贵，想天天吃也吃不起。要按天干地支来配合服用。这个女儿实在是意外，当时我就没准备要孩子。”
丁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琢磨所谓天干地支是不是指他老婆的生理周期。
老房看丁尘发呆，以为是被自己忽悠住了，连忙又趁热打铁继续劝说，丁尘却没什么兴趣。要说起来，如果真要选的话，没准他还更喜欢女儿一点。
不过老房一脸的真诚，丁尘总不好板起脸来赶人，于是笑道：“你这药弄出来不容易吧？”
老房以为丁尘要问价，顿时更加来劲，连连点头。丁尘不给他张嘴的机会，又笑道：“你说我要是连方带药一起抢过来，你不是就亏本到姥姥家去了？”
老房一愣，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人不是慕名而来的普通人，人家七八个人来十几支枪，可不怕自己家的几个壮汉，顿时冷汗就流了下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丁尘吓唬住了他，便挥手让他走开。想起冷月几个人在房间里换衣服，顿时就有些心猿意马。心想倒是便宜了李靖那小子。
李靖虽然年纪小，毕竟已经成年，和好几个大美女关在同一个房间里烘烤衣服，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丁尘倒也并没有嫉妒。以冷月几人的凶悍，李靖估计也就是脑补的份，就算换成丁尘，只怕想偷看也要冒着被打成猪头的风险。
他信步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走到院子的一角，纵身跳上矮墙，直接上了房顶，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坐在房顶上警戒的凝霜身上，说道：“怎么不拿条被子？”
凝霜挣扎了一下，看到丁尘没有收回衣服的意思，也就停了下来，淡淡说道：“我没事。”
“小心没大错。”丁尘说道。他决定进村来过夜，主要是因为担心叶黛和李靖体力不支，如果只是他和冷月姐妹，完全可以在野外硬捱，这就是职业战士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不过怎么说凝霜也是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不比普通战友，适当的时候丁尘还是要表现一下****风范的。
凝霜虽然一脸的无动于衷，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自己知道了。所以两个人沉默坐了一会，她问道：“你和那个老头都说了什么？”
丁尘笑了一下，挑主要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凝霜皱眉道：“这怎么可能？”
“是啊。”丁尘深有同感，“我这个主角都没大被同眠，他一个npc居然先办到了。这跟谁说理去？”
“你说什么？”凝霜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说他怎么可能有那种药，这可是基因工程的内容。”
“现在的基因工程可以干这个了？”丁尘吃了一惊。他记得自己在轨道空间站上的时候，的确听说有科学家宣称掌握了控制受精卵性别发育的关键技术，但是因为伦理方面的原因，这种技术再没有了消息，没想到凝霜居然知道。
凝霜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那天你没有避孕，你不担心我会怀孕吗？”
丁尘这一下被吓得不轻，天地良心，他还没想过要当爸爸呢。他皱眉说道：“我以为你有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凝霜幽幽说道：“我们这些人是不能怀孕的。”
丁尘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大悟，“基因工程？”
“没错。”凝霜说道：“我们被制造用来战斗，所以没有生理周期，当然也不能受孕。”她抬起头，轻轻拍了拍胸口，“据说如果不是某个人坚决反对，连这里都不会有。因为没有用处。”
丁尘震惊之余，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沉默地看着凝霜，半晌说不出话来。
凝霜向着他灿然一笑，“你猜到了？”她说道：“我和冷月不是双胞胎姐妹，从生理学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同一个人，我们是克隆人。我们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代替从前的地狱伞兵，成来新一代战争机器。”
她看着丁尘，“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们那么在意你是不是地狱伞兵。”
第319章 北方有佳人
琪琪出来替换凝霜的时候，看到丁尘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她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丁尘摆手说道：“你知道克隆人吗？”
琪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那是什么？”
“就是……”丁尘想了一下，给她讲了一段星球大战的故事，然后说道：“在故事里，克隆人都是邪恶的。”
“那怎么了？”琪琪疑惑地看着他，“按照你的故事，克隆人本身并不邪恶，邪恶的只是制造它们的人。”
丁尘愣愣地看着她，“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如果换成冷月，一定会回一句，“美女不能有脑子吗？”可惜琪琪是老实孩子，不会吐槽。
琪琪被丁尘看得有些脸红，微微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那怎么……”刚刚说出三个字来，她身边的房顶突然炸了开来，茅草混杂着尘土瞬间飞溅起来，然后两个人才到了一声微弱的枪声。
丁尘大吃一惊，身子一滑，已经躺倒在房顶上，顺手举起步枪大叫道：“小心。”
琪琪几乎就在他行动的同时也举起狙击枪，坐到屋顶上向下滑去，与丁尘不同的是，她的狙击枪更长，不能像丁尘那样平躲，必须抬起上身，所以速度要比丁尘慢一些。她嘴里叫道：“快下去。”
老房家的屋顶虽然是尖顶，但是茅草实在算不是光滑，所以虽然两个人一直在很努力地往下滑，但是仍然用了七八秒的时间才从屋顶上落进院子里。丁尘发现琪琪落在后面，所以后半程还停了一下。
让两个人松了一口气的是，那个枪手并没有趁着这段漫长的时间再开一枪。
屋顶离地面只有两米半高，丁尘落地后连姿势都没有调整，直接向院墙跑去，口中大叫道：“你看到他了吗？”
“就在你的前面。”琪琪和丁尘一样，只判断出了大概的方向，当然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在河边的时候，琪琪打得来福的人尸横遍野，剩余的人还得依靠连蒙带猜才找到琪琪的大概位置，现在两个人只挨了一枪就迅速判断出敌人的位置，战术水平之间的差距简直可以用光年来算。
丁尘其实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的判断，但是既然琪琪和他的判断一致，那么正确率就大为提高了。他飞快地跑到矮墙边蹲了下来，听到琪琪在身后叫道：“别停，这墙不结实。”
丁尘当然也知道靠土墙挡子弹太不靠谱，所以抱着步枪在土墙的掩护下又横向移动了几米，这才停了下来，一面打开头盔上的电池开关，一面小心地探头出去察看。
他头盔电池的电量已经靠近警戒线，但是这时天色已晚，太阳很快就要落山，观察范围有限，他要使用单兵通讯器的话，就不能考虑节约用电。
这时冷月提着步枪推门跑了出来，琪琪叫道：“有狙击手。”冷月脚下一顿，就地打了个滚，躲到了琪琪的身边，“在哪？有多少人？”
“保持防御阵型，我去看看。”丁尘一面说，一面翻身从矮墙上滚了出去，琪琪举着狙击枪飞快地跟了上来，也停留在矮墙旁边，叫道：“把我的夜视仪给你。”
丁尘头盔上的夜视仪在第一天和冯强一起遭到伏击的时候损坏了，所以琪琪担心他在野战当中吃亏。
丁尘没有回答，当然也没有回来，保持低姿快速移动，很快没入夜色当中。
冷月追了上来，从琪琪身边跃出墙外，叫道：“我去接应他。你留下掩护。”
琪琪咬了一下嘴唇，知道自己不擅长这种抵近侦查的任务，只好不情愿地留了下来。在她身后的房子里，凝霜已经吹熄了屋子里的油灯，默默从窗子的缝隙里伸出了枪管。
丁尘移动的速度极快，这也是对付狙击手的最好方式，连续无规则的移动可以破坏对手的瞄准。当然这个技巧并不总是有效的，起码对上琪琪这样无需贴腮瞄准的射手时，就只能祈祷自己的动作比子弹快了。
枪声一直没有再次出现，丁尘倒是在草地上发现了有人经过的痕迹，但是很快就不见了。
他停了下来，低头寻找新的但线索，然后突然觉得不妙，半蹲下来的身体向旁边一滚，翻身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抬起了步枪。
一个人影从他头顶的树上落了下来，一击不中后，直接飞腿踢中了丁尘的步枪。
丁尘枪口上扬，连忙后退，袭击者已经扑了上来。左手拔枪管，右手并指成刀戳丁尘的喉结。
丁尘突然放开了步枪，右手张开挡在颈前。堪堪抓住那人的手刀，立刻发力握紧，可惜仍然慢了一步，被对方抽出手去。
两个人一合即分，各自退开一步。借着落日的余晖，丁尘认出袭击自己的人竟然是那个跳岸而去的神秘女人。
女人看起来早就认出了他，并没有出枪的意思，而是双手交错摆出格斗式，轻声说道：“来不来。”
丁尘撇了撇嘴，摘下用战术吊带挂在脖子上的步枪，随手扔到地上，活动了一下身体，笑道：“你还不死心？”
“那可不一定哟。”女人低声笑了一下，脚下一蹬，身子已经如箭一般窜了过来，挥拳就打。
因为这个女人没有用枪，所以丁尘判断出她没有恶意，动手时未免有些轻敌，没想到女人出手又重又快，连出杀招，看起来就是要把他当场击毙的样子。
丁尘措不及防，顿时招架得手忙脚乱，肩头胳膊上连连中招，大腿也被踢了一脚，中招的地方被打得隐隐作痛。
连退了十几步之后，女人攻势放缓，丁尘才算喘过这口气来，正想反击，女人突然向后跃出，转身看向旁边。
冷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那里，正抱着步枪看着她们，发现女人看她，摆手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女人看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问道：“你要一起来吗？”
“不了。”冷月说道：“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一起。”
“那算了。”女人放下双手，向丁尘说道：“不打了。”
“这就完了？”丁尘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合着自己白挨半天揍。他伸手摸了一下额头，女人刚刚开始攻击的时候，那里被拳风扫了一下，丁尘觉得一定是破皮了，现在火辣辣地痛。
他向女人怒道：“我还没开始呢！”
“关我屁事。”女人说道：“我爽了就行了。”
她走到一棵树后，伸手拿出自己的大枪背在身后，“你们不是这里的人，为什么到这里来？别告诉我你们是跟踪我到这里的。”
“你从北方来？”冷月突然说道：“你有北方口音，你是谁？”
第320章 常用日语
女人并没有向两个人隐瞒自己身份的意思，很痛快地承认自己的确来自北方，但是却并不承认自己与正在南下的蛮族有关。
不过让丁尘吃惊的是，这妹子有个很拉风的名字，她说姓不知火，名叫蛾子。
丁尘虽然没玩过拳皇，但是得益于从前博览群书，所以对那位举世闻名的大美女印像深刻，听说蛾子妹姓不知火，目光立刻不由自主地向某处聚焦。然后松了一口气，蛾子妹的局部特点显然没有那么夸张。
这个说来也很正常，丁尘就没见过大凶的妹子能当狙击手的，贴腮瞄准的时候一共就那么点空间，难道还要预先挖两个坑？
好在这里除了会偶而脱线的丁尘之外，还有一个一直都可以信赖的冷月，所以她立刻就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所以那些北方人是来追杀你的？”冷月说道：“他们把琪琪当成你了？”
蛾子妹耸了耸肩，“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他们笨了。”
“恐怕不是他们笨吧？”冷月说道：“没有人误导，他们怎么会那么容易认错人？”
蛾子妹笑了起来，“你真聪明。”她说道：“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丁尘这个时候总算是回魂了，皱眉说道：“如果我们没有自保的能力，现在已经死了。”
“你是男人，居然想让女人负责？”蛾子妹轻声笑道：“我认为，男人是不能这么无耻的。”
丁尘顿时傻眼，怒道：“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难道不是你们救了滨城的人吗？”蛾子妹反问道：“你以为他们会随便上当？”
冷月看了一眼丁尘，眼神当中的含义很清楚——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丁尘也没话说，总不能为了这个理由就把蛾子妹推了。于是他干脆换个话题，问道：“那你现在又打的什么主意了？”
“别把我说得那么坏。”蛾子妹说道：“只是看到你在这里，所以打个招呼。”
“这招呼打得还真清真。”丁尘说道：“你们那里都用来打招呼吗？”
“别扯了。”蛾子妹说道：“我要是想杀你，你和那个在房顶上的妹子早死了。”
说到这里，她好奇地看着丁尘，“你和她们是什么关系？这是你的后宫团吗？”
丁尘和冷月面面相觑，丁尘强笑道：“她肯定不知道李靖是男孩子。”
“哦……”蛾子妹拉长了声音，“连男孩子都不放过，**。”
等到**先生带着两个妹子回到老房家里的时候，老头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很认真地跟丁尘打听，用自己的生儿子药跟丁尘换泡妹子的秘诀行不行。
丁尘懒得理他，抬手拍了拍，吓得老房一溜烟跑了。
丁尘慢慢踱出房子，走到抱着靠在墙后的琪琪身边，说道：“你进去睡一觉吧。”
“那个人和我很像？”琪琪说道：“你没什么想法吗？”
“她说她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没想好到哪里去。所以我想有机会的话，带她回去见大叔。”丁尘说道：“放心，我并没有相信她的话。”
琪琪“嗯”了一声，用有些怅然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你们都那么聪明？”
丁尘笑了一下，摇头说道：“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并不愿意这么聪明。”
“可是我愿意。”琪琪说道：“那样大叔就不用总是担心我了。”
丁尘想了想，笑道：“慢慢来吧，这种事不是教就能会的。”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敲了敲脑袋，“总要自己开窍才行。”
琪琪笑了一下，仰头向他说道：“你进去吧，看看叶黛，她应该希望你在身边。”她说道：“如果是我，就会希望大叔守在我身边。”
丁尘想了想，觉得琪琪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头说道：“我让罗格出来陪你。”
“不用了。”琪琪摇了摇头，“我一个人习惯了。”
丁尘慢慢走回房子里，看到几个孩子正挤在叶黛休息的房间门外，趴住门缝往里看。发现丁尘走进来，顿时一哄而散。
丁尘推开叶黛房间的门，这才意识到孩子们并不是在偷窥，而是在闻香味。那个少尉和他的士兵身上除了武器弹药之外，还有不少制式食品，刚才罗格用老房家的锅煮了菜粥，还放了两盒肉罐头，就是这种肉香吸引了孩子们。
农村也许有各种不好，但是胜在地方宽敞，所以房间面积很大。
十月末夜间的气温已经降到十度以下了，不过老房指挥家人把火炕烧得很热，所以屋子里的温度至少有二十四五度，冷月坐在窗子旁边，把窗子开了一条缝通风。
平时老房当然不会舍得这么烧，但是现在要侍候一帮拿的大爷，肯定不是吝啬的时候。
蛾子妹正坐在墙角的木桌旁边喝粥，她看起来倒是不见外，和另一支都放在地上的背包上，连外衣都脱了，只穿一件纯白的衬衣，这会连袖子都挽起来了，可惜这衬衣估计已经穿了有些日子了，上面都是皱纹，也实在说不上干净。
看到丁尘走进来，她向丁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一起喝粥。
丁尘摇了摇头，放轻脚步，走到火炕旁边，发现罗格和叶黛裹着被子躺在火炕的一侧，李靖则在另一侧。凝霜打横睡在炕边，丁尘走近的时候，凝霜很警惕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又继续假寐。
丁尘站在地上，探头向炕里看了看，发现那三个人都睡得很香，叶黛面颊晕红，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从敞开的衬衣纽扣处可以看到一片耀眼的胸肌。
他咽了一下口水，转身走到冷月身边，向她说道：“你也去睡一会吧。”
冷月看了埋头喝粥的蛾子妹一眼，把放到窗下，自己脱掉鞋子上炕，合衣侧躺在叶黛和李靖之间的空当处，很快就睡着了。
丁尘解开军装，松了一下腰带，坐到了桌子旁边，拿过一把勺子喝粥。蛾子妹看着他，低声说道：“你真搞得定。”
“如果你想聊天的话。”丁尘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如我们聊聊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他盯着蛾子妹的眼睛说道：“你想要什么？那些追杀你的人又想要什么？”
蛾子妹看着他，慢慢地笑了起来，她说道：“那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日本人。”丁尘说道：“而且我还知道，日本列岛现在已经没有了，当然日本也没有了。”
蛾子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她吃惊地看着丁尘，“你知道日本？”
“我还能听懂日本女性的日常用语呢。”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要不你说两句试试？”
第321章 正宫
丁尘能知道日本列岛的下场，一方面是从tifa提供的地图上看出来的，那上面亚洲大陆东方有一大块空白的海域，上面只有零星的几个岛屿，唯一的大岛也离大陆太近了，绝对不可能是像一条毛虫的日本列岛。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部分消息来自于苏樱。
日本这个国家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本身夹在三个大国之间就已经很悲催了，偏偏又总是忍不住上窜下跳刷存在感。结果等到它身边的大国慢慢成长为世界一级的时候，它才发现自己上了远在太平洋另一端的贼船下不来了。
基本上在那场改变世界的大灾难当中，日本人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大陆板块剧烈的变动引起的强震和海啸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日本列岛消失在太平洋当中。而当时部署在日本和关岛的美军在判断出无法安全返回本土后，果断向中国政府投降，其中大部分人就近到达了中国东海岸，先期到达的人赶上了西部大撤退的余波，以战俘的身份进入内陆，而最后到达的人则只能滞留在海岸线上，与来不及撤离的中国军民一起对抗恶劣的自然环境，并且用自己的知识和生命铸起了一座新城，这就是滨城的来历。
据说现在滨城的标志图案就是为了纪念那段时期的艰苦创建。那个图案是一支横放在摊开书箱上面的步枪，上半周缀以海浪。
比起拥有自己海空力量，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投降之路的美军来，大部分民用船舶都被战时管制的日本人民就没有那幸运了。他们大多数随同自己的祖国一道葬身大洋当中，成为了那片海域众多传说中的一部分，静静等待跳出来打小怪兽的机会；另外一小部分则沿北方四岛登上了西伯利亚。
当时全世界政府都在忙着抗灾自救，也没人关心日本人最后的命运，当然也不会有人去接应或者驱赶他们，这些人在寒冷广漠的西伯利亚荒原上挣扎求存，最后绝大部分人口都变成了这恶劣环境的一部分，活下来的人口随着海岸线的后退向西向南迁移，最后分散开来，与当地民族融合到一起，最终消失。
所以按照蛾子妹的说法，像她这样仍然保持本民族姓氏的人已经很少了，她根本就不会日语，当然也不可能和丁尘交流一下日本女性的日常用语。
说实在的，最后这个事实让丁尘有些失望，他从大一就在室友的推荐下开始观摩日系动作片的格斗技巧了，虽说看片够多之后，自然胸有成竹，但是如果有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蛾子妹当然不明白丁尘的期待，自然也无从猜测。按照她的说法，她离开族人的聚集区到南方来，是想看看南方到底什么样，结果在穿越北方蛮族地盘的时候被人盯上，那些人就阴魂不散地一路追过来了。
丁尘当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别的不说，如果她真是一百多年前板块漂移时登陆的日本人后裔，那么肯定一直游离在文明聚集区之外。以西伯利亚那个鬼地方的地理环境，她根本不可能获得现在身上的这些装备——狙击枪可不像步枪，只要了解一些常识，捡起来就能打响，狙击手身为现代军队当中的高级兵种，是需要大量的训练来支撑的。
不过丁尘没有王掌门化水为冰种生死符的本事，又不能在妹子身上严刑逼供。蛾子妹不肯说，他也没什么办法，好在自己身边尽多高手，也不怕她玩花样。说实在的，以蛾子妹的能力，都不用丁尘出手，冷月和凝霜其中之一就能吃定她。
夜里大家轮流休息，丁尘很主动地值了最难熬的凌晨那一段时间。琪琪来换他的时候，太阳已经再次从地平线上升起，把阳光投向大地。
“你应该再睡一会的。”丁尘坐在矮墙上，看着太阳在琪琪的脸上镀上一层金黄，让琪琪精致的面容显得更加娇嫩。他说道：“吃完早饭来换我就行了。”
“我睡不着。”琪琪摇了摇头。她虽然从小就被土豆大叔训练，但是毕竟不是冷月姐妹或者丁尘这样的战争机器，土豆大叔对自己老婆下起手来肯定没有教官那么狠，所以至少在意志力这方面，琪琪还是有所欠缺的，心里有事的时候，她没办法强迫自己睡觉。
丁尘早就知道琪琪的弱点，于是拍了拍身边的矮墙，让她坐到自己的身后，然后靠在自己的背上。展开手里的树叶，放进嘴里吹了起来。
过了一会，叶黛慢慢从门里走了出来，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琪琪并没有普通女性的自觉，也没觉得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不对，所以只是向叶黛笑了一下。
丁尘招了招手，示意叶黛过去。叶黛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了丁尘的意思。
看着叶黛走近，琪琪在矮墙上坐了起来，向丁尘说道：“你们去吧，我来值班。”
丁尘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叶黛，向琪琪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看着两个恋人携手而去，琪琪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难受。她甩了甩头上的短发，抬手揉了揉脸，把防身用的冲锋枪拿在手里，拉动枪机上膛。现在她充当的是警戒哨，用狙击枪就不太适合，还是冲锋枪的反应更快一些。
丁尘和叶黛并没有回到房间里去，而是沿着院门走了出去。这时已经过了农忙时节，农民们不用早起，所以村子里空荡荡地，连炊烟都没有。
俩人并肩走了一会，丁尘问道：“休息得怎么样？”
“还有些累。”叶黛说道：“腿上的肌肉有点痛。”
丁尘笑了一下，突然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在叶黛的惊叫声钻进了小树林。
几分钟后，叶黛伸直腿靠坐在一棵树干旁，背后垫着丁尘的外衣，身下是松软的树叶。丁尘正手法熟练地隔着裤子按摩她的大腿。
（想歪的麻烦主动去面壁，我和主角都是很有节操的人。）
丁尘的手劲很大，虽然隔着厚厚的衣物，叶黛仍然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叶黛觉得酸痛的腿肌开始发热，变得舒服起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向丁尘说道：“你好像什么都会。”
“我确定知道自己不会生孩子。”丁尘笑道：“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我会说什么。”
叶黛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理会他的调笑，过了一会才说道：“我现在能够理解当年云姨和仙姨的感受了。”
丁尘心里一颤，强笑道：“你这是昨天睡多了吧？”
“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我会说什么？”叶黛说道：“琪琪不是土豆大叔的妻子吗？”
“她当然是。”丁尘说道：“你别误会，我可是有节操的人。”
叶黛笑了一下，“那另外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她们为什么跟着你？”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丁尘说道：“你不急着回去吃饭的话，那就听我慢慢讲给你听。”
叶黛垂下头，看着他，“我不是在指责你，你也不用和我解释。”
丁尘抬起手虚按在她的唇边，“我当然要解释，也希望你指责。”他抬起头，凑近了叶黛美丽的脸，“无论如何，你才是正宫啊。”
他放下手，盯着叶黛，慢慢凑了过去，四片嘴唇终于合在了一起。
第322章 染色体抑制剂
丁尘听过一句话，说吻女人的眼睛，她就看不见。吻女人的唇，她就说不出。所以他就吻了。
事实证明再好的鸡汤也只能灌个水饱，撒泡尿一转身还得饿。叶黛当时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等两个人分开之后，她仍然没忘记听丁尘讲述和后宫团不可不说的故事。
丁尘看着双颊晕红，妙目生波的叶黛，觉得自己选择的这个正宫果然是最有正事的，想知道的事情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
说谎的诀窍就在于九真一假。丁尘把这个诀窍发挥得淋漓尽至。他甚至都没有说假话，只是用了春秋笔法，把树震那一段舍去了。然后发现居然完全不影响剧情，不禁在心里怀疑这个副本的必要性。
叶黛听了，担心地看着他，“如果你跟她们去了首都区会怎么样？”
丁尘一愣，脑海当中不禁浮现出蓝叶郑重的表情，“不要进入城市”，她说。
他笑了一下，蓝叶也许知道什么，所以出于好意来警告他。但是丁尘并不相信两个人滚了一把床单，蓝叶就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丈夫了。在丁尘看来，那次经历最多算是一次419，完事之后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边，谁也不会花时间回顾。
既然蓝叶没说理由，丁尘当然也不会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就算蓝叶真的有一个充足的理由，他也不能听从。对于丁尘来说，他从前最大的愿望是弄清这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后，他已经开始怀疑这样做的必要性——既然连世界大陆板块都改变了，从前发生过什么还重要吗？
看着面前的佳人，他低声笑道：“我当然会为公寓争取最好的机会。”他张开手臂，把叶黛揽在怀里，“我可是公寓的女婿啊。”
叶黛微微一笑，她虽然也会羞涩，但是并不会向普通女孩那样撒娇。对于她来说，爱人当然重要，但是如果让她一辈子相夫教子，那还不如孑然一身，她愿意接受丁尘，除了丁尘的确足够优秀之外，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在公寓的地位表示过不满。
对于叶黛来说，这一点非常难得，因为如果把自己的丈夫换成任何一个人的话，恐怕都会对妻子的地位比自己高感到不舒服，时时想着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叶黛对丁尘身边不断出现的女性虽然感到很不舒服，但是仍然保持了足够的耐心。
她看着丁尘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丁尘啊了一声，说道：“你饿了吧？咱们回去吃早饭。”
两个人携手走回院子，离着老远，就看到琪琪向他们招手。丁尘觉得奇怪，扶着叶黛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听到琪琪说道：“你快点进去看看，蛾子要杀人呢。”
丁尘吃了一惊，蛾子妹的武力值虽然高，但是冷月和凝霜都在屋子里，肯定不会让她乱来。而且看琪琪的样子，她虽然着急，却并不怎么惊慌，所以丁尘可以确定，蛾子妹要杀的人绝对不是自己人，很可能是老房家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她。
叶黛一向看不惯恃强凌弱的事情，听了琪琪的话，脸色一沉，向丁尘说道：“放开我，你快去看看。”
丁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依言放开叶黛，自己一溜小跑钻进了屋子里。
叶黛她们睡觉房间的门敞开着，凝霜和罗格抱着肩站在门边，老房的家人惊慌地在堂屋里挤成一团，蛾子妹则站在堂屋中间，正在看手里的什么东西，老房则坐在她面前的地上。
看到丁尘进来，老房算是见到了大救星，连滚带爬地跑到丁尘的面前，抱住丁尘的腿叫道：“你可得给我作主啊。”
丁尘看了他一眼，心说看你衣服还算整齐，总不会是被人强暴了。
他的目光在堂屋里一转，一眼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老房的二老婆怀里抽搐，似乎是老房的一个儿子。
丁尘愣了一下，怒火顿时就窜了起来，向蛾子妹说道：“你把那孩子怎么了？”
蛾子妹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以为呢？”
丁尘心中更怒，弯腰拎起老房扔到一边，皱眉向蛾子妹说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可我的耐心很多啊。”蛾子妹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丁尘的怒火。当然她也可能注意到了，但是并不在乎。仍然盯着手里的铁盒子看。
丁尘一步迈了过去，伸手就夺她手里的盒子。蛾子妹手腕一翻，躲避的同时直接用盒子的边缘去切丁尘的手腕，打算给他个苦头尝尝。没想到丁尘含愤出手，心中已带杀机。这时的动作就不像前两次那样手下留情了。上臂一转，一拳直接砸在了盒盖上面。
丁尘其实一向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子，招数精妙这种事只有在他不想伤人的时候才会用。只不过他的外型比较占便宜，陌生人通常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型男帅哥会走狂战士的路子，毕竟你能想到金闪闪和人肉搏吗？而丁尘当然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伤人命，所以通常情况下，也只有丁尘的敌人才会明白他的可怕之处。
蛾子妹和他交手两次，拼的都是技巧，虽然丁尘在坠崖之后表现出了惊人的臂力，但是蛾子妹其实也没有多少和人拼命的经历，并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在蛾子妹的惊叫声中，铁盒子脱手落在地上，蛾子妹身子急退，差点撞到墙上，吃惊地甩着右手。虽然丁尘这一下并没有直接击中她，但是仍然让她吃了不小的亏。
丁尘哼了一声，正在犹豫要不要趁这个机会把蛾子妹拿下，听到凝霜在身边说道：“那孩子是病了。”
丁尘气势一滞，回头看向凝霜，问道：“病了。”
“是啊。”凝霜说道：“然后蛾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就威胁要杀了老房。”
她看了看丁尘脚下的铁盒子，“这就是那个生男孩的药了，我看销毁了也好。”
老房听到这里，惨叫了一声，大叫道：“可不能啊，这是神药啊。”
蛾子妹哼了一声，活动着手腕说道：“神个屁，你知道这是什么？”
丁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弯腰捡起盒子，却发现自己刚才那一下把盒盖砸瘪了，一时居然打不开。
蛾子妹抬手扔给他一个塑料包，说道：“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丁尘伸手接住，发现塑料包里是几颗蓝色的小药丸，包装上还印着黑体字，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把塑料包举到眼前看了看，皱眉说道：“这是什么？”心想难道是那话？这一大盒子可是值不少钱呢。
“23号染色体抑制剂。”蛾子妹一脸说了你也不懂的表情说道：“这就是这家伙只生儿子的秘密。”
第323章 不相信日本人
“染色体抑制剂”和“基因活性增强剂”都属于生物工程方面的尖端应用，相比之下，丁尘曾经给叶黛用过的“最后的疯狂”只能作用到细胞层面，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一般来说，只要不弄到脏器衰竭，“最后的疯狂”是没有副作用的。所以叶黛靠着压榨细胞活性撑过了高烧昏迷阶段之后，也就是身体特别虚弱，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最严重的副作用也就是免疫体细胞产生耐药性，短时间内再次使用的时候不会产生效果，这种药剂甚至没有终身免疫性。
但是如果换成“染色体抑制剂”和“基因活性增强剂”这两类药物，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了，无论如何，它们都会给使用者带来不可逆的伤害，而且会在基因方面留下烙印，有极大的可能一代一代的遗传下去。当然这也是设计者追求的效果之一——使用这类药剂的人通常会希望效果比较持久。
生物科学的目标就是揭示生命的意义，所以很多研究成果在伦理方面都有争议性，然后直接影响到新技术的应用上面来，最后不得不在伦理的压力下束之高阁。但是在一些比较特殊的领域，这些技术通常会在监管不到的情况下悄悄地得到实用性发展，然后在取得的实验数据反馈后继续修正。
丁尘算是一个业余的高新科技爱好者，再加上他有足够的智慧和专业背景来理解那些不算太难理解的前沿理论，所以听到蛾子妹说老房用的是一种染色体抑制剂后，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很显然，这种药剂多半是为了达到某一个目地，抑制了性染色体，所以老房服用后才会只生儿子。他生了一个女儿也并不是因为当时没有服药，而是因为那时药物还没有在他的身体里造成足够稳固的损害。但是随着他不断生孩子所以不断服药，这种损害逐步加深，最后在他的后代身上留下了明显的伤害。
丁尘的目光在那个抽搐的男孩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转向另外几个孩子，叹了一口气，向蛾子妹说道：“你能作些什么？”
“不可能了。”她断然说道：“他已经体现出基因缺陷的症状了。”
说完这句话，她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丁尘，“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实际上我不知道。”丁尘摇头说道：“但是我知道吃了这东西会有什么后果。”
蛾子妹哼了一声，揉着手腕走了过来，低下头看着趁丁尘不注意，又把那个铁盒子抱在怀里的老房，“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丁尘摆了摆，“我来问吧。”他伸手拉起老房，把他按到墙边的凳子上，然后才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是谁告诉你这玩意能生儿子的？”
他看着一脸惊慌眼珠乱转的老房，把手里的塑料袋也塞进老房的手里，“放心，我们不会要这个东西。”
老房紧紧攥住小小的塑料袋，看起来平静了一些，他抬起头，盯着丁尘问道：“我儿子会怎么样？”
“往好的方面看。”丁尘说道：“只要他能撑下去，总会不断长大的。”他温和地看着老房，“告诉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中午时分，八个人决定停下来，在一个小山包后面休息。叶黛已经从蛾子妹的口中得知了老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有些愠怒，向丁尘抱怨道：“你真把那些药留给他们了？”
丁尘苦笑了一下，“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他说道：“抢走吗？”
“至少应该销毁。”叶黛说道：“他不会相信你的话，只会害更多的人。”
“那又怎么样？”丁尘说道：“你觉得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能活多久？”他摇头说道：“那个盒子里最多也就几十粒药物，自然环境会淘汰那些有缺陷的个体，这些人的基因不会扩散的。”
“你这样作太冷酷了吧。”叶黛说道：“明知道这种药会害人。”
“可是他们愿意。”丁尘说道：“我已经告诉过他们后果，尽到了告知的义务。”他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我不是他们的父母，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只要到了一定的年龄，即使是我的儿女，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没人能照顾别人一辈子。”
丁尘留下深思的叶黛，独自走上山坡，冷月正在那里举着望远镜观察四周。看到丁尘走来，她主动开口说道：“她很聪明，肯定能自己想通。”
“她不是士兵。”丁尘叹了一口气，“她从前只杀野兽，不杀人，所以很难转过这个弯来。”
“这就是有人希望制造出没有思想的战争机器人的原因。”冷月说道：“我们被训练出来消灭同类，但是总会忍不住思考。”
她放下望远镜，低声叹息道：“其实我挺想去西线的，至少在那里战斗，不需要想这些。”
“西线的敌人不是人？”丁尘吃了一惊，立刻追问道。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这么说是不对的。”冷月说道：“既然你不知道，这就是机密，我不会告诉你的。”
“但是那里正在发生战斗。”丁尘提醒道：“这种事也能保密？”
冷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你有机会去西线就知道了。”
然后她换了个话题，说道：“老房说的地方应该就在这个方向，不过他已经二十年没走过这条路了，要碰巧找到那个地方，我们需要很好的运气。”
“反正也没别的事好作。”丁尘说道。既然冷月不想说，丁尘也没办法继续追问，只好跟上她的节奏。
这句话刚刚说完，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足足响了五六分钟。偏偏那边的天空看不到一片乌云，反而晴朗得有些耀眼。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丁尘沉吟道：“火箭炮。”
“122毫米步兵杀伤弹。”冷月说道：“看来你判断的没错。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真那么简单吗？”丁尘说道：“王启年的儿子不想自己的父亲卷进滨城和首都区的纠纷里去，所以让老k替他伏击叶黛。偏偏王体仁的部队正好和叶黛同行。”
他叹了一口气，“我怎么才能相信会有这么多巧合同时发生？”
“那就继续看吧。”冷月说道：“等我们找到老房说的那个地方之后再回来，应该有就结果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不相信巧合，那么会相信这里碰巧出现一只蛾子，然后又碰巧发现了老房生儿子的秘密吗？”
“我当然不相信。”丁尘悠悠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他说道：“当然这与智慧无关，我只是习惯性的不相信日本人而已。”
第324章 夜半枪声
在老房的描述里，他还是一个年青人的时候，经常深入山林当中寻找珍贵的山珍野味，带回五十三区的城市换东西。这种生意虽然危险，但是胜在利润丰厚，特别是老房很有生意头脑，足以让他比村中同侪的日子过得好上很多。
直到有一天，他在山林里迷了跑，然后误入了一座宫殿，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穿黑衣的男人，男人在老房的祈求下指给了他出山的道路，还送给他一盒药物。
丁尘当然不相信老房的话，那个黑衣男人肯给老房指路也还说得过去，可是总不至于无缘无故送他一盒药，而且还是染色体抑制剂这种药品，居然把副作用当疗效了。
老房看来是被蛾子妹吓怕了，所以在丁尘的追问下没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实话。
原来他当时把那个男人当成了神仙，又觉得这位神仙待人很和气，于是想起自己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后代，这才向神仙求药，然后拿到了药剂。
说老实话，丁尘听了之后，觉得三观尽毁，心说看不出来就老房那个尖嘴猴腮的样子居然还有做gay的潜质，竟然还想要男神。
老房回家之后不久媳妇就怀孕了，果然生了个男孩。这让老房欣喜之余又动起了赚钱的脑筋。反正那盒子里的药有很多，他不可能一个人用完，干脆高价出售。
老房虽然不认识字，但是一直作山珍生意，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推销的对像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昨天向丁尘推销，实在是误判了形式，以为丁尘不像穷凶极恶的人，而且又带了一堆女眷，应该属于潜在高危客户。
虽然因为出货渠道的原因，老房的生意并不怎么太好，但是也足够他改行做一些安稳的生意了。等到两个儿子成年之后，他就更不肯冒险进山了，时日一久，从前怎么找到那座宫殿的事情也就记不清了，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要依靠这种不靠谱的方向来寻找一个隐藏在山林中的建筑物，那简直是大海捞针。丁尘所以决定要进行下去，只是因为他以为蛾子妹会知道一些内情，也许会直接把他们带到目的地也说不定。
没想到丁尘显然是小说看得太多了，处事过于乐观。蛾子妹虽然探险的兴致很高，但是却并不认识路，八个人在山林当中瞎撞了一天，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倒是又听到了几次炮声，有一次甚至还听到了枪声。
能听到枪声，意味着战场已经离他们不远了。但是丁尘打定了主意不掺和进去，所以并没有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凑和。只是惊讶于四十九区战斗力的强悍，居然这么快就过了带水河，推进到了五十三区的城下。
冷月比丁尘更加了解共和国的运作方式，对这个事实更加感到奇怪。中央政府严禁聚集区之间发生战争，像老k伏击王启年的陆航部队这种规模的冲突，因为很难找到直接的证据，所以通常会不了了之。但是如果双方出动地面部队打阵地战，就那是另外一种性质了，中央政府肯定会干预。别说是四十九区这样的三级文明，就算是十一区这样的一级文明，也不会愿意为了这种事承担中央政府的怒火。
所以在冷月看来，王启年一定是被惹急了，这简直可以算得上不惜代价了，就算打嬴，他在四十九区的政治前途也完蛋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叶黛还是陆航。
入夜之后，八个人找了个地方过夜。丁尘和冷月对蛾子妹都很提防，当然不会让她守夜，而且考虑到琪琪的武力值都点在了枪法上，开始的时候只准备由丁尘和冷月凝霜三个人轮班。在琪琪抗议后，叶黛提议她和罗格跟琪琪组成一班。
蛾子妹又不傻，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在提防自己，但是也不说破，更不会自找没趣也要求轮班，自己裹了条毯子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开睡，明显是准备享受了。和她一样有睡整夜待遇的人是李靖，可惜李靖就没有蛾子妹那么心大，可怜巴巴地看着几个人。他知道自己不是战斗人员，就算想跟着轮班别人也会嫌他累赘。
丁尘看着他的样子直想笑，却并没有出面劝说的打算。李靖已经是成年人了，总要习惯面对不同的分工。他这时还不知道李响已经死了，所以很自然地觉得教育孩子这种事，还是应该由孩子他爹来完成，自己这个师傅可没有代庖的义务。
叶黛注意到了李靖的样子，不满地瞪了丁尘一眼，凑到李靖身边和他低声说话。冷月向丁尘说道：“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丁尘还在回味叶黛刚才那充满风情的白眼，脑子转得就慢了一个数量级，茫然反问道：“你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了？”
冷月相当无语，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选她了。”
丁尘一愣，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她说道：“怎么了？”
“她是当领导的好材料。”冷月评价道：“本来我还想，她文不成武不就，凭什么能让你这么关心她？只凭长得漂亮肯定不行。”
她耸了耸肩，接着说道：“现在我知道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尘，“眼光不错，不过你真能接受老婆的领导？”
“我们那里有句老话，‘听老婆话跟党走’。”丁尘随口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
冷月的脸色突然一变，皱眉说道：“别再提这种话了。”
“什么？”丁尘失笑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是说，别再提跟‘党’有关的事情了。”冷月说道：“如果被肃反委员会的人盯上，你就惨了。”
丁尘吃了一惊，看着她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冷月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摇头说道：“等你去了首都区自然会知道，现在吃点东西睡觉吧。”
只要有丁尘守夜的时候，他都会挑选凌晨三四点钟最困的那段时间。这段时间不但是人体生物钟最想睡觉的时间，也是一夜当中最黑暗的时候。而且因为很快天就亮了，通常没机会补觉，所以对哨兵体力的消耗也是最大的。
因为有四班轮换，所以每班的时间缩短到两个小时到两个半小时，相对来说还算好过一点。
丁尘手腕上的pop机在设定好的时刻震动起来后，丁尘立刻就醒了过来，然后看到叶黛正和琪琪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罗格抱着步枪，靠坐在稍远一点的石壁上，正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
丁尘活动了一下身体，慢慢站了起来，这时突然听到黑暗当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丁尘心中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但是仍然晚了一点，琪琪已经抱着叶黛趴在了地上。另一边的罗格也翻身扑倒在地上，举起枪对准了枪声传来的方向。
丁尘拔开保险，给步枪上膛，高声问道：“谁中枪了？”
没人回答。
第324章 夜半枪声
在老房的描述里，他还是一个年青人的时候，经常深入山林当中寻找珍贵的山珍野味，带回五十三区的城市换东西。这种生意虽然危险，但是胜在利润丰厚，特别是老房很有生意头脑，足以让他比村中同侪的日子过得好上很多。
直到有一天，他在山林里迷了跑，然后误入了一座宫殿，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穿黑衣的男人，男人在老房的祈求下指给了他出山的道路，还送给他一盒药物。
丁尘当然不相信老房的话，那个黑衣男人肯给老房指路也还说得过去，可是总不至于无缘无故送他一盒药，而且还是染色体抑制剂这种药品，居然把副作用当疗效了。
老房看来是被蛾子妹吓怕了，所以在丁尘的追问下没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实话。
原来他当时把那个男人当成了神仙，又觉得这位神仙待人很和气，于是想起自己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后代，这才向神仙求药，然后拿到了药剂。
说老实话，丁尘听了之后，觉得三观尽毁，心说看不出来就老房那个尖嘴猴腮的样子居然还有做gay的潜质，竟然还想要男神。
老房回家之后不久媳妇就怀孕了，果然生了个男孩。这让老房欣喜之余又动起了赚钱的脑筋。反正那盒子里的药有很多，他不可能一个人用完，干脆高价出售。
老房虽然不认识字，但是一直作山珍生意，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所以推销的对像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昨天向丁尘推销，实在是误判了形式，以为丁尘不像穷凶极恶的人，而且又带了一堆女眷，应该属于潜在高危客户。
虽然因为出货渠道的原因，老房的生意并不怎么太好，但是也足够他改行做一些安稳的生意了。等到两个儿子成年之后，他就更不肯冒险进山了，时日一久，从前怎么找到那座宫殿的事情也就记不清了，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
要依靠这种不靠谱的方向来寻找一个隐藏在山林中的建筑物，那简直是大海捞针。丁尘所以决定要进行下去，只是因为他以为蛾子妹会知道一些内情，也许会直接把他们带到目的地也说不定。
没想到丁尘显然是小说看得太多了，处事过于乐观。蛾子妹虽然探险的兴致很高，但是却并不认识路，八个人在山林当中瞎撞了一天，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倒是又听到了几次炮声，有一次甚至还听到了枪声。
能听到枪声，意味着战场已经离他们不远了。但是丁尘打定了主意不掺和进去，所以并没有往枪声传来的方向凑和。只是惊讶于四十九区战斗力的强悍，居然这么快就过了带水河，推进到了五十三区的城下。
冷月比丁尘更加了解共和国的运作方式，对这个事实更加感到奇怪。中央政府严禁聚集区之间发生战争，像老k伏击王启年的陆航部队这种规模的冲突，因为很难找到直接的证据，所以通常会不了了之。但是如果双方出动地面部队打阵地战，就那是另外一种性质了，中央政府肯定会干预。别说是四十九区这样的三级文明，就算是十一区这样的一级文明，也不会愿意为了这种事承担中央政府的怒火。
所以在冷月看来，王启年一定是被惹急了，这简直可以算得上不惜代价了，就算打嬴，他在四十九区的政治前途也完蛋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叶黛还是陆航。
入夜之后，八个人找了个地方过夜。丁尘和冷月对蛾子妹都很提防，当然不会让她守夜，而且考虑到琪琪的武力值都点在了枪法上，开始的时候只准备由丁尘和冷月凝霜三个人轮班。在琪琪抗议后，叶黛提议她和罗格跟琪琪组成一班。
蛾子妹又不傻，当然知道他们这是在提防自己，但是也不说破，更不会自找没趣也要求轮班，自己裹了条毯子挑了个舒服的地方开睡，明显是准备享受了。和她一样有睡整夜待遇的人是李靖，可惜李靖就没有蛾子妹那么心大，可怜巴巴地看着几个人。他知道自己不是战斗人员，就算想跟着轮班别人也会嫌他累赘。
丁尘看着他的样子直想笑，却并没有出面劝说的打算。李靖已经是成年人了，总要习惯面对不同的分工。他这时还不知道李响已经死了，所以很自然地觉得教育孩子这种事，还是应该由孩子他爹来完成，自己这个师傅可没有代庖的义务。
叶黛注意到了李靖的样子，不满地瞪了丁尘一眼，凑到李靖身边和他低声说话。冷月向丁尘说道：“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丁尘还在回味叶黛刚才那充满风情的白眼，脑子转得就慢了一个数量级，茫然反问道：“你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了？”
冷月相当无语，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选她了。”
丁尘一愣，总算是回过神来，看着她说道：“怎么了？”
“她是当领导的好材料。”冷月评价道：“本来我还想，她文不成武不就，凭什么能让你这么关心她？只凭长得漂亮肯定不行。”
她耸了耸肩，接着说道：“现在我知道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尘，“眼光不错，不过你真能接受老婆的领导？”
“我们那里有句老话，‘听老婆话跟党走’。”丁尘随口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
冷月的脸色突然一变，皱眉说道：“别再提这种话了。”
“什么？”丁尘失笑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是说，别再提跟‘党’有关的事情了。”冷月说道：“如果被肃反委员会的人盯上，你就惨了。”
丁尘吃了一惊，看着她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冷月显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摇头说道：“等你去了首都区自然会知道，现在吃点东西睡觉吧。”
只要有丁尘守夜的时候，他都会挑选凌晨三四点钟最困的那段时间。这段时间不但是人体生物钟最想睡觉的时间，也是一夜当中最黑暗的时候。而且因为很快天就亮了，通常没机会补觉，所以对哨兵体力的消耗也是最大的。
因为有四班轮换，所以每班的时间缩短到两个小时到两个半小时，相对来说还算好过一点。
丁尘手腕上的pop机在设定好的时刻震动起来后，丁尘立刻就醒了过来，然后看到叶黛正和琪琪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罗格抱着步枪，靠坐在稍远一点的石壁上，正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
丁尘活动了一下身体，慢慢站了起来，这时突然听到黑暗当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丁尘心中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但是仍然晚了一点，琪琪已经抱着叶黛趴在了地上。另一边的罗格也翻身扑倒在地上，举起枪对准了枪声传来的方向。
丁尘拔开保险，给步枪上膛，高声问道：“谁中枪了？”
没人回答。
第325章 丛林当中的战斗
..o
丁尘提出的这个问题虽然听起来和“没来的人请举手”差不多，但实际上在此时还是有实际意义的。因为大多数时候，即使中的人说不出话来，他的身边也会有战友，这样问可以快速地判断战场情况。
没人回答这个事实让丁尘稍稍放心了一点。他侧头向罗格喊道：“你怎么样？”
“不是我。”罗格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次跟着冷月和琪琪一路走来不是白混的，她知道在战场上什么最重要，所以立刻回答道：“我没看到闪光。”
“也不是我们。”琪琪放开了叶黛，抱着转身扑倒在丁尘的身边，看着黑暗当中的山林急促地说道：“可能不是向我们开。”
丁尘嗯了一声，“留在这。”他说道。然后把横担在两个前臂上，飞快地向前爬了出去，大概爬了四五米远后侧身横滚，躲到了一个土坎下。
这时黑暗当中又响起了一下声，这次丁尘有了准备，很肯定自己没有看到发火焰。
身后传来一阵跑动声，冷月和蛾子出现在他的身后，蛾子提着她的狙击，直接用蹲姿靠到了一棵树后。
她用的狙击和琪琪的是同一型号，但是并没有附件。所以只能使用光学瞄准镜，好处是重量轻，而且不操心电池。不过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发挥不出什么用处。
冷月凑到丁尘的耳边，问道：“有什么发现？”
“我只知道有人在开。”丁尘探头张望着说道。黑暗的环境让他觉得有些烦躁，而且他也不愿意长时间在同一个地方停留。
这时声又响了起来，冷月皱眉说道：“你发现了吗？”
“开的人在移动。”丁尘说道：“我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冷月说道。
“不用。”丁尘摇了摇，“我自己一个人方便一点。”
“我和你去。”蛾子猜到丁尘是不放心自己，于是把放到地上，摘下背着的，向冷月说道：“看好我的。”
丁尘向冷月点了点头，从土坎后一跃而起，弯着腰冲进树林当中。蛾子妹一声不响地跟在他的后面。
两个人的都是丛林战的老手，所以行进的速度很快，同时又能尽量不发出声音。声消失了，栖息在树林中的动物和鸟类被刚才的声惊动，还在寻找新的栖息地，发出的声音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丁尘两人的移动。
丁尘一面奔跑，一面侧耳细听，黑暗当中只能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喘息声。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飞快地向身后作了一个手势，也不管蛾子有没有看清，立刻转身钻进了草丛当中，躲到了一棵树后，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这次停下来不是因为他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而是因为他发现前面从树枝上垂下来的藤条正在慢慢向上弓起，那是一条暗绿色的蛇，大概有酒杯粗细，正在用尾巴挂在树枝上，倒吊在丁尘面前三十厘米的地方。向着丁尘吞吐着蛇信。
丁尘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没时间和这条蛇对峙，然后让它知难而退，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麻烦。
身后的树枝响了一下，应该是蛾子跟了上来。丁尘突然扭动了一下身子，受惊的蛇立刻发动了攻击，身体一弹，在空中划过一条直线，向着丁尘的脑袋射了过去。
很明显，在这条蛇的红外视野当中，丁尘没有遮挡的半张脸和颈部是最明显的地方。
丁尘并没有费心去抵挡，只是低了一下头，这条倒霉蛇就一头撞在了钢盔上，尖利的毒牙咬住了钢盔的布套，身子迅速缠了上来。
丁尘没给它缠绕自己的机会，抬起左手抓住蛇身把它扯了下来，挥手砸在面前的树干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怎么了？”蛾子从他身后赶了上来，轻声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找到了一碟小菜。”丁尘随手把被他抽晕的蛇扔到了地上，迈步向前跑去。蛾子回头看了一眼草丛，虽然没看清丁尘扔了个什么东西，但是从那如同绳索一样的外形上，仍然可以判断出是一条蛇，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还真够倒霉。
但是显然丁尘的倒霉之路还没有走完，他刚才察觉到有人从前面不远的地方跑过，所以才急着追上去，没想到还没找到自己的目标，就被人从侧面扑倒在地上。
丁尘虽然没有发现敌人，但是仍然在被袭击的瞬间作出了反应，他用的托上沿顶在了那人的腰上，听到了一声很明显的闷哼声。
两个人同时摔倒在了地上，丁尘被压在下面，但是他立刻就利用那人被托撞到后短暂的痛苦挣脱了出来。
袭击者不肯放弃，挥动手里的向着丁尘砍了过去。丁尘很及时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后低头用头盔撞到了这人的脸上。
沉闷地撞击之后，被丁尘按在地上的人失去了反应。丁尘喘着气夺下他手中的刀，发现那是一柄造型很古怪的，只有刀身前端的两侧开刃，本来应该是剑脊的地方开成了空槽，看上去相当邪恶。从这把刀上来判断，它的主人应该对自己肉搏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才会选择用刀来制服丁尘，显然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后悔。
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丁尘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蛾子妹正把另一个人摔倒在地上，然后用一个很利落地双膝锁颈的动作结束了战斗。
随着脚步声，又一个人闯进了两个人的视野当中，这次丁尘先作出了反应，他甩出手里的，硕大的刀身轻松穿透这人的军装，没入了他的胸膛。
树林当中传来更多杂乱的脚步声，丁尘向蛾子作了个手势，两个人迅速重新隐入黑暗当中。
十几秒钟之后，第四个人出现在丁尘刚才停留的位置，然后惊愕地发现走在自己前面的三个战友已经被无声无息地干掉了。
这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他飞快的举起作出准备射击的姿势，但是却没有发现可供射击的目标，然后又有人在他的身后出现，显然这是一次团队追击行动，但是被迅速干掉的三个尖兵打断了这次行动，看起来他们需要重新想一个方案了。
第326章 放心
在这个时代的任何一股势力看来，丁尘遇到的这队军人都算得上精兵。但是在丁尘眼里，他们的水平仍然很不够看，至少在遭到袭击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这些人并没有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法，很显然他们并不适应丛林战。
在丛林战当中，人数并不是获得胜利的关键，但是人多的一方肯定有更多的胜算。
因为丛林当中复杂的自然环境，所以人数上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被树林分割开来，离开几米远很可能就看不到身边的战友了，当然也就无法作到及时支援。
但是他们仍然可以在遭到袭击的时候迅速作出反应，比如开压制。
可惜这支部队显然秉承了一个很优良的传统，那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敌人不开。
于是这些坚持原则的精兵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丛林当中，很多人到死也没看到敌人长什么样。
丁尘从一棵树后慢慢探出身子，在那个士兵警觉地转过头的同时割断了他的颈动脉，默契得就像两个人演练过无数次一样，因为树木的遮挡，喷射出的血液甚至都没能粘到丁尘身上。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蛾子向他挑了一下拇指，表达了自己的赞赏。丁尘无所谓地耸一下肩，转身消失在另一棵树后。
此时天际已经泛起鱼白，折射的阳光透过树冠撒进林间，驱散了黑暗，同时也让这支队伍的指挥官恢复了判断能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在一刻钟的时间里竟然损失了十多个士兵，平均每分钟一个，而他甚至都没弄清楚敌人到底有几个人。
虽然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但是指挥官总算认清了双方之间的差距，于是很果断地收拢部队，认栽后撤。
丁尘并没有打算追击，他都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如果不是这支部队表现出了很强的攻击性，而叶黛等人又正在附近，他甚至早就离开了。战场上从来没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可言，如果想活得长久一点，就应该想办法避开一切无谓的战斗。
所以赶走这些人之后，他立刻让蛾子替他警戒，自己检查被丢下的尸体，试图确定这些人的身份。
老k手下的士兵大多数并没有身份牌，但是这些人的战术水平不错，装备的也不是老k手下人常用的铁管，应该不是普通士兵。
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和蛾子妹带着敌人大兜圈子，活动范围很大，要想找齐所有的尸体并不容易。好在丁尘也并需要这么作，因为从第一具尸体上，他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第五十三独立旅？”丁尘疑惑地说道：“他们是五十三区的士兵？”
五十三独立旅是五十三区军队的正式番号。通常情况下独立旅的编制比较灵活，但是战斗力没什么指望，所以像五十三区这种人口级别的三四级聚集区，都是这种番号。如果公寓申报四级文明成功，也在人口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后也可能会弄到一个类似的番号。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并入滨城的第十六师，因为这两个地方离得实在太近了，中间又没有什么天然的屏障。
让丁尘不解的是，老k的人似乎并不使用五十三独立旅这个番号。因为据说他最初带人驻扎在带水河畔是为了抵抗四十九区东扩，为了避免嘴皮官司，所以直接打的是民兵的旗号。
丁尘从尸体上扒了一件军装，把收集到的弹药和食水包起来提在手里，弹药的重要性就不用说了，如果他准备在山里待上一段时间，那么再多的食物和水都是需要的。
这些士兵身上的装备很齐全，与从前遇到的老k手下截然不同，倒是很像被他消灭的那支四十九区部队。这让丁尘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打错了人。
这个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他在最初遇袭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还活着的倒霉蛋，就是被他一头撞晕的那个家伙，除了头上的伤口外，他还中了蛇毒。
开始的时候，丁尘以为他是被自己伤到了脊椎，所以才无法移动，后来才发现不对，这家伙身体浮肿，很明显是中了毒，偏偏身上还没有被蛇咬过的伤口。
丁尘花了一点时间才弄明白，原来这家伙中的毒并不是被蛇咬了，而是那条蛇在丁尘头盔上留下了毒液后，又在丁尘用头盔撞击这人额头的时候通过伤口传递进了血液里。
丁尘手头没有抗蛇毒血清，所以这是个无解的难题，只能指望这个人自己撑过来。
趁着这个人偶尔清醒的空隙，丁尘问了一下。蛇毒显然损害了他的大脑，所以这人的话没什么逻辑，但是丁尘仍然从只言片语当中发现了一些关键字——他们在追击一个重要人物，有命令必须活捉。
在确定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情报后，丁尘亲手结束了这个人的痛苦，就算他能熬过来，受损的智力也不可能恢复，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蛾子妹一直在旁边看着他，顺便担任警戒任务。看到丁尘扭断了那人的脖子，这才问道：“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回去。”丁尘说道：“难道你还想追上去？”
“我只是很好奇他们追赶的重要人物是谁。”蛾子妹说道：“我们这可是救了他。”
“那你记得见到他的时候要报酬。”丁尘说道。然后他提起收集到的战利品，动身去和叶黛等人汇合。
两个人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好在一直没有听到声，所以叶黛还不算特别担心。看到两个人回来，她总算松了一口气。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琪琪低声说道：“大叔说，我总会习惯的。”
“你会吗？”叶黛问道。
“我不知道。”琪琪茫然说道：“他生病了，但是我却不在他的身边。”
叶黛淡淡笑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会担心丁尘吗？”
“不会啊。”琪琪一脸的理所当然，“他那么强，又年青，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叶黛就放心了，至少她不用担心琪琪了。
第327章 神秘的队伍
这支隶属五十三独立旅的部队使用的主武器是五点八毫米口径的自动，和李靖从前使用的属于同一型号，所以丁尘和冷月等人也可以使用。丁尘还找到了少量的长柄，加上袭击那支四十九区部队后的缴获，算是基本完成了自己这一队人的补给。
到此时为止，他的队伍当中只有琪琪和凝霜的缺乏弹药了——为了补给方便，丁尘干脆让叶黛换了自动，但是叶黛从前用的弹与凝霜使用的虽然口径相同，但是弹体长度不同，并不能通用。
众人再一次上路后不久，突然在附近发现了有人通过的痕迹。
从前在这支队伍当中，丁尘和冷月姐妹毫无疑问是追踪方面的专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蛾子，很显然她在这方面的本领也不差。在战术能力方面，这支部队简直豪华得可怕。
有冷月在的时候，凝霜通常不会刷存在感。虽然从生物学角度来说，她们其实是一个人，但是后天养成的气质和习惯完全不同，凝霜明显更喜欢安静，这也许就是她成为狙击手的原因。
丁尘和冷月、蛾子了一下意见，决定跟着这些人的踪迹走，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要到哪里去，但是既然丁尘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不如跟上去碰碰运气。
这些人行进的速度不慢，而且一路上很小心，留下的痕迹也不多，不过已经足以为丁尘指明路线了。
途中经过一条小溪的时候，丁尘专门冲洗了一下自己的头盔。虽然理论上生物毒素在阳光下很快就会分解，但是想想那个倒霉蛋的惨样，再想想脑袋上就顶着这么一堆毒液，就算是丁尘也觉得头皮发麻。
冷月制止了李靖从小溪里直接取水的打算，她觉得这条小溪里的浮游生物太多了一点，很可能富含有机质，这种水不经煮沸就喝下去的话，很容易拉肚子。在野外拉肚子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很快就能让人脱水，然后因为电解质紊乱送命。与其喝这种水，冷月宁可另想办法。
而且实际上，丁尘带回了好几个装得满满的水壶，足够他们一天的饮用水了，补充水分的需求并不急迫。
中午时分，前面留下来的痕迹开始变得明显起来，看起来一直在潜踪匿迹的人开始放松警惕了。这让丁尘觉得自己从前的判断可能是错误的，这些人当中也许有一部分精锐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隐藏行迹，但是整个队伍中的成员水平并不那么整齐，至少应该也有同等数量的业余人士。
丁尘的猜测有些时候是很准的，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很快就发现与追踪目标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甚至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踩在草丛中的脚印是刚刚才留下的，野草背阳面的露水落到脚印上面还没有被太阳晒干。通常老手是不会留下这种破绽的。这也证实了丁尘的猜测。当指导者放松警惕后，新手就容易出纰漏。
散落在土壤中的水滴干涸速度是相当快的，这个脚印说明他们离前面的人已经不远了。
丁尘立刻作出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自己一个人向前搜索。很快蛾子也照例跟了上来。
“你其实不用跟着我。”丁尘低声说道：“这次我没打算动手。”
他觉得前面的这些人也许就是今天凌晨被五十三独立旅追击的人，虽然仍然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但是丁尘既然已经误打误撞赶跑了他们的敌人，当然不会随便再追上去出手，吃完原告吃被告这种事并不是谁都愿意干的。
蛾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回答得也很干脆，“我不愿意和她们在一起。”
“为什么？”丁尘吃惊地问道。
“她们不喜欢我。”蛾子回答道。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想就你这神神秘秘的样，喜欢你才是不正常的吧？
他很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你的？”
显然按照蛾子的逻辑，她愿意跟在丁尘身边是因为觉得丁尘和冷月她们不一样。
没想到蛾子的回答让丁尘觉得崩溃，她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没觉得啊。”她说道：“原来你喜欢我？”
“没有。”丁尘断然说道：“我只是不排斥。”
“文字游戏！”蛾子不屑地说道：“我只是愿意跟着你，跟你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丁尘觉得这回答没毛病。
大概是发现追兵不见了，所以前面的人放松了警惕。丁尘和蛾子很轻松地发现了一个暗哨，然后小心绕了过去，一眼就看到有十几个人正在前面的一个山坡上休息。
让丁尘感到吃惊的是，这支队伍当中竟然有几个女人。虽然她们也穿着丛林迷彩，戴着软帽，看起来性别特征并不明显，但是以丁尘阅片无数后积累的经验，仍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蛾子趴在离丁尘四五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还能让两个人的视线保持夹角，尽可能扩大视野。
她向丁尘竖起三根手指，又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丁尘前面有三个女人，不是战斗人员。
丁尘握拳再张开，并指指了一下，让她注意一直在一起的两个人，他觉得蛾子的判断不对，其中一个应该是保镖之类的人物。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到一丝不安，于是迅速转头向旁边看去，但是那里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异样。
他盯着那边看了一会，这才转回头，发现蛾子正惊讶地盯着他看，显然不明白他刚才在看什么。
丁尘很确定那里应该隐藏着某种危险，但是却想不出会是什么样的危险。不禁有些后悔没带琪琪出来。她的电子观瞄具上有红外探测功能，正适合在这种环境下使用。
他想了一下，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蛾子，只是向她作了个手势，然后两个人慢慢向后爬过一段距离，这才重新凑到一起。
蛾子妹看起来有些兴奋，她说道：“她们肯定是要去什么地方，没准就是我们要找的那里。”
“也许只是路过。”丁尘说道。那些五十三旅的人既然要活捉其中的某个人，那么当然很可能这些人是护送某个重要人物去某个地方。就像王体仁护送叶黛去四十九区时一样。
他想了想，向蛾子说道：“我们回去。”
第328章 宫殿
丁尘和蛾子回到冷月几人藏身的地方，向她们简单说明了自己的发现后，就提议让冷月仍然带着叶黛等人慢慢跟在后面，自己和蛾子跟上去，用单兵电台来保持联系。
冷月看了他一眼，摆头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两个人离开人群后，冷月劈头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觉得还有人躲在暗中盯着那些人。”丁尘说道：“当然也可能盯的是我们。”
“你想引他出来？”冷月说道：“有把握吗？”
“除非他什么都不作。”丁尘说道：“只要想作事，就肯定会有破绽。”
冷月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她能猜到丁尘的想法。如果八个人一起行动，为了能跟上前面那伙人，又要小心隐藏痕迹，很容易会出现纰漏，让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找到袭击的机会。所以丁尘才会主动前出，这样落在后面的六个人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行踪，抱团在一起的时候，他相信冷月和凝霜的能力足以保护大家。
回到众人面前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同时对发现暗中存在盯梢者的事保持了沉默。
无论其他人有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想法，基本上只要这两个人作出了决定，也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唯一可以影响丁尘的叶黛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发表意见。而且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不会自找没趣。
蛾子虽然猜不出丁尘和冷月跑到一边去嘀咕什么，但是对于能够跟丁尘在一起还是很满意的，很痛快地跟着丁尘跑了。
叶黛当然能够感觉到罗格对丁尘的心思，不过她并不想替丁尘处理这种事，所以对罗格的态度不冷不热。特别是她一直拿郑宇当亲弟弟，现在很明显郑宇喜欢罗格，罗格的心思却在丁尘身上，这么乱的圈也让叶黛倒胃口。
倒是在解除了对琪琪的猜疑后，叶黛对她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毕竟丁尘已经告诉过她，土豆大叔和琪琪都是资深拾荒者，这意味着两个人的战斗力都很高。
叶黛是想当公寓领导者的人，对于任何能够提高公寓战斗力的机会都很珍惜，特别是不会加入到丁尘后宫团里的战斗力，那更是弥足珍贵。
所以趁着冷月和凝霜商量队伍位置的时候，她主动凑到琪琪身边问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琪琪当然知道叶黛问的是哪一个“他”，但是听到问题后仍然愣了一下，茫然说道：“他很强的。”
叶黛顿时就笑了起来，然后向琪琪解释道：“当初我们刚知道你俩失踪的时候，土豆大叔也是这么安慰我们的，说你俩都很强，所以在一起不会有危险。”
说到这里，她的心中一动，问道：“你是不是相信他总能化险为夷？”
琪琪眨了眨眼睛，点头说道：“丁尘很狡猾的，他不会遇到危险。”
叶黛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被弄糊涂了。琪琪这到底是关心丁尘还是不关心啊？
这时李靖走了过来。从前在公寓的时候，他可是连狩猎队都不参加的。这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强度的行动，所以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最要命的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他总是第一个喝光自己水壶里的水，而这个时候，其他人可能连半壶水都还没喝完。
如果换一个人，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丁尘刚刚带回了不少饮用水，足够他放开喝一天的了。但是李靖不是普通人，他是丁尘和叶黛同时看中的徒弟，不但学习能力强，而且聪明伶俐，即使不用别人说，他也知道自己在这支队伍当中就是专职拖后腿的，属于被统计局深恶痛绝的那批人。所以在发现自己消耗补给品的速度也是最快的人时，自然难免心慌。
公寓里人少，所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大家论起辈份来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虽然李靖跟着叶黛学技术，但是按辈份算起来，他仍然叫叶黛姐姐。而更糟糕的是，在这支队伍当中，他最熟悉的人也只有罗格和叶黛两个。
别看罗格在这支队伍当中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连跑腿冷月都担心她遇到危险，但是实际上只是因为这支队伍当中的成员水平太高。在公寓的时候，罗格可是很高冷的。李靖有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遇到问题当然先找师傅姐姐。
叶黛看着李靖干裂的嘴唇，就知道他又把水喝光了。于是叹了一口气，解下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
琪琪在旁边指点道：“你这样不行，喝得太快，要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咽。”
她倒是没有阻止叶黛把自己的水给李靖。因为有丁尘罩着，叶黛肯定不用发愁没水喝，这样反而可以减轻叶黛的负重。
在这支队伍当中，琪琪的负重是名列前茅的，主要是她那支大枪太担份量。但是琪琪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倒是比较担心叶黛。
她已经看出叶黛好强，不肯让人分担她的负重。而且以叶黛的战术水平，除非她们被包围，叶黛也没什么机会把身上的子弹都打出去，那么唯一可以减重的地方就是水壶了，李靖这也算帮了一个忙。
李靖按照琪琪的指点含着水慢慢咽的时候，丁尘已经又回到了发现前面那伙人时的位置，然后发现那些人已经离开了。
丁尘停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才让蛾子妹留在原地警戒，自己慢慢溜了过去，看了看那些人留下的痕迹。
蛾子没等丁尘招手，就抱着大枪跑了过去，向丁尘抱怨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可说错了。”丁尘说道：“这些人不是过路的，他们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他指着地上留下的痕迹说道：“他们在休息的时候没有吃东西，要么是根本就没带，要么就是知道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所以不用在野外用餐。”
蛾子看了他一眼，耸肩说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她抬头看了看，“那我们还等什么？”
丁尘环顾四周，并没有感觉到那个人的存在，这才决定离开。
很快，他就又一次见到了前面的那伙人，他们正停留在山间的一座很高大的建筑物前面，但是看样子，他们并不想进去。
“宫殿。”蛾子轻声说道：“我们找到了。”
...
第329章 青布衣黑布鞋白布袜
如果没有蛾子的提醒，丁尘一点都不觉得面前这个破败的建筑物像是一座宫殿，以他工科生的思维方式，这玩意现在应该叫废墟，从前也许应该叫什么观测站，但是肯定和宫殿没有关系。
不过有了蛾子的提醒，丁尘就算是转过念头了，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座高大的建筑物在老房头的眼里的确算是上一座宫殿。至少比老房家的茅草屋强得多了。
站在废墟前的那伙人并没有进入废墟里面的意思，看起来好像是在等人。他们当中的战斗人员分散开来在四处警戒，只留下三个女人站在废墟入口处。
丁尘觉得很奇怪，于是让蛾子留在原地接应，自己绕过警戒线，潜入了废墟当中。
他虽然不是真正的拾荒者，毕竟曾经客串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怎么进入废墟还是有一套办法的，这些办法有些来自于土豆大叔，还有一些则是他自己的发明。
看起来这里从前应该是个气象站，当然也可能是林中小屋。不过丁尘没看过这部电影，所以并不担心里面封印着什么恶魔。他反而很奇怪为什么那伙人的警戒圈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因为从他在外面的观察来看，如果有人能够从废墟的正门冲出去，有很大的可能抢在卫兵们反应过来之前制服那三个女人。当然如果丁尘没有猜错的话，那里面有一个女人应该是保镖。
老房说这是一座宫殿还是有原因的。凑到跟前丁尘才发现，这座建筑物通体都是使用人造大理石建造的，即使经过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仍然没有太多的损伤。而且它也不像普通建筑物那样有很多窗户可供潜入。
但是丁尘仍然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里应该是中央空调的进气通道。离地面大约有三米半的高度。
他把步枪背在身上，自己顺着一棵树爬到了最高处，然后攀着树枝向通风口接近。
附近的植物是在建筑物被废弃后新生长出来的，不过几十年的时间还是给了它们足够的机会长成大树。丁尘在树枝末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前松开手跳了过去，双手攀住了通风口的下沿。
然后是一段比较痛苦的经历。他用背包带把自己挂在通风网上，取出工具卸下四周的安装螺丝，拆掉通风网。
没有合适的落脚点让他的动作显得笨拙，锈蚀严重的安装螺丝则让拆卸过程很不顺利，好在丁尘依靠强大的臂力和过人的体能都一一克服了。
拆最后一个螺丝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锈蚀严重的螺栓被丁尘拧断了，然后通风网的栏杆撑不住丁尘的体重，直接从安装座上掉了下来。丁尘很及时地躲了一下才没有被通风网砸到。但是他的背包带还拴在通风网的上面，他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收回背包带，只好松手跳了下来。
重复了一遍刚才爬树的动作，他才终于钻进了通风道。这里面积累了几十年的灰尘，让丁尘觉得难以呼吸。他不得不用水壶里的水浇湿了毛巾来掩住口鼻，然后在最近的通风口钻了出来。然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贮物间当中。
这里堆满了杂物，几乎顶到了通风口，结果丁尘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踩塌了下面堆放的东西，差一点被飞扬的尘土活埋。
丁尘在拆卸通风口的时候出了一身汗，然后就一直在和多年老灰打交道，从贮物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彻底变成了一个黑人，就算是叶黛估计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了。
走廊里同样落满了积灰，但是丁尘觉得自己听到了有人走动的声音，这让他吃了一惊。
在这种到处都是积灰的地方，指望自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是不可能的。
即使丁尘能够掩饰自己留下的脚印，但是只要稍有经验的人，就仍然可以根据蛛丝马迹来察觉到有人进来。所以丁尘并没有在处理脚印上浪费时间。
他很小心地沿着走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走去，然后确定自己的发现是正确的，那里确实有人，而且数量还不少。
丁尘没什么信心在和这种数量的敌人面对面冲突当中活到最后，所以抱着步枪蹲在角落里等待机会。过了一会，随着沉闷的脚步声，又有一群人从建筑物深处走了出来。
丁尘隐隐觉得不对，更担心这些人会扩大搜索范围，于是小心地沿着原路退了回来。
这个建筑物很大，所以并不像普通建筑物那样一条走廊通到底，反而有些像丁尘曾经呆过的十三号避难所的清洁区，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是同样有几条走廊纵横交错。
发现此路不通后，丁尘又换了一条走廊。他的方向感一向很好，所以这次出现的位置已经很靠近出口了，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那里也同样有人站岗。
丁尘早有准备，瞧了个空一头钻进了旁边一间房门半掩的房间。
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个办公室，中间靠墙的地方两两相对摆了四张桌子。因为时间太久，上面的灰尘已经有十几厘米高，完全看不出桌面上是不是还有东西。
丁尘打量了一下四周，觉得这里应该是最外层的房间了，因为它有一个很大的落地式玻璃窗，虽然窗玻璃已经脏得看不到外面，但是有一个角上的那块玻璃碎了，丁尘可以感觉到从那里吹进来的冷风。
他高抬腿轻落步，慢慢向窗子起了过去。倒不是担心会惊动外面的人，实在是屋子里灰太大，落脚重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钢化玻璃很坚固，丁尘也没有信心悄无声息地把它弄碎，所以只好打那块碎掉了玻璃的窗户的主意。他小心地拔开窗户上堆积的腐叶，又往上面浇了点水，压住灰尘，这才屏住呼吸凑了上去。然后发现刚才从建筑物里走出来那群人已经到了门外，正站在那三个女人的对面。
丁尘离他们的距离很近，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得很清楚。双方各有一个人走了出来，站到了一起，正在说着什么。丁尘一路跟踪过来的那伙人当中出面的是一个女人，因为戴着帽子所以看不清脸，只是觉得身材不错，一举一动的气质也相当好，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而在她的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矮胖的秃顶老头，穿的衣服也很奇怪，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九个了，青布衣，黑布鞋，白布袜。
丁尘还在那里努力观察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房门一响，有人冲了进来。
第330章 我来自公寓
如果有读者的记忆力比较好，应该能够想起这个穿着明显具有时代特色的老人正是四十九区的领导人王启年。
这一次他冒险通过密道进入五十三区的控制范围内与当年的一位老友见面，当然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商量。但是没想到刚刚说了几句话，就突然听到从身后的废墟里传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王启年豁然回头，看到大门附近的一个房间里腾起一团火球，同时产生的气浪将窗户上坚持了几十年的玻璃吹得四散迸飞，甚至连塑钢的窗体，都因为被岁月侵蚀后失去了应有的强度，所以也在爆炸当中和上面的玻璃一起脱离窗框掉了下来。
在场众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爆炸吓了一跳。不过很明显爆炸发生在四十九区的一方，所以另一方的人并没有作出行动。
王启年身边的卫兵们当然不能和对面的同行们学。站在大门前的几个士兵转身向里跑去，其他的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废墟里，同时在心里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王启年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向对面的女人安慰道：“别担心，我的人可以搞定一切。”
他的话音未落，就看到被冲击波损坏的窗户处黑影一闪，一个人突然从里面翻了出来。然后在地上打了个滚，熄灭了衣服上的火焰，又迅速跳了起来，向着王启年两人冲了过来，同时举起手里的步枪他向着两侧的士兵开火射击。这个人当然就是丁尘。
这个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两侧的卫兵们大多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丁尘的扫射中下意识的躲闪，自然也就来不及向他射击。等到卫兵们发现丁尘的目标是自己保护的人时，他已经冲到了王启年和那个女人的身边，让双方卫兵同时投鼠忌器。反应过来的军官们各自大声呼喊起来，约束自己的士兵不要射击，防止误伤。
丁尘也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胖老头带来的卫兵竟然如此警觉。竟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察觉到有人进入了废墟内部，并且还顺着他留下的痕迹一路搜索过来。差一点就把他堵在了屋子里。
当准备抓捕他的士兵冲进房间里的时候，丁尘很及时地扔出了一颗手榴弹，同时自己躲进了办公桌的下面，手榴弹的破片杀伤力有限，但是冲击波在房间里掀起了漫天的尘埃。细小的尘埃在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火焰当中发生了一次中等威力的爆炸，效果大大超出丁尘的想象，不但把冲进房间的士兵炸得晕头转向，还吹掉了窗户。
就是趁着这次爆炸，丁尘才得以顺利地从窗户处冲了出来，然后一举翻盘。
三个人的六只眼睛互相看着，都有点发傻。最后还是丁尘对这种场面比较有经验，他放开步枪，抽出手枪向两个人比划了一下，说道：“不要乱动啊，我可是真会开枪的。”
他面前的女人并没有理会这个威胁，不悦地看了丁尘一眼，转头向王启年问道：“你不是说你的人能搞定吗？”
王启年看起来也是莫名其妙。他摊手向女人说道：“意外总会有的。”
“你管这叫意外？”女人说道：“承认错误有那么难吗？”
“二位。”丁尘不得不打断他们的对话，“虽然我不想参与你们的争辩，但是你们能不能稍微顾及一点我的心情？”
“好吧！”王启年向女人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向丁尘说道：“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丁尘大吃一惊，看着王启年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哲学家？”
这个时候双方的卫兵已经小心翼翼地围拢过来。刚才丁尘向他们开枪的时候，只是打算制造混乱，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伤人员，所以子弹都打到了空处。除了冲进房间试图抓捕他的几个人在爆炸当中受伤之外，再没有人受伤。这时已经从混乱当中镇定下来，开始在军官们的安排下把注意力集中到丁尘身上。
看着身边慢慢围上来的卫兵们，丁尘毫不在意的用手枪比了一下，向王启年说道：“我不想伤人，所以能让我们互相表达一些诚意吗？”
王启年看着他淡淡一笑，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的人不要再靠近。那个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丁尘，这才高声说道：“安妮，你来指挥。”
那个刚才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保镖应了一声。然后示意她这边的人原地停下来，又让从外围赶回来的士兵仍然回去保持警戒，这里只留下少数几个人监视丁尘。
丁尘有些诧异地看了安妮一眼。然后才向王启年和那个女人说道：“多谢二位配合，我保证这是个意外。所以也许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怎么结束这个误会了。”
他向两个人笑道：“让我们先认识一下，我叫丁尘，你们呢？”
那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王启年吃惊地说道：“你不认识我们？”
丁尘觉得莫名其妙，“我应该认识你们吗？”
“我早就说过。”王启年向女人说道：“总有一些运气特别好的蠢货。”
“等一下。”丁尘说道：“我觉得你是在说我是那个蠢货。”
“所以你的确不知道我们是谁？”女人不耐烦地说道：“你知道王启年吗。”
“你说四十九区的王启年？”丁尘一愣。如果往前推一周的时候，没准他还得好好想想，但是最近他一直在和这个名字打交道。所以几乎在听到女人的话之后，立刻就想到了对应的人物。
“没错。”王启年说道：“看来你是真没想到。”
丁尘想了想，转头向王启年的身后看了一眼，“哪个是你儿子？”
“你认识我儿子？”王启年大有深意地说道：“你是他朋友？”
“当然不是。”丁尘断然说道：“如果你真是王启年，我杀了你儿子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想我肯定会伤心的。”王启年慢悠悠地说道：“所以你是谁？”
“你知道叶黛吗？”丁尘说道：“我就是保护她的人。”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了王启年的预料，他和身边的女人对望了一眼，然后说道：“你是滨城的人？”
“应该说，我来自公寓。”丁尘说道。
第331章 隔壁王叔叔
丁尘早就知道王启年是叶黛父亲的好朋友，而且应该是关系非常亲密的那种。所以四十九区在王启年的领导下一直在默默地支持公寓的发展。甚至仅仅因为叶黛的父亲要复装弹药，王启年就不惜工本地重开四十九区已经被封存许久的硫铁矿来提炼硫酸供应公寓。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公寓需要需找外部支持的时候，老爹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四十九区，这才有了叶黛的这趟远行。当初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没有人想到叶黛可能会遇到危险。
但是时至今日，丁尘已经不敢再相信王启年了，至少在弄清楚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和老k合作袭击叶黛之前，他必须对王启年保持警惕。
而且让丁尘疑心的是，刚才他在表明身份之前提到要杀死王启年的儿子时，王启年明显很不以为然。但是当他宣称自己是保护叶黛的人后，王启年却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就像他知道原因一样。
所以当王启年提出让丁尘带叶黛来见他的时候，丁尘断然拒绝了。他告诉王启年，叶黛不可能冒险来见他，如果想见叶黛，他就只能跟丁尘走。
王启年皱眉想了想，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又没办法确认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当然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你。”
“那太可惜了。”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也许以后你可以去公寓见她。”
“我跟你去。”听丁尘说他来自公寓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人突然开口说道。然后她转向王启年，“叶黛没见过你。这个人说得没错，在这次的事情之后，你们很难互相取得信任。”
王启年看着她，缓慢地摇头表达自己的坚持，“你也不认识他，不能单凭他的话，就相信他来自公寓。”
“他很强。”女人毫不在意地说道，看起来就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丁尘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女人看着王启年，问道：“能在我们的卫兵面前抓住我们，他肯定很强对吧？而且他说他不是来自滨城。”她打量了一下丁尘，又向王启年说道：“这样的人不可能从天上直接掉下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吗？”
王启年的脸色变了一下，盯着丁尘看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你是从十一区来的？”
“我从没去过十一区。”丁尘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又和十一区有什么关系了。
王启年看起来似乎还不甘心。那个女人已经打断了他的思索，“别问了，他不会承认的。”
她看向丁尘，说道：“我们去见叶黛吧，我是穆云。”
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丁尘觉得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么，他期期艾艾地问道：“你是谁？”
“你不知道穆云是谁？”王启年吃惊地问道。这次连那个女人也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侧头看着丁尘说道：“你真不是他们派来保持叶黛的？”
“就像我刚才说过的。”王启年说道：“总是有些运气特别好的……”王启年的话刚开头就被丁尘打断了，他叫道：“停，你不提蠢货我就相信你。”
王启年犹豫了一下，不甘心地说道：“看起来你的运气就特别好。”
丁尘怒视着他，在心里盘算这老头是怎么活这么久还能坐上四十九区执政官宝座的，难道是个冒牌货？
穆云明显是被两个人的互动取悦了，她笑了一下。丁尘吃惊地发现，这个女人即使是在素颜的情况下，也仍然保持着惊人的美丽。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五十岁的苏菲玛索，尽管你知道她已经美人迟暮，但是仍然必须承认她的美貌异于常人。
她转向丁尘，“现在我相信你是公寓的人了。而且我知道你是最近才来到公寓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
“你怎么知道？”丁尘看着她，觉得地球实在太危险了，自己居然搞不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我是穆云。”穆云说道：“我是五十三区主城的主人。”
丁尘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你是云娘？”
穆云自嘲地一笑，伸手摘下头上的软帽，向丁尘说道：“看起来你对公寓的近邻们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时丁尘突然听到远处的树林当中有人惊呼了一声。负责那一带守卫的是穆云的手下，他们立刻举起了步枪，丁尘大叫道：“别开枪。”他叫道：“怎么回事？”看起来这句话并不是在向王启年或者穆云询问。
丁尘前出跟踪穆云的时候，随身是带着单兵通讯器的。他的通讯器与琪琪和罗格的通讯品是同一制式，都是由tifa提供的，可以相互通用。但是罗格的头盔电池已经耗尽了电量，所以实际上只剩下了丁尘和琪琪可以直接联络。然后再由琪琪向冷月中转。
所以在丁尘潜入废墟，从破窗户后面看到王启年和穆云的时候，他就已经从通讯器里得知冷月一行已经跟了上来，并且找到了蛾子。
这才是丁尘被人发现后，被迫从废墟里跳出来却并不急着逃跑的原因。他相信有冷月等人的接应，自己不会遇到真正的危险，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
冷月一行也没有辜负丁尘的信任，趁着丁尘控制住王启年和穆云后引起的混乱，已经突破了穆云手下人布置的包围圈，溜了进来。
冷月从琪琪的单兵通讯器里听到丁尘与穆云的对话后，就猜到穆云可能见过叶黛，于是招呼叶黛来看。
她们本来离得就不算远，琪琪又把她的八倍狙击镜借给叶黛用，所以叶黛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丁尘面前的穆云，并且发出了一声惊呼。
冷月对叶黛的失态也很恼火，不过如果不是她叫叶黛来认人，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于是摆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带着叶黛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叶黛并没有理会四周虎视眈眈的卫兵，只是盯着穆云，低声说道：“云姨？是你吗？”
穆云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叹息着说道：“可不就是我嘛！”
叶黛一步步地走了过来，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她看着穆云，低声问道：“你离开我们后去了五十三区？”
“这件事说来话长。”王启年在旁边咳了一声，插话道：“你就是叶黛？长这么大了。”他说道：“我是你隔壁王叔叔啊。”
第332章 当年的事
听了王启年的话，丁尘当时就觉得菊花一紧，心想难道这个人才是自己的亲老丈人？不过好在亲生父女抱头相认的狗血戏码并没有出现。叶黛看着王启年迟疑了一下，乖乖地叫了一声，“王叔叔。”看起来至少在表面上，她仍然选择相信王启年。
穆云离开公寓不过三年，在离开前和叶黛的感情也不错。虽然叶黛偶而也会在心里埋怨穆云，如果她不离开自己的父亲，也许就不会发生那场事故。但是这时见到穆云，想起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仍然忍不住悲从中来，看着穆云，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穆云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把她抱在了怀里，却并没有说话。
王启年看着她们两人的样子，摇了摇头，向丁尘说道：“现在让你的人都出来吧。”
丁尘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王启年转头看了一眼冷月，后者挑了挑眉毛，作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王启年眯起了眼睛，目光在丁尘和冷月的身上来回巡梭，“你们是一起的？”他说道：“这次我是真有点不明白了。”
“你不过去叙旧吗？”丁尘问道：“你好像关心错了重点。”
王启年笑了一下，不再理会丁尘。只是抱着手站在那里看这对非亲母女互诉衷肠。丁尘好奇地问道：“我还以为她们的关系不会太好。”
“你是说叶黛不是小云亲生的？”王启年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是老叶的错，不是小云的。”
“叶黛和我说过她母亲的事。”丁尘说道：“所以我同意你的话。”
王启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才说道：“很多事情她并不知道。”说到这里，他又不确定地说道：“你都知道什么？”
“她父亲有很多女人，还有她母亲是难民。”丁尘说道：“这没什么错误吧？”
王启年沉吟了一下，点头说道：“也差不多，让我来总结的话，也不可能说得更好了。”
“有很多女人？”冷月重复道。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站丁尘，但是只要想到自己队伍里的成员组成，她就忍不住要开嘲讽模式。
丁尘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心虚，好在王启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指了指丁尘的手枪，“把这个收起来吧。”他说道：“如果你真是保护她的人，应该看得出来现在不需要了。”
丁尘耸了耸肩，关保险卸弹匣退子弹重新装好，向王启年示意了一下。直到这个时候，在场的所有人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即使是叶黛和穆云相认这后，丁尘和冷月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敌意。而且王启年和穆云的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隐藏在暗中。
王启年招手叫过一个人来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人从废墟里搬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放到树荫下。
王启年坐到擦得不怎么干净的椅子上面，招手说道：“都坐吧。”
冷月摇了摇头，“我更习惯站着。”
“我猜你也不会告诉我来历。”王启年说道：“那么我们聊聊别的吧？比如你们打算怎么办？”
“事实上我们打算回公寓去。”丁尘说道。他看了一眼已经和穆云分开，正在低声说话的叶黛，说道：“我们不知道五十三区的云娘是……”他还在费心想词的时候，王启年已经代替他说道：“母亲。”
他很肯定地说道：“小云才是元配。”
冷月发出一声很不以为然地喘息声，丁尘忍着不看她。自从他听凝霜说，她和冷月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是一个人之后，他就有点无法正视这个大姨子了。
王启年倒是没有这个心里负担，抬头看了一眼冷月，摊手说道：“老叶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好色。”他把目光投向丁尘，说道：“当然我不是说这是很大的缺点，毕竟我们是男人。”
丁尘抢在冷月表达意见之前举手说道：“就当我没听见这句。”
王启年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冷月，向丁尘说道：“她更适合你。”
丁尘在心里翻白眼，脸上当然一本正经，“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这句是从滨城学来的？”王启年摇头说道：“我们三个人去过滨城，老叶不喜欢那里。”
他看着丁尘，叹息道：“没错，就是老叶和小云，还有我。”
王启年应该是突然见到了故人的女儿，所以谈兴大发，所以很坦然地回顾了一下从前的辉煌岁月。那个时候叶黛的父亲还不叫叶双飞，这其实是他在读书时的绰号。因为他那时年少多金，英俊潇洒，简直就是少女杀手，身边总是美女成群，而且最喜欢双飞，王启年才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
他们三个人是大学同学，穆云更是和叶双飞青梅竹马。后来叶双飞大学毕业后，三个人结伴出门游历。回来后，叶双飞从一位家族长辈留下的笔记里知道了公寓的存在，对那里产生了兴趣，抛下两位朋友独自跑到公寓去。
那个时候王启年已经被安排去了四十九区作技术支持，穆云思念叶双飞，跑去公寓找他，这才发现这家伙居然买了个女难民当老婆，一幅打算在公寓扎下根来的样子。
以穆云三人的眼界，那时候的公寓比起难民营来也没好到哪里去，按道理来说，早就应该破败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地方的运气似乎相当好，似乎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才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里，然后留下来参与建设。
叶双飞这个人在感情上虽然不怎么靠谱，却是优秀的工科人才，再加上公寓这个地方一直有接受外来人员领导的传统，所以他在公寓安家后很快就成为了那里新一任的领导者。
穆云到了公寓后不久，叶黛就出生了。
开始的几年里，王启年还曾经去公寓看望叶双飞，但是后来他在四十九区的地位渐涨，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了。
后来叶黛的母亲无故失踪，叶双飞不久就又找了个新的女人，这让穆云大为不满，觉得叶双飞太过薄情，决定离开他，但是又不愿意离开叶双飞太远，于是跑到四十九区王启年的身边住了下来，几个月后，传来叶双飞做实验出事的消息。
王启年和穆云冒险乔装赶了回去，公寓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王启年秘密约见了老爹，支持他成为公寓新的领导人，这才稳住了局势。
但是在随后的勘察当中，王启年觉得叶双飞的死大有疑问，很可能是被人害了。
第333章 叶双飞的身份
丁尘一直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就算没亲身经历过，总看过各种各样的脑洞文，无论缺什么也不会缺想像力。但是在王启年的面前，他仍然觉得自己图样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导致叶黛父亲死亡的那场爆炸竟然是有人故意制造的。
王启年并没有解释他这样认为的理由，因为穆云这时带着叶黛走了过来。她听到了王启年的话，接过话题说道：“老王说得对。”她看着丁尘和叶黛，坦然说道：“那场爆炸的规模太大了。我了解他，即使是失误，他也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纰漏。”
丁尘看了叶黛一眼，皱眉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心情不好？”
穆云笑了一下，慢慢摇头说道：“他也许会心情不好，但是我不觉得会影响到工作。”她停了一下，又说道：“事实上，我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心情不好。”
王启年咳了一声，说道：“还是说重点吧。”
“当然。”穆云点头说道：“重点是，我们的怀疑已经被证实了。”
再一次出乎丁尘意料的是，他面前的这两个人显然有足够的行动力，所以很快就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当时五十三区的执政官身上。穆云伪装成十一区去滨城的离异贵妇，适时在这位执政官的面前露了一下脸，被惊艳到的执政官就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半年后，顺利成为这位执政官情妇的穆云在闺房当中勒死了执政官，自己成为了五十三区的主人。
听着穆云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带过了她在五十三区夺权的过程，丁尘的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无论如何，即使是最脑残的网文，一个大型文明聚集区的执政官也不应该死得这么窝囊。
“他居然没有调查你的身份？”丁尘问道。
穆云笑了一下，傲然说道：“他当然调查了。”
她看着丁尘，摇头道：“不要小看我们这些老家伙。”
丁尘和冷月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很明显，穆云和王启年在叶黛父亲身边扮演的都是助手和跟班的角色，但只是这样两个人，就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四十九区和五十三区领导人的位子，这件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冷月知道的东西毕竟要比丁尘多，所以只是沉吟了一下，就愕然说道：“你们是十一区叶家的人？”
王启年和穆云都笑了起来，王启年皱眉说道：“你们真不知道这件事？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公寓？难道派你们来的人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们？”
丁尘咳了一声，“我说过，这是个误会。”
“而我在这里则是因为他。”冷月指着丁尘说道。
王启年的目光当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凑到穆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个词。于是穆云吃惊地看了一眼丁尘，皱眉说道：“这样说来，你倒的确有资格让黛儿喜欢。”
叶黛在旁边咳了一声表示抗议，却并没有否认。丁尘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想起蓝叶和苏樱说过的话，很显然，王启年他们误会自己来自某个大型势力。比起蓝叶和苏樱来，他现在甚至还有冷月作为佐证。
“我们还是说说叶家吧。”丁尘说道：“所以叶添龙的商队也不是偶然？”
“当然。”王启年大有深意地看着他，“这世界没有什么偶然。叶添龙应该不知道，但是叶家肯定知道叶黛的身世。叶家最近几十年被压制得厉害，不能明目张胆地支援公寓，所以才安排了一支商队经过公寓。”他看着叶黛，轻声说道：“你父亲当年可不只有我这一个小兄弟。”
“等一下。”冷月突然高声说道。她瞪着叶黛，愕然叫道：“你父亲是叶翼？”
王启年和穆云几乎在听到冷月的话之后，同时转头去看丁尘，发现丁尘一脸的茫然，都觉得非常奇怪。
王启年疑惑地说道：“这小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家里怎么放心让他出来的？”
冷月没有理会他，低声向丁尘说道：“叶翼据说是上一代叶家最杰出的男人，但是很早就失踪了，很多人都认为叶家这些年一蹶不振，和他突然失踪有很大关系，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躲在公寓里。”
丁尘揉了揉额头，向叶黛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知道我父亲的名字。”叶黛说道：“但是我不知道这些。”
“这些事以后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了解。”穆云说道：“现在让我们先把正经事办了吧。”
“当然。”王启年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伤感，但是仍然果断点头说道：“早就应该这样了。”
他们要作的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所以在很长时间之后，丁尘才完全明白过来。简单来说。穆云虽然控制了五十三区的主城，但是因为时间仓促，并没有培植起足够的势力，所以虽然继承了领导人的名义，但是在五十三区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压制另外两股势力。
穆云也一直按兵不动，故意示弱，并不暴露和王启年的关系。有意和疯子以及老k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但是叶黛这次南下让事态迅速激化。王启年的长子因为某种担心，所以私下里联系老k袭击叶黛。结果老k利用王楷泽的疏漏伏击了王启年苦心经营的陆航部队。
王启年以一个外来户的身份盘踞四十九区多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还意识不到出了内鬼那就奇怪了。
他和穆云都是被自幼培养出来的辅佐叶翼的高级人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首先想到的就是怎样翻盘，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所以在弄清原因之后，王启年立刻就决定把从前和穆云一起制定的计划提前，发动清洗计划。
按照中央政府的规定，聚集区之间是严禁战争行为的。但是以聚集区政府名义发出的求助要求是正当的。穆云顶着五十三区政府的名义，向中央政府发出自己遭到叛军袭击和向最近的四十九区求助的电文后，立刻沿秘道离开主城，跑到这里来汇合王启年，准备光明正大的当带路党。而四十九区早已严阵以待的军队则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杀过了带水河，正在猛烈攻击老k的地盘。
虽然老k本身就是四十九区前任执政官部署在带水河边抵抗王启年的，但是那是在有整个五十三区支持的情况下，而且王启年实际上也没有合法的名义发动全面战争。
但是现在老k两样有利条件都已经失去了，当然再也无从抵抗，几乎一击即溃，下一步就应该是王启年和穆云大摇大摆地作出上演一出解放军进城戏码的时候了。
第334章 逃跑的老K
能在末世当中出人头地的从来没有弱者，所以尽管老k被王启年和穆云联手算计了，但是仍然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不用详细了解整个战局，他也知道自己这下是麻烦了。就在意识到自己捅了篓子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可能会面对的打击。所以才会想到找人背锅的办法上面去。但是实在没有想到，一直表现得和所有势力都若即若离的穆云竟然会突然陷害他，而一向显得办法不多，优柔寡断的王启年会这么快就发动了全面进攻。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实际上类似袭击四十九区陆航部队的事情他已经干过好多次，而且四十九区在这方面也没怎么干净。这是个没有王法的时代，中央政府看似强大，但是实际上早已被连年不断的战争拖垮了，对于各级聚集区的掌控能力几近于无。只要不闹得太难看，老k相信还是可以糊弄过去的。这也是他当初决定袭击王启年的陆航部队，并且无视穆云警告，持续追捕叶黛的原因。
老k出身于草莽当中，不会像大多数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领导人一样瞻前顾后、高瞻远瞩。对于他来说，敢想敢干、进三退二占到实惠才是最根本的生存方式。
但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玩脱了。当四十九区密集的炮火准备在带水河沿岸炸开，陆军装甲部队沿着机械化架桥部队铺设的钢架桥迅速通过带水河快速向纵深推进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现代化战争的真谛是什么。从前一直引以为傲的人枪数目在钢铁洪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更糟糕的是，因为要搜捕叶黛，所以他手里的精兵都已经被派了出去，甚至没办法组织起足够的力量反击。
关键时刻，雷英并没有抛弃老k，他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出现在了老k的面前。
老k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战斗装备，手里提着一支自动步枪，身上子弹手榴弹齐全。怎么说他也是从普通士兵一路打出来的，就算敌人打到了面前，也不会怯场。
雷英看到那个一直跟在老k身边的ol女人也换了一身野战迷彩，但是并没有携带步枪，只在腰间跨了一支小手枪。
看到雷英后，老k还有闲心笑了一下，问道：“你回来得可不算快。”
“事实上我没有找到他们。”雷英板着脸说道：“蓝晓田和那三个滨城的士兵都失踪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老k沉思道：“蓝晓田背叛了我？”
“恕我直言，这不太可能。”雷英说道：“而且知道这个也没什么用处，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别急。”老k说道：“我能听出枪声的远近。我们还有时间。”
雷英摇了摇头，“四十九区除了陆航之外，还有一支特种部队，那是十一区帮助训练的，他们很可能会采用斩首战术。”
“那你呢？”老k说道：“你不想代表十三区和他们较量一下吗？”
“事实上我不想。”雷英板着脸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作为进攻方太占便宜了。我不是喜欢被人占便宜的人。”
“好吧。”老k说道：“你说服我了，我们走。”
他表现出的好整以暇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在他的指挥部外面，有一辆崭新的装甲运兵车正在待命。那是他花了大价钱从西北前线弄来的，因为自己培训的驾驶员还没有独立操作能力，所以现在驾驶运兵车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高鼻深目的人，这个人和运兵车来自同一个地方，在本来的协议当中，他应该在培训完老k自己的驾驶员后离开。
看到老k在雷英一行的保护当中走出来，大胡子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说道：“我的任务里可没有作战的条款。”
“我会付你加班费的。”老k摆手说道：“我什么时候让人白干活了？”
这正是大胡子想要的，所以他满意地大笑起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老k。老k厌恶地躲了一下，然后惊讶地看到大胡子的胸前绽开了一朵血花。
大胡子的身体软绵绵地扑倒在地上的时候，雷英已经大叫起来，“敌袭。”他一把拉住老k，把他塞进了早就打开车门的运兵车里，然后在ol女人的尖叫声中跳上车，向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人大叫道：“快开车。”
“可是我还没有完成全部的训练。”那个人看起来还有些犹豫，理由简直让雷英抓狂。
他大骂道：“难道你还担心有交警来查驾照？”一面骂，他一面坐到车长的位置上，试图操作车顶的遥控武器站进行反击。
雷英在老k这里训练士兵的大纲里并不包括乘坐装甲车辆机动的内容，所以他的士兵们登车时发生了一点混乱，菜鸟司机倒车的时候还撞倒了一个人，然后推倒了一间草房，冲了出去。
显然袭击他们的人没有想到运兵车会选择这样一条路线，仓促之下发射的rpg火箭弹打中了另一间草房，腾起的火焰和硝烟反而掩护了运兵车。
曾经在带水河西岸搜索丁尘的那支臂章上带菊花的部队冲了出来，用一阵密集的弹雨干掉了几个试图抵抗的士兵，但是也只来得及看到运兵车远去的屁股。
少校营长制止了士兵们徒劳地用自动步枪追击运兵车的行为，他知道这种运兵车可以在近距离抵御七点六二毫米子弹的射击，在这个距离上射击不会有任何效果。
他皱眉看着远去的运兵车，挥手说道：“打扫战场。”
这时一个士兵揪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少校皱眉说道：“她是谁？”
士兵摇了摇头，递过一支手枪，“这是她的。”
营长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女人，点头说道：“带上她，我们五分钟后离开。”
老k发现ol女没有上车已经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从前当兵的时候，他没少见过战友在自己身边阵亡，但是养尊处优多年之后再经历这种场面仍然让他感到了惊慌，这让他花了一点时间才重新稳定下来。
雷英推开头顶上的盖板，把头伸了出去，听着从身后传来的爆炸声，缩回头向驾驶员说道：“去一号隐蔽点，我们先躲起来。”
第335章 疯子和老K
虽然ol女没能跟上来，让老k觉得有些难过，不过他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然不会狗血到要求雷英杀回去救人。
随着运兵车越跑越快，车外的枪声也逐渐稀疏起来。老k仰头靠坐在座位上，觉得身心俱疲，可是又实在忍不住去想心中的疑惑。为什么穆云要陷害自己，王启年又怎么和穆云联系上的。
老k也许不熟悉特种战法，但是对于陆军作战还是有一些研究的。像王启年这样的打法，看起来摧枯拉朽，但是必须建立在对战场信息的绝对掌握上。
以王启年手头上的兵力，一旦攻击部队遭到伏击，他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兵力把自己人救出去，就算可以凭实力硬扛，也会打成消耗战。所以在老k看来，王启年的这次攻击完全是孤注一掷。他凭什么那么相信穆云不会害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记起穆云当初警告他的话，她说他不知道招惹叶黛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当时老k没有相信，现在他信了，可惜有点晚。很显然穆云知道一些东西。难道是从前的执政官留给她的遗产？
一路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老k突然觉得运兵车的车体一震，然后听到驾驶员惊叫了一声，车子就猛的停了下来，巨大的惯性让车里的士兵们挤成了一团。老k因为坐在靠前的位置，直接撞到了车体前面的挡板上。
雷英坐在车长的位置上，不时把头伸出去观察四周，所以手也一直没有离开头顶的扶手，这个时候算是车里被撞得最轻。他定了定神，大叫道：“出了什么事？”
“我撞树上了。”驾驶员带着哭腔大叫了起来。雷英骂了一句，推开顶盖往外钻，刚刚伸出头去，就看到车身旁边的土路下有人影晃动。
雷英心中一动，连忙缩头，听到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头顶的盖板上弹飞了。
“有埋伏。”雷英大叫道：“倒车。”
驾驶员手忙脚乱倒车的时候，雷英已经操作遥控武器站开始向四周射击。身边的周视显示器上不时有出现的士兵被子弹击中。
但是机枪转动的速度有限，雷英没办法同时兼顾所有方向，他急得大叫道：“怎么还不动？”
“卡住了。”驾驶员刚才为了躲避路上的一个大坑，结果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树上，好在他自己知道驾驶技术不行，所以车速不快，再加上运兵车的防撞性能比较好，这才没有出事。但是被撞断的树干卡住了运兵车的底盘，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把车倒出来。
雷英听着运兵车四周越来越密集的子弹撞击声，知道这下麻烦了。即使敌人手里没有反装甲武器，一旦把他堵在车里，下场也足够糟糕，区别无非就是能拉多少人垫背的事。
所以他大声驱赶士兵下车，希望能够撑过这一波。
雷英花了两年时间苦心训练出的士兵们在冲出运兵车的时候遭到了猛烈的射击，十几个士兵只有一半冲出了车外，如果不是雷英使用车载机枪掩护，这个伤亡数字还远远不够。
步兵下车之后，运兵车遭到的射击开始减弱，最重要的是，车上的负载减低，驾驶员终于把车倒回到土路上。
雷英在收拢士兵的时候又一次遭到了损失，最后只有三个士兵顺利登车。
老k看着身边表情呆滞的士兵们，叹了口气说道：“别担心，我们安全了。”
然后装甲车就一个急刹停了下来，似乎只是为了证明他的乌鸦嘴。
这次不用雷英询问，驾驶员已经叫道：“前面有人。”
雷英扶住潜望镜看出去，一眼就看到站在运兵车前面的那些全幅武装的士兵，和他们当中的几个rpg发射手。
“***。”雷英骂道：“是疯子的人。”
老k挤到他的身边，看了看监视器上显示的画面，反而镇定下来。他向雷英说道：“我下去。”
运兵车可以撑过自动步枪的射击，但是不可能挡住rpg。所以老k和雷英都很清楚，这一次他们逃不掉了。让雷英觉得不甘心的是，他们不是栽在王启年的手里，反而是被疯子捡了便宜。
老k推开车门，看着从车后慢慢围上来的士兵，举起双手说道：“别开枪，我出来了。”
疯子是个清瘦的中年人，头发梳得很仔细，还在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眼睛，看起来更像一个文化人。事实上他在五十三区也的确要算是高学历人群之一。
他是前任执政官最得依重的助手，穆云勒死执政官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控制住疯子，但是最终还是被嗅觉灵敏的疯子逃掉了。
这个人只所以有这么一个绰号，是因为在一次由他指挥的行动当中，为了抓捕罪犯，他命令火烧罪犯藏身的居民区，造成多达上百人死亡。
用当时执政官的话来说，“那伙罪犯可能需要一辈子才能杀这么多人，你这么干绝对是疯了”。
从那以后，疯子这个绰号就算是坐实了，他自己也并没有表示反对。
疯子一直是老k最头痛的对手，这个人思维慎密，手段毒辣，基本上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是这么干是不是值得。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穆云疯狂的程度不亚于他，但是穆云毕竟实力有限，一个弱小疯子能够造成的破坏力当然不可能与一个强大疯子的破坏力同日而语。
老k猜得没错，在这里等候他的人正是疯子。但是他并没有急着出现，而是很耐心地等着自己的士兵清空运兵车，完成对老k等人的缴械和搜身之后，才好整以暇地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
他抬手推了一下眼镜，向老k说道：“我们多久没见过面了？”
“从那个****占领了主城区之后。”老k说道：“我猜你们见面的次数肯定要比这个多得多。”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疯子得意地说道：“事实上我们也只见过几次，而且这得多谢你，她是为了祈求我的保护。”
老k哼了一声，说道：“把王启年的人放过河来，你还想安稳当上执政官吗？”
“当然。”疯子说道：“王启年不可能占据这里，那样中央政府一定会干预，出了这么大的事，云娘在这个位子上也坐不住了，不是我还能是谁？”
老k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要把我交给云娘？”
“事实上，她让我杀了你。”疯子说道：“她说得对，我们不需要给中央调查组留下活口。”他打量着老k，对他没有流露出自己期待的表情有些遗憾，但是仍然说道：“不过我们毕竟是老朋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看着老k说道：“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第336章 墨镜男
疯子把老k带到一个有着巨大圆床的房间里，然后深情款款地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有，也只能出同人本。
老k虽然知道疯子不可能安什么好心，但是仍然没有想到他居然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与十三区联系的方式。
其实仔细想想，疯子这样作也的确可以理解。像五十三区这样的地方，除了人口之外什么都没有，几乎就是大区压榨的目标。实际上人口对于任何政府来说都是一柄双刃剑，聚集区要发展，各方面都离不开人口，但是同样的，人口数量提高之后，政府需要面对的各种问题也会呈指数形式增加。
所以各种靠谱不靠谱的专家们经过反复论证，最终剔除不同意见后，终于通过数百年来各国的执政经验后总结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直接辖区建设成一个移民型社会，利用高福利来吸引各种需要的人才，然后把抚养附加人口的责任抛给其它聚集区。
毫无疑问，两个特级和三个一级区就是这种移民型社会的典型，所有低级聚集区的人才都向往这五个城市的生活，并且自发地向那里流动。
然后是二级文明区，这种地区通常拥有较为发达的工农业能力，但是发展并不均衡。这样的地区通常同时兼具上下级文明区的特点，人才流动性很大，大多数时候，它们一面从下级区吸收人才，一面也在被上级区吸走人才。
至于第三四级聚集区，就只能承担被剥削的命运。一面被自己治下的子民痛骂成吸血鬼，一面忍受被上级区吸血的现况。
愿意举本区之力结高级区欢心来促进和谐统一的领导人毕竟不多，所以很多下级区当然也会想出各种办法来应对剥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限制培养人才的数量，采用直接选拔的方法，一对一从小培养各种人才。上级区福利再好，总不能到下级区直接抢人。只要限制了人才的自由流动，当然也就减少了失血。
在这种消极政策下，各聚集区很自然地削减了公共教育领域的投入，自发减少掌握基础知识的人群数量。而且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对于一个政府来说，管理一群文盲很明显要比和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打交道容易得多，至少这些人除了吃饱穿暖之外，并不会需要什么自由的空气，就算有人想给，他们也不会明白那是什么玩意。最多也就是问问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然后鄙视一下宣传者，不能吃你说那么来劲干什么？
从前四十九区还没有落到王启年手里的时候，这两个区都是被十一区剥削的地方。但是王启年在四十九区上位成功之后，背后有了十一区某些势力的影子，再剥削起来吃相就不能太难看了，于是五十三区当然就要承受更加沉重的负担。
在这种情况下，老k居然能够搞到雷英这样的人才，当然会被疯子惦记。他是文化人，明白跟人家要鱼不如直接学捕鱼的道理，所以并不满足于挖角，直接要求老k交出与十三区联系的通道。
当然到此为止，疯子还不知道雷英来自十三区，也不知道老k是不是真有和十三区联系的通道，他只是习惯性的往最佳方向努力。
老k当然不会告诉疯子想要的东西。他一点都不相信疯子会信守诺言放自己离开。反正如果易地相处，老k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干。
所以他要求疯子把自己身边那个ol女人救出来，原因当然很简单，那是他的情人，如果以后要浪迹天涯，正好相依为命。
疯子皱眉想了想，招手叫人出去安排。现在老k的地盘上一片混乱，找人这种事并不容易，不过比起从老k嘴里撬出不知道真假的情报来，显然还是找人更保险一点。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回忆完往昔峥嵘岁月，又开始展望美好未来。
最后老k撑不住了，向疯子问道：“这种时候你就打算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吗？”
老k毕竟不傻，话一出口，都不用疯子说话，他就立刻醒悟过来。看着疯子说道：“你也在躲王启年？”
别看刚才疯子一副五十三区舍我其谁的劲头，但是大家都知道，要达成这个成就，需要所有参与者都遵守基本法，如果王启年真要搞大屠杀，顺手连疯子也干掉了，只要穆云不告，那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老k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知不知道穆云为什么会相信王启年？”
疯子哼了一声，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而且自信也想出了一点眉目。于是不屑地笑道：“我猜是十一区有人给牵了线。”他向老k说道：“你忘了？她本来就住在十一区，重新投靠十一区也算轻车熟路。”
老k愣了一下，暗骂自己太笨，正想说话，突然听到有人淡淡说道：“她们本来就认识，何必要人牵线？”
老k和疯子都吓了一跳，老k还好一点，他本来就是俘虏。疯子却知道这附近都是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有人悄无声息地接近到身边而不知道？
他双手一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身子落地一转，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时，手里已经抽出了枪。
然后疯子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老k轻声说道：“在你身后。”
疯子一愣，猛然转身，执抢的手腕已经被人捉，然后手枪就被夺了下去。
疯子大惊之下，连忙后退，撞翻了自己的椅子，这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修长，没戴帽子，头发修剪很整齐，脸下也没有胡子，鼻梁上架着一幅硕大的墨镜。
虽然光线很充足，但是在房间里戴墨镜仍然是一件让人感觉很奇怪的事情。
“你是谁？”疯子问道。
“你是疯子？”墨镜男说道。他又把目光投向老k，“你是老k？”
他使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却并没有等待回答，自顾说道：“我现在以危害地方安全，试图割据的名义判决你们死刑，立刻执行。”
“等一下。”疯子叫道：“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两声枪响，疯子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桌子上一撞，滑倒在地上。
老k同样额头中弹，张着一双茫然的眼睛，身子颓然沿着椅子滑了下来，刚好倒在疯子的身边。这两个互相把对方当成自己一生中最大对手的人永远都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并肩而死。
墨镜男看着两个人的尸体，轻声说道：“申诉完成，判决生效。”
然后他把疯子的手枪扔在了两具尸体之间，转身向房间外走去。
第337章 阿尔伯特
墨镜男从容迈步从房间里走出来，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墙角，皱眉说道：“谁在那里？”
“你的感觉很灵敏。”一个男人说着话，从墙角慢慢走了出来，竟然正是丁尘。
王启年有穆云这个无间道带路党帮忙，几乎毫不费力地打垮了老k部队的抵抗，唯一可惜的是，他派出去执行斩首行动的特种部队晚了一步，没能捉住老k。
这个废墟有一条暗道通往带水河西，是在战争发生前的一个秘密工程，主持修建的就是叶家的一位工程师。叶翼三人出门游历的时候就曾经到过这里。后来成为了王启年和穆云见面的地方。
既然局势趋于稳定，穆云就准备带着王启年到主城区去秀存在感。有穆云在，丁尘对王启年的怀疑略有下降，也就放心地把叶黛交给了她。
在一起回主城区的路上，丁尘听一个俘虏说起老k派人追捕冯强，忍不住要去救他们，于是和叶黛分手，自己根据穆云提供的地图找了过来，但是把冷月她们都留在了叶黛的身边。
穆云不愧是高级专业人才，搞起情报来很有一套。其实真要说起来，像五十三区一共就那么大点一个地方，进入的路没有几条，除非老k要穿林海跨雪原较量腿脚，不然要判断老k能够躲藏的地点其实很容易，事实上疯子能猜到老k逃跑的路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惜丁尘和王启年手下的特种兵一样，也晚了一步，只不过他这次是被人抢先了。
丁尘本来还不能确定墨镜男的身份，但是当他发现丁尘的踪迹后，瞬间释放出来的气势立刻就让丁尘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他的两只手自然下垂，盯着墨镜男说道：“早上跟踪穆云的人是你？”
墨镜男愣了一下，仔细看了看丁尘，这才恍然说道：“你是那个替穆云清扫疯子派去的追兵的人？”
他微微侧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然后向丁尘说道：“你那个很厉害的同伴不在。”
“说得好像我就不厉害一样。”丁尘活动了一下肩膀，向墨镜男说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穆云。”他说道：“她会告诉你的。在这之前，你可以叫我阿尔伯特。”
丁尘微微一愣，心想难道他是穆云的手下，可是看阿尔伯特提起穆云时的态度，实在不像下属对上级的样子。
这个时候，一个军官匆匆走进院子，正是疯子派去寻找ol女的那个人。他抬头看到阿尔伯特和丁尘，顿时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拔枪，嘴里大叫道：“卫兵。”
阿尔伯特向丁尘微微一笑，抬起左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张典型的盎格鲁-萨克逊人种的面容。
丁尘一直觉得这个人非常危险，所以虽然那个突然出现的军官已经抽出了手枪，但是他仍然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阿尔伯特的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是看起来阿尔伯特并不像丁尘这么紧张，他摘下眼镜后手腕一抖，手中的墨镜就向着那个军官飞了过去。
说实在的，在丁尘的眼里，阿尔伯特扔眼镜这个姿势的确挺帅的，但是也就只剩下帅了。这墨镜飞行的速度太慢，要指望能用它砸中军官，除非那军官是个小脚老太太。如果让丁尘来的话，至少可以比这个再快上一倍的速度。
那个军官显然也没弄明白阿尔伯特想干什么。他不知道院子里的卫兵去了哪里，也没看到疯子，虽然觉得这两个陌生人很可疑，但是也并不能肯定他们就是敌人。所以虽然拔枪在手，但是并没有立刻开枪。
然后阿尔伯特的墨镜就飞了过来。
军官左手一抬，就接过了墨镜。丁尘的心脏一抽，瞳孔不由自主地缩小了，右手下意识地按到了腹部枪袋的手枪枪柄上。
能让丁尘如此紧张当然是有原因的。就在军官把注意力转移到飞来的墨镜上时，阿尔伯特也动了，他的动作竟然比飞行中的墨镜还快，就在军官接住墨镜的同时，他也已经冲到了军官的面前，整个过程当中只用了一步。
阿尔伯特并没有在意军官手里的枪，他的左手扣在了军官的脖子上，直接捏断了他的喉咙。
军官的大脑瞬间缺血，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他挣扎着试图扣动手枪的扳机，但是最终这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阿尔伯特伸出右手，接过军官左手里的墨镜，然后放开左手，任由军官还没有完全死去的身体瘫倒在自己的脚边。然后把墨镜在自己的长风衣上擦了一下，抬起来吹了一口气，举到眼前看了看，这才满意地重新戴好。伸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手帕，仔细擦了擦左手的黑皮手套，然后才重新把目光转向丁尘，问道：“你还想知道我是谁吗？”
“比刚才更想了。”丁尘说道：“你要告诉我还是等我自己来问？”
阿尔伯特笑了起来。他慢慢放开手，丝制的手帕迎风飞起。丁尘紧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敢分心。
但是阿尔伯特并没有趁机向丁尘出手，他抬起右手，向着丁尘摇了摇手指，“你可以去问冷月。”他说道：“她知道我是谁。”
“流光？”丁尘心中一动，脱口说道。
阿尔伯特看着他笑了一下，可惜别说他的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就算没有这墨镜阻挡，丁尘也没学会察言观色这么高级的技能，所以实在判断不出阿尔伯特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然后阿尔伯特就走了，丁尘没有阻拦。
老k死了，丁尘当然无从寻找冯强三人，只好带着两个人的死讯回去见穆云，刚好错过了她和王启年的进城仪式。
至此为止，五十三区三家分治的局面终于宣告结束，王启年在五十三区主城的信息中心直接与中央政府取得了联系，汇报了自己帮助穆云平定叛乱的过程，然后表示将会立刻带领部队返回四十九区，仅留下少量宪兵协助穆云维持五十三区的秩序。
丁尘当然无从知道这些事情，王启年和穆云远程向中央政府表达自己的决心时，他正老老实实在主城的城门口接受卫兵的盘查。
因为他自称是四十九区王启年的直属部队，而且一身装备看着就有满满的王师范，所以穆云手下的卫兵们没敢为难他，很客气地请他在一边等候，自己去打电话请示。
丁尘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类似杀猪一样的惨叫声，一个男人从旁边的胡同里钻了出来，然后被身后追出来的几个士兵按住在地上。
丁尘一路上已经看多了这种戏码，知道是穆云的士兵在抓捕疯子和老k的手下，倒也并没有在意，没想到那个人在挣扎中抬头看到了丁尘，突然大叫了起来。
丁尘莫名其妙地看了那人一眼，心想这家伙什么毛病。没想到那人看到他没认出自己来，连忙又大叫了几声，丁尘听到他说“山洞”，心中一动，吃惊地指着他说道：“你是何……在？”他说道：“你居然还活着？”
第338章 打光棍是因为懒
丁尘记忆力很好，但是也要分领域，用在认人方面就要差一点——他能记住何在绝对要算是超水平发挥，实在是因为这个人的特点太突出了。
在一群狼里面，你会记不住一只哈士奇吗？
现在看着这位哈士奇被人按在地上痛揍，丁尘实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在这家伙变成猪头之前拉他一把。
陪着丁尘的士兵发现丁尘认识被揍的这个家伙，心里也有点嘀咕。好在丁尘没有流露出上前拉架的意图，倒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打电话的士兵回来了，低声向同伴说了几句话，这几个士兵就突然紧张起来，围住丁尘举起了枪。
丁尘正看着何在挨揍有趣，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带队的下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叫道：“揍他。”正在还在挨揍的何在。
丁尘一愣，怒道：“你都被打成这样还闭不上嘴？”
何在大叫道：“凭什么只有我挨揍。”
丁尘顿时语塞，转头问下士，“他说得对。你还没说这是什么意思。”
下士看了一眼何在，估计还没弄明白这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四十九区的人说没有你这么一个人。”
“你傻了吧？”丁尘说道：“不是让你去问王启年吗？”
下士怒道：“你以为这是q群，想找谁就可以直接圈吗？”
丁尘顿时语塞，心想这家伙说得如此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下士挥了挥手，说道：“把你的枪交出来。”
旁边何在又叫了一声，“揍他。”原来因为丁尘这边出现的变故，所以一直忙着揍何在的几个士兵都停了下来。何在腾出空来，居然不忙着喘气，先帮丁尘身边的士兵出主意。
丁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向何在身边的几个人摊了摊手，表达自己的疑问。那几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不务正业，于是又操起老拳痛扁何在，倒是把他的下一句“揍他”给揍了回去。
何在那边老实下来，丁尘身边的下士没办法看热闹。现在他也挠头。很明显丁尘应该和王启年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在没有确认这种关系之前，怎么处理丁尘就是一件很为难的事情了。
他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公事公办，最多对丁尘客气一点也就是了。于是咳了一声，正想说话，就看到丁尘一扬手。
下士吓了一跳，飞快地举起步枪，其他几个士兵见状，也操起枪把丁尘围在当中。
丁尘无奈地看了看他们，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喊两句没事吧？”
“什么？”下士愣了一下，还没明白丁尘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丁尘大叫道：“那个谁，是我。”
下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穆云身边最信任的副官安妮正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过来。
王启年率领部队摧枯拉朽地击破了老k的防线，然后在穆云的带领下大军压境。疯子的辖区群龙无首之下，只能选择投降。
这种时候穆云自己不能离开官邸，就只能把最信任的安妮派出来处理各种突发事件。
在废墟外边，安妮和丁尘对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只不过丁尘在她的眼皮底下出现，控制了穆云和王启年，让安妮和王启年的卫士们都出了个大洋相，安妮对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感，所以干脆装作不认识。想让丁尘吃点苦头。没想到丁尘一点不在乎面子，居然主动招呼他。
丁尘喊完之后，发现安妮没理他，立刻又喊了一声。安妮脚下一顿，在心里骂了一句。抬头板着脸向丁尘说道：“喊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丁尘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理会自己，但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走了。于是摊手说道：“拜托，女人不要太小气。”
“你说什么？”安妮怒道。
丁尘一缩脖子，“我说你别像男人那么小气。”
安妮瞪了他一眼，向围住丁尘的下士说道：“这个人我带走了。”
五十三区的军队本来也没有多大，穆云又一向走精兵路线，所以并不存在兵不认官的现象。下士虽然没和安妮打过交道，但是对她这位军中之花也不陌生。听了安妮的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立正敬礼，然后示意士兵们收起步枪。
丁尘很欠揍地耸了耸肩膀，向下士说道：“下次抓人记得不要围成一圈。”他看到下士不解的样子，解释道：“这么近开枪，子弹很容易穿透人体打中对面的人。你说要是我反抗，你们开枪还是不开枪？”
下士被丁尘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受教。
安妮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能水？”
“这就好这就好。”丁尘连忙从下士身边走过，解释道“这不是为了混全勤嘛。”这时就听到何在大叫道：“还有我呢。”
“关我屁事？”丁尘骂道：“你刚才不是还让人揍我吗？”
“那咱俩不就是一起挨揍的交情吗？”因为安妮的出现，痛揍何在的几个士兵再一次停了下来。于是何在又可以顺畅的说话了。
丁尘大吃一惊，“你小子也不傻啊。”
何在看他犹豫，又叫道：“要不是你抢了老k的东西，我现在还跟着老k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会挨打？”
“你tm知足吧。”丁尘骂道：“要不是我，你现在多半就成死人了。”
安妮实在看不下去，向那几个士兵问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趁乱跑到疯子的地盘上抢东西。”一个士兵说道。
“你看看你认识的人。”安妮不屑地说道：“一起带走。”
“哎，你这个可不对啊。”丁尘连忙跟了上去，说道：“我跟他又不熟，这个锅我可不背。”
看着安妮一行走远，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一个士兵问道：“班长，这小子到底认不认识安副官啊？”
“我tm怎么知道？”下士说道：“我要知道这个，能到现在还打光棍吗？”
“你打光棍那是因为你穷。”一个士兵说道。
“你穷是因为你懒。”另一个士兵说道。
“所以你打光棍也是因为你懒。”最后一个士兵总结道。
“滚。”下士骂道：“就你们这烂样，还想当专家？下辈子吧。”
第339章 歌剧院
安妮本来是准备去接收疯子在主城区的一处阵地的，当然不会因为遇到了丁尘就专门送他回去。不过听丁尘说起老k和疯子都死了，还是吃了一惊。她上下打量着丁尘，皱眉说道：“你还真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都会死人。”
“你搞清楚。”丁尘很不满意地说道：“这次我是后到的。”
安妮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手写了一张纸，叫过身边的一个军官，让她带一队人回去交给穆云。
丁尘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用无线电？”
安妮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因为无线电不安全。”她大概是觉得丁尘的态度不错，又向他解释道：“你以为我们去见王启年的时候，为什么只带那么一点人？”
“你们被渗透得这么厉害？”丁尘吃惊地问道：“而且你们今天早上还是被发现了。”
“实际上大家都一样。”安妮说道：“大家都说五十三区没有秘密。”她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个阿什么伯把疯子的卫兵都杀了？”
“阿尔伯特。”丁尘说道：“不是阿什么伯，也不是阿土伯。我没看到尸体。”
安妮点了点头，皱眉说道：“虽然不太可能，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把那些卫兵都杀了。”
“为什么？”丁尘问道：“你那么恨他的卫兵，难道发生过什么喜闻乐见的事情吗？”
“喜闻乐见是什么意思？”安妮皱眉说道：“最好别和我想的一样。”她说道：“你会后悔的。”
“好吧。”丁尘说道：“肯定和你想的不一样。”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安妮问道。
丁尘崩溃地说道：“你想一直这么水下去吗？”
安妮狐疑地看着他，想了想才说道：“疯子有一支很精锐的部队，从前是五十三区执政官的亲卫队，云……她成了执政官之后，这支部队就叛逃到了疯子的手下。”
听了她的解释，丁尘这才明白过来。疯子手下的这支部队战斗力很强，如果疯子还活着，他们通常会在疯子身边活动，但是现在疯子死了，丁尘又没看到护卫的尸体，这支部队的去向就很成问题了。安妮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希望他们去袭击穆云。那样的话，虽然会将穆云置于危险当中，但是她现在身边有王启年和他的护卫，战斗力已经超过了五十三区平日的水平，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穆云还会遇到危险，那以后的日子真就没法过了。
丁尘并不觉得那支部队会像安妮希望的那样去攻击穆云。在火器时代，一切不以弹药投送能力衡量的战斗力都是耍流氓。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一支步兵可以正面硬扛装甲部队，疯子的护卫队也不例外。只要他们的指挥官还有一点头脑，就不会干这种送人头上门的事。
他皱眉说道：“疯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安妮摇了摇头。疯子虽然行事猖狂，但是平时却非常谨慎。据她所知，疯子的家人都在十一区，他在五十三区几乎没有弱点。
“那就是他的财产。”丁尘说道：“他的护卫队肯定知道他的资产放在什么地方，他们可能会需要这些东西跑路。”
安妮意外地看了看丁尘，皱眉说道：“他们可是军人。”
“你凭什么认为军人就只能在原地等死？”丁尘说道：“越是精英型人才，忠诚度就越成问题，因为他们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在别的地方也能过得很好。”
安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刷新了我的下限。”然后按下通话器的发送键，“所有人注意，我们左转，去歌剧院。”
出乎丁尘意料的是，五十三区居然真有一座歌剧院，据说是某一代执政官的手笔，可惜从那以后，五十三区就开始走下坡路。这座歌剧院后来也成了疯子的官邸。
因为失去了指挥，所以疯子的部队在与进城的王启年部短暂交火后就放弃了从前的防御，一部分人就地放下武器投降。还有一部分脑子比较好使的人收拢部队表示只向穆云投降，但是也同样放开了自己的防区。但是更多的人仍然选择相信疯子还会回来，例如驻守歌剧院的一个连士兵。
按照安妮从前获得的情报，疯子对自己的安全一向比较重视，平时歌剧院有一个连的士兵驻守。不过通常他离开的时候，会带走一到两个排，所以这里现在的人数应该不会太多。考虑到现在五十三区到处都是战火，疯子可能更需要人手，他带走大部分士兵也是有可能的。那样的话，这里能剩下多少人就很值得怀疑了。
发现歌剧院的士兵并没有离开后，安妮就命令士兵停下脚步各自隐蔽，然后叫过一个士官过去与守军接触。看着丁尘不解的表情，她解释道：“这个下士是守军一个排长的小舅子。”
“贵圈还真乱。”丁尘由衷地赞叹道。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安妮说五十三区没有秘密了。就这么大个地方，大家都粘亲带故，打断骨头连着筋，不但没办法保密，恐怕连肃反都难。
果然那个下士表明身份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和守军交涉了一番后又毫发无伤地回来，向安妮报告说，守兵拒绝向她们投降，另外他姐夫也不在，跟疯子走了。
安妮皱眉说道：“那你姐恐怕要守寡了，你到后面去，别让她再失去弟弟。”
下士很感动，梗着脖子说道：“保护您是我的责任。”
安妮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哪凉快哪待着去。丁尘在一边低声笑道：“这么忠心耿耿的手下，我觉得你应该私人犒劳他一下。”
“滚蛋。”安妮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叫过手下的几个军官，简单地安排了一下。她手里的兵力不足，也打不出太多的花样，所以决定集中力量强攻正门。
于是在安妮派人向歌剧院的人喊话，通知他们自己这一方要发动进攻了。
丁尘没兴趣打这种攻坚战，看起来安妮也没指望他的战斗力。于是很自觉地后退，正好看到何在站在角落里贼眉鼠眼地四下看。
现在丁尘已经知道这家伙与自己分手后的经历了。他先是跟着艾凯投奔了疯子，然后又被疯子的手下赶了出来。这次艾凯没有拉他，坐看他失业。
何在虽然有力气，却并不喜欢吃苦，于是仗着从过军比较能打的优势干起了地痞流氓这种很有前途的行当，不过五十三区主城区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街头卖茶叶蛋的老太太没准都有个儿子在疯子手下当官，所以何在只靠欺行霸市连肚子都混不饱，只好兼职干点小偷小摸的活。
刚才他就是打算趁乱发笔小财，结果被穆云手下的士兵发现了。他现在也算是街上的一号人物，好歹混个脸熟，那几个士兵就没下重手，再加上何在皮厚，被丁尘捞起来拍拍灰什么事都没有，现在正琢磨怎么继续自己的发财大业。
看到丁尘走过来，他眼睛一亮，向丁尘说道：“兄弟，你想发财吗？”
“mdzz。”丁尘骂道：“就你还想干微商？”
何在不以为意，摇头说道：“我知道一条进去的密道，你要帮我，到手的东西平分怎么样？”
第340章 讨价还价
丁尘看着何在，算是见识着什么叫傻人有呆福了。别看这家伙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就算是打坏主意想占别人便宜都能让人一眼看出来，偏偏运气特别的好。他是在一次被人追杀的时候，慌乱中钻进了一条排水沟里，结果却意外地发现这条沟直通到歌剧院的下水道里。
歌剧院是按照公共建筑的标准修建的，所以有一个很大的洗手间。下水系统的管道也非常发达。还有专门的维修通道。但是改成疯子的官邸后，他的手下只是简单封闭了维修通道，并没有堵死。
于是安妮派出的突击部队就在何在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钻了进去，然后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歌剧院里。这一次何在不但没有趁机坐地起价，而且还要了一支步枪跟着一起打。原因当然很简单——他当初跟着艾凯一起投靠疯子的时候，主要欺负他的人就是护卫队的人，后来被从军队里赶出来，还是经常被打，这也算是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疯子的部队虽然号称精锐，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当发现敌人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抵抗意志瞬间就崩溃了。一群人不是逃命就是投降，根本就没怎么进行像样的抵抗。于是安妮指挥部队轻松占领了歌剧院。
看着满院子的俘虏。安妮觉得很头痛。安置俘虏从来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她虽然知道其中的诀窍，却不等于愿意干这个。于是干脆让人把这些俘虏都送到穆云那里去。一方面疯子的这些士兵还需要甄别使用。另一方面疯子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他的官邸里有不少侍女下人，这些人怎么处理也需要穆云来作决定。
本来安妮是准备趁着疯子不在的机会出来抢地盘的。反正有王启年这张虎皮在，她一点都不担心疯子可能的反击。
虽然穆云并没有给她明确的指示，但是安妮觉得王启年绝对不像表面上看来的那样人畜无害。只看他决定动手后立刻就投入所有力量对老k发动倾力一击，丝毫不考虑战后的责任问题，就知道这个胖老头肯定是个狠角色。现在他大军在手，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老k之后，弄不好正等着疯子跳出来好一起收拾了呢。
所以安妮带的人并不多，虽然这么干有点危险，但却是引诱疯子出手必须要冒的险。
后来安妮临时决定转道来歌剧院炒底，那也是基于丁尘带来的消息，觉得疯子既然不在，防卫力量肯定会减弱到相当低的程度。
不得不说安妮的决断相当正确，即使没有何在下水道建功，她也有实力攻破歌院。
但是现在要分出人手押解俘虏护送伤员，她手里的兵力就再一次被分薄了，看着身边稀稀拉拉的二十几个人，安妮自己也觉得不靠谱。如果丁尘的情报有误，或者干脆就是疯子带走的护卫队回来，弄不好就轮到她被包饺子了。
所以她立刻让士兵们分头进去搜刮疯子的财产，把能找到的好东西全部搬走，尽快离开这里。至于解决掉疯子护卫队的事情，也只能另找机会了。
丁尘并没有参加何在带领的突击队，所以战斗全程他都在打酱油。
在他看来，安妮手下士兵的战斗力也就是河滩上老k那些兵的水平，真打起来，只要弹药充足，他和冷月姐妹再加上琪琪，就能在歌剧院里把安妮的兵都包圆了。实在没什么惊喜。
相比之下他倒是对安妮很感兴趣，虽然还不知道安妮的战斗力怎么样，但是至少她已经表现出了一个合格指挥官的基本素质，就算换成丁尘来指挥这场战斗，他也没信心能比安妮作得更好。
现在丁尘已经知道王启年和穆云都是十一区叶家为他们当年的太子培养出来的小伙伴，所以他现在很奇怪，这个安妮又是什么来历？看她的年纪，绝对不可能和叶翼有关系，难道是叶家派给穆云的助手？
安妮安排人手出去寻宝的时候，丁尘凑过去问道：“你是不是应该让我跟着俘虏走？”
“不用。”安妮很豪气地的摆手，“你又不是俘虏。”
丁尘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心想难道还要谢她不俘之恩？他只好小心地提醒她，“我要回去见同伴。”
“啊。”安妮恍然大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男人怎么这么婆妈？”
丁尘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已经有人吐槽他身边女人太多，没谁他就问安妮晚上有没有时间了。
好在安妮也没有配合他灌水的打算，招手说道：“你跟我去看看那个下水道。”
丁尘犹豫了一下，心想小树林我倒是有兴趣。可惜安妮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说完话就带着士兵走了，都没给丁尘讨价还价的机会。
看着安妮的背景，丁尘叹了一口气，既然不想再重复一遍主城门口的遭遇，他就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提着步枪乖乖地跟了上去。
排水系统的维修通道在歌剧院的一个角落里，很不意外的黑暗潮湿。如果不这样，也不会一直都没有人注意到。
何在带着突击队进来的时候，破坏了入口处的门，这个时候维修通道的入口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下，看起来像个怪兽的巨口。
安妮走到入口旁边，探头看了一下，向丁尘说道：“这个提醒了我，回去后要检查一下是不是有同样的疏漏。”
丁尘撇了撇嘴，心想你回去之后打算干什么还要跟我说？然后就听到安妮问道：“如果叶黛不回公寓去，你还会喜欢她吗？”
丁尘愣了一下，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可能会留在这里。”安妮说道：“云娘没有子嗣，她想让叶黛继承五十三区。”
“所以我就成了这个目标的障碍？”丁尘说道。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安妮要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了。
他看着安妮说道：“你想怎么办？把我和这个通道一起埋了吗？”
“这是个好主意。”安妮说道：“但是我不建议这么作。”她坦然望向丁尘，“如果你们想要的是公寓的话，就应该接受我的建议。”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丁尘，“有叶家的人在公寓，你们要面对很多麻烦。”
丁尘看着她，叹了一口气，突然一步窜到了安妮的身边，伸手把她拔得转了半个圈，在安妮的惊叫声中，用左手扣住了她的脖子，右手抽出她腰间的手枪，开始射击。
第341章 借枪一用
丁尘当然不会因为安妮的几句威胁就翻脸动枪，他只是发现了需要动枪的理由，而且来不及和安妮说明。
虽然他自己觉得安妮的威胁不算什么，但是安妮可能并不这么想。所以如果此时丁尘拔自己枪的话，很可能在他向别人射击的时候，安妮也会毫不犹豫地射他一脸。
丁尘一向是个奉行安全第一的人，当然不会冒这种风险，所以干脆直接用安妮的枪。
安妮的佩枪是五点八毫米的自动手枪，连射状态下的射速堪比冲锋枪，在丁尘的手里更是发挥出了极限能力，转眼间就打空了一个弹匣。
随着最后一颗弹壳落在地上，维修通道里刚刚冒出头来就被丁尘打得满身窟窿的两个人也交叠着摔倒在了维修通道里的泥泞当中。
维修通道里没有照明灯，外面的光线又不能照射到通道深处，所以丁尘并不知道那里面有多少人。他刚才在射击的同时就开始搂着安妮向旁边移动，枪声停止的时候，他们刚好移动到了射击死角的位置。
然后安妮一记肘击就砸在了丁尘的腹部。
丁尘的作战服下面是分子聚合材料制成的防弹衣，虽然没有带陶瓷板的重型防弹衣的防护性能那么好，但是在尽量不影响士兵行动能力的同时也没有放弃防护性能，当然也足够把这一记肘击的杀伤力减弱到让丁尘可以承受的地步，所以他虽然趁机放开了安妮，但是其实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安妮显然是练过的，一肘砸在丁尘的腹部后，趁着丁尘松手的机会半转身从他的臂弯里脱离出去，顺手还夺回了自己的手枪。
她刚才被丁尘搂在怀里的时候，当然看到了从维修通道里冲出来的人，所以虽然这一套动作下来，最后顺手举枪对准丁尘，但还是很快掉转了枪口，倒是没有忘记狠狠瞪丁尘一眼。直到此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反击成功，主动挣脱了丁尘的控制。
丁尘的判断果然没有出错，维修通道里的敌人并不只有被他击中的那两个人，而且剩下的人显然悍不畏死，在刚才丁尘那么猛烈的弹雨下仍然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
最前面的人冲出通道口后，正好看到安妮在举枪对准自己，于是立刻抬枪向安妮射击。
安妮在那人冲出来的同时就已经扣下了扳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枪机卡在挂机位。
她心中一惊，明明记得自己在枪里安装了一个满弹匣，然后才想到一定是丁尘刚才那几秒钟就把枪里的二十一发子弹都打出去了。
这个时候再躲已经来不及了，安妮只来得及转过大骂丁尘害人的念头，就看到对面举枪向着自己的敌人头上突然开了一个洞，身体仰面摔倒，手里自动步枪的子弹也都打到了屋顶上，在天花板上开了一排洞，不过这里的装修质量不错，除了震落一片灰尘之外，居然并没有东西掉下来。
安妮来不及庆幸自己死里逃生，就听到丁尘在她身后大叫道：“用步枪。”
刚才形势危急，他既没想到敌人出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安妮的反应这么慢，只能先出腹部枪袋里的手枪，干掉那个敌人。
这时站在远处的安妮的两个卫兵也反应过来，一面跑过来一面举枪向着通道口射击。自动步枪的枪口焰吸引了通道里敌人的注意力，立刻引来对射的子弹。几秒钟后，两个卫兵先后中弹，通道口也又多了几个中弹的人体。
安妮本来还想给手枪换弹匣，不过听到丁尘的叫声后，这才意识到换步枪更合适。但是她刚刚抄起步枪，丁尘已经拖着她向后摔倒。
一枚卵形手榴弹在两个人身后爆炸，但是进攻型手榴弹的气浪没能给趴在地上的两个人带来实质上的伤害。
丁尘放开安妮，在地上翻了个身，抬手向通道口射击。但是手榴弹腾起的烟雾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凭借记忆连开几枪，只听到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对面也有子弹穿过烟雾射过来，不过和丁尘一样毫无准头。安妮也转过身来，抬起上半身射击的同时用两只脚蹬地向后退去，同时发出无意义的吼叫声给自己壮胆。
她虽然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是在战场上的实际经验连丁尘的零头都比不上，这种面对面的射击当中还能保持镇静已经算是难得了。
丁尘这个时候也在射击，不过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边的火力太弱，很快就要压制不住对手了，于是大声叫道：“保持射击，后面的人用手榴弹。”
安妮一愣，心想后面哪还有人？
这时丁尘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着自己的自动步枪从侧面向着通道口跑去，一面跑一面打短点射。
混乱当中，安妮并没有意识到丁尘其实是在喊给对面的敌人听。因为他担心敌人发现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后，冒险冲过来对射，那个时候真就是火力为王了，丁尘再强也顶不住。
果然丁尘的策略奏效了，从通道当中冲出来的人听到丁尘的叫声的，没敢继续停留，而是冒着手榴弹造成的烟雾向旁边跑去。
即使是在封闭的室内环境当中，手榴弹的烟雾也撑不了多久，很快因为消散掉了。
丁尘这时已经运动到了通道的侧面，不但和安妮形成了一前一后的交叉火力，而且还成了最安全的倒打火力，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烟雾消散后，他看到有人从通道口跑出来，立刻举枪向着离去的背影射击，跑在最后的两个人应声栽倒，但是前面的几个人仍然跑过了一个拐角不见了。
丁尘并没有越过通道口继续追击，而是指着安妮叫道：“给我手榴弹。”
安妮正趁着停火的机会更换弹匣，听到丁尘的叫声后愣了一下，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卵形手榴弹，向丁尘扔了过去。
丁尘伸手接住，拔下安全销随手扔进了维修通道里。随着一声爆炸声，气浪裹挟着灰尘从通道口喷薄而出，但是并没有听到有人的声音。
丁尘这才向安妮挥手示意，向着逃走的敌人追了过去。
安妮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个卫兵，咬了咬牙，也跟在丁尘后面追去。
342第342章疯子的卫队长
丁尘坚持要追这几个人，当然不是因为准备黑吃黑。就算疯子藏了一堆黄金珠宝，丁尘拿来也没有用。让他好奇的其实是这些人的态度。他们在明明知道歌剧院里有埋伏的情况下，居然还要不计伤亡地硬闯。丁尘相信这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他对这个原因很有兴趣。
歌剧院里的空间很大，前面的那些人对地型也很熟悉，所以追了一会，丁尘就把人给追丢了。
当发现自己听不到前面的脚步声后，丁尘默默地减慢了速度，小心举枪准备应付突然出现的敌人。
安妮从后面赶了上来。刚才突发的战斗让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再加上心情紧张，所以这个时候喘息得很厉害，声音大到丁尘差点以为她是趴在自己的耳边一样。
看到丁尘的样子，安妮立刻警惕起来，她侧过身子，让背部贴到墙壁上，小心跟在丁尘的身后。
疯子是一个很注重生活品质的人，把歌剧院里的灯光系统维护得很不错，照明条件很好，再加上安妮夺取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供电装置完好无损，所以室内光线充足，并不像通常建筑物内常有的那种黑乎乎一片的感觉。
丁尘小心地向前移动，最后停在了拐角处，飞快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然后缩回头，向安妮低声说道：“前面有人。”
“你怎么知道”安妮不解地问道。
丁尘竖起手指，指了指脚下，安妮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影子被灯光投射到地上，甚至沿伸到了拐角外面。如果那里的人和丁尘一样聪明，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他们的位置了。
“那怎么办”安妮问道。
丁尘摊开手，“手榴弹。”
“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安妮一面掏口袋里的手榴弹一面问道。
“因为我舍不得。”丁尘的作战风格对于手榴弹和枪榴弹的消耗是非常大的，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补充，这个时候当然要先用盟军的武器。
他接过安妮递过来的手榴弹，正想投出去，突然听到身后另一侧的走廊里传来一声凌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声叫道：“谁在哪”
安妮一惊，低声道：“是我的人。”
不过这一次她又来不及发出提醒了，那几个试图埋伏丁尘的敌人抢先开枪，走廊里瞬间充斥了巨大的枪声。丁尘叫了一声，抱着枪摔倒在地上，伸脚在地上一蹬，躺在地板上滑了出去，向着对面猛烈射击。
枪声瞬间就停了下来，的烟雾充斥了整个走廊。丁尘靠着墙壁慢慢坐了起来，警惕地向两边看了看，叫道：“还有人活着吗”
他的身后传来呻吟声，安妮叫道：“郭重，是你吗”
“郭重死了。我是小四。”丁尘身后的烟雾里有人叫道：“我中弹了，救救我，我快死了。”
“别担心。”丁尘盯着自己面前的烟雾，随口说道：“你要是快死了，绝对不可能叫得这么大声。”
这时前面的烟雾突然扭动起来，丁尘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一个人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在被丁尘击中的这个人身后又一次响起了枪声，不过这一次的子弹完全没有目标，都从丁尘的头上飞走了。
丁尘根据烟雾当中那显眼的枪口焰判断出了射手的位置，然后用一个短点射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他
，于是走廊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安妮。”丁尘叫道：“去看看你的人。”
安妮答应了一声，弯着腰从拐角里走出来，贴着墙壁面对敌人的方向慢慢后退。
丁尘靠着墙壁站了起来，小心走了过去。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四个人，鲜血在水泥地面上无声地聚集起来，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是一个血红色的小小湖泊。
一个嘴里冒着血沫的男人看到丁尘出现在面前，费力地向着丁尘举起手枪，然后被丁尘一脚踩在胸膛上。
血从这个人的嘴里喷涌而出，他握枪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神开始变得灰暗。
丁尘四下看了看，确认再没有活人，这才给自己的步枪换了个新弹匣，然后举起步枪迈过尸体，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那里有一扇很大的对开门，丁尘右手握枪，左手拉开了房门，侧身向里看了一眼。
这里似乎是一间办公室，房门的对面是长条沙发，房间的一侧摆着一张桌子。
他慢慢走了进去，看到桌子的对面还有一道门，现在那门敞开着。
丁尘举着枪走了过去，然后看到一个健壮的男人抱着一个盒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男人明显吃了一惊。他看着丁尘，皱眉说道：“他们都死了这么快”
“我觉得这是个好问题。”丁尘说道：“要不我送你去问问他们”
男人哼了一声，慢慢向着丁尘走了过来。丁尘警惕地举枪对准他。
男人嘲弄地向着丁尘笑了一下，把手里的盒子扔到沙发上。丁尘听到盒子里传出的声音，觉得那里好像装着一些体型不大的金属物品。
他看着男人，问道：“这是疯子的东西。你是疯子的卫士”
“我是他的卫队长。”男人盯着丁尘手里的步枪，说道：“你想说什么”
“那为什么他死的时候你不在”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男人吃惊地问道：“你在场”
“我来晚了。”丁尘无谓地说道：“所以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男人沉吟了一下，脸上流露痛苦的神色，“我看到他了，我知道赢不了他，所以才放弃。”然后他的表情转变成疑惑，“你也看到他了，为什么他没有杀你”
丁尘心中一惊，眯起眼睛问道：“你是说阿尔伯特”
“是。”男人说道：“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他摊开手说道：“就像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可怕。”
说到第二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左手去拨丁尘步枪的枪管，右手成拳直接砸向丁尘面部。
他刚才与丁尘对话的时候一直在向丁尘接近，现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四五米远。显然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而且他的速度也的确很快，虽然还比不上阿尔伯特在丁尘面前杀死那个军官时表现出来的速度，但是也足够抢在丁尘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进攻的动作了。
丁尘手里的步枪毫无悬念地被拨到了一边，丁尘看着迎面而来的拳头，耳中听到的却是安妮在自己身后发出的惊叫。显然她又来晚了。
第343章 让人变强的药
有那么一个瞬间，男人的心情是喜悦的，安妮的心情是惊恐的。但是这种情况仅仅持续了零点四一秒的时间，俩人的心情就来了一次交换。因为男人的拳头在即将砸到丁尘脸上的时候，丁尘的右手掌很及时地出现在了拳头的前面，然后伸手握住了它。
丁尘的手很大，五指张开，刚好包容了男人的拳头。
男人的动作的确很快，但是对于丁尘来说，他还不够快，如果他能有阿尔伯特的速度，那么丁尘也许会应对得狼狈一点，但是现在这个男人没有足够的速度，还要先拨丁尘的步枪，在丁尘看来就有点自信得可笑了。
如果不是丁尘想知道这家伙的蜜汁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他都想直接在男人的身上打一枪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见神不坏。
被丁尘一下扣住拳头后，男人也吃了一惊，他几乎不加思索的收拳踢腿，可惜丁尘不给他这个机会，借着他的拳势后退了一步，同时提右腿向下一蹬，正好踩在那人踢过来的左腿小腿上。
男人用自己的小腿单挑了一次丁尘的脚面，验证了一次以下犯上的艰难之处后，这一踢就没办法继续，左脚只能下落。他当然不甘心失败，左脚刚刚着地，立刻准备再起右脚，没想到丁尘又快了一步，右腿落下直接踩在了男人的右脚上。
男人惨叫了一声，用力后退，可惜丁尘踩得实在，男人的军靴也够结实，竟然退不动。
他的右拳被丁尘握在左手里，左手握在丁尘步枪的枪管上，右脚还被丁尘踩住，整个身子都动不了，正着急的时候，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男人大吃一惊，瞪着丁尘叫道：“你怎么有三只手。”
“我有两只手就够用了。”丁尘骂道。说着放开步枪，用右手又抽了男人一个耳光。然后收回手，重新又握住步枪的枪柄。
男人目瞪口呆之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其实也可以放开步枪，没想到刚一转念，就听到丁尘说道：“你放手我可开枪啦！”
男人吓了一跳，刚刚张开一点的左手又重新握紧，然后脸上又挨了一下。
连着被啪啪啪了三下，男人也急了，大叫道：“不要再打脸了。”
“你说了算。”丁尘说道，顺手又一拳捣在男人的肚子上。
男人痛得弯下腰，连声音都小了，“也别打肚子。”
“我x。”丁尘又扇了他一下耳光，“你以为你是美国鬼子，只准你打别人，别人打你就指手划脚。”
他越说越生气，抡起右手正手反手啪啪啪个不停。男人被他打得口鼻出血，连眼睛都肿了，大叫道：“停，停一下。”
丁尘停住右手，问道：“又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用握枪？”男人傻乎乎地问道。
“当然是因为我要打你啊。”丁尘骂道：“有本事你也找个仲裁庭告我啊。”
男人看到丁尘还要继续，这下实在受不了了，大叫道：“别打了，投降。”
丁尘哼了一声，放开了抓住男人右拳的手，然后又扇了他一个耳光。
男人已经被打得没脾气，捧着脸呆呆地问，“投降还打？”
“让你还拿着我的枪。”丁尘骂道。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还抓着丁尘的步枪枪管，连忙像被烫到了手一样把枪扔在地上。
丁尘这才满意，后退了一步，抬起踩着男人的右脚。
男人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脸上又挨了一记，顿时愕然道：“为什么还打？”
“不好意思。”丁尘说道：“打顺手了，要不你再反抗一次，我少打你一下好了。”
男人连忙摇头，表示多打一下就打一下好了，实在是不敢反抗了。
安妮在丁尘身后看得目瞪口呆，见着丁尘弯腰捡起自己的步枪，这才说道：“这都行？”
“怎么不行？”丁尘看了她一眼，“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不服让他去告我啊。”
“流氓。”安妮简短评价道。
丁尘没理他，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拿起男人刚才扔到沙发上的那个铁盒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已经被打得服了，这时只能老老实实说道：“俞椿。”
“这是什么名字？”丁尘说道：“取名的是亲爹吗？”
“当然是。”俞椿连忙辩解，“我爸特别喜欢海棠。”
丁尘大惑不解，“那跟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不应该取名叫范闲吗？”
这次连安妮都听不下去了，“他姓俞，他爹肯定也姓俞，怎么可能姓范？”
俞椿连连点头，“师娘说得是。”
丁尘和安妮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奇怪，丁尘皱眉问道：“你认识她？”
“当然。”俞椿说道：“她是云娘的副官啊。”
“所以你也认识他？”丁尘向安妮说道：“那他为什么叫你师娘？”
“这我怎么知道？”安妮也觉得莫名其妙，“也许他以为我姓师？反正我知道他没师傅。”
“我师傅就是你啊。”俞椿向丁尘说道：“我要拜你为师。”
“滚蛋。”丁尘骂道：“我才不要你这么椿的徒弟。”
“等一下。”安妮说道：“你先别急。”
丁尘大吃一惊，“难道你还真想当他的师娘？”
“你滚蛋。”安妮骂道：“你不占别人便宜会死吗？”
这次轮到丁尘一脸无辜了，“我真没想占你便宜，那帮bt不让。”
安妮当然没想当俞椿的师娘——无论俞椿的师傅是谁她都不干，她想的是让丁尘趁着这个机会多问一点秘密出来。
俞椿被丁尘一顿啪啪啪彻底打服了，所以很痛快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从前在首都区见过阿尔伯特，那一次阿尔伯特杀光了一座建筑物里的所有成年人。俞椿当时还是个小孩子，所以才捡了一条命。
也就是在那次屠杀当中，他亲眼见识了阿尔伯特犹如鬼魅的身法和强大的杀伤力。所以这一次看到阿尔伯特出现，他就带着手下人跑了。
丁尘看着他，皱眉问道：“这个盒子里是什么？”
俞椿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这是可以让人变强的药，那一次屠杀之后，我在角落里找到的。据说阿尔伯特就是为了追查这批药才去那里的。我记得当时有人说，阿尔伯特就是吃了这种药才变强的。”
丁尘深深看了他一眼，伸手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个纽扣大小的金属盒子，每一个盒子里都有一枚蓝色小药丸。
“这种东西能让人变强？”安妮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丁尘把小盒子凑到眼前看了看，皱眉说道：“这批号我好像见过。”他向安妮说道：“我得回去找人问问。”
第344章 一大波阿尔伯特
丁尘想要去问的人当然就是蛾子，上次她毫不费力地认出了染色体抑制剂，这一次当然还得指望她。
别看俞椿看起来比何在还笨，其实他那是被丁尘打傻了，真正的俞椿也许说不上精明，但是绝对不算笨。
有他配合，安妮很顺利地完成了搜刮的任务，把疯子家里有点价值的东西统统打包，然后一波带走。
现在老k和疯子都已经挂掉了，连疯子的卫队长都投诚了，安妮也就不用再担心内乱，干脆大摇大摆地返回穆云的官邸，顺便也炫耀一下胜利者的风彩。
回到穆云的官邸后，安妮先去找穆云汇报，丁尘则让人带着自己去见蛾子。
穆云对冷月等人很客气，给她们每个人都安排了一个房间，但是丁尘找到她们的时候，冷月姐妹和琪琪、罗格都聚拢在冷月的房间里，只有李靖和蛾子不在。
丁尘知道叶黛肯定会留在穆云的身边，倒也并不担心她，皱眉问道：“蛾子呢？”
冷月吹了一声口哨，“有人很担心大胸的妹子啊。”
“你的也不小。”丁尘直接顶了回去，然后把手里的盒子扔了过去，“我要让她看看这个。”
以冷月的身手，接这个就是一盘小菜，所以随手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变了，问道：“哪来的？”
“你认识这个？”丁尘大吃一惊，惊讶的程度比冷月还厉害，“为什么你认识这个？”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冷月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一点都没有和丁尘兜圈子的意思。凝霜探头往盒子里看了一眼，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向丁尘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
要说这房间里的四个女人，和丁尘的关系都很亲密，但是如果要选出一个最亲的人，当然就是凝霜了。最重要的是，凝霜和丁尘虽然有肌肤之亲，却很少和他开玩笑，现在摆出一幅紧张的样子，丁尘就不能不重视了。
他把得到小药丸的经过向众人说明之后，又向冷月说道：“我见到一个人，他说他叫阿尔伯特。”
冷月和凝霜对望了一眼，看起来反而没有见到小药丸时那么惊讶。冷月问道：“你见到的是哪个阿尔伯特？”
丁尘顿时傻眼？心想这玩意难道还能分abcd？呃不对，不能出现英文字母，所以应该是甲乙丙丁？
冷月沉吟了一下，招手向丁尘说道：“我们出去说。”
罗格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伸手挽住琪琪。琪琪倒是一脸的坦然，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丁尘要是愿意的话，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以九曲十八弯直接化身九连环，当然明白冷月的意思，所以不禁有些犹豫。
冷月不为所动，起身向门外走去，凝霜拉了她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向丁尘说道：“你们就在这里说吧，我到门口去看着。”
冷月看到丁尘没动地方，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你太容易相信女人了。”
“这不应该是优点吗？”丁尘腆着脸笑道。
冷月继续摇头，“太容易相信女人。”
丁尘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吐槽这个了。
冷月当然也不会继续纠缠下去，很快转回正题，向丁尘解释起来。
原来丁尘猜得不对，阿尔伯特并不属于首都区的“流光”特种部队。实际上在首都区，“流光”和“看雪”属于不同的部门，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看雪”主要执行的任务和间谍差不多，更加注重单打独斗。而“流光”则倾向于团队合作。二者的成员也截然不同。
“流光”的成员都是从普通士兵当中选拔出来的，训练大纲也有自己的特色，不像“看雪”这样完全复制当年的轨道突击队。
而阿尔伯特则属于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部门科学院。
顾名思义，科学院是共和国的最高科研单位，掌握着大量的尖端技术，其中就包括生物基因改造技术，而阿尔伯特就是基因改造技术的产物。
与看雪成员都是同一个人的复制体不同，每一个阿尔伯特的基因特点都不相同，毕竟科学院的逼格比政府部门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不屑于花费大量经验来搞批量制造。用科学家们的话来说，他们的产品就算有瑕疵，那也必须是精致的瑕疵。
这也是冷月听说丁尘遇到了阿尔伯特后，立刻追问他遇到的是哪一个阿尔伯特的原因。但是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一个注定没有答案的问题，因为科学院的科学怪人们通常不会修改阿尔伯特的外貌，当然也就无从通过外貌来分辨个体。
但是据说科学院在修改人体基因组的技术方面有所欠缺，所以每一个阿尔伯特都不是完美的，需要经常服用药物来防止基因崩溃。丁尘从歌剧院带回来的就是这种药剂，上面的首字母就是科学院的意思。
丁尘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金属小盒上的凸刻铭文，皱眉问道：“这个s上的小圆点是什么？”
“这个标志来自于科学院门前的一座雕塑，据说从前是某个著名高等学府的标志物。”冷月解释道：“这个大写的s代表科学，这个圆点代表地球。”
丁尘点了点头，撇嘴说道：“科学顶个球？”
冷月好像是牙痛一样吸了一口气，很认真地琢磨，“为什么话一到他的嘴里就变味了呢？”
丁尘也就是随口一说，自然不会纠结于这个。皱眉说道：“俞椿说这盒药是他捡来的，他自己吃了几颗，就感觉变得强壮多了。”
冷月嗯了一声，皱眉说道：“阿尔伯特们的基因缺陷不同，使用的药品也不相同，我估计他这种药品可能刚好可以表现出强化特征来。”
说到这里，她摊手说道：“难怪他这么有信心对付你，肯定是以为自己经过基因强化，比你强多了。”
丁尘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是一条邪路，至少我觉得那个阿尔伯特并不难对付。”
冷月迟疑了一下，不赞同地说道：“那是因为你太强了。”她说道：“其实我和凝霜就已经很强了，所以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也是改造人。”
丁尘愣了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tifa对他的评价，但是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可惜我不是。”
“当然。”冷月说道：“你是地狱伞兵的后代，也许他们有特殊的技巧来训练士兵。”
第345章 一个保证
本来丁尘还打算去见一下蛾子，确认一下那些小药丸，但是这时安妮派人过来带他去见穆云。
无论于公还是于私，丁尘在穆云面前都不占点，所以只能乖乖地跟着来人走。
没想到在穆云的会客室里，他见到了失踪的“公爵”。
公爵当时在逃亡当中与王体仁他们走散，凭着多年狩猎的经验，居然躲过了重重追兵。他并不知道叶黛遇袭与王楷泽有关，所以当听说王启年的部队打过带水河后，很自然地以为他是来救叶黛的，于是主动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几经周折后被带到了穆云这里。
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李响的死讯。
丁尘回来之前，穆云已经把李响战死的消息通知了叶黛，所以丁尘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叶黛和李靖。
现在叶黛还在安抚李靖，穆云则有话要对丁尘说。
公爵这两天一直在老k的地盘上东躲西藏，整天担惊受怕，食水全无，脸色憔悴得厉害，一双眼睛显得又大又亮，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却比从前多了一丝沉稳。
穆云看着走进来的丁尘，向公爵说道：“你来说吧。”
公爵点了点头，看着丁尘，说道：“杀死李大哥的是钱征宇。”
丁尘一愣，皱眉问道：“那是谁？”话一出口，他就突然想了起来。在旧城废墟，他曾经见过王体仁和他的副官。
他吃惊地看着公爵问道：“王体仁的副官？”
公爵点了点头，“他还杀了王体仁。”
丁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公爵说道：“当时我离得太远，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但是老k的人肯定认识钱征宇，所以最后他们都撤走了，我才没有被人发现。”
丁尘相信公爵的话，却觉得莫名其妙。穆云咳了一声，向丁尘说道：“现在我们正在搜捕老k从前的军官，应该有人知道当时为什么撤退。”
丁尘想了一下，也只能承认穆云想出的是唯一的办法。
公爵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就在穆云的安排下去休息了。会客厅里只剩下穆云和丁尘两个人。
穆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向丁尘问道：“你不喝茶吗？”
“我通常不喝别人的东西。”丁尘说道。
穆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淡然说道：“是个好习惯。”
她慢慢放下茶杯，向丁尘问道：“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你真正的来历吗？”
“我以为叶黛已经告诉过你了。”丁尘说道。虽然和叶黛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提起穆云，但是仅仅从叶黛遇见穆云时的表现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绝对不只是继母和女儿之间的关系。所以丁尘相信叶黛不会对穆云隐瞒自己的事。
果然穆云温和地笑了一下，向丁尘说道：“我想听你自己说。”
“如果她已经说过了，那就不会有两样。”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除非您愿意在这个时候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这么看？”穆云说道。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丁尘，“所以你是某个不知名聚集区的最后一个人，从西北的沙漠里一路走到这里？”
“三年。”丁尘说道：“我走了三年。”
“当然。”穆云说道：“三年，这是一个很合适的时间，足以抹去你身上从前的烙印。”她看着丁尘，轻声说道：“你真觉得这个谎话可以骗得了人？”
丁尘和她对视了一会，淡淡一笑，“那要看你愿意相信什么。”
穆云笑了一下，看着丁尘，突然说道：“你离开叶黛，我把公寓送给你。”
丁尘的笑容不变，看着穆云温和说道：“把五十三区送我怎么样？”
“你想要五十三区？”穆云若有所思地说道：“胃口不错，但是你能吃下来吗？”
“我不需要吃下来。”丁尘笑道：“我只要赶走你，看谁还敢让我离开黛儿。”
穆云愣了一下，笑容凝固在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慢慢靠在椅子上，向丁尘说道：“你很特别。”
“我只在值得的时候特别。”丁尘谦虚地说道：“你过奖了。”
“可惜她是十一区叶家的后代。”穆云说道：“就算她不能回到十一区去，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你知道这件事最可笑的地方在哪里吗？”丁尘说道：“如果我没出现，她也许已经嫁给徐水东了。”
“如果老叶还活着。”穆云说道：“这的确可能。但是既然老叶已经不在了，那么这当然不可能发生。”
丁尘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就是因为他死了，难道你们不应该尊重他的意见吗？”
“你知道吗？”穆云说道：“像老叶这样的人，从出生那一天开始，未来的路就已经有人给规划出来了。而我和王启年被选出来成为辅佐他的人，也绝对不是因为唯唯喏喏。”
她看着丁尘，淡淡说道：“我们会作对他最有利的事，但是未必会是他最想做的事。”她停了一下，又补充道：“除非他明确要求我们这样做。”
“就像他最终去了公寓？”丁尘问道。
穆云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就像他最终去了公寓。”
“所以现在你们准备干涉叶黛的生活？”丁尘嘲弄地年看着她，“觉得这是为她好？”
“你知道吗？”穆云说道：“怎么做才是真的为了一个人好，这是个哲学问题，没人知道正确的答案。”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落寂，停了一下才说道：“不过我是一个女人，我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是痛苦的。”
她看着丁尘，眼神当中充满了嘲讽，“你能保证不会只有她这一个妻子吗？”
丁尘愣了一下，听到穆云接着说道：“我都不会要求你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只要保证不会带别的女人回家。”
她微笑看着丁尘，不知道为什么，丁尘第一次觉得穆云的笑容当中竟然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她说道：“你能保证吗？如果能，那我就支持你们在一起。”
丁尘看着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突然变得干燥起来，竟然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346第346章很熟练的事
看到丁尘失魂落魄地回来，冷月几个人都有些吃惊。
冷月皱眉看着丁尘，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把这家伙的魂勾走了”
“我猜是那个安妮。”蛾子妹刚才一直在睡觉，现在总算是睡醒了当然也可能是饿醒了，正反坐在一张椅子上，抱着坚硬的椅子背在那里蹭啊蹭。
听到冷月的问题后，她第一个接过话头，很用心地猜测道：“除非他喜欢老女人。”
“讲道理。”罗格说道：“云娘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还是很漂亮的。”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哀伤，“等我到了她的年纪，要是能有她一半的美丽就知足了。”
“你猜怎么着”蛾子说道：“我猜她现在宁可用一半的美丽来换你现在的年龄。”
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凝霜并没有一起笑，她盘腿坐在床上，看着琪琪默默走到丁尘的身边，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琪琪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丁尘说道。他总不能和琪琪说，自己是因为太博爱所以受挫了。
他想了一下，向琪琪说道：“我可能先不回公寓去。”
“你要去哪”琪琪吃了一惊，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不回去”
“我想去首都区。”丁尘抬起下巴指了指冷月，“你看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我也不放心她们俩自己回去不是”
这要是换一个人，听他把谎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多半直接就是一口痰射到他脸上。偏偏琪琪是个好妹子，还就吃这一套，点头说道：“那我也跟你去。”
“可别。”丁尘赶紧摆手，心想你再跟着我，土豆大叔恐怕就要怀疑咱们私奔了。
他向琪琪低声说道：“你得回去陪着大叔，我先到首都区看看，如果有机会的话，咱们可以带他去首都区看病。”
琪琪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居然也没有担心丁尘远走首都区会不会有危险。
丁尘又把同样的话跟罗格说了一遍。罗格可没琪琪那么好糊弄，皱眉问道：“叶黛去哪”
“她要留在这里跟云娘学习一段时间。”丁尘说道：“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去和她说。”
罗格深深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我妹妹还在公寓，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帮你看媳妇吗”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夫纲不振也就算了，从什么时候起师纲也不振了
罗格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叹了一口气，向他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丁尘迟疑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秀丽的身影，点头说道：“当然会。”
罗格深深看着他，“还记得我说过，你要走的话带上我吗”她看着丁尘说道：“如果你不回来，一定要告诉我。”
丁尘苦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那样，我也一定会回来和你告别的。”
当天晚上，穆云和王启年邀请丁尘和叶黛同进晚餐。这是丁尘来到五十三区之后，第一次见到叶黛。
叶黛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让丁尘吃惊的是，她的脸上化了淡妆。要知道在丁尘的记忆里，叶黛从来都是一张素面朝天的，她对自己容貌的漠视程度，或者说是自信程度堪称逆天。
叶黛本来是跟在穆云身后出来的，见到丁尘后，立刻从穆云的身后绕出来，扑到了丁尘的怀里，低声哭道：“李响死了。”
丁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用力抱住她，正想开口安慰，听到她在自己耳边说道：“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我也不想留下来。”
要不是丁尘反应快，肯定要以为叶黛是精神分裂了。他看了一眼已经坐到桌子旁边王启年和站在原地看着他
们的穆云，低声在叶黛的耳边说道：“我从首都区回来就接你。”
叶黛看起来对丁尘要去首都区的决定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她装模作样地嘤嘤哭了两声，然后低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丁尘说道：“而且你在这里学到的东西以后也用得上。”
这句话算是彻底击中了叶黛的软肋，她的哭声停顿了一下。在丁尘耳边说道：“那我等你，那怕天荒地老。”
“放心吧。”丁尘说道：“真到天荒地老你就不漂亮了。”
叶黛用抱着丁尘的手在他脖子用力拧了一下，这才放开手，从丁尘的怀抱里退出来。丁尘发现她居然真哭得梨花带雨，连脸上的淡妆都冲乱了，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心想穆云也不给弄点防水的化妆品。
叶黛对丁尘何等的熟悉，虽然丁尘脸上不露声色，但是眼神却已经出卖了他。于是哽咽着说道：“我陪着李靖哭了很久了，可现在还是想哭。”
丁尘叹了一口气，向穆云说道：“我去看看李靖。”
李靖虽然也算成年，但是毕竟还没有失去过直系亲属，特别是一直依为栋梁的父亲，又没有叶黛那样看似柔软实则坚强的大心脏，所以突闻噩耗，受到的打击相当大。
不像是叶黛，她曾经一个人撑过家破人亡那一段时间，所以虽然对一直照顾她的李响感情很深，但是在悲伤之余，一点都不耽误考虑其它的事情。
丁尘在安慰别人这个方面没加什么技能点，所以只是泛泛地安慰了一下李靖，叶黛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干脆把他赶了出去。
丁尘一个人慢慢溜回餐厅，看到穆云和王启年已经放下了筷子，正在说话。
看到丁尘走进来，王启年作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来吃饭。丁尘也没有矫情，知道他们肯定对自己有话要说，很干脆的坐到王启年的对面，自然有服务员给他盛上米饭。
王启年看着他狼吞虎咽地样子，皱眉说道：“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我只是不想因为听到你们的话之后倒胃口。”丁尘毫不客气地说道。
王启年无奈地看了穆云一眼。后者很优雅地摊了一下手，表示这都是意料之中，而且自己爱莫能助。
不得不说，穆云以半老徐娘的年纪，还能轻松引得前任执政官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除了寡妇的身份加成之外，本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这时的一举一动，不但优美，而且气质非凡。
可惜王启年和她从小就一起长大，对这个同伴的心性手段一清二楚，知道这世界上唯一可以让她收敛爪牙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现在她就是一个外表艳丽的剧毒生物，自然不会对穆云的外表色授魂与，干脆直接无视了她的表现。向丁尘说道：“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丁尘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穆云。借着吞咽嘴里食物的机会飞快地思考，然后说道：“我以为你们会说同一件事。”
“让带水河中游的两位执政官花时间和你说同一件事”
王启年摇头笑道：“我们的子女都没这个可能。”
“既然你主动提起来。”丁尘说道：“你怎么保证你的儿子不会继续骚扰叶黛”
王启年的脸色沉了下来，看着丁尘不说话。穆云接口说道：“楷泽很快就要被送到首都区去了。”她看着面露疑惑的丁尘说道：“总要有人为这次的事件负责。”
“我x。”丁尘脱口说道，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看着王启年说道：“你怎么舍得”
王启年冷笑了一声，看了看穆云，“像我们这样的人，没什么舍不得。所以你最好记住，我们给你的，你可以不要，但是我们没给你的，你最好不要打主意。”
他看着丁尘，沉声说道：“相信我，这种事我们可以做得很熟练。”
347第347章超级黑客
丁尘并没有在五十三区逗留，第二天就告别了叶黛，带着冷月姐妹和蛾子一起离开了五十三区。
有叶黛在，丁尘并不担心琪琪和罗格的安全。穆云已经答应派出一支队伍护送李响的遗体回公寓去。琪琪和公爵都会一起陪李靖回去。
王启年得知李靖一直在跟随叶黛学习之后，很大方地表示可以作为推荐人送李靖去十一区的技术学校学习。但是李靖更想陪父亲的遗体回公寓去。所以叶黛给老爹与了一封信，让他等李靖情绪稳定后，再劝说他接受王启年的建议。
实际上以王启年的地位，送个人进十一区的大学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李靖的基础太差，即使进去了也得不到应有的效果，所以更注重实践能力的技术学校才是最适合李靖的。
丁尘有些也会想，如果李靖学了一手挖掘机或者厨师技术回公寓，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离开送别人群的视线后，蛾子也向丁尘三个人告别，她不想去首都区，打算自己一个人闲逛。
临别之际，她告诉丁尘，俞椿得到的那些小药丸并不像冷月猜测的那么简单，从批号上来看，这些药品的生产日期很早，那个俞椿的智力下降很可能和这些药品的副作用有关。估计疯子也有这方面的猜测，所以才在得到了药品之后并没有服用，而是收藏了起来。
蛾子并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如此熟悉科学院的药品，丁尘也没有嘴欠到追在她屁股后面问。两个人只是萍水相逢，就算蛾子身上有无数的疑点，恐怕也不可能比丁尘更多，大家半斤八两的情况下，当然不能要求对方赤诚相见。
和蛾子分别之后，丁尘转向冷月和凝霜，“我们上路吧。”
“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冷月说道：“我以为你会说服她跟你一起走。”
丁尘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日本人。”
这显然是一个很让冷月疑惑的理由，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相信日本人”她说道：“就因为她们的国家已经没有了”
“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消息。”丁尘说道。然后他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日本和我们之间的历史”
“有什么关系呢”冷月说道：“有个人说过，对于强者来说，不存在对自己不利的历史，如果有，就修改它。”
她摊手说道：“既然历史如此不可靠，我们为什么还要学习呢直接创造就好了。”
丁尘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上次指鹿为马的那个可是太监了。”
果然冷月很好奇，“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丁尘一边给两个女生讲太监和一只鹿不可不说的故事，一边顺着大路向南走去。
穆云和王启年对丁尘的态度说不上好，也没有像通常里恭送瘟神的女方家长一样给丁尘送个交通工具，直接就和他挥手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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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摆在丁尘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当然是安步当车，一路走着去首都区。这个距离稍微有点远，恐怕他走到首都区就可以直接过年了。
另一条路当然是回到旧城废墟去，冷月姐妹有一艘穿梭机藏在那里，他们可以乘坐这艘穿梭机回首都区，一切顺利的话，路上只需要五六个小时。当然这个时间排除了返回旧城废墟的路上需要花费的时间。
本来丁尘是支持乘坐穿梭机的。他还在地月轨道上的时候，在不执行战斗任务时就是使用穿梭机往返地面的，所以他很好奇现在这个时代的穿梭机是什么样子的。
可惜就在昨天晚上，tifa居然联系上了他。当时看着pip机上跳出来的笑脸符号时，丁尘差一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要知道他现在离十三号避难所的直线距离超过三百公里，按道理来说，早就超出了tifa的无线电覆盖范围，她是怎么联系到自己的
tifa看起来倒是很愿意和丁尘分享自己的心得体会，可惜pip机这个载体的功能有限，在这么小的屏幕上实在很难实际多媒体教学，所以最后丁尘也只是明白了，她受到闻西的启发，追着丁尘的踪迹黑进了四十九区的自动化办公系统，然后添加了一系列的维修单据。
这些单据正好混进了王启年进攻老k的准备工作当中，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在大战背景下，四十九区的办公人员效率很高，根据这些单据修复了一系列的通信单元，最远的甚至延伸到了深山当中。给这些通信单元更换了大功率的收发器后，tifa就可以进一步提高自己的即使通讯水平，更好的控制四十九区的电子设备，所以又以四十九区为跳板黑进了五十三区的无线电系统，于是就追上了丁尘。
丁尘简直都不知道应该吐槽什么好。究竟是超级人工智能改行当黑客这么溜，还是五十三区和四十九区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大型计算机。
其实想想就知道，无论像五十三区这样的聚集区有多落魄，毕竟是在由中央政府统一建造的聚集区，必然不会缺乏对计算机的使用，甚至因为聚集区里缺乏计算机人才，反而在安全方面有更多漏洞。
丁尘本来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所以并没有责怪tifa化身黑客的不道德行为，想来就和她入侵闻西的主控单元一样，只是因为自己到过那里，所以她就可以绕过不许主动联系外界的规则动手脚，准确的说，完全就是闲的。
除了这些之外，丁尘当然很关心旧城那边的事情。tifa破解了滨城的部分加密通讯方式，已经可以监听公寓和滨城之间的通讯，所以向丁尘通报了一些公寓的现况，告诉他公寓这边一切都好。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解释tifa的事，丁尘甚至可以直接跟公寓通话。
然后tifa在听说丁尘准备回旧城废墟寻找冷月的穿梭机之后，很遗憾地告诉他，那架穿梭机已经被滨城的人找到了。
丁尘觉得自己的面子不足以要回那架穿梭机，当然冷月也够呛，于是就只能选择另想办法去首都区了。让丁尘郁闷的是，因为tifa见不得光，他甚至都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不想回去找穿梭机。
第348章 离开五十三区
冷月虽然对丁尘的选择感到奇怪，但是并没直接质疑，实际上她以为丁尘之所以不选择穿梭机，是因为想在进入首都区之前更多地了解沿途聚集区的情况。
冷月此时的任务已经转变为带丁尘前往首都区，所以并不催促丁尘，反正只要最后他能到达首都区就行了。
而且冷月也不是没有私心的，看雪的任务一向很重。几乎可以肯定，一旦返回首都区，她和凝霜很快就会被再次派出去执行任务。所以现在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拖延的机会，当然要抓住。
五十三区的势力范围有些奇怪，有点像一个椭圆，主城是一个焦点，老k的防区则是另一个焦点。所以现在丁尘三人从主城离开，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离开了人员稠密的地区，重新进入了旷野当中。
对于这种情况，冷月和凝霜并不陌生。所有的聚集区都是以城区为主，五十三区这样还有一个以老k的带水河防线为中心的副城区才是真正的异数。
丁尘现在已经发现，这个时代的气候明显要比自己在轨道空间站上的时候要暖和得多，十一月的时候，野外的夜间气温还没到降到零度。
在五十三区的边缘，仍然有一些小型的村庄，这些地方以农业种植为主，居民们勉强能混饱肚子。严格来说这些人也是要算五十三区居民的，但是并没有什么社会福利，当然也没什么税负和徭役。如果家里的劳动力足够，就可以像老房那样过得好一点，但是一旦遇到天灾人祸，一个家庭就可能瞬间解体。
虽然三个人都有可以在野外露宿的能力，但是当天晚上，丁尘仍然找了一家农居借宿。
在公寓的时候，丁尘问过老爹，在这个时代里，真正的硬通货很多，粮食、能源、子弹都可以当成交易的手段，金银珠宝当然也有价值，只不过这些东西的地区差价波动很大，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排价。
但是在大型的聚集区，仍然还是有交易货币的，甚至还有共和国官方统一发行的纸质货币。
在五十三区里，丁尘才从冷月姐妹口中得知，各个聚集区甚至还有大小不同的银行来进行必要的金融活动。只不过因为物流的艰难，民间的经济活动受到限制，所以对单纯货币的接受程度也不一样。通常情况下，主城区的普通民众因为要依靠领取工资生活，所以比较习惯使用货币，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钱。而在主城区以外的地方，无论是自耕农还是拾荒者或者干脆就是流浪汉或者跑单帮赚卖命钱的小商人，通常都是不愿意接受单纯货币的。主要就是因为小型聚集区的物资供应不够稳定，商品价值波动太大，算成钱的话有可能吃亏。
像首都区，当然是使用共和国官方货币的。但是到了其它各级聚集区，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像十一区就有自己的官方货币，受到它的辐射影响，五十三区和四十九区也使用十一区发行的货币。那是一种体积很小的金属硬币，主要是因为十一区拿不到稳定数量的造币纸，所以只能选择更容易得到的金属材料来铸币。因为这种硬币的外形很有特点，所以大家都叫它“瓶盖”。
实际上十一区的瓶盖外型抄的是首都区用来当作辅币的硬币外型，首都区的硬币也叫“瓶盖”，不过前面加上了设计者的名字，所以叫“可乐瓶盖”。至少其它地区的“瓶盖”，就只能叫“瓶盖”了，或者加上铸造的地区名，比如“十一区的瓶盖”。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除了共和国纸币外，信誉比较好的钱币都是金属币，地方发生的纸币几乎就是抢钱的代名词。
丁尘离开五十三区的时候，穆云给他们提供了必要的补给，叶黛还给了他一袋钱币，里面有十一区的金属币，当然也有共和国发行的纸币。
实际上冷月姐妹身上也有纸币，只不过她们很少使用，相比之下，还是她们手里的枪更有说服力。
丁尘借宿的农户家里人口不少，除了中年夫妇之外，还有几个孩子，其中最大的儿子已经娶了媳妇，小媳妇还有孕在身。只不过在丁尘看来，这一对马上要当父母的孩子也就和李靖差不多大，那女孩能不能比罗莉大还得存疑。
冷月对此的解释是，下级聚集区居民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四十岁，也没什么医疗手段，很多人得一场病就直接挂了，所以只要有可能，人们总是倾向于让孩子早一点生育。毕竟只要孩子熬到五六岁，家里就可以多一个劳动力。
这户人家的户主不怎么愿意说话，不过答应丁尘三个人借宿的请求倒是很痛快，还拒绝了丁尘拿出来的纸币。这让丁尘的印像大好，觉得这个地方民风淳朴。
在土房里安顿下来后，冷月才提醒他，那个男人很可能根本不认识纸币，这也是她不愿意用钱的原因——离开首都区越远，官方纸币的流通性越差，边远地区的人很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共和国官方纸币长什么样。
这个说法让丁尘觉得很郁闷。
可能是粘了俊男美女的光，所以这户人家的孩子们在渡过短暂的陌生期后，就开始聚集到丁尘三个人身边看热闹。倒是中年夫妇对丁尘三人携带的枪械很在意，生怕孩子们激怒了他们。
五十三区这地方的口音不重，虽然说话快的时候尾音有些尖利，但是很容易听懂，所以趁着女人们安排晚饭的时候，丁尘和中年男人聊了一会天。
听说丁尘三人是穆云的手下，男人紧张的精神看起来有些松懈。丁尘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老k和疯子的手下经常出来骚扰地方，而且互相打对方的旗号。只不过这些兵的演技不怎么样，保密意识也差，所以干得多了，自然也就泄漏了风声，连普通农民都知道自称是老k手下的人多半是疯子的兵，反过来也一样。
相比之下，穆云一向走精兵政策，手下士兵的着装和装备都很统一，又经常派出部队出来宣传，冒充她的手下成本太高，所以在民间的口碑才会更好一些。
丁尘借宿的时候，中年男人也是根据他的军装判断可能是穆云的兵。特别是丁尘曾经拿出过纸币，中年男人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好歹知道老k和疯子的人不会这么干，所以戒心才会小一些。
晚饭是杂粮混和一些根茎煮成的粥，还有一些硬面干粮和咸菜。别说和穆云官邸的伙食比，就连公寓都能甩这里几条街。
丁尘问了一下才知道，这里的农户缺乏育种手段，也买不起主城区的粮种，所以高产作物一概不能种，只能靠杂粮过日子，虽然一年忙到头，但是产量也就够勉强填饱肚子。
这里没有电灯，连灯油都是宝贵的，所以吃过晚饭大家就都睡觉了。
半夜时分，丁尘突然醒了过来，然后睡在他身边的冷月和凝霜也都动了一下，她们都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349第349章吴常
五十三区地处北方，居民取暖作饭都是用火，绝大部分民居当中使用的都是构造简单的火炕，占到了房间面积的绝大部分。
这户人家因为长子已婚，所以在主屋旁边又起了一间偏屋，现在腾出来给丁尘三个人过夜。
偏屋本来就是准备给小夫妻两个人生活的，所以面积不大。这个时代农村都是土房，虽然不够结实，每年都需要维护，但是胜在简单，木头茅草和泥浆随处可见，只要有人，就不愁房子。普通人家之所以不愿意盖大房子，主要还是维护起来太麻烦，如果需要的话，几天就能盖起来一座可以住人的房子。
本来丁尘有机会和冷月姐妹名正言顺的同处一室，还睡在一铺火炕上，开始的时候打的主意还颇为香艳。可惜后来才发现凝霜兴致缺缺，并没有回应他的暗示。
丁尘虽然有色心，胆子也够大，但是基本的节操还是有的，凝霜不肯理他，也就只好埋头睡觉。
像丁尘这样的人，在陌生的地方就算是睡觉也都留着一半的精力应付突发情况，所以当半夜时分，房门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时，他立刻就惊醒了。
三个人当中，丁尘睡在炕尾，中间是凝霜，另一侧是冷月。因为房主把炕烧得很热，所以三个人都脱了外衣。冷月姐妹还好，丁尘的防弹衣里只有一件衬衣，准备睡觉的时候没安好心，也一起脱了，这时连忙伸手去摸衣服。
冷月和凝霜醒来的时机不比丁尘晚多少，几乎丁尘一动，她俩也先后醒了过来。
凝霜伸手从枕头下抽出手枪，拉动枪机把子弹顶上膛，沉默地看着冷月从被子里钻出来，无声地溜下火炕，蹲到了窗户下面。
别看各种遗迹里还有大量的玻璃存在，但是在普通人的生活当中，这玩意还是不折不扣的奢侈品，所以现在丁尘借宿的这家农户家的窗户上糊的是从城里弄来的旧报纸，白天的时候至少可以透光。到了晚上，就要在外面扣上木板，挡住冷风。
火炕的下面是空的，上面通着烟囱，用来生火取暖。这时灶里的柴火还没有燃尽，散发出点点火光，这也是屋子里仅有的照明设备了。
丁尘的衣服就堆在身边的墙角，他先摸到了自己的作战服，从口袋里掏出手电，递给凝霜，这才翻出衬衣往身上套。
凝霜接过手电，并没有打开，只是沉默着等等冷月的指示。
冷月摸到窗户下面，侧耳听了一下，回头向凝霜摆了摆手，自己把衬衣拉起来，将下摆在腰间系了个活结，免得在行动当中碰到屋子里的杂物，然后才拎着手枪无声地摸到门边，轻轻抽出门闩，把门推开一条缝。
冷风立刻就吹了进来，冷月的腰肌感到一丝凉意。她把身子靠在门上，向外看去，正好看到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向主屋走去。
这时丁尘已经提着裤子凑了上来，冷月低声说道：“十多个人，有轻武器。”
“能看出是什么人吗”丁尘挤到冷月的身边往外看，同时伸手想扶住房门，结果却摸到了冷月的腰上。
冷月在衬衣里还穿了一件紧身的内衣，只是行动当中内衣翻了上来，露出一圈腰肌。丁尘的手触到上面，觉得有些异样，居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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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冷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干什么”
“抱歉。”丁尘这时已经知道自己作死了，连忙解释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闭嘴。”冷月说道。现在室外的温度也就零上几度，还有风，她趴在门缝后正堵住风口，身体的温度能高才怪。
丁尘当然也不会傻到纠缠这个，立刻说道：“他们奔主屋去了。”
正说着，那几个人已经走到主屋门前，前面的人推了一下房门，发现推不开，于是开始砸门。
宁静的深夜当中，砸门声顿时传出老远。不知道谁家的狗叫了起来。
“这帮家伙不像好人。”丁尘说道：“我出去。”
“你小心。”冷月说道：“我俩收拾好了就出去。”
土坯房很难挡住子弹，所以躲在屋子里不是好主意，好在那些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主屋上面，还没有人注意到丁尘他们所在的这间房子，多半是在夜色当中把小房子当成了仓房。
丁尘把上膛的手枪插进大腿上的枪袋里，抽出军刀握在手里，然后慢慢推开门，身子贴着门缝一滚，就无声地消失在黑夜当中。
冷月和他并肩战斗过不止一场，对于丁尘的战术能力相当清楚，知道他很善于夜间渗透，但是也没想到居然可以玩得这么溜，不禁有些吃惊。
凝霜提着冷月的作战服凑了过来，低声说道：“他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冷月说道：“圣母病犯了呗。”说完她停了一下，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这毛病迟早会害死他。”
凝霜不置可否，提着手枪示意冷月先整理装备，自己趴在门缝上向外张望。
主屋里的人就算刚才没听到外面有人，现在房门被砸得山响也已经惊醒了。听到砸门声这么热闹，就算是用膝盖想也知道外面的人来意不善，所以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当然也没人过来开门。
砸门的人骂了一句，退后一步，抬脚踢在门上，结果自己却被震得脚下不稳，差点摔倒。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另一个人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在屋里人的惊叫声中闯了进去。
另外几个人听到里面有年轻女人的声音，顿时变得急迫起来，争先恐后地钻进门去，倒把第一个踹门的人挤到了最后。
这个人大为不满，一面骂一面把步枪换到左手里，准备跟着进去。刚刚迈步，却发现自己被人拉住了。
这人大怒，回头骂道：“你t拉老子干什么”说未说完，他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丁尘笑了一下，月光下露出满嘴大白牙，“我是无常。”
“你叫吴常不t吴畏呢，我怎么没听说过”那人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还在想这是谁徒弟，然后突然看到丁尘身上的白衬衣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心中一动，这才想起来无常是谁。顿时吓得“妈呀”一声，转身就往屋里跑。
丁尘看他转身，右手一挥，军刀已经砍断了这人的脖子。落下来的人头去势未消，直接飞进了敞开的房门里。
350第350章人头
严格来说，丁尘应该属于善良守序阵营，但是并不像冷月说的那样有圣母病，因为他要铲除邪恶的时候，通常会先计算一下性价比，为了世界和平把自己搭进去当然值得，但是把自己搭进去世界仍然和平不了，那就需要考虑一下了。
所以丁尘从侧房溜出来后，先认真观察了一下四周人员的位置和注意力方向，以便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个动作花了一点时间，所以他没能及时阻止那几个人踹门。
也正是因为踹门的人作出的表现，这才让丁尘下了动手的决心，出手再不容情。
丁尘参军之后，中俄关系一直不错，所以他没有在大毛地盘动手的机会，当然也干不出把人质和匪徒一起干掉的事，所以首先想到的还是把人从屋子里引出来。
在混乱当中，要达到这个结果不容易，所以他只好借人头一用，看起来效果还算不错。当然在他本来的计划里，一刀砍下去之后，还打算再加个临门一脚的，不过估计大家都不看好他的脚法，所以鬼使神差之下，那人头自己就射门了。
人头飞进门里的时候，正好有人从火炕下扯出一根带着火苗的木柴打算点灯。听到门外那人的惊叫声后，站在门边的人转身向外探头骂道：“你鬼叫什么，快点进来，来晚了可没你的份。”
话音未落，突然看到面前光线一变，有个东西直飞进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感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进了怀里，居然还是热的，就是粘乎乎的很影响手感。
这人骂了一句，单手把怀里的东西举到面前，想看看外面的同伴扔了个什么进来，正好看到门外同伴临死时惊恐的表情。
这人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然后才发现被自己举在手里的人头没有身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惨叫了一声，顺手就把人头扔了。
主屋本来就不大，挤进这么多人来，空间就显得更小了。此时屋子的主人们都躲在火炕上，地上站的自然都是侵略者，这人头飞起来划了个抛物线，正好砸在挤到火炕前努力辨认炕上男女的那个人头上。
明清里常说一颗人头八斤半，实际有没有那么重不好说，但是份量肯定不轻，这人被砸了一下，差点摔倒，怒道：“谁t乱扔东西”一面叫，一面转身向后，想看看是谁下的黑手。
因为屋子里够挤，所以人头砸中他之后没落到地上，直接滚进了他身后那人的怀里。这人顺手抱住，还摸了摸，疑惑地叫道：“这是啥，怎么还有毛你出血了”
最后这句是因为他觉得手感不对，把手举到眼前时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然后他和转过身寻找肇事物体的人面对面，视线落到俩人面前的东西上，顿时都发出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叫声。
捧着人头的人顺手把人头塞给面前的人，转身就想跑。另一个人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立刻意识到不对，双手一抖，又把人头扔了出去。
本来站在门前的那个人这时已经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另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转身向外察看，被第二个逃离的人一撞，直接挤在了门后的墙上，然后那棵人头从天而降，落到了他的脚下，在地上滚了一下，正好停在被踹坏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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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房门处照射进来，正好笼罩在人头上方，这人低头还想细看，刚才挤到火炕前的人已经用比进门时更快的速度从他身边冲了出去，又一次把他撞到了一边。
这时挤进屋子里的人已经只剩下这一个，他心中更加疑惑，顾不得揉被撞痛的部位，向前一步弯下腰去，借着月光打算仔细看看。可惜角度不对，看不出这是个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玩意有些眼熟。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把它提了起来。
所以说对待问题必须考虑观察时所站的角度，这回摆正位置了，一眼就看清楚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脑袋，还在泊泊地滴着血，令人崩溃的是，他正用两根手指捏着这个脑袋的一只耳朵。
这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一抖，又把人头从门里扔了出去，然后才想明白刚才为什么自己的同伴们都发疯一样往门外跑。
因为他没看清后面的人是怎么出去的，倒是对前面两个人逃跑的时候一人撞了他一下记忆犹新，所以这时下意识地以为这人头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顿时连转身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拔脚就往门外跑，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这人趴在地上倒了好几口气才算缓过来。他双手撑地，慢慢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那颗人头就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上。
这人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只不过是心里没有准备，才会被吓了一跳。有了刚才的亲密接触，这时再看到老熟人的时候，心理的冲击感就没有刚才那么强了。
这人定了定神，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双脚，而且这双脚似乎还是悬浮在地面上的。
他觉得自己心脏一缩，差一点喘不上气来。只好慢慢抬起头来，顺着这双脚向上看去。
脚、腿、腰、胸、颈果然没脑袋。
这人发出一声回味悠长的惨叫声，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丁尘把手里提着的尸体扔到地上，下意识地想挠头，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这只手上还染着血，除非他想把头发一起洗了，不然最好还是不要扩大损失。
于是他放下手，摇头叹道：“为毛我和它站在一起的时候，你们就都只看它呢我就这么没存在感”
对于丁尘来说，这几个人一个一个从房子里跑出来，不用再加个惊慌失措的属性，就已经足够他随手干掉了。刚才的过程连战斗都算不上，基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简直简单到无聊。
他在吓晕这人的面前蹲了下来，用手里的军刀拍了拍他的脸，然后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物体坠落声。
丁尘知道那是冷月在和自己作同样的事，只不过她比较有节操，不喜欢干戏弄敌人的事，所以都是很正经地谋杀。
丁尘和冷月都是特种作战的高手，最擅长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那些闯进村子的人本身战斗力就不高，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很快就被清理干净，要不是丁尘还捉了几个活的，甚至还能更快一点，中间连点能称得上刺激的危险都没遇到。
凝霜趴在房顶上抱着狙击枪看这两个人来回秀身手，无聊得都快睡着了。
第351章 传谣
虽然是半夜时分，但是村子里没人再有睡意，人们在晒谷场上燃起了篝火，每一个成年人的脸上都是既惊又喜，还有一些忐忑不安。倒是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围着火堆欢呼雀跃。有运气好的孩子捡到一两颗子弹，还能打起架来。
丁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无奈地看着面前宛如过节一样的人群，实在是无力吐槽。
他和冷月一共干掉了九个人，还捉了三个活口。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战果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也就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村子里的居民们来说，那就很不一样了。
五十三区从前是少有的多个势力共存的聚集区，也许对于中央政府来说，这种局面没什么不同。但是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区别就大了。特别是像这个村子一样，并不在任何一个势力的主要地盘里时，受到多个恶势力的袭扰简直就是不可避免的。
这种以农业为主的村子通常没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无论是老k还是疯子，都不会把目光真正投向这种地方。但是对于他们手下的士兵来说，所有能找到的东西都是赚的，所以只要有机会，总会有人出来抢劫。最严重的时候，离老k最近的几个村子整村的人都逃走了，惹得穆云大发雷霆，威胁要报请中央政府出动部队剿匪。
那件事之后，老k和疯子就开始约束手下，不许再把事情做得太过份，中央政府会不会来人还不好说，把人都赶跑了，以后就没得抢了。也是从那时侯起，双方开始打对方的旗号，在败坏对方名声的同时，真有了事情也可以有借口推脱。
深受其害的农民们没什么办法，也只有默默忍受的份，稍微有点能力的人都跑了。要不是带水河难过，其它方向讨生活也不容易，恐怕这些人全得跑到四十九区去了。
偶尔穆云也会派部队出来维持秩序，但是双方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穆云的部队也占不到便宜。吃过几次亏之后，穆云也就不再浪费战斗力了。今晚这还是第一次整建制的消灭袭扰的匪徒。
王启年进攻老k的战斗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毕竟并不涉及南部区域，穆云虽然相信王启年，可也不会放心到让他的部队在自己的地盘上扩大影响力，所以对于这个村子的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五十三区此时已经城头变换大王旗，从前一直躲在主城区里的女执政官终于打垮了她的政治对手，统一了整个聚集区。
直到丁尘和冷月全歼了所有的匪徒，然后告诉大家不会再有可能的报复之后，这些村民们才半信半疑地放下心来，然后忍不住开始聚集到一起议论纷纷，最后演变成了一场篝火庆祝活动。
丁尘等三位英雄在这种场合当然不能回去睡觉。而且相比之下，丁尘还有一件更加尴尬的事情他刚才杀得太嗨，衣服上溅满了血，然后在热情的村民劝说下脱了下来，被拿走清洗去了。于是丁尘只好披着作战服，坐在火堆旁边无聊得直打瞌睡。
比起丁尘来，冷月和凝霜受欢迎的程度还要差一些。在村民们质朴的思维习惯当中，女人当然是要依附男人生存的，弄不好这两个女人都是丁尘的媳妇也说不定，没看到他们三个人本来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吗？
冷月乐得清闲，也没有纠正人们的错误认识，自己去审问了三个俘虏，得知他们从前是疯子的手下。王启年的部队已经开始配合穆云的士兵，解除他们的武装。这些人发现事情不妙，纷纷趁夜逃离，临行前想干一票大的，没想到遇上了瘟神。
冷月又问了几遍，确定这几个人没什么隐瞒的事情后，就回来找丁尘，告诉他审问的结果。并没有注意到这倒坐实了他们三个人当中以丁尘为主的猜测。
丁尘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区别也就是这些人是老k手下还是疯子手下。
冷月看了一眼躲在远处探头探脑的几个村民，在丁尘耳边低声说道：“凝霜看到有人往城里去了。”
丁尘点了点头。猜到是村民们信不过自己带来的消息，所以派人去城里打听核实。这时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于是向那几个村民招手叫道：“你们过来。”
几个村民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想跑肯定是不行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凑了过来。丁尘向为首的中年男人说道：“你们有人会用枪吗？”
被他干掉的这十二个人随身都有武器，除了铁管枪之外，还有两支自动步枪和一把手枪，据说是这些人趁着混乱偷出来的。丁尘留下了用得着的弹药，现在其它武器都和尸体一起堆在广场上。
他们刚才的战果太过惊人，所以没有丁尘发话，也没人敢打那些枪支的主意。
那个中年人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柱子爹从前打过枪。”
丁尘又问了一下，才知道这位柱子爹从前是五十三区的士兵，在一次与四十九区的冲突当中受了枪伤，不能继续当兵，也就回家务农了，时间应该还在穆云到达五十三区之前。
丁尘也没有核实的兴趣，既然中年男人说有人会用枪，那就当他说得对好了。于是就让中年男人安排人去和柱子爹学习用枪的方法，然后明天找人押送三个俘虏去送给穆云。
听了丁尘的话，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想来进城去见执政官对于他们来说挑战性有点强了。
丁尘早就胸有成竹，笑了一下说道：“你就说是叶黛手下的兵抓住了他们，你们只是去报信的就行了。”
果然中年男人上套，小心地追问道：“叶黛是谁啊？”
“她是新来的下任执政官。”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正在跟执政官学习，我们就是她派出来巡视地方的武装工作队，简称武工队。”
这个谎话编得漏洞百出，但是偏偏村民们就吃这个。这个道理就像网文一样，你绞尽脑汁编出来的套路大部分读者理解不了，或者干脆就不愿意费劲去理解，所以越是直白简单的故事就越受欢迎一样。
所以听了丁尘的故事之后，村民们就信了，纷纷称赞这位姓叶的预备执政官是个好人。
打发走了村民之后，冷月忍着笑问道：“这就开始造势了？”
“舆论这块阵地，你不占领，别人就会占领。”丁尘说道：“再说穆云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可没有说谎。”
都不用提醒，他们就能猜到，村民们肯定会把丁尘告诉他们的话大肆宣扬，毕竟对于这些村民来说，这可是一桩很大的八卦。
所谓造谣的动动嘴，辟谣的跑断腿，更何况这个还不能算是谣言。丁尘实在很想看看，穆云在面对这些传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算报了她强留叶黛的一箭之仇。
第352章 三个人的野营生活
早上跑回城里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证实了老k和疯子覆灭的消息，村民们这才放心。热情邀请人民子弟兵留下来多住几天，好让他们表达谢意。
丁尘三个当然不肯，别的不说，村子里表示谢意用的是杂面饼子和硬火炕，时间长了实在受不了。
把丁尘的衣裤拿去洗涤的村民考虑得还算周到，把衣物洗完之后平铺在火炕上晒干，天亮的时候送还给丁尘的时候，不但干净，还有余温，就是皱褶多了一点，显然这里没有熨斗。
丁尘当然不会在意这个，重新穿上衣服就和村民们告辞了。让冷月笑话他提上裤子就跑，实在无情。
三个人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村民，重新上路后，冷月才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对叶黛还真好。”显然她静下心来后，开始琢磨过劲来了。
虽然穆云对叶黛的关心很可能是真的，但是很多时候不是有人罩着就能轻松干活的，像叶黛这样空降到五十三区，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反弹。特别是现在穆云刚刚夺回五十三区的控制权，还没来得及犒劳旧日追随她的人，就扶出一个新接班人来，恐怕就连穆云最亲信的安妮都不会满意——她可能对穆云的位置没有窥伺之心，但是至少要担心一下自己以后顶头上司的人选。
所以这个时候就很需要有人为叶黛造势，扩大她的影响力。只要把她的名声树立起来，就不愁没有人主动跑出来效力。没看到某个演员嚣张脑残到了一定的程度，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地替她消灾解难吗？这些人开始的时候未必安什么好心，应该是为了各取所需，但是后来事情一步步闹大，这就算是被迫绑在一起同生共死了。所以说选队友一定要看清楚，mt太会拉仇恨也不好。
丁尘觉得叶黛比起那个演员来明显多了个脑子，应该不会自己作到需要“共死”的地步，那么自然就可以更好地利用这些想和她同生的关系好好发展。
如果穆云能和丁尘一样看到这些方面，那么相信她会作的事情也差不多。如果她还没有想到，那么丁尘安利出来的故事也能给她提个醒。
可惜丁尘现在必须离开五十三区，不然的话，完全可以进一步发动舆论，帮叶黛完善一个凄苦的身世，顺便塑造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形象，进一步吸粉。
普通粉丝这玩意虽然没卵用，至少需要撑场面的时候还是看一看的，总比花钱找人然后还要因为分脏不均反水来得安全一些，就算丁尘再没节操，总要还要比某些人多一张脸的。
反正冷月姐妹也不是外人，丁尘并不介意和她们简单说一下**当年发动群众的手法，虽然很多地方语焉不详，但是冷月和凝霜也有足够的智力水平来理解这些。
凝霜照例是一脸的钦佩，但是并不会开口称赞。冷月则很惊讶地说道：“培养你出来的地方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知道？”
这个一个很合理的疑问。培养一个战士是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即使是看雪这样每一个成员都是精选出来的样本，仍然不可能有精力让她们学习战斗技能以外的知识，而且这也没什么用。毕竟看雪的训练大纲里不包括宣传和颠覆的内容，冷月当然也没机会接触到舆论战的领域。
丁尘当然不能跟她解释自己是十六亿人里自然淘汰出来的，只要鸟足够多，当然什么林子都有。于是厚着脸皮说道：“因为我聪明啊。”
冷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倒是凝霜比较实在，转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免得受到打击。
丁尘从前参军的时候无论是训练还是执行任务，很少有和异性战友单独在一起的机会。pla的兵员足够多，也不会像灯塔国和以色列那样搞男女平等的政治正确，所以一线战斗人员主要还是以男性为主，偶尔有几个女兵都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准备的，平时也就在训练场和食堂能看几眼。而且说实在的，在丁尘的印像里，轨道空间站的女兵个个虎背熊腰，简直比男兵还像男兵，就算为了保护视力，平时他都不愿意多看。
没想到一转眼末世了，丁尘身边突然就不缺女人了。先是和叶黛两个人玩野外生存，又和琪琪一起探险，现在身边换成了冷月姐妹，虽然从生物学意义上，她们是一个人，但是绝对数量翻了一倍。
和叶黛在一起的时候，丁尘是那个需要安排好一切的人，叶黛虽然不会饭来张口，但是能帮的忙也有限。
琪琪和土豆大叔在一起久了，完全可以把丁尘侍候得很舒服，不过丁尘虽然没有大男子主义，但是也不会安心看着女孩子辛苦劳作，所以通常会和琪琪一起行动。虽然有些时候反而会因为协同不好弄得手忙脚乱，可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现在和冷月凝霜在一起，感觉又是不同。
冷月姐妹总是一起执行任务，彼此间配合得非常默契。再加上冷月一副领导者的脾气，并不在意对丁尘呼来喝去。有她这么一个指挥在，三个人分工明确，效率自然大为提升。
傍晚时分，丁尘用工兵铲在山坡上挖了个洞，外面用树枝挡好，里面生了篝火烧烤湿气。
三个人围在远处的另一个火堆旁边，看丁尘修理一只野鸡。那是在路上的时候，丁尘用抛石索打的。
冷月蹲在火堆旁边，拿树枝把还带着火苗的木炭拨到一边，露出埋在下面的一块大石头，然后用树叶扫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盒，把里面的动物油脂涂在石头表面。
在野外生活的时候，动物油脂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调味，而且可以充当护肤油，也可以临时用来处理简单的烫伤或者烧伤，当然最后这个还要小心感染。
油脂落在已经被烧得滚烫的石头表面，腾起一阵烟雾。凝固状态的动物油迅速溶化，冷月拿过两个鸟蛋打碎蛋壳摊在上面，然后伸手又去拿下一个鸟蛋。
这些鸟蛋也是在路上收集的。野鸡飞得不高，喜欢在草丛里作窠，只要熟悉它们的习性，捡蛋还是很容易的。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还在下蛋的野鸡不多，下了蛋也孵不出小鸡来，还不如便宜了丁尘三人的肚子。
石头上的温度还没来得及消散，鸟蛋已经煎好了，冷月拿了个削得薄薄的木头片把煎蛋分成三份，招呼丁尘过来吃。丁尘笑道：“这可是单面煎蛋了。”
冷月觉得莫名其妙，“那是什么意思？”
丁尘吃了一惊，“你没吃过西餐？”
第353章 先办正经事
丁尘早就从tifa和苏樱那里知道，当他在沙漠里睡大觉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一次世界范围内的大战。和众多文学爱好者想像当中不同的是，每一场战争都有一个胜利者，这次也不例外。
曾经为王师前驱的日本列岛直接陆沉，只剩下了几个漂在太平洋面上的小岛（这还得没人出来组仲裁庭，不然日本人连岛都剩不下）。澳洲面积缩水四分之三，俄罗斯全变泽国，南北美洲只剩下几条著名的山脉，非洲和印度次大陆都成了群岛。南太平洋上那一串珍珠全都被波塞冬藏了起来。
当然亚洲也没有独善其身，东部和南部地区各少了一大块，如果共和国再次修订中学课本的话，国内第一大岛肯定不是已经成了一串明珠散落在太平洋上的前宝岛，而是山东岛了。
丁尘虽然惊讶于沧海桑田的剧烈变化，但是并没有深刻思索过这次种变化带来的人文影响。在他看来，既然人类还没有退化到使用石器的地步，那么再一次发展起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毕竟比起第一次工业革命时的前辈们来，现在的各大聚集区仍然保留着足够先进的科学技术。
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意识到，作为战胜国的一员，冷月等人对于从前的西方文化并不崇敬，甚至带有某种天然的鄙视，在这个时代里，崇洋媚外的人不但没有美分可领，恐怕还会被当成精神病。
所以冷月理所当然不会对曾经是小清新代表的西式餐饮感兴趣。
当然作为纯粹的战斗人员，冷月和凝霜也没有什么机会享受生活，她们甚至都没听说过八大菜系和满汉全席，更不知道一个简单的煎鸡蛋还可以分双面和单面。
听丁尘给她们讲解了一下这里面的门道后。冷月白了丁尘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最后还不是嚼碎了吃到肚子里？”
丁尘看了她一眼，想想女孩也挺可怜，总算是忍住没有吐槽她为什么不往最后的环节说，从理论上来说，单面煎还是双面煎的产物在最后离开人体时并不会有形式上的差别。
吃过晚饭，丁尘主动拿了三个人的炊具到旁边的小溪里清洗。回来的时候看到冷月和凝霜正凑在一起，对着冷月的平板电脑指指点点。
看到丁尘回来，冷月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指着平板电脑上显示的地图说道：“去首都区最近的路是直接穿过两个聚集区到二十四区去。”
丁尘看着地图，疑惑地问道：“这条路有点绕吧？为什么是最近的路？”
冷月向他解释道：“二十四区有直达首都区的定期班机，如果我们亮明身份，还可以要求军方派出大型穿梭机直接送我们回首都去。”
丁尘听了，立刻就明白过来。很显然这个二十四区和首都区的关系相当密切，所以冷月才可以主动亮明身份。在五十三区的时候，她可是缩起头装丁尘手下的。
于是他看了看冷月，问道：“你的意见呢？”
冷月摇了摇头，“我在征求你的意见。”
丁尘深深看着她，笑了起来，“那我们走另一条路。”
“什么？”冷月吃惊地看着他，“为什么？”
“如果你希望我走这条路的话，还会征求我的意见吗？”丁尘有些狡黠地笑了起来。冷月可不是温柔贤惠的琪琪，也不是愿意认真听取专业意见的叶黛，如果她觉得应该这么走，那么她肯定就会这么走，既然要征求丁尘的意见，很明显是因为她需要不同的意见。
冷月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摇头说道：“你一定要说出来吗？”
丁尘摊了一下手，“那么你想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冷月犹豫了一下，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土洞里的火。”
丁尘讶然看着她的背影，向凝霜伸出手笑道：“她这是想让你来给我讲？”
凝霜挑了一下眉毛，作出无奈的神情。丁尘笑着拍了拍腿，“难得灯泡都没了，离我近一点吧。”
凝霜瞪着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丁尘毫不退缩地含笑和她对视。过了一会，凝霜才认命地站起身，慢慢走到丁尘的面前，然后开始犹豫自己要用什么样的姿势坐下来。
丁尘大笑着向前一探身，抱住凝霜的双腿，在凝霜的惊叫声中把她抱了起来。
凝霜个子虽然没有罗格高，但是也绝对不算矮，被丁尘直接抱住腿，重心立刻不稳。
如果要在丁尘认识的人当中挑一个腰劲最强的人，那肯定非蛾子莫属，但是凝霜身体的灵活程度也不比蛾子差多少，所以她立刻弓背收腹，很及时地把向后倒的重心拉了回来，然后伸手抱住了丁尘的脖子。
丁尘分开凝霜的双腿，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探头亲了她的嘴唇一下，然后笑道：“这个怎么样？”
凝霜虽然和丁尘有了一段露水姻缘，但是本性并不豪放，更没见过丁尘这样的风流手段，顿时羞红了脸，停了一下，才说道：“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说？”
丁尘大乐，“这样子为什么不能说？”他笑道：“我可没有堵住你的嘴。”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凝霜的红唇上面。
凝霜当然不会抹口红，长年在室外训练和工作，一对红唇略有些干裂，色泽也比较暗淡，远不如卡洛那样鲜亮。但是对于丁尘来说，却有一种野性的诱惑。
于是丁尘就没撑住这种诱惑，一伸头又吻了上去。凝霜初尝****，被丁尘这样一撩，顿时热烈地回应起来，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冷月离开时的话题？
冷月慢悠悠地走到丁尘挖好的土洞前，拔开虚掩的树枝，钻了进去。
洞里火堆中的木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现在呈现出的是红通通的炭火状态，刚才燃烧当中冒出的烟除了可以烘烤洞里的水分之外，还有驱除蚊虫的作用。
冷月拿了一根树枝，把火堆拔散，铺满整个地面，这样等到木炭燃尽，地面的温度也就很高了，虽然做不到完全没有湿气，但是再铺上树木枝叶，可以睡得很舒服。
她对着满地的炭火发了一会呆，终于觉得土洞里太热了一点，于是扔下树枝退了出去。转头想看看丁尘和凝霜谈得怎么样了，没想到一眼就看到那两个人正抱在一起难分难解。
冷月顿时觉得身上燥热，似乎土洞外的温度也没比洞里低，她抬手揉了揉滚烫的脸，低声骂道：“你们就不能把正经事先办了？”
第354章 一个人
如果丁尘听到冷月的吐槽，多半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自己正在办的就是正经事。当然也有更大的可能是他没空理会，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
冷月抱着步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透过前面插的几根充作伪装的树枝看着远处那堆篝火中最后一朵火苗跳动了一下，终于消失不见，于是黑暗趁机重新收回了那一小片曾经失去的土地。
黑暗当中，传来两个人的细语声，然后冷月看到一个轮廓模糊的人影一摇一摆地向着小溪边走去，很快那里传来撩水的声音。很明显大战之后，丁尘还有余勇可贾，把凝霜直接抱到小溪旁边去了。
冷月摇了摇头，在心里期盼这两个笨蛋不要用冷水洗澡。内陆地区昼夜温差很大，现在虽然还没到夜间最冷的时段，但是也已经接近零度，溪水的温度也高不到哪里去。就算丁尘和凝霜身体强壮，运动之后洗冷水澡不会生病，也可能对身体机能造成潜在的伤害。
想到这里，冷月自嘲地笑了一下。看雪的人造人在法律上属于指定用途的非自然人，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在不断战斗当中毁灭，只有很少一部分幸运儿才会在身体机能退化后转入教学领域。这是每一个看雪成员都心知肚明的命运，没有可以期盼的希望，当然也就无所谓失望。
所以对于冷月来说，她和凝霜能活多久在很大程度上要看运气，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寿终正寝的可能。像她们这样的人，当然也没有必要考虑自然寿命。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向沉默的凝霜才会主动向丁尘求欢。显然在她看来，能够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在这件事上，一直很有决断精神的冷月反而不如凝霜果断，也许是因为她习惯性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才难以肆意追求自由，当然更可能是因为她扮演了太久的领导者，已经习惯了压抑自己的**。
看着丁尘和凝霜手拉手从小溪边走回来，站在空地上四下张望，很明显是在找她。冷月叹了一口气，把战术手电打到弱光位，向两个人晃了一下。这两个家伙刚才实在太投入了，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什么位置警戒。对于两个资深战士来说，这绝对是非常致命的错误。
凝霜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有些惊慌地低下头察看自己的腕表。像她这样的战士，对时间的流逝是相当敏感的。不用专心进行计时，也可以大概估计到当前所处的时间。
但是刚才她太过投入，直到结束的时候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有那么一个时段，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女生一样，完全沉浸在了丁尘的爱意当中。
说实在的，这对于她来说，绝对是相当陌生的体验。
凝霜很清楚地记得，她和丁尘的第一次时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所以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会与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她看清楚了表盘上显示的数字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到丁尘正盯着她坏笑。
丁尘笑道：“傻瓜，你以为过了多久？”
凝霜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说道：“我完全忘记计时了。”
“这是对我最好的夸奖。”丁尘说道：“知道我刚才是怎么计时的吗？”
他伸手揉了一下凝霜的短发，笑道：“我一直在数次数。”
凝霜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羞红了脸，低声啐道：“你怎么这么下流？”
丁尘大乐，“我不下流你还喜欢我吗？”
凝霜虽然初坠爱河，但是到底不是普通的小女生，很快就意识到不应该和丁尘在这件事上纠缠，摇头说道：“我要去换冷月。”
丁尘抚额长叹，觉得重新恢复理智的凝霜远远没有刚才那么可爱。他拉住凝霜，“我去吧。”他说道：“你也休息一下。”
丁尘腆着脸凑到冷月身边的时候，冷月板着脸问道：“那么她到底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愿意选择二十四区了吗？”
丁尘顿时有些尴尬。凝霜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想先办正经事的，可怜丁尘歪楼的能力太强，直接用一个吻就把她给带偏了，后来**之后，两个人都把这件事给忘了。要不然丁尘怎么也会在来找冷月换班的时候先问清楚的。
冷月也很无奈，她看着丁尘摇头说道：“我曾经以为你是个有自制能力的人。”
“无情未必真豪杰。”丁尘脸皮厚，再加上冷月的攻击力也实在算不上很强，这一下根本没有击穿防御，他笑着说道：“要不我再回去问问她？”
“算了吧。”冷月悠悠叹道：“你俩还想去小溪边吗？”
这句话一出口，冷月顿时惊觉自己的语气不对，连忙闭口不言。丁尘倒是没有多想，以为冷月只是在挖苦自己，笑道：“那就麻烦你告诉我吧。”
其实冷月故意把机会留给凝霜，有很大一部分用意是想给两个人创造机会。没想到机会是创造出来了，但是故事发展的速度比她想像得要狂野得多，那俩人直奔主题，反而把前戏省略了。
冷月不愿意去二十四区，一方面是因为不喜欢那里的环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看雪的任务相当繁重，如果返回首都区之后，她们很可能立刻就会被派出去执行新的任务。
听了冷月的解释，丁尘觉得有些奇怪。他看着冷月，皱眉问道：“你开始厌倦了？”
“也许吧。”冷月没有把握地说道：“但是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她看着丁尘，“到时侯凝霜会跟我一起离开。”
丁尘心神一凝，终于明白了冷月的意思。她们回到首都区后很快就会再次出发，凝霜自然也就会和丁尘分开。以看雪的任务强度和范围，两个人再次相遇的可能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他沉默了一会，向冷月说道：“谢谢你。”
“他们总说我们是一个人。”冷月没有理会他表达的感激，接着说道：“但是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对。即使我们有同样的基因构成，但是后天成长的经历也会让我们表现出不同的特质。”
她看着丁尘，“无论如何，我一直把她当成我至亲的妹妹。”
“那么我当然也会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丁尘伸手握住冷月的手，沉声说道：“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好了。”
冷月一愣，一张俏脸顿时羞红，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掌，把头转向一边，说道：“那你最好快点想。”
第355章 早餐
清晨时分，冷月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睡在身边的凝霜那一脸的幸福笑容。她忍不住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三个人守夜的顺序是丁尘、冷月、凝霜。但是凝霜出去不久，丁尘就悄悄爬起来跟了出去。虽然他的动作很小心，但是像冷月这样的战士，即使是在睡梦当中也是非常警觉的，丁尘要出去，当然瞒不过她。
当时冷月还以为丁尘这是食髓知味，又出去骚扰凝霜去了。想不到没过多久，凝霜就喜滋滋地回来了，躺在树枝上辗转反侧，半天都没睡着。后来还是冷月忍不住咳了一声，凝霜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开始收敛心神，很快睡去。
此时冷月看着凝霜在睡梦当中那甜美的笑容，心中的感觉实在是很复杂。
看雪的复制人技术只体现在胚胎阶段，完成试管阶段后就会移植到代孕女性的子宫里，后续的出生和成长与正常人类完全相同。实际上这个漫长的过程也是唯一能够保证复制人健康成长的手段。从前首都区也研究过其它手段来缩短个体成长时间，但是最后都失败了。据说只有科学院才拥用相关的技术，但是冷月从来没有听说科学院以外的地方获得过这种技术，所以她对这个传言并不相信，一直怀疑科学院的人把所有阿尔伯特都造得一模一样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掩饰他们无法大幅度缩短成长发育的过程。
即使是在看雪内部，冷月和凝霜也算是比较特殊的两个人，她们是同一天出生，然后一起成长受训，彼此之间相当熟悉。就像冷月说的那样，除了生物学上的意义之外，她们和双胞胎姐妹也没什么两样。更重要的是，她们的生活范围要比普通人小得多，两个人几乎朝夕相处，感觉当然也就更好。
凝霜不像冷月的性格那么开朗，有什么事情喜欢放在心里，两个人几乎是一个天然的对照组，这也是冷月为什么会说后天对人的影响更大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凝霜的这个脾气，所以她很少会表现出明显的喜怒哀乐来，即使是冷月，有时候也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对于一个天生的士兵来说，这种性格简直是狙击手的最佳模板，所以凝霜才被从小培养成了一个专业的狙击手，而不是和冷月一样什么都学，然后根据自己的喜好确定侧重点。
随着年龄的成长，凝霜隐藏情绪的能力变得越来越好，像今天这样明显表现出情绪失控现象的时候已经相当罕见，准确一点说，冷月已经不记得凝霜上一次表现出明显情绪波动是在什么时候了。
为了培养看雪成员单独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所以她们被鼓励进行阅读，冷月没事的时候，也的确喜欢看一些总部推荐的书籍，所以她不用怎么费力，就猜到凝霜这是恋爱了。
想到“恋爱”这个词，冷月就觉得心里有些空。自己最亲近的伙伴和妹妹爱上了一个优秀的男人，这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会高兴不起来呢？
她慢慢坐了起来，垫在身下的树枝发出轻微的声音。她担心地看了凝霜一眼，发现凝霜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惊醒，只是微微皱了一个眉，然后仍然沉睡。
冷月摇了摇头，用非常缓慢的动作爬了起来，分开遮掩在洞口的树枝钻了出去。
冷月相信凝霜肯定意识到自己起床了，她只是沉迷于美梦当中，不愿意醒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虽然在冷月的位置还看不到它的真容，月亮也还挂在颜色浅淡的天空上，但是环境光已经很亮了。她看到丁尘在昨天的篝火位置上又生了一堆火，正蹲在小溪边清洗什么东西。
冷月的目光落在丁尘身上，他几乎立刻就有了感应，闪电般回头看了一眼。
冷月能感觉到丁尘目光的变化，从狂热到冷静，很显然他开始的时候是把自己当成凝霜了，然后才发现了不同。说实在的，这的确不太容易。因为不携带作战装备的情况下，冷月和凝霜的外形几乎相同，就连作战服也都是同一制式。
既然是自己的大姨子，丁尘已经窜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只是把脸上的笑容调整了一下，向冷月点了点头。
冷月冷漠地回应了，走向山坡背面去解决生理问题。然后忍不住去想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太生硬了。
回到小溪边洗手的时候，她才看清丁尘正在处理的是一只很像大狗的动物，虽然冷月可以辨认出自然界的大部分生物，但是说实话，剥了皮的绝对不在其中，无论从前长得多可爱，只看骨架区别也不太大，毕竟她又不是动物学家。
丁尘正手脚麻利的把动物身上的肉剔下来，放到一个树枝编成的浅筐里。这种浅筐冷月自己也会编，但是并不熟练。
在野外行动的时候，想不浪费食物其实是很不容易的，除非经常吃不饱，不然剩余的食物总是很难携带。所以丁尘并没有细心地把所有肉都剔下来，只是大略切割了一下，就把还带着碎肉的骨头扔到一边，把盛满肉的浅筐放进溪水当中漂洗。
冷月并没有过去帮忙，只是抱膝坐到一边。丁尘显然也不需要她来搭手，手脚麻利地在篝火旁边挖了个坑，下面垫上碎石，再灌满水，把动物的腿骨扔进去，再用树枝把火坑当中烧热的石块扔进水坑里。
“你这是要煮骨头？”冷月好奇地问道。
“是啊。”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以挑骨髓吃。”
骨髓是个好东西，但是用这种办法煮骨头并不经济，所以丁尘又把自己的金属饭盒小心地放进了水里，正好卡在水里的石头当中。
饭盒的盒子盖着，所以冷月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她疑惑地看了丁尘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血啊。”丁尘说道：“很快咱们就有血豆腐吃了。”
冷月看着丁尘转头去取溪水里的肉回来烧烤，忍不住摇了摇头。说实在的，她也见过不少能力出众的男人，不过像丁尘这样武力值已经max，却仍然心甘情愿地为女人做饭的男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也许这就是他总是能够吸引女生注意力的原因吧。
第356章 别担心
吃过早饭，三个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继续上路。冷月拿了大家的炊具走到小溪边洗刷，突然心有所感，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从小溪的下游方向走来两个年青男人。
两个男人的身上都是野外行动的人常穿的单色重纺夹克，头上戴着绒线帽，除了身后的大包之外，手里还各提着一支自动步枪。
看到冷月抬头，走在前面的男青年吹了一声口哨，大声说道：“老兵，五十三区的妹子质量不错啊。”
走在他身后的青年警惕地看了冷月一眼，虽然同意自己同伴的说法，但是心里仍然忍不住泛起一丝疑虑。他们这时离着女孩的距离可不近，而且他们的行动很小心，在溪水的掩盖下，应该没有发出明显的声音，但是几乎一露头就被发现了。这样说起来的话，这个女孩的警惕性可是很高的。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同伴的性子，见到漂亮女孩要是不撩几句简直就能要命，要不然也不会被从家里赶出来。倒不是说这家伙精虫上脑，见到女人就有什么想法，实在是性格使然。这就跟有些写网文的人总喜欢卖各种梗吐槽一样，其实对于圈粉没什么实际用处，完全就是爱好，不吐槽会死星人附体。
前面的男人并没有理会同伴的习惯性沉默，一面向着冷月挥手，一面加快步子，大声喊道：“妹子，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冷月无聊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刷饭盒。丁尘的血豆腐蒸得不错，就是饭盒难刷了一点，难怪这家伙吃完饭就抢着去收拾背包了。
看到小溪边的妹子虽然没有回应，但是也没有离开，年青男人顿时来劲了，拔腿就想跑，身后的“老兵”拉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小心陷阱。”
年青人脚下一顿，这才想起出来时大家的谆谆教诲，心中立刻有些迟疑。但是抬头看到冷月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慕少艾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摇头说道：“没这么巧吧？谁会在这种荒郊野外设圈套？这又不是聊斋。”
“老兵”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提醒道：“你也说荒郊野外，这样一个女人跑到这里干什么？而且你看她的衣服，很明显不是普通人。”
年青人虽然还没到心中自然****的地步，但是从看到冷月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这个女孩的身材相当好。刚才那惊鸿一瞥，虽然因为离得太远没能看清冷月的容貌，但是仍然觉得那种脸型不可能丑到哪里去，所以这时当然不愿意为了一个假设性的可能影响了自己的撩妹大计，摇头说道：“那不是还有你吗？糖衣我吃了，炮弹你奉还。”
说完也不理会“老兵”，拔腿就追了上去。
“老兵”叹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没什么道理。他们一路过来，不可能有人跟踪，更不可能有人提前设置这么个圈套等着。可要说这是给别人准备的圈套，地方选得也太偏僻了一点，如果他们不是发现了被溪水冲下来的动物血肉，判断出上游有人，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个地方来。
所以他估计，这应该是五十三区比较有势力人家的年青人出来野游，别的不说，他前面这位小祖宗在家的时候就经常干这种事，据说是从首都区那边学来的。
虽然这样想，但是他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伸手把步枪的保险拔到单发位置，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年青人的体力很好，转眼间就追到了小溪旁边，放慢脚步向正准备离开的冷月叫道：“妹子，等等我。”
冷月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他，皱眉问道：“什么事？”
看到美女转头，年青人的眼前一亮，深深为自己刚才的判断感到自豪，这妹子条顺盘靓，就算是在自己家所在的聚集区，也挑不出几个人来，更何况面前这位身上带着的那种难以描绘的气场，更是让他心痒难耐。
他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努力想词，然后笑道：“你自己一个人不害怕吗”
冷月实在觉得这人足够无聊，也就不愿意和他废话，抬手向远处指了指，“你自己看吧！”
年青人和“老兵”一齐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然后就看到另一个女生双手平端着一支大枪，从树后走了出来，正举枪瞄准着他们。
年青人吹了一声口哨，笑道：“又一个妹子？这拍电影啊？拿这么大的枪不累吗？哥哥好心痛啊。”
冷月愣了一下，心想难得遇到这么个不怕死的主。然后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家伙就不认识凝霜手里的枪。
年青人不认识狙击枪，不代表“老兵”也不认识。这种狙击枪造价虽然昂贵，毕竟也算部队的制式装备，“老兵”在正规部队服役的时候，见过用这种枪的狙击手，虽然离得远看不清细节，但是只看凝霜的姿势，就知道这妹子是练过的。如果她手里的枪是真家伙，那么立姿能把这么大的枪托得这么稳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
他飞快地向着凝霜举起步枪，大叫道：“张野，退回来。”
“别担心。”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然后“老兵”就觉得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到了自己的后脑上，一个男人在他身后轻声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兵”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他根本没有发觉到，居然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到了自己的身后，显然这次是栽到坑里了。
丁尘从“老兵”的身后伸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步枪，扔在地上，然后又伸手在他的腰间按了一下，伸手进去抽他枪套里的手枪。
“老兵”来不及琢磨为什么这个人能准确判断出自己副武器的位置，他几乎本能地大叫了一声，低头翻身，用双手去抓丁尘握枪的右手，这是一个标准的夺枪动作，如果成功，立刻就可以反败为胜。
丁尘出现的时候，张野也听到了他的说话声，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丁尘出现在“老兵”身后。“老兵”正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转眼间，“老兵”暴起发难，张野平时训练的结果也表现出来，几乎同时伸手拔枪，然后就听到一声枪响，凝霜毫不犹豫地开枪了。
357第357章来自二十七区的张野
凝霜的大枪无愧于它高昂的造价，在射击之后产生的火焰和声音都控制得很好，最重要的是，这还丝毫不影响弹头应该具有的动能。
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弹头打在地面上的威力是相当可观的，居然生生在松软的草地上抛起了一大块泥土，迸散的土块草屑打在张野的两条腿上和两腿之间，痛得他大叫了一声，扔掉刚刚到手的手枪，捂着痛处跪倒在地上。然后很惊讶地发现，“老兵”居然还比他提前了一点摔倒在地上，脑袋向上的一侧还多了一只大脚。
在丁尘看来，“老兵”的格斗能力应该和俞椿差不太多，如果要论格斗技巧的话，应该比俞椿更直接一点，很明显“老兵”出身于军警系统，不像俞椿更偏重于民间的打法。
实际上从俞椿能做到疯子身边的卫队长就可以看得出来，像他们这个水平在普通聚集区里已经要算是很不错了。但是很不幸他们遇到的是丁尘。
丁尘的格斗技法来自于轨道突击队，因为作战任务特点的需要，所有的战斗动作都以在最短时间内尽可能多地杀死敌人为目地，所以刚猛暴烈到了极致，如果放到金庸的武侠世界里，应该就相当于至刚至阳的降龙十八掌。
所以丁尘在面对同样走刚猛路线的冷月和凝霜的时候，可以很轻松地抵挡住她俩的联手进攻，但是遇上纯走技巧路线的不知火蛾子时，如果不出全力，就很容易吃亏。当然一旦他不再留手，蛾子就连他的一击都挡不住。这就是力量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后的体现。
而如果换成冷月对战蛾子，那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冷月有足够的技巧来应付蛾子，在这种情况下，冷月虽然秒不了蛾子，但是战而胜之也并不困难。
现在同样走刚猛路线的“老兵”遇上丁尘，那就算耍刀的遇上关公，作木匠活的碰上鲁班了，他连丁尘的手腕都没搬动，就被丁尘直接挥起胳膊砸在了地上，还踏上了一只脚。
刚才还在互相扶持的两位难兄难弟这么快就在地面上会师了，实在出乎两个人的意料。
“老兵”一招失手，就知道彼此间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所以不敢继续反抗。不过刚才他全神对付丁尘，并没有注意到张野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枪声一响，张野就捂着要害一脸痛苦地跪倒在了地上，实在吓了一跳。
他的脸被丁尘踩在地面上，连嘴都张不开，只好含糊地叫道：“你哪中枪了”
十二点七毫米子弹的动能实在太大，就算是溅射的土块也足够张野喝一壶了。这还是草地比较松软的缘故。如果是硬地面，这一下估计就能直接把张野给阉了。
即便如此，他也照样痛不欲生，跪在地上不够，还要弯下腰用头支着地面。听到“老兵”的话后，他忍着痛放开手看了一眼胯下，发现那里并没有血流出来，这才多少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他就直接滚倒在了地上，和“老兵”面对面的躺着。他用手揉着痛处呲牙咧嘴地说道：“我没中枪，就是被什么东西打到了。”
“老兵”松了一口气，他看到张野两只手上都是新鲜的泥土和草屑，还以为是张野摔倒的时候在地上抓的，并没有想到黄泥也可能是先糊到裤裆上的。
丁尘看到“老兵”没有反抗的意思，也就挪开了踩住他的脚，抬起左手来看了看从“老兵”身上抽出来的手枪，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冷月抬手接住丁尘扔过来的手枪，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说道：“这是hy工房造的枪”
虽然丁尘挪开了脚，但是“老兵”仍然没敢从地上爬起来。别看他
刚才并没有像张野表现得那么痛苦，但是实际上丁尘要一击放倒他，无论是对时机还是力量的要求都相当高，这一击得手后，对“老兵”的伤害也足够大，他虽然可以忍住痛苦，但是要想指望在短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就太看得起他了。
“老兵”慢慢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把身子伸展开来，好让自己好受一点，同时喘息着问道：“你知道hy工房”
冷月哼了一声，把手里的餐具放到草地上，很熟练地卸下弹匣，抽掉枪机，看着枪机内侧激光蚀刻的字母，向“老兵”问道：“你们是从十一区来的怎么走这个方向”
“所以这是个圈套”张野足算是缓过劲来了。不过他下腹部依然很痛，没办法学“老兵”的样子平躺下来，只好像只虾米一样侧躺在地上，不服气地看着丁尘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你以为这是专门针对你的圈套”丁尘吃惊地看着他，“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他抬头看了一眼冷月，“你见过吗”
冷月撇了撇嘴，“通常这种人活不到见到我。”
她把手枪重新组合起来，说道：“这支枪不错，归我了。”说完弯腰拿起刚才放在地上的餐具，“这两个家伙归你了。”
“可是我要两个臭男人干什么”丁尘愕然说道：“我又不好这口。”
“那就杀掉喽。”冷月无所谓，“这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杀了也算替天行道。”
“老兵”心中一惊，却听到张野已经叫了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爸爸可以给你们很多钱。”
冷月冷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你自己留着吧。”
“我说的是真的。”张野叫道：“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冷月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枪，“没钱能弄到这种纯手工制作的枪吗问题是我要钱有什么用”
“那你想要什么”张野紧张地看着丁尘，大叫了起来，生怕丁尘一言不合就直接把他俩都干掉了。他叫道：“我爸爸是二十七区的张路。”
冷月一愣，停下脚步看着他，皱眉说道：“你是张路的儿子他有这么大的儿子吗”
“我爸结婚早。”张野叫道：“我身上有信息芯片，你们可以核实。”
冷月犹豫了一下，转身向丁尘说道：“你过来。”
等到丁尘走到她身边，冷月才停声在丁尘耳边说道：“张路是十一区叶家的人。”
丁尘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两个人，问道：“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野和“老兵”对望了一眼，同时猜到事情出现了转机，张野叫道：“我是专门出来游历的。”
“我呸。”冷月说道：“像你这样子游历早让人干掉了，你是去见王启年的吧”
虽然很多人都猜测王启年在十一区有个势力很大的靠山，但是在此之前，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是十一区叶家培养出来的人。但是二十七区的张路就不同了，他在十一区成长发迹的路线清晰可循，就连冷月都知道。
既然她现在知道了王启年和十一区叶家的关系，那么自然就猜得到，张路认识王启年。那么现在他的儿子出现在这里，当然有很大可能是来见王启年的。
她看着张野惊讶的脸色，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358第358章好爸爸坏爸爸
“老兵”的真名叫单兵，曾经在十一区当过八年兵，退役后回到二十七区，偶然认识了张野，两个人很对脾气，于是就经常结伴出游，其实他的身份介于张野的朋友和保镖之间。
张野身上虽然有些纨绔习气，好歹没有太出格的毛病，所以单兵看在和他在一起能有很多便利的份上，也就忍了下来。
前些日子张野在二十七区和人一起作生意惹了祸，张路费了一番手段才平息下来，大怒之余也知道是自己的教育方法有问题，干脆就把张野赶了出来，让他去四十九区王启年手下待一段时间，好让王启年替自己管教一下儿子。
张路的年纪比王启年小得多，当年王启年在十一区跟在叶冀身边当伴读的时候，张路还是个小屁孩，当然认识叶家太子身边的小跟班。
张路虽然不是大家族出身，但是也算中产，父亲是十一区的高级管理人员，完全不是王启年这种平民家出身的孩子可以比拟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其实是很羡慕王启年的，毕竟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叶翼日后是会接手叶家大权的。王启年身为叶冀的心腹，自然不会被亏待。
没想到后来峰回路转，叶冀突然失踪，王启年被外派到四十九做技术支持，当时大家都猜测叶家出了什么变故，或者王启年做错了事，得罪了叶家，这才被扔到四十九自生自灭。从前很多因为叶冀才巴结王启年的人顿时不见了踪影。
张路那时候年纪还小，脸厚心黑的程度都不够，虽然也会巴结有用的人，但是对这种人走茶凉的事仍然很看不惯。他不知道王启年到底怎么得罪了叶家这种事也不好去问，所以也没敢大张旗鼓地接近王启年，只是暗中接触了几回，因为家境好的缘故，他还托人给王启年捎过钱物。
后来王启年在四十九区干得风生水起，回信指点了张路一番，张路这才醒悟过来，走了另一条路去了二十七区，果然得到了叶家的支持，一来二去成了二十七区数得着的大商人，横跨政商之间，也算是共和国的一号人物。
他自己就是大商人，当然不会放弃这种商机，王启年还没掌权的时候，他就没少和五十三区作生意，后来就更是作得风生水起，被雷英干掉的那三架直升机还是张路牵线给王启年弄去的。
因为当年的事情，张路对王启年的性格和能力相当佩服，想要管教儿子，头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王启年，想着自己和王启年的关系，老王头怎么也不会拒绝。
当然如果他知道王启年自己的亲儿子做错了事都会被弃之如破鞋，恐怕说什么也不会让张野去四十九区了。
丁尘对王启年的印像说不上怎么好。虽然说两个人其实应该算同行，但是在五十三区遇到的一堆破事都和王启年有关，最后虽然赶走他的是穆云，王启年也是站在穆云那边的，实在没办法对他有好感。
但是不管怎么说，王启年和穆云都是叶黛父亲的小弟，而且至少现在看起来仍然忠心耿耿，张野这个弯子绕来绕去，就绕到了叶黛那里。丁尘自然也就没办法对他下手，想了想还是放开了他们，让冷月把单兵的枪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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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如果换一样东西，单兵多半就不要了，不过这支枪造价不菲，也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他想了半天，也没舍得，只好厚着脸皮接了回来，赶紧塞进腰间的枪套里，让人看起来倒有点像是怕丁尘反悔再抢回去一样。
张野的疼痛稍减，又发现丁尘三人去除了敌意，一下子少了两份担心，顿时心思又活泛起来，坐在地上向丁尘问道：“你们认识我爸爸”
丁尘叉开腿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他说道：“你知道叶冀吗”
张野愣了一下，吃惊地说道：“你是说叶家那个叶冀他不是失踪了吗”
“这个你别管。”丁尘说道。
五十三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叶黛的身份肯定再也瞒不过有心人，这也是丁尘同意叶黛留在穆云身边的原因。公寓的力量太弱了，没办法保护她。
既然叶黛的身世暴露出来，不如干脆闹得大一点，王启年不是说叶冀当年的小弟大多还在吗看王启年和穆云的样子，叶冀这个大哥的影响力还是有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圈粉。至于因为这个引来的麻烦，就算叶家不想认回自己这个小公主，自然也有王启年和穆云去解决，抢走自己的心上人，总不能就这么轻松混过去。
说心里话，丁尘看着相貌还算英俊的张野，真想把他赶回二十七区去，但是也知道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没了张野还有王野、李野，倒不如趁机宣示所有权，于是向张野说道：“叶冀的女儿是我老婆。”
“噗通”一声，正千辛万苦想在美女面前站起来保持一点形像的张野胳膊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摔了满脸泥。
单兵吃惊的程度不比张野少，所以都没想起来过去扶他。
张野吓得连痛都忘了，挣扎着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从头发上还掉下来一条十多支腿的虫子，样子简直狼狈极了。他瞪着冷月说道：“你是叶冀的女儿”
“看到你这种智商居然能活到现在，我的心情很复杂。”冷月摇头说道：“你慢慢想吧。”
说完她抱着餐具再一次离开，不过这次总算是没有意外发生了。
丁尘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老婆叫叶黛，现在在五十三区和穆云在一起。”
“你是说云娘”张野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当然被科普了足够多的东西。他的脑子其实很聪明，就是习惯性不往正确的方向用，这时疑惑地问道：“她为什么不去四十九区啊，我明白了。”他大叫道：“云娘是王启年的人，五十三区那两个家伙危险了。”
“事实上你说的那两个家伙已经死了。”丁尘说道：“如果你们要穿过五十三区，最好低调一点，四十九区和五十三区的部队正在清缴乱兵。”
“太酷了。”张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地叫道：“王伯伯真是太酷了，比我爸那个老好人强多了。”
丁尘看了他一眼，心说你要是知道了王凯泽的下场，就不会这么羡慕别人的爸爸了。
第359章 海上城市的执政官
既然论起远房亲戚来了，丁尘当然也不好留难张野，等他觉得命根子不那么痛了之后，就准备告辞离开。
直到这个时候，张野才发现冷月和凝霜居然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和丁尘一路同行，显然关系亲密，不禁大为钦佩，觉得丁尘真是搞得定，堪为己辈楷模。
丁尘对这个看着就不着调的家伙也没什么好感，挥挥手就当告别。离走的时候张野听说他们要去首都区，连忙表示经过二十七区的时候一定要去他家，让他父亲款待丁尘。
可惜丁尘大兵出身，坚信枪杆子里出政权，根本就没把资本放在眼里。你再有钱难比得过我大清？光靠赔款都能把日本建设成一流强国，结果还不是世界各国眼中的超级肥羊？反而是新中国建国时一穷二白，打得挟二战余威的联合****一肚子碎牙，连番号都撤了，改名叫多国部队。
所以他根本没拿张野的话当回事，直接挥一挥衣袖带走张野满眼的惆怅和不舍。
当然张野的不舍也不是因为丁尘，他是舍不得靓丽的双胞胎姐妹。
看着三个人的背景消失在视线当中，张野喃喃说道：“想不到我的情路如此艰难，简直命途多桀，难道真是天妒英才吗？”
单兵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当没听到张野说话。他倒是不会吐槽真要是天妒英才张野早就一个雷嘎屁了——他的文化程度还没到可以听明白这个梗的地步。不过他也知道张野这么说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开口给他个台阶去追丁尘。
张野出来的时候，可是跟他爹打了包票一定会直接去四十九区的，现在中间要改主意，总得找个助攻的，要不然回去没法交待。
可惜单兵刚才被丁尘摔了那一下，现在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摔裂了。想起丁尘的恐怖之处，哪怕只是为了张野的小命考虑，单兵也不能把他送到丁尘身边去。谁知道那对双胞胎姐妹和丁尘什么关系？万一张野对着人家的禁脔流口水，然后让丁尘一巴掌拍死，你说单兵是给他报仇还是不给他报仇？给他报仇那是自寻死路，不给他报仇难道看着他去死好了？
所以单兵干脆装傻，不但不接张野的话头，还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张野要追上去，拼着朋友不作，也把他绑到四十九区去。
好在张野也不是只会添乱的坑爹熊孩子，发现单兵没有附和自己的意思之后，也就意识到追上去这个想法的荒唐之处。仔细想了一下之后，也只能忍痛放弃，向单兵笑了一下说道：“算了，咱们也走吧！”
“你的伤没事吧？”单兵自己虽然也受了伤，还是仍然要先关照张野。毕竟他的职责是张野的保镖，刚才保护不了张野是他技不如人，现在总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单兵能在张野身边这么久，还得到张路的认可，可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和张野的私交，张路能放心让他跟着张野出来，也是相信他的人品。
张野苦笑着伸手揉了揉胯下，向单兵说道：“还好吧，走慢一点应该没事。”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骂道：“这下可是出了大丑，居然让美女射了。那妹子够狠，也不怕打偏了。”
单兵摇了摇头，心说拿那种枪的人怎么可能会打偏？他向张野说道：“这几个人都不简单。要不是你先提起王启年，恐怕咱俩的小命都要交代到这里。”
提起这个，张野也心有余悸，向单兵问道：“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好奇地看着单兵，“能把你一招放倒，那是什么水平？”
单兵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他去参加全军比武，稳稳能拿第一。”
张野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这么强？”
单兵苦笑了一下。张野不相信他的判断，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单兵并不是好吹牛的人，所以在张野面前从来没有吹嘘过自己从军时的战绩。但是实际上，他之所以退伍，就是因为在部队的时候风头太盛，惹了很多对手，最后和人动手的时候打坏了两个军官。要不是因为他战功卓著，有主官保他，别说退役，恐怕直接就进军事监狱了。
像他这样的人，当然也是每年全军比武的常客。虽然他并不专注于徒手搏击，但是自认格斗能力在全军当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刚才他被丁尘一招放倒，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在单兵自己的记忆当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他甚至都没弄清丁尘是怎么作到的。
想到这里，单兵的心中微微一动。他看着张野说道：“你听说过首都区的流光和看雪吗？”
张野愣了一下，“你说他们是特种部队的兵？”
单兵撇了撇嘴，算是默认。张野低头想了一会儿，兴奋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听说看雪只收女兵，那两个妹子多半就是看雪的人。没想到看雪的女兵这么漂亮。你说我去首都区参军，能不能进看雪？”
单兵很无奈，“你自己不是也知道看雪只收女兵吗？”
“啊，对了，那就进流光。”张野倒也从善如流，立刻改变了自己的目标，然后问道：“那个丁尘一定是流光的。”
单兵摇了摇头。首都区和十一区可不见得有多和睦。如果丁尘是流光特种部队的人，又怎么可能娶得了叶冀的女儿？不过如果丁尘真的是十一区叶家的女婿，看雪的人应该也不应该跟在他身边。总之这个丁尘身上简直是迷雾重重。
他想了一下，向张野说道：“咱们快点走吧，明天就能到四十九区了，到时候你去问问王启年，比咱们在这里瞎猜要好的多。”
没想到张野连连摇头，“咱们干嘛不先去五十三区？”他说道：“丁尘说叶冀的女儿现在就在五十三区，我想去拜访一下。”
单兵立刻就觉得自己简直是日了狗。，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张野会有这种想法。如果是其他家族的女儿，所谓一家女百家求，张野去秀一下存在感，没准儿还能弄到一些好处。
但是叶家的女儿是那么好接触的吗？别说已经有了丁尘那么狠的丈夫。就算是待字闺中，以张野的身世，也不是可以轻易打得了主意的。
想到这里，单兵对丁尘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他皱眉想了一下。失声大叫道：“丁尘他姓丁。”
“那怎么啦？”张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有姓丁的大家族？”
单兵冷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你当然不知道，实际上大部分人都不会知道，海上城市的执政官就姓丁，而且已经姓了三代五十多年。”
第360章 来到七十一区
从五十三区去首都区，如果沿公路走的话，的确要经过二十七区。当然如果像冷月最初计划的那样取路二十四区，离二十七区就越走越远了。
过了五十三区之后，就算进入了平原地区，这一带的聚集区变得密集起来，人口也相应的逐渐增多。流动人口多了之后，公路的状态也就比公寓那边要好一些，起码公路上不会生满杂草了——走的人多了，路也就更像路。
三个人沿着荒凉的公路走了两天，中间遇到了一队结伴返回五十三区的人，得知再往前走三天就到七十一区了。
七十一区在共和国内部算是一个很特别的区。据说最初设计的时候，计划是每一个地级市的旁边都修建一个大型聚集区。但是各地的财力不同，执行能力也不相同，所以完成得最好的除了位置比较重要，所以由国家直接投资的几个聚集区外，几乎所有的大型聚集区都集中在经济发达地区，边远地区和经济欠发达地区建设的聚集区很少能够达到二级文明水平。
但是在聚集区建设的后期，全国各地突然出现了一股很强烈的反对浪潮，人们认为这些秘密建设的城区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政府有责任保护人民不受攻击，而不是浪费财力物力来修避难所。
这个理由相当有煽动性，甚至有很多政府工作人员也在心里认同这个论点，于是各地的反对行动迅速升级成群体事件，最后有相当一部分聚集区没能如期完工，灾难到来之际，这些聚集区并没有发挥出应该具有的功能，七十一区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七十一区应该算是一个城市废墟，但是与那些被人为废弃的城市不同，这附近的人无处可去，最后只好仍然聚集到这个被自己阻挠的聚集区附近，忍受自己当家作主的后果。
据说七十一区最初那一代人对于共和国政府相当不满，觉得即使当时遭到了民众的阻挠，作为政府也应该使用武力强行推进建设，而不是因为人民的反对就停工，总之人民有愚蠢的权力，一切都是政府的锅。
因为这个原因，七十一区的安全形式一度相当不稳定，当地政府毫无威信，多次被迫撤离。这种混乱的情况持续了十几年之后，才因为生存环境的持续恶化而减弱下来。
幸存下来的人们虽然早已经发现自己当家作主并不能让生活变得更好，但是谁也不肯放弃自己可能得到的利益，大家为了未来可能得到的好处互相争斗不休甚至忽视了是否能够渡过眼前的窘迫。
最后当人口数量减少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七十一区才重新稳定下来，但是这种稳定并不是其它聚集区普遍存在的情况。七十一区的稳定是建立在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基础上。
这种情况甚至被科学院的社会科学研究机构列入了教材当中，成为中央政府对于下级聚集区水平评估的一个模型，用来研究当人口数量和生活质量的下降对民众政治需求的影响。
对于冷月这样执行特殊任务的战斗人员来说，通常不会主动靠近七十一区这样混乱的地方，主要是因为这里算是没王法的地方，居民的行为方式很难预测，贸然靠近后很容易引发意外。和大多数人想像的不同，执行的任务越是特殊，执行人员就越讨厌意外，当然不会有人愿意惹麻烦。
不过这一次她们不准备绕过去，因为七十一区很大，包括了从前的老城区和没有建成的新城区，绕过去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太多，而且危险性也不低。
说七十一区很大，并不是指它的基础设施，而是因为它的居民分布。通常某个聚集区的居民都会自发地聚集到主城区附近，一方面这种地方经济活动丰富，工作机会多，便于生存；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主城区是物资流通的主要渠道，在这里也便于获得生活物资。
但是七十一区不同，它没有统一的政府，当然也就没有一个政治或者经济中心，居民均匀分布在一个很大的面积当中，占了相当大的地盘。
所以在遇到那些旅人之后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见到散布在这片平原上的居民。
丁尘从沙漠当中出来，一路上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大多数人的生活态度都很麻木，他们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唯一的希望就是活下去。像公寓那样拥有一群为了不断提高生活质量而努力谋划的人反而比较少见。
但是到了七十一区，他才知道人类可以麻木到什么程度。这里的人完全不会考虑第二天的事，每一个人都活在当下，过的简直是很久以前那些小资文青们无比向往的生活。唯一的不足之处是这些人的生活比较艰苦，基本上要什么没什么，算是绝对的无产阶级，也不知道小资们能不能撑得住。
三个人沉默走在一群不断哀求乞讨的人群当中，路边不时出现没人掩埋的尸骨。
如果只有一两个乞丐，丁尘不介意分给他们一点食物，但是看到这么大一群人，就算他再迟钝，也知道有些不对。不用商量，三个人就摆出戒备的姿态，快速通过了乞讨的人群。
可能看出这三个人不好对付，所以乞丐们跟了一段不长的路之后就停了下来。丁尘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真担心那些女人和孩子扑上来，总不能真开枪。”
“为什么不能开枪？”冷月疑惑地问道：“如果被她们缠住，哪怕是一个孩子也可能在你身上捅一刀。”
丁尘顿时语塞，皱眉说道：“会这样吗？”
“你以为路边那些尸骨都是饿死的吗？”冷月冷笑道：“要想平安通过，要么像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些人一样结伴同行，要么像那个张野一样轻车简从，偷偷通过。不然的话，你以为张路会舍不得给自己的儿子弄辆车吗？”
丁尘张了张嘴，这才颓然说道：“我以为他们没开车是因为路上没地方充电。”
“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车是用燃料的你不知道吗？”冷月说道：“就算是电动车，他就不能多带两组电池吗？”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呼喊声，似乎是有个女人正在呼救。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丁尘无奈地耸了耸肩，“总要看一眼吧？”他说道：“万一是真的呢？”
第361章 早安吻
十几分钟后，丁尘就开始为自己泛滥的同情心头痛了。
冷月猜测得不错，这就是一个圈套，而且是个毫无新意的圈套。用一个女人当诱饵，五六个男人设埋伏来袭击好心或者好奇的过路人。
可惜对上丁尘三人之后，五六个男人的数量实在是不够看，所以一转眼之后，丁尘面前就只剩下了那个站在墙边被吓得惊声尖叫的女人，其他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在丁尘看来，女人现在的样子扮演起受害者可比刚才真实多了。
“我就说这毫无必要。”冷月说道。她的管还在冒着淡淡的硝烟，而且因为比丁尘先开，她还多打了一发。
“我们走吧。”丁尘摇了摇头，把里的卸下来重新压入弹匣，然后转身向后走去。冷月看了一眼捧着脸呆立在墙边的女人，抬手卸下里的弹匣，看着女人说道：“我不杀你，只是因为不想浪费，如果你足够聪明，就捡起地上的给自己一下。”
看着冷月转身离去，那个紧张的女人猛的放松下来，一下蹲到地上，抱头大哭。
“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冷月追上丁尘，说道：“你最好把所有人都杀了。”她说道：“干这种活的通常都是一家人，我不觉得留下那个女人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至少她还活着。”丁尘说道，然后就听到身后的破房子里响起了一下声。
“下次不会了。”丁尘愣了一下之后，才懊悔地说道：“如果我忘了，你就先给我一。”
“我不会。”冷月淡淡说道：“人要作死谁也挡不住，你要死也和我没关系。”
大概是丁尘三人干净利落干掉了这伙人的原因，他们当天的旅程比较顺利。夜幕降临之后，他们找了一间只剩下两堵墙的废弃农舍过夜。
丁尘的观察力比较出众，所以发现有一具骸骨半掩倒塌的那部分房屋下面，只能看到一截腿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农舍的主人。
三个人生了火，但是并没有煮饭。食物的香味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有时候饿急了的人可比野兽更危险。
半夜时分，丁尘被一阵摩托车声惊醒。他爬起来摸到倒塌的门边，向正抱着倚墙而坐的凝霜问道：“这里有汽油？”
似乎是为了证明丁尘的判断正确，几道连续的光柱划破了黑暗的夜空，发动机的轰鸣声也越来越近。
“是生物燃料。”凝霜低声说道。她们在破屋子里生了火，夜色中肯定可以看到暗红的火光。但是那几辆摩托车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径直驶向了远方。
“想不到还是清洁能源。”丁尘低声笑着。警报解除，他的色心又起，于是凑到了凝霜的身边，伸手抱住了她。凝霜挣扎了一下，低声说道：“这附近没有水。”
虽然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几个星期不洗澡是常事，但是并不等于愿意忍受污秽，所以每次和丁尘做完爱作的事之后，都要清洗身体，现在她提到用水的问题，几乎就等于直接拒绝了。
丁尘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放开抱住凝霜的手，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反正我也醒了，你睡一会吧。”
凝霜转头看了他一眼，结果被他趁机吻了一下，于是明白他不可能放开自己，就把身子靠到丁尘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七十一区的清晨寂静寒冷，公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冷月打开裹在身上的毯子，看着凝霜还在丁尘的怀抱里熟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凝霜第一次睡在丁尘的怀抱里，而且冷月发现每当这个时候，凝霜睡得都会比平时更沉一些。
冷月能够理解凝霜的变化，很明显丁尘的怀抱让她感觉到了安全。冷月自己没有过类似的体验，所以甚至对此有些向往，但是她更担心凝霜因此降低了自身的警惕，当危险来临之际，反应慢上一秒钟很可能就已经致命了。
无论如何，凝霜不可能一直跟在丁尘的身边。丁尘也不可能永远保护她。
看到冷月睁开眼睛，丁尘向她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让凝霜多睡一会。冷月看了他一眼，板着脸又重新裹紧了毯子。反正她们又不急着赶路。
天亮之后，公路上开始出现行人，除了少数衣衫褴褛的本地人之外，偶尔也会有成群的旅人出现，这些人有些是往五十三区去的路人，但是更多的是来往于七十一区作生意的商队。因为如果不想和七十一区作生意，几乎所有的商人都会选择绕路二十七区，而不是穿过七十一区。
半夜时分过去的那队摩托车又回来了，当然丁尘无法判断是不是同一队人，作出这个判断只是因为他们的数量相同。
这次是白天，所以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些摩托车的样子，这些家伙应该都经过了个性化的，外形完全看不出从前的样子，上面乱七八糟地加了很多彰显艺术风格的零碎。丁尘觉得如果七十一区有交管部门的话，绝对不会同意这些会移动的废铜烂铁上路行驶。
也不知道是这些摩托车的发动机功率不够还是所谓的生物燃料热值太低，所以这些摩托车的排气声听着震耳欲聋，但是实际上速度并不快，也就是在每小时五十到六十公里之间。
看上去大家都很清楚这些飞车党的身份，公路上的行人无论数量多少，都会闪避到一边，让开公路。有些本地人甚至会躲到公路下面去。
凝霜缓缓睁开眼睛，在丁尘含笑的目光注视下，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中的太阳，愕然说道：“这么晚了？”
“要不是怕声惊醒你，我就把那几个骑摩托车的人干掉了。”丁尘笑道：“居然敢打搅我家凝霜的好梦。”
凝霜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脸，“你不会。”她说道：“我这么干倒是有可能。”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声，冷月才睁开眼睛，皱眉说道：“要不要我先出去？”
“抱歉。”丁尘和凝霜对视了一眼，丁尘说道：“我们马上就好。”
冷月起身收拾毯子，不去看门边那两个人的早安吻。在心里却暗自警惕，她刚才居然真的又睡着了！
第362章 送消息
丁尘这次终于明白七十一区很大是什么意思了。他们又走了一天，路边的景观仍然没什么变化，除了一色一样面黄肌瘦的居民，根本看不出离主城区还有多远。
冷月和凝霜也是第一次穿越七十一区，对这里的一切同样好奇，当然没办法给出有用的建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让丁尘很生气的是，刚进七十一区时遇到的求救套路居然又重演了几次，唯一的区别就是诱饵有时会换成儿童。最后连丁尘都忍不住要吐槽，果然文化水平太低的地方，连想象力都匮乏到这个程度了吗？
还是冷月最先发觉了问题所在，于是三个人脱离了公路，拐进荒原深处，果然很快就发现有人跟踪。
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虽然精瘦，但是却透着一股七十一区居民很少见的机灵劲，被丁尘揪出来后居然还会喊冤枉。
丁尘拎着这个小家伙扔到地上，觉得有些为难。如果这孩子手里有一把枪，丁尘会毫不犹豫地向他开枪，但是当他身上没有致命武器的时候，丁尘还真没办法向他下手。
冷月靠坐在一棵树下，皱眉向丁尘说道：“我很好奇，你从前待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似乎总有不必要的仁慈。”
“所以呢？”丁尘摊手说道：“现在讨论这个没什么用处吧。”
冷月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向蹲在地上的少年，“你知道我们想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少年抗声说道：“我只是想进林子去找点吃的。”
冷月叹了一口气，向丁尘说道：“你瞧，我给过他机会。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敢于向我们撒谎吗？”她说道：“因为你让他得出了错误的结论，他觉得可以抗过这波。”
她很认真地看着丁尘，“他吃到的苦头来自于你的纵容。”
“见鬼。”丁尘骂道。他意识到冷月想要干什么，但是却没办法阻止，或者说不想阻止。只能看着冷月飞快的拔出手枪，一枪打碎了少年的膝盖。
少年一跤摔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膝盖，过了一会才抱着腿惨叫起来。
冷月从拔枪到开枪，目光一直盯住丁尘的眼睛，看到丁尘面露不忍，起身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如果你没有放弃的打算，就不要无谓的纵容，那是同时对你们两个人不负责任。”
说完她转过头又开了一枪，这次子弹打断了少年的左臂。少年摔倒在地上，弓起身剧烈的抽搐着。
冷月走到他的身边停下来，看着他说道：“你想清楚，我并不一定要知道什么。”
“我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吗？”少年喘息着说道。
“我会考虑。”冷月看着他，“但那不是你可以讨价还价的筹码。”
“他们说你们是肥羊，所以让我盯着你们。”疼痛让少年撑不下去了，他大声叫道：“每隔一段路都会有人用电话通知前面的人，把你们的情报卖出去。”
“你们没告诉他们，我们是怎么对付前面的圈套的吗？”冷月皱眉说道。
“如果他们不能下手，就不会有人付帐了。”少年大叫道：“快给我止血，我要死了。”
冷月点了点头，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这下你永远不用担心失血了。”
丁尘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但是在冷月开枪的时候，仍然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他无奈地看着少年的尸体，向冷月摊手说道：“其实我们也可以把他扔在这里。”
“那只会让他在死前承受更多的痛苦，你觉得他的同伴们会救他吗？”冷月说道：“而且我受够被人监视的感觉了，所以这是一个信号，告诉他们别惹我。”
丁尘沉吟了一下，向她说道：“你作得对，我没意见。”
“那么下次就由你来。”冷月说道：“训练你的人没告诉过你吗？要成为强大的人，必须先有强大的心。”
“我都不知道这句话是这么解释的。”丁尘苦笑道。冷月说对了一点，训练丁尘的人的确没有告诉过他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也不可能有人明确告诉士兵应该怎么作，甚至在因为某个原因而暴露出来有士兵曾经干出这种事情后，上级还要装模作样地审查一番。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现在这个时代才是军人的福音，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认可强大武力带来的特权。
三个人并没有回到公路上去，而是又往荒原深处走了一段路。然后才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准备过夜。
这是一个相对安静的夜晚，没什么不识相的人闯过来，就连大型野兽都没有。唯一接近过他们的是一只大山猫，丁尘和它隔着一棵树对视了一会之后，大山猫就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身扭着屁股离开了。
第二天重新回到公路上后，他们终于进入了七十一区的主城区，街道两侧多了很多店铺，人流也变得密集起来。
在丁尘看来，七十一区的店铺比五十三区的要破败得多，规模也相对要小，大部分门面看起来都像是会随时倒闭一样。
凝霜把她的大枪分散成三部分装进了背包里，手里的武器换成了自动步枪。但是这样三个武装到牙齿的人突然出现在街头，仍然引起了路人的警觉，很多人看到他们靠近，就主动避开了。
“你觉得我们应该在这里过夜吗？”丁尘低声问道。
“那要看你愿意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冷月说道。这时凝霜拉了她一下，“有车开过来了。”
三个人不愿意惹麻烦，于是在丁尘的带领下转身钻进了街边的一条小胡同里。
他们的身影刚刚从街道上消失，几辆摩托车就从远处开了过来。最前面一辆车把上焊着一只银白色虎头图案的摩托车在丁尘三人钻进胡同的地方突然减速，跟在他身后的摩托车连忙也同时减速，但是仍然有人刹车不及，冲到了虎头摩托车的前面。
虎头摩托车的骑手把车停了下来，叉腿支住摩托车，瞪了一眼那个跑到自己前面的冒失鬼，就不再理会这个脸都吓白了的家伙，而是把目光投向胡同口，皱眉说道：“像不像他们说的那三个人？”
“虎哥的眼睛怎么可能看错。”身边的人说道：“你说是就一定是了。”
“听说那两个妞不错。”虎哥说道：“让人找找看，她们今晚住在哪！”
身边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当中充满了yd的感觉。
363.第363章 刀料
拐进胡同里的丁尘并没有先去看旅店，因为他发现了隐藏在深深胡同当中的新天地。
很明显这里不是从前城市废墟的一部分，因为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同样这里也没有旧城废墟那种一模一样的小楼。胡同里的建筑物杂乱无章，街道上污水横流。虽然很明显可以看出大量使用了钢筋水泥，但是仍然显得破败潦倒，而且以平房为主，二层楼就已经要算是高层建筑物了。
丁尘就在这一片破落的民居当中，发现了一个铁匠铺子。
铁匠铺的门敞开着，院子里推满了各种各样的铁料，门前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他赤着上身，只在脖子上挂了一个长到膝盖的黑色褂子，看材质很像是用皮革制成的。
男孩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吃惊地跳了起来，转身一溜烟跑进了屋子里，然后很快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光头没戴帽子，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丁尘实在没办法从他满脸的皱纹上判断出实际年龄来。
他看到丁尘三个人，脸上也显露出吃惊的样子，搓着手说道:“各位有什么事？”
丁尘四下张望了一下，问道:“能打刀吗？”
男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生意上门了。他谨慎地问道:“什么样的刀？”
丁尘蹲下身，在地上大概画了一下，“我要好料。”
男人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没打过这种刀。”
“我打过。”丁尘说道:“你帮我就行。”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钱袋子，问道:“你收纸币吗？”
男人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怒气，但是很快就被丁尘拿出来的纸币吸引了，他吃惊地说道:“这是首都区的法币？”
“是啊。”丁尘很满意，“你认识法币？”
“我经常去别的大区进料。”男人把目光从丁尘手里的纸卷上挪开，看着丁尘说道:“我听到了硬币的声音，你不会还有可乐瓶盖吧？”
丁尘有些吃惊，问道:“你要可乐瓶盖？”他从口袋里翻出几枚硬币，摊在手里，说道:“是这个吗？”
男人小心地伸长脖子看了看，指着两枚硬币说道:“是这种，十一区的瓶盖不要。”他说道:“你要是有三十个可乐瓶盖，我给你找块好料。”
“你在开玩笑。”丁尘摇头说道:“谁会在身上背三十个可乐瓶盖？”
他早就发现，首都区发行的可乐瓶盖虽然体积和十一区的瓶盖差不多，但是分量却要轻得多，这也是其它大区的硬币即使铸造得和可乐瓶盖一模一样，也没办法冒充的原因，丁尘一量以为这种瓶盖里面掺了大量的铝。
显然男人认识法币，而且看样子他经常去其它大区，对于他来说，把法币流通出去并不困难，那么他不要丁尘手里的法币，却去打携带不便的硬币主意，显然很不合常理。考虑到他是个铁匠，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丁尘摇晃着铁袋，让里面的硬币发出撞击声，然后说道:“你告诉我可乐瓶盖里有什么，我就把这些都给你。”
他看着面露迟疑之色的铁匠，又说道:“我自己会造刀，可不一定非要你不可。”
铁匠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点头说道:“不够三十个你得付钱。”
“肯定不够。”丁尘说道:“你别太贪心就行。”
铁匠点了点头，告诉丁尘说这种可乐瓶盖里有一种很稀有的金属，提炼出来后，用途非常多。不但坚硬耐腐蚀，还可以用来精炼钢铁。
冷月和凝霜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这个铁匠一定是在道听途说胡说八道。丁尘却听出了一丝端倪，他从钱袋里掏出一枚可乐瓶盖，在手里抛了一下，说道:“你说的金属是钛？”
“我不知道。”铁匠说道:“大家都叫它二十二号金属。”
丁尘点了点头。钛元素不算稀有，但是矿石含量很低，提炼非常困难，没想到首都区居然用这种金属来铸币。
他向铁匠说道:“给我看看你准备卖给我的刀料。”
出乎丁尘预料的是，看起来一幅手工作坊样的铁匠铺里面，各种加工工具居然很齐全，丁尘甚至看到了氧气瓶和乙炔焊机。
看着加装了脚踏动力装置的钻床和车床，丁尘心中一动，想起了山里的那个洞库，那里封存着大量的加工机具，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被老k搬空。
他打量屋子里的工具时，铁匠从里屋搬出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到丁尘的面前打开。那里面有一张五百毫米长二百毫米宽的钢板。
铁匠指着钢板角落上冲印出来的字母序列，向丁尘说道:“这是我从首都区带回来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买家。”
丁尘看了他一眼，伸手扶住盒子，俯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串字母。
铁匠显然对这块钢材的保养很上心，上面涂了一层防锈油，还用塑料袋密封了起来。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隔着塑料袋看不太清楚，丁尘只能分辨出最后的几个字母，那是cr15mov。
说实在的，丁尘有些失望，他以为铁匠能拿出什么绝世好钢，没想到只是普通的马氏体不锈钢，拿钛来换不锈钢看起来有点亏。
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以铁匠铺的加工能力，真拿出440c来他也作不好热处理，能有这么大一块刀具钢已经很不容易了，起码比他从前用的那把弹簧钢的黑刀强。
谈好了价格，丁尘放下武器和背包，和铁匠一起忙碌了起来。
这块钢材是已经退好火的，加工起来还算容易。丁尘对刀具的外形没什么要求，还是铁匠坚持要求加工出简单的弧线。丁尘严重怀疑他就是想拿这难得的机会过过手瘾。
铁匠铺里没有电，砂轮机要用脚踏驱动，效率自然不高。好在这块料的外形出人意料的合适，需要加工的余地不大。丁尘赶走了体力不支的小学徒，和铁匠两个人轮流上阵，很快就磨出了外型。
然后铁匠把刀胚扔进火炉里埋火加热，自己回到屋子里找出一个皮封面的大本子，打开装满试剂的柜子，开始念念有词地配制淬火剂。
冷月还是第一次看到金属热处理的过程，吃惊地看着丁尘说道:“他还会这个？”
丁尘耸了耸肩，现代工业本身就是一门涉及领域极广的科学，就算科技水平退化到手工作坊的程度，想当一个优秀一点的铁匠，不会点冶金化工方面的知识也玩不转。
第364章 查房
从铁匠铺里出来，天已经黑了，三个人还是在铁匠铺里吃的晚饭。铁匠有一个体格很魁梧的媳妇，据说还有三个孩子，不过丁尘只看到了其中的一个——这个孩子跟随妈妈来给铁匠送饭，小小年纪已经可以提饭盒了。
铁匠打发小学徒回家送信，让媳妇加餐的时候有点晚了，显然铁匠媳妇也没舍得出去买干粮，所以这一顿饭丁尘没吃饱。他的胃口不算刁钻，但是仍然不太适应七十一区平民寡淡的伙食，都说单兵食品难吃，至少人家油放得足。比较起来，据说经常挨饿的公寓都比铁匠吃得好上很多倍，起码公寓还可以去大湖里捕鱼。
有铁匠的介绍，三个人很轻松地找到了一家提供热水的旅店。这家店和铁匠铺一样藏在胡同里，据说只作熟人生意，虽然惨淡了一点，但是总够糊口，而且不临街的话，平时遇到麻烦的机会也比较少。
旅店的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矮个子老头，有个因为脱发而显得锃亮的脑壳，要不是两边鬓角残存的白发可以看出这是个老人，丁尘没准还以为这是个未成年人呢。放在从前的时代，这位老板的个头坐火车都不用买票。
因为是铁匠介绍来的，所以小老板对丁尘三人很热情。倒是在丁尘只要一间房的时候显得有些错愕。他打量着冷月和凝霜为难地说道：“我这里没有那么大的床。”
“只要普通的床就行了。”冷月不耐烦地说道：“我不和他睡一张床。”
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看起来仍然有些疑惑，毕竟这三个人看起来不像缺钱的样子，既然不睡一张床为什么要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之后，冷月就立刻向丁尘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三个人在一起比较安全。”丁尘说道。
冷月很生气，“我可不想当观众。”
“那我们就老实睡觉好了。”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
他帮姓李的老板搬了一张弹簧床进来放好后，就又出去了。留下冷月和凝霜在房间里。
冷月不知道丁尘打什么坏主意，干脆不想，自己进到浴室试了一下，发现果然有热水。于是毫不客气地放了一浴缸水，准备洗澡。
李老板家的热水是用锅炉烧的，锅炉水位下降后房间里会有警铃响，于是李老板打发一个小姑娘给送上来沐浴露和香皂。
凝霜谢过了小姑娘，顺便问起丁尘在干什么，结果小姑娘说他出去了。
冷月和凝霜面面相觑，冷月疑惑地说道：“这家伙去干什么了？”
凝霜耸了耸肩，难得开个玩笑，“我又不是他老婆。”
“问题是你把她老婆的活都干了。”冷月说道：“却没有他老婆的待遇。”
凝霜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说道：“这是不可能的。”
冷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浴室走去，边走边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俩到底是谁睡了谁？”
她转头看了凝霜一眼，摇了摇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丁尘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敲了敲门，听到有人回答，这才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一个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支手枪对着他。
丁尘笑嘻嘻地举起双手，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是冷月？”
冷月把枪塞到枕头下面，翻身躺到床上，露出衬衣下光洁的双腿，“你是不是很失望。”
“这怎么可能？”丁尘一面说一面脱掉外衣。冷月看到他下午打造的那把刀被装在一个布套里背在了背上。很显然丁尘刚才出去是找裁缝去了。
丁尘从前黑刀的布套留在了公寓里，所以又找裁缝作了一个，不然的话整天抱着宝刀走，这造型也太落魄了一点，要不是脸上差个标记人家还以为他丢了生辰纲呢。
本来他以为这个套会折腾到很晚，没想到李老板帮他找的裁缝手脚很快，丁尘又有上一个套的经验，所以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完事了。早知道这么快，他就开两间房了。
发现凝霜还在洗澡，丁尘有些疑惑，“怎么这么长时间？”
“我洗完没水了。”冷月说道。看起来李老板也没想到冷月这么费水，所以又现烧了一锅炉水，这才拖到现在。
丁尘愣了一下，心中顿时开始蠢蠢欲动。他解下刀袋放在地上，敲了敲浴室的门，低声说道：“我回来了。”
凝霜早就听到他回来时的声音，这个时候已经从浴缸里走了出来，擦干了头发。听到丁尘的敲门声，她一面穿衣服，一面伸手拉开浴室的门，没想到丁尘看到门开了，立刻抬手拥住她，在凝霜的惊呼声中把她推了回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听着两个人在浴室里的声音，冷月懊恼地叫了一声，翻身趴到床上，伸手抓起枕头压在了脑袋上。
第二天早上，丁尘再见到李老板的时候，后者明显有些吃惊。两个人打过招呼，李老板问道：“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啊。”丁尘很疑惑，“怎么了？”
“没事。”李老板连忙摇头。
丁尘也不多问，站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身体，抽出砍刀练习手感。每天站在雪地上拔刀那是扯蛋，但是要想关键的时候发挥用处，仍然需要熟悉这柄刀的各项数据，让肢体适应它的存在。
因为昨天说好只住一夜，所以李老板看到丁尘起床，就到厨房给他们准备早饭去了。
等到冷月和凝霜起床，李老板已经做好了早饭，看到两个梳洗完毕的女人相继从房间里走出来，李老板大吃一惊。他当然知道丁尘的这两个女伴都是美人，但是昨天他们到店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个女人又都戴着帽子，所以李老板并没有想到她们不旦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能漂亮到这个程度。
丁尘看到冷月两人出来，收了砍刀，自己回到房间去洗手洗脸，再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传来。然后就看到一群人从院外走了进来，为首的人穿着一件粗布衬衣，外面套了件皮马夹，马夹上还挂了一条明晶晶的铁链子。
李老板皱起眉头，迎了上去，问道：“虎哥，您怎么来了？”
虎哥假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正在吃饭的冷月和凝霜身上就再也挪不开，嘴里说道：“老韩头，你这店里来了陌生人怎么也不报告？”
说完他大步走向冷月和凝霜，一屁股坐到给丁尘留出来的位子上，大叫道：“查房。”
第365章 可以开始了
丁尘很好奇，看着李老板问道：“你到底姓李还是姓韩？”
“我姓李，名韩。”李老也很无奈，“他们总是弄错。”
丁尘听了，伸手拍了拍李韩的肩膀，“所以说有个靠谱的亲爹很重要。”
胡歌坐在座位上左右顾盼，发现丁尘和李老板聊天，俩美女继续低头吃饭，居然没人搭理自己，顿时大怒。他舍不得和双胞胎美女发火，指着丁尘怒喝道：“把他给我扔出去。”
跟着虎哥进来的人执行能力都挺强，立刻围到了丁尘的身边，只是看着丁尘腿袋里的枪有些犹豫。虎哥也不是谁都不怕，骑摩托车撞墙喝多上树这些事都干过，遇到狠角色照样跪，所以别看他现在叫得凶，但是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给丁尘留出亮明身份的时间。如果丁尘的背景够硬，他也不介意立刻伏低作小贡献菊花。这一点虎哥很拎得清，出来混，骑不了别人就得被别人骑，脸面什么的其实不重要。
所以虎哥的手下围住丁尘之后，各亮兵器，却并没有急着动手，就等着丁尘大叫一声“我爸是李刚”了。
李韩看到这个架势，很自然地往后一缩，就离丁尘远了不少，基本上算是立于了不败之地，丁尘三人只是铁匠介绍来的生意，他不介意顺手帮个忙，但是卷进这种程度的冲突就不划算了。所以只是在心里替丁尘和两个美女担心。
丁尘看了看围住自己的这些人，忍不住有些好笑，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正想说话，就听到冷月叫道：“等一下。”
冷月和凝霜两个人都没有使用化妆品的习惯，最多在脸上抹伪装油彩。但是两个人正是清水出芙蓉的年纪，素面朝天自有一种风情。现在刚刚起床洗漱完毕，而且都没有穿外衣，全身上下洋溢出青春的气息，挡都挡不住。虽然一直没有理会虎哥，只是各自低头吃饭，但是看在虎哥的眼里，仍然觉得心痒难耐。特别是两个人的相貌竟然完全相同，简直就是人间极品，虎哥是越看越爱。这时听到冷月开口，虎哥立刻很果断地摆手叫道：“等一下。”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看冷月，想知道要想干什么？
冷月慢条斯理地把嘴里的米饭咽下肚，这才抬头向丁尘说道：“等我吃完饭。”
丁尘很无奈，摊手说道：“你还怕影响胃口吗？”
冷月摆了摆手，“难得昨晚睡个好觉，今天心情好，我想安稳吃顿饭。”
虎哥听了心中大乐，向冷月说道：“别担心，以后跟了我，虎哥我保证天天努力干活，让你们心情好到睡不着觉。”
冷月向他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让我先把今天这顿饭吃了。”
虎哥看到冷月这嫣然一笑，顿时色授魂与，连连点头说道：“你先吃，你先吃。”然后看到冷月不再理他，又转头向那些手下说道：“谁也不许动。”
说着话，他的目光又在丁尘的身上扫了两下。虎哥也不是真的白痴，当然看出丁尘和冷月姐妹的样子比较奇怪，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似乎太有恃无恐了一点。但是既然到现在为止，三个人都没有亮出身份，虎哥自然也乐得装糊涂，有什么便宜先占了再说。
美女吃饭的时候也是美女，所以虎哥觉得很开心，盯着冷月和凝霜努力不眨眼睛地看。其他人就比较无聊了，围着丁尘的几个人当中，有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挨个分了一下，居然还问丁尘要不要，被丁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好在冷月和凝霜也并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两个人很快消灭了李老板准备的早餐。冷月拿过李老板放在桌边的湿毛巾擦了一下嘴，像虎哥问道：“你有可乐瓶盖吗？”
虎哥愣了一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心想难道这两个女人是出来卖的？难怪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
心中虽然疑惑，但是虎哥的反应却并不慢。他挥手叫道：“狗子。”
一个站在包围圈边缘的男人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虎哥什么事？”
“你带可乐瓶盖了吗？”虎哥问道。
狗子愣了一下，拿过挎在身后的背包，向虎歌说道：“好像没几个，不过我有十一区的瓶盖。”
冷月叹了一口气，摆手说道：“把包都拿来吧！”
虎哥和狗子顿时都有些发傻，一起转头去看冷月。虎哥心中大乐，心想果然是为钱来的，这样反而少了很多麻烦，就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少同道中人了，不免有些美中不足。
他向狗子摆了摆手，“都给他。”
冷月接过挎包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显然这些东西都是狗子替虎哥背的，于是向李老板招了招手。
李老板看着这一切，也是大跌眼镜，迟疑着走了过来，心想难道还要自己帮着数钱。
冷夜把挎包递给他，说道：“这些应该够赔偿了。”
几个人都摸不着头脑，李老板犹豫地说道：“房钱昨天已经交了。”
虎哥发现冷月不是想要自己留下这些钱，也有些吃惊。他向冷月笑道：“有我罩着他，不会让他吃亏的。”
冷月看着虎哥嫣然一笑，“我就是担心以后没人罩他了。”
她溜了凝霜一眼，发现她正有些担心地盯着丁尘，但是并没有流露出拔枪的意思，不仅笑了起来。把身子向后依靠到椅子背上，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拍了拍手，向丁尘说道：“可以开始了。”她说道：“我给你计时。”
听了她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到丁尘身上。
丁尘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可惜玩人家的手软，这时候也没办法抗议。
他抬起右手，摸着下巴向围在身边的众人笑道：“看好了啊，我给你们变个戏法。”
话音未落，他突然抽刀扭身，一刀劈了下去。
丁尘这一刀当然比不上傅红雪那无人可挡的一刀，但是他的对手也远远不是古龙笔下的高手，他们甚至都没有做好动手的准备。
只听到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过后，一堆各式各样的东西先后落在了地上。丁尘身子半蹲，停了下来。
他的刀是从面前那个人的颈部直劈下去，同时借着扭身旋转的姿势转了一圈，打算给身边众人雨露均沾。但是这把刀毕竟比丁尘从前熟悉的黑刀要稍长一些，分量也不一样。丁尘为了控制姿势，调整得有些过分，所以并没有按计划把身边这一圈人全部砍完，最后刀锋停在了最后一个人的膝盖处。
血腥气夹杂着冲鼻子的臭气迅速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被开膛破肚的两个人的内脏滚落在地面上，还在蠕动的肠子抽得噼啪作响。
虎哥张大了嘴看着丁尘，说不出话来。身边的狗子更是不堪，两眼一翻，直接摔倒在地上。
丁尘身边剩下的那个人，瞪眼看着丁尘手里的刀，比较了一下自己掌中刀的外形差距，手一软，短刀脱手落下，正好插在自己的脚背上。在丁尘的威压之下，这人居然没敢惨叫。
第366章 杀人越货
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人体组织，房间里还活着的人全都愣住了。给李老板帮忙的小姑娘在屋子里听到声音跑出来查看，刚好这时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这个场面，惊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冷月看着丁尘，很头痛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还要计时吗？”
“不用了。”丁尘看了看自己面前唯一还站着的那个人，向冷月说道：“是我的失误。”
他站起身，很抱歉地望着那个一脸惊恐站在面前的男人，诚心诚意地说道：“这次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被他吓得六神无主的男人听到他的话，居然还愣愣地点了点头，接受了他道歉。
虎哥这时才如梦方醒，手忙脚乱地掏枪。凝霜不得不用自己手中的枪柄敲了敲桌子，提醒虎哥注意自己明显比他快了不止一步的事实。
虎哥看到凝霜手里的手枪，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真正接受了现实，反而镇定了下来，向冷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看着冷月戏谑的目光，定了定神，又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冷月耸了耸肩，连话都懒得说，直接用一颗子弹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看着像破麻袋一样栽倒在地上的虎哥，摇头说道：“这地方真没意思，连反派的台词都没新意。”
李老板看着虎哥的尸体倒在地上，吃惊地叫了一声，向冷月说道：“这下你们闯祸了。”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闯过多少祸。”冷月把刚刚发射过的手枪放到桌面上，抬头看了丁尘一眼。
丁尘认命地叹气，反手挥刀切掉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的脑袋。又大步走过来，一刀戳穿了躺在地上的狗子的心脏，然后抬头去看李老板。
李老板这时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危险，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摆手说道：“他们和我可没关系，也不是我叫来的。”
“收拾一下赶紧走吧。”丁尘无奈地说道：“记得告诉铁匠一声。”
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向李老板说道：“你知道滨城在哪吗？”
李老板毕竟是开旅店的，见闻比普通人广博得多，发现丁尘没有杀死自己灭口的意思，长出了一口气，定神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说北面海边那个聚集区？”
“没错。”丁尘说道：“你们沿着公路走，离这里大概三百公里。在路边有一座公寓，到那里找老爹，就说是丁尘让你们来的，他会收留你们的。”
李老板瞪着他看了一会，点头说道：“我这就走。”
“别忘了通知铁匠。”丁尘说道：“祝你们好运。”
李老板不是做事磨蹭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逃亡，立刻不再理会丁尘等人，自己跑到后面去召集家人收拾东西。
丁尘拿过桌上的毛巾擦掉刀上的血，向冷月问道：“我们怎么办？”
“你要不想斩草除根的话，我们当然是要离开这里了。”冷月说道：“你要斩草除根吗？”
“我都不知道草根在哪。”丁尘一面说，一面拎着自己的刀向房间里走去，“我去拿背包。”
三个人收拾了一下东西，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李老板和他的家人了，倒是有几个人在院子外面探头探脑，应该是听到了刚才的枪声，但是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冷月三人荷枪实弹走出来，这些人顿时一哄而散。
院门外横七竖八地停着七八辆摩托车，把胡同塞得满满的，显然虎哥并不担心阻碍过往行人会挨骂。
丁尘眼睛一亮，“咱们有交通工具了。”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两姐妹，发现这俩人的脸上都是一派镇定，顿时有些气馁，“你们早就想到了？”
“你是真没想到吗？”冷月惊讶地向丁尘问道：“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
“猪才是这么想的呢。”丁尘嘀咕了一句。很明显在杀人越货这方面，丁尘距离身经百战的冷月还差得远。他刚才唯一想到的就是让李老板把铁匠拐到公寓去。很明显铁匠的水平不错，可以极大提高公寓的金属加工水平。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李老板应该会拉上铁匠，这倒不是因为丁尘杀人的刀是铁匠给打的，而是因为从七十一区去公寓有三百公里，李老板需要一个经常出门，武力值还不错的人帮忙，铁匠是最合适的人选。
冷月并没有探究丁尘是猪还是驴的意思，站在门前看了看，就选择了一辆看起来比较顺眼的摩托车骑了上去，凝霜不声不响地选择了另一辆。
虎哥的人不怕摩托车被偷，所以并没有拔掉钥匙，冷月很熟练地点火启动，然后向丁尘问道：“帅哥，要搭车吗？”
“我从来没想过会被女人调戏。”丁尘说道。他走到虎哥那辆虎头摩托车旁边，抬腿跨了上去，“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不会骑摩托车的印像？”
冷月耸了耸肩，“别逞强哟。”说完不等丁尘的回答，拧动油门，摩托车发出一阵怪叫，就冲了出去。
凝霜稍微给了一点油，控制着摩托车滑行到丁尘的身边，担心地看着他问道：“你骑过吗？”
“你说哪个？”丁尘坏笑道。于是凝霜也加油离开了。
丁尘昨晚就觉得虎哥等人的摩托车功率好像不够，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虎哥一伙的无奈。摩托车的四冲程发动机声嘶力竭地响起来没完，但是速度却一直提不起来，显然是生物汽油的热值不够，没办法支撑高速行驶。而且在丁尘的持续加速下，发动机开始出现后燃现象，排气管输出燃气温度升高，要不是冷月提醒，很可能就要红了。
虎哥一伙常年在七十一区的街道上横行，很多人听到摩托车声就知道是他来了，大多数人当然是抱头逃散，但是也有人欣喜地迎出来，然后愕然发现摩托车换了主人。
摩托车飞驰的感觉虽然比较拉风，但是实际上并不舒服，虎哥一伙又没有准备头盔，所以丁尘开了两个小时就没觉得没意思了，这玩意灰大还冷，真不知道那些开摩托车回家过年的人是怎么忍受的。
有了摩托车，行进的速度快了很多，中午时分，三个人就穿过了七十一区的主城区，然后冷月提议休息一下，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被虎哥的人追杀。
367第367章摩托车上的小石头
虎哥在七十一区能够横行无忌，当然是有后台的。他的后台就是自己的亲爹猫叔。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但是很显然，猫叔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青出于蓝，所以才有了虎哥。从猫变虎，虽然有被绿的嫌疑，但是好歹是往好的方向进化，当然事实证明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猫叔并不是没想过虎哥会出事，自己的儿子毕竟只有自己才明白，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虎哥变成了这个样子，再想掰回来也不容易。再说猫叔自己就出身于草莽，就算想让儿子走儒雅路线也不知道从何开始。
他在七十一区虽然远远称不上一手遮天，可也是有数的几大势力之一，外来的势力到了这个地方，多少也要给他一点面子。至于那些不需要卖他面子的人，出行必然警备森严，虎哥再能惹事，也惹不到这种人的头上。
而且猫叔在替虎哥摆平了几次事情之后，看虎哥开始吸取教训，也就放下了心来，想着捅篓子这个活也算是熟练工种，捅得多了，自然就知道轻重缓急。
没想到今天有人向他报告，说有陌生面孔的人骑着虎哥的摩托车招摇过市，他就觉得事情不对。虎哥很喜欢自己的摩托车，从来舍不得借给别人骑，有句名言是“老婆和摩托绝不让别人骑”，怎么可能把摩托车借给陌生人
七十一区的公共设施几近于无，公共电话系统从来就没有真正投入使用过。但是像猫叔这样的人，当然拥有自己的无线电通信手段。所以他立刻让人通过无线电台呼叫虎哥，发现联系不到后，猫叔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开始调集人手，一面在全城范围内搜寻虎哥的下落，一面派人去追赶丁尘三人。
别看虎哥喜欢骑着摩托到处跑，那是因为他喜欢摩托车狂飚的感觉，实际上两轮摩托在实战当中的性能相当低。猫叔手下的人要干正经事，当然不能像他这样胡闹，七十一区又不堵车，武装人员的主要车辆仍然是各种型号的汽车。
因为担心追不上那些偷走摩托车的人，所以猫叔特别要求手下的人动用真正的汽油，而不是热值不足的生物汽油用这玩意的话，他就只能指望那三个偷摩托车的人在路上停下来等着追兵了。
第一批追出来的人有两辆皮卡，还有两辆摩托车。猫叔的人在七十一区算是地头蛇，随便和路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丁尘他们往哪边去了，所以很快就追了上来。
刚刚驶出主城区，跑在前面的两辆摩托车就发现了目标，虎哥三个人的摩托车居然就大刺刺地停在路边。
四辆车慢慢减速停到了三辆摩托车的旁边，几个站在皮卡车厢里的人跳下车，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慢慢走近摩托车。
一个人伸手在摩托车的发动机上摸了一下，大叫道：“已经凉了，他们走了好一会了。”
“这帮家伙钻林子跑了”坐在第一辆皮卡车里的独眼人说道，他是这些人的指挥官，一只眼睛在一次战斗当中报销了，现在用个布罩罩着，造型很有威慑力。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在摩托车的旁边向公路下的树林里看了一会，转头向皮卡车里的人说道：“和猫叔联系，问他要不要追。”
皮卡车里的人拿起车载电台开始呼叫后方，通报情况，但是好像猫叔并没在自己的住处，所以后方人员需要再使用电台联系猫叔，这让通讯的效率变得低劣起来。
独眼人在等待通讯结果的空当里，漫步走到被放弃的摩托车旁边，低头看了一眼，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他身边的人这才发现，最靠近路边的那辆摩托车的油箱盖被打开了，油箱盖口和车身上面，还散落着几块小石头。“
独眼人皱起眉头，走到摩托车旁边低头看了看，发现车下的地面上也散落着同样的石头，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他探头向油箱口看了看，发现油箱里的油位很高。
独眼人是猫叔手下的得力助手，虽然和虎哥关系不怎么密切，但是也知道虎哥没有随时加油的习惯，这辆车跑了这么久，居然还有如此多的油，实在有些不合逻辑。
他想了一下，挽起袖子把手伸进油箱里，很轻松地摸到了一堆坚硬的东西。独眼人脸色一变，从油箱里抽回手，捞出一块棱角分明的小石头。
独眼人看着石头，觉得莫名其妙，于是举起手中的石头向身边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远处的树林当中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然后一颗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子弹就击中了他身边的油箱。炽热的弹头瞬间引燃了一直处在蒸腾状态的油气，然后气体在半封闭的油箱当中迅速膨胀，带着油箱当中的一部分汽油和石块从油箱里喷了出来，在空中与空气进一步混合点燃，迅速形成了一个范围不大的火网。
独眼人离摩托车最近，首当其冲。在惨叫声中，上半身几乎完全被火焰笼罩住了。他抱头仓皇后退，撞到了停在身后的摩托车，和车上的骑手滚成一团。火势迅速在两个人身上蔓延开来，两个人都发出绝望的惨叫声。
围在摩托车两侧的其他人也没比两个人好到哪里去，身上的衣物和毛发或多或少都被火焰点燃，惨叫声此起彼伏。
皮卡车上没有被波及的人，在瞬间的惊慌之后，纷纷大叫着从车上跳了下来，同时脱下外衣，试图去扑灭同伴身上的火焰。到这个时候，很多人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遭到了攻击。
这时丁尘和冷月从不远处的草地上跳了起来，举起步枪向人群扫射。转眼间，七八个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其中还包括正准备救助同伴的人。
丁尘举着步枪，飞快地跑到了第一辆皮卡的旁边，看到驾驶室里的司机正手忙脚乱地从身边的座位上拿枪。丁尘举枪射击，隔着车门击中了他的身体，司机抽搐着依靠在车门上，血从门缝下流了出来。
丁尘没有再理会他，迅速向第二辆车跑去。这样耽搁了一下，第二辆车的司机已经反应过来，正在拼命倒车转向。丁尘赶到的时候，皮卡车已经转过了一百八十度，正在打正车轮。
丁尘用左手提枪，右手拉住皮卡车的扶手，直接跳进了车厢，然后跪在车厢里对准驾驶室打了一个长点射，皮卡车就猛地停了下来。
第368章 路口路卡
冷月拉开第一辆皮卡车司机一侧的车门，全身是血的尸体就直接从车里摔了出来，滚落在地上。冷月厌恶的看了一眼到外是血的驾驶室，向丁尘摊手抱怨说道：“你就不能弄得干一些吗？”
“那下次换你来。”丁尘不满地说道：“也许你冲他勾勾手指，他就自己乖乖地从车里下来了。”
他拉开另一侧的车门，钻进驾驶室仔细看了看。
刚才射击的时候，他已经很小心地注意避免破坏驾驶室里的设备，即使有子弹穿透了人体，也应该打到车顶上去了。所以此时驾驶室里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很恶心，但是并不影响驾驶。
他从座椅后面捡出一件不知道是谁扔在那里的衣服，按在座椅上胡乱擦了一下，就一屁股坐到了上面，向冷月摆手说道：“我来开吧！”
“先等一下。”冷月说道。她走到皮卡车后，拧开油箱盖向里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追赶丁尘，这辆车加满了燃油，现在仅仅消耗很少一部分，完全用不着像冷月最早估计的那样从另一辆车的油箱里补油。
虽然这样，冷月还是走到第二辆皮卡车旁边，检查了一下车上的物品，居然从车厢里翻出了一支rpg。
这时凝霜抱着狙击枪弯腰从树林里跑了过来，高声问道：“怎么样？可以上路了吗？”
“当然。”丁尘向她大叫道：“有人要坐到我旁边吗？”
冷月撇了撇嘴，把rpg扔进车厢里，自己拉住车厢扶手翻身跳进车厢里，向凝霜说道：“他在叫你。”
“那就让他叫吧。”凝霜怀疑地看了一眼还在顺着门缝往下滴血的驾驶室，耸了耸鼻子，“我猜那里面味道不会太好。”
说着她也跟在冷月身后跳进车厢里，抱着步枪靠坐到驾驶室上，反手敲了一下车厢壁板，大声说道：“开车吧！”
丁尘的车技不错，这一点显然也出乎冷月两姐妹的意料。要知道猫叔的皮卡车配置极为简陋，不但是手动档，而且方向盘还是机械传动，那个方向盘搬起来非常沉重。这也是冷月没有和丁尘争夺开车权利的一个原因——虽然身为女生，冷月也向往整洁，但是她当然不会被座位上的血吓住。
冷月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壁板上开始检查rpg火箭筒的状态，这种大威力武器在击中目标的时候虽然很好看，但是如果在发射时爆炸，那就有自己好看了。
她一面检查火箭筒，一面向凝霜说道：“如果这家伙会开机甲，我也不感到惊讶。”
“他是地狱伞兵。”凝霜提醒道：“难道不应该什么都会吗？”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地方。”冷月皱眉说道：“他们是怎么训练他的？”
丁尘当然不知道两姐妹在背后谈论自己，他刚刚启动卡皮不久，车载电台里就传来呼叫声。丁尘不知道这呼号是不是给自己的，于是拿过送话器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呼叫的人看起来很焦急，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丁尘的声音和平时自己联络的人有一些差距，他大声说道：“你们小心点，老虎被干掉了，这三个人很危险，猫叔正在赶过去。”
“收到。”丁尘说道。他担心暴露自己，所以不想多说话，打算含糊地混过去，结果这个简洁的回答反而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那人大声质问道：“你是谁？”
丁尘叹了一口气，拿起送话器说道：“我就是你说的危险人物。”他说道：“对老虎的死我感到很遗憾。”
电台里沉默了一下，然后换了一个人大声说道：“你现在立刻停车投降，把车还回来，我们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我杀了你们那么多人，还有一只老虎，也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吗？”丁尘戏谑地说道：“骗人之前也用用脑子好不好？还是说这世界傻瓜太多，高智商的骗子不够用了？”
电台另一端的人被咽了一下，声音听上去有些恼羞成怒，他大声警告道：“你逃不掉的。”
“那又怎么样？你要从天上飞过来追我吗？”丁尘懒洋洋地回答道，同时在心里觉得冷月说得对，七十一区真没什么意思，就连反派的台词都没创意。
“如果你能看到这辆车的轨迹。”他说道：“就应该知道我现在已经离七十一区越来越远了。”
“你会后悔的。”男人说道：“猫叔会一直追杀你，直到你死。”
“或者他自己死。”丁尘提醒他，“没有人是长生不死的，所以别拿死亡来威胁别人，那太low了。”
然后他吹了一下口哨，把送话器扔到操纵台上，不再理会电台里传出的声音。同时在心里猜测那家伙明不明白“low”是什么意思。
因为猫叔可能在后面追赶，所以这一次三个人没有停下来过夜，而是换着班轮流开车，只在凌晨时分停到路边打了个盹，顺便煮了一点东西吃。
冷月习惯性地拿出电子地图查看，突然向丁尘问道：“我们经过一个三岔路口了吗？”
“什么？”丁尘正在努力把饭盒里混和了野菜的面团倒进嘴里，听了冷月的话，不禁有些吃惊，“什么岔路？”
“见鬼。”冷月缩小了地图的显示比例，向丁尘说道：“我们跑了多远，至少有三百公里了吧？”
“我觉得有四百。”丁尘说道：“你是说我们应该到达下一个聚集区了？”
“见鬼。”冷月低声骂了一句，“我们一定错过路口了。”
“这就是没有卫星导航还要赶夜路的害处。”丁尘说道。他放下饭盒，探头去看冷月手里的地图，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无比怀念从前的北斗卫星群。
冷月看着地图，头痛地说道：“只能继续向前了，下一个路口往回拐。你最好别再错过。”
事实证明冷月的担忧没什么道理，因为下一个路口有人设了卡，两棵大树的树干虽然没有横在丁尘他们前进的道路上，但是要忽视这里是一个路口也是不可能的。
369.第369章 原因来了
有车之后，丁尘三个人的行进速度提高了很多，虽然路况不好，跑不出最高速度，但是也远非步行可比。
不过跑太快也有坏处，所以当丁尘发现岔路上有人设卡的时候，再想停车就已经来不及了。
岔路上的人听到发动机声音之后，立刻警觉地转过身来，举起步枪对准丁尘三人的方向。丁尘甚至看到其中的一个人抱着一挺通用机枪正在迅速调转枪口。
看到这一幕，丁尘大吃一惊，一脚跺死刹车，没有防抱死系统的皮卡车怪叫着在公路上滑行出一段很长的距离，然后才在公路旁边停了下来。丁尘倒是没有忘记把车头指向那些士兵，没把屁股露出来。
车还没停下，车厢里的冷月和凝霜两个人就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翻身扑倒在公路下的排水沟里准备还击。
这时机枪手旁边的人拉住同伴，大声说道:“别开枪，这是七十一区猫叔的车。”然后他又向前走了两步，看着丁尘大声喊道:“我们是螳螂哥的人。”
丁尘松开方向盘，伸手拉上手刹，慢慢握住旁边座位上的步枪，在心里琢磨螳螂和猫哪个更厉害。如果考虑到虎哥被冷月轻松爆头的事实，很可能七十一区这里的武力值和绰号成反比。
那个人看到丁尘没有说话，摊了摊手又喊道:“我是黑草，去年见过猫叔。”
“我是虎哥的手下。”丁尘推开车门，提着步枪从车里跳出来，大声回答道。这个谎话不怎么合适，但是丁尘急切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对七十一区的情况两眼一摸黑，除了虎哥就知道一个猫叔，倒是还认识一个独眼龙，但是料想他也不会刚好叫龙哥。
黑草愣了一下，对丁尘的回答感到意外。虎哥在七十一区也算一个传奇，当然是反面的那种。基本上各位大佬们聚在一起，提起他的时候都会互相勉励，不要让子孙不肖到这个程度。
所以黑草当然也听说过虎哥的名头，只不过一直无缘得见，实际上他也没想过要去见这么一个废物。在黑草的心目当中，虎哥手下的人当然也和他一样，是只知道耀武扬威的草包。根本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开汽车出来，这帮家伙不是只青睐摩托车吗？
而且他刚才虽然没看清冷月和凝霜两个人的样子，但是只看那两个人果断跳车后直接扑进排水沟当中的战术动作，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两个人的战术水平都相当不错。
黑草能够在这里负责设卡，当然也是识货的人，怎么想虎哥手下也不会有这样的强者。
他疑惑地打量着丁尘，最后目光落到丁尘挂在身上的自动步枪上，立刻注意到丁尘的步枪虽然枪口向下，但是他的右手一直握着步枪的枪柄，食指似乎也并不是搭在护圈上。
看到这些疑点，黑草的眼神一缩，向丁尘叫道:“你叫什么名字？”一面说，一面向着丁尘抬起了手中的步枪。
丁尘立刻意识到不妙，抄起步枪就打，事实上冷月和凝霜比他更快了一步。丁尘的子弹还没有出膛，黑草的胸膛上已经爆出一串血光，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弹头轻松穿过黑草的身体后发生了变形，在空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切掉了旁边另一个人的下巴！
黑草没能完成射击的动作，吃惊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大洞，然后放开握住的步枪，张手张脚地扑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刚刚见到丁尘的时候制止了手下人的射击。
虽然黑草最先发现丁尘身上的疑点，但是并没有来得及通知自己的人，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丁尘这边暴起发难后，有机会还击的人寥寥无几，只有几个人勉强开枪，但是射出的子弹对丁尘三人毫无威胁，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在丁尘三人射出的弹雨下，路卡附近的十几个人纷纷摔倒。丁尘一面射击，一面冲了上去。打倒了最后一个试图依托公路上的树干还击的男人之后，枪声停了下来。
他抽出手枪，开始打扫战场，向中弹后还没死的人补枪。冷月双手持枪保持射击的姿势，枪口指向前下方四十五度，谨慎地跟在丁尘身后。一面关注着四周的动静，一面在丁尘身后说道:“你不该提起虎哥。”
“下次能麻烦你早一点提醒我吗？”丁尘不耐烦地说道:“除了那个笨蛋，我还认识谁？难道要提李韩吗？”
“李韩都比虎哥的效果好。”冷月说道:“你完全可以编一个更离谱的名字。”她向丁尘说道:“真难以相信，这还要我来告诉你。越是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谎话，反而可以让对方犹豫不决。”
“那么下次也许你会有兴趣来负责搭话。”丁尘毫不负责地说道。
他在两个人身上补了枪之后，走到横在公路的树干旁边，低头看了一下，伸手把全身是血，但是还在喘气的机枪手提了起来，让他靠在树干上。冷月走过来捡起通用机枪看了看，意外的发现这枪居然很新，而且保养得不错。
冷月检查机枪的时候，丁尘蹲下身子，揪住机枪手的衣领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机枪手费力地抬头看了丁尘一眼，低声呢喃道:“救我。”
“回答我的问题。”丁尘揪住他晃动了一下，“是在帮猫叔堵人吗？”
“猫叔？”机枪手因为失血过多，神志开始模糊。他翻着白眼说道:“谁是猫叔？我要死了，我要……”
丁尘骂了一句，把机枪手的尸体扔到地上，向它说道:“你已经死了。”
“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我们？”冷月说道:“除非他们知道我们走错了路。”
“但事实上我们的确走错了路。”丁尘说道:“我们不应该从他们设卡的那条路上过来吗？”
“当然不是。”冷月摇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路通往三十八区，而我们应该去二十七区，根本就不应该走这条路。”
“看来我们不可能知道原因了。”丁尘说道:“他们的弹药应该能用得着，补充弹药吧。”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冷月皱眉说道:“我想这就是原因。”
370第370章送张先生上路
听到爆炸声后，丁尘和冷月对望了一眼，都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
丁尘皱眉说道：“看起来的确不是为了对付咱们的。”
冷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她向丁尘说道：“快一点，找找还有没有机枪子弹。”
他们都没有卷入到公路上那场战斗当中的意图，但是除非想要原路返回，否则只要还想回到正确的道路上去，就必须沿这条正在激战的公路到二十七区去。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躲起来，等交战双方打完离开后，他们再上路。
丁尘和冷月打扫战场的时候，凝霜把皮卡车开到了路基下，又砍了一堆树枝简单伪装了起来。她的伪装技术很好，虽然时间仓促，但是效果不错，除非有人走到跟前仔细查看，不然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里还有一辆汽车。
几分钟后，公路上传来一阵轰鸣的发动机声，显然有一辆功率很大的汽车正在赶过来。听到声音，丁尘和冷月迅速离开了战场的，跑到凝霜的身边隐蔽了想来。
虽然三个人并不想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但是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所以三个人仍然做好了战斗准备。丁尘把皮卡车上的rpg火箭筒拿了过来，随同火箭筒一起的还有四发榴弹。
冷月则把机枪架在路基上，除了机枪上的弹箱之外，她还有一个备用的百发弹箱。
他们并没有费力去收拾公路上的尸体，毕竟设伏一方知道自己在这里留了人，一会没看到有人出现，肯定知道出事了，有没有尸体其实区别不大。
很快丁尘就看到一辆黑色的汽车从公路的拐角处冲了出来，在刺耳的轮胎抓地声中，司机突然看到前面的公路上竟然堆着两根粗大的树干。
这个时候车身还在侧滑，如果不恢复动力，就要滑到公路下面去了。所以司机只能咬牙加速，四轮驱动的汽车迅速从滑行过弯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然后一头撞在公路上的树干上，轰然巨响当中，沉重的树干被撞得飞了出去，但是汽车的车头也被撞瘪了，汽车歪在一边，有白色的水蒸气从车头盖板的缝隙处冒了出来。
过了几十秒钟之后，汽车的车门被推开了，几个黑衣人踉跄着从车里爬了出来，七手八脚地从车里拉出一个男人，架着他向公路下的树丛里跑去。
这时公路上又冲出了几辆车。它们显然早就预料到弯道后的情况，所以很好地控制住了速度，在黑车后面纷纷刹车。
车还没有停稳，就有人从车里钻了出来，向着正跑向树丛的几个人射击。枪声当中，一个跑在后面的人一头栽倒在地上。其他的人不敢继续冒着弹雨逃跑，只好扑倒在地上，寻找可以隐蔽的地方开枪还击。
很快追过来的几辆车上的人都从车上下来，展开一个扇形向着公路下开枪，把逃跑的几个人牢牢压制在了草丛当中。
看到公路上发生的这一幕，丁尘摸了摸鼻子，向冷月说道：“这个人是谁看上去有点门道。”
那辆一头撞
在树干上的汽车并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越野车，或者是普通小汽车，是一辆黑色的加长型轿车。丁尘在沙漠中醒来后，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到类似的车辆。
如果是在他从前的时代，这很明显是一辆护送重要人员的重型汽车。不但有防弹车体，而且车身也经过特别加固。也多亏是这样一辆汽车，如果换成普通车，以刚才的速度撞到那么重的树干上，就算汽车不变成废铁，车里估计也剩不下什么活人了。
看样子这辆车虽然在刚才的撞击中损坏了，但是仍然很好保护了车里的人，所以那些人才可以在车祸发生后迅速从车里逃出来。可惜他们还是慢了一点。如果让丁尘来指挥的话，他肯定会留下两三个人在转弯处打伏击，虽然不能消灭敌人，但是至少可以为同伴争取到逃离的时间。总好过像现在这样，被敌人压制在平地上动弹不得。
冷月并没有理会丁尘的问题，她皱眉说道：“如果他们在这里被干掉，那些人一定会在附近搜索，弄清楚黑草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的意思是打一下”丁尘说道，公路上现在有四辆车，大概十七八个人，对于丁尘三人来说，消灭他们不算太难。但是那些被压制在草地上的人是个麻烦。所以他低声说道：“要不要等一下”
冷月并没有犹豫，每当这种时刻，她总能比丁尘更加果断，她说道：“等草地上的人被干掉，你用rpg射击公路上的汽车，截断他们逃跑的路线。”说完她又转向凝霜，“他打响后，你优先清除重火力，顺序自己决定。”
丁尘和凝霜纷纷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缓慢后撤。凝霜当然是去寻找更合适的射击位置，丁尘则比她更需要一个好的地点来发射rpg，这玩意对于发射阵地的要求比狙击手还要高，选择不当的话，不等敌人发现，自己就变成烤猪了。
冷月并没有过去给丁尘充当副射手的意思，而是留在原地，仔细观察敌人的位置。丁尘的攻击只是第一波，接下来战斗的顺利程度就要取决于她手里的机枪了。只有她发挥得足够好，才能给凝霜和丁尘创造出歼敌的机会。一旦她没能压制住对方而形成对射，就会变成一场苦战。三个人的战术水平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对于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来说，如何让自己指挥的士兵不需要发挥优秀的战术能力就能取得胜利才是至关重要的。
公路下逃亡的一方人数明显不足，武器也以手枪和冲锋枪为主。无论人数还是火力都明显比不上对方，被压制在草丛当中后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几个保镖倒是仍然在不停的还击，但是手枪子弹在敌人的自动步枪面前显得单薄无力。
追兵们在公路上分散开来，利用车辆和地型的掩护，缓缓向前逼近。有人大声喊道：“张路，你现在投降的话，我给你留个全尸。”
这个人喊话的时候，他的同伴们都停止了射击。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猎物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包围圈，猎人们当然也不用急着收拾战场。
很快草丛当中还击的枪声也停了下来，有人高声喊道：“螳螂，你不得好死。”
公路上的人大笑了起来，“那就看是谁先死吧。”他挥手叫道：“拿我的火焰喷射器来，送张先生上路。”
第371章 叫破喉咙
“送张路先生上路”，这句话在平时说出来，可能是个不错的笑话，但是放在现在这个场合说，就一点都不好笑了。特别是在听到“螳螂”要人去取火焰喷射器的时候。
在七十一区，很多老大都有一些怪癖，像猫叔最著名的是护犊子，所以娇惯出了个无法无天的虎哥。而“螳螂”的怪癖则是喜欢放火，尤其喜欢看人在火焰当中挣扎。
这个怪癖听起来很恶心，但是轮到自己的头上，就只剩下恐惧了。
张路身边剩下的几个保镖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互相交换着眼神，都在心里打自己的主意。
“螳螂”手下的人动作不慢，或者说因为“螳螂”有这个习惯，所以身边常备各种放火器具，大家都成了熟练工。
“螳螂”哥喜欢自己放火，所以虽然火焰喷射器是一种有两个大罐子的沉重武器，但是他仍然很有兴致地让手下人帮他背到身上，然后拿起喷射管，仰天喷了一下，试验喷射器的工作状态。
这个动作成了压垮张路保镖们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个保镖大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逃走。
“螳螂”皱眉看着那个飞快逃离的人，叫道：“小戴。”
“小戴”是“螳螂”身边很有名气的神枪手，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出手了，刚才他就没参加战斗，这时正叼着一根烟卷，靠在一辆越野车的车头上看热闹。听到“螳螂”的呼唤声，这才不慌不忙地吐掉烟卷，还没忘记拿脚碾灭，作一个很有公德心的烟民。
“螳螂”身边的人都见识过小戴神乎其技的枪法，所以并不着急，看着小戴懒洋洋地扛着爱枪走到人群前面，端平手里的来福枪，马马虎虎地瞄了一下，就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那个已经跑出二百多米远的保镖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埋入草丛当中，再也看不到了。
小戴收起步枪，看了“螳螂”一眼，转身又走回到人群里，显然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演示。
小戴有资格摆谱，“螳螂”身边的人却必须捧场，于是大家都叫起好来。“螳螂”也很满意，毕竟小戴一直是他手里的王牌，也不是第一次拿出来炫耀了。在和其他老大见面的时候，小戴可没少给他撑脸。
他向草丛中的人叫道：“乖乖的别动，我要来了。”
听到他的话，身边的人们都欢呼起来，无论愿不愿意看火烧活人的场面，这个时候都不能落后于人。
这时草丛里又传出一声枪响，“螳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卧倒，被喷火管硌了一下，这才停了下来，然后发现子弹并不是向他这边射过来的，忍不住大骂道：“搞什么鬼，就不能老老实实让老子烧死吗？”
张路趴在草丛里，看到随着枪声，身边的一个保镖身体震动了一下，一团淡淡的硝烟从他的头部旁边升起，显然是不堪压力，所以自杀了。
要说起来，张路被“螳螂”伏击的帐还要算在张野的头上。
二十七区的地盘虽然没有七十一区大，但是堂堂二级文明聚集区，经济文化活动发展得还是很蓬勃的。
张路在十一区的支持下生意作得风生水起，但是无论二十七区政府还是首都区，都不可能看着十一区把持这里的经济命脉，所以扶持了另一个大商人来和他打擂台，这个人名叫于传圣，出身于一个很有名气的白手套家族。
于传圣和张路虽然都有不错的出身，但是于家可没有张家读书的传统，就算研究学问，那也只研究商科的东西，所以于传圣作起事来，也远比张路更加嚣张霸道。
好歹两个人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个代理人，所以虽然表面上水火不融，但是实际上都很有分寸地井水不犯河水。毕竟代理人这个头衔看起来风光，但是没了也就没了，boss随时可以换人，绝不会冒着激化矛盾的危险给他们报仇，自己当然也犯不上以身犯险。
但是没想到张野这个小家伙正义感爆棚，居然插手到了于传圣的生意里面，救了一个被于传圣挤兑的小商人。
像这种规模的商战，于传圣很可能就是临时起意，无论成功失败，都不会在意。如果张路想管，只要找人给于传圣打个招呼，于传圣多半就会卖了这个面子。但是现在张野贸然插手，性质就不同了，这几乎就是伸手打脸了。所以于传圣立刻勃然大怒，准备把这个脸打回去。
张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张野已经把篓子捅出来了。张路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于是一面安排张野去四十九区避风头，一面找人和于传圣解释。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什么主持正义除暴安良就都是狗屁了，虽然大家都会把这种东西挂在嘴上，但是真把这个理由搬出来，基本就是为了恶心人，除了激怒对手之外没别的用处。就连看戏的第三方势力都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这个人居心叵测，毕竟谁的屁股都不干净，今天你可以对老于主持正义，明天当然也可以对老李除暴安良，这种头当然不能开。
据说于传圣听了中间人传的话之后，态度有所缓和。张路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想着可能要在某个方面割块肉下来赔偿于传圣，没想到突然就遭到了袭击。
看到“螳螂”出现的时候，张路就知道这事和于传圣脱不了关系，谁都知道七十一区的“螳螂”是于传圣养的狗，他把“螳螂”从七十一区调过来，很明显就是担心走漏风声，这是处心积虑要除掉他了，可惜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这方面的征兆。
他看了看身边仅存的保镖，低声说道：“跃子，这次连累你了。”
“跃子”名叫张跃，是张路的一个远房堂弟，从小就跟着张路混，可惜不喜欢和人勾心斗角，只愿意舞枪弄棒，所以一直留在张路身边，算是他最相信的人之一。
张跃趴在地上，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想给自己一枪。”
张路顿时默然，如果要在吞枪和被火烧死之间作个选择，显然前者更舒服一点，不过在生与死之间作选择，就没那么容易了。
所以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枪，居然下不了决心。
张跃看着他，低声说道：“我可以帮你。”
张路叹了一口气，扔掉手枪，闭上眼睛说道：“来吧。”
张跃慢慢移动手枪，对冲张路额头的时候，“螳螂”大声叫道：“张路，你还等什么？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话音未落，枪声就响了起来。
372.第372章 破喉咙来了
很多年以后，张路想起那个危险时刻的时候，都很后悔为什么没有大喊“破喉咙”。
枪声响起的时候，张路的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以为是张跃开枪了。然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还在琢磨原来死亡没什么可怕的，至少一点都不痛，他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死了。
然后突然响起的剧烈爆炸声和接踵而来的枪声就打破了他的幻想，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感觉没错——他的确没死，因为张跃压根就没开枪。
张跃发现张路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抬头张望，连忙伸手把他的头重重按了回去，动作之迅猛让张路直接啃了一嘴泥。
张路挣扎着往外吐嘴里的青草和泥巴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张跃不让他抬头，因为很显然他现在就在交战双方的中间，子弹刺溜刺溜地在他俩脑袋上面来回飞，如果刚才张跃的动作慢上一点，张路现在就去见毛爷爷了。
当听到“螳螂”叫出张路名字后，丁尘就知道刚才冷月制订的计划不可能实施了。只看张路放心把儿子送到王启年手里这件事，就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浅。而王启年现在是叶黛最大的助力，所以张路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算是丁尘的娘家人，最起码也是潜在的基本盘。无论如何，叶黛还没阔气到可以随便损失基本盘的地步。
所以丁尘立刻就隔着老远给冷月打手势，要求她更改计划。
冷月本来不想理他，不过在这件事上，她其实也没什么好坚持的。原来是两边都不认识，正好等到他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她再来当渔夫。现在其中一家和自己攀上了关系，再看热闹就不太好意思了。
所以她立刻改变了计划，把开打的时机从张路挂掉之后提前到挂掉之前，至于这个时机掌握不好导致张路真挂了怎么办？那就不归她考虑了。毕竟她只是丁尘的大姨子，不是她老婆，没道理替他设身处地。
“螳螂”为了戏耍张路浪费了不少时间，这让冷月可以从容改变计划，由凝霜射出了第一枪。
本来小戴秀了一把枪法之后，凝霜已经把他排在了优先打击榜的第一位，但是现在既然要由她来打第一枪，先打小戴就不合适了。所以她把目标定在了“螳螂”身上。
除了“螳螂”是这些人的指挥官之后，还因为这家伙背着一对喷火器钢瓶。
七十一区没有政府，当然也就不存在军队，但是各方势力都有能弄到武器弹药的渠道，“螳螂”有于传圣支持，手里更是以制式武器为主。现在用的这种喷火器就是军中的制式装备，两个钢瓶里装的是粉末状的化学物质，单独泄漏时不会燃烧，只有在两者混合后再接触到氧气，这才会发生化学反应，产生剧烈燃烧。
所以凝霜要拿“螳螂”制造混乱，必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个时机就是“螳螂”扣下扳机开始喷火的瞬间。那个时候两个钢瓶里的粉末被压缩空气吹出来，在混合室混合，只要凝霜的枪法准一点，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就可以让混合室里的可燃物提前燃烧起来，理论上到了这一步，倒流的气体就有很大可能破坏节流阀，燃烧就变成可持续发展了。
事实证明这个理论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所以凝霜的一枪虽然准确击中了混合室，让本来应该从喷口当中涌出来的火焰直接走了进路，点着了“螳螂”的裤裆，但是威力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大到可以再干掉节流阀，或者说至少没能同时干掉两个节流阀，所以火焰只局限在了“螳螂”的身上。
正在等待看“螳螂”大显身手的众位马屁们突然看到火焰从偶像的身上冒出来，很多人的第一个反应居然都是“窝槽这玩意出故障了”，居然还扔下武器冲上去准备救火。还是对枪声最敏感的小戴大叫起来，“有人射击。”
从语法上来讲，这句话的漏洞颇多，但是众人也没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凝霜开枪之后，丁尘也打出了一发rpg火箭弹。
他对这种缴获的火箭弹心存疑虑，所以并没有往人群当中打。这样作看起来杀伤力最大，但是实际上火箭弹通常依靠金属射流破坏目标，产生的破片相当少。而且对于大多数火箭弹来说，不够坚硬的表面很可能会无法点燃电****。
所以这一发火箭弹其实是瞄准了公路上停留的汽车去的。不得不说，丁尘打得挺准，隔着将近三百米仍然一发入魂，准确击中了那辆空无一人的汽车中段。
丁尘一共有四颗分装的火箭弹，在发射前已经组装了两颗，但是打出第一颗这后，他并没有继续安装第二颗，而是扔下发射器，抄起步枪向前冲去。前面已经说过，火箭弹对密集人群的杀伤效果很差，有这个工夫，不如多开几枪。
火箭弹还在天上飞的时候，冷月的机枪就开始搂火，从张路头顶上专程路过的子弹大多数是由冷月操纵的通用机枪发射的。
机枪子弹撂倒了两个手足无措的士兵后，丁尘发射的火箭弹也击中了汽车，在汽车车门处凿出一个小洞后，金属射流继续身前，击穿了油箱，将汽车底盘炸出一个大洞。
泄漏的汽油被高温引燃，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因为开口向下，于是被引燃的汽车飞了起来，狠狠砸进了人群当中。
从天而降的汽车挡住了凝霜的视线，小戴从她的视野当中消失了。她不满地喷出一口热气，迅速掉转枪口击中了一个拿起步枪向冷月射击的家伙。
这时丁尘已经跑过张路身边，几乎一脚踩到张路的身上。为了防止误伤，冷月停止射击，提起机枪斜向跑动。丁尘则接替她边跑边举枪射击。
燃烧的汽车将公路上的人分隔成两部分，暴露在直射火力下的那些人，转眼就被弹雨放倒。丁尘抽出一颗手榴弹扔到汽车后面，自己横向跑动，与冷月的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向被手榴弹驱赶出来的人射击。
很快，公路上的枪声就停了下来，除了仍在燃烧的汽车发出噼啪声音之外，再没有任何声响。
第373章 世界那么大
枪声停息之后，冷月提着机枪从草丛当中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丁尘从汽车后面转出来，向她比出表示安全的手势。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张路两人藏身的地方大声喊道：“出来吧，没事了。”
张路和张跃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过追杀他们的“螳螂”一伙被这支突然出现的部队干净利索地消灭了总是事实，表现出的战斗力让张路两人都提不起抵抗的意志，只能乖乖地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刚才的战斗爆发得非常突然，过程也足够激烈，但是时间却非常短暂，快到张路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观察到全过程，所以两个人下意识地认为，能够这么快干掉“螳螂”一伙，肯定需要更多的人。
没想到站起身后，张路四下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遥遥相对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心中顿时惊疑不定，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不肯露面。如果这些人是来救自己的，危险解除之后为什么还不肯出现？
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觉得对方的举动不像善类，仍然很客气地向丁尘和冷月两个人拱手称谢。
既然对方的其他人不肯露面，张路也不说破。他在心里迅速地权衡了一番，到底还是觉得男人的地位应该更高一些，于是把身子转向丁尘说道：“多谢各位仗义相救。”
丁尘笑了一下，向他摆了摆手，说道：“那个才是我们的指挥官。”
张路这才知道弄错，难怪刚才冲锋陷阵的是这个男人，只是女人操纵机枪也足够让他开眼界的了，于是连忙转身向冷月道歉。
冷月瞪了丁尘一眼，想起刚才丁尘说过，下次再有交涉的机会就由她来，没想到他还真记住了。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推辞，只好提着机枪走到张路的面前说道：“你是二十七区的张路？”
张路顿时一愣，心想难道这些人不认识自己，出现在这里只不过碰巧要对“螳螂”动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真不愿意卷进这种不明势力的仇杀当中。
此时的张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仗义热血的少年，虽然刚刚被人救了性命，却立刻就开始盘算自己的利益关系了。
现在冷月就在面前等待他的回答，他猜冷月也听到了刚才和“螳螂”的对话，自然也没办法否认，于是点头承认。同时在心里猜测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月看出张路的疑惑，瞄了丁尘一眼，向张路淡淡笑了一下，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是你儿子的朋友。”
听她这么一说，张路就更担心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清楚？张野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了？而且她对自己提到张野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张野落到了她们的手里？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张路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不动声色地向冷月两人再次道谢。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应该着急的绝对不是自己。
冷月果然不耐烦起来，向他问道：“你这是打算去三十八区吗？”
张路摇了摇头，他本来倒的确是打算去三十八区谈一笔生意的，但是现在看来，这很明显是一个圈套。而且就算三十八区的生意是真的，他这幅灰头土脸的样子去了也没什么意思，难道请别人看热闹吗？所以即使冷月不提，他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行程了。
说起这个之后，张路下意识地回头去打量了一下“螳螂”开过来的那四辆车，其中一辆被丁尘用prg给炸了，但是剩下的三辆车看起来车况都不错，也许他们可以乘坐其中的一辆返回二十七区。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会不会允许自己离开。
想这些的时候，他就不禁有些走神，然后突然听到公路上传来一声枪响。张路吓得身体一抖，差一点重新趴回到草丛当中，然后才看到原来是丁尘正在公路上给伤兵补枪。
张路虽然从商，但是从小到大一直接受的是正统教育，虽然见识过商场险恶，但是自己还是有一些底线的，发现丁尘正在干的事情后，不禁有些吃惊，向冷月说道：“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你想让我送他们去医院吗？”冷月冷笑道：“抱歉，这可不是两军交战，他们也享受不了战俘的待遇。”
张路话一出口，就知道要糟，这些人可不是二十七区的正规军，轮不到自己来指手画脚。没想到冷月并不生气，居然还解释了一下。于是张路松了一口气，向冷月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本来是要去二十七区的。”冷月指了指来时的路，“结果走错路了。”
张路顿时大喜，主动邀请道：“那不如我们一起回去，也好让我略表谢意。”
冷月看了他一眼，就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本来在她的计划当中，是要开着从猫叔那里抢来的皮卡去二十七区的，但是现在看来，猫叔的车能被黑草很容易地辨认出来，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开着这么一辆车去二十七区，可能会引起一堆麻烦。
冷月虽然不怕麻烦，但是也不愿意走到哪里打到哪里。所以如果能和张路一起回去那就最好不过，就算“螳螂”的车上也有相应的标记，大家也只会把注意力放到张路的身上。
看到冷月发出的信号后，凝霜也提着狙击枪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张路得知刚才举手之间歼灭了“螳螂”一伙人的队伍居然只有三个人，大大的吃了一惊，再看三个人的时候，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他是二十七区有名的大商人，又在十一区的上层社会长大，当然听说过很多有关于特种部队的传说，只不过二十七区的武装力量有限，他也没机会看到十一区的精锐，所以一直很怀疑这些传说的真实性，没想到被“螳螂”伏击之后，居然有机会见到了活的样本。
听了张路的询问后，冷月不置可否，正在检查汽车的丁尘笑道：“其实我是个拾荒者。”
张路愣了一下，然后心中大喜，招揽之心溢于言表，连忙说道：“那你们有没有兴趣在二十七区安顿下来呢？”
丁尘看了一眼冷月，笑道：“我们还年轻，世界那么大，我们想去看看。”
374.第374章 张路进城
一个成功的商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呢？很显然是永不更新……呃，说错了，这个说的是风卷红旗，张路的品质是绝不放弃。所以虽然丁尘明确拒绝了他的邀请，但是这一路上张路仍然巧舌如簧，全力鼓动三个人留在二十七区。
在车上，丁尘并没有隐瞒他们认识张野的过程，只是这次没提叶黛丈夫这个茬。张路和张野不同，如果知道叶黛的丈夫出门还带俩小蜜，张野只会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丁尘还真拿不准张路会是什么反应，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只说自己认识王启年。
张路虽然智商不错，但是显然想像力不怎么丰富，而且说实话，就从这点事上联想到叶黛也真挺为难的，所以他还真相信了丁尘的话，这就是信息不对等的坏处。
一路上可以看到好几辆被击毁的汽车，其中一些还在燃烧。这些都是张路随行人员的车辆，偶尔也能见到一辆“螳螂”的车，这是被反击的火力击中的。
五个人开了两辆车，冷月姐妹开一辆，三个男人开一辆。看到没有被完全摧毁的汽车时，丁尘还会让张跃停下来搜寻一下伤者。不过这个举动注定是徒劳的，高速行驶的汽车被重火力击中还没有主角光环护体，这些车里的人就算没有当场死亡也撑不到丁尘他们回来。
这些人当中，不乏追随张路多年的人，所以看到这些情景之后，就算张路极力忍耐，心中的杀气也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丁尘和张路一起坐在后座上。他是战斗人员，对于这种发自内心的杀意最为敏感，所以看着从滔滔不绝慢慢转向沉默的张路，立刻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轻声问道:“想反击吗？”
张路从思索当中惊醒过来，抬头看了丁尘一眼，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像于传圣那样在七十一区暗中培养武装势力，但是依托十一区，想要一支精锐来完成突袭任务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和他自己不同的是，于传圣这个人的商业能力其实不怎么样，他能和张路在二十七区分庭抗礼，主要依靠的是背后的强大资本。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张路干掉了于传圣，首都区很快也能再推出一个人来继续和他打擂台。而对于张路来说，这个互杀的局面一旦打开，他就不可能一直赢下去，最终自己的结局也就可以确定了。
他虽然看不起于传圣的商业能力，但是却从不会小看对手，既然他能想到的事情，没道理于传圣看不出来。像他们这样身在局中的棋子，就算有掀桌子的能力，至少也得考虑一下把自己也摔了的后果，既然能够下定掀桌子的决心，那就必须有跳出棋局的把握，至少也得能看到希望才行。
这些话张路当然不会和丁尘说，不过丁尘既然主动开口询问，他当然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于是向丁尘说道:“丁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吗？”
丁尘看着他，故弄玄虚地说道:“为什么不问问你的老朋友呢？”
如果真让丁尘拿主意，既然双方都已经撕破脸了，最好的反击当然就是杀上门去，杀个七进七出黑洞洞，哪有那么多好想的？这世上没有一颗子弹解决不了的人，如果有，那就用两颗。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到了张路这个层次，一时之快没什么大用，二战时美国人在太平洋上打一场输一场，最后居然一路输到东京湾去了，显然胜利这种事情并不只和战斗力有关系。
果然丁尘的话提醒了张路，于传圣没有选择在二十七区动手，肯定是有什么顾忌。不过他可以找外援，没道理自己只能咬牙硬扛，大水母还有一票好兄弟呢，张路活了这么多年，要找仨瓜俩枣来帮助还真不用太费劲。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要找什么人和怎么干，倒是让丁尘的耳根清净了不少。
本来丁尘的意思是让他去找王启年商量，也有顺便让他往叶黛身边靠拢的机会。完全没想到张路无论是出身还是交游，都要比王启年好得多，王启年没出头之前只能依靠自己闷头种田，张路如果打定主意找外援，可以依托的人就多了，王启年也只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选择而已。
两辆汽车相继驶回二十七区，在城市入口处遭到了盘查，据说是二十七区外围的搜索部队发现了可疑人物，所以加强了安全措施。
张路算是城里的大人物，又是刚刚遭到了袭击，所以对这种消息比较敏感，亲自向带队的军官询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可疑人物是在另一条路上出现的，和他没什么关系。倒是军官听说张路被“螳螂”伏击了，显得很吃惊，偷偷告诉张路，有人认出附近出现的人驾驶的车辆也是七十一区的。
二十七区有七十一区这个混乱邪恶的邻居，在安全预警方面下的工夫不小，附近专门有人观察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当然认识七十一区几个主要势力的标志。猫叔的人追丁尘到了二十七区，也没必要隐藏车上的标志，所以被人认了出来，反而“螳螂”要伏击张路，才专门让自己使用的车辆保持普通。
张路当然不知道因为丁尘三人走错了路，所以猫叔的人一路追到了二十七区城下，还以为也是于传圣找来对付自己的，心中更添仇恨，谢过小军官后，回到车里向张跃说道:“不回家了，先去酒吧。”
张跃立刻明白了张路的意思，答应了一声启动汽车。丁尘听了觉得好奇，笑道:“你还想先喝一杯？”
“你想吗？”张路说道:“我请客。”
对于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喜怒不形于色其实不是一项优秀的品质，喜怒无常，让人摸不准规律才是，张路在这方面作得还不算太好，所以想要隐藏心中的意图时，干脆就把所有的情绪都一起埋在心里。这个时候既然作出了决定，反而不像刚才在车上时那么外露，看起来一片平静，就好像真的要去酒吧嗨一管一样。
这时正在后面接受盘查的冷月按了几下喇叭，提醒张路这还有一家人呢。张路这才想起来冷月两人带着武器，又没有身份证件，当然通不过检查，于是又趴着窗口向那个小军官挥手，叫道:“那是我的保镖。”
小军官刚才发现冷月的车上居然有机枪和rpg，着实吓了一跳，听到张路的话，这才放下心来。心想难怪张老板被七十一区有名的凶人伏击还能全身而退，这火力就是凶猛。不过这俩美女保镖怎么从来没见过？难道是张老板的私宠？
张跃开着车进入二十七区后，东拐西绕了一段时间，最后把车停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二十七区算是丁尘到目前为止进入的最高级文明聚集区了，这里明显要比三方鼎立的五十三区要繁华得多，更不是七十一区那种贫困混乱的地方可以比拟的。丁尘居然见到了久违的高楼大厦，反而在聚集区外随处可见的平房很少出现。
冷月和凝霜的车跟在张路后面，车一停下，两个人就迅速从车里钻了出来，握住步枪很警惕地四下打量。
冷月从车后走过来，怀疑地向张路问道:“你住这？”
“当然不是。”张路虽然很怀疑丁尘和这两个美女战士之间的关系，但是对这个号称指挥官的女战士仍然不敢怠慢，解释道:“这是我的一个办公地点，如果你们要休息的话也可以。”
冷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我倒的确想吃点东西。”
第375章 只看你想不想要
张路是个很儒雅的人，虽然生意作得大，但是身上的商人气息并不浓烈。实际上这也是现在这个时代商人们的特点——单纯的商人很难在这个时代立足，大家总要有一些特别的保命手段。
所以丁尘被张路的外表迷惑，以为这间酒吧会是那种英国的老式酒吧，房间里放着轻音乐，一帮胸口上纹着带鱼的家伙穿得衣冠楚楚坐在卡座上谈怎么分猪肉。
结果进了门才知道，音乐的确是有，却是很劲爆的摇滚乐，或者是重金属？反正丁尘分不出这两者的区别。好在时间还早，中间的舞池里也没人跳舞，只有小猫三两只窝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是来得早了在打瞌睡，还是从早上睡到现在还没睡醒。所以环境还算清净。
就算是肯塔基乡下的酒吧里，走进三个荷枪实弹的人也会引起一片惊叫，张路的这间酒吧当然也不会例外。不过丁尘三人是张跃亲自送进来的，酒吧里也没人敢管，由着三个人挑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很快有人给送上点心和饮料。
丁尘拿起放在冰桶里的长颈瓶看了看，皱眉说道：“这是什么酒？”
“我看看我看看。”冷月不等服务生说话，伸手拽过瓶子，看了看上面的字，摇头说道：“没见过。”
一直在偷瞄美女的服务生总算是找到了露脸的机会，向冷月恭敬地说道：“这是我们老板酒庄自己酿造的葡萄酒，用的是老板农庄里的葡萄。”
“呃。”冷月点了点头，然后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软木塞用力一拔。服务生还没来得及劝阻，只听波的一声，塞住瓶口的塞子已经被拔了出来。
张路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口感未必有多好，喝的也不是味道，而是逼格，所以其实在酿造的时候是用木桶的，只在运出来的时候装瓶，所以软木塞并没有完全塞进瓶子里，而是在瓶口留出一小截，如果瓶子里的酒液密度增大，还可以把软木塞往里塞。
通常情况下，露出瓶口的这一点软木塞根本没办法用手指捏住发力。服务生倒是见过有人在没有开瓶器的情况下拿小刀往外撬，这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能直接拔出来，而且还是个妹子。
丁尘看着目瞪口呆的服务生，在心里替他惋惜，不是每个高颜值的妹子都是可以追求的，遇到这样的还是闪开让我来吧。
他向服务生摆了摆手，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再转头的时候，就看到冷月已经把酒倒进了面前的高脚杯里，拿起来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举到眼前摇晃了一下，看着凝霜问道：“是这个程序对吧？”
凝霜忍着笑，很肯定地点头。丁尘在旁边已经笑了起来，他向冷月说道：“你们还有这个科目？”
冷月看了看丁尘，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道：“我们也学社交礼仪，只不过我们俩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任务，所以也没有进行过强化培训。”
丁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像冷月这样美丽的女性并不多见，如果遇到不适合带保镖出席的场合，由她们来客串女伴还是很方便的。
冷月小心的啜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停了一下才咽下去，皱眉说道：“和我上次喝过的味道不一样。”
丁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尝了一下，点了点头。张路的酒没有脱糖，估计也没打算搞什么高端品牌，或者有，但不是这个。所以味道有点酸中带甜，并没有高档葡萄酒入口那种微涩的感觉，也难怪冷月会觉得不同。
不过看起来冷月很喜欢这种酒的味道，举杯就把剩下的酒干了。丁尘拿起酒瓶替她又倒了一杯，然后很细心的拿水替凝霜涮了杯子，再回头去拿酒瓶的时候，发现冷月已经开始喝第三杯了。
被丁尘赶走的服务生一直在盯着他们，发现冷月喝酒像喝水，虽然心里吃惊，还是很快又送过来一瓶，还附带一盘切好的水果。反正张跃走的时候交代了，这是大老板的朋友，什么消费都是大老板的，就算要炸了酒吧听响，也得照作。
说实在的，服务生虽然知道这是张跃开的玩笑，不过到底还指望酒吧开薪水，也怕这仨人闲得无聊真要听响。所以送酒特别勤快，就想着让他们赶紧喝醉，喝醉了也就想不起来听响了。
没想到三个人的酒量居然相当好，桌子上摆了七八个空瓶子之后，三个人还是毫无醉意。
冷月到底喝得最多，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胸线，看着丁尘说道：“我问你个问题。”她打了个嗝，说道：“不许不回答。”
丁尘转头去看凝霜，发现后者正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容忍地向冷月点了点头，“你说吧。”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冷月搬着手指说道：“你不是地狱伞兵吗？为什么总是犹豫不绝？”
丁尘愣了一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看凝霜，发现她也一脸的好奇，于是叹了一口气，向两个人说道：“你知道我们最大的不同在哪里吗？”
他摊了摊手，“对于我们来说，军人只是一个职业，我们会下班，会休假，甚至会退休。所以战斗不是我们的全部。”
他看着听得入神的两个女人，轻声说道：“当有战斗任务的时候，我们很清楚这一切都会结束，只要不死，就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当中去，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所以一切都是可以割裂开的。看到自己家人幸福的生活，我会觉得自己的杀戮是值得的。”
“但是在这里。”他说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战，也不知道要战斗到什么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退休的机会。”
“所以你才那么在乎公寓？”凝霜说道。她伸出手掌，覆盖在丁尘的手背上，“你需要家人和后方。”
“所以你到底是因为叶黛才喜欢公寓，还是因为公寓才喜欢叶黛？”冷月没有凝霜那么温柔，说的话也直指人心，“我想知道答案。”
“因为有叶黛，那里才是公寓。”丁尘想了一下，慢慢说道：“不是因为有了公寓，那里才有叶黛。”
冷月看着他，吃吃地笑了起来，她指着凝霜说道：“其实，你的家人并不只有公寓才有，她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只看你想不想要。”
第376章 天堂九号
冷月说这话之前，自己一个人大概是干掉了三瓶多一点的葡萄酒，丁尘拿不准这种自酿酒的酒精度有多高，但是完全可以从自己的感觉上来判断，应该也就是十几度的水平。所以别看冷月杏眼如水腮红欲滴，但是她肯定没有喝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丁尘才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和凝霜的关系的确有些尴尬，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把凝霜当作自己的妻子。但是偏偏凝霜一直对他若即若离，摆出一幅专业炮/友的架势，丁尘在这方面完全外行，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冷月刚才说的话，既可以简单解读成，既然丁尘和凝霜有了这种关系，那么身为凝霜姐姐的冷月自然也就成了丁尘的亲戚。但是也可以深度解读成，冷月也想变成凝霜那样的关系。
这画面太美，丁尘不太敢想。
所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冷月，下意识地把眼角的余光往凝霜那边瞄，然后发现凝霜正低头喝酒，好像根本没听到冷月说话。
丁尘当时就觉得凝霜这个态度太可疑了，行不行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啊，那边你姐还等着呢。
正着急的时候，就听到嘭的一声，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到了他的身边。
张跃和丁尘三人到了酒吧之后，带他们去酒吧上面的房间洗过了澡，所以虽然没换衣服，但是俊男美女的光环怎么也掩盖不了。如果放在平时，早就有狂蜂浪蝶前仆后继地冲上来了。可惜现在这三位都是枪不离身的主，三支步枪放在身边，就算是精虫上脑，看到那步枪小心肝也得先颤两下才行。
所以虽然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丁尘三人附近的卡座却一直空着。虽然弄不清这仨人的来历，但是这年头枪就是身份的象征，这三位的枪明显比别人的大了不止一号，当然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这个不请自来坐到丁尘身边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头，个子不高，但是一身肌肉把衣服绷得紧紧的，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坐到丁尘身边之后，丁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不禁皱了一下眉。他当年虽然不混酒吧，但是也听人说起过酒吧的套路，搭讪别人的时候，最好先喝点酒，一方面酒壮怂人胆，另一方面也是为遭到拒绝准备个台阶下，毕竟大家对于喝多了的人都会比较宽容。
所以在丁尘看来，这位也是个愿意牡丹花下死的人物，要不是看在他替自己解了围的份上，丁尘早就在他屁股上踹两个脚印然后扔出去了。
青年男人坐到丁尘的旁边，倒没急着跟美女献殷勤，先向丁尘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叫于靖，各位怎么称呼？”
“你也叫于靖？”丁尘问道。心想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作者也太懒了，连个龙套的名字都不愿意想。
于靖答应了一声，看到三个人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倒也不觉得尴尬，笑嘻嘻地说道：“从前没见过三位啊，这是从外边来的？”
丁尘看到冷月拿起杯子又倒酒，凝霜伸手拉了一下都没拦住。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继续发疯。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丁尘至少还是有点节操的，不可能干出当着凝霜的面调戏大姨子的事，当然如果被调戏，他说不定也就半推半就了。
于是他看了看于靖，问道：“城里的人你都认识？”
“跃哥的朋友我都认识。”于靖笑道。他伸出右手，挑起大拇指，“各位的样子一看就是这个。这是来找跃哥玩吧。”
丁尘敷衍地笑了一下，看来张路遇袭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也不知道是这地方小道消息传得慢还是刚好知情人嘴巴都紧。
看起来于靖也不是来打听消息的，他抬起手来伸进上衣的口袋，摸出一盒烟来。
丁尘和凝霜互相看了一眼，都把手重新放回桌面上。
于靖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差一点就死了两回，很熟练地从烟盒里倒出两支很细的烟卷来，递给丁尘一支说道：“跃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你尝尝这个，新到的货，城里现在可弄不到。”
丁尘迟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于靖又给冷月和凝霜发烟。凝霜接过来放到桌上，并没有说话。冷月则把烟卷拿在手里把玩，向于靖笑道：“这不是香烟吧？”
于靖看起来对醉眼迷离的冷月没什么抵抗力，听到冷月问起，立刻连连点头，“这是新出的天堂九号。”’
听了于靖的话，丁尘把烟卷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在香料的掩饰当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他皱眉说道：“大麻？”
于靖自己也叼上了一根，向丁尘挑起大拇指说道：“大哥你是行家。”
说着话，摸出一个打火机来，示意要给丁尘点上。
丁尘三人会喝张路酒吧的酒，那是因为知道张路现在需要他们帮忙，不敢给他们下套。但是这个于靖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他主动凑上来是想干什么？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三个人当然不会吸他给的烟。
丁尘摆了摆手，示意于靖先把火机灭了，又问道：“现在还有种这玩意的？不是应该种鸦片吗？”
于靖对丁尘拒绝自己点烟的举动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笑嘻嘻地点上自己的烟卷，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把烟憋在肺里停了一会，这才恋恋不舍的吐出来，然后一脸的陶醉。
丁尘都以为他要嗨过去的时候，他才向丁尘说道：“那玩意没劲，还不方便，哪有这个过瘾！”说完他从嘴上拿下烟卷，对丁尘说道：“你真不来一口？”
丁尘连忙摇头，心想居然还有这种说法？自己看末世文，大家不是都种鸦片吗？为什么你们不一样？难怪这书没人看。
冷月看着于靖，突然说道：“我想试试。”
丁尘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阻止。像他们这样的人，都要接受各种化学品的耐受训练，身体里的抗体对于普通人来说多得不可想象，对于大麻这种软性毒品的耐受能力极强，像于靖的这种烟卷，效果几乎等于没有。
于靖当然不知道这些，听说冷月要试试，连忙掏出火机，却看到凝霜已经拿出火机替她点上了。
对于丁尘来说，即使再漂亮的女人，叼上烟卷之后形象也立刻就low了，但是于靖可不这么想，看到两位美女的举动，眼睛立刻就亮了。
第377章 浴缸和马桶
开始的时候只有冷月一个人吸，后来凝霜不知道怎么搞的，也跟着吸了起来。丁尘没办法，只好在一边看着。好在于靖更加不堪，已经完全吸嗨了，挤到丁尘的座位上瘫软得像一团烂泥，倒省了丁尘应付推销之苦。
丁尘估计得不错，于靖弄到的这种大/麻烟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神器，对于冷月和凝霜两个人来说，也就是稍微有点劲的香烟。所以于靖已经不省人事之后，冷月还知道在他的兜里找烟继续嗨。最后于靖身上带的两盒烟都被抽光了，也不知道醒来后会有多心疼。
冷月把于靖从头到脚又摸了一遍，终于确定他身上已经没有天堂之后，这才意犹未尽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们回去睡觉。”
丁尘看她俩的虽然一副醉酒的样子，站在那里来回直晃，但是至少神智还是清醒的，总算松了一口气，背起两个人的步枪，一手一个扶着两个人向楼上走去。
这次他倒印证了一个传闻，无论多强悍的女生在失去了抵抗意志之后，都不会再有什么威胁。丁尘一手一个，就把两个不停嘻嘻哈哈的人都拽到楼上去了。
身为pla的一员，丁尘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毒品的，但是他至少曾经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诱惑的时代，所以对于吸毒人员的表现有所耳闻，知道这两个人今晚上是指望不上什么战斗力了。
他当然不放心让两个神智不清的女孩独处一室，所以把两个人扔到床上之后，自己并没有离开，而是回手锁上了房门，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两个女孩并没有注意到丁尘的动作，而是嘻嘻哈哈地在床上滚成一团。这时候丁尘才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年龄其实并不大，如果放在从前那个时代，也不过是高中或者大学新生的水平。
认识到自己似乎睡了一个高中生之后，丁尘不禁有些懊悔，心想自己的节操岂不是向土豆大叔看齐了？
两个女生躺在床上也不肯消停，叽叽咕咕的连说带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打闹之间，身上的衣服掀了起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这个时候无论是谁来看，都想不到这两个人竟然曾经是杀人不眨眼的女战士。
丁尘坐在沙发上看了两个人一会，渐渐觉得心烦气躁，于是起身脱下外衣，走进洗手间冲了个澡。
二十七区的生活条件比四十九区要好得多，仅仅是张路名下的一个酒吧，住宿条件就已经和穆云的府邸差不多了。丁尘泡在浴缸的热水里，舒服得几乎不想出来。
他虽然反锁了房门，但是并不真的放心，所以把浴室的门留了一条缝隙，手枪也放在手边，随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如果有必要，丁尘洗澡的速度可以非常快，几分钟就能完事。但是一想到出去之后，还要眼巴巴看着两个女孩在床上摔跤，对于丁尘这样纯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还不如躲在浴室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丁尘想闭上眼睛装天黑，还有人不愿意，所以丁尘正躺着浴缸里闭目养神的时候，就听见卫生间的门一响，有人推门跑了进来。
估计是酒精和毒品的作用，让两个女孩恢复了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泼劲，所以刚才她们在一起滚床单的时候，就已经脱掉了外衣，这个时候早就闹的衣衫不整，连衬衣都脱了，身上只有一件运动内衣，简直曲线毕露。
看到丁尘吃惊地盯着自己，女孩嘻嘻笑了一下，径直坐到了马桶上，还没忘记把浴缸旁边的塑料帘往前拉了一下，遮住自己的身体，只给丁尘留下两条大白腿。
听着迅速传来的水声，丁尘松了一口气，看来进来的人是凝霜。说实话，脱了衣服，丁尘的确分辨不出这两姐妹谁是谁，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她们对自己的态度。
看起来凝霜是憋得久了，所以水声持续了好一会。丁尘这才想起来，她们还喝了很多酒，也不知道喝得最多的冷月是怎么憋住的。果然能者能人所不能。
听到声音渐歇，丁尘从浴缸里站了起来，迈步走出浴缸去拿浴巾。凝霜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废话。”丁尘说道：“你是爽了，你姐还在外面，我不出来，难道让她和你一样进来吃我的豆腐？”他郁闷地说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喝那么多酒，居然还碰毒品？也不怕被人捡尸？”
凝霜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然后才笑了起来，竟然还有些乐不可支的趋势。
丁尘本来已经拿过浴巾披在身上，看凝霜坐在马桶上笑得花枝乱颤，顿时恶从心起，掀掉身上的浴巾，扑了上去。
凝霜惊叫了一声，伸手去推丁尘，被丁尘伸手一捞，就把一双长腿捞到了怀里。
想到冷月还在外面，凝霜不敢出声，无声的和丁尘僵持了一会，身体就软了下来，任由丁尘轻薄。
本来丁尘还顾及外面的冷月，担心她也像凝霜一样突然闯进来，到时候把自己吓出心理阴影来，可不知道有多少妹子要黯然神伤了。
不过此时美人在怀，娇喘在耳，丁尘心里的小兔子就开始跳个不停，听听外面冷月没有动静，丁尘的色胆就算是起来了，干脆抱起凝霜，自己一屁股坐到马桶盖上，然后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凝霜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丁尘在她耳边笑道：“就和昨天一样。”
凝霜听了，突然就不高兴起来，扭着身体要下来。这个时候丁尘都已经蓄势待发了，怎么可能让她跑掉？强拉着她完成了准备过程，果然发现她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结合到一起，丁尘听到凝霜哼了一声，似乎身体还有些僵硬，远不像从前的表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福至心灵，脱口说道：“你是冷月？”
怀中的美人扭了一下身子，却并没有从丁尘身上挣脱出来，只是低声怒道：“那你还不放我下来？”
丁尘顿时傻眼，坐在马桶盖上一动都不敢动。
378第378章我帮你
丁尘后来觉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被吓出毛病来，实在是心理承受能力太强大了。
就在他和冷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凝霜突然推开卫生间的门闯了进来，看到马桶上的两个人之后，凝霜惊叫了一声，飞快地退了出去，还没忘记反手关上了房门。
但是很快，她又在更大的尖叫声中推开门冲了进来，吃惊的看着两个人说道：“这个人不是我”
“当然。”丁尘和冷月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都怪他她。”然后两个人又一齐意识到，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连忙又赶紧都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冷月怒道：“还不放开我。”
丁尘答应了一声，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他猛地抱着冷月站了起来，大步向着凝霜走去。
冷月惊叫了一声，想要抗议，但是这时丁尘正在走动，强烈的刺激让她全身酸软，只能伸出胳膊死死搂住丁尘的脖子。
如果换一种情况，现在这个姿势虽然不利，但是冷月仍然有无数种办法脱身出来，至少也有办法反击。但是此时她本来就有点六神无主，丁尘这个时候又一直在干扰她的思考，冷月实在拿不出主意，只好化身普通女孩，紧紧抱住自己觉得最可以依靠的人，一切都交给丁尘来拿主意。
看到丁尘并没有放下冷月，而是向着自己快速走来，凝霜不知所措，连连后退，居然一直退到了房间中央，被丁尘一挤，顿时坐到了床上。
丁尘奸计得售，心情大好，大笑着抱着冷月扑了上去
丁尘估计得不错，冷月和凝霜当中，一向以冷月为主。凝霜在处理突发情况的时候总是会慢半拍。
倒不是说凝霜的反应更慢，毕竟两个人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先天条件是一样的，只不过应变能力还需要后天培养。凝霜作为专业狙击手，并不需要处理过于复杂的情况。所以只要他搞定了冷月，对付起凝霜来就是一碟小菜了。
不提丁尘是怎么搞定双飞之旅的，只说第二天早上遇到张跃的时候，后者一脸的钦佩，就可以看得出丁尘昨晚的壮举有多出人意料和喜闻乐见了。
共和国虽然只承认一男一女之间的婚姻关系，但是在二十七区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点本事的人左拥右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那都是在一方的地位明显低于另一方的情况下。像丁尘这样居然能同时拿下两个强悍的女战士，其中一个还是他上司，那就真是前无古人了，估计也能后无来者。
丁尘面对张跃溢于言表的钦佩之情，不禁有些汗颜。说实话，从前丁尘也意淫过自己成为yy当中的主角，化身种马开个大大的后宫什么的，双飞只能算是最低层次的需求。
但是昨晚有过切身经历之后，他才发现所有推崇这种运动的人肯定都没实际干过类似的事情，或者至少没有努力干好过。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丁尘选择的对象实在太强大了，简直比猫腻还强大，在她们的存心报复之下，丁尘后来的感觉简直苦不堪言，完全要靠意志力来支撑。
现在回过头再看，丁尘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体力活，如果可以后悔，他昨天一定会管住自己，做一个有节
操的人，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当听到张跃敲门之后，丁尘马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去开门。
张跃以为自己打扰了丁尘的好事，还觉得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和丁尘客气。
丁尘差点拉着张跃的手大叫救命恩人，心想你要再来晚点我就出不来了。
等到听说是张路想见自己之后，丁尘立刻就表示让张跃稍等，自己换了衣服马上就跟他去。
张跃不明所以，还以为丁尘毫不留恋美色，不禁把心中对丁尘的评价又提高了一层。
见到张路之后，丁尘才知道，原来他就住在酒吧的顶楼，离自己只隔了一层楼板。
张路平时并不在这里办公，这里也没有他的办公室，他只是临时使用了一个最大的套间。
看到丁尘的时候，张路的神情有些亢奋。漆黑的眼袋和略有些浮肿的面庞显示出这个人昨天一夜没睡。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丁尘比他还好一点，昨晚他多少还抓紧时间睡了一会儿，不过时间也不长。严格来说，两人在这件事上要算是难兄难弟。
无论是丁尘还是张路，对他们这样意志坚定的人来说，会熬夜肯定是有必要的原因。丁尘的原因不必细说，张路熬夜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昨天遇袭的事情。
此时张路已经和王启年联系过了，所以他对丁尘的身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时再看丁尘的眼神就有些若有所思。
张路也许不如于传圣的背景深厚，但是一旦他决定反击，能够动用的力量也绝对不会比于传圣弱，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他缺少一个像“螳螂”那样能够冲锋陷阵的猛将。
和丁尘客气了几句之后，张路就转入正题，向丁尘问道：“王启年说，你是专业人士。”他说道：“你能帮我策划一个方案吗”
丁尘愣了一下，看着张路脱口问道：“关于什么的方案”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张路问道，：“你和王启年通过话了”
张路点了点头，大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和叶黛的事了。”
丁尘顿时觉得头大，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和张路解释自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件事的时候，张路已经摆了摆手，向他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说道：“不过你现在的样子倒是很有当年老叶的风采。”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态，摇头说道：“他这个人哪里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见到女人腿软。你要是真像他一样，那我还真不担心你会对不起叶黛。”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很认真地端详着丁尘，“不过，看老王的意思，三小姐可不同意这件事情。”
他看着丁尘，露出戏谑的神情，“在这件事上，只要她不同意，那就没戏。所以如果你还想要娶叶黛，那就最好能够得到我们的支持。”
丁尘听了，在心中大骂，脸上却露出真挚的笑容，向张路笑道：“行，你不就是要对付于传圣吗我帮你”
379第379章20160803假条
实在抱歉，今天在北京，完全没时间码字了，请假一天，明天继续。
祝大家愉快。
创世居然要求单章不能少于500字，我只好循环播放了。
实在抱歉，今天在北京，完全没时间码字了，请假一天，明天继续。
祝大家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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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天在北京，完全没时间码字了，请假一天，明天继续。
祝大家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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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天在北京，完全没时间码字了，请假一天，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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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抱歉，今天在北京，完全没时间码字了，请假一天，明天继续。
祝大家愉快。
创世居然要求单章不能少于500字，我只好循环播放了。
实在抱歉，今天在北京，完全没时间码字了，请假一天，明天继续。
祝大家愉快。
创世居然要求单章不能少于500字，我只好循环播放了。
380第380章
在丁尘想来，张路找自己无非是要对付于传圣，反正自己干这种事情也是轻车熟路，不在乎临时客串一把。
没想到张路一脸的诧异，显然觉得丁尘的反应出乎意料。
虽然穆云并不同意丁尘和叶黛的事情，但是，张路听王启年的意思，似乎反对得并不是很坚决。张路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却并不想质疑王启年的判断。毕竟他是生意人，信奉的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反正丁尘要娶的又不是自己的闺女，王启年都有活动的心思，他自然也不会把事情做死。既然这样，当然要把丁尘当成叶家准女婿来看待。
说实在的，叶家的男人在外面养女人的不算什么稀奇事，甚至都有直接养在家里的，倒是叶家的女婿敢这么明目张胆干的不多。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叶家在联姻的层次上一直在向下发展，也难怪一代不如一代。
既然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就算丁尘有意冒险，张路也不敢让他去，所以他的意思就是想让丁尘帮忙制定袭击于传圣的计划。
丁尘接受过初级军官指挥能力的培训，有足够指挥营连级部队进行高强度作战的能力，甚至能够在敌方人员的配合下策划颜色革命，能力相当全面，但是唯独不包括这种周密计划的刺杀行动。因为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是战斗人员，以他的级别，还不够格指挥同样级别的突击队员。
不过他虽然不够资格，但是架不住家里人才多，现在床上就放着一个现成的指挥官。
丁尘觉得昨晚的经历苦不堪言，冷月和凝霜其实也被他折腾得不轻，这个时候两个强悍的女战士正在补觉。发现丁尘回来，冷月就打算鼓起剩勇追穷寇，奈何对手太烂，立刻举白旗投降，一点都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
丁尘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冷月却还要维护军人的节操，自然干不出屠杀俘虏的事情，所以只好勉强接受丁尘的投诚，然后立刻就听说了丁尘请他去帮助张路制定计划的事。
冷月顿时很好奇，连调戏他的事都忘了，盯着丁尘问道：“你还真想帮他”
“怎么说都是叶家的人，不是外人。”丁尘腆着脸说道：“只好请好老婆出手相助了。”
冷月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丁尘说道：“求老婆帮老婆，你在中间拿好处你究竟有几个好老婆”
“三个”丁尘连忙伸出三根手指，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冷月，样子像极了中华田园犬。
冷月看了他一会，心中半信半疑，怎么想三个也太少了一点，可是看丁尘的样子，却不像是在说谎。
她当然想不到，丁尘说三个老婆，是把她和凝霜当成了一个人，然后再加上叶黛和卡洛。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不过冷月总不能吃凝霜的醋。而且她们两个人又不能真的嫁给丁尘。这样说起来的话，维护叶黛的利益，也算是帮助丁尘了。
于是，冷月心头一软，也就答应了下来。
如果让丁尘来做策划，多半就是大家一起抄家伙围到于传圣家四周开打，其实这种策划也不需要丁尘，张路自己的人就能干。
; 早在张野得罪于传圣之后，张路就把一支花费重金培养出来的突击队秘密调到了身边，负责保护自己。
只不过他不愿意这支部队曝光，所以在误以为和于传圣有和解的可能之后，就又把这支部队藏了起来，没想到却上了于传圣的当，差一点丢了小命。
现在张路痛定思痛，决定反击，当然也就到了这支部队露脸的时候。
张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名叫张正阳，本来是十一区特种部队的一个上尉。因为受伤后不再适合担任高强度的特种作战任务，所以才从部队退役。
但是回家后才发现，自己在部队呆了半辈子，除了打仗也没有别的谋生技能，生活颇为窘迫。刚好张路托部队的朋友为自己物色突击队员，于是就有人把他推荐给张路，成了张路突击队的队长。
张正阳自视甚高，虽然已经不适合再亲自参与高强度的作战，但是自问指挥能力仍在。
他在张路手下享受了这么久，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显露身手，总要对得起张路花在自己身上的钱，所以这些天一直在摩拳擦掌整顿部队。
昨天听说张路遇袭之后，张正阳又惊又怒，一方面有人对自己的金主动手，这是要砸自己的饭碗，阻人财路胜过杀人父母，那是要不共戴天的。
另一方面，张路遇袭的时候，自己居然没在旁边，也不知道张路会不会因此看轻自己的战斗力
果然，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这个担心变成了现实，张路居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人帮他策划反击方案。
在张正阳看来，这完全是一个外行的决定。张路找的人很可能只是当过几年兵，连特种作战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像这种人做的方案只会葬送整个团队的生命。
张路之所以在遇袭后立刻赶到酒吧来，就是因为张正阳的部队都在酒吧的地下室待命，对于他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当张正阳接到消息后，他就急匆匆地赶到张路在酒吧顶楼的办公室，然后立刻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两男一女三个陌生人，其中两个女人正围在张路的办公桌前商量着什么，那个男人则负手站在窗前，凝神欣赏窗外的景色。
看到办公桌前那两个正在忙碌的女人，张正阳就觉得不妙，他做军官多年，一眼就能看出，那两个女人身上特有的军人气质，但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她们正在操作张路的个人计算机。
计算机在这个时代算是比较特殊的玩意，虽然很多设备当中都包含计算芯片，但是真正能够操作这些东西的人相当少，看两个女人在屏幕前熟练操作的样子，很显然她们都接受过专业的培训。
看到张正阳进来，张路很高兴，连忙向他招手：“正阳快过来，这几位都是你的同行，他们是从首都区来的。”
张正阳心中一惊，迈步向张路走了过来，丁尘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在楼外还安排了狙击手”
张正阳一愣，摇头说道：“没有，为了隐藏踪迹，我只在酒吧这栋楼顶安排了人。”
丁尘点头笑道：“那咱们有客人来了。”
381第381章后果很严重
张正阳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这边还憋着劲要在张路面前露脸的时候，那边自己亲手安排的哨兵居然就漏掉了那么重要的目标，居然没有发现对面的一栋楼里有人正在偷偷观察酒吧。好在张路的办公室用的是花重金从首都区运来的单向透光玻璃，除非有国家力量支持，不然对面的人不可能看到办公室里的情景。
二十七区以楼房为主，高楼很多，不乏二十余层的建筑物。张路把自己发迹的地点选在二十七区也是看中了这里交通方便，而且有很强的经济实力。
据说最初的时候，共和国境内获得承认的聚集区有一百多个，但是后来有一部分相继没落，即使幸存下来的聚集区里，也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不过是苟延残喘，像二十七区这样明显得到进一步发展的反而不多。
张路平时一向很注意保持低调的形象，所以这个酒吧只是很普通的五层楼，和旁边的楼房比起来，只能算是小个子，现在被人居高临下俯视，也算是当年决策时的失误。
其实那个观察者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丁尘对于光学器材镜头的反光非常敏感，他还发现不了这个位置，当然这件事他就不会说出来了。
丁尘指给张正阳看之后，张正阳仔细看了半天才确认丁尘说得没错，不禁对这个据说是首都区来的家伙很是佩服。刚才进屋时候的满肚子怒火当然发作不出来，直接用张路的电话叫人出去抓间谍。
二十七区的经济环境建设得好，主力军当然不是有活力的社会组织，所以聚集区里的警察力量很庞大，如果闹得大了，还会出动驻军。这也是为什么于传圣要把袭击张路的地点放到聚集区以外的原因，如果在市区内，“螳螂”就算袭击得手，也有很大的可能要给张路陪葬。他虽然是于传圣圈养的打手，但是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看重的，一点都不想死而后已。只是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在凝霜的枪下烧成了一支大蜡。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所以张正阳专门叮嘱自己的手下穿便衣，行动的时候要低调，把重点放在突然性上面，这个也算是特种作战制敌先机的不二法门。
然后张路就和张跃、丁尘、张正阳四个人站在窗前欣赏到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张正阳四十五度仰望着对面高楼里闪显的枪口焰，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张跃的样子则很无奈。倒是张路和丁尘都见过世面，面对这突如其来来的交火面不改色当然丁尘这样也可以解释成事不关己。
“主要用的是短枪，只有两到三支冲锋枪。”丁尘还有闲心判断双方交火时使用的武器。张正阳有些气急败坏，心想说好的“突然”和“低调”呢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
这时街道上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从他们站立的窗口看下去，可以看到有警察端着手枪在街道上奔跑。看起来枪声已经引起了附近警察的注意，正在从四面八方赶过来。
张正阳并没有直接指挥这次行动，这个时候想插手也只能用电话中转。虽然知道这样作很难看，但
是他仍然几步抢到桌子旁边去拨电话。
冷月走过来站到丁尘的身边，俯身向下看了看，说道：“这里的警察反应很快，不超过三分钟，这点需要考虑进去。”
“他们没有重火力。”丁尘很冷静地说道。他在冷月身边站得笔直，虽然说话的内容是二十七区的警察力量，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从冷月敞开的领口看下去。
冷月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现在这个位置，丁尘可以利用身高的优势吃一点冰淇淋。如果换成罗格，丁尘要占这种便宜就有点难了，恐怕得垫脚伸脖子，把自己化身小企鹅。
“马上扔掉武器撤离。”张正阳对着电话叫道：“任务失败，马上让他们撤回来。”
电话里的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估计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一下。张正阳大怒，骂道：“然后呢你还想和警察开战吗”
张正阳带领的突击队是私人武装，在共和国的法律体系下是完全非法的。但是因为各个聚集区执行力度的不同，当然打击力量也不一样。七十一区那种没王法的地方，各大势力的私人武器当街开战也是有的。
但是大型聚集区在这方面控制得就比较严格了。像张正阳这样带着人马武器藏身酒吧，如果是在首都区，一旦被发现那是要被坚决打击的。
而在二十七区，同样的队伍和武器，张正阳等人就可以以张路保镖的身份存在，虽然武器装备明显逾矩，警察也都睁一眼闭一眼，毕竟张路在二十七区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
但是这种默许的范围有限，一旦他们和警察交火，那就算完蛋，接下来肯定要面对二十七区警察系统的怒火，就算是张路也保不住他们。所以张正阳才宁可放弃任务在丁尘面前出丑，也不肯让部下继续进攻。
张路并没有对张正阳的决定表露出不满，实际上他很支持张正阳的作法。身为一个商人，他很清楚留下本钱的重要性，一把赌大小那是赌徒干的事，更何况现在还远远没到梭哈的时候。
这时对面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一团火球从里面冲了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人从被炸开的窗户飞了出去，直接落在了街道上。
张正阳手一抖，抓住电话大叫道：“是谁干的”
“让你的人马上过去接应他们。”冷月沉声说道：“这是至少五十克塑十七，不是制式装备，你的人上当了。”
张正阳这才反应过来，他吃惊地看了冷月一眼，在电话里一字不漏地转达了冷月的意见。
像这种类型的行动，肯定不止一套方案，偷袭不成变强袭，强袭不成当然要撤退，所以外面总会留下接应人员。现在就看执行这次行动的人在爆炸当中遭到的损失有多大了。
相比任务失败，更让张正阳惊讶的是冷月居然只凭借观察爆炸的现象，就能判断出爆炸物类型和当量，这已经不是普通特战人员能够作到的了，这一男两女究竟是什么人
第382章 大厅里的枪声
.张正阳突击队留在楼下接应的人最后没能来得及离开，只是抢在警察到来之前把伤员身上的枪械和军用装备都扔掉了，然后被挨户搜查的警察扣留。
不用别人吩咐，张跃已经安排人去打听消息，弄清死伤情况，看望被警察送进医院的伤员，还要去捞被抓到警官局的人，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
因为酒吧离爆炸现场很近，所以也有警察过来询问有没有目击者，张路不得不离开去安排人手，核对证词。
冷月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情景，看看身边只剩下丁尘之后，这才回头说道：“你看出什么了？”
“我觉得张路的对手很有章法。”丁尘说道：“他们是故意暴露的？”
“那倒未必。”冷月说道：“爆炸发生前，那房间里的枪声一直没停，所以他们肯定有自己人被炸死了。”
她若有所思地说道：“能弄到塑十七可不容易。”
丁尘知道“塑”字头是pla某个********系列的编号，最初是因为产品可塑性强，可以任意分割组合而得名。这个系列的另一个特点是爆炸威力大，而且安全可靠。
不过因为这玩意爆炸威力极大，所以对于使用方法有很严格的规定，严禁没有接受过专业培训的战斗人员使用。丁尘虽然接受过爆破训练，但是同样没有资格使用。他只记得在自己那个时代，并没有“塑十七”这个编号。
最重要的是，“塑”系列虽然名字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特性几乎没有一样的，甚至可能完全相反，这也是严禁非专业人员使用的原因。冷月能够直接根据爆炸的现象判断出种类和当量，肯定对这种东西非常熟悉。
他皱眉问道：“这玩意有什么问题吗？”
“它只供应国内的几支特种部队。”冷月说道：“而且每一毫克的去向都有严格的记录，所以不可能平空出现。”
她看着丁尘，有些忧郁地说道：“这次我们可能遇到真正的同行了。”
无论是他们在旧城废墟遇到的王体仁还是在丛林当中追杀他们的北方人，都可以算进特种部队的范畴里，但是两个人都知道，这些部队身上还有很多野战部队的影子，性质其实和轨道突击队类似。
但是现在看冷月的反应，这次对张路出手的人应该和“看雪”的性质差不多，都是专门研究城市作战的部队，所以她才会这么谨慎。
丁尘心里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连忙问道：“会不会是你们的人？”
冷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是‘看雪’动手，现在张路已经是个死人了。”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变，皱眉说道：“警察。”
丁尘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拔腿就往门外跑。守在门外入口住的两个保镖看到丁尘冲出来，其中的一个人立刻迎了上来，问道：“张先生说，外面来了很多警察，所以请您留在房间里。”
丁尘看了他一眼，问道：“张路去哪了？”
保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外面来了两个警察局的人，指名要见张先生。”
“拦住他。”丁尘说道：“先核实那两个人的身份。”
保镖能被张路留在这里，脑子当然转得不慢，听了丁尘的话，心中一惊，立刻拿起对讲机呼叫同事，同时转身往外跑，丁尘回头向冷月说道：“你们留在这里。”
“凝霜留下。”冷月说道，她指了一下另一个保镖，“你也留下。”
说着话，三个人已经跑到了电梯口。
看到电梯已经到了二楼。丁尘伸手推开楼梯间的门，直接跑了下去。冷月跟在后面，保镖反而落在了后面，他只好一面用对讲机通知下面的人自己从楼梯间下来了，让他们拦住张路，一面跟着往楼下跑。
丁尘下楼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直接从楼梯的扶手向下翻，所以冲出楼梯间的时候，张路乘坐的电梯也刚刚到达一楼。
一楼的大厅里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两个身穿警服的人站在大厅的中间，正在四下打量。大厅里的保镖们使用的对讲机没有耳塞，所以两个警察也能听到对讲机里的声音。听到里面的人要求大厅的保镖不要让张路走出电梯，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一言不发地抽出上衣枪套里的手枪。
他们的手枪枪管略长，也比普通的手枪枪管要粗一些，这是专用于刺杀的消音手枪，根本不是量产货。
几声轻微的枪声响过之后，大厅里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的保镖就都已经倒在了血泊当中。
两个警察不慌不忙地走到电梯前，看着门上的数字变成“1”后开始闪烁，一前一后对准电梯门举起手枪。
这时丁尘从楼梯间里冲了出来，对讲机里也传出保镖的声音，“我们出来了。”
不需要沟通，站得稍微靠后一些的枪手举枪向丁尘射击。但是丁尘的速度很快，虽然来不及拔枪反击，却直接从枪手的枪口前跑过，子弹打在大厅的立柱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一颗打偏了的子弹击碎了大厅窗户上的一块玻璃，飞了出去。
这时电梯门终于打开了，另一个人立刻向电梯里射击，微弱的枪声当中，人体中弹的噗噗声不绝于耳。
反击的枪声终于响了起来，开枪的人是冷月。丁尘替她引开了枪手的注意力，也给她争取到了提前反应的时候，所以当她冲出楼梯口时，已经拔枪在手，并且迅速射击。
枪声响起，向丁尘射击的枪手额头上绽开一朵鲜艳的血花，头上的帽子被抛飞了，露出花白的短发。
正在向电梯里射击的枪手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同伴，甚至不在乎冷月会不会向自己开枪，而是向着电梯里继续射击，直到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
然后他才扔掉手枪，翻身向后跃去，顺手抽出了另一支手枪。举枪向冷月射击。但是枪口还没有抬起来，右肩就已经遭到了一记掌击。
枪手肩头一麻，肩胛骨被砸断，再也握不住手枪，手里的枪在惯性的作用下脱手向外飞出，被冷月抬手接住。
枪手反应极快，身子下蹲转身，左手已经抽刀右斩，但是丁尘的手正在路上等着他，这一刀刚好把手腕送到丁尘的手上。
丁尘手上用力，已经折断了枪手的手腕，顺手夺下军刀，同时一脚蹬在枪手的右腿膝盖上。
“咔嚓”一声，枪手腿骨立断，直接在丁尘面前跪了下去，断裂的骨头在撞到地板后戳穿了肌肉，让枪手发出一声惨叫。
直到这个时候，电梯轿厢里的血才流淌出来，在大理石地面上画出一道醒目的红色。
第383章 以长攻短
这一次突袭让张路这边损失惨重，除了大厅的六个保镖全灭之外，电梯里的四个保镖也三死一伤。当酒吧外面听到枪声的警察冲进来的时候，还和赶到一楼增援的保镖们发生了短暂的对峙，直到张跃赶到，这才解围。那个枪手的枪法很准，心志也足够坚定，在冷月击毙了他的同伴后仍然坚持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所以虽然有保镖拼死替张路挡枪，但是他仍然身中三弹，生命垂危，被紧急送进了医院。这次丁尘并没有跟随张路去医院，他并不是烂好人，张路没事的时候，丁尘可以帮助他，就当作感情投资了。但是现在张路生死未卜，丁尘就没兴趣化身正义使者了。毕竟从张路的反应速度上来看，他比起对手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帮助这样的人胜算不高，反而容易把自己搭进去。张路在二十七区的亲信不少，但是分散在各处，急切间也赶不回来，张跃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焦头烂额之下，也没工夫去管丁尘，由着他和冷月施施然回到顶楼，发现那个留下来的保镖已经不见了，显然没人顾得上理会他们。凝霜虽然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那个保镖被叫走后，就意识到不妙，这时已经收拾好了准备，正抱着步枪坐在角落里，身后背着分解成两部分的狙击步枪，作出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在她的身边，是丁尘和冷月的武器装备，也都是她搬过来的。冷月二话不说，走过去拿起自己的作战服往身上穿，一面向丁尘说道：“你还要留下来吗？”“我们离开。”丁尘说道，他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武器，然后才穿上外衣，伸手作了个拔枪的动作，检查衣服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张路完蛋了。”这个时候，凝霜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丁尘一愣，抄起步枪对准房门，然后听到有人敲了敲门，一个保镖打扮的人走了进来，看到丁尘拿枪对准自己，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四十九区来的电话，有人指名要和你说话。”丁尘愣了一下，问道：“电话在哪？”保镖看了他手里的步枪一眼，小心地走了过来，在张路的办公桌上按了一下，于是在桌后的墙壁上出现了王启年的平面投影。王启年的形象没什么变化，仍然是那一幅微胖老头的和蔼模样，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和从前一模一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有这一套。在视频通话开启之后，王启年也看到了丁尘，他等着保镖转身走出房门，这才向丁尘说道：“又见面了。”“是啊。”丁尘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能说什么好呢？”王启年说道：“你还真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都有战争。”“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丁尘说道：“那么我已经知道了。”“这么快就想跑了？”王启年微笑道：“我以为你至少会等到张路死掉。”“他就算还没死，离死也不远了。”丁尘冷冷说道。二十七区的医疗水平不错，第一医院里就有生物方舱，可以有限度地修复人体器官，张路身上的枪伤虽然看起来很吓人，却正好在生物方舱的治疗范围内，只要他能活着被送进医院，撑到作完手术，完全康复就没什么悬念，但是丁尘并不觉得于传圣能让他活着出来。既然张路活蹦乱跳的时候都斗不过于传圣，丁尘当然也不指望他躺进方舱里沉睡的时候，于传圣就会收手等待。王启年对丁尘的断言没什么异意，这也是他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原因。他看着丁尘，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帮叶黛吗？”“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帮张路还有没有用吗？”丁尘反问道：“你的老伙计看起来比你可差得远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王启年悠然说道：“不然当初老叶为什么要挑选出我们放在身边？”丁尘撇了撇嘴，在他看来，叶黛的父亲也许有很多长处，但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已经死了，再伟大的死人也只能是死人，不会有半点用处。“可惜他的敌人没想在他擅长的方面较量。”丁尘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你要来的话，我可以撑一下，不然的话，我要走了。”“我当然不会过去。”王启年作出一幅理所当然的表情，“从个人价值上来说，我比他重要得多，所以我不可能冒险离开四十九区去救他。”他看着丁尘，说道：“但是有人正在赶过来，只要他到的时候张路还没死，你就算是帮了叶黛的大忙了。”丁尘迟疑了一下，转头去看冷月，冷月微微摇了摇头。于是丁尘转头向王启年说道：“如果你要继续给我画大饼的话，我要恕不奉陪了。”这一次王启年终于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要等的是叶家和张家的人，他们会从十一区乘坐客机过来。大概需要六个小时。”“从十一区过来不需要六个小时。”冷月插话道：“除非他们搭的是一架螺旋桨飞机。”“当然不是螺旋桨飞机。”王启年说道：“我只能说，他们不是一个人来，所以需要时间集结人手搬运装备。”他把目光转向丁尘，“我只要六个小时，你觉得呢？”丁尘沉吟了一下，问道：“叶黛知道吗？”“你想让她知道吗？”这次王启年反应很快，几乎应声反问。丁尘摇了摇头，抄起步枪向冷月说道：“你要帮我吗？”冷月看了一眼王启年那锃亮的光头，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王启年笑道：“知道吗？当初老叶也总是有办法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你的话太多了。”丁尘说道。然后他在刚才保镖按下的按钮上拍了一下，结束了这次通话，转向冷月和凝霜说道：“谢谢你们。”“这没什么。”冷月淡淡说道：“我还想试试昨晚的事，所以不想你死得太快。”丁尘笑了起来，“等这里的事情完了，一定让你满意。”“我们只有三个人，不可能撑六个小时。”一直没有作声的凝霜提醒道：“这件事必须先联系张跃。”“我们不联系张跃。”丁尘笑道：“我们是战士，不是保镖，于传圣都知道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也这么干呢？”听了他的话，冷月和凝霜的目光都亮了起来，显然是看到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第384章 化身为攻
丁尘不准备联系张跃，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他。毕竟这个人是张路选择的亲信，如果连他都要怀疑的话，那等于全盘否定张路，那样的话，他在二十七区就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东西了。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张路这边已经乱成了一团，张跃的首要任务肯定是保护张路，即使不会阻止丁尘，他不会投入太大的精力协助丁尘转守为攻，所以在丁尘看来，有他还不如没有。
丁尘想自己摇身一变化身为攻当然也是有条件的。张路要请冷月替他策划袭击方案，已经把手里掌握的情报都汇总了过来，现在只不过是调整一下执行人员设定而已。其实要说起来，冷月反而更习惯为自己这个水平的人制订计划。
现在上午刚过了一半，也不可能等到天黑，再加上时间急迫，所以三个人匆匆商量了一下，就准备出发了。
酒吧附近的街道上满是警察，但是处置突发事件的武装警察大队已经撤退了，只在路口留下了几个手执自动步枪的队员，帮助维持秩序。
酒吧的大门被封锁了起来，所以三个人顺着楼梯下到二楼，然后打开楼梯间的窗户，从那里跳到酒吧后面的街道上。他们来到二十七区时乘坐的那两辆车还停在这里。
丁尘执枪四下看了看，贴着墙壁跑了过去，然后拉开车门，回头示意两个队友跟上来。
冷月和凝霜无声跟上，钻进车里。丁尘关上车门，正准备绕到司机的位置上去，就听到路口传来一阵刹车声，一辆电动警车拐了进来。
丁尘低声骂了一句，电动车的马达声噪音极低，他居然没能提前发现。
车里的警察发现了全幅武装的丁尘，立刻停了下来，在路口与丁尘遥遥相对。
丁尘看了一眼那辆警车，瞬间有了一个主意，于是举起双手，摘下胸前的步枪放在身边的汽车顶上，伸手指了指酒吧，又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是从酒吧里出来的。
警车里的警察犹豫了一会，重新启动警车慢慢靠了过来，副驾驶位子上的警察推开车门迈步下车，隔着汽车如临大敌地举枪对准丁尘，叫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张先生的手下。”丁尘说道，他拍了拍身边的汽车，“张跃让我把这辆车开到停车场去。”
警察皱眉看了看他，低声和车里的警察说了一句什么，于是开车的警察也推门下车，举起手枪对准丁尘说道：“那为什么带枪？”
“你开玩意吗？”丁尘大声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知道？我们死了九个人，如果有人向我开枪，至少我可以还击。”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开车的警察举枪慢慢走了过来，说道：“我要带你去警察局。”
“别这样。”丁尘叫道：“我们才是受害者。”
他委屈的样子让两个警察放松了警惕，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来，虽然没有放下枪，但是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一个警察说道：“这是规矩。”他说道：“兄弟，我们也没办法。”
丁尘看着他们走到面前，笑嘻嘻地说道：“通融一下吧，我掏钱，两位去喝一杯怎么样？我只是来挪车的。”
说完他向两个警察示意了一下，指了指上衣的口袋，“钱包就在这里。”
两个警察又一次互相看了看，后面的警察点了点头，于是前面的警察伸手去摸丁尘的钱包，一面说道：“下次记得带把手枪吧，不要拿着步枪在外面晃。”
他的手刚刚伸到丁尘的胸前，丁尘双手下落，已经夹住了他的胳膊，顺手把他的胳膊拧了过来，直接压在地上。
另一个警察大惊，举枪准备向丁尘射击，凝霜从他身后出现，一掌切在他的脖子上，警察的身体栽倒在地上之前，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枪。
丁尘也把自己制服的警察打晕，然后剥下他们的警服，把他们塞进汽车里，用两个人身上的手铐把他们拷在方向盘上，还细心地关好了车门。
冷月看着丁尘脱掉外衣换警服，皱眉说道：“这么快就打算更改计划了？”
“一成不变的计划不是好计划。”丁尘说道，他费力的把裤子拉上来，“这两个家伙太瘦了。”
冷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拿过另一套衣服换上。凝霜则走过去检查警车。
丁尘穿好警服，重新佩戴上警具，推了一下帽子，向冷月问道：“帅不帅？”
丁尘身上的警服有点瘦，穿在身上绷得很紧，反而冷月的衣服很合适，重新戴好帽子后，立刻化身英姿飒爽的女警官，她没有理会丁尘无聊的问题，抬手按了一下腰间的手枪，皱眉说道：“没有手铐。”
“没人会注意这个吧。”丁尘从口袋里摸出证件看了看，上面的照片一点都不像自己，他也不在意，顺手又揣了回去。
警车的电台里传来声音，正在呼叫他们。显然刚才两个人报告了发现丁尘的事，现在指挥中心正在询问结果。
丁尘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说道：“人已经控制住了，我们带他回去。”
“有情况及时报告。”电台另一边的人没有发现回答的声音不对，毕竟丁尘的声音相当正常，没什么可怀疑的，所以叮嘱了一句就结束了通话。
丁尘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辆，冷月坐到他身边，拿出地图准备导航。凝霜则坐到了后面，压低帽子，充当被拘捕的嫌疑人。
警车一路拐上大街，从遍布的警察身边缓缓驶过，没人注意到他们。通过封锁的路口时，丁尘还按了按喇叭，向看守路障的人挥手，那边的人懒懒地摆手放行，多半还在心里嘀咕哪来这么个无聊的家伙。
冷月认路的本事相当强，所以汽车没走什么弯路，就来到了张路指定的于传圣住所。丁尘直接把汽车停在大门前，推门走了下去。
看起来刚才那两个警察说得没错，于传圣家看门的保镖也没拿步枪，空着双手站在门前，看到警车后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走上来说道：“警官，这里不能停车。”
“于传圣在吗？”丁尘按着腰带，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见他。”
一个保镖向另一个保镖努了努嘴，后者不情愿地拿起对讲机向里面通报，很快对讲机里传出回答，“老板不在，让他们先预约。”
“这真是太遗憾了。”丁尘说道，他在两个保镖的注视下从腰带上的枪套里抽出手枪，向两个人说道：“我要自己进去看看。”
“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保镖不屑地看了看丁尘手里的枪，比较了一下这家伙和自己那个的大说道：“难道你还敢开枪？”
丁尘耸了耸肩，就真的开枪了，射了保镖一脸。
...
385第385章下面没有了
电影里比较经典的刺杀方式通常是一个狂霸酷帅炸天的狙击手在楼顶上把一杠大狙的枪管伸出窗外，隔着一个几百米宽的广场把目标一枪爆头。然后收起狙击枪从容离开，中间没准还会漠然看一眼匆匆赶过来的警察，然后才施施然汇入人群当中消失在观众视野里。
但是实际上，这种看起来很拉风的干法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那就是通常杀手得和目标人物是一伙才行。因为他首先需要准确知道目标人物会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好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还需要在目标人物出现之后，及时地找到他，然后扣动扳机。
和这两件事比起来，枪法准确性这种可控度很高的事情反而并不那么重要了。
到今天早上被丁尘发现为止，酒吧对面那栋楼里的监视者已经在那个位置呆了很长时间了，唯一阻碍他们向张路开枪的原因就是没办法确定张路在哪。
因为张路办公室的窗玻璃都是单向透明的，他们看不到张路，自然无法开枪。
现在丁尘来杀于传圣，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虽然他看过于传圣的照片，但是很多时候，照片和真人是有一些区别的，如果于传圣混进人群当中，要迅速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丁尘采取了一个更直接的办法，那就是一直杀进去，杀掉所有的人，于传圣自然也就死了。
实际上对于丁尘来说，杀死于传圣并不是最终目地丁尘和于传圣又没有私人恩怨。既然王启年对即将到来的人那么有把握，那么只要撑到这个人到达二十七区，于传圣的生死就不重要了。
所以丁尘选择突袭丁宅，主要目地就是为了打乱于传圣的步骤，只要他没办法集中力量实施对张路的打击方案，丁尘拖延时间的目地也就达到了。
对于丁尘这样的战士来说，进攻永远比防御更省心顺手。
所以他两枪干掉了门前的保镖，直接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冷月本来还准备靠着这一身警服混进去，重复一遍张路被刺杀的套路，没想到丁尘二话不说直接开枪，简直是把这里当成移动靶场了。
她听着楼里传来的枪声，无奈地转头看了凝霜一眼，后者耸了耸肩，抱着步枪向街道对面的楼里跑去。
凝霜是专业狙击手，她身上的突击步枪是用来当自卫武器的，所以只要环境允许，她都不会参与冲锋。这时她首先要作的事就是寻找一个适当的地点，控制局面，掩护冷月和丁尘作战并且承担接应任务。
冷月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抄起步枪，推开重新关闭的楼门，跟在丁尘后面跑了进去。
丁尘的推进速度很快，用手枪和步枪交替射击，一个人几乎压制住了于传圣的保镖。
当然这也是因为楼道里空间狭小，于传圣的保镖们很难发挥人数的优势，cqb战术又远不能和丁尘相比，所以在战斗当中相当被动。
丁尘并没有沿楼梯向上，而是在清空了走廊里的敌人后，直接穿窗而出，顺着排水管道爬了上去。冷月很及时地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与从楼上赶下来的保镖对射，那些保镖们甚至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对手已经换人了。
丁尘攀爬的速度相当快，只花了几分钟的时候就跃过了二楼爬上了三楼，然后打破了一扇窗子跳了进去。
在女人的惊叫声中，
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旁边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又被丁尘一脚踹了回去。
丁尘把手枪对准那个正依门尘叫的女人，于是那女人立刻闭上了嘴巴。丁尘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男人身边，抬脚踩住他，发现这个人明显要比于传圣年轻，于是问道：“于传圣呢”
“你敢打我。”男人哀怨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丁尘把抬在他的脚挪到他的档部，用力碾了一下，男人立刻发出悲惨的哀号，丁尘说道：“你要回答我的问题吗”
“我爸不会放过你的。”男人呻吟道。
于是丁尘抬起脚，一枪击中了刚才蹂躏的地方，男人惨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丁尘转过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女人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伸手指了指楼上。
丁尘没有说话，提着枪走出门去，正好看到两个拿步枪的保镖从门前跑过，看起来是准备增援楼梯间，丁尘在他们身后开枪，轻松收获两颗人头。
他并没有按照女人指示的方向往楼上去，而是走进了楼梯间。冷月已经上了二楼，正在和楼道里的保镖激战，丁尘从楼梯间走出来，在保镖们的背后用几个短点射结束了这场战斗。
冷月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一面给自己的步枪换弹匣，一面说道：“我以为你不会下来了。”
“那你就应该老实待在一楼吸引火力。”丁尘说道。一面说，他一面转身向楼上走去，这时头上有人跑了下来，看到丁尘的瞬间，被丁尘开枪击中，身体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跟在这个人身后的人惊叫了一声，举枪向下扫射，居然一口气打光了整个弹匣，直到空仓挂机之后，这人才惊醒过来，扔掉步枪转身就跑。丁尘从楼梯的转角处闪出来，一枪击中了他的小腿，这个家伙惨叫着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丁尘伸脚踩住他，举枪向上警戒，冷月从被丁尘踩住的人身上跳过去，接替了警戒任务。
丁尘这才弯下腰，对着被踩住的人问道：“于传圣呢”
“他不在这里。”这个人头向下斜躺在楼梯上，有气无力地叫道：“求求你，别杀我。”
“于传圣不在这里，却留下这么多人看家”丁尘说道：“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我们不是于传圣的手下。”那人大叫道：“我们是霍公子的保镖，于传圣一早就走了。”
“见鬼。”丁尘骂道：“霍公子是不是在三楼，跟个女人在一起”
保镖愣愣地点了点头，在心里猜测丁尘是怎么知道的。如果这人是来杀于传圣的，那么听说他不是于传圣的人，可能会饶他一命。但是如果他连霍公子一起杀，那他这条小命就要不保了。
好在丁尘没让他继续煎熬下去，直接一枪打碎了他的脑袋，然后向冷月说道：“看来我们运气不好。”
“你有b计划吗”冷月说道：“没有的话我建议先撤退。”
“本来是没有。”丁尘说道：“不过现在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他迈步向楼上走去，“我带你去见一个很有特点的人。”
“什么特点”冷月疑惑地问道。
“下面没有了。”丁尘回答道。
386第386章离开的警车
霍公子满脸生不如死的样子，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下身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只不过被丁尘的九毫米手枪弹近距离击中，那里已经剩不下什么了。
女人作完这一切，正准备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突然看到丁尘又回来了，顿时吓了一跳，后退的时候脚下一绊，摔倒在霍公子的身边，扬起的手戳到了他的伤处，霍公子的身体动了一下，居然没有出声。
丁尘挑了挑眉毛，“他怎么了”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他注射了天堂，现在应该有效果了。”她解释道：“他痛得厉害，我没有麻醉剂。”
丁尘知道所谓的“天堂”就是毒品，看起来城里人玩得更嗨，居然都可以静脉注射了。他向女人说道：“我刚才上去过了，于传圣不在上面。”他盯着她说道：“你可别跟我说你刚才不知道。”
女人在丁尘的目光下显得有些畏缩，她刚才亲眼目睹了丁尘的残暴，当然不敢挑战他的耐心，只好解释道：“于传圣在楼顶有直升机，他要离开的话，不需要下楼，所以我真不知道他走了。”
“很好。”丁尘说道，本来他打算让霍公子带他去找于传圣，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废柴公子是指望不上了，这个女人看来知道不少事情，只好临时拿来充数了。
所以他向女人说道：“你跟我走，带我去找于传圣。”
女人大吃一惊，用力缩紧身体，大叫道：“我不走。”
“这个恐怕你说了不算。”丁尘说道。他上前伸手拉住女人的手，然后突然停了下来，拔枪对准霍公子最初冲出来的那道门。在他的枪口下，一个男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你带她走也没用。”男人说道：“他找不到于传圣。”
“于靖”丁尘说道：“你碰巧在这里勾搭妹子吗”
于靖笑了一下，把手里的枪扔到地毯上，指了指沙发上的霍公子，“他用的药是我提供的。”
“我以为昨天在酒吧，你已经破产了。”丁尘说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曾经吸过量。”
“怎么说呢。”于靖面对丁尘的枪口看起来并不紧张，“感谢医药领域的发展。”他指了指耳朵，“听到了吗警察来了。”
丁尘笑了一下，他当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不过既然凝霜还没有开枪，也没有发出警告，那就说明情况并不严重。这里是于传圣的地盘，相对于张路来说，他更不讨警察喜欢，所以在开车过来的时候丁尘就注意到，这一带几乎看不到巡逻的警察。而且相信任何一个赶到这里的警察看到门前那两具尸体后，都不会作死自己往里冲的，等他们攒够了人手，丁尘都可以吃完饭再睡一觉了。
所以丁尘无视了于靖的警告，看着他说道：“那么你能找到于传圣吗”
“他和张路不同。”于靖说道：“他没事喜欢嗨一管，而我经常要去给他送药。”他看着丁尘，“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可能在的所有地方。”
丁尘看着他，过了一会才用枪指了指那个瘫坐在地毯上的女人说道：“她是你什么人”
“我是她老板。”于靖说道：“要跑腿当然是她们去干，但是有了麻烦，当然要老板出面解决。”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老板。”丁尘说道：“那就麻烦于老板陪我去找于传圣吧。”
很快于宅门外就已经聚集起了七八辆警车，但是听着里面时而传出的枪声，没人敢随便往里面闯，毕竟这里和酒吧那边不一样，只看门前的尸体，就知道杀过来的人有多
强，警察们都不傻，知道面对这种人物的时候应该先让武警上，至少他们的防弹衣更厚。
一个肩膀上带花的中年警察俯身蹲在警车后面，盯着于宅的大门问道：“门前那辆警车是谁的”
“是二分局的车。”他身边的警察已经和指挥中心联系过了，“他们应该正从张路的酒吧那边押送一个带枪的人回分局。”
“你说什么”中年警察愣了一下，“那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不知道。”他身边的警察说道：“他们没向指挥中心报告。”
“二分局那些蠢货。”中年警察骂道：“他们一定是上当了。”
这时后面一个警察弯着腰跑了过来，拿出便携对讲机递给中年警察，“警司，霍局长找你。”
警司愣了一下，接过对讲机答应了一声，听到电话里传来局长霍普川的声音，“李述，你马上组织人冲进去。”
“可是武警部队还没到。”李述觉得这个命令简直荒唐透了，对方能直接杀进于传圣的老巢，火力不知道比他们这些只有手枪的警察高到哪里去，让他们冲进去送人头吗
霍普川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才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儿子在里面，刚才他打电话给我说，他受了伤，现在在三楼，匪徒们已经上顶楼去找于传圣了，你们现在冲进去控制住三层以下把他接出来就行。”
李述顿时有点发傻，二十七区像所有大区一样，严格控制在册人口数量，一个家庭通常只能有两个孩子。不过霍普川结过三次婚，所以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虽然他并没有说明是哪个儿子在里面，不过李述毕竟是个老资格的警察，用膝盖也能猜到肯定是霍普川最疼爱的那个小儿子。
二十七区警察局长是三级警监，和李述这个小警司中间隔了一大堆花，他当然不敢违搞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分配了一下人手，向着楼门冲了过去。
看起来霍普川这个宝贝儿子的情报很准确，一楼和二楼虽然到处是尸体，但是李述并没有遭到抵抗，这让李述觉得很惊讶，据他所知，这位霍三公子可从来都没靠谱过。
像李述这种基层官儿，是没资格喊“给我冲”的，他要真这么干了，后面的警察就敢给他装聋子，所以他一马当先冲上了三楼，然后一眼就看到走廊里有个女人正挥舞着一块白毛巾，看到他们，女人大叫道：“霍公子在这里。”
李述松了一口气，示意警察们封锁楼梯间，同时在心里打定主意，武警没来自己绝对不往楼上迈一步，下面两层楼里死了能有二十个人，上来的时候血把鞋都洇了，李述没当场吐出来绝对要算意志坚定，既然已经找到了霍公子，当然不肯再往上去。
趁着身后的警察跟女人去抬霍公子的时间，李述走到窗边打算透透气，结果低头就看到一辆警车正缓缓离开于宅门前，他不禁愣了一下，拿过腰间的对讲机问道：“谁走了”
“是送霍公子的。”对讲机里传来守在楼下的警察的声音，“不是咱们分局的人。”
李述愣了一下，回头正好看到两个警察把神智恍惚的霍公子抬出门来，看他那个样子，根本不可能打电话。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对着对讲机大叫道：“快追那辆车。”
一面说，他一面把身子探出窗外去看那辆离开警车的影子，正好看到大批的警用车辆从两侧路口冲了进来，武装警察部队终于赶到了。看着满大街上塞满的警车，李述的心中充满绝望，只好无奈地取消了刚才的命令，老老实实向指挥中心报告，他刚才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那辆离开警车的编号。
387第387章寻找于传圣
丁尘驾驶着警车与武警车队擦肩而过后，拐进旁边的巷子里停了一下，于靖看着抱着步枪钻进车里的凝霜，笑道：“我刚才还在想你怎么不在。”
凝霜没想到车里有人，看了他一眼才说道：“你是那个烟鬼”
“这个说法真让人遗憾。”烟鬼说道：“我吸的不是烟，那是情趣。”
“那你的烟最好是三点式的。”丁尘说道：“我们先换辆车。”
城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满大街都是警察，所以还是开着警车最方便。但是车载电台里传出的消息证明他们乘坐的这辆警车已经暴露了，警察们正在四处堵截，所以他们不可能开着它继续招摇了。
十分钟后，接到报告后赶到现场的李述看着那辆空无一人的被盗警车，觉得事情不应该就这么简单的结束，可问题是他实在想不出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大批的军警已经出现在了街头，二十七区开始了数年未见的全城戒严，所以行人车辆都遭到盘查，没有身份证件的人被荷枪实弹的军人带走，直到被亲人保释。
很显然，霍普川被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事情激怒了，把自己手中的权力运用到了极致。
鉴于上午连续发生了两件极其恶劣的屠杀事件，所以负责封路的军警们心里压力相当大，临时处置起来毫不手软，电台和电视台都在反复播放要求平民留在家中，否则无法保证安全的声明。
丁尘坐在警车里，听着从车载电台里传出的通报声。刚才一辆面包车因为不服从临检，试图冲卡，被武警部队装甲车上的十二点七毫米机枪撕成了碎片，有至少四个人死在车里，在汽车残骸里还找到了损坏的步枪和火箭筒，指挥中心提醒各卡点提高警惕，匪徒可能有重武器。
“那个地方离第一医院很近。”于靖坐在后排，很平静地指出，“你们干得不赖，现在谁都动不了，于传圣的人也接近不了张路。”
“那可未必。”丁尘发动车子，说道：“既然我们还能动，于传圣肯定也可以，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找到他，只有死人才会老老实实呆在一个地方。”
在他的操纵下，警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两个被绑成棕子的警察躺在街角的垃圾箱下面，徒劳地挣扎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于靖胆子的确大，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因为身处三个杀人狂魔身边而紧张，甚至可以说，他的样子反而有些兴奋，“普通的罪犯可没有你们这么大的胆子，专挑警察下手。”
“因为我们是不普通的罪犯。”丁尘随口说道：“五个小时之内我们能找到于传圣吗”
“这可不容易。”于靖说道：“如果你们被人堵在大街上怎么办”
“那我们就拿你当人质。”丁尘毫无心理负担地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把霍顿伤成那样，霍普川不会饶了你们的。”于靖说道：“所以拿我当人质只会害我陪你们一起死。”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凝霜，笑道：“不过如果能和美女一起死，那也值了。”
“你是于家的人。”一直在沉默观察他的冷月突然说道：“于正是你爹”
“他是我妈。”于靖不屑地说道：“别把我和那个垃圾联系起来。”
听了他的话
，冷月和凝霜的脸上都露出笑意。冷月向丁尘解释道：“那是一个绰号。”
然后她向于靖问道：“我好像见过你。”
“你肯定认错人了。”于靖懒洋洋地说道：“我和于传圣那蠢货可没关系。”
冷月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首都区于家是有名的白手套家族，当然这个名声虽然带来不少实惠，但是和蓝家一比，高下立判，于家很多有点志向的年青人都羞于承认自己的出身。所以虽然于靖否认了他和于传圣之间的关系，但是冷月也并没有完全相信。
这时前面的街道上出现了三辆警车，丁尘放慢车速，等着三辆车从面前驶过之后，加速跟了上去。
四辆警车风驰电掣地穿过城区，沿途的几个哨卡都没有进行盘查，直接放行。
又跟了一段后，在于靖的提醒下，警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停在了一个单元门前。
于靖下车走到车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按响了门铃。
铁门上的小门被拉开，露出一张男人的脸，他向外打量了一下，问道：“于靖警车是怎么回事”
“送我过来的。”于靖满不在乎地说道：“现在没这个根本不可能出来。”
那人钦佩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位兄弟平时路子就广，没想到居然在警察那里也吃得开。
于靖看起来没有客套的意思，问道：“于老板在吗我有点事找他。”
“没在。”那人摇了摇头，想想于靖连警察都能使唤的能耐，终于还是决定多说一道：“听说张路的人正在追杀他，他可能出城了。”
于靖嗯了一声，摇头说道：“不是张路的人。”他说道：“刚才我就在十一号楼，那帮人是正经的军队，机关枪打得像泼水，老华他们连一个照面都没顶住就成筛子了。”
“我擦。”那男人张大的嘴巴，看着于靖说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于靖扁了扁嘴，敲了敲面前的铁门，“给你个忠告，别站在这种薄铁皮后面。”
他扭了扭手指，“把门关上吧。”
看起来他的忠告吓到了那个人，所以听到于靖的话，那个人很老实地点了点头，顺手拉上了小门。
于靖低下头，看了一眼蹲在他和铁门之间的丁尘，说道：“你知道你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什么吗”
“你要是敢提吹箫，我就把你身上的乐器拆下来带走。”丁尘说道。
于靖摊了摊手，转身回到车上，坐到凝霜身边。丁尘想坐回驾驶位，却遭到了冷月拒绝，只好认命的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
凝霜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道：“还有四小时四十分钟。”
“但愿张路能撑得住。”丁尘说道：“现在去哪”
“我不知道。”于靖摊手说道：“你也听到了，如果于传圣出城了，那我也没办法。”
这个时候，丁尘觉得手腕上的pip机一阵震动，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灰度屏上出现了一幅简单的示意图，上面有一个正在闪动的小点。
“见鬼。”丁尘骂道，很显然，tifa终于追着他的脚步来到二十七区了。
第388章 没人能这样对我
当丁尘第一次给开车的冷月指明方向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是凭视力提前发现了哨卡之类的东西，但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因为他很明显一直在分心查看自己的手表，却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及时提醒冷月。在他的提醒下，警车一直游离于主干道之外，甚至连遇到的哨卡都少得让人惊讶。
于靖终于明白了过来，讶然问道：“你有电子导航？”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肉导航效率太差。”丁尘头也不抬地说道。此时正在他的机屏幕显示文字信息，“警察已经发现这辆车被抢，我正在干扰他们的通信系统，你拥有的时间取决于指挥系统处理干扰的能力。”
给丁尘留出足够思考的时间后，又忍不住抱怨，“这里的警用通讯系统竟然还是模拟双工的，如果是全数字模式，我就可以任意更改他们的通讯内容了。”
丁尘盯着机屏幕上的字，心里五味杂陈，知道自己这个挂开大了。如果说从前出入五十三区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还可以认为那里的技术手段薄弱，无法阻挡高级的话，那么现在的二十七区半导体技术比起丁尘从前熟悉的城市来已经没有明显的代差了，想不到仍然无法阻挡的渗透，丁尘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做一件错误的事，放出了一个可以控制世界的恶魔。
前方又出现了一个检查站，机的屏幕上颜色一跳，换成高亮提醒道：“他们接到通知了，向右转。”
丁尘立刻伸手在方向盘上一拉，警车甩出一个危险的弧线拐进旁边的一条很窄的街道。远处哨卡的人注意到了这个急转弯，指着这边叫了起来。
正在接电话的武警军官从哨位上冲了出来，大叫道：“谁看清车号了？”
身边的人面面相觑，事发突然，又离着这么远，谁有那个本事瞬间看清车上的数字？
军官犹豫了一下，打消了派出车辆追赶的念头，回到哨位上用电话通报情况，表示他可能发现了刚刚通报过来的那辆被盗警车，但是无法核实。
冷月沉着脸稳住警车，向丁尘说道：“你刚才可能杀了我们。”
“如果我们冲过去，杀死我们的就是别人了。”丁尘的声音里毫无愧疚感，他盯着机说道：“左转。”
此时已经不再给他显示地图，而是直接使用文字导航，几次急转之后，就连于靖都已经搞不清他们身处何方了，丁尘只能大概判断出正在前进的方向。
附近不时有鸣叫的警笛声出现，但是一直看不到警车出现，完美发挥出她的寻路能力，和冷月的驾驶技术相得益彰。
终于机上的文字停了下来，打出一行字，“到了，直线加速，准备撞击。”
“你在开玩笑？”听到丁尘的话，于靖大叫起来，“那是一堵墙，你知道墙后面是什么？那可能有一座山。”发现没人理他之后，他又转向身边的凝霜，“你就这么看着他作死吗？”
坐在于靖身边的凝霜看了他一眼，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了头上的握把。然后在冷月的警告声中，警车一头撞进了一堵高墙当中，把这堵墙撞了一个大洞。
这是一次不算太剧烈的撞击，但是速度仍然决定了一切，警车的前悬挂全毁，车轮失去了控制，前盖弹开高高扬起，高温水汽蒸腾四散。前面的防弹玻璃也碎了，软塌塌地趴在车窗上，丁尘前面的那块玻璃还被凄惨地翻起了一角。
丁尘费力地抽出军刀，刺破了把他紧紧压在座位上的安全气囊，顺手又替冷月戳破了她的那个。
虽然已经作好了准备，但是被安全气囊打在脸上的感觉仍然相当微妙，丁尘觉得身下的汽车正在缓缓旋转，耳朵里全是杂音，完全分辨不出哪些来自现实。
他伸手推了一下车门，发现车门变形了，于是侧着肩膀撞了上去，把车门连轴撞掉，然后提着步枪走了出去。
世界仍然在旋转，阳光分外刺眼，丁尘的脚踩在一块石头上，然后又落在草地上。他发现那堵墙后是一大片松软的草坪，难怪车停得这么快，离他最近的那个车轮已经深深陷进土里。
草坪尽头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丁尘可以看到有人正站在露天的阳台上向着他指手划脚地叫喊着什么。顺着那人的手势看过去，丁尘发现几个穿黑西装的人正在向他跑来。
于是丁尘举枪射击，第一次完全没有打中。这让丁尘有些意外，更让他意外的是那几个人并没有趴下来对射，而是一面用手枪还击，一面继续向他跑来。
丁尘定了定神，暂时赶走了眩晕感，在迎面飞来的弹雨当中重新举起枪，然后枪声从身后响起，对面的人突然栽倒，让他失去了瞄准的目标。
冷月在他身后大叫道：“向前，到楼里去。”
除了于靖之外，三个人都没有扣安全带，而是仅凭身体的力量保持稳定，所以于靖还在和锁紧的安全带搏斗时，冷月和凝霜已经钻出车外。
冷月这一侧没有敌人出现，所以她直接把枪架在警车顶上，替丁尘干掉了他面前的人，然后立刻向着远处的小楼跑去。
丁尘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汽车里挣扎的于靖，转身向冷月追去，于靖大叫道：“别留下我。”
“那就跟上来。”丁尘头也不回地大叫道。
“你说什么？”于靖愤怒地喊道：“我的要怎么从这该死的车里出来？”他大叫道：“至少给我一把刀。”
但是这时丁尘已经跑得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他的叫喊声。
于靖又重新试了一下，发现他的安全扣应该是卡住了，无论如果也打不开，只好试着从里面钻出来，好在两点式安全带的设计空间还算宽松，在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终于从车里钻了出来。
这时小楼里已经响起了枪声，于靖看到远处广场上的人正在向着小楼跑去，不时有人中弹倒下，显然丁尘三人已经冲进了楼里。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那几个被冷月打死的保镖身边，弯腰捡起一支手枪，很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备弹，这才迈步向着小楼走去，一面走一面喃喃骂道：“我要让你记住，没人能这样对我。”
...
第389章 于靖的身份
于传圣的确是在这个小楼里，而且是今天早上临时起意才过来的，知道这件事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人，大部分就在他的身边。
于家是共和国有名的白手套家族，自然有一套成型的规矩。白手套这个行当是典型的人前风光，背后心酸，背靠权力经营商业当然好处多多，但是同样面临的风险也大，很可能风向一变，自己就被东家的政治对手当爪牙给砍了，到时候都没地方说理去。所以于家的人出来经商的时候，通常都会得到一些忠告，比如不要赶尽杀绝，尽量少树敌之类的话。毕竟他做得再好，也是背后的人拿大头，犯不上事事冲锋陷阵。
但是于传圣算是其中的一个异类，他从小性格偏激，一直不被家里的人待见，虽然一样学习各种知识，可是什么好机会都捞不着，只能自己争取。在这个过程当中，反而更助长了他的偏激性格。
后来有人到于家来找人去二十七区，于家几位主要人物之间产生了分歧，家主于仁不愿意卷进首都区和十一区之间的竞争当中去，认为这种事好处有限风险太大。但是于家的另一位重要人物于正却觉得叶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叶翼之后再没有杰出人才，正是最衰弱的时候，所谓胜向险中求，这个时候正好踩着叶家上位。
结果最后这件事也没能弄出个正式的结果来，只好不了了之。
不过于正不甘心，就用私人的名义把于传圣推荐了过去，他这才来到了二十七区。
于传圣本来就算不上于家最顶尘的人才，虽然有来自背后的强力支撑，在和张路的斗争当中也一样狼狈不堪。但是白手套这种事，事先可以不沾，一旦沾上就是一辈子的事，别说改换门庭，全身而退都算奢望，于传圣当然也不例外。
偏偏他这边苦苦支撑，身后的金主对他的能力却很不满意，最近一直在敲打他，更是声称再抑制不住张路，就要换人。对于于传圣背后的的势力来说，换个白手套也就是浪费一点资源，在知情者当中少了一些面子。但是对于于传圣来说，那就相当于一辈子全毁了。
如果是从前还在于家熬资历的时候，于传圣也许还能接受这个默默退休的结局，但是尝过权力的滋味之后，再让他回到于家苦渡余生那就没法忍了。
他的性格本来就缺乏隐忍，缺少于家辅助之后，这种性格缺陷更加明显，所以才在张野替小商人出头之后爆发出来，反正自己也没有将来，不如孤注一掷，把张路肉体消失，给自己打开通道。张路没想到于传圣动手，也是因为没能预见到于传圣性格的影响因素。
于传圣背后的势力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也乐见其成，也就默许了。只是在他的身边安排了人盯着，tifa能够找到于传圣，也是因为截获了这个人发出的消息。
于传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追杀自己的人居然能调动tifa这种级别的人工智能——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种级别的ai存在，所以对于丁尘的突袭毫无准备，直到丁尘杀进小楼里，他还没明白是哪里泄漏了消息。
给别人打工最大的缺点就是很难经营自己的势力。张路虽然也要使用张家的资源，但是他怎么说也是张家的亲儿子，赚了钱可以揣自己兜里，张家维系利益的纽带是血缘关系，也不在钱财上面。
但是于传圣就不行了，他生意作得再大，只能拿属于自己的那份佣金，暗中吃点好处背后的人可能懒得管，但是吃得多了肯定不行。所以他身边的武装力量有限，要不然也不能把“螳螂”放到七十一区放养找食吃。相比之下，张路可是自己掏钱养张正阳和突击队的。
所以这个时候遭到丁尘的突袭，于传圣身边能调用的力量相当有限，很快就让丁尘三人收拾干净，一路杀了进来。
丁尘把一个身上血肉模糊的保镖扔到地上，掉转枪口对准了另一个，那个保镖明显被同伴的下场吓坏了，立刻指着前面的一堵墙大叫道：“那里是空的。”
“打开它。”丁尘摆手说道：“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保镖犹豫了一下，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他指明的那堵墙壁前，摸索了一下，用力一推，还挂着一幅油画的墙壁就无声地转动了起来。
保镖急忙后退，但是夹壁墙里射出一串子弹，直接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夹壁墙里枪声响起的同时，丁尘和冷月的步枪也都开火了，子弹穿过正在缓缓开放的入口倾泻到了狭小的密室当中，然后变成跳弹四处弹射，里面的枪声立刻就停了下来，一个人摔倒在地上，卡住了开始缓缓回转的墙壁。
丁尘和冷月小心地走了过去，低头看着血泊中的男人。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靖拎着手枪跑了进来。他刚才也卷入了与保镖的枪战当中，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腿上还被流弹擦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看到他走进来，丁尘用枪管指了指，“这个是于传圣吗？”
丁靖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快步走了过来，蹲到那个还在抽搐的人面前，算是明白为什么丁尘要问他了，这人脸上的肉被跳弹撕掉了一大块，露出血肉模糊的半截牙床，只凭照片来确认的确很有难度。
于传圣的身上至少挨了七八颗子弹，但是却还没有死，他剧烈地喘息着，睁开眼睛看了看于靖，嗓子里传出含糊的声音，“是你把他们带到这来的？”
于靖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他的身边，摇头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
于传圣的嘴唇掀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他说道：“那你来干什么？”
“总要有人把你的尸体带回去。”于靖说道：“其实我本来以为有机会带活人回去。”他抬头看了看丁尘，“你们tm的绝对是我见过下手最狠的人。”
冷月和丁尘互相看了看，冷月说道：“所以你的确是于家的人，于靖是你的真名的话，你就是第三代？”
“他是我堂叔。”于靖看着于传圣说道：“我爷爷是于义。”他指了指于传圣，“他是于正的儿子。”
冷月顿时了然，点头说道：“仁义礼智，正平乐远。”她说道：“难怪！”
于家现在有两支血脉，现存的第一代分别是于仁和于智兄弟，以及另一支的于正、于平、于乐。其他几个人都已经死了。但是于乐从小就不在首都区，几乎不管于家的事。于平和于正一向不合，反而和于仁关系密切，也难怪于正的儿子能从家里里获得的资源有限。
她看着丁尘，低声说道：“据说于义很看好叶翼，当年想把女儿嫁给他。”她指了指于靖，“所以这个也算半个叶党。”
丁尘大吃一惊，“这种事你都知道？”
“总得有个人知道吧。”冷月也很无奈，“要不然指望谁来告诉你？”
第390章 霍普川的心情
李述赶到于传圣被杀的地方时，武装警察部队已经先一步赶到了，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场指挥的武警少校今天和李述见了好几次面，也算是脸熟，所以主动打了个招呼，问道：“怎么才到？”
李述对这个善意的询问也只能苦笑。托丁尘三人抢劫警车冒充警察的福，现在二十七区的哨卡对于行驶当中的警车盘查很严格，只要哨卡上没有熟人，李述就不得不带着全员在黑洞洞的枪口下等着核实证件，偏偏现在整个聚居区里到处都在要求指挥中心核实调动命令，严重拖累了指挥中心的反应速度，所有人都只能一起大眼瞪小眼的等待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李述要是还能快得起来就有鬼了。有的时候，他真想变身匪徒，起码干起事来少了很多条条框框，要痛快得多。
按道理，这两个人应该先敬礼再握手，不过今天这流程都走了好几次了，所以两个人直接省略，少校还打趣地问道：“怎么总是你到处跑？警察局没别人了？”
“谁让我就管这一摊呢。”李述也没办法，“你就当作者懒得编名字吧。”
正说着话，后面又一排警车在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当中赶了过来，打头的居然是一辆警用装甲车，还伴随摩托车开道。
发现少校看着新到的警车队伍发呆，李述提醒道：“这是霍局长来了。”
霍普川要到现场当然不会通知李述，不过李述理所当然也认识顶头大boss的坐驾，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是谁来了。他向少校低声说道：“霍局长的儿子在早上的枪战当中受了伤。”
少校点了点头，也不以为意。二十七区警察局长当然位高权重，可惜管不到武装警察部队来，所以少校完全可以不鸟霍普川。
当然他能被派出来当现场指挥，也是八面玲珑的主，所以看到霍普川过来，还是主动迎了上去。
霍普川耐着性子和少校寒暄了几句，就问道：“看到李述了吗？”
少校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李述并没有跟上来到大boss面前刷脸，顿时在心里苦笑，向霍普川说道：“他在勘察现场吧。”
霍普川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院子。
在李述到达之前，这里就已经有警察赶到开始处理现场了，所以霍普川进来之后，看到的情景要比少校等人到达的时候好得多，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来当时的惨烈。
霍普川本来急促的脚步很快慢了下来，在心里默数了一下沿途看到的尸体，问道：“死了多少人？”
“十七个。”少校说道：“外面六个，里面十一个。比于传圣家死的人少了几个。”
他到于宅的时候，李述已经让人把霍顿弄走了，这种事当然不会有人四处乱说，就算想八卦也得找个安全的场合，所以少校并不知道李述口中那个霍家受伤的孩子就是在于宅下面没有了的，还以为是在某个场合被流弹伤到了。
听到少校提起于传圣的家，霍普川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不过这点事他还是可以忍住的，所以并没有向少校发作，皱眉说道：“有活人吗？”
丁尘和冷月在于传圣家里并没有搞大屠杀，只要手里没有武器又不会四处乱跑的人都安然无恙，所以警方现在已经大致弄清了袭击案主要人员的样子。只是人数还对不上，因为几乎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发誓说袭击者多得数不清，同时在向任何角落开枪。
霍普川虽然心情不好，基本的职业素养还在，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所以才首先询问目击者。
少校耸了耸肩，“有几个家政服务人员，不过她们躲在厨房里，都没看到袭击者。”他指了指正坐在小楼前花坛边上接受警察盘问的男人，说道：“我们到的时候，只有他在于传圣的尸体旁边。”
霍普川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少校，才把注意力转到那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相貌不差，甚至有些阴柔，看起来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过他穿的衣服上沾着大块的血迹，又出现在凶杀现场，也实在可疑。霍普川不明白为什么没人给这个家伙戴上手铐。
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正好赶上警察结束了盘问。两个刑警是认识局长的，看到霍普川过来，连忙立正敬礼。霍普川摆了摆手，伸手接过问讯记录看了一眼，向坐在花坛上的年轻男人问道：“你叫于靖？”
“是。”于靖摊手说道：“我想说的都告诉他们了，你要再问一遍吗？”
“如果你不想和强奸犯或者流氓关在一起，最好老实一点。”遇上这种事，当然不用霍普川出马，身后的随从当中自然就有人出来说台词。
于靖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没有理会那个说话的伴当，看着霍普川说道：“这话是你们和首都区学的？还是首都区的警察和你们学的？或者你们警察有一套标准流程？刚才我总能赶上？”
霍普川立刻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老油条，于是沉着脸没理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记录，向于靖问道：“你是药品贩子，来给于传圣送药的？”
“我一般都自称天堂使者。”于靖说道：“我是药剂师，也有处方权，所以这一切都是合法的。”
这时霍普川的随从当中终于有人认出了于靖，凑上来在霍普川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霍普川皱眉说道：“听说你总能弄到新药？”
“是啊。”于靖摊手说道：“我运气好呗，各位想要什么，欢迎和我联系，第一次打五折哟。”
霍普川沉吟了一下，向于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到自己面前来，然后低声问道：“你能弄到a级的高分子复合材料吗？”
于靖吹了一声口哨，退后一步，看着霍普川说道：“可以试试。”他看着霍普川，“这玩意可不便宜，所以不能打五折。”他很诚恳地说道：“打五折我真亏不起。”
霍普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着小楼里走去，因为他看到李述已经从楼里出来了，正在向他走来。所以不想李述面前谈论这件事。
霍普川当然不知道，于靖很清楚地知道他要最高级医用复合材料想干什么，毕竟霍顿中枪的时候，他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而且他也知道，二十七区第一医院的这种材料存量有限，估计这个时候都已经给张路用上了。以霍普川的级别，还不够格从首都区紧急调运，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到非官方渠道上来。
他看着霍普川的背影，扁了扁嘴，心想与其关心霍三公子下半生的性福，其实霍局长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前途。
第391章 霍如的心思
霍普川不是无脑反派大boss，于靖都能看到的东西，他自己当然也能看到。不过能不能看到是一回事，真正怎么办又是一回事，要不然保福寺一场车祸也不会有那么多后续。霍普川虽然不缺儿子，但是据说所有成功男人都对小三有特别的感情，霍普川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从于传圣被杀的现场出来后，他还是忍不住去了第一医院，当然不是去看望张路——张路现在还在医疗舱里泡澡，就算去了也只能隔着玻璃看睡美人，不是真爱没人有这个兴趣。
作为二十七区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霍顿受伤后当然也被送到了这里，只不过他来得晚了一点，医院里的各种先进设备都给张路用上了。
和要钱有钱，要面子有面子的张路相比，霍普川就稍微差了一点，所以虽然第一医院也在全力抢救，但是也不可能把已经给张路用上的东西再撤回来。
不过东西虽然拿不回来，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听说霍普川过来，第一医院的一位副院长亲自出面迎接，毕竟你能治好人家才可以摆谱，站着进来的患者躺着出去，就算已经尽力了也不要站出来拉仇恨。在这个问题上面，医院的领导们还是拎得清的。
警察算是个在大部分地方都可以通吃的行当，所以霍普川和副院长见面之后，只客气了几句，就打听起儿子的病情。
副院长顿时有些尴尬，毕竟人体重塑技术虽然一点都不新鲜，但是在二十七区也算是高级技术，这种手术的自动化程度很高，所以对人才的需求不高，主要还是材料难找，每年出产的大部分都被首都区截留下来了，官方流出来的太少。
霍普川听副院长支吾了几句，顿时不耐烦起来，揉着额头说道：“材料我来想办法。”
“那就没问题。”副院长顿时就轻松了，拍着良心说道：“保证可以让令郎康复。”
他根本就不需要询问霍普川材料的来源问题，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第一医院是二十七区唯一拥有人体器官重塑仪的医院，但是每年从首都区购买到的高分子聚合材料也就够两三台手术的，赶上像张路这样受伤严重的患者一次就能用没了，难道这仪器一年闲置三百六十四天？当然都是患者家属自带材料。这些材料的来源五花八门，副院长甚至还见过从西北前线回收回来的，上面还混杂着可疑的人体组织，所以早就学会了在关键的地方装傻。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一点事情要向霍普川说明。于是副院长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术后最好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
“什么意思？”霍普川对心理辅导并不陌生，警察局就有专业的心理医生。他皱眉问道：“你是说会留下心里阴影？”
副院长有些尴尬，“性能力本来就和心理因素关系很大，更何况他这个是重塑的。而且他的****整个毁掉了，重新生成后到发挥正常的生理机能也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正好可以作为心理适应期。”他看着霍普川疑惑的表情，决定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说，得让他对自己有信心。”
霍普川看了看副院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才说道：“我想去看看孩子。”
副院长当然看出霍普川心情不佳，也不愿意陪着霍普川相看两厌，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告辞了。
霍顿被送到医院来之后，霍普川这还是第一次过来看望，当然有人替他引路，所以很快就来到了无菌区里。
霍普川另外两个儿子都不在二十七区，所以赶过来陪伴霍顿的是霍普川的大女儿。她已经嫁人了，丈夫是警察局里的一个处长，生活条件也算优越，所以并没有工作。
看到父亲过来，霍如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当着给霍普川引路的护士长面大声说道：“爸爸，这个医院把给小三治病的药都给别人用了。”
实际上她赶到医院的时候，霍顿的主治医生就已经给她解释过医疗材料的事情了，不过在霍如看来，张路只是区区一个商人，当然比不了警察局长的儿子，所以当时就已经作了一波，还顺手打了那个医生一巴掌，结果医生虽然不愿意得罪警察局长的千金，但是也不肯再受这个气，推说头晕回家了。
共和国的公立医疗资源紧张，医生地位不低，看到这位的待遇，后面几个同科室的医生谁也不肯接手，副院长亲自出面，保证不让家属再有见到医生的机会，才有人答应给霍顿作重塑手术。这也是副院长先给霍普川打预防针的原因，虽然重塑手术失败的可能极小，但是万一因为别的原因出了问题，有霍如珠玉在前，他可不想背锅，这个就是霍普川始料不及的了。
虽然没人告状，但是自己女儿的心思，霍普川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正是心乱的时候，实在没心思给女儿撑腰，所以看了霍如一眼，并没有接话，而是转过头去看沉睡在医疗舱里的霍顿。
霍顿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是在受伤后就得到了及时的包扎，送到医院也就是进一步作了一些处理，要不是没有医生愿意接手，连医疗舱都不用进。现在被关进医疗舱里，营养液就开始发挥作用，很快就会让伤口愈合，等到重塑手术的时候，恐怕还要重新切掉长出来的皮肉，多吃一遍苦头。
可惜霍如虽然气势足，自以为镇住了场子，却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在暗中吃亏了。
霍普川当然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隔着医疗舱透明的外罩，凝视着沉睡当中的儿子不说话。
霍如刚才被父亲那一眼看得有些心惊，这个时候慢慢缓了过来，走过去拉了一下霍普川，低声说道：“你得想想办法啊。”
霍普川结过三次婚，两个儿子是第一任妻子所生，霍如和霍顿的母亲是霍普川的第二任妻子。这四个孩子都和老霍现在的媳妇不合，这也是霍顿住院之后，霍普川没让他的现任妻子来医院的原因，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想处理家庭矛盾。
听了女儿的话，霍普川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霍如虽然没有过工作经验，但是身为处长太太，对于黑市还是有一些认识的，当然能猜到老爹在想的“办法”是什么，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
霍普川的另外两个儿子都在首都区工作，并不指望霍普川的遗产，但是她和霍顿可不一样，霍普川花的每一块钱她可都觉得是在花自己的。
这个念头已经在霍如的脑海里转过很多遍了，所以现在看霍普川不说话，她鼓了鼓勇气，低声说道：“要是那个张路死了，那些材料就可以给小三用上了。”
霍普川一愣，猛地转过头来看向霍如，却发现她已经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第392章 必要的冒险
霍普川当然很看重这个儿子，不然也不会直接把命令下达到李述的手持电台上，不管怎么说，这多多少少算是一个污点，如果真被抖出来，就要看上司们是不是愿意维护他了。
这也是像霍普川这样的人心中最深最大的痛处。无论他们如何优秀又多么努力，在与那些大大小小的家族子弟竞争的时候，总是会处于弱势，很多时候，他们无法更进一步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提拔他。
所以至少霍如有一件事想对了，霍普川同样看不起张路，并不觉得张路的命就比自己儿子的更金贵。不同的只是，他比霍如更有理智，如果张路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他当然会想尽办法让张路让出那些材料。即使那会让张路死去也在所不惜。
但是这终究是一个幻想，能用得起a级高分子聚合材料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即使现在张路身边一个能说了算的人都没有，霍普川也没办法把已经准备给张路用上的材料夺过来，因为张路的背后还有一个张家，即使这个张家在共和国的传统家族当中只能算是中等势力，但是仍然不是他这样没有根基的人可以抗衡的。
从于靖手里购买黑市材料当然是一个办法，但是那其实很不保险。于靖不是张路，他这样的药品贩子没有信誉可言。霍普川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于靖肯定会要求他提前支付现金，到时候如果于靖卷款跑了，别看霍普川在二十七区呼风唤雨，出了二十七区那就没什么办法了，根本不可能到处去追杀于靖。
而且更重要的是，身为警察局长，从黑市买东西，这件事揭露出来，足够毁掉他的仕途了。
“只差了那么一点时间。”霍普川在心里恨恨地想。霍顿没能得到那些材料，只是因为他被送到医院的时间比张路晚了几个小时而已。
当然霍普川自己也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几个小时的问题，如果于传圣不去主动招惹张路，或者张路没有遇刺，那么张路派出的杀手也不会去攻击于宅，刚好跑到那里去过烟瘾的霍顿也就不会受伤，这一切本来就不应该发生。
所以如果一定需要冒险的话，霍普川更愿意把风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叮嘱霍如继续守在霍顿身边后，就带着手下人离开了医院。
于传圣死后，整个二十七区又重新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虽然军警仍然在四处搜捕枪手，但是大家其实心里都很明白，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至少在两方后台到来之前，二十七区不会再有大规模的腥风血雨。
而且那伙刺杀于传圣的枪手手段也实在残忍，在激起二十七区上下怒火的同时，也让所有人深深警惕，很担心追得太紧惹火上身。
回到局里听取了手下关于今天两场枪战的汇报之后，霍普川又去了一趟区政府，当面向区长钟其生汇报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钟其生来自于首都区钟家，算是共和国少有的子裔不旺却一直在政坛发挥重要作用的家族。而且和其它家族总喜欢四处伸手不同，钟家的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首都区内，从不分散精力。
所以钟其生虽然已经到二十七区担任最高首脑两年了，但是从来没有在这里培植影响力的意思，只是很谨慎地作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和二十七区的本地派别井水不犯河水。
霍普川背后当然也有扶持他的人，而且也是首都区的人，虽然和钟其生不是一路，但是多少有些香火情，所以钟其生对霍普川的态度一向不错，听完霍普川的工作汇报之后，还和他聊了几句，最后说道：“我有陆军总院有点关系，如果需要的话，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霍普川愣了一下。他知道钟家的能量很大，但是从来没想到居然在军界也能吃得开。和钟其生共事两年，他知道钟其生不是爱说大话的人，他说有点关系，那关系就肯定是能办事的。
他苦笑了一下，知道钟其生已经知道了霍顿的事情。无论如何，自己儿子出现在于传圣的家里，这事情都不太好解释。
从区政府出来，霍普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从保险箱里拿了一样东西，就又回到了第一医院。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即使霍普川刻意轻车简从，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到处跑。好在医疗舱是放在无菌室内的，所以霍普川的随从们并没有跟进来，陪同引路的护士长一点都不待见霍如，送霍普川到病房后就离开了，这里只有他和霍如。
霍如看着父亲阴晴不定的表情，轻声说道：“张路就在隔壁。”
霍普川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移动了一下，望向了隔壁的房间，那里是张路的医疗舱，并没有人陪着他。负责保卫的警察和张家的保镖都在无菌室外，毕竟这里只有两个患者，没人会想到警察局长的家属会对张路不利。
霍普川的喉咙动了一下，抬起头四下看了看，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摄像头，用来观察病人的情况，走廊里也有一个，但是对于一个在刑侦口混了半辈子的老警察来说，并非不能解决。第二次来医院之前，他已经想好了行动方案。
他想了一下，低声向霍如吩咐了几句，霍如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是在霍普川严厉的注视下，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霍普川站回到儿子的医疗舱前，沉默等待着。过了一会，房间里的灯光突然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霍普川知道霍如一定是按照他的吩咐切断了电闸，立刻转身看向摄像头，果然表示摄像头工作状态的红灯消失了，他立刻在应急指示灯微弱的光线当中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的灯很快就又重新亮了起来，这是应急电源在发挥作用。这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零间隔备用电源，ups实现不间断供电的原理是同时在线，但是以医院对电力供应的需求来说，使用ups是不可能的，至少监视系统不可能使用这种方式，所以霍普川并不担心应急电源启动后摄像头能够立刻投入工作，主机需要重新启动，他至少有两到三分钟的时间可以利用。
张路的房间就在霍顿的隔壁，霍普川推门而入，确认里面空无一人。
同样身为二十七区的名人，霍普川和张路很熟悉，所以他一眼就确认躺在医疗舱里的人就是张路本人。于是迅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塑料小瓶，拧开瓶盖，把里面的固体粉末倒进了医疗舱的输液口。然后迅速盖好输液口的盖子，转身向外走去。他必须赶在摄像头恢复工作之前回到霍顿的房间里去。
这个时候无菌室的大门外突然传来霍如的叫喊声，霍普川心中一动，紧跑几步，伸手拉开霍顿病房的门，正好看到无菌室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霍普川与进门的那个中年男人四目相对，心中突然一惊，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393章 喜欢切人丁丁的家
叶翔靠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把脖子放到椅背边缘，若有所思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手指无意识地在办公桌上敲打着。
这张桌子从前属于张路，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主人了。于是就被叶翔老实不客气地鹊巢鸠占。
在办公桌侧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脸形与张路有几分相似，只是要年轻一些。这个人名叫张跒，是张路的亲兄弟，张野的叔叔，这一次就是他陪着叶泗赶来二十七区支援张路，没想到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张跒毕竟是张路的亲弟弟，受到的打击要比叶翔这个外人大得多，这个时候红着眼睛说道：“一定是于传圣的手下干的。”
“于传圣已经死了。”叶翔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盯着头顶上的吊灯说道：“他手下有这么忠心的人吗？”
“那就是于家的人。”张跒恨恨说道：“要不然谁会在这个时候想要我哥的命。”
叶翔缓缓摇了摇头，“别傻了，就是在这种时候，才会有人想让局面更乱。记住，如果你不能承包鱼塘，那就把水搅浑。”
说完他停了一下，微微侧头看向张跒，“那个张跃可靠吗？”
“应该可靠吧。”张跒说道：“他和我家是亲戚，我哥一直很信任他。”
叶翔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你知道我家前几天出了一点事吧？”他说道：“所以亲戚这种事就不要提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哥认为他可以信任，那就足够了。我们在二十七区人生地不熟，干不了精细的活，你让他找人去查。”
张跒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年青的女人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张跒后，向他点头问了声好，说道：“叶先生在吗？”
张跒很绅士地替女人推开房门，作了个请的动作。与女人擦身而过。
虽然已经可以从被张跒推开的房门直接看到叶翔，但是女人仍然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房门，引起叶翔的注意后，这才走了进去。
叶翔看到女人进来，放下搭在办公桌上的双腿，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微微欠了欠身，表现出必要的尊敬，问道：“蓝医生，有结果了吗？”
“是一种神经麻醉剂。”蓝叶并没在坐到沙发上，而是直接走到叶翔的面前，隔着公办桌说道：“剂量很大，我觉得使用者要么是没时间斟酌用量，要么就是个外行。”
叶翔哼了一声，把身子重新靠回到椅子上。在叶家第二代精英面前，蓝家的小辈没什么值得尊敬的地方，所以叶翔刚才表现出来的态度一方面是出于对蓝叶专业知识的敬意，另一方面也是对她背后那个人的尊敬。
“时间呢？”他问道：“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就在我们到达前不超过半小时。”蓝叶说道：“考虑到张路一直处于低温麻醉状态，我觉得可以把时间缩短到十五分钟之内。”
“霍普川？”叶翔说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到达的时间的？是谁给他下的命令？”
“我只负责提供医疗专业方面的帮助。”蓝叶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当然。”叶翔点头说道：“谢谢，你去休息吧。”
他站起身，目送蓝叶出门之后，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移动电话，按动了几个按键后，把它平放到桌面上。
一道肉眼可辨的淡蓝色光芒投射到头顶的天花板上，闪动了一会之后，出现了一个房间的全息投影。叶翔一动不动地保持原来的姿势，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青色棉布衣服的光头老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皱眉说道：“我告诉过你，没有关系到你我死活的紧急事情不要打这个电话。”
“电话不就是用来打的吗？”叶翔对王启年的恼火毫不在意，他懒洋洋地说道：“行了老头，我那亲爱的侄女现在怎么样？”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穆云。你侄女又不在我这里。”
“你觉得她会理我吗？”叶翔说道：“那女人从小就不愿意搭理我。”
“我要是被小十岁的小叔子调戏了，也不会愿意搭理你的。”王启年毫不客气地说道：“你那时候毛都没长齐呢。”
“所以说我年轻不懂事嘛。”叶翔面对自己的糗事毫无惭愧的表现，他摊手说道：“我那时候怎么知道嫂子是不能调戏的？”
“那你最好一辈子记住这件事。”王启年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点想你这个老头子了。”叶翔说道：“不行吗？”
“你就扯蛋吧。”王启年说道：“我要是个大美女没准就信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听说蓝家那个女孩跟你一起去二十七区了？你可别乱打主意。”
“按辈分她得叫我叔叔。”叶翔说道：“我还没那么禽兽。”
他看着王启年不以为然的表情，不情愿地说道：“上次添龙被袭击的事，多亏了那个人帮忙，我们叶家的人欠她的情，我不会动她的人的。”
“那就最好。”王启年说道：“我从来不担心你们老叶家的男人没能力，就担心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
“说到小弟弟。”叶翔说道：“你给我推荐的那个人把这里警察局长儿子的小弟弟切掉了，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能找到他吗？”
“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你。”王启年说道：“他可不是我的手下。”
“我知道。”叶翔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我那亲爱的侄女是怎么收服这么个家伙的。这家伙一个人简直顶一支军队，你确定他不是首都区那个变态训练出来的？”
王启年撇了撇嘴，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于是叶翔接着说道：“你说那家伙会不会是因为没完成你的托付，所以没脸见人了？”
“你真看得起他的脸皮，他的脸皮不比你的薄。”王启年笑道：“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到医院的时候，张路还活着，只是你们没能救醒他。”
“你看我的手。”叶翔抬起右手，向着王启年比出一根中指，然后才骂道：“真tm见了鬼了。”他说道：“我觉得是那个警察局长杀了张路。”
“你说什么？”王启年愣了一下，转头盯着墙壁上叶翔的投影，这让他在叶翔这边的影像看起来很古怪，他说道：“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叶翔说道：“这种小人物的心思我怎么会猜得出来？”
他挥了挥手，“我会很快解决这里的事情，你让张路的宝贝儿子敢紧回来分家产，我可不想忙活这么半天，最后全便宜了张家老二。”
说完这些，他停了一下，很认真地说道：“如果那家伙联系了你，让他来见我。”他说道：“我对这个喜欢切人家丁丁的家伙很感兴趣。”
394.第394章 酒吧里
这个时候，叶翔口中那个切丁丁专家正坐在张路回到二十七区后，第一晚留宿的那间酒吧里。
已经是酒吧开门营业的时候了，不过城里出了这么多事情，早上张路就在这里被刺杀，当时死了十多个人，现在更是连送到医院的张路都死了，现在这里没有了管事的人，所以酒吧并没有开业。
丁尘坐在昨天坐的位置上，看着面前衣衫凌乱，上面还有大块污渍的于靖，摇头说道:“你到这里来之前至少应该先换一件衣服。”
“我要回首都区去了。”于靖说道:“想着来和你告个别。”
“你就扯蛋吧。”丁尘摆手说道:“你就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知道你还把她们藏起来？”于靖说道，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倒进自己面前的酒杯里，这是他自己从吧台后面拿出来的。
“怎么说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交情。”于靖说道:“见面说声再见也是应该的。”
“你算了吧。”丁尘说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好歹也算家世显赫，为什么偏偏喜欢混这种事？”
“这种事怎么了？”于靖说道:“你别看不起卖药的。至少在我手里，从来没有人因为吸过量挂掉。”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昨天被冷月和凝霜两个人吸光了自己两盒烟的事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回首都区？”丁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拿起自己的酒杯，凝视着其中暗红色的酒液说道:“我们也会去哪里，到时候也许还可以再见。”
“为什么不一起走呢？”于靖说道:“我三爷爷明天会派一架飞机过来。”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丁尘看着他说道:“如果于传圣的家人知道你认识杀死他的凶手，不会找你麻烦吗？”
“能有什么麻烦呢？”于靖摊手说道:“我都不在于家混了。”
他看着丁尘说道:“今天来的是叶家的太子，叶家这算是摆明车马支持张路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我看叶翔不是会吃这种亏的人，钟其生未必压得住他，我要是你们，现在就能跑多远跑多远。”
“叶翔？”丁尘愣了一下，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叶家主要人物的名字，顿时想起一件往事来，有些惆怅地说道:“原来是一坨翔啊。”
“什么？”于靖没听明白，看着他问道:“你认识他？”
“怎么可能。”丁尘摆了摆手，说道:“你快走吧，我们首都区见。”
于靖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走到吧台那里熟门熟路的摸出一支中性笔，在纸片上写下一串号码，走回来递给丁尘，“到了首都区，给我打电话。”
丁尘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皱眉说道:“这是你的电话？我又不吸那玩意。”
“我其实还卖蓝色小药丸。”于靖说道:“我猜你会需要它。”
“滚。”这算是戳中了丁尘的痛点，所以他有点恼羞成怒，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于靖走后，冷月从后门转了出来。她们回到酒吧后，并没有再到楼上的房间里去，而是占用了酒吧后面的房间，那里曾经是张正阳突击队员住宿的地方，现在突击队撤到了别的地方，这里被腾空了。
冷月刚刚洗过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男式衬衣套在身上，下摆一直垂到大腿中部，也看不出里面有没有穿衣服。
她先在吧台后挑了一瓶酒，直接拔掉了瓶盖，一面对着瓶口喝一面走到丁尘的面前，看着他说道:“那家伙走了？”
“我真是不明白。”丁尘说道:“他家里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于家的事情有点特殊。”冷月说道:“我听说于靖的姑姑喜欢叶翼，于家也想把女儿嫁进叶家，可是后来叶翼失踪了，于靖的姑姑也死了。于靖的爷爷和父亲跟于家大闹了一场，分门另过了。”她说道:“到他这一辈，好像是双方的关系有缓和，不过现在看起来，也没比仇敌好多少。”
“贵圈真乱。”丁尘说道。他指了指身边的沙发，“你要坐吗？”
“你错了。”冷月摇头说道:“那不是我的圈子，倒有可能是你的圈子。”她看着丁尘说道:“黄钟吕叶，号称四大家族，你要真成了叶家的女婿，肯定就是那个圈子的人了。”
丁尘顿时失笑，“首都区有红楼吗？”
“什么？”冷月皱眉说道:“如果你要卖梗，最好挑别人知道的说，不然那叫自娱自乐，很讨人厌的。”
丁尘笑了起来，然后微微抬头，看了酒吧的大门一眼，转回头却突然发现冷月刚才拿杯子的右手里多了一支手枪，顿时吓了一跳，说道:“我以为你里面什么都没穿，你把枪放在哪里了？”
冷月看清了进来的人，哼了一声，把手枪插回到腋下的枪套里，一声不吭地坐到了旁边。
进来的人是张正阳，和今天早上比起来，他的神情显得很是憔悴。毕竟张路在他的突击队上花费了重金，结果什么作用都没发挥出来，最后连张路都没能保护下来。无论是张跒还是张野回来接管张路的生意，都不太可能会留用他们。刚才他到酒吧来之前，已经有队员向他透露出离开的意向了。
到了这个时候，张正阳无论如何已经不敢再小看丁尘三人了，这三个人只凭借一己之力就把二十七区翻了个底朝天，在警察和武警的围追堵截下追杀于传圣半个聚集区，终于把他杀死在藏身之处。这份成绩放到哪支部队里，都可以算到传奇领域了。张正阳是识货的人，知道即使是有张路的人力物力支持，自己的突击队也干不了这么干净利索，这个时候已经把丁尘三人当成张路从首都区请来的绝世高手了。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他的猜测倒也不能说错。
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冷月，转头向丁尘问道:“你找我？”
“是啊。”丁尘说道:“坐吧。”然后他向吧台那边招了招手，“拿个杯子来。”
凝霜和冷月一起走出来后，就停在吧台旁边好奇检视那里的酒具。她穿得比冷月要多不少，至少没有露大腿，衬衣也一丝不苟地束在裤子里，露出插在纤腰上的手枪。
听到丁尘的招呼，她拿了两个杯子走了过去，把杯子放在张正阳面前的桌子上，顺手倒满了两个杯子，一杯给张正阳，自己端起了另一杯，直接坐到了丁尘的身边。
张正阳的眼皮跳了一下，向凝霜道了谢，在心里猜测这三个男女的关系。
丁尘看着张正阳，问道:“想好去哪了吗？”
张正阳心中一动，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丁尘笑道:“听说过五十三区吗？”
第395章 四大家族
冷月坐在沙发上，看着送走了张正阳，正从门口走回来的丁尘，摇头说道：“为了你的小女朋友，你还真卖力气。”
“那是我老婆。”丁尘说道：“为老婆卖力气不是很正常的吗？”他说道：“这玩意又不分地方。”
“你高兴就好。”冷月站起身，看着丁尘，“还有人要来吗？”
“让我想想。”丁尘沉吟了起来，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应该拖延一下进入战场的时间。
冷月当然猜得出他在想什么，很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拎着瓶子走到丁尘的面前，抬起右腿踩在丁尘面前的矮桌上，问道：“想好了吗？”
丁尘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眼睛就直了，连眨眼都舍不得，摸索着放下酒杯，吸着口水说道：“想好了，没人来了。”
凝霜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慢慢啜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并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冷月一愣，收回长腿，转身向着吧台后的房间走去。丁尘懊恼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快步走了过去，决定如果来人没什么正经事，就把他的第三条腿打断了。
敲门的人是张跃，他告诉丁尘，王启年又来电话了，很显然这是正经事。
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来电话，丁尘一定让他一边玩去，但是面对王启年，他还真硬气不起来，没办法，自己老婆还在人家手里呢。
跟着张跃一路来到顶楼张路的办公室里，张跃替丁尘接通了可视电话后就离开了。
丁尘看着白幕上胖老头的投影，撇嘴说道：“又怎么了？”
“叶黛的叔叔到二十七区了。”王启年说道：“你想见见他吗？”
“我以为你正在哀悼张路。”丁尘说道：“我为什么要去见他？”
“总要见家长的。”王启年老神在在地说道：“当然你不想见他也好，这个家伙办事总不如老叶靠谱。”
他隔着屏幕看着丁尘，淡淡说道：“我听说了你杀于传圣的事。如果我知道你要这么拖延时间的话，当初就不让你去了。”
“你可别说是觉得我太莽撞了。”丁尘摆手说道：“很明显对我来说，这是最佳方案。”他说道：“既然无论如何都有危险，当然我要选择最擅长的。”
“是吗？”王启年摇头说道：“也许你是这么想的，但是对我来说，可不希望叶黛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丈夫死在流弹下面。”
他看着丁尘，语重心长地说道：“叶家有自己的军队，不缺人送死，你要是想成为叶家的女婿，最好挑一样别人不会的本事。”
丁尘沉默了一下，点头说道：“我想我知道了。”
从张路的房间出来，丁尘的心情有些沉重，说实在的，在公寓的时候，他从来没想到过和叶黛的事情还会遭到来自娘家的阻力，那个时候叶黛一幅没娘孩子的凄惨模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显赫的身世背景。
他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慢慢走了下来，回到酒吧的时候，发现冷月正在看电视，凝霜则拿了调酒器正在模仿昨天调酒师的动作比划。不过她很明显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所以手法虽然花哨，效果却一点都不好，基本上效果类似于搅鸡蛋。
丁尘看着她的样子，顿时失笑，走过去接过调酒器在手里晃了几下，给凝霜演示了一遍离心机的原理。
凝霜虽然是复制人，但是从出生到成长仍然经历了正常人的所有过程，当然也包括学习基础知识，所以她其实是知道液体比重的，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听了丁尘的解释，顿时就明白过来，很高兴的开始试验。
丁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伸手抱起她笑道：“咱们玩点别的？”凝霜懊恼地叫了一声，反手搂住了丁尘的脖子。丁尘向冷月叫道：“来不来？”
“嘁。”冷月初尝滋味，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听了丁尘的话立刻跳了起来应战，大叫道：“谁怕谁？”
丁尘在房间里鏖战强敌的时候，一队汽车停到了张路在二十七区的公寓门前，几个黑色西装的年青人迅速从车里钻了出来，站到了汽车四周的位置上，然后钟其生从第二辆黑色汽车里钻了出来。
提前接到消息的叶翔在汽车停到楼前的时候，刚好从楼里走了出来，正好在钟其生钻出车门，站稳之后来到他的面前，很亲热地伸出手说道：“欢迎欢迎。”
钟其生矜持地与叶翔握了一下手。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子弟，从小就有很多机会见面，彼此之间都不会陌生，只不过钟家的家训一向严肃，钟其生小的时候就喜欢板着脸一丝不苟，让喜欢胡闹的叶翔很不待见，要说起来，钟其生和叶翼的关系反而要好一些。
叶翔到达二十七区是顶着张路朋友的名义，张家又一向附庸叶家，钟其生来探望张家人，叶翔代替主人出来迎接也不算逾越。所以两个共和国中年一代当中最杰出的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就一起走进了张氏公寓里。
说实在的，在共和国政坛的食物链上，张路这样的人物活着的时候也许能得到钟其生和叶翔的关注，但是现在已经死了，还能有四大家族的主要人物上门就要算异数了。如果不是知道叶翔到了张公馆，钟其生真未必会登门，最多也就是在张路的葬礼上送个花圈。
所以他对和张家的人寒暄也没什么兴趣，随便聊了几句，就瞧了个空，走了出来，来到张家院子里看植物。
很快，叶翔就跟了出来。一个人穿过钟其生的保镖，走到了他的身边。
钟其生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十一区的通报上没说你在飞机上，所以我没去接机。”
“老头子不愿意让我来。”叶翔耸肩说道：“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那就好。”钟其生说道：“我听说上个月的事情了。”
他指的当然是叶添龙商队遇袭的事情，那之后叶家展开了一场狂风骤雨般的反击，把以为叶家已经衰落，想要取而代之的某个势力连根拔起，也向共和国政坛宣告了叶家的真正实力。
钟其生当然不担心叶翔和自己家刚正面，这种事只要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干，到了四大家族这样的地位，哪怕两个人打到见面动刀子，家族势力也不会插手。所以钟其生担心的是叶翔在二十七区乱来，最后他还是得捏着鼻子收拾乱摊子。这和两个人的交情无关，甚至和两个家族的交情都没什么关系，只是四大家族屹立共和国上百年间结下的同盟。
四大家族守望相顾，只为了断绝其它家族上升的通道。
396第396章制造证据
叶翔在四大家族的子弟里也算是异类，今年也快四十岁了，但是却一直没结婚。和他同一辈的人现在连小二都能打酱油了。
当然他不结婚不等于没孩子，光是通过dna鉴定确定是他儿女的就有四个，这还不算那些没有找上门来的。
叶翔有个很奇特的毛病，那就是喜欢装成普通人出去混419，所以虽然夜夜笙歌，但是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却并不多。
装成普通人还能约到炮，叶翔自身的条件当然差不了，实际上叶家传承百年，家里的基因相当不错，称得上男俊女靓，想找个长得丑的都真不容易。
相比之下，钟其生就有些其貌不扬了，他是圆脸，面相比较憨厚，甚至还有点胖，属于那种换一身衣服扔到人群里马上就能找不着的类型，曾经被人戏称像司机。
这两个类型完全不同，其实连三观都没什么相同之处的中年人站在一起，并没有碰撞出什么火花来。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嘴炮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他们想给对方找麻烦，那也不应该在花园里。
“张路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钟其生毕竟不像叶翔那样有大把空闲的时间，所以很快转到正题。如果需要，他当然也会聊天，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和对方不可能是一路人，所以也不愿意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
“于家的人什么时候到”叶翔反问道。
钟其生皱眉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说了不会找麻烦。”
“我总得和他家的人淡淡。”叶翔谈谈说道：“我既然来了，就得解决这件事。”
钟其生想了一下，向叶翔说道：“明天早上。”他看着叶翔说道：“不过他们只是来收尸的，怎么说于传圣也是于正的长子，不能不管。”
他并没有多说，但是叶翔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叶翔到二十七区的事情不可能瞒到明天早上，于家的人既然知道他在这里，肯定不会派有份量的人来，不然叶翔揪住人要看在他的面子上相逢一笑泯恩仇，于家的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的话，难道于家还能和叶家刚正面
叶翔冷笑了一声，“不管你信不信，是于传圣先动的手。”他说道：“现在张路也死了，难道老于家还想继续斗下去”
要说起来，张家虽然也算名门，但是底蕴和于家比起来就不够看了，如果于家的人真要对付张家，恐怕张家的人就只能缩在十一区里靠着叶家这棵大树吹风了。
当然真要说起来，张家的人除了张路之外，其他人的资质也就平平，就算出了十一区，想混出头也不容易，所以张路死了这后，有没有人打压他们其实结果也没区别。
这也是张路遇袭之后，张家那么紧张，连叶翔都请出来的原因，于家没了于传圣也就是于正丧子，对于家现有的势力来说毫无影响。张家没有张路，那就真倒了顶梁柱了。
叶翔和张路的交情平平，只是因为有王启年的请托，他才不顾叶老爷子的反对，坚持赶到二十七区来，没想到终究慢了一步，没能救下张路。
叶翔虽然私生活糜烂，但是作事还是靠谱的，既然来了，就干不出撒手不管的事，所以才要把和于家交涉的事情扛下来。
听他这么说，钟其生就算明白叶翔在这件事情当中的态度了。说实在的，他并不赞同叶翔的这种作法。张路
和于传圣斗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张家和于家对上，那也是因为切身利益。但是叶翔亲自下场就没什么意思了。
这就像是两个小孩子打架，无论输赢，影响也有限，结果现在叶翔这个家长自己撸胳膊上了，就算能殴打小朋友，也没什么好吹嘘的。
不过钟其生并没有向叶翔说教，他和叶翔的交情还没到说这个的地步。而且叶翔既然说叶家老爷子不许他来，自然是看清了这其中的关系，叶翔连自己亲爹的话都不听，钟其生当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他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扣着于传圣的尸体不放。”
叶翔知道他是在说反话，笑道：“放心吧，我还没这么无耻。”他向钟其生说道：“我既然来了，总要表个态，要是于家不出头，我也不好意思追上去打。”
钟其生点了点头，觉得这还像话。没想到叶翔又说道：“你那个警察局长是叫霍普川吧”他说道：“这个人我要了。”
“什么意思”钟其生这次是真没明白，他看着叶翔问道：“你要他干什么”
“我要他的命。”叶翔说道：“张路就是他弄死的。”
钟其生一愣，问道：“有证据吗”
“有证据我就不跟你要人了。”叶翔说道：“我这可是给你面子，不然偷偷下手，你也没办法。”
钟其生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吐槽，这还不如偷偷下手呢。他摇头说道：“那可不行，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警察局长，没道理你说他杀了张路，他就杀了张路。”
叶翔笑了一下，招了招手，一个身穿陆军制服的年轻人就从门后走了出来。钟其生的保镖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拦。
叶家在十一区是有军职的，叶翔有现役少将的军衔，所以身边带着军人并没有问题，这一次他就带了整整一个警卫排到二十七区来，随身的行李当中一看就知道有重武器，但是除非钟其生翻脸让二十七区的驻军出面强行扣人搜查，不然就只能干看着。毕竟二十七区只有一个整编师，师长也只是少将军衔，和叶翔平级。
在这一点上，钟其生也比不了叶翔。
叶翔早就猜到钟其生不会轻易就范，已经提前准备了资料，这个时候亲手接过来递给钟其生，说道：“你自己看吧。”
钟其生虽然没当过警察，毕竟从政经验丰富，一目十行的看完资料，立刻就明白了叶翔的意思。霍普川不愧是老刑侦出身，事情作得滴水不漏，不但没有留下视频资料，而且就连指纹都没留下。如果当时叶翔反应过来，还可能从他身上搜出药瓶，现在想找后帐，显然霍普川不会承认。只凭张路死亡时间段来推测凶手，如果是个平民百姓也就算了，放到警察局长身上肯定不行。
钟其生合上文件夹，想了一会，向叶翔说道：“人不能交给你，二十七区丢不起这个脸。”
叶翔撇了撇嘴，一声不吭，显然是猜到钟其生还有话要说。
果然钟其生说道：“这件事我来办。”他向叶翔说道：“肯定让他公开受审。”
叶翔立刻猜到了钟其生的想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既然霍普川没有留下证据，那就帮他制造一些证据好了，四大家族要整什么人，可不会被证据难住。
397.第397章 莫名的关注
如果要在钟其生和叶翔两个人当中挑一个好人，那当然是选钟其生，无论是形像还是作事的风格，他都要比叶翔靠谱得多。
但是在陷害霍普川这件事上，两个人并没有不同的意见。他们只是把消失的证据重新制造出来而已，甚至连心理斗争都不会有。
对于叶翔来说，他替张路主持了公道，最后干掉了凶手。而且还能顺手在知情人当中黑霍普川背后的人一把，对张家也算是仁至义尽，就算是王启年也不能说什么。
而对于钟其生来说，他安抚了专程过来闹事的叶翔，还能转移于家和张家之间的矛盾——既然张路是被霍普川害死的，那么在普通人的心目当中，当然也就和于家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说自己的警察局长成了杀人犯，钟其生的脸上不怎么好看。不过他是空降过来的，在他到达二十七区之前，霍普川就已经是警察局长了，现在出了事情，当然也与钟其生无关。
而且既然霍普川背上了杀定张路的锅，那么今天的两场枪战死了那么多人，当然也就可以一起扣在霍普川的身上，至少钟其生是乐见其成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达成口头协议就算是最后决定了，所以叶翔很快告辞，钟其生也没邀请他去首都区作客，只是简单握了一下手，算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
钟其生达到了来张家的目地，也没兴趣多坐，让人去通知张跒自己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院子里人影一闪，一个年青的女人走了过去，在她身后跟着两个持枪的军人，似乎是要出门去。
钟其生一愣，脱口叫道:“蓝叶？”
蓝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心中错愕，转头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道:“你是？”
“我是钟笛的舅舅。”钟其生笑着走了过去，看着蓝叶说道:“你怎么到二十七区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十一区。”
蓝叶顿时恍然。她没认出钟其生，一方面是因为和钟其生不熟，另一方面也是钟笛的相貌像她父亲，和钟其生完全不同，所以蓝叶看着钟其生完全想不起来那个她在首都区最要好的朋友。
虽然她赶着出门，但是良好的社交礼仪仍然让她停下了脚步，和钟其生聊了几句，顺便以钟笛朋友的身份向钟家的人问好。
钟笛算是钟家新生代里能力最强的人，远远超过了钟其生自己的儿女。对于这一点，钟其生毫不避忌。当然这也和四大家族的年轻人上升通道很多，只要资质不是太差，总能获得一个好位子，所以相互之间的竞争并不激烈有关。
钟笛的朋友不多，蓝叶算是最重要的一个，所以当初钟笛带蓝叶回家见家长的时候，钟其生还以为蓝叶能留在首都区，结果蓝叶完成学业之后立刻就走了，似乎没有留恋首都区的繁华，这也让钟其生对她的印象很好。
虽然这个时代的绝大部分地区科技水平都已经跌到了谷底，但是像蓝叶和钟笛这样的人要保持联系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蓝叶并没有向钟其生打听钟笛的近况，实际上钟其生也不知道——钟笛并不和母亲同住，所以钟其生在家的时候也见不着她，现在钟其生跑到二十七区当执政官，当然更不清楚自己这个超人外甥女在干什么，不过想来也就是她熟悉的那一套，没什么悬念。
很快得到消息的张跒就赶了过来。他没什么资格挽留钟其生，又已经得到了叶翔的通知，所以只是身为张家的主人，过来送行的。
钟其生在张跒的陪同下走出张家，看到远处停着一辆张家的汽车，很显然是因为自己的车队停在门前，那辆车才靠不过来。
他看了一眼落在人群后面的蓝叶，笑道:“要出去？”
蓝叶无奈，只好上前回答道:“去见个朋友。”
钟基生摇了摇头，“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去见朋友？”他摆手说道:“上我的车吧，我送你去。”
“张叔叔给我派了车。”蓝叶摇头说道:“就不打扰您了。”
钟其生看了她身后的两个军人一眼，车子当然是张跒派出来的，就算是蓝叶在蓝家的地位不高，也是张跒需要巴结的人物。不过看她这个样子，那两个军人应该是叶翔派来保护蓝叶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叶翔私生活的名声可不怎么样，虽然论辈分是蓝叶的叔叔，但是各大家族通婚的时候隔个一两辈也很正常，即使这样，以共和国现在的生育率，两个家族想要联姻都很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物。
叶老爷子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失踪多年，名下没有子嗣。叶翔快四十还没结婚，虽然私生子有一大堆，但是难道以后让私生子来继承家业？
这样算起来的话，如果叶翔要结婚，蓝叶倒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钟其生走的是正经的仕途，以他的能力和背景，也不屑于搞什么歪门邪道——他不给别人下绊子就不错了，应该是他的东西也没人能抢走。所以对于共和国的各种八卦并不关心。这一次到张家来，他就没打算会客，也没带身边的智库人物，当然也没人提醒他，蓝叶据说在上个月十一区叶家清除敌对势力的时候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所以他下意识地把蓝叶当成了从前在首都区那个没什么背景，需要钟笛仗义出头的小姑娘。以为她是蓝家用来笼络叶家的纽带。
要说起来，这在共和国政坛也算常见的事情，不过钟其生自己的亲妹妹在这上面吃了大亏，闹到现在孤身一人的地步，钟其生就对这种把女孩往火坑里送的事情相当反感。
其实说起来，钟其生对叶翔的能力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如果有人请他做媒，他肯定是要劝人家深思的，所以向蓝叶笑道:“我就算再忙，送送小笛朋友的时间也是有的。”
他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让你的车跟在后面好了。”
蓝叶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位钟叔叔要搞什么鬼，钟其生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办法拒绝，只好低声和身边的军人交代了两句，钻进了钟其生的车里。
站在旁边恭送钟其生的张家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个平时都是板着一张扑克脸的漂亮小姐居然背景这么深厚，不仅被叶翔带在身边，连钟其生对她都这么热情。
说实在的，在共和国政坛上，如果有一个年青人能被这样两个人物关注，简直瞬间就可以飞黄腾达了，可是这位蓝小姐明显不是官员，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第398章 临时起意
蓝叶在一众羡慕的目光当中坐进了钟其生的车里。
钟其生的车外表很不起眼，除了宽大之外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里面的装饰相当精致，处处透出奢华但是却毫不张扬。
车里的座椅是对面放置的，蓝叶犹豫了一下，坐到了钟其生的对面。
钟其生看着有些拘谨的蓝叶，笑道：“把你要去的地方告诉司机吧，我先送你过去。”
司机身后的挡板没有升起来，所以在听了蓝叶报出的地址的，顿时有些犹豫，他转回头，看向钟其生，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钟其生笑道：“怎么？你不知道这个地方？”
一般来说，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当然必须是个地理通，不然领导要去什么地方，难道司机还要开导航？
但是钟其生的生活相当规律，他也没什么微服私访的兴趣，所以基本上给他开车就是在二十七区几个重要的地点之间来回晃，就连偶而绕个路的机会都相当少，并不需要应付钟其生突发的奇想，所以要说他不认识路那也平常。
没想到司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想说这个。他同样不知道蓝叶的身份，只是听刚才钟其生与蓝叶的对话，似乎这是钟家大小姐的朋友。
钟家这位大小姐不止在钟家，就算是在首都区甚至整个共和国的知情人心目当中，也要算是一位传奇人物，恨她的人希望能把她碎尸万段，爱她的人则愿意顶礼膜拜。
钟其生的司机也算钟家的外围人士，当然属于对钟笛顶礼膜拜的那一群人，连带着对钟笛的这位朋友也爱屋及乌。所以对自己想要说的话多少有些犹豫。
直到发现钟其生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司机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连忙说道：“这个地方是早晨张路遇刺的酒吧。”
钟其生一愣，看了看蓝叶，发现她一脸坦然，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钟其生心中疑惑，但是却并没有发问，摆手说道：“开车吧。”
汽车缓缓启动之后，他才向蓝叶问道：“你这个朋友是张家的人？”
在钟其生看来，蓝叶与张家同在十一区，有个认识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他对二十七区这里的娱乐文化一向不怎么看得起，想到一个会混迹酒吧的人，品质也高不到哪里去。
钟其生当然很清楚不应该武断下结论，但是到了他这个地位，很自然的就会根据手里掌握的信息提前判断未知的人和事，这也算是一个习惯。
他仔细想了一下，没记得听说过张路有什么重要的女眷在二十七区，而且现在张路遇害，蓝叶的这位朋友都没资格混到张公馆去，显然是个小人物。
钟其生就算看不起平凡的人，至少也不会表露出来。而且在他看来，很多平凡的人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表现自己的长处，如果蓝叶的这个朋友真有过人之处，他倒不介意拉上一把，顺便安抚一下刚刚失去重要人物的张家。
没想到蓝叶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不是张家的人，只是凑巧现在住在那里。”
说到“住在那里”的时候，蓝叶的脑海当中不期然地想起了当初和丁尘一起在电源车里的旖旎风光，脸上顿时浮起一丝晕红。
钟其生察言观色的本事何等厉害，看到蓝叶的样子，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含义，轻轻皱了一下眉，问道：“是个男孩？”
蓝叶心中羞涩，但是仍然点了点头，解释道：“八月的时候，我随叶家的商队去滨城，中间遇到袭击，是他救了我。”
钟其生点了点，心想原来是救命恩人。想来这个人的相貌应该不差，不然就应该指望来生报答结草衔环，而不是这么急匆匆的赶去见面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仍然有些疑惑。滨城的人怎么会跑到二十七区来，而且又住进了张家的产业里。钟其生估计以蓝叶的能力，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朋友的消息，所以多半是那个朋友联系了她。可是看蓝叶要出门时的样子，应该是得到了叶翔的准许，如果这个家伙对蓝叶别有用心，又怎么可能会让蓝叶单独去见一个男人？
这些念头在钟其生的脑海里一一闪过，却只花了很短的时间。这个时候他倒不好开口询问蓝叶和叶翔之间的关系了。毕竟抛开劝阻蓝叶嫁入叶家这个理由之后，再贸然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很有一点八卦的意味了。钟其生性格端方，位高权重，又是蓝叶的长辈，实在干不出这么low的事情来。只好顺着蓝叶的话题开始询问她遇险的经过。蓝叶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当然舍去了滚床单的内容。
钟其生从蓝叶口中听说，丁尘并不是滨城的人，而是出自西北荒漠当中的聚集区，心中顿时一动，点头笑道：“你说他姓丁？只有二十多岁？”
他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和他打听一下西北的事情。”
蓝叶知道钟其生肯定是要回到首都区跻身共和国权力的最高层，当然需要预先了解共和国各地的情况，对丁尘这个远方来客有兴趣也是正常，于是不疑有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二十七区的大人物们都知道，今天发生的这场战争已经以双方领导人的死亡而告终，但是并没有人站出来撤销街禁的命令，最有资格这么作的霍普川还在忙着操作霍顿肢体再生手术的事情，根本没时间来操这份心。
所以此时街道上仍然遍布哨卡，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
钟其生的车队没有按计划返回，而是临时起意转身，立刻就有人通知了指挥中心，所以一路上的哨卡都提前接到了命令，直接放行。的确比蓝叶自己驾车到酒吧要快了很多。
车队在酒吧的正门前慢慢停了下来，钟其生从车窗向外看了看，问道：“这里也有哨卡？”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看到了酒吧门前停着一辆警车，但是并没有看到设卡的警察。
钟其生对于公务人员的私生活倒是没什么干涉的意愿，只要不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就行。但是如果这个时候还有警察开着警车过来泡吧，那就很有问题了，别怪他顺手整顿风气。
听到钟其生的话，坐在前排司机身边的人拿起电台说了几句话，就有人从车里下来，向着警车走了过去。很快，警车里的人就走了下来，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大步向钟其生的汽车走来。
第399章 虎穴
这一次二十七区的警备系统结结实实丢了一次脸，让像李述这样自尊心比较强的人很不甘心。毕竟这次算是突发事件，警察方面事先毫不知情，事发后的反应速度也堪称迅速，所有应对都没有失当，偏偏除了干掉了一辆悍然冲卡的面包车，打死了几个非法武装人员之外，什么成绩都没有，不能不让人觉得相当郁闷。
当然李述现在还绝对想不到，就在他努力希望能够做一点事情来洗刷本系统污点的时候，他的顶头上司已经被准备好用来背锅了。
李述虽然在仕途上不怎么顺利，干了二十年刑警之后，还只是个二级警司，但是比起和他一样没什么背景的同龄人来说，也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最难得的是，整个二十七区警务系统里，对他的工作能力还是相当认可的，至少平时不会有人刁难，出了事情也有人给他背锅，所以李述对这份职业很满意，当然也就很热爱自己的工作。
今天他跟在丁尘的屁股后面在二十七区里吃了一圈的灰，结果紧赶慢赶，仍然每次都迟到。最倒霉的是，丁尘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正在苦苦追赶自己。要是让丁尘知道了，多半要送他一个“迟来大师”的尊号。
丁尘三人的战斗能力固然要让人深深忌惮，但是在李述看来，也不过是枪法准运气好而已。他不是战斗人员，所以并不知道达成这两点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但是他相信没有用子弹打不死的人，如果有主角光环护体，他也可以作到同样的事情。
所以最让李述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为什么在最后一次杀死于传圣的时候，全城的警备人员都已经清楚知道了这几个杀手乘坐的交通工具，甚至知道了那辆警车的车牌号码后，竟然依旧无法拦截到他们。那几个神秘的杀手七拐八绕，居然就避开了全部的哨卡和搜索人员，大摇大摆地杀进了于传圣躲藏的地点，在他的身上开了好几个透明的窟窿——通常跳弹造成的伤口要比直接击中更大。
做完这一切后，这些杀手居然又和刚刚出现时一样神秘消失了。
李述并不是那种正义感爆棚的警察，当了二十年警察之后，如果他还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句话早就疯了。所以他并不怎么在乎张路和于传圣的死。特别是于传圣，他在二十七区的风评一点都不好，只不过李述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动不了他而已。现在突然死了，反而算得上大快人心。
真正让李述感到忧心冲冲的是，很明显有人在帮助这几个杀手，而且肯定是警察系统内部的人，就在指挥中心里。
因为在李述看来，这世界上也许会有巧合发生，但是凑巧绕过半个城市的哨卡和巡逻队还能准确找到目标这种事，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有人给杀手们通风报信，而且这个人还必须非常清楚城里各处警力的配备情况，必须位高权重。
只要想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人泄漏出去，李述就觉得不寒而栗。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就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平来说，李述的想像力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共和国吸取了前代的教训，严控互联网络和文学出版物。在这种情况下，李述当然也接触不到被视为异端的科幻小说，更想不到，会有一台每秒钟运算速度超过指挥中心所有人员和设备全天运算能力的超级计算机在背后导演了这场迷宫追逐。所以很自然按照常识，把怀疑的目标放到了人的身上。
二十七区的刺杀闹剧告一段落后，李述本来应该回局里准备书面材料。但是他向霍普川报告后，越想越不服气，于是自己借口重新勘察凶杀现场，一个人开车出来，最后停到了张路的酒吧门外。这里是今天一连串武装袭击开始的地方，张路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自己漏掉了。
身为二十七区警察系统当中分管治安的基层干部，李述当然认识钟其生的车队。看到钟其生出现在这里，李述本来就已经混乱的大脑差点直接宕机。他实在想不通钟其生到这里来干什么，从前没听说钟其生和张路有什么关系啊。
李述工作能力很强，但是平时不怎么愿意在高层面前刷脸，因为他实在没什么聊天的天赋，所以看到钟其生出现在酒吧门前，也没想过要去混脸熟。没想到钟其生也看到了他，所以派人去问他在干什么。
李述不是见官脚软的人，反正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总得指望我干活，所以即使面对二十七区的最高执政官，他也没表现出紧张的情绪，而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怀疑都说了出来。
钟其生不认识李述，但是听过李述的名字。他的记忆力相当好，又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所以立刻就把面前这个人和从前听说的事情对上了号。于是转头看了一眼蓝叶，笑道：“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蓝叶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于是钟其生推开车门走下车，向李述说道：“你的这些问题我也没有答案，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进去打听一下。”
李述愣了一下，在心里琢磨钟其生到底是什么意思。钟其生并没有等待他回答的意思，看到蓝叶也从车里钻了出来，就挥了挥手，说道：“去叫门。”
酒吧的正门没开，钟其生的人过去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还是李述看不过去，指着街角的小门说道：“我看有人走这个门。”
他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张正阳离开，所以知道那个角门的存在。
钟其生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尴尬的安保负责人，温和笑道：“看来你们和我一样，不常逛酒吧。”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李述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发现这位传说中不苟言笑的执政官居然很有人情味。
蓝叶倒是早就知道权位再高的人也有平常的一面，她还听说共和国有一位高官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把裤腰提到腋窝下，相比之下，只是和身边的人开句玩笑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
有人走上前去拉了一下小门，发现门没有关，居然应手而开。他回头向安保负责人看了一眼，抬手按住怀里的手枪枪柄，慢慢地走了进去。
钟其生向蓝叶笑道：“你那个朋友知道你来吗？不会随便开枪吧？”
蓝叶脸一红，摇头说道：“他是个好人。”
“当然。”钟其生毫无诚意地附和了一下，摆手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也进去吧。”
说完当先向着小门走去。
第400章 真抱歉
钟其生出门的时候，身边是有资格配备安保人员的，通常情况下，这些安保人员应该是二十七区的人，但是钟其生身为钟家的长子，身边还跟了两个从首都区来的保镖。这两个人的编制挂靠在二十七区，但是并不归二十七区使用，只跟随在钟其生的身边。
看到钟其生要进酒吧，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的一个抢先跟在进门的那个保镖之后走了进去，另一个人则退后了一点，站到了钟其生的身边，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这时却发现那两个跟在蓝叶身边的军人位置和他们差不多，居然也是一幅保护重要人物的样子。
钟其生经常出入重要场合，眼光当然也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这两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军人居然也受过高级安保训练，诧异地看了蓝叶一眼，问道：“他俩是叶翔派给你的？”
蓝叶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让钟其生觉得更加奇怪，以蓝家的实力，两个高手倒不是派不出来，但是什么时候蓝叶对蓝家来说这么重要了？
等到站在门前的保镖确认了先进去的人给出“安全”的信号后，其他人才簇拥着钟其生走了进去。
丁尘其实没想到酒吧这里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毕竟他刚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有人的，所以直到听到酒吧那边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他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三个人立刻分了开来，冷月直接去拿枪，丁尘则扯过裤子套在身上，也不穿上衣，拿起手枪，光着脚从房间里溜了出去，留下两姐妹慢慢收拾战场。
酒吧里的光线不算明亮，钟其生的保镖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所以进来之后，就立刻分散开来，四下寻找电源开关。
钟其生被保镖挡在门边的角落里，还有心情低声向李述问道：“你也没进来过？”
李述摇了摇头，“我不泡吧。”
“这是个好习惯。”钟其生说道。保镖看了他一眼，抬起左手比了个禁声的动作。钟其生向他笑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这时突然听到屋子里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抱歉各位，这里已经关门了。”
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钟其生身边的保镖猛的一转身，已经调整位置挡在了钟其生的身前，同时举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叫道：“谁在哪？出来。”
“别开枪。”蓝叶叫道：“丁尘？”
“蓝医生？”丁尘的声音当中透出无法掩饰的惊讶，他说道：“你怎么在这？这些人是跟你一起来的？”
“是送我来的。”蓝叶说道：“大家都不要开枪。”
“真抱歉。”丁尘说道。然后酒吧里的灯光突然都亮了起来，照得大家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钟其生身边的保镖对着喉结送话器低声说道：“所有人戒备，不要开枪。”
“我能听到。”灯光当中，出现在吧台后面的丁尘高举右手，向他们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枪，然后把它放到吧台上，向着酒吧里的众人说道：“希望这两位兄弟能够提受我的歉意。”
“见鬼。”钟其生身边的保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低声骂了一句。他们进门后要找控制电源，吧台那里当然是主要搜索区域，一进门就有两个人过去了。看到灯光迟迟没有亮起来，安保负责人还以为是设计问题，电源不在那里呢，没想到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放倒了。
蓝叶从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军人身边绕了过来，回头说道：“把枪收起来吧，没事了。”
两个军人互相看了一眼，沉默着把枪插回到腰间的枪套里，却并没有退出上膛的子弹。
蓝叶眯起眼睛，看着吧台后面露出八块腹肌的丁尘，快步走了过去，怀疑地问道：“你在睡觉吗？”
“我……正在准备睡觉。”丁尘说道。他转身从吧台后捞起一件吧员的制服披在身上，向蓝叶无奈地说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来之前就不能打个招呼吗？”他说道：“幸亏我心情好，不然就尴尬了。”
蓝叶白了他一眼，如果是她自己来，肯定会进门就表明身份，但是钟其生的人又不归她管，而且她也不能确定钟其生对丁尘会不会有恶意，当然没办法提前提醒丁尘。
在丁尘的帮助下，众人把两个被他打晕的保镖放到沙发上，解开领口让他们慢慢苏醒。丁尘致晕的手法相当精练，直接袭击颈动脉导致脑部缺氧，相对来说副作用最小，但是仍然可能造成永久性的脑损伤。这个时候就只能指望蓝叶这个正牌的医生了。
钟其生疑惑地打量着一脸无辜站在旁边的丁尘，问道：“你是蓝叶的朋友？”他说道：“还有谁在这里？”
他又不是爬爬那样的纯情小处男，丁尘和冷月姐妹滚了半天床单，身上的味道没那么快消散，再说丁尘现在光着上身的样子也足够可疑了，没看连蓝叶都看出不对了吗？
丁尘摊了摊手，“还有两个朋友，就不用叫她们出来了。”
钟其生嗯了一声，看到蓝叶对着他作出了一个安慰的手势，表示那两个倒霉的家伙没什么大问题，这才向丁尘说道：“我们到一边坐吧。”
现在钟其生的人已经领教过了丁尘的厉害，当然不肯让两个人单独相处，所以等到丁尘和钟其生在沙发上分别落坐后，钟家派来的两个保镖就站在钟其生的身后，一眼不眨地盯着丁尘，大有一言不合就拔枪相向的意思。
跟着蓝叶来的那两个军人要轻松一些，垂手站在角落里，并不上前。
丁尘挥了挥手，向一个站得稍远的保镖说道：“麻烦倒两杯酒过来好吗？”然后又打量着穿着警服站在一边的李述，问道：“这位怎么称呼？”
“他只是碰巧过来看看。”钟其生说道。不用有人给他讲解，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丁尘的可怕之处，刚才如果不是蓝叶及时开口，这里站着的人恐怕还得少几个，如果说进来之前，他还对李述的猜测感到怀疑的话，现在几乎已经能够确定了。
他看着丁尘说道：“我姓钟，是蓝叶好朋友的叔叔，听说她要来见你，就送她过来了。”他说道：“你知道今天二十七区不怎么太平吧。”
丁尘看着他笑了起来，说道：“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哪都没去。”
“我还没问呢。”钟其生也笑了，“你这否认得也太快了吧。”
“刚才的事实教育了我们，有话早说是避免误会的最佳方式。”丁尘说道：“所以我就先说了。”
“当然。”钟其生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直说了。”他说道：“蓝叶说你来自西北，那么你知道十四区吗？”
第401章 钟其生的兴趣
有那么一瞬间，丁尘觉得自己要风中凌乱了。程斌和苏樱都和他说起过十四区，不过程斌当时语焉不详，苏樱好歹和他相互了解得更加深入，所以说得多了一点，但是最终的结论也是说，十四区在共和国是个禁忌，大家都讳莫如深，能不提最好不提。结果现在钟其生上来就问他知不知道十四区，这让丁尘怎么说？
程斌和苏樱都是滨城情报系统的人，所以知道一些共和国从前的秘闻，难道钟其生也是干情报工作的？
丁尘在公寓见到过滨城情报系统的*oss“他”，在他的印像当中，要不是当时“他”是从天而降，直接出现在公寓门前的话，扮个普通人都不用化装，可不像钟其生这样就差把“我很牛b”写在脸上了。
钟其生说话的时候，目光就紧紧盯在丁尘的脸上，丁尘心里细微的变化当然瞒不过他。
不过一般来说，人的变化并不能完全反应出心里的想法。更不要说丁尘其实并不是七情上脸的人物，所以钟其生发现了丁尘的惊讶和怀疑，却从无看出这些心思的具体内容，于是理所当然地猜错了方向。
他向丁尘摆了摆手，说道：“我叫钟其生，你没听说过我？”他看着丁尘，皱眉说道：“你还真什么都不知道！张路为什么要带你到这里来？”
“这个我倒是可以说说。”丁尘很熟练地避重就轻，把自己和张路偶遇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中间蓝叶也处理完了两个倒霉蛋，走了过来，坐到丁尘的身边。有人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她接过来轻声说了声谢谢，但是并没有喝，只是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钟其生听丁尘说完，点头说道：“张路在城外就被袭击了？”他侧头向身边的安保负责人问道：“昨天上午的警报是不是这件事。”
“一会我让人去问一下。”安保负责人欠身说道。很明显，他现在最不放心的是丁尘，所以并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钟其生的身边。
钟其生嗯了一声，又向丁尘说道：“我不打扰你们两个年轻人叙旧了，不过很长时间没见过小蓝，你俩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家里吃顿饭？”
丁尘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蓝叶，蓝叶微笑道：“我还要跟叶叔叔回去，时间上恐怕来不及。”
钟其生点了点头，摆手说道：“那就算了。”说完他站起来，大有深意地看着陪他一同起身的丁尘，“我的确很想知道你从前的事情。”
“会有机会的。”丁尘淡淡说道：“既然您是蓝叶的长辈，有机会我一定和她一起登门拜访。”
钟其生笑了起来，摇头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连‘侯教’都不说了。”
说完他又向李述说道：“你不是有话要问他吗？这就问吧。”
李述犹豫了一下，他实在弄不明白丁尘的身份，但是似乎钟其生很看重他。他想了一下，也没想出怎么迂回问出自己的问题，干脆直说，“下午的时候，你们是怎么知道警方的部署的？”
丁尘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啊，我可一直在这里没出去，你别乱说话。”
钟其生笑道：“李警司的意思是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提前知道警方的部署。”
丁尘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蓝叶，后者垂下头根本不看他。显然是不愿意在钟其生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意图。于是丁尘向李述笑道：“这个我倒是可以猜一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入侵警方的计算机系统。”
他摊手说道：“多开个终端就行了。”’
在计算机技术方面，李述基本就是个白痴，而且在这个时代严控互联网络，普通人连计算机都接触不到，当然也没有有关黑客的新闻就算真有计算机信息失窃的事情发生，那也是高层内部矛盾，根本不可以公开出来。
所以李述的怀疑一直在人的身上打转，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打计算机的主意。他吃惊地看着丁尘，问道：“这怎么才能做到？”
丁尘摊手说道：“我就是无责任猜想。”
李述还想再问，钟其生摆手说道：“有个思路就可以了，我也很受启发，回去之后可以组织人手专门研究一下。”
然后他对丁尘笑道：“看起来你从前生活的地方保留下来的东西很多啊。”
“只是一些基本知识而已。”丁尘隐隐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钟其生点了点头，向蓝叶和丁尘告辞，就带着还在明显走神的李述离开了。
丁尘陪着蓝叶把他们送出了酒吧，看着钟其生的车队绝尘而去，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蓝叶，张开双手说道：“来抱抱？”
蓝叶伸出右手，用修长的食指点住丁尘的胸膛，似笑非笑地问道：“谁和你在这里？叶黛吗？”
丁尘顿时有些尴尬，“你怎么知道是女人？”
“我可是医生。”蓝叶说道，她看了一眼留下来等她的那辆汽车。张家派来的司机还坐在车里，于是向丁尘摇头叹息道：“先进去再说吧。”
丁尘叹了一口气，刚才送走钟其生之后，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还想过三飞之类的名词，但是蓝叶刚才的表情已经毫不留情地打碎了这个幻想，特别是她还提到了叶黛，一下让丁尘高涨的内分泌水平恢复到了正常。
他抢先一步拉开小门，跟在蓝叶后面走进了酒吧，看了看仍然站在角落里的两个军人，疑惑地问道：“这是你的保镖？你参军了？”
“人民军队保护人民不是应该的吗？”蓝叶说道，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尘，“不把你的红颜知己叫出来吗？也许我们可以平等交流一下。”
钟其生上车之后，就坐在座位上闭目深思，车队开出了一段距离后，他才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安保负责人，问道：“他背后好像有个很大的纹身，你看清楚了吗？”
安保负责人摇了摇头，“那件外套遮住了，我只看到下面好像是一团火。”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钟其生点了点头，摇头笑道：“十四区啊，你说我要是告诉小笛子，她会不会感兴趣？”
他并没有等待安保负责人根本不可能的回答，伸手拿起了身边的电话，“给我接首都区，保密线路，我自己拨号。”
第402章 最强诅咒
蓝叶是从叶翔那里得知丁尘到了二十七区的。当时叶翔问她要不要去看望丁尘，蓝叶不知怎么想的，头脑一热便答应下来。
叶翔当然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立刻就让张跒安排汽车送蓝叶到酒吧去见丁尘，甚至都没有告诉蓝叶，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至于那两个保护蓝叶的军人，他们并不是叶翔的手下，而是从十一区跟过来保护蓝叶的人，所以蓝叶并不在乎他们见到丁尘，毕竟她是去见一个男人，有人作个见证也好。
但是见到丁尘之后，蓝叶突然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时候跑过来又算是什么身份呢？
商队营地遇袭之后，丁尘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面前。虽然蓝叶用尽心机，最后还是上了丁尘的当。那个时侯，她下意识地认为丁尘是个好人。
虽然后来在谈起那次遇袭的经过时，蓝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是实际上，她知道当时自己已经被吓坏了。而丁尘出现得又非常及时，不但适时救了她，而且还在智商上稳稳压了她一头。
蓝叶后来想过当时的情景，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症发作，再加上丁尘生了一副好皮囊，所以很轻易地获得了蓝叶的信任，把第一次交给了他。
但是现在看来，丁尘也许是个好人，但是首先他是个男人。蓝叶生在一个大家族里，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对于男人们见到女人腿软的情况简直见怪不怪。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蓝叶仍然忍不住想知道和丁尘在一起的女人是谁，刚才钟其生在的时候，她给丁尘面子，没提这个茬，现在就不用忍了，微微提高了声音，向丁尘问道：“不是叶黛？那是罗格？”
丁尘脸都黑了，“你别乱说啊，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这时他听到身后有人轻声笑道：“这么快就撇清了？当初怎么好意思干了？”
丁尘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白衬衣的女孩正站在吧台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冷月这次没有只罩一件衬衣光着大腿就跑出来，而是把衬衣整齐地扎在军裤里，不过肥大的军裤和衬衣穿在她的身上，反而透出一种别样的诱惑风情。
虽然凝霜刚才就是这么一幅打扮出来的，但是丁尘仍然不会认错，冷月那种总攻的气势也不可能认错。
他叹了一口气，向蓝叶说道：“这是冷月。”又向冷月说道：“这位是蓝医生，曾经到过公寓。”顺便在心里腹诽，无论是叶黛还是罗格，自己是真的没干过，这个可以问心无愧。
冷月笑着走了过来，伸手和蓝叶握了一下，丁尘看着两个人很快松开了手，算是放下心来，刚才他还担心这俩女人掰腕子呢，就蓝叶那外科医生的纤纤素手，可没办法跟冷月比。
两个女人互相打量着，蓝叶笑道：“果然他还是喜欢硬朗的女生。”
冷月笑了一下，“没办法，他就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都有人死，没点本事的女人也跟不上他。”
“是啊，所以我把他留给更需要的人。”蓝叶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冷月虽然聪明，但是在勾心斗角这方面明显还是缺乏历练，对于蓝叶根本不够看。
丁尘这个时候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开玩笑，面前这俩都可以算是后宫，这要失火可就遭罪了。
他咳了一声，说道：“要不咱们喝点什么吧。”他指了指吧台，“我去给你们调酒。”
“你还会调酒。”蓝叶好奇地看着他，“这个倒真不知道。”然后她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在突然出现的凝霜和冷月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回，吃惊地说道：“你们居然是双胞胎？”她看着丁尘说道：“你是怎么作到的？”
“你是指医学角度吗？”丁尘摊手说道：“这个锅我不背。”
三个人在酒吧前面坐成一排，丁尘在中间，对面是站在吧台里的凝霜。
他端着手里的酒杯，把蓝叶离开公寓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向蓝叶问道：“你怎么样？回十一区还顺利吗？”
“还好吧。”蓝叶轻轻啜了一口酒，说道：“我们先到了四十九区，叶添龙认识那里的执政官，在那里联系上了叶家，然后四十九区派人护送我们回到十一区。”
她摊手说道：“叶添龙没什么事，不过明年他恐怕不能带商队去公寓了。”她打量了一下冷月和凝霜，向丁尘笑道：“没你那么丰富多彩。”
“是啊。”丁尘感叹道：“就是太丰富多彩了。”
如果蓝叶还知道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还解除了一个超级ai的封印，遇到了背景神秘的土豆大叔夫妇，不知道她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蓝叶当然不会一直感慨丁尘骨骼清奇霉运当头，出门拉点建筑资料都能遇上正规军交战。她很严肃地看着丁尘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大城市吗？为什么你还要去首都区？”
丁尘摸了摸下巴，顿时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根本没把蓝叶当初的话放在心上。
冷月在一边轻笑道：“为什么？难道是担心他进了大城市被女人淹没吗？”
蓝叶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看了冷月一眼，冷月突然觉得自己都被蓝叶那刹那间表现出来的风情吸引了，忍不住多看了看。耳中听到蓝叶说道：“你和他睡过了，有没有看到他背上的画？”
冷月脸上一热，笑道：“那可奇怪了，既然你也看过那幅画，难道没睡过他？”
蓝叶声音一滞，发现自己居然给自己挖了个坑，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丁尘在旁边急忙劝道：“别吵别吵，都是自己人。”
“我们和你是自己人，可不代表我们也是自己人。”冷月说道。几次尝试之后，她已经发现只凭正常的交锋，她是很难胜过蓝叶的。但是相比之下蓝叶更适应那种藏在话语当中的锋芒，一旦遇到比较露骨的话，那就有些招架不住。
冷月最擅长的就是寻找敌人的弱点加以攻击，所以虽然自己也不太适应这种新战法，但是却强迫自己拿出来使用，效果居然不错。
蓝叶顿了一下，干脆不理冷月，向丁尘说道：“你背上的图案我在首都区见过，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说，这个纹身是一种诅咒，当年有这个纹身的人都死了。”
她看着丁尘说道：“那些人曾经是世界上最强的战士。”
丁尘和冷月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惊异，很明显，蓝叶知道轨道突击队，而且知道轨道突击队员们的最后结局。
第403章 失去的能力
蓝叶并没有在酒吧里过夜，和丁尘一起喝了几杯酒，就在两个军人的陪同下离开了。
冷月背靠小门旁边的墙壁看着丁尘略显惆怅的背影，忍不住低声说道：“抱歉。”
丁尘愣了一下，从远去的汽车尾灯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冷月，问道：“什么？”
“抱歉。”冷月提高了声音，向丁尘说道：“她专程来看你，这本来应该是你俩的时间，被我搅乱了。”她摊手说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就是没忍住。”
丁尘没想到冷月会这么说，不禁觉得有些疑惑，心想这未免和人设不符。他看着冷月，摇头苦笑道：“这样也好，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冷月淡淡一笑，“那是因为你要的太多。”她说道：“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冷月说道：“你要是和她一起去十一区的话，也许就能过上平稳的生活了。”她说道：“医生的收入可是很高的，养你没问题。”
丁尘顿时失笑，向冷月笑道：“让我吃软饭？”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本书还不到一百万字，就算成绩太差，就这么结束了也要被人骂烂尾。自己人品虽然不行，但是作人的基本节操还是有的。
两个人回到酒吧里，看到凝霜正在往酒杯里倒酒。他们离开时还剩下大半瓶的红酒，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瓶底了。冷月吃了一惊，走过去对凝霜说道：“你还想喝醉？”
凝霜应声笑道：“反正便宜都被他占光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冷月顿时无语，半晌才赌气坐到凝霜身边，向丁尘说道：“被你占了便宜的分明是我。”
丁尘咳了一声，走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这种事不能说谁占谁便宜吧！”他说道：“不应该是互利互惠吗？”
“你看他。”冷月向凝霜说道：“被这种人占便宜值得吗？”
凝霜没有理她，抬头又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干掉，伸手又去拿瓶子，这才发现已经空了，于是起身去吧台后面找。
丁尘看了她一眼，低声向冷月问道：“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冷月摊手说道：“你不是她男人吗？”
“我不知道男人还要干这个。”丁尘嘀咕道。他抬起头，看着在吧台后的酒瓶里翻找目标的凝霜，小姑娘泡了两天吧，已经不是开始时候给什么喝什么的菜鸟了，现在知道看牌子了。
丁尘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凝霜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红酒，随手拔掉酒塞，然后在丁尘的凝视下举手投降，“我只是觉得那位蓝医生说得对。”她抬头看着冷月和丁尘，“我觉得那图案的确是个诅咒。”她摊手说道：“我们的确都会死，也许能多活几年，但是仍然会死。”
“你们知道从前那些人最后出了什么事吗？”丁尘问道。
蓝叶虽然提到了轨道突击队员们最后的结局，但是却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丁尘追问之下，她就含糊地说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到的。
既然她不希望丁尘去首都区，自然也不愿意告诉丁尘那个朋友的名字。丁尘也不没有强求，所以最后直到蓝叶离开，丁尘也不知道她这个朋友叫什么。
冷月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们最后都战死了。”她说道：“肯定不是一次战斗。”
她慢慢啜了一口红酒，说道：“我知道的有突袭十四区和破袭欧亚大陆桥。据说这两次任务没有生还者。”
“欧亚大陆桥？”丁尘愣了一下，皱眉说道：“是为了阻止北约出兵吗？”
“你不知道？”冷月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还是你在开玩笑。”她看着丁尘，撇嘴说道：“当然是为了切断北约联军的退路，那一战，中俄联军在伊斯坦布尔包围了北约五十万大军。”
“就是那之后，战争升级了。”凝霜说道，她比了一个手势，“有人输不起，所以‘嘣’，世界毁灭了。”
“见鬼。”丁尘说道：“这两次战斗是同时发生的？”
“当然不是。”冷月疑惑地说道：“那怎么可能，伊斯坦布尔在前面。”
“我想我明白了。”丁尘点头说道：“看起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地球上很不太平。”
“实际上现在也不太平。”冷月说道：“如果你有机会去西北前线就知道了。”
“你们一直说前线。”丁尘说道：“是指滨城对北方的防线吗？”
冷月笑了起来，摆手说道：“当然不是，北方人那点战斗力，一个滨城聚居区就可以对付了。”
她向丁尘笑道：“这些事我们没有权利透露，而且告诉你也没什么用，等有机会，你自然就会知道。”
她向凝霜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不再理会看着酒杯发呆的丁尘，低声向凝霜说道：“你想过不回去吗？”
凝霜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她，“这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冷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们可不是科学院制造出的那些残次品，不需要每天吃药。所以对我们来说，总部并不是必然的归宿。”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听说，二十多年前就有一个人离开了。”
凝霜吃惊地看着她，并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世上总有很多秘密是在巧合当中被透露出去的。她犹豫了一下，缓缓摇了头。
冷月看着她，追问道：“你是不想离开？还是不愿意相信？”
“我不知道。”凝霜茫然说道：“我从来没想过。”
“是啊。”冷月罕见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丁尘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不许我们接触男人了。”她说道：“爱情会让人软弱，也会让人胡思乱想。”
“其实。”丁尘说道：“你们不必陪我去首都区。”
“可是你仍然想去不是吗？”冷月摇头轻笑道：“你想知道很多事情，只有首都区才能告诉你答案。”
她又抬手指了指凝霜和自己，“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只有一个人离开，而且看雪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离开就制订什么防止措施吗？”
她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因为我们只会战斗，就算给我们平凡的生活，我们也受不了。”
她看着丁尘，痛苦地捧住了头，“我们失去的，并不只是生育的能力。”
404第404章近乡情怯
第二天一早，确认了二十七区封路的哨卡已经全部撤除，可以自由通行之后，丁尘三人就离开了酒吧，开始继续自己的行程。
和他们进入二十七区不同，这次离开的时候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前来送行。
张正阳已经在夜里就带着他的亲信悄悄出城前往四十九区投奔王启年了。丁尘其实是希望他们去五十三区的，但是张正阳一把年纪，也不好糊弄，让他去五十三区，没准他中途就跑了，还不如送到王启年那里去比较稳妥。
丁尘三人进城的时候，和他们一起的张露已经死了，张跃现在自顾不暇，张跒虽然知道丁尘等人的存在，也知道就是他们为自己哥哥报仇的，但是他的魄力甚至还不如张路，一直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对待这三个煞星。所以在发现叶翔似乎对丁尘三人不感兴趣之后，也就假装没这么回事，任由三人离开。在知道三个人一大早就乘坐来到二十七区时的那辆汽车离开后，他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相比丁尘三个人自觉离开，他更担心的是这三位不肯走，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别一不高兴把自己也干掉了。
丁尘三人离去三天后，霍普川因为谋杀张路的案件爆发，锒铛入狱。李述因为在追捕杀手的过程当中表现突出，被破格连升两级，提拔成了二级警监，担任二十七区警察局副局长的职务，配合从首都区司法部调来的办案人员一同审理霍普川谋杀张路的案件。
霍顿终于没能用上那些他父亲用生命和仕途换来的医疗材料，又因为过早进入医疗舱中导致伤口愈合过快，失去了人工植入假肢的机会，以后要冒充伪娘勾引疯子倒是更加方便了。
因为霍普川的案件牵连，二十七区警察局内部出现了一连串的人事变动，无论钟其生是不是有意，他都借着这个机会，开始插手二十七区警务系统的人事安排。
在霍普川入狱前一天，叶翔就在等到了赶回来奔丧的张野之后，乘坐专机返回十一区，和他一同离开的还有负责保护他的警卫排以及蓝叶一行。
没有人知道这次在二十七区发生的事件对于共和国会有怎样的影响，但是至少在二十七区，曾经稳定的政治格局被打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二十七区消耗光了所有的坏运气，所以丁尘三人离开二十七区之后，一路上都很太平，虽然也遇到了一些形状各异的人，但是再没有发生危险。途中经过两个聚集区，也都很平安，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也许是因为接近首都区的原因，这两个聚集区的治安情况明显要比五十三区那些地方要好得多，只是远远比不上二十七区繁华。
丁尘对此倒是颇为理解，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环首都贫困带，而且至少这两个聚集区的情况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起七十一区那种地方还是要好过得多。
在第二个聚集区补给之后，三个人驾驶着汽车穿城而过，沿着大路向着首都区前行。再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之后，他们就会到达首都区。
这一路上，冷月和凝霜也没闲着，在发现丁尘对于这个时代的聚集
区一无所知之后，她们一直在努力为丁尘补上这方面的知识。听了一肚子两个女孩道听途说来的关于首都区的各种八卦之后，丁尘对于这个号称共和国两个最大城市之一的聚集区越来越感兴趣，衷心希望自己能在这里找到所有问题的答案。
相对于丁尘的兴奋来说，冷月和凝霜两个人看起来就有些近乡情怯，这让丁尘觉得很奇怪。这两个人显然不是第一次出门执行任务，总不至于每次回来都会这么纠结。
他们开的车本来是“螳螂”用来袭击张路时乘坐的汽车，七十一区没有统一的政府，当然也没有公共设施可言，为了适应当地糟糕的路况，“螳螂”手下的车辆越野性能都相当不错，当然相对而言也牺牲了舒适性。不过这个缺点在离开二十七区之后并没有暴露出来。
托二十七区经济相对发达的福，所以附近的公路平时可以得到维护，路况当然也要好得多。接近首都区之后，这种情况更加明显，丁尘甚至发现在沿途零星出现了一些茶棚和饭店，虽然设施极为简陋，但是至少也可以为来往的行人提供一些服务。
中午时分，丁尘驾驶的汽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然后车子开始向右偏移。丁尘很及时的搬正了方向，然后踩刹车停了下来。
不用他说话，两个女孩也都猜到出了什么问题，冷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低头看了一眼瘪掉的轮胎，向丁尘摊手说道：“我们没有备胎了。”
“我们也没有接盘侠。”丁尘也从车上跳了下来，绕到车后面看了看，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根三角形的铁片，显然这就是让轮胎爆开的罪魁祸首。“螳螂”的汽车没有使用防爆轮胎，备胎倒是预备了两个，可惜这一路上都已经换掉了。
“难以想像，你居然没看到这个。”冷月看着丁尘手里的铁片说道。
“实际上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丁尘伸手又捡起了一枚同样的铁片，这枚铁片被裹在泥里，如果不是丁尘有意寻找，还真看不出来。
冷月看着丁尘手里的铁片愣了一下，顿时明白过来，低头寻找了一下，居然又找到一个，她沉着脸骂道：“有人故意撒在这里的。”
跟在两个人之后下车的凝霜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按住衣服里的手枪，四下打量着说道：“有人要袭击我们”
“别紧张。”丁尘说道：“我看那些人不像要明抢的样子。”
两个女孩这时也看到了从不远处的公路下走上来五六个男人，手里都拿着棍棒，看着三个人指指点点的走了过来。
冷月看了凝霜一眼，后者立刻钻进了车里，伸手拿过后座的步枪，递了出来。
冷月接过步枪，直接架在了汽车顶上，对准了那几个人。
很显然这个变故出乎了那些人的意料，所以本来表情轻松的男人们立刻紧张起来，停下脚步犹豫着不敢上前。
冷月把快慢机搬到单发位，向天开了一枪，那几个人顿时转身作鸟兽散，跑下公路不见了。
405第405章车匪路霸
丁尘从前生活在一个物质社会里，生活节奏紧张，人心浮躁，再加上法律量刑宽松，基层执法困难，所以犯罪率曾经居高不下。
当时高速发展的经济水平掩盖了这种社会乱象，但是在经济发展逐步放缓，进入全球周期性的衰退期后，这种矛盾开始暴露出来，更多的人发现法律无法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或者通过法律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成本太高之后，开始谋求自行解决问题，换个简单点的说法，那就是既然指望不上强权，只好自己来当强权。
在发生了几次大规模的冲突，同时西方世界因为经济崩溃和宗教冲突等因素，导致所谓的人权假象被戳穿之后，国内刑法被迫进行了修改，开始像严刑峻法方向发展，同时恢复高强度的劳动改造来补充劳动力不足的社会现况。
在这种情况下，大量从前依靠法律定义为弱势群体而行为嚣张的老人和未成年人被投入监狱当中，社会治安明显好转，所以丁尘其实并没有见过所谓的车匪路霸，甚至连小偷小摸都很少发生。
因为从执行效率上来说，当时的犯罪成本太高，很可能干一次之后，就进监狱为国家经济建设免费作贡献去了。这在全民高工资的背景下显得相当不划算。
而冷月姐妹两个人出行通常都是乘坐穿梭机在首都区上空来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是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里的居民就算是要抢劫，也都是直接抄家伙上，不会这么委婉。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丁尘和冷月发现土造三角钉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有人在这里设圈套准备伏击自己。所以看到那些男人出现后，冷月首先鸣枪示警。
当然这是因为已经接近首都区，所以冷月不愿意惹麻烦，不然的话，她瞄准的目标就是人了。
看着那群跑得比来时更快的男人，丁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四下看了看，皱眉说道：“你不应该把他们吓跑的。”说完他踢了破掉的轮胎一脚，“至少应该找人来推车。”
“你在开玩笑吗”冷月说道，她把步枪放在车顶上，弯腰向凝霜说道：“把东西都拿出来吧，我们又要走路了。”
首都区严格控枪，所以她们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背着步枪走进城里去。三个人需要把步枪先藏起来，起码不能被人一眼看穿。
三个人收拾背包的时候，身后的公路上又出现了一辆四轮卡车，看到他们停在路边，那辆卡车离着远远的停了下来，过了一会，一个男人拎着一把大扫帚走了下来，远远地打了个招呼，显然是没看到三个人已经装进背包里的步枪。
“轮胎破了”这个男人说道。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比起丁尘来又高又胖，很有威慑力。
丁尘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可别说有备胎。”
男人笑了起来，“这个真有，不过我可没有给别人带备胎的惯性，而且我这车的轮胎你也用不了。”他走过来看了看破掉的轮胎，同时对丁尘的两个美女同伴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惊讶。
男人用穿着大头皮鞋的脚一下把路面上的一个三角钉踢飞，然后看着三个人的背包问道：“你们打算走回去”
“是啊。”丁尘说道
：“不然怎么办”他的目光落到男人的卡车上，问道：“你能带上我们吗”
男人疑惑地四下看了看，摇头说道：“你们在这里停下多久了，怎么没人来”
“什么意思”丁尘问道。
“补胎啊。”男人打量着丁尘，说道：“你们不常出门吧”
和男人聊了几句之后，丁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段公路上专门有一伙人作这种生意，在路上撒三角钉戳破过路汽车的轮胎，然后他们出现高价给人补胎。
这个司机经常跑这条线，所以看到丁尘三人的汽车停在路边，就知道遇上了什么事，人家连大扫帚都准备好了，就准备一路扫过去。
“还可以扫过去吗”冷月好奇地问道：“那帮人能让吗”
男人笑了起来，“高价给你补个胎就算你找警察也没人愿意管，但是撒钉子截道就有人管了。遇上像我这样的算他们倒霉。”
说完他疑惑地问道：“按道理这个时候也应该有人出来和你们讲价了，怎么这么不守铺”
丁尘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都集中到了冷月的身上，冷月摊了摊手，这才知道刚才自己开枪，把轮胎吓跑了。
男人又等了一会，发现真没人出现，自己也觉得纳闷。不过他看丁尘三人很年轻，身上的装束又不像普通穷人，以为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出来玩，倒也不愿意看着他们倒霉，摆手说道：“先坐我的车进城，再找人来取车吧。”
他看了看天，“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把车弄走，要不然明早你这车就只剩下架子了。”
丁尘并没有拒绝司机的好意，让冷月和凝霜先上卡车，自己和司机轮流拿大扫帚扫路面。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卡车里还有一个女人，是司机的老婆，这俩人算夫妻档，专跑首都区附近的短途运输。
两个男人在前面开路，司机的老婆驾驶着汽车慢慢跟在后面，终于通过了这一段公路，最后老司机拎着扫帚上车的时候还在奇怪，“这帮家伙跑哪去了这t不是坑人吗”
然后他给丁尘三人解释，“别看他们补胎黑你，真要是进了城找车回来换轮胎只有更费钱，而且还耽误时间。”
丁尘三人也不说破，只是支吾着答应。司机也没想到这三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年轻男女居然有枪，而且杀起人来不眨眼，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换回驾驶位，继续开车向前。
这辆卡车是单排三人座，不过座位后面有个半截的铺位，丁尘让冷月和凝霜留在驾驶室里，自己去车厢。没想到司机摇头说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有个女人和我老伴坐后面，等过检查站的时候再去车厢里就行。
丁尘当然也没有蹲车厢的瘾，听了他的话，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
凝霜很自觉地跟着司机的老婆去挤后面的短铺，留下丁尘和冷月坐在前排。司机的老婆长得也和司机一样五大三粗，性格却很八卦，看着冷月姐妹啧啧称奇，觉得双胞胎还能长这么漂亮真是不容易。一个劲地打听三个人的关系，直到后面出现了一辆警车，响着警笛把他们截了下来。
第406章 9527需要救护车
卡车在警笛声中慢慢靠到路边停了下来，后面紧跟的警车闪烁了两下警灯，斜插到卡车的侧前方也停了下来。两个警察分别从警车两侧钻了出来，如临大敌地举起手枪对准卡车上的人，大叫道：“下车，全都下来。”
“我擦。”丁尘说道：“你们这的警察还真有王师范，现在肯定也不讲为人民服务了吧？”
“你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冷月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个警察的手枪上，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面，握住了手枪的枪柄。如果是在战场上，这两个警察现在已经死了，但是现在冷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前消灭威胁，所以觉得很难办。
两个警察看起来没什么耐心，发现车里的人不动，一个警察抬高枪口向天开了一枪，大叫道：“下车。”
这下至少把司机吓坏了，几乎连滚带爬地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落在地上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丁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也下去吧。”他说道：“配合一下警察同志的工作。”
车里的人鱼贯下车后，两个警察又抬头向车里确认了一下，还不放心，向司机问道：“还有人吗？”
“你是觉得这么小的空间里装了五个人之后，还有开发余地？”丁尘大感钦佩，“同志你是岛国后裔吧？这天赋神通简直让人羡慕。”
警察没理他，向司机问道：“这车是你的？怎么拉这么多人？”
司机这个时候已经觉得不对了，暗暗后悔在路上捡了那三个人。他虽然和警察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少，但是也从没遇到直接就掏枪上的，什么时候首都区的警察也和老k学了？
听到警察问他，司机连忙回答道：“他们的车坏在半路上了。”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一个警察向丁尘三人喝道：“转过身去，把手放在车上。”
丁尘翻了个白眼，向冷月说道：“没想到警察也喜欢这个姿势。”
冷月正在琢磨怎样应对，干脆就没理会丁老司机开的车。她们三个人身上都带着手枪和军刀，丁尘和冷月的手枪还不止一把。如果被搜查出来也是个麻烦。
她看了看两个警察，说道：“为什么搜查我们？”
“有人报告你们私藏枪支。”警察说道：“快点转过身去。”
“轮胎。”丁尘慢慢转过身，像警察说的那样把双手放到车上，转头向冷月说道：“想不到那些家伙还挺热心。”
“闭嘴。”一个警察收起手枪，走过来摸丁尘的上身，丁尘笑道：“这么熟练，你不是gay吧？”
没想到警察居然能听懂，抬手在丁尘的后脑上扇了一巴掌，骂道：“一会我就送你去当gay。”
丁尘痛叫了一声，伸手去捂后脑勺，警察抬手去按丁尘的手臂，没想到丁尘突然转身，两个人交叉的胳膊互相一较力，警察就输了，被丁尘直接弯到了身后，胳膊吃痛之下，身子也转了过去，变成了背对丁尘，面朝自己的同伴。
丁尘左手制敌，右手已经抽出警察腰间的手枪。按照他的计划，这时应该抢先开枪，打掉另一个警察手里的枪。
但是枪一入手，丁尘就觉得不妙，顿时犹豫了一下。
像丁尘这样用子弹喂出来的射手，开枪的时候基本不用瞄准，全凭感觉拿枪就打。丁尘在轨道突击队的时候，几乎打过世界上所有现役部队的制式武器，所以无论是什么枪，落到他的手里都能找到射击的感觉。
但是这一次他突然发现，感觉没在家。因为这个警察用的是一支转轮手枪。
很不幸，丁尘当兵那会，世界上无论主流还是非主流的军队都已经淘汰了转轮手枪，只有少数国家的警察还在使用。丁尘的训练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当然不会浪费在这种古董身上，所以他就没打过转轮手枪。到了这个时代虽然接触过几次，徐水东那里还能自己生产手工版的小转轮，但是丁尘对这玩意的射击精度一直没办法放心。
如果只是要抢先射击，就算没感觉，丁尘也有把握把另一个警察一枪撂倒。但是他和冷月想得差不多，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把事态扩大，打死警察什么的，实在是太掉节操了。
没想到丁尘这里犹豫了一下，没有及时开枪，那个警察却毫不迟疑地扣响了扳机，第一颗子弹就击中了被丁尘挡在身前的警察，然后又是一颗。
丁尘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开枪反击，身边冷月也已经在警察开枪的同时拔枪射击，她的子弹击中了警察手里的转轮手枪，把它打得飞了起来。丁尘的子弹晚到了一步，击中警察已经没有枪的手腕之后向斜上方飞行，一头扎进了警察的额头。
看着对面那个警察直挺挺倒在地上，丁尘松开左手，让替自己挡了两发子弹的这个警察也滑倒在地上。
身后有人惊叫起来，是那个司机的妻子。还是司机反应快，转身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两个人一起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丁尘三人。
丁尘看了看手里的枪，向冷月摊了一下，“我好像杀了个警察。”
“他还没死。”冷月走过去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警察的伤口，“运气好一点的话，送医院还有救。”
“这个就不怎么乐观了。”丁尘说道。他看着面前微微抽搐的警察，发现警察的嘴巴里开始向外淌血，血液当中还有大量的气泡，显然至少有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肺。
“他没穿防弹衣。”丁尘说道：“我要是有这么个同伴，肯定会穿的。”
冷月哼了一声。警用防弹衣的质量和特种部队装备的根本没办法比，不但防护性能不足，而且要笨重得多，套在警服里非常不舒服，所以大多数时候，警察们都只是在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套在衣服外面，显然这两个警察没来得及这么作。
她收起手枪，向凝霜说道：“拿个急救包来，我要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丁尘则抬头看了看司机夫妇，摊手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是他们先动的手。”
凝霜去警车里寻找急救包的时候，警车里的无线电台传出呼叫声，“9527报告你的位置，你偏离巡逻区域了。”
丁尘看了一眼警车上的编号，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拿起对讲机，犹豫了一下说道：“9527需要救护车……”
第407章 安全屋
冷月驾驶着警车，飞快地在首都区的街道当中穿行。她虽然在首都区长大，但是活动范围有限，其实并不熟悉首都区的街道，所以现在只是按照警车上电子导航的提示，避开一个又一个繁华的主要街道，向着目的地前进。
丁尘好奇地趴在车窗上，看着车外林立的高楼大厦，和偶尔闪过的大幅晶屏，觉得首都区的生活水平和他从前熟悉的城市几乎一模一样。
“首都区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冷月驾车之余还不忘记挖苦他，“你可以慢慢看。”
很显然，她是把丁尘追思怀远的恍惚当成了没见过世面的震惊。
丁尘也不分辨，毕竟这涉及到他最大的秘密，就算是冷月和凝霜也不能告诉。
他回头看了一眼冷月，问道：“这个导航是怎么实现的？天上有卫星吗？”
“你居然知道卫星？”冷月诧异地问道。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首都区优越感吗？”丁尘的语气当中带着一丝嘲讽，“还真让我怀念啊。”
每当两个人歪楼的时候，就轮到凝霜出场了。她打断两个人之间娴熟地斗嘴过程，向丁尘解释道：“不是卫星，是依靠通信基站定位。”她说道：“过程解释起来比较麻烦。”
“不就是三角定位法吗？”丁尘说道。然后他很满足地看着车里另外两个人的表情，“不是只有首都区的人才知道这些。要不要我给你们讲讲高数？”
“我是狙击手。”凝霜提醒道。
狙击手和炮兵的本质上差不多，都需要解算弹道诸元。而且子弹的质量更小，受射击环境影响更大。虽然有辅助观瞄设备，但是难道观瞄具损坏了，狙击手就不干活了吗？
实际上这也是丁尘虽然枪法好，但是却不能算作职业狙击手的原因，他只接受过基本的狙击手训练，在近距离的情况下还可以依靠经验修正弹着点，在中远距离上，就只能靠蒙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弹道公式应该怎样计算。
而像凝霜这样的专业狙击手，就可以随口背出大部分现役装备的技术参数，灵活套用公式来计算弹道。
从这一点上来说，无论是琪琪还是蛾子，其实都只是靠装备在混。如果把三个人常用的武器拿走，随机发给她们一支不同型号新枪的话，即使经过校射，成绩最好的也一定是凝霜。琪琪和蛾子唯一的优势就是她们在狙击方面的天赋，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凭感觉来掌握射击诸元，而不是像凝霜那样明确的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修正。
所以凝霜提醒丁尘的意思也很简单，她是狙击手，也是学过高等数学的，而且说实话，她也的确不相信丁尘真的学过高数，毕竟这个时代教育资源并不那么容易获得，高等教育更是集中在几个大型聚集区，怎么看丁尘都不像是有机会上大学的样子。
丁尘当然不会当场给凝霜作套卷子证明自己的实力，而且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能记住多少的确也是个问题。
他向冷月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在城外放倒了两个警察之后，冷月并没有等待救护车或者警车的到来。军警虽然同样号称********机构，但是其实彼此之间泾渭分明，这里有两个警察因为她们生死不明，如果落到别的警察手里，就算是不敢杀了她们报仇，苦头也是一定要吃的。三个人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等在那里。
当时丁尘还劝司机两口子也离开，反正他们已经使用无线电台通知城内的警方了，留不留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司机夫妇都是正直的好人，坚持不愿意和杀警察的人同流合污，丁尘当然也不会勉强，和冷月凝霜开了警车就跑。打算趁着首都区警察们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多的利用这辆警车。
要说起来，从二十七区开始，三个人突然就和警车之间结出了缘分，实在也算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冷月在前面的一个路口转弯，坐在她旁边的凝霜一面查看电子导航，一面说道：“前面再过两个路口左转。”
然后她才转头回答丁尘的问题，“我们不能直接回看雪总部，得先把车扔了。而且你也不能就这么进总部，我们需要先向指挥官报告。”
“要是我们乘坐穿梭机就没这么麻烦了。”冷月说道，她猛打方向盘，汽车在凝霜刚才指定的路口转弯之后，很快来到了一栋大楼的停车场入口。
警车沉默着驶进停车场，沿着边缘的通道盘旋向下。丁尘奇怪地问道：“这里不收费吗？”
“城里的每一辆车都有身份id。”冷月说道：“从你停到车位上开始就自动计费了。”
“我们从二十七区开过来的那辆车也有id？”丁尘吃惊地问道。
“当然没有。”冷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外来车辆进不了城。”
丁尘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
这时车载无线电里传出通报声，有救护车找到了那两个警察，正在通报警车被抢的事实。从他们准确描述丁尘三人的装束上可以看得出来，司机夫妇是真的很配合。
冷月随便找了个车位，把警车停了下来。然后推开车门说道：“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定位到这辆车了，很快就会有警察赶过来，我们快走。”
三个人背着背包快步走出大楼时，看到两辆警车正呼啸着从前面的跑口拐过来。丁尘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冷月笑道：“他们看不到我们。”
这是一条很僻静的街道，只有寥寥几个行人。他们穿过街道，走进对面大楼侧面的一扇小门，然后在冷月的带领下爬楼梯上楼。
从第二十二层走出来的时候，丁尘看着对面电梯间闪烁的数字，喘息着问道：“我以为没电梯。”
“电梯里有监控。”冷月说道：“我们被人看到没关系，但是最好不要被监控拍到，警察局有人脸识别程序，很快他们就能拿到我们进城时的视频截图，到时候一对比，就能找到我们。”
“真是太好了。”丁尘说道：“我刚到首都区就成了逃犯？”
“指挥官会摆平一切的。”凝霜说道。她走到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抬起右手按在门边的掌纹识别器上，等到完成掌纹扫描后，又把眼睛贴到门上的窥镜上。
“虹膜扫描。”冷月说道，然后房门就被凝霜推开了。冷月向丁尘说道：“你先住在这里，我们一会来接你。”
第408章 军人酒吧
丁尘曾经一度以为这里是看雪准备的安全屋，结果进了屋子之后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她俩的家。
在丁尘的想像当中，看雪的成员既然是为了战斗的目地被人工克隆出来的复制人，那么当然也应该像电影里那样每天过着集体生活，除了训练就是战斗，偶而放个风之类的。完全没想到，她们居然在城市里还有住房。
冷月对于丁尘的惊讶嗤之以鼻，克隆技术只是应用于胚胎阶段，然后她们仍然需要经历母体生长和自然降生，虽然几乎在婴儿阶段就开始接受有计划的刺激训练，但是基本的成长过程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毕竟她们不是单纯的战士，经常需要出去执行各种特殊任务，总要表现得和正常人一样才不会被人一眼看穿，在执行任务的范围上，科学院的阿尔伯特们可比她们窄多了。
冷月和凝霜两个人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就离开了，留下丁尘一个人在房间里孤独寂寞。
两个女孩的房间不大，两个卧室夹着一个客厅，让丁尘感兴趣的是，她们的阳台被垫高了，上面放了一个很大的浴盆，泡澡的同时，可以观看外面的景色。
冷月和凝霜住的是顶楼，附近的楼房都比这栋楼要矮，所以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只是首都区的景色实在没什么值得赞美之处，灰蒙蒙的天空下，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倒是偶尔可以看到小型穿梭机在楼外的空中一闪划过。
丁尘在浴缸里一直泡到水凉，这才恋恋不舍地爬了出来，然后光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觉得肚子饿了。
两个女孩的厨房收拾得很干净，冰箱里毫无意外的没什么东西可吃。这个其实很正常，毕竟冷月姐妹总是在外面执行任务，不可能在家里准备太多食材。
丁尘拿出一盒自热米饭看了看，在心里纠结了一下，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刚才泡澡的时候，似乎看到对面楼下有一个挺大的餐厅。丁尘从医疗舱出来后，还没吃过像样的饭店，公寓里卡洛做的饭菜只能算是食堂水平，现在终于进入了城市，说实在的丁尘还真觉得自己的老肠老胃都在造反。
他站到窗口纠结了一下，终于胃口战胜了脑子，决定下去碰碰运气，毕竟叶黛给他的那些钱还在身上，丁尘也算有些底气，就是不知道首都区的消费水平是怎么样的。
冷月和凝霜的家里当然不会有男人的衣服，所以丁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换洗的衣服穿上，这是滨城支援公寓的物资，在旧城遭到北方特种部队袭击的时候，他就穿着这一身。后来在五十三区的时候，他找穆云的人又要了一套衣服，总算是可以换洗了。
在路上的时候，丁尘没有考虑过形象问题，所以基本上是赶上哪身穿哪身，很不幸现在比较新的那一套已经在身上穿了几天，而处于洁净状态的这套衣服上面则有不少破洞。
丁尘在“干净但是破”和“完整但是脏”之间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选择了干净，毕竟这个代表了生活态度。
他倒是记着冷月的话，所以仍然走楼梯下去，一路上很注意不被摄像头拍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首都区的摄像头密度很大，绝对可以和当年的帝都相提并论，就是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在需要的时候坏掉了。
好在丁尘早有准备，头上扣了一顶在客厅里找到的棒球帽，这种帽子没有性别之分，而且帽舌较长，压低一点的话，很容易就遮住了半张脸。
这里离冷月弃车的停车场只隔了一条街，丁尘泡澡的时候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警笛声，但是现在已经消停下来，估计警察们已经把那辆警车开走了。
丁尘凭借优秀的方向感围着大楼转了半个圈，就找到了他在阳台上看到的那家饭店，发现果然很大。
他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过去，然后被门前的迎宾员很客气地拦住，问他有没有预约。
丁尘不是喜欢作死的人，听了就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没有坚持，直接问附近哪里有比较可口的饭菜。
那个迎宾员打量了一下他，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前走两个路口左转，有个不大的牌子，你一看就知道了，能打折。”
丁尘一路上就琢磨“能打折”是什么意思，心里被勾引出了兴趣，连路边提前出现的拉面馆都没能吸引他，********去“打折”了。
那个迎宾员指的路很正确，没有遵循帝都人民爱忽悠的传统，但是他没说两个路口之间的距离，所以丁尘差不多走了十分钟才看到那个不大的牌子，然后立刻就明白了迎宾员的意思，也知道了为什么能打折，因为这个是军人聚乐部，也就是传说中的军人酒吧。
丁尘真没想到首都区居然还有这种地方，想了一下，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酒吧门前坐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大冷的天穿了一件军绿色的衬衣，袖子挽到肘部，看到丁尘走过来，恶狠狠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身上的军装上扫了一眼，居然连话都没说，直接放下了蹬在门上的粗腿，示意丁尘过去。
丁尘觉得很吃惊，看着他问道：“这就行了？”
“sb。”壮汉说道：“老兵有优惠。”
丁尘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哪里老了，而且又怎么混成了sb。
酒吧里的光线还是挺充足的，看得出来已经有了不少人，和正常酒吧的不同之处很明显，这里几乎都是男人，而且年纪相差不大。
丁尘四下打量着，慢慢走到吧台前，发现在这个充满男人的地方，柜员居然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女孩看了他一眼，问道：“新来的？”
丁尘坐到她面前的高脚凳上，把双手放到台面上，答应了一声，说道：“这里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女孩没有说话，转身飞快地拿了几样东西，装在一个圆盘里放到丁尘的面前。
丁尘看着盘子里的面包果酱薯条和纸杯装的果汁，吃惊地问道：“难道你不问问我要什么？”
“难道你还有钱付帐？”女孩不耐烦地侧头看他。
丁尘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真有一点。”他从口袋里摸出叶黛给他的那卷纸币，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能买些什么。”
女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过柜台上的纸币卷展开看了一下，柔声说道：“你的全部家当了吧？”她说道：“你可长点心吧。”说完又把钱扔回到丁尘的面前，“到桌子那去吃，别让我看到你。”
第409章 飞来的工作
直到丁尘消灭了盘子里的所有食物，仍然没能想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惹了妹子不高兴，好像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说实在的，丁尘不肯留在房间里等冷月和凝霜回来，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除了对美食的向往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想打听一下首都区的消费水平，了解自己手里这些纸币真正的购买力如何。
但是很显然，这两个目的现在都没能达到，他就被妹子用两个面包和半拉土豆简单粗暴地给打发走了。
摸着良心说，吧台小妹的相貌在他认识的女人当中并不出众，也就占个青春靓丽，不过妹子很明显天天和男人打交道，所以言语之间很是霸气，丁尘居然没敢多说。
吃光了食物，丁尘捏着纸杯一面慢慢喝果汁，一面坐在座位上打量吧台小妹，并不是欣赏她的美丽，主要是因为这个妹子让他想起了卡洛，也不知道她在公寓里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他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四下打量一下后，径直走到柜台那里，和妹子说了几句话。吧台小妹指了指丁尘，转身给男人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男人就端起咖啡向着丁尘走了过来。
丁尘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人坐到自己的面前，并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也不着急，把咖啡放到桌子上，伸手摸出一包香烟，弹出一根递给丁尘，被丁尘拒绝之后，自己叼在嘴上，然后问道：“老兵？”他问道：“退役多久了？”
丁尘看见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心里猜测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看出丁尘的疑惑，笑了一下，指了指丁尘身上的军装，“这款军装已经停产几年了，现在还能找到可不容易。”
丁尘一愣，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滨城给公寓的这批军装居然不是现役装备，亏他还以为滨城很大方呢。
显然就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这套军装，所以看门的人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退役多年的老兵，而吧台的妹子则以为自己是用老兵身份来混吃喝的，自然态度不会很好。
难怪丁尘在五十三区的时候就发现，滨城的军装和穆云的人给他的军装不一样，当时他还以为这是因为两个地方的服装加工水平不同，完全没有往款式更新上面去想。
男人并没有在乎丁尘的想法。他吸了一口烟，把它卡在桌上的烟灰边缘，然后向丁尘问道：“你不吸烟？这是个好习惯。”他说道：“其实我不反对别人吸烟，但是他们总是想要更带劲的。那就不好了。”
他向丁尘眨了眨眼睛，“不但费钱，还伤身体。”然后他突然问道：“多久了？”
丁尘措不及防，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什么？”
“失业多久了？”男人说道：“相信我，我知道那有多难熬？”他打量着丁尘身上带着破洞的军装，“我曾经失业过两年十个月，只能去救济站领馒头。所以我知道重新穿上这身衣服走进这里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你这是想要给我介绍工作吗？”丁尘觉得这个人一定有什么毛病，他问道：“你们会给每一个走进来的老兵工作？”
“当然不会。”男人说道：“我并不会总是在这里，而她们通常只会提供一份食物。”
他伸手点了点丁尘面前的空盘子。对于丁尘毫不浪费食物的习惯表示了一下赞赏，“现在的年青人总是不知道食物的珍贵。”
然后他向丁尘说道：“你上过战场吗？从前在哪支部队服役？”
丁尘想了想，谨慎地说道：“你是想问我杀过人吗？”他说道：“所以你想给我的工作肯定不是扫大街的活。”
男人无声地笑了起来，他拿起烟卷放进嘴里吸了一口，透过吐出的烟雾看着丁尘，“你脑子很不错。”他说道：“应该很适合我的这份工作。”
丁尘垂下眼皮，正想着要怎么拒绝男人的好意，就看到酒吧的门再一次被拉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而且不止一个。
进门的是三个年青人，都穿着军装。让丁尘大跌眼镜的是，走在前面的居然是个军官，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肩膀上却已经扛了两杠一星。
中年男人看到进来的三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有点走神，都忘了继续向丁尘推荐工作。
三个军人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了下来，年青少校敲着桌子笑道：“老妹，我又来了。”
“吕少校。”吧台小妹看起来很无奈，她伸手从柜台下拿出三个杯子，问道：“还是老样子。”
“当然。”少校说道：“除非你想给我一点奖励。”
妹子没有说话，拿出酒瓶往三个杯子里倒酒，丁尘吃惊地问道：“他居然就这样来喝酒？”
在丁尘从前那个时代，pla对于军人形像的要求相当严格，普通士兵出门需要请假，更不许穿正式军装出没娱乐场所。军官们在作息时间上有一点优待，但是找乐子的时候不穿正装也是共识。你穿一身作训服喝得烂醉，宪兵也可以假装这是个民工，但是扛着军衔拎酒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就算是装，也得给别人个借口不是？
丁尘对面的男人很显然知道丁尘吃惊的原因，摇头苦笑道：“这家伙是西北战区的人，来首都区参加会议的。那些人怎么会在乎这个？”
丁尘唔了一声，在心里琢磨要不要问问这个家伙“西北战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想想冷月的解释，最后还是把这个疑问压回了肚子里。
那边吕少校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泡妞大计，撩着妹子说话。可惜人家妹子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他说三句话人家也不一定会回一句。偏偏少校同志脸皮够厚，也不生气，坐在那里就是不肯走。
别看场面有点尴尬，其实丁尘觉得这小子已经很受优待了，毕竟自己刚才可是被赶走了的。
这个时候酒吧里开始陆续有人进来，中年男人回过神来，果然向丁尘露出招揽的意思，似乎他有个临时的活计要找几个老兵。
丁尘当然不会答应，含糊地表示自己还有事，中年男人也就不再劝说，端着咖啡又找别人去了。
丁尘喝光了纸杯里的果汁，看了看时间不早，冷月她们也快回来了，于是站起来想走，这时酒吧的门又被拉开了，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410第410章我叫吕南仁
丁尘刚在城外放倒了两个警察，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的死活，还没进首都区就成了通缉犯，拉仇恨的水平简直强到逆天。他这个时候正在心虚，所以见到有警察进来，本来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吧嗒一下又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顺便还把头往下低了低，差点缩成一只鹌鹑。
两个警察进门之后，习惯性地四下看了一下，但是其实并没有注意到丁尘。毕竟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穿着军装，丁尘的这身作训服实在毫不显眼。
确定没有什么发现后，两个警察径直走到吧台前面，其中一个警察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伸手在上面划了两下，递给吧台小妹问道：“见过这几个人吗”
一面说，一面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显然是在依次显示照片。
丁尘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吧台前的对话，看到妹子聚精会神地查看上面的照片，再一次把自己的身子往下缩了缩。就担心吧台小妹抬起头指着他大叫“这里有一个”。
没想到吧台小妹不愧是年青少校看中的人，很认真地看了一遍之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很镇定地摇头说道：“没见过，一个都没见过。”
警察其实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嗯了一声之后收起平板电脑，向吧台小妹说道：“如果见到这三个人中的人，马上报警。”
吧台小妹很乖巧地答应了一声，摆出姿势准备恭送他们离开，没想到身边的少校刚才一直很好奇地在努力偷看，可惜警察的手法很有技巧，他虽然把脖子抻成一只猫鼬，还是没看清楚。特别是他以一个花花公子的职业素养，一眼就看出那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是个美女的时候，就更觉得心痒难耐。
这时看到两个警察要走，少校急中生智，突然开口说道：“这三个人是军人”
警察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他问道：“你见过”
“我都没看清楚她们长什么样。”少校叫道：“我怎么可能认出来脑袋朝下的人”
警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头说道：“那就算了。”显然是不觉得这个穿着正装来泡吧的人靠谱。
少校倒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提高声音问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板着脸说道：“不关你事。”
少校看见两个人厌恶的眼神，倒也并不生气，微笑着说道：“我可是军官。”他拍了拍自己肩膀的肩章，“也许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
这次两个警察显然是被少校提出的交换条件打动了，拿平板电脑的那个又重新把电脑拿了出来，放到少校面前给他看。
少校口中啧啧有声，伸手按住平板说道：“我自己来。”一面说，一面趴到吧台上盯着照片看，连头都不肯抬一下。
看了一会之后，他抬头向警察说道：“这两张照片上的女人不是一个人。”
两个警察一愣。他手里的三张照片是从丁尘三人进城时的视频画面当中截取的，其实算不上清楚，所以丁尘换了衣服之后，吧台小妹没认出他来，也实在是很正常的事，并不是她有意为丁尘作掩护。
也是因为分辨率的问题，所以照片上冷月和凝霜的样子区别也很大，冷月勉强还有个正脸，凝霜当时坐在后座上，照片还是拼了好几张图
片之后才得出来的。只不过卡车司机夫妇已经说过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所以警察才按照冷月的脸型拼出了凝霜。
但是这样一来，两姐妹的相似程度其实也就很高了，很容易被人认为这两张照片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角度，吧台小妹刚才没有注意警察说是“三个人”却只给自己看了两个人的照片这个漏洞，主要是因为心存敷衍。但是少校看得很仔细，所以立刻发现了细节上的不同。
听了他的话，两个警察很受鼓舞，同声问道：“你认识”
“真不是一个人”少校也吃了一惊，忍不住喃喃道：“姐妹花啊。这个开车的男人是谁，真想揍他一顿。”
俩警察终于发觉不对了，其中一个问道：“你到底认不认识啊”
少校很果断地摇头，“没见过。”
两个警察差点崩溃，“那你看那么半天，还念念有词是在干什么”
“我是说这两个妞真漂亮。”少校说道：“难道你们不喜欢看美人”
两个警察这才知道被耍了，其中一个伸手夺回平板电脑放进包里，另一个警察生气地警告道：“别给自己惹麻烦。”
少校已经看过了美人，算是心满意足，自然也不用再奉承两个警察，摊手说道：“难道你们还能把我捉起来”他说道：“首都区还真是不一样。警察都能捉军官了。”
警察哼了一声，看着他说道：“你身边这两个可不是军官。而且如果需要，我们也照样可以把你扣起来，让你的上级军官来领人。”
少校大笑起来，“那就来啊。”他向身边的两个同伴说道：“知道为什么首都区的牛肉这么贵吗”他自问自答道：“都被吹上天了呗。”
这一下不只是他的两个同伴，就连坐在座位上的人都有跟着笑的。两个警察的面子挂不住，狠狠瞪了少校一样，转身走出酒吧。
少校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叫道：“我叫吕南仁，欢迎来抓。”
酒吧的大门在他嚣张的叫声中被重重关上了。
吧台小妹重新给少校的杯子里继满了酒，轻声说道：“你太过份了。”
“相信我。”吕南仁说道：“我这已经很克制了。谁让他们打扰了我们聊天”
吧台小妹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丁尘起身离开酒吧的时候，正好听到吕南仁大叫着请酒吧里的所有人喝酒，也不知道回家之后会不会为了钱包心痛。
回到冷月和凝霜的住处时，两个女孩已经回来了。冷月拉开门看到丁尘后，皱眉说道：“你胆子还真大，一个人到处跑。”
丁尘嘿嘿一笑，从门缝里挤了进去，伸嘴叫道：“大功告成，亲个嘴。”
冷月轻轻打了他一下，到底还是被骗了个香吻。丁尘放开冷月，向凝霜张开双臂叫道：“一人一口，见者有份。”
没想到凝霜根本没搭理他，盯着窗外说道：“过来看。”
两个人凑到凝霜的身边，正好看到楼下的街道旁边，有两个人被警察塞进了警车里，只剩下一个身穿军官制服，头戴大檐帽的人在旁边暴跳如雷。
第411章 一辆步兵战车
冷月和凝霜今天回到总部去报到，同时还做了很多事情。除了报告这次行动的过程、安排丁尘进入看雪总部的事情之外，还打听到那两个警察都没有死，一个还在抢救当中，另一个则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
和丁尘想象的不同，冷月和凝霜回到总部之后，就立刻一五一十地向她们的指挥官报告了在城外发生的事，并没有因为自己可能遭受的惩罚就有所隐瞒。显然是绝对相信自己的上级。
而看雪指挥官的表现也绝对符合她们的信任，不但没有惩罚两个人，而且还立刻动用关系前往警察局了解案件进展。所以才可以这么快就得知那两个警察的治疗结果。
凝霜告诉他这些事情之后，丁尘很好奇，看雪怎么说都是军事单位，又是以什么名义来插手到警方的案件当中？再说就这么贸然插手进去，难道不怕引起怀疑？
听了丁尘的疑问，冷月白了他一眼，“为了保证军人在配合地方机关办案时享有必要的权利，所有涉及军人的事情，军方都有资格随时监督办案过程，并且在必要的时候接管案件。”
她伸手点了点丁尘，很霸气地说道：“就算他们怀疑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敢来传讯指挥官？”
丁尘顿时对看雪的指挥官肃然起敬，觉得这真是一条汉子。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冷月和凝霜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买好了蔬菜和肉食。这时联手下厨，厨艺居然很不错，一顿饭做得相当丰盛，让丁尘吃得心满意足，觉得要是早知道两姐妹有这个手艺，下午的时候宁可饿着也不出去找食了。
吃完晚饭后，丁尘又发现了一件让他崩溃的事情。俩姐妹家的洗衣机居然是带烘干功能的，从清洗到烘干，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从五十三区穿回来的那套衣服清洗晒干之后再穿出去，而不是穿着一套上面带洞的军装跑到军人俱乐部里去博同情骗吃喝。
第二天早上起来，冷月给总部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回来跟丁尘说她和凝霜今天放假，明天带丁尘去总部，看雪的指挥官要见他。丁尘觉得有些遗憾，他还很想早一点见到这个深得冷月姐妹信任的指挥官呢。
三个人吃完早饭之后，凝霜提议去商场给丁尘买一身衣服穿，毕竟如果丁尘要在首都区逗留的话，总不能天天穿着军装到处晃。
这个时候丁尘才打听出首都区的物价水平，然后很高兴地发现，叶黛给他的那些钱虽然算不上巨款，但是也足够支付他在首都区短期的衣食住行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丁尘很高兴，想冷月表示逛街的话可以自己付钱，然后遭到了冷月无情的嘲笑。冷夜只是问了他一个问题，花叶黛的钱和花她的钱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其实丁尘觉得，这其中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叶黛绝不会当面挖苦他，但是他就算再实在，也知道这句话不能说给冷月听，于是很不老实地向冷月表示没区别。
丁尘在从前那个时代就不愿意逛街，要不是快递太慢，他能衣食住行都在网上解决。但是在荒郊野外晃了三年之后，他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经济活动倒是很感兴趣，所以兴致勃勃的跟着冷月姐妹一起出门。
没想到出门之后，他才很快发现，感情这两位也不是经常逛街的人，出门之后也是一脸茫然，对于本地商场的熟悉程度甚至不如丁尘当年。
带着两位一模一样的大美女招摇过市，丁尘算是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反正他有一颗大心脏，倒也能承受住人们羡慕的目光。
在商场的试衣间里，丁尘直接把买来的新衣裤全部换上了，原来的衣服鞋子都装进口袋里拎着。又就近找了个理发店，修理了一下头发胡子，顿时就焕然一新起来。
本来丁尘的相貌就很不错，这时换了一身新衣服，重新打扮之后，看起来颇为人模狗样。如果单独和便装的冷月或者凝霜出来，倒也算得上般配。可惜现在他带着两姐妹一起走，看到的人就多半会称赞一声“禽兽”了。
走在首都区繁华的街道上，丁尘打量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笑道：“你俩怎么没买一辆车？电视剧里你们这个级别的美女可是都有车开的。”
“我倒是想要一架穿梭机。”凝霜说道。这种话题通常都是冷月接的，然后就是两个人套路纯属的抬杠。不过这次凝霜先开口了，冷月就不好再挖苦丁尘了，也跟着摇头说道：“可惜没地方发。”
丁尘笑了起来，穿梭机在他从前那个时代就已经出现过了，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普及成了民用交通工具。听冷月说，这种交通工具的申请和购买都颇为麻烦，价格倒是并不太贵。
如果想拥有一辆穿梭机，对于拥有者的身份和驾驶资质都有很高的要求，相比之下，有一个稳固的停机坪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毕竟这个有钱就能买到。
首都区有四通八达的地铁网络，三人出来的时候就是乘坐地铁的，不过回去的时候，丁尘想看看首都区的地面建筑，于是三个人决定乘坐公交汽车。
挤在公共汽车上，丁尘终于找回来了当年在帝都那熟悉的体验。他站在过道上，尽量张开臂膀，把两位女伴护持在自己的身前，避免被别人揩油。第一次觉得自己一觉睡了上百年也是值得的。
没想到他还没高兴多久，汽车就突然停了下来，丁尘探头向前张望了一下，在两女耳边低声笑道：“公共汽车就这点不好，总是堵车。”
冷月总是抓住每一个机会来嘲笑他，闻言后呵呵笑道：“是啊，如果你开辆坦克出来就不怕堵了。”
丁尘正想反击，一眼看到车外的情景，顿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冷月没有等到意料当中的反击，觉得莫名其妙，抬头看着丁尘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真看到了坦克？”
“不是坦克。”丁尘抬了抬头，用下巴指着车外说道：“是一辆步兵战车。”
步兵战车和坦克有什么区别呢？通常来说最大的区别应该是防护能力和火灾力强度，但是丁尘现在觉得最大的区别应该是发动机的功率和自身的重量。因为如果车外那真是一辆坦克的话，绝对不可能在城市的道路上开这么快。
第412章 公路摩托车
在战场上，步兵战车其实要算是一种比较鸡肋的装甲兵器，它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远远不如主战坦克，搭乘步兵的能力又不如运兵车，唯一可以自豪一下的机动能力还要受制于赢弱的动力系统。所以被人吐槽说，所谓的步兵战车其实并不是指保护步兵的战斗车辆，而是指专门欺负敌方步兵的车辆。
但就是这样一辆在战场上不伦不类的步兵战车，当它出现在一群民用车辆当中的时候，仍然可以让人感受到强烈的杀意。特别是在当它毫不留情地辗过一辆试图抢路的小汽车之后，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战争兵器的可怕之处。
丁尘趴在车窗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冷月，刚才这辆战车出现在公路上的时候，冷月还很冷静地说可能是机动演练。他看着那辆被压扁了车头，屁股高高翘起的小汽车，向冷月说道：“首都区的演练都这么真实吗？”
“见鬼。”冷月没心思和丁尘扯这个蛋，她叫道：“这辆车上的人疯了。”
这个时候，步兵战车从汽车当中挤出了一条通路，隆隆从丁尘三人乘坐的公共汽车旁边开了过去，站在车长位置上，把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的人转头向公共汽车看了一眼，丁尘立刻就吃惊了，他指着呼啸而去的战车大叫道：“这个人我认识。”
冷月和凝霜一起盯着他看，冷月疑惑地说道：“你认识？”
丁尘说他从没到过首都区，怎么可能有认识的人？
没想到丁尘也急了，拍着她的后背叫道：“就是我昨天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女男人！”
冷月皱眉说道：“这是什么鬼名字？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我怎么知道？”丁尘摊手说道：“我就知道他是个少校。”
凝霜突然大叫了一声，吓了两个人一跳，听到凝霜叫道：“他是西北战区的那个吕南仁。”
这一下冷月终于想起了吕南仁是谁，顿时也不淡定了，大叫道：“快下车，我们去看看。”
丁尘当先，三个人一路向门前挤去，车里东倒西歪的人群顿时怨声载道，丁尘叫道：“司机师傅开门。”
“不行。”司机回头吼道：“这儿不让下车。”
话音未落，丁尘已经一脚踹在车门上，折叠门被他踹得当场变形，一侧的卡笋脱槽而出。丁尘再接再厉又是一脚，结果已经破损严重的车门根本不受力，他用力过猛之后，差一点穿门而过。
冷月拉了他一把，跟着他从门洞里钻了出去，落在最后的仍然是凝霜。
等到司机叫骂着从驾驶室跳下车绕过来的时候，三个人早就跑远了。
因为那辆逆行的步兵战车太过威猛，所以此时公路上的汽车被撞得七扭八歪，堵成了一片，除非再弄一辆履带车辆，不然就算有车也没办法开，所以三个人只能追着战车跑，没多大工夫，就已经看不到那辆战车的影子了。
冷月叫道：“顺着公路追。”一面跑，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部移动电话来，就在奔跑当中拨号。
丁尘转头看到一辆摩托车堵在对面的公路上，飞身从道路中间的栅栏上跳了过去，大叫道：“快过来。”
摩托车手刚看到一辆步兵战车从对面的车道上逆行而过，转眼又看到一男二女发疯一样跑过来，正看得高兴的时候，突然见到丁尘转向了自己，顿时大吃一惊，叫道：“你干什么？”
“警察。”丁尘叫道：“你的车被征用了。”
摩托车手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被丁尘从车上扯了下来，然后自己骑了上去。
摩托车并没有熄火，所以丁尘直接捏闸给油，摩托车轰鸣了一声，在丁尘的操纵下人立起来，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车头重新落回到地面的时候，冷月和凝霜已经跑了过来，凝霜抬腿坐到了丁尘的身后，冷月看了一眼还没接通的手机，把它往口袋里一揣，挤到了凝霜身后。
摩托车手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大叫道：“你们都是警察？”心想这波怎么都是女警？
丁尘没有理他，拧动油门，摩托车吼声了一声，绝尘而去。只留下摩托车手一脸的木然，看着飞快远去的爱车，半晌才突然想起来，这三货也没说自己到哪里去取车啊。
丁尘从前就比较喜欢摩托车，主要是因为这玩意外面没有盖，更容易体会风驰电掣的感觉，当然这更多的其实就是个心理因素，真要说起来，摩托车的最高速度是比不上同档次的汽车的。
此时街道两侧都已经被汽车堵住了，丁尘在汽车的夹缝当中穿行，速度一直无法提起来。冷月在他身后大叫道：“开到对面去。”
丁尘一愣，立刻就明白过来，对面的车流被步兵战车犁出了一条沟，足够摩托车穿跑直线了。
他大声吼道：“坐稳。”然后猛加油门，摩托车向前一窜，车头已经被丁尘提了起来，然后一下冲上了前面那辆汽车的前盖，车里的人只来得及尖叫抱头，摩托车已经落到了车顶上，然后直接越过了公路中间的栅栏，落到了公路对面停着的一辆汽车上。
这辆车刚才被步兵战车直接挤到了栅栏上面，司机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车里钻出来，正弯腰查看车门上被步车战车撞出的痕迹，喃喃咒骂驾驶步兵战车的疯子。他的汽车被步兵战车挤了一下，另一端顶在栅栏上，两边受力的情况下，用肉眼就可以轻松看出车顶鼓了起来。
车主心痛得肝颤，伸手在车顶上用力按了一下，当然纹丝不动。然后他就突然听到头顶上一声巨响，一辆载着三个人的摩托车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车顶上，要不是他收手得快，车轮就落在他的手背上了。
摩托车并没有停留，直接从他的车上开了下去，落在被步兵战车挤开的通道上，飞快加速离开。
车主捧着手喘了几口气，庆幸自己的反应够快，然后才突然回过味来，低头再看自己的爱车，却发现刚才还在心痛发育过当差点奔g的车顶被摩托车一砸，已经又重新落了回来，现在连a都没有了。但是车主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能看着车顶中间偏右的地方，被摩托车轮砸出的深坑泪流满面。
第413章 空中飞人
被步兵战车挤开的通道两侧都是汽车，除了少部分运气特别差的之外，大部分车都还能动，所以这条通道能够保持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司机们都被撞傻了，当然也有几个是真被撞晕了。
首都区从落成之后几经扩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经历过任何大型的灾难，所以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步兵战车这种东西其实和平头大货差不多，看起来威慑力十足，实际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车流里排队，甚至还不如小汽车方便——很多区域小汽车可以进入，但是大货车就只能绕路，所以很多司机在遇到大货的时候都有心理优势——别看你y大，你y不敢撞我。结果现在就遇上敢撞的了。
所以现在一辆隆隆作响的步兵战车突然出现在街道上，毫无顾忌地碾压民用车辆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心理准备，很多人甚至在被战车挤到一边之后仍然不敢相信，现在已经是十月末，不是传统的战车上街时间啊。
但是人类的反应速度是多种多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也逐渐增加，虽然大部分人都老老实实在原地等保险公司接电话，但是也有想不开的人打算特立独行一把，于是骑在摩托车上的丁尘看到前面一辆汽车突然启动，横了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大叫一声，顺手提起了摩托车前轮，然后正高速前进的摩托车就咚地一声撞进了那辆汽车的前排车窗里，同时把紧紧抱在一起的三个人都扔了出去。
有人说摩托车是一种很危险的交通工具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相对于它能够达到的速度来说，摩托车的安全防护设施相当简陋，既没有安全带更没有安全气囊，出了事只能依靠驾驶员的身体硬扛。
撞击发生时，丁尘就知道不妙，无论如何他也撑不住这么高速下的能量转移，于是在撞上汽车的同时，他就放开了车把，身体从摩托车上站了起来，然后毫无阻碍地飞了起来，和他一起飞起来的还有冷月和凝霜，三个人像是一串糖葫芦上的三个小葫芦一样从纷乱的车流上空飞过……话说这又不是女频，糖葫芦上面为什么是小葫芦？
前面是一座立交桥，看起来是新落成的，当时放置的彩旗和条幅都还没有撤。丁尘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桥侧面，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来一次正面接触的时候，就觉得腿上一绊，已经被桥下悬挂着的横幅缠住了。
三个人的体重加起来足有二百公斤，能被惯性抛起这么高，身具的能量当然不会小，但是横幅挂在空中，每天需要承受的风力也没比这三个葫芦身具的冲击力小多少，所以把三个人拦了一下之后，两侧用来固定的绳索居然并没有立刻全部断开，而是只断开了几条。
于是丁尘三人还没来得及从空中掉下去，就被横幅缠住了，以丁尘的大腿为圆心，围着横幅在空中转了几圈，居然停了下来。
丁尘大头冲下挂在横幅上，下面是一辆三厢的小汽车，小汽车后面是一辆双层巴士，他的视线正好和高高坐在驾驶室里的双巴司机水平对齐。
看着张大了嘴巴学河马却浑然不知的双巴司机，丁尘还有心情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听到下面有人大叫道：“千万别掉下来。”
丁尘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喊话的人正是那辆三厢小汽车的车主，他这个时候已经从车里钻了出来，正紧张地看着头上的三个人，大叫道：“我这车可是新买的。”
看着车主那焦急的面孔，丁尘真想跟他说，这事自己说了不算，因为已经被他们卷到了紧限的横幅终于开始反转了。
如果说丁尘三个人在天上学空中飞人的时候，下面的人还来不及反应的话，现在他们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双层巴士里的乘客更是凭借高度上的优势纷纷涌到司机身边，希望亲眼目睹这百年难遇的无防护空中杂技。
在天上飞的时候，冷月就已经放开了抓着凝霜的手，可惜在巨大的惯性力下，她能做的事情有限，所以仍然和丁尘、凝霜一起被卷进了横幅里，现在横幅反转，她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无助地跟着转，口中大叫道：“抓住，准备跳下去。”
虽然说被横幅卷在半空中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三个人都不想在天上转圈，所以冷月才要准备好，在横幅转回原位的瞬间松手跳下去，她担心还挂在上面的话，横幅继续转就又把她们重新缠起来了。
下面的车主惊叫道：“不要跳。”
然后横幅一侧的绳索就都断了，仍然被裹在上面的三个人在吃瓜群众的惊叫声当中掉了下来，但是被另一侧还没断的绳索一拖，并没有向下落到惊恐万状的小汽车车主头上，而是横着撞在了旁边一辆救护车上，然后三个人才在横幅的纠缠当中摔在了地上。
小汽车的司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切，终于反应过来，欣喜地大叫道：“太好了……”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被扯断的横幅一端飘然而落，上面的的塑料杆砸在汽车前窗上，车窗玻璃和司机的心就一起碎掉了。
就算丁尘皮糙肉厚，被这么一连串折腾下来，也早已经头晕脑涨，特别是卷住他们的横幅布料虽然轻薄，却非常结实，丁尘试了几下，居然撕不动。
冷月和凝霜比他的反应还快，或者也可以说，她们更相信丁尘的力量，看到丁尘都撕不开横幅，这俩人压根就没试。冷月叫道：“丁尘，你和我向两边挣，让凝霜钻出去。”
丁尘立刻意识到这是更靠谱的办法，正想依言用力，就觉得身边的阳光被遮了一下，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出现在身边，大声叫道：“别乱动，当心二次伤害。”
“你是医生？”丁尘眨了眨眼睛，他看到这个人在白大褂里面穿的是绿色的无领衣裤，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有刀吗？帮我把这该死的布割开。”
那个人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丁尘说得对，连忙转身回到车厢里拎出一个急救箱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把剪刀，飞快地剪开了缠在丁尘身上的横幅。一面剪一面说道：“我是急救医生，你觉得身上有痛的地方吗？”
丁尘用力抽出身下的横幅，“我觉得全身都痛。”他说道：“你们怎么样？”他问的当然不是医生。
三个人缠到了一起，丁尘脱困出来，另外两个人当然也就解脱了，要不然刚才冷月也不会想着让凝霜先钻出去。
凝霜扶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活动着胳膊说道：“你硌到我了。”
“你不是在他后面吗？”冷月翻身坐在地上，翻开裤管，看着小腿肚子上那一条长长的划痕，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该死的摩托车。”
她腿上的划痕是从摩托车上被抛出来时留下的痕迹。
第414章 躲猫猫
所谓的急救医生，并不是真正的医生，而是一种类似于救生员一样的职业，通常随救护车一同行动。
这个急救医生虽然对于丁尘三人在自己救护车的侧面上撞出一个大坑，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愤怒，但是仍然很尽职的建议三个人跟随自己去医院进行全面检查。在他看来，三个人从五六米高的立交桥上掉下来，不太可能幸运到只划伤了腿，很可能受了其它的伤害还不自知。
如果让他知道三个人在从立交桥上掉下来之前，还曾经水平飞行了二十几米的距离，恐怕就要直接带三个人回去做切片研究了。
冷月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好心，推开医生，自己钻进救护车里处置腿上的伤口。医生还想再劝，这时前面有人跑过来叫他，说有一辆摩托车撞上了小汽车，伤员需要医生。
救护车里只有急救医生和司机两个人，听说前面出了车祸，再顾不上冷月三人，拿了急救箱跟着来人往前跑，然后果然发现一辆摩托车撞进了小汽车的侧门里，几乎把半个车门挤瘪了，汽车司机被卡在车里，半边身子都是血。
医生吓了一跳，跑过去检查车里的司机，然后确信自己没办法把他弄出来，只能老实等待消防员。他处理了一下伤员之后，又回头大叫道：“摩托车上的人呢？”
这一下身边的人都不说话了，医生气急，大叫道：“这摩托车总不会是无人驾驶。”
于是有人指了指天上，“摩托车上的人……飞走了？”
医生一愣，莫名其妙地跟着抬头往上看，心想怎么会飞走了，难道开摩托车的是个“鸟人”？
这时冷月已经处理完了自己腿上的伤口，直接拿救护车上的订书器把撒开到大腿根部的裤管钉了一下，然后从车里钻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凝霜守在车旁，丁尘却不见了。
凝霜看到冷月的神色，立刻抬手向上指了一下，说道：“他在那里。”
于是冷月抬头就看到了丁尘正用一个类似猿人泰山在丛林当中荡秋千一样的经典动作翻上立交桥的防护栏杆，然后直接站在栏杆上，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如果这时手里能再拿上一根金光灿灿的棍子，就可以起bgm了，作者官方推荐《敢问路在何方》。
桥上桥下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知道丁尘这真是在看路，还以为他在秀造型，顿时引来一片叫好声。
丁尘并没有在上面站起来没完，而是很快就又翻身从栏杆上跳了下来，顺着刚才上去的路原道返回。看到丁尘顺着一端还挂在立交桥上的横幅往下滑，冷月这才猜到原来他刚才就是顺着这根横幅爬上去的。
丁尘下来的速度绝对比上去的更快，几乎一转眼就已经落到地上，伸手放开了横幅，向两个女孩招手叫道：“我看到那辆车了。”
大家都说站得高看得远，但是这个结论其实是有前提的，冷月和凝霜的家也挺高的，但是站在窗户看出去，远处只有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倒是看脚下比较清楚，不过反而不如低一点的楼层效果好了。
丁尘今天的运气不错，深秋的上午气压比较高，所以雾气不重，让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疯狂的步兵战车。
吕南仁搭乘的这辆步兵战车离丁尘的直线距离不算远，所以三个人这次没有再寻找代步工具，而是直接越过公路旁边的隔离带，跑了过去，很快就看到乌涣乌涣的人群。
大多数时间里，丁尘都对围观群众这个职业没什么好感，街上俩人吵架都能兴致盎然地看半天，也不知道看个什么劲，有那工夫回家睡一觉不好吗？免得家里的田都让经济人种了。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表示了适当的理解，因为毕竟这次的道具比较威猛，而且价值不菲。当然最重要的是，吕南仁开着这辆步兵战车停的位置也充满了戏剧性——他直接把警察局的大门给撞倒了。
丁尘的视力相当好，虽然隔着那么多人，但是仍然一眼就看到了大门旁边挂着的牌子，上面白底黑字写得很清楚——第一区警察局大桥南分局。顺便说一下，首都区的官方名称是“第一聚集区”，就和滨城其实不叫“滨城”一样，首都区其实也不叫“首都区”。
当然人群还是阻挡了丁尘的视线，所以有件事他还是没看到，大桥南分局门口是有人站岗的，可惜吕南仁冲进来的时候把人吓跑了，只剩下倒扣在地上的木制岗亭，无言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之情。
丁尘三个人晚了一步，警察局门前已经被吃瓜群众包围了，所以他踮起脚尖看了看，就决定先不往前面挤。里面的人太多了，而且离步战太近，万一吕南仁把倒车档当成前进档，车后的人连跑都没机会。
他正四下寻找可以立足的制高点的时候，已经冲进警察局院子里的步兵战车突然就开火了，车上的十二点七毫米机枪对着院子里唯一的五层大楼打出一条长长的火鞭，一楼的窗玻璃和外墙建筑材料顿时比翼齐飞，四处乱跳。这也就是首都区地处北方，建造房屋的时候需要考虑保暖，所以外墙比较厚，要是换成南方的楼，这一下就打穿了。
听到枪声突然响了起来，丁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然后才想起来吕南仁不可能向身后射击，他重新站直了身子，看着面前骚动的人群，向冷月问道：“这家伙疯了？”
冷月一摊手，“这些家伙本来就是疯子，要不然你以为我们陪你玩命有瘾吗？”
吕南仁是不是疯子还得两说，但是至少他觉得自己离疯不远了。昨天他和两个战友从酒吧出来后，就遇到了警察临检，然后从那两个保护他的士官身上搜出了手枪。
首都区对枪械的要求很严格，普通人严禁在公共场合携带枪支，校级以上军官佩枪不得显露出来。
吕南仁的父亲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办事不怎么靠谱，所以吕南仁这次来首都区参加表彰大会，专门安排了两个人贴身看着他。
吕家虽然威震西北，但是也没阔气到安排两个少校陪吕南仁的份，所以这两个人都是士官，在前线的时候，本来就是吕南仁的警卫。要说起来，吕南仁这家伙吃软不吃硬，也就是这种平时感情很好的人能管住他。
吕南仁当然知道首都区的禁枪规定，但是并没有当一回事，而且要说起来，他堂堂一个少校，没事也不会有人不开眼来搜查他。
没想到丁尘三人在首都区外射伤两名警察之后，引起了警察系统对军人的愤怒，再加上吕南仁在酒吧里戏弄警察，新仇旧恨一起来，就被人盯上了。
吕南仁行事虽然嚣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理亏，所以老老实实跟着警察去了桥西分局，安心等待总部来领人，甚至已经提前想好了回去被关禁闭的处罚，没想到左等右等一夜过去了，直到早上也没等来人，却直接被释放了。释放他的警察通知吕南仁说，他那两个战友昨天突发疾病被送进医院了。
吕南仁当然就觉得怀疑，不过还是先离开了警察局赶去医院，正好赶上医生给其中一个人开死亡证明书。
415第415章吕南仁的疯狂
吕南仁在十三区的地位相当于太子党，还是最顶级的那种，所以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委屈，基本上国家机构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当然没机会领教到国家暴力机关的厉害，所以在到达医院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两个警卫怎么可能一起病倒。
不过他没经验不代表脑子笨。毕竟吕南仁能够成为西北战区的代表到首都区来接受立功受奖的公开表彰，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真的很能打，而且很有指挥才能。
所以当他看到那两个陪伴了他好多年的警卫的样子之后，立刻就明白过来。然后迅速按耐住心中的怒火，面不改色地要求送他到医院的警察再把自己送到陆军指挥学院的招待所去。
两个警察不疑有他，以为吕南仁看到手下的下场之后怂了，巴不得赶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送出去，连忙又不辞劳苦地把他送到了陆军指挥学院招待所，吕南仁和其他从西北战区来的军人都住在这里。
说实在的，弄死了吕南仁的手下绝对是个意外。一开始的时候，警方只是受人指使，想给他们吃点苦头，让吕南仁老实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通知军方，吕南仁在警察分局窝了一宿，当然也等不到人来领他。只是谁也没想到，西北来的汉子不肯低头，办事的警察较起劲来没收住手，这才出了意外。
现在分局上下的意思就是先把吕南仁稳住，然后再慢慢安排后面的事情。首都区的警察和权贵打交道的机会多，很清楚像吕南仁这样的人物，万事总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吕南仁这个人的作派也许和首都区的公子哥们一样嚣张跋扈，但是他的人生经历却要简单得多，也热血得多。短短的二十多年里，吕南仁倒有五分之一的时间是在血火纷飞的前线渡过的。特别是在今年初，他带领一个加强营的部队强攻敌人阵地，五百多人打得只剩下一百零几号人，技术兵器全毁，硬是靠着人肉从尸山血火里打出了一条通道，赢得了战役的胜利。
虽然在首都区很多人的传说当中，吕南仁这个西北战区总司令的儿子一直躲在前线后面二百公里的地方刷资历，但是整个西北前线的人都知道，当时接应吕南仁的部队冲上阵地的时候，吕少校已经在身上缠满了，就等着敌人的下一波装甲部队上来了，如果接应部队来晚几分钟，就得满战场捡吕南仁去了。
战斗结束后，吕南仁接受了三个月的心理治疗，表面上看起来又恢复了从前的轻浮和玩世不恭，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把炸药缠在身上那一刻起，吕南仁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他永远忘不了那些被他一一指派去和敌人的装甲部队同归于尽的士兵们的样子。
什么利益交换，什么投鼠忌器，对于那之后的吕南仁来说都没有意义，他只是西北战区总司令最不成器的一个儿子，却是西北前线新鲜出炉的最能打的山地装甲营营长，他的世界很简单，谁杀了我的人，我就要千百倍的杀回来，不死不休。
所以警车停在陆军招待所门前的一瞬间，他就拔枪打死了两个警察，然后招呼了他带来的士兵抄了陆院的演练
场，自己亲自带了一个临时编成的战车组装上实弹浩浩荡荡杀向桥西分局，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对于在西北前线鏖战了四年的吕南仁来说，收场的方式只有两种你死或者我死，就是这么简单。
于是大桥西分局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被一辆装甲战车堵了门。
说实话，吕南仁冲进分局大门后，还是保留了足够的理智，他知道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无辜的，所以他用装甲车自带的扩音喇叭宣布，十五分钟之内，如果大楼里的人交出所有杀害他警卫的人，他就可以离开，在此之前，所有离开大楼的人被视为敌人。
虽然大楼里的人都不相信吕南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但是面对气势汹汹的步兵战车，大家还是选择了躲在楼里。
十分钟之后，分局长在打过一堆紧急电话后，派了一个人出来和吕南仁周旋，因为西北战区的人封锁了陆院招待所，所以此时桥西分局的人并不知道吕南仁已经打死了自己的两个人，而且还抢了陆军学院的战车，行迹已经无限接近于造反了，居然还把希望寄托在各路援军身上。
早有杀心的吕南仁配合着分局派出来的谈判专家东拉西扯了四分多钟，十五分钟的约定时间一到，立刻一枪毙了这个感觉一切都在掌控中的专家，然后开始使用十二点七毫米高平两用机枪向一楼逐屋扫射。
按照技术手册，吕南仁抢来的这款步兵战车机枪备弹一千三百发，三零炮备弹一千发，还有五枚架束式反装甲导弹。但是从陆院出来的时候，他也没凑齐五枚导弹首都区对于所有能飞的东西都特别敏感，所以导弹被另外储存，吕南仁没找着。就连三零炮弹也没找够数，倒是机枪子弹管够，所以他几乎把能装子弹的地方都装满了，现在他需要考虑不是子弹数量，而是车载的这挺十二点七毫米机枪的使用寿命能不能撑住把这些子弹都打出去。
看着不停向着大楼打长点射的步兵战车，别说反应过来后惊慌失措四下逃窜的吃瓜群众，就连一向胆大包天，自己觉得敢把天都捅个窟窿的丁尘都傻了，他转头看着冷月和凝霜两个人问道：“这是来真的”
冷月也同样一脸的震惊，她望着在枪口下颤抖的大楼，艰难地说道：“我们得阻止他。”
丁尘看了凝霜一眼，“你要回去取枪吗”
打步战的最好武器当然是一辆坦克，或者一枚反坦克导弹，但是丁尘估计这两样都不太好找，至少超市里不卖，所以他只能指望凝霜了，没准她家里刚好有一支反器材步枪。从那辆装甲车的灵活程度上来判断，丁尘觉得这辆战车的后装甲应该可以用十二点七毫米脱壳穿甲弹试一下。
没想到凝霜根本就没这个打算，她抬头向天上看了一眼，向冷月叫道：“那是不是快反部队的直升机”
“是。”冷月说道：“他们最好带了对地导弹。”语音未落，她就立刻反应过来，飞快的摸出手机，骂道：“不能让他们把吕南仁炸死了。”
第416章 助攻
步兵战车有很多称号，诸如“攻坚利器”“步兵克星”什么的，大多和它的攻击和防御能力有关，但是这些都不是在装甲兵当中流传最广的称号，被广大装甲兵真正口口相传的称号叫作“钢铁棺材”。
原因很简单，战车的移动能力有限，所以遇到打击的时候基本靠扛，扛住了当然没事，扛不住就算一发入魂，车里的人基本上都要删号重练了，本质上就和铁打的棺材差不多。
所以别看吕南仁欺负警察的时候控场感十足，那是因为警察没有反装甲武器，哪怕就算有一枚rpg呢，也够吕南仁喝一壶的。
警察局没有反装甲导弹，天上赶过来的武装直升机可是有的，因为这架直升机并不是常见的警用直升机，而是一架隶属于武装警察部队的攻击型直升机。也就是冷月口中的快反部队。
这支部队的全称叫做“先进战术和城市快速反应部队”，组建之初的目地就是应对城市内的恐怖主义袭击。说实在的，快反部队建立之后，也的确没少干过露脸的活，不过大多数情况下的对手都是手拿轻武器的匪徒，能遇到个会做炸弹的都是稀罕生物，上百年来出勤的任务记录上，还从来没有对付步兵战车的经验。
看着下面正在猛烈开火的步兵战车，直升机上的值班机长朱赫昌眼睛都直了。实在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的对手。
快反部队也有装甲车，所以朱赫昌也到陆院学习过，一眼就认出来这辆车是陆军的财产，没准还是被自己上过的那辆，面对旧情人，朱赫昌觉得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警察局的大楼虽然没人敢偷工减料，但是仍然使用的是普通的建筑材料，面对可以穿透均质钢板的重机枪子弹，也就能依靠厚度撑一下，每一发子弹都能在墙面上撕下一大块水泥来，所以吕南仁只是扫射了几分钟，受灾情况比较重的地方，墙体就已经被击穿了，子弹钻进楼里，无情地掀翻了一切阻挡它的物品，楼里传中的尖叫声瞬间就又大了起来。
朱赫昌看到这一切，来不及等待指示，立刻示意飞行员对步兵战车发动牵制性攻击。
这是一架改装过的通用直升机，机舱右侧门配备了一挺七点六二毫米的六管转轮机枪，机舱下有对地导航吊舱。这套装备是快反部队从陆航接手下来的淘汰武器，保养程度倒是很不错，所以机枪手在接到朱赫昌的命令后，立刻就对着地面的步兵战车开火了。
步兵战车上有遥控武器站，不过吕南仁一直都站在车外手动操作机枪，他自己就是装甲兵出身，所以很清楚车内摄像头的视野有很大的局限性，真要想及时发现威胁，还是得依靠自己的眼睛。
所以直升机到达之后，他就立刻发现了威胁，并且通知了驾驶员。
能够跟着吕南仁到首都区受奖的人肯定都是各自岗位上的标兵，所以驾驶员几乎在接到通知的瞬间就开始机动，并没有因为直升机上的七点六二毫米子弹有极大的可能打不穿步兵战车的顶部装甲就疏忽大意。
吕南仁并没有听从驾驶员的劝告回到车内关闭顶盖，他这会********要给战友报仇，几乎满眼都是敌人，新赶到的这架通用直升机当然也不例外。在西北前线的经验告诉他，对付这种低空低速但是盘旋能力极佳的空中目标，缩进战车里面几乎就意味着只能挨打，从周视镜上他都找不着目标。
所以吕南仁立刻在车载电台里呼叫驾驶员转向迎敌，同时掉转枪口，对准了天空中正在开火的直升机。
六管转轮机枪的射速是十二点七毫米机枪无法比拟的，泼雨般的子弹倾泻下来，瞬间就把步兵战车笼罩在了弹雨当中，警察分局院子里的水泥地面和彩砖被打得四下迸裂，腾起的烟雾让吕南仁的能见度降到了极低的程度。
吕南仁紧紧咬着牙，丝毫不为弹头撞击到战车车体上发出的叮当声所动，冷静地调整着机枪指向，手指扣在扳机上迟迟不肯击发。
按照他的经验，高平两用机枪的后座力不小，虽然会被安装座缓冲装置抵消，但是一旦开火后，仍然会造成枪口移动速度变慢，可操作性降低。在对付地面目标的时候，这种影响不大，但是对付空中目标的时候，因为双方的速度差异，他能够开火的窗口并不大，如果一次攻击失败，他就需要在驾驶员的配合下重新调整枪口，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几乎是没有反击能力的。
直升机开火的时候，朱赫昌还在使用电台呼叫地面指挥中心，报告自己看到的情况，同时要求指挥中心补给自己攻击授权，在赶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得到可以自由发动攻击的命令，这个锅必须及时补上。
在通话的过程当中，朱赫昌突然发现地面上传来的枪声消失了，于是下意识地透过身边的机舱玻璃向下看去，一眼就看到地面上的那辆步兵战车正在弹雨当中坚定地抬高枪口指向自己。
朱赫昌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危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与地面指挥中心通话，惊恐地大叫道：“拉高，拉高。”
坐在他身边的飞行员虽然不明白朱赫昌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仍然下意识地猛拉机头，直升机以一个巨大的攻角昂首向上，角度之大让措不及防的两名机枪手摔成了一团，转轮机枪的子弹更是直接打到了天上，远远落向仍在冒着生命危险翘首围观的人民群众当中。
事实证明朱赫昌的及时提醒救了直升机上所有人的性命，就在直升机拉起的瞬间，吕南仁扣下了十二点七毫米机枪的扳机，一连串夹杂着拽光弹的子弹呼啸飞出，却在直升机及时拉起的过程当中错失了本来瞄准的驾驶舱，一头撞上加强了防护装甲的机腹，然后划出一道长长的火花，在干掉了导弹吊舱之后，又一路向后，将机尾纵向刨开，并且切掉了一大半，这才结束了这次攻击。
一直顶着弹雨镇静瞄准的吕南仁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愕然看到一片尾桨从烟雾当中突然出现，旋转着从他面前飞过，只差一点就插进他的脑袋。
直到尾桨击中地面后，直接插进了地砖当中，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吕南仁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与死亡擦身而过。
他眨了眨眼睛，在心里安慰自己，“这种程度的危险老子遇到的多了，早就应该习惯了”。然后才按耐下差点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回头望去，正好看到那架失去控制的直升机一头撞进了警察分局的大楼里，迟延了几秒钟之后，伴随一声巨响，从楼里爆出一团硕大的火球。
“我x。”吕南仁喃喃说道：“原来你是来送助攻的？”
第417章 分局大院外
吕南仁向着直升机开枪的时候，冷月正在和她的指挥官通电话，这通电话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快反部队的人把吕南仁干掉。就算冷月没什么政治敏感性，也知道在首都区把西北战区的战斗英雄当场击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果然冷月的指挥官也很同意这个观点，所以一面听取冷月汇报现场情况，一面通过自己的渠道联系首都区应急指挥中心，无论是武装警察部队还是快速反应部队，最归应急指挥中心调动。
指挥官还在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冷月吃惊的吸气声，还有人群的惊叫声，有人在冷月附近大叫道：“别乱跑，小心摔倒。”
指挥官愣了一下，问道：“出了什么事？”话音未落，就听到从电话里传出一声爆炸的巨响。
大概过了几秒钟，冷月的声音才重新在电话里响了起来，“快反部队的直升机被打下来了，直升机上的机枪在坠毁的时候失控，打中了人群。”冷月说道：“这里需要大量的救护车和医护人员。”
“见鬼。”指挥官说道：“你们不要管这些事，立刻想办法接近吕南仁，看看有没有办法控制住他，我马上赶过来。”
冷月嗯了一声，看着远处楼层中间喷薄而出火光。觉得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反直升机战术她也练过，很清楚这种通用直升机的弱点，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机会真打下来一架，这个时候看到直升机坠毁的一幕，顿时觉得心情很复杂。
别看直升机上的七点六二毫米子弹对付步兵战车没什么效果，洒向人群的时候杀伤力是相当惊人的，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就放倒了一片人。然后引发的骚乱造成了更大的杀伤，冷月的指挥官在电话听到的呼吁人群“别乱跑”的喊声就是丁尘发出来的，但是很可惜没卵用。围观的群众似乎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正在用生命来娱乐，所以追悔之心溢于言表，都在用实际行动三表达自己的悔恨之情。
如果给丁尘一把刀，他有把握逆着人流杀出去，但是现在面对失去理智的人群想救人，那就实在无能为力了，只好努力保护着冷月姐妹退到角落里，站稳脚跟后再回头，赫然发现凝霜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捡了个两三岁大的孩子抱在怀里，那孩子看起来并没有意识到凝霜救了自己，正咧着嘴大哭，同时用手拼命拍打着这个陌生人的头。凝霜一手抱着小孩，一手拉着冷月，防止三个人被冲散，没办法制止小孩子的动作，只能硬挺。
丁尘缓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小孩子的动作，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凝霜放开冷月，伸手抱住小孩子，把她搂在怀里，顺便也限制了孩子的动作。
随着直升机坠毁，第二批增援的武装部队也终于赶到了，正排着松散的急行军队列穿过一片绿地，跑向分局大院。
大概是看到警察分局大楼被直升机撞击之后的凄惨模样，吕南仁并没有继续向大楼射击，枪声终于停了下来。
带队赶过来的武装警察部队指挥官是个上尉。他的部队距离大桥西分局最近，所以接到命令后立即集合部队乘车赶了过来。结果在桥下遇到了严重的堵车，一帮人正在等待保险公司定损，即使有交警指挥也不愿意挪车给军车腾地方。
上尉没时间和平民扯皮，很果断地命令全员下车跑步前进。结果一路狂奔到地方才发现，自己要面对的竟然是一辆步兵战车，而自己手中火力最强的武器竟然只是自动步枪，连枪榴弹都没带。
上尉看着狼藉的分局大院，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就像是被****了。给自己下达命令的人总不会是脑子进水了，指望自己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淹死这辆步兵战车。难道自己还能用震荡弹来炸步兵战车吗？
而且上尉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步兵战车这个玩意可不像是普通枪弹，就算能想办法弄到，也得有足够专业的人来操作，这玩意里面的东西可比汽车复杂多了，不是看一眼说明就能摆弄的，所以这辆车里的人都是哪来的？
不过上尉此时面对的情况要比朱赫昌好得多，至少吕南仁已经停止了发疯，虽然仍然不肯撤出分局大院，但是总算不再继续射击了。所以上尉还可以从容等待上级的命令。
于是他一边指挥士兵控制现场，驱散看热闹的人群，抢救中弹和在踩踏当中受伤的人，一边向上级报告现场情况。
很快有士兵跑过来向他报告说，发现一个快反部队的军官。
这个军官当然就是朱赫昌，直升机尾翼被掀掉之后，整个直升机都进入疯狂的自旋，驾驶员一面竭力控制飞机平飞，一面要求所有人弃机。
在高速旋转的直升机里跳出去，其实和自杀也差不了多少，如果这是在空旷的地带，绝对是一个很差的选择。但是在建筑林立的地方，直升机几乎没有机会落到地面上，坐在直升机里等迫降其实就相当于和直升机共存亡了，反而不如拼一下运气。
两个机枪手先后离舱之后，驾驶员已经控制不住直升机，两个人一起往后面跑，朱赫昌早了一步，为了给身后的驾驶员腾出位置，所以被从机舱里甩了出去。
不过他的运气爆棚，居然落到了分局大院院墙外的小树林里，连续砸断了两棵碗口粗的小树之后，又摔在了草坪上，虽然弄得浑身是血，军装也刮得破破烂烂，身上居然没受什么太重的伤害。
朱赫昌的快反部队和上尉算是同一个系统，对彼此的装备和战斗能力都非常了解，不用上尉介绍，朱赫昌就建议他立刻报告指挥中心要求空军支援，那辆步兵战车明显已经疯了，必须尽快打掉它。在陆军携带反装甲武器赶到之前，也只能指望空军了。
但是出乎朱赫昌意料的是，这次指挥中心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听了上尉的报告后，迟疑了一会才要求他们封锁现场，等待高级指挥员赶到。至于两个人要求的空军，干脆避而不谈，压根连提都不提一句。
第418章 外地人
朱赫昌和武警上尉与指挥中心联系的时候，上尉带来的士兵们正在按照平时演练的内容封锁现场，清理无关人员，同时救护伤员。
尽管已经有大量的交通警察赶过来疏导交通，但是混乱的街道上一时之间还无法恢复通行能力。武警上尉可以带人一路跑过来，救护车上的人可未必有这么强的事业心，要让他们离开救护车徒步赶往现场还需要一定的压力。所以此时赶过来对死伤群众展开救护的专业人员不多，丁尘在立交桥下遇到的那个急救医生赫然在列，正指挥几个自发参与的平民检查伤员状态。
一个士兵看到在不远处站着十几个平民服饰的人，似乎正在说着什么，于是快步走了过去，大声叫道：“这里被封锁了，你们快离开这里。”
那些人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依言离开。士兵这时才看清楚，那是两伙人，似乎正在争执什么。丁尘和冷月姐妹就在这些人当中。
冷月和指挥官联系之后，就看到一队武装警察赶到了分局大院旁边，然后稍一整队，立刻分散开来，显然训练有素。
冷月三人晚了一步，现在院子外面已经有了武警，肯定不会再让她们轻易进去，于是冷月就想带着丁尘和凝霜去见这些武装警察的带队军官。
没想到刚要离开，就被一个女人拉住了，她自称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冷月正忙着琢磨怎么控制吕南仁，直接让凝霜把孩子还给人家。但是凝霜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小孩子，这会小孩子刚刚在她的怀里消停下来，凝霜的母性光辉泛滥出来，就多了个心眼，问怀里的孩子这个是不是她的母亲。
这孩子大概是觉得凝霜的怀里比较舒服，所以回头看了一眼女人，并没有说话，反而往凝霜怀里钻了钻，于是凝霜也就无视了女人伸出的手，没有把孩子递给她。
那女人立刻急了，大叫起来，说凝霜抢她的孩子。
凝霜懒得理她，回头再问怀里的孩子，结果小孩子又被吓哭了，光哭不说话。
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丁尘也会优先救助儿童，毕竟这才符合基本的道德规范，但是并不等于他对小孩子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实际上土豆大叔和疯子才真是喜欢小女孩，丁尘其实从心里不喜欢熊孩子，特别是这种没事只会哭的孩子。
不过这时乱起来，他当然要帮凝霜，偏偏冷月还要急着赶到院门那里去，那女人又不肯让他们走，争持之下，身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丁尘本来就是北方人，说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冷月和凝霜从小接受标准教育，自然也说普通话不得不说，两百年之后，普通话的标准其实没什么变化。而且从普及情况来说，共和国各个聚集区也是以能说标准普通话为荣，这里面唯一的特例就是首都区。
作为共和国的行政中心和最大的文明聚集区，首都区的居民当然是骄傲的，所以很小心地维护着与其它地方的各种不同，口音自然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于是在首都区居民的耳中，丁尘三个人一口标准普通话就很值得怀疑了，有人高呼了一声外地骗子来抢孩子，就有人冲上来打算打抱不平。
丁尘一向信奉好汉动手孬汉动口的信条，只是那女人身份还没确定，他也不好当众殴打孩子的母亲，正不耐烦之间，突然发现有人要动手，真是瞌睡送来的枕头。
那个男人刚一伸手，丁尘的正蹬就到了，当胸一脚把那人一百多斤踹得倒飞出去，直接撞进人群砸倒了一片人。
丁尘一脚既出，就再不想收敛，踏步向前，挥拳砸在一个挤上来的男人脸上，虽然收了一多半的劲，那人仍然一声不吭仰面摔倒。
丁尘继续进身冲进人群，顺势躲过一个人的拳头，和这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反肘砸在他的脖子上。左手一伸揪住了面前另一个男人的衣领，正想再给他一拳的时候，那个人已经骇然大叫道：“别打，我是打酱油的。”
丁尘的动作太快，眨眼之间就已经放倒了三个人，直到这个时候，正准备主持正义的人群才意识到，虽然自己这边人多，但是很可能打不过人家，顿时一哄而散。首都区的人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临跑还有人没忘记维持新闻热点，大叫道：“外地人欺负本地人了。”
赶过来的士兵刚喊了一嗓子，突然面前的人群就骚动起来，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地举起枪，正好看到人群一分，丁尘拎着一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到士兵的步枪，丁尘想都没想，直接把手里的酱油众扔了过来。
士兵也没有舍身救人的觉悟，看到一百多斤的大活人飞过来，下意识地闪了一下，那人就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士兵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接应一下，于是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丁尘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扯，就把步枪夺了过去，士兵居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怎么作到的。
丁尘夺枪在手，低头看了一眼。认出来这是滨城正在使用的那种有托步枪，于是顺手又塞回到士兵的怀里，说道：“下次记得先拔快慢机。”他说道：“你用一支没开保险的枪指着别人，是打算拍电影吗？”
说完他停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下次把吊带挂到脖子上，比较不容易抢。”
士兵愣愣地接过了步枪，这才看到丁尘已经转身回去了。
丁尘走回到冷月身边，看到那个女人已经被冷月揪住，凝霜手里的孩子这回也不哭了，大声叫着妈妈，又开始挣扎着打凝霜。
这次凝霜没有抱住她不放手，而是直接把孩子放到了地上，然后这熊孩子就一溜烟跑去扑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冷月骂了一句，放开已经吓傻了的女人，转身向凝霜说道：“以后记得不要再捡孩子了。”她说道：“太麻烦。”
直到三个人和那个士兵一同走远，那个女人才缓过劲来，后怕地抬手打了怀里的孩子几下，然后才在孩子的哭声当中大骂道：“抢别人孩子干什么，有种自己生啊。”
凝霜脚下一顿，冷月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理会。丁尘则向身边陪着他们的士兵说道：“飞机。”
士兵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只觉得手里一轻，步枪居然又被夺了过去，然后只听砰的一声，丁尘一枪打在那女人身前的水泥地上，跳弹和泥屑溅起来，吓得女人尖叫了一声，蹲在了地上。
士兵大吃一惊，惊道：“你干什么？”
丁尘把步枪的快慢机拔回零位，递回给他，“有时间把上膛的子弹卸下来。”
“可是我已经把吊带挎上了。”士兵一面接枪，一面郁闷地说道：“你是怎么作到的？”
丁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第419章 吕君子
朱赫昌在武警上尉的身边见到丁尘三人的时候，发现上尉正用一脸怀疑的表情打量着面前的人，看起来很怀疑冷月刚才给他看的证件的真实性。
要说起来也真不能怪上尉，毕竟丁尘三个人的年龄看起来还没有他大，怎么看也不像是上面派来的高级指挥员，偏偏冷月的证件是国家安全局第十局，招牌硬得无以复加。
朱赫昌在上尉身后捅了他一下，低声说道：“这是看雪。”
上尉一时没会过意来，居然呆了一下，很明显在琢磨秋天怎么会下雪，然后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看着冷月，说道：“你，你是……”
冷月很无奈，向他点了点头，又向朱赫昌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你们的人。”朱赫昌说道。
这倒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看雪的成员都是一个模样，所以见过一个人之后，也就认识其他人了。这也是看雪部队很少在首都区内活动的原因，只要有一个人不小心成了公众人物，也就等于其他人都曝光了。
知道面前的两个年青女孩是看雪的人，上尉顿时松了一口气。“流光”和“看雪”在首都区算是两个神话，地位相当于三百年前的“海豹”，或者二百年前的“地狱伞兵”。看到有两个“看雪”的高手站在面前，上尉立刻就觉得天塌下来都不怕了，尽管他其实比冷月和凝霜都高。
他看了一眼丁尘，问道：“那这位是……”
“兄弟部队。”冷月含糊地说道：“我们去看里面的人。”
上尉对这个提议没什么意见，于是几个人一同来到大门前，看到那辆步兵战车正嚣张地用屁股对准自己，吕南仁正用扩音器对着大楼叫骂，要求里面的人交出凶手。
“你觉得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冷月说道：“有伤亡吗？”
“至少死了五个了。”上尉说道：“受伤的更多。”
吕南仁并没有切断大楼的对外通讯，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切断，所以上尉可以从指挥中心得到大概的伤亡情况。现在的问题是，大楼里的人被打蒙了，统计数字相当不准确。更组织不起来自救行动。
他看着半个身子露出车外的吕南仁说道：“我的人可以把他打掉，但是车里的人没办法。”
“再等等。”冷月说道：“你拿到攻击授权了吗？”
上尉摇了摇头。朱赫昌咬牙说道：“我的人在那边，我们得把他们先救出来。”
丁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大楼旁边的花坛后面似乎有人躺在那里。
“那是我的机枪手。”朱赫昌恨恨地说道：“飞行员恐怕完了。”他从直升机上被甩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飞行员离舱，如果还在直升机里，估计凶多吉少。
“我过去看看。”丁尘低声说道：“看能不能把人要回来。”
身边的四个人一起看他，上尉和朱赫昌觉得这个人恐怕是疯了，冷月则皱眉说道：“你想和他说什么？”
“我觉得可以聊聊女人。”丁尘说道。他从人群中大步走了出去，越过两个武警士兵，站到分局大院的门前，大声喊道：“吕南仁。”
吕南仁正对着送话器宣泄感情，丁尘喊他的时候居然没听到。还是车里一直用周视镜注意后面的队友提醒，他才转过头来，看着丁尘皱眉叫道：“你是谁？”
“昨天在军人酒吧里。”丁尘举起双手走了过去，“我就坐在你身后的角落里。”
吕南仁手扶机枪，凝神看着他，并没有阻止丁尘靠近。军人酒吧那种地方，不是军人是进不去的，事实上不是军人也没人会愿意去那里。
他看着丁尘，问道：“你有什么事？”
“那里的人。”丁尘指了指花坛：“我要带去看医生。”
“你是武警？”吕南仁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那边的人是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但是在这个时代里，武装警察部队和军方没什么联系，反而和地方警察算是一个系统，所以吕南仁并不在乎机枪手的死活。
“不是。”丁尘摇了摇道：“不过我们干的都是卖命的活。”
吕南仁看了他一眼，侧起头思考了一下，点头说道：“你去吧。”
丁尘向后招了招手，于是两个武警抬着担架跑了过去，把那个机枪手搬上担架抬走。
吕南仁看着丁尘，问道：“你怎么不走？”
“你想过怎么收场吗？”丁尘问道：“你不可能坚持下去。”
吕南仁笑了起来，丁尘恍然发现，这家伙的相貌居然不错，难怪那个吧台小妹并不反感被他撩。
“我知道他们在犹豫什么。”吕南仁说道：“我是故意的。”
“你这是作死。”丁尘说道：“他们说你疯了，我本来还不相信。”
吕南仁大笑起来，“不是我们疯了，是这个世界疯了。”他看着丁尘，沉声说道：“这个世界需要变革，变革就需要流血，我愿意成为第一批流血的人。”
丁尘皱眉看着他，突然发现吕南仁左胸前似乎别着一枚徽章。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口袋，然后才想起来这个动作比较容易引起吕南仁的误会。于是停了下来，抬头去看吕南仁。
吕南仁戏谑地看着他，“你看我干什么？”他说道：“我会怕你掏枪打死我吗？”
丁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手伸进口袋里，把那枚在尸体上捡来的徽章拿了出来。
这枚徽章不大，也不占地方，所以丁尘一直揣在口袋里。刚才买衣服的时候，又顺手把军装口袋里的杂物都转移到了过来，没想到这个时候正好拿出来。
吕南仁看着丁尘手里的徽章，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他说道：“你也是会里的兄弟？”
丁尘含笑点头，心想这帮家伙果然是有组织的，只是不知道在一起干什么，总不会是像豆瓣那样带打炮的书友会。顺便也在心里琢磨，这家伙会不会念两句“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什么的。
没想到吕南仁却不以为意，摆手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赶紧走吧。”
丁尘迟疑了一下，试探问道：“没有我能帮得忙的地方吗？”
吕南仁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回去把我的话告诉你们组长，让他一层层传递出去吧。”
丁尘一愣，茫然问道：“哪句？”
吕南仁一脸的挫败，“当然就是刚才那句。”他看着丁尘茫然的样子，说道：“如果这世界需要变革，我愿意成为第一批流血的人。”
丁尘愕然看着他，心想就你小样的居然还想当“六君子”？
第420章 程序正义
丁尘重新回到在院门外之后，一眼就看到冷月和凝霜身边多了一个和她们年纪差不多的女人。
这个女生说不上美丽，单就容貌而言，往多了说，也就是不难看。
但是丁尘仍然一眼就从人群当中注意到了她，这个女人身上似乎自带着强烈的主角光环，即使只是随便站在那里，也不可以被人忽视。
看到丁尘出来，她侧过头看了一眼，低声和冷月说了一句话，于是冷月向丁尘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女人穿了一身没有佩戴军衔的军便服，一顶软军帽别在左肩的绊带上，头发剪得很短，把手贴着头皮插进头发里，几乎盖不住手指。
看到朱赫昌和武警上尉都一丝不苟地站在女人身边，丁尘立刻就猜到了这个人是谁，快步走了过去，犹豫着要不要敬礼。
不知道女人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犹豫，主动伸出手来，和丁尘握了一下，说道：“我是钟笛，看雪指挥官。”
丁尘松了一口气，伸手和钟笛互握，觉得钟笛的手劲很大，而且指节上有很多硬茧，忍不住心中一凛。就算是冷月和凝霜的手上也没有这么多硬茧，很明显这位看雪的指挥官手上功夫很强。
钟笛并没有考较丁尘的意思，随手和他握了一下，就放开了手，问道：“你和吕南仁说了什么？”
“我问他打算怎么收场。”丁尘说道。
“然后呢？”钟笛说道：“他说什么？”
“他说国家需要变革，他愿意流第一滴血。”丁尘说道。
钟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这让她本来就不算大的眼睛显得更小了。她说道：“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丁尘很果断地摇头，别说他真不明白，就算是明白也不想说。用膝盖来想，能让一个堂堂少校甘愿用这种方式流血的原因，也不是那么好懂的。更别说这里还涉及到那枚神秘的徽章。
钟笛看起来并不相信丁尘的回答，但是也并没有深究，她淡淡笑了一下，说道：“辛苦你了。”
丁尘觉得莫名其妙，看到冷月向自己示意，于是顺着冷月的手势走了过去，站到冷月的身边，却发现冷月和凝霜似乎都有些紧张，和他并肩而立，居然都不敢出声说话。
钟笛负手站在大门前，看着步兵战车上的吕南仁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吕南仁当然也看到了钟笛，不过他似乎并不认识钟笛，所以只是看了钟笛一眼，就又把注意力转回大楼去，而且一反刚才只放嘴炮的姿态，骂几句就用机枪打个长点射，或者干脆用三零炮打上一炮。
丁尘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在心想琢磨这帮家伙都是什么毛病。
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螺旋桨的呼啸声，一架直升机在他们身后降落下来，然后从里面钻出来两个人。
直到直升机重新升起来飞走，钟笛才像是突然有了感应一样转回头去，看了那两个人一眼，做出快步迎接的姿态。
天地良心，那两个人这个时候已经快走到钟笛的身边了，就算她加快动作，也不过就迎出四五步远的距离。
钟笛给前面那个身穿陆军军装，肩扛两颗金星的中年男人敬了个军礼，高声说道：“蓝参谋长。”
这个人中年男人正是共和国陆军参谋长蓝杰英。
然后钟笛才向走在蓝杰英身后的老者点头示意，说道：“黄委员也来了。”
“我当然要走这一趟了。”黄委员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太好，他看着钟笛说道：“我的儿子得罪了吕家的公子，被人堵在工作场合里，我总要来看看。”
蓝杰英在旁边咳了一声，向钟笛说道：“情况怎么样？”
钟笛似乎并没有听出黄委员言语当中的不满，很平静地向蓝杰英说道：“吕南仁从陆军军官指挥学院抢了一辆bmp-6型步兵战车，用机枪向大楼里射击，造成了一定数量的伤亡，而且还击落了快反部队的一架攻击型直升机，一人重伤，两人失踪。”
“知道吕南仁为什么发疯吗？”蓝杰英问道。钟笛注意到蓝杰英说话的时候眼睛似乎向黄委员的方向瞄了一下。
她一本正经地说道：“还在调查。”
“这个时候还调查什么？”黄委员气得差点吐血，他大声叫道：“你们没看到那个畜生正向大楼里开枪，造成的人员伤亡都要由你们负责。”
“黄委员恐怕弄错了。”钟笛说道：“按照委员会前年修改后的安保法案，国安没有在首都区执法的权力，所以这件事您得去找应急指挥中心。”
黄委员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钟笛不比一般的中层军官，她在自己面前甚至要比蓝杰英还硬气，毕竟看雪的经费来自于国防特别拨款，而且不受人民委员会制约。
他愤怒地向蓝杰英叫道：“应急指挥中心的那帮家伙呢？要钱时候那股劲去哪了？”
“据我所知。”钟笛没等蓝杰英开口，就接话说道：“应急指挥中心申请购买空中穿梭机的拨款被扣下了，剩下的穿梭机数量不足，他们好像是打算远程遥控了。”
似乎是为了配合钟笛，她的语音刚落，吕南仁又向大楼开了一炮，火光当中，大楼的一角突然垮了下来，掀起一片烟尘，远远可以看到大楼废墟里有人影在晃动。
黄委员身子一抖，看了一眼钟笛，知道自己拿这个女人没办法，只好定了定神，转向蓝杰英，说道：“老蓝，你怎么说？”
蓝杰英还真没有钟笛硬气，毕竟钟笛的背后是共和国大执政官，自己可还要每年从黄委员手里要钱。
他咳了一声，向钟笛说道：“军队进城影响太大，武警方面也不好出面，还是你们国安系统挑这个担子吧。”他停了一下，看到钟笛一言不发，又补充道：“我这就给指挥中心打电话，让他们提请授权。”他回头看了一眼黄委员，笑道：“黄老你也别着急，程序正确是人民委员会一直以来强调的事情，总不能坏了规矩。”
就这一句话，差一点把黄委员气吐血，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人民委员会一直以来对军方和国安系统的打压居然最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偏偏人民委员会虽然权力很大，却没有直接调动武装力量的权力，真要是让蓝杰英按照那套处心积虑牺牲效率的程序走下来，恐怕授权命令发下来，吕南仁已经把大楼拆成平地了。
他跺了跺脚，不甘心地叫道：“不用了，我这就给大执政官打电话。”他说道：“请她直接下命令授权。”
第421章 岂因福祸趋避之逗
从本质上来说，所谓的授权并不是真正的权力，只是一份避免背锅的声明。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你没有足够解决问题的能力，就算有授权也没用，这玩意又不能转卖。
黄委员打电话的时候，各种人马已经陆续到达，把分局大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朱赫昌和武警上尉这样的角色自动退居二线，沦为端茶倒水的小人物，要不是他们先到这里，熟悉情况，就连跑腿都没资格。
钟笛是乘坐双人穿梭机赶过来的，速度虽然够快，但是却没办法带人，所以丁尘三个人就成了她的随从，和别人前呼后拥的阵式比起来，未免显得势单力薄。
蓝杰英刚才是陪黄委员一起过来，随从都没有跟上，现在大队人马杀到，总算有了陆军参谋长的样子，中将军衔在人群当中灿灿生辉。
丁尘发现钟笛这个人不怎么合群，新赶到的各路诸侯虽然对她都颇为忌惮，不少位高权得的人主动和她打招呼，但是并没有表现得太熟悉的人。直到首都区警察局长侯昆出现。
侯昆是个五十来岁的大胖子，长得一点都不像猴。他看到钟笛之后立刻一溜小跑过来，样子像极了见到顶头上司后赶着溜须拍马的下属，也不在乎钟笛身后还站着仨保镖，一把拉住钟笛的手，低声说道：“大侄女，这次你可得拉伯伯一把。”
丁尘闹了一脑门的汗，心想你们这都是什么亲戚啊？
他还真没猜错，这俩人真是实在亲戚。所以钟笛也没办法，只好苦笑点头。侯昆也不去见黄委员，拉着她就走，“那就快走吧，这孙子都要把楼拆了，里面大小也是上百条人命呢。”
他说得也没错，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吕南仁又开了几炮，大楼又塌了一块，要是上面再移植一点植物，冒充废墟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本来警方待命的谈判专家已经赶到了好几个，也有人试图过去搭茬，结果听说吕南仁已经干掉了一个这样的嘴炮党，大家就都怂了。说到底，谈判专家是靠嘴来忽悠人的，像吕南仁这样不听忽悠直接动手的，就算是遇到天敌了，大家的小命都是几十年挣出来的，还舍不得顺便扔。
这些人不认识钟笛，可认识侯昆这个顶头上司，这时一窝蜂地跑过去，都等侯昆拿主意。
侯昆被下属围住的时候，钟笛径直穿过人群，直接走进了院子里，看门的武警不知道她是哪位，倒是看到她和警察局长一起过来的，居然都没拦一下。
冷月和凝霜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丁尘没办法，只好跟上，在心里安慰自己，吕南仁虽然杀红了眼，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对女人开枪。
当然实际上大楼里女人不少，也有人试图从大楼里跑出来投降，被十二点七毫米子弹打烂的尸体现在还躺在大楼外面呢。
钟笛没像丁尘那样先喊话，直接走了过去，吕南仁却像是一直在等着她一样，居然很及时地转过头，看向钟笛，表情很是奇特。
“你疯够了吧？”钟笛一直走到步兵战车下面，仰头向吕南仁说道：“给我下来。”
吕南仁感受到了钟笛的怒火，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然后才意识到这里既不是钟家也不是吕家，自己手里有枪，好像不用怕钟笛揍自己。于是梗着脖子叫道：“你先让黄仲元出来。”
“你都二十二了。”钟笛毫不留情地骂道：“难道光长个子没长脑子？如果是我要杀黄仲元，现在他都投胎十回了，你在前线的时候难道也都是这么虚张声势吗？难怪你的人差点死光了。”
丁尘抬头望天，心想指挥官您这算是当众揭短，就不怕这家伙突突了你？
没想到吕南仁还真不敢突突钟笛，或者说他从小被钟笛欺负惯了，压根就没想到反抗。听到钟笛的喝骂，他鼻子一酸，叫道：“他们把老常打死了。”
钟笛嗯了一声，伸手抓住步兵战车上的扶手，纵身跳上了战车，一把揪住吕南仁，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吕南仁的表情明显一呆，然后丁尘就看到吕南仁的身体被钟笛单臂直接从车里揪了出来，然后很随意地一挥手，就像扔破麻袋一样把吕南仁从车上扔到了地下。
丁尘当时都傻了，居然没想到要接吕南仁一下，眼看着他噗通一下摔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埃。
钟笛纵身从吕南仁让出来的车长入口跳进车里不见了，冷月和凝霜不约而同地拔枪在手，跳上车去。
丁尘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察看吕南仁的伤势，没想到刚凑到吕南仁的面前，就听他叫道：“二姐，别打了，好痛，我投降。”
丁尘差点气乐了，说好的“流血”呢？何着你不怕死光怕痛是吧？
他把吕南仁从地上翻了过来，发现这家伙脸都摔破了，大半张脸上又是泥又是血，看起来凄惨极了。
吕南仁被钟笛从车上摔下来，要不是从前被打习惯了，再加上皮糙肉厚，这会估计就挂了。不过钟笛摔他颇有技巧，基本上要算是脸先着地。人体向前摔倒的时候有防护的本能，所以吕南仁虽然破了相，其实受的伤并不严重。
这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神智，睁眼看到丁尘，迷惑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你？你是我二姐的手下？不对啊，我二姐手下怎么会有男人？”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身子向上一挣，伸手去抓丁尘，却发出一声痛叫，原来是右臂被摔断了，手就没伸出来。
丁尘摇头说道：“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他说道：“你杀了这么多人，都够枪毙好几个来回的了。”
这个时候，步兵战车的后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吕南仁临时拉来的几个乘员空着手从里面钻了出来，很明显局势已经被钟笛控制住了。
一直守在门外的武警们一拥而上，两个人夹住一个，直接塞进汽车里开走，根本不给警察们反应过来报复的机会。
钟笛一脸淡然地最后从车里钻出来，居然仍然空着双手。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吕南仁身边，看着他皱眉说道：“你死定了。”
“苟利国家生死矣……”吕南仁说道。然后在身边几个人的注视下，张口结舌地说道：“下面什么词来着了？”
钟笛默默转过头不看他，还是丁尘不忍心，低声说道：“岂因福祸趋避之逗逼！”
然后就看到有人把吕南仁的身体搬上一副担架抬走了。
第422章 分局大院外的人们
钟笛并没有参与大桥西分局的善后事宜，她直接从武装警察部队的手里带走了吕南仁和他的同党，趁着救援工作的混乱乘坐穿梭机离开了，走的时候都没有向蓝杰英告辞。
等到黄委员想起来寻找这次袭击的罪魁祸首的时候，这才发现吕南仁居然没在警察的手里，而是被国安的人带走了，顿时差点气得吐血。他也顾不得风度，对着蓝杰英咆哮道：“这是抢劫，她怎么敢公然践踏法律？”
蓝杰英连连点头，就是不说话。当然更不会提醒黄委员，这可是黄委员他亲自打电话请求大执政官特事特办，授权钟笛来处理这次事件的。从这个道理上来说，钟笛无论在不在现场，她都是最高指挥官，所以她把人犯带走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这个皮无论到哪里都有得扯了。
虽然说这是钟笛挖了个坑等着黄委员自己往下跳，但是蓝杰英当时也没拦着，这个时候当然最好装傻，不然就算黄委员不责怪他没尽到救死扶伤的责任，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恐怕也要恼羞成怒。蓝杰英这么多年一路升到陆军参谋长的位子上来，最主要的原则就是不得罪人和不背锅，至于装傻充愣那都不在话下。
簇拥在黄委员身边的人大多是赶着来拍黄委员马屁的，可没有蓝杰英的脑子，所以看到黄委员的样子，纷纷义愤填膺地附和起来。共和国军政两界不和由来已久，这个时候站起队来当然不用多想。
纷乱当中，总算有人想起来蓝杰英这个陆军参谋长也在场，当着他的面骂军方有点指着和尚骂秃驴的意思，连忙去看蓝英杰的脸色，却发现他一脸的笑容，不但似乎毫无不满之意，看起来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有脑子转得快的人立刻觉得不对，然后又发现这次事件最大的苦主侯昆居然不在人群里。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诋毁的是什么人。黄委员有身份护体，钟笛不能对他怎么样，可不代表各位也都可以借这个光，看雪指挥官的赫赫威名可是用别人的顶子堆起来的，这要是传到她的耳朵里，只怕大家就可以相约提篮桥监狱了，毕竟认真追究起来，大家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再说钟家的人要办谁，可从来不讲究罪有应得，就算没证据，替你安排一个也就是了，保证让各方满意。
想到这里，众人无不心惊，声讨附和之声立刻就平息了下去，连个高潮都没掀起来。
黄委员骂了一会，到底年纪大了，底气不足，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来。于是一面感慨英雄不如当年，一面打算停下来喘口气。然后才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似乎少了很多，就算还留在原地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巴，本来说好的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单的了。
蓝杰英到底还要指望黄委员不要在人民委员会的财政审计当中给自己下绊子，所以看到黄委员停下来喘气，顺手递过来一个梯子，笑着说道：“人被她带走也好，不然估计侯昆也不敢接下来。”
黄委员骂道：“侯昆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难道吕家还能跑到这里来抓了他？”
蓝杰英一笑，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共和国还指望吕家在西北卖命，大家都没有掀桌子的勇气，这种情况下谁能占到便宜还真不好说。
想来这也是出头收拾吕南仁的那些人打好的算盘，把他和两个警卫关一晚吃点苦头，然后最多扔个替罪羊出来打成临时工顶帐。吕家的人又不能天天在首都区盯着，替罪羊转个圈回来照样可以上位。
没想到办事的人下手没有轻重，居然逼疯了吕南仁，现在闹成这么大，事情不可能私下里解决，就算枪毙了吕南仁，首都区警方也得搭进一串人去。以后如果有谁还想动吕家的人，这次的结果就是前车之鉴，没有鱼死网破的打算，肯定没人再干。
所以蓝杰英隐隐觉得，吕南仁这个家伙胆子大得离谱是肯定的了，但是很可能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莽撞，特别是现在钟笛出手，很明显是要捞吕南仁，侯昆态度暧昧，首都区的各方势力意图不明，事情的走向还很难说。黄委员跳得这么欢，难免不是发现了隐含的危险，所以才气急败坏。
看到蓝杰英不接自己的话茬，黄委员心中不满。国安系统势力不大，权力也相对有限，但是独立意味很强，如果黄委员想给钟笛施压，只靠人民委员会这块招牌根本不够，所以他才想拉上蓝杰英。至于侯昆，这次是在他的地头，就算他想撇清也没办法，不愁他不站队。
黄委员还想再拉蓝杰英的时候，有人一溜烟跑过来告诉他说，大桥西分局的局长黄晓勇已经被找到了，于是黄委员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跟着报信的人去看自己家后辈了。
看到黄委员走了，侯昆这才从人群里施施然走了出来，来到蓝杰英的身边，低声说道：“可惜这位这么大把年纪了。”
蓝杰英一笑，“资格老，有时候就是本钱。”他看了看远处正快步走向担架的黄委员，低声向侯昆问道：“黄晓勇怎么样了？”
侯昆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黄委员惊天动地的叫声，“吕家的小崽子，我跟你没完。”
于是蓝杰英就觉得自己已经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丁尘并不知道这些，因为钟笛离开后，他就也跟着冷月姐妹回家了。
这次的意外除了让丁尘新买的衣服直接报废之外，最让他感到意外的就是钟笛的臂力。
丁尘认识的妹子当中，体力好的不少，像冷月凝霜和琪琪就是其中翘楚。另外如果要算腰腿力量的话，不知火蛾子应该算是最强的。但是单论臂力的话，无疑要数钟笛。
吕南仁长得虽然比较秀气，但是身体素质可不含糊，毕竟人家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又一刀一枪地在前线死人堆里打过滚的。能用单臂把这样一个健壮的大活人从车里提出来摔到地上去，丁尘觉得自己应该可以作到，但是绝不会轻松。
钟笛摔吕南仁的时候，丁尘就在旁边，所以看得很清楚，别看钟笛的动作非常简单，但是威力异乎寻常地大，如果把吕南仁换成丁尘，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就是用小擒拿手缠住钟笛，不让她把自己摔出去，能不能来得及还得另说。
而且最重要的是，丁尘从钟笛的这随手一摔当中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这种简单粗暴到只考虑实用性的动作，完全就是轨道突击队的风格。
面对丁尘有关于钟笛战斗力的询问，冷月和凝霜都避而不答，被丁尘追问之后，冷月只好安慰他，“放心吧，明天你也许就有机会见识到了。”
于是丁尘就更不放心了。
423第423章你从哪里来
第二天一早，丁尘就穿上了逛酒吧时那套带洞的军装跟着冷月和凝霜一起去见钟笛了。
不是他习惯性的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实在是运气不好，昨天新买的衣服空中飞人的时候毁了，早上穿出去的那套直接落在了公共汽车上，除非丁尘肯穿冷月姐妹的衣服，不然他就只剩下这一套了。
按照丁尘的理解，看雪总部应该是一个神秘的所在，冷月她们上班时候的入口就算不是抽水马桶至少也应该是个电话亭，结果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她们居然还有班车。
当然上了车才发现，他一直担心的满车厢大中小号冷月俱全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大客车里二十几号人，男女老少都有，就是没有一个和冷月姐妹长得一样的。
看起来大家都是经常坐这班车的人，所以互相都认识，丁尘至少听到七八个和冷月打招呼，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满车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是穿军装的，其他人连制服都少，大多身穿便装。
说起来美女总是有优待，更何况是双胞胎美女，所以三个人上车之后，就有人主动给冷月姐妹让座，冷月也没客气，径直走过去谢过了那人，坐了下来。凝霜倒是习惯性地板着脸保持高冷，谁也不搭理，最多只是点头致意，一点都不用担心有人会认错。
让座的是个清秀的年青人，站到冷月的身边和她说了几句话，大意是问冷月这段时间不见，是不是又出差了，然后才好奇地看着丁尘问道：“这是你的同事吗”
冷月笑着应了，说道：“他是外派的技术支持，从二十七区回来的。”
那人啊了一声，再看丁尘的目光就充满了同情，“二十七区的日子不好过吧，你可是辛苦了。”
丁尘一脸蒙逼，在他看来，二十七区的基础建设已经很好了，至少除了首都区，还没有哪个聚集区能够比得上，为什么这哥们看自己倒像是从天涯海角发配回来的一样
冷月倒是不以为意，随口岔开话题，问起首都区的新闻。那个青年顿时来了精神，指手划脚地讲了一遍昨天大桥西警察分局武装车辆发生爆炸，多人死伤的事情，重点还有混乱当中居然有人强抢儿童，被围观群众及时发现制止，将人犯扭送警察局。
冷月听得认真，不时出声附和。这青年口才了得，说得也越来越起劲，简直就如同身临现场一样。
丁尘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警察局爆炸了吗抢小孩子的歹徒被送到哪去了”
青年一愣，看了看丁尘，总算想到这位是女神的同事，没好意思讥笑，咳了一声后说道：“首都区的警察可不是二十七区那些人能比得了的，就算分局被炸，本质工作也是要做的。”
丁尘用钦佩的眼光看着青年，觉得这孩子单纯成这样也挺不容易，自然也就没好意思继续跟他抬杠。
好在青年也没什么机会继续给丁尘科普首都区公务人员的爱岗敬业精神，就在前面的车站下车了，丁尘看着车窗外的站牌，恍然发现这里居然是个报社。
这个时候丁尘才知道，这辆所谓的班车其实是首都区专用接送政府工作人员的，线路固定，时间固定，只有乘车的人不固定。
看雪总部并不在城区中心，所以汽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丁尘三人，才在路边的一个站牌旁边停了下来。
丁尘从打开的车门当中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在寒风当中瑟瑟抖动的站牌，发现上面用黑漆写着“农林渔牧第一联合研究所”。
冷月下车后，提了提大衣的领子，好让自己在秋风当中看起来暖和一点，然后才向丁尘解释道：“研究所在西边。”
丁尘觉得自己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
三个人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绕过一排看不出用途的建筑物，终于看到了一个很大的院子，如果不是门前执枪站岗的卫兵，丁尘多半会以为这里是个什么仓库。
一辆电动汽车无声地从三人身边滑过，车里的人放下玻璃，先和冷月姐妹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好奇地看着丁尘问道：“这是谁”
“实验人员。”冷月向车里坐着的中年妇女说道。丁尘低头向车里看了一眼，心中一震，这个中年妇女赫然就是冷月老了二十岁之后的样子。
“中年冷月”的目光和丁尘一触，嗯了一声，汽车加速驶向院门，在门前停了下来。
丁尘看着有警卫拿着检查仪器走近汽车旁边四下扫描了一下，这才挥手放行，向冷月说道：“她也是看雪的人”
“她是灰原。”冷月说道：“不是战斗人员。”停了一下，她又补充道：“现在不是。”
三个人因为是徒步，所以检查程序要简单得多，只需要通过一道安检门就可以。冷月和凝霜有通行卡，所以直接放行，丁尘则由警卫用内线电话确认之后才放行，临走的时候还给丁尘发了一个可以粘贴在衣服上的卡片，冷月解释说这是身份id，有了这个东西，丁尘可以进入一些公共区域，离开总部范围或者十二小时后自动失效，到时候如果他还留在警戒范围内，就会被侦测为不明身份人员遭到逮捕。
院门边停着一排电动代步车，冷月开走了一辆，载着三个人绕过院门前正对着的三层楼，直接驶进了后面的一个巨大的库房。
下车后又换了一次电梯，丁尘终于在首都区的地下深处再一次见到了钟笛。
钟笛仍然穿着一身很普通的作训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抬头看着推门而入的丁尘，淡淡说道：“脱下衣服。”
丁尘四下看了看，很想羞涩地辩解一下，“没有前戏人家会害羞的。”想想昨天钟笛摔吕南仁的那一下，终于没敢，很顺从地脱掉了上衣，转过身向钟笛展示背上的纹身。
钟笛并没有起身，仍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着看了好一会，才淡淡说道：“你们有大幅面人体彩绘机”
“是。”丁尘转过身，拿起刚才脱掉的衣服往身上套，“全手工的话，这玩意得弄一个月。”
钟笛嗯了一声，闭目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说你在荒野当中游荡了三年。”她说道：“为什么这些线条还那么鲜艳”
丁尘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钟笛，心想“这我怎么会知道”“自己平时又看不到它”。然后听到钟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弄到的这幅图案”
第424章 核战前传
对丁尘来说，从哪来是个同样让他困惑地问题，因为他从沙漠当中醒来的时候，根本没人告诉他那里是什么地方，因为卫星定位系统失效，逃生舱上的定位装置也失去了作用，他只能根据星相来判断，自己应该是在东经九十五度，北纬六十度附近，至于附近了多少，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新疆境内。
后来在见到tifa时，他赫然发现这世界的地型已经改变了，陆地面积缩小了不小，如果要考虑这个因素，那么逃生舱降落的地方也可以是内蒙草原。
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钟笛看到丁尘脸上犹豫的神色，很平静地点了点头，主动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到首都区来？”
“我要知道世界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所以丁尘立刻说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求知欲。”钟笛说道：“你的好奇心很强。”她拿起面前的一份纸质报告，翻了一下，说道：“冷月报告说你曾经作过拾荒者？”
丁尘点了点头，他终于整理好了衣服，双腿微微分开背手站到钟笛的面前，“我在野外流浪了三年，才找到大型聚集区。”
“那只能说你的运气不好。”钟笛对丁尘的军人姿态很满意，她说道，“要么是你完美地避开了途中的聚集区，要么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太偏北了。”她看着丁尘，“因为一些历史上的原因，北边没有聚集区。”
“我明白。”丁尘说道：“你能告诉我想知道的答案吗？”
钟笛沉吟了一下，摇头说道：“抱歉，我对过去不觉兴趣。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建议你去国家档案馆，那里会有比较详细的资料。”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怀念的神情，“我有一个朋友，对那里很熟悉，可惜她现在十一区，不然倒是可以带你去。”
她笑了一下，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当然作为你肯出现在这里的回报，我愿意告诉你一些我所知道的事情。”
丁尘没办法要求钟笛从哪里开始讲起，所以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从盘古开天听起的准备，没想到钟笛真不愧指挥官的身份，很利落的直接就从世界巨变之前讲起。
“那个时候，我们的这个国家是世界是最强大的两个国家之一。”钟笛说道：“或者应该把之一去掉。”她摆了摆手，“你已经看过了首都区的样子，但是在那个时候，这样的城市遍布全国，而且真正的首都也比这里大得多。”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我看过当时的一些资料，你无法想像那个时候的国家有多强大。”
“那个时候的世界很混乱，亚洲的西部和欧洲因为很多原因，一直在打仗。糟糕的是，拥有强大武力的一方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束手束脚，没办法很快结束战争，只能任凭自己缓慢失血。那时有一种叫做核武器的东西一直威胁着全世界。”
钟笛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丁尘，“你知道核武器是什么吧？”她说道：“一种大规模杀伤武器。”
丁尘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钟笛探究地看了他一下，摇头说道：“我觉得你不明白那是什么，事实上恐怕你对力量一无所知。”她说道：“不过没关系，记住这个背景就行了。”
“后来我们国家的一位科学家找到了一种可以中和核裂变的方式，主要的原理就是利用一种人造的粒子来吸收散佚的中子，结束裂变反应。说实话，这是个很复杂的过程，我只能理解这么多。”
“这个研究成果让他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奖，但是很快被人质疑造假，因为他并没有公布详细的数据。”
“当时我国政府曾经以国家安全的名义阻止这位科学家公布具体实现方式，但是在国际社会上遭到了很大的压力。”
说到这里，钟笛笑了一下，“你猜你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压力。”
“核平衡。”丁尘说道：“如果大家都能互相毁灭，那就都不会毁灭，所以你不能让自己单独有办法活下来。”他说道：“我甚至能猜到最早发起质疑的是什么人。”
钟笛看着他，半晌才说道：“看起来你有一个很好的老师。”
“事实上我曾经有过很多很好的老师。”丁尘说道。
钟笛深深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但是你不知道这世界发生了什么。所以我猜在你曾经待过的地方，资料传承发生了断裂。”她慢吞吞地说道：“这不奇怪，如果没有这种事情发生，现在世界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我们的信息保存方式仍然太脆弱。”
“最后全世界赢了。”钟笛说道：“保护和平的手段被公布出去，从此以后，核武器不再是悬在人类头上的利剑，然后欧洲人就在欧亚边境上扔了这么一颗大炸弹。”
她笑了起来，“很讽刺是不是？”
“我可以理解即使有方法，能造出来也需要强大的工业和科研能力。”丁尘说道：“所以欧洲人在这上面占了便宜，不怕敌人也往自己头上扔核弹。但是难道他们不怕核污染吗？”
钟笛审视地看着他，“看起来你的确了解核武器。”她说道：“你还知道核污染。但是他们的确不怕，因为作为附带技术，我们的这位科学家发现了一种廉价消除核污染的方法，代价是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降低当地各种核元素的粒子活性。”
她看着丁尘，很满意地发现丁尘开始困惑了。于是进一步解释道：“意思就是说，使用了这种方法消除核污染后，当地也不可能建核电站了，甚至连很从医疗设备都用不了。”
“所以有核国家可以肆无忌惮地使用核武器了？”丁尘吃惊地说道：“战略威慑武器变成战术打击武器了？”
“没错。”钟笛点了点头，觉得丁尘这个家伙不但有很丰富的知识储备，脑子也非常聪明，同时拥有这两点的人即使是在首都区，也并不多见。
“其实‘有核国家’这个词并不准确。”她说道：“消除核污染的方法虽然廉价，但是仍然需要极强的工业制造能力。”她摆手说道：“就算是造小钢珠，数量多了也会很麻烦，所以其实同时拥有毁灭和恢复能力的国家并不多。”
她看着丁尘，说道：“欧洲人抢先使用核武器，并不是因为他们足够自大，而是因为他们打不起了，多年战争让欧洲人口锐减，经济崩溃，各国内部动乱不断，同盟国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极为脆弱，要不是有来自亚洲的共同威胁，早就崩溃了。所以当他们发现有一个可以快速结束战争的方法，就迫不及待地用了出来。”
“然后，世界大战就爆发了。”
第425章 第三次世界大战
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发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每个人都感觉到悬在头顶上的核武之剑，并且随时可能落下来的时候，虽然世界上同样纷争不断，但是至少在大部分地区还是和平的，即使有战争，也只是小打小闹。
但是就在这柄利剑的威胁被解除之后，战争便迅速扩大化了。各个主要强国终于觉得自己多年磨砺的这柄宝剑有了用武之地，并且毫不犹豫地地挥舞起来。
事实上，当时的世界局势非常复杂，钟笛又不是专门研究那个时代的学者，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她只是简单地给丁尘讲述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主要经过。
通常认为，发生在亚洲西部的那次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战乱是大国之间一次有预谋的倾轧，最主要的证据就是当时正值全球经济衰退时期，在核武威胁还没有被解除之前，大国之间无法用战争的手段来解决矛盾，所以只能曲线救国。地处中俄欧三国中间的中近东地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本来美国人挑起这场动乱的主要目标是中东地区在东方和北方的两个强国，奈何西方世界数十年如一日对于这两个强国的抹黑终于见到了成效，战乱地区的难民即使遭到驱赶，也要逃向西方乐园，于是欧盟这个美国曾经的小弟兼盟友不幸中枪，被卷了进去。
即使欧盟在最衰弱的时候，战斗力也是可以碾压中东军队的，但是外有盟友制约，内有圣母擎肘，有力气也用不出来，终于陷入了拉锯战当中，错失在初期就结束战争的机会，让自己的敌人在战斗当中成长起来。
长期大量失血后，欧洲政坛右翼势力高涨，被严重影响了正常生活的普通民众终于意识到从前被自己推崇备至的政治家们只是一群把人权和平等挂在嘴边的骗子，于是立刻翻脸把自己选出来的圣母们拉下神坛，要求政府驱逐难民，结束战争。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正是他们的支持，让欧洲政府在自缚手脚后，白白损失了大量宝贵兵源和技术兵器，已经无力使用常规兵器来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于是一直在寻求使用大威力武器在战场上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强硬派在取得核限制技术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将核武器投入了战场。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从前连死个难民都会如丧考妣的欧洲人民面对核武器下瞬间消失的几十万人毫不在意，反而额手相庆战争终将结束，自己又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欧盟在大量使用核武器之后，迅速弥补了兵源不足的短板，战线快速向亚洲中部推进，试图消灭盘踞在那里的战乱之源，终于引起了其它强国的不满。
本来就已经深度介入到这场战争当中的俄国首先参战。出兵进入已经损失了大片国土的土耳其，一面瓜分其领土，一面试图牵制欧洲军队，但是急于结束战斗的欧盟并没有理会俄国人的要求，双方之间的争执迅速从谈判桌蔓延到了战场上。
同样拥有核武器限制能力的俄国下场后，欧盟方面失去了单方面核武器的优势，但是尝到了大规模杀伤武器甜头的欧盟迅速找到了替代品，于是双方将中东当做了各种新式武器的试验场，除了针对已知技术改进的新式核武器之外，双方还投入了其它各种各样的新型兵器。最终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也半公开地投入了进去。战火迅速向东方蔓延，甚至烧到印度境内。
这一下，一直埋头处理国内事务的中国终于忍不住了，毕竟战争再扩大就烧到自己家门口了，生化武器一达蔓延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在于俄国达成秘密协议之后，ply借道中亚国家，迅速出兵中东。炸毁欧亚大陆桥，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在伊斯坦布尔包围了欧盟的五十万军队，逼迫欧盟签定城下之盟。
眼看尘埃落定，一直被国内经济衰退和内部矛盾纠缠住的美国人终于无法坐视中俄成为这次战争最大的赢家，决定参战。
因为距离中亚战场太过遥远，无法迅速投入兵力，于是美国人鼓动澳大利亚和日本袭扰中国东部沿海，试图开辟第二战场以围魏救赵。
中国方面当然不肯就范，战争进一步升级。
中美两个世界最强大国家出手之后，战争立刻偏离传统模式，甚至就连刚刚在中东战场上证明了自己威力的核武器都风光不在，各种新型能量武器、天基打击武器、气象武器、地质武器纷纷出笼。
最后在大陆架震荡武器最终出场后，包括黄石火山和富士山在内的各大活火山相继苏醒，剧烈的地质活动之下，日本列岛沉没，太平洋上掀起持续一个多月的巨大海啸。
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火山灰和地震以及海啸等等各种自然灾害当中。散布在大气当中的烟尘并没有像科学家们预言的那样屏蔽阳光照射使地球进入冰河期，反而出现了严重的温室效应。南北极冰盖迅速融化，海平面上升。澳洲成为群岛，菲律宾马来群岛消失，美洲西部成为泽国，俄国领土被北冰洋吞没。人类终于尝到了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恶果。
在此之后，第三次世界大战终于结束了，虽然并没有像科学家们预言的那样退回原始社会，但是损失仍然惊心动魄，全世界五分之三的人口消失在了这场灾难当中，数个国家被海水吞没，地球表面无论气候还是地质结构都发生了巨变，人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辉煌当中。
战后各国开始休养生息，国内的各个避难所就是在这段时间内被修建出来的。
因为战争和自然灾害造成了各国人口数量迅速减少。人口数量成为战后重建的主要制约因素，于是各国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投放到了智能机器人身上，开始大力发展高智能机器人来代替人类劳动。相关技术迅速发展，超级ai不断出现。
但是很快，新的威胁出现了，首先是欧洲各地不断出现智能机器杀人事件，但是却被一心恢复昔日荣光的欧洲议会压制，坚持不肯停下来重新修正人工智能程序。很快爆发了第一次人类与智能机器之间的战争，并且智能机器一方以绝对优势取得胜利而告终，欧洲沦陷。
这次事件之后，中美双方如临大敌。开始清算本国内的人工智能，就在这个过程当中，曾经作为首都区备份的第十四区中心ai发生异常，不得不动用在战争当中仅存的轨道突击队进行清除。那是轨道突击队最后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记忆当中。
最终十四区成为了历史，轨道突击队也消失在了历史长河当中。
第426章 八零型机甲与A10单兵外骨骼
钟迪讲述历史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消化刚刚沉浸在历史当中的感受。
沉默了一会之后，丁尘才开口说道：“所以，你觉得我是那些突击队员的后人？”
“我不能不这么想。”钟笛看着他说道：“冷月在报告当中提到过，你很强。甚至她和凝霜联手都无法抵挡你的进攻。当然轨道突击队从前留下来的训练资料并不完整，所以我们无法确认你的能力是不是来自于轨道突击队员的训练方式。”
“但是。”她指了指丁尘，“你背后的图案如此复杂，必须有原物对照完成，所以不可能是伪造的。”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给丁尘留出思考的时间，然后才紧盯着他问道：“那么你究竟是不是？”
丁尘沉默了半晌，这才点头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是曾经那支轨道突击队当中的一员。”
钟笛的脸上流流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她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看见丁尘说道：“你刚才听我说那段历史的时候，表情和我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她说道：“你表现出的除了悲伤，更多的是吃惊。”
她说道：“所以我猜测，你成长的地方保留的资料并不完整，至少缺失了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那段历史，所以你才需要到这里来寻找答案。”
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是在十四区长大的吗？”
丁尘愣了一下，吃惊地看着钟笛，“十四区不是被轨道突击队摧毁了吗？”
“这当然不可能。”钟笛笑着摇了摇头，“十四区是比照首都区建造的，规模虽然比不上现在的首都区，但是占地范围也足够大。设计者又不会傻到在聚集区里到处埋炸药，你觉得那么大的范围可能会被十几个人摧毁吗？”
她看着丁尘，“事实上，那里有完整的工业设施，甚至有一些基础设施的先进程度还在首都区之上。但是那些后来占据十四区的野蛮人拿到的装备并没有表现出相应的技术含量。所以我才会觉得，十四区庞大的地下设施应该被封闭起来了，而你就是在那里长大的？抚养你长大的人应该是那些被困住的轨道突击队员，或者是他们的后人。”
她看着丁尘说道：“不然的话，我无法理解你是怎样接受完整的军事训练的。更重要的是，没办法解释你背上那幅图像是从哪里来的。”
丁尘犹豫了一会，慢慢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对。”他说道：“我居住的地方是一片沙漠，在西北方向，绝对不可能是你们说的十四区。”
丁尘其实并不介意承认自己轨道突击队员的身份，事实上一睡百年这个理由比起穿越来也更容易被人理解，但是丁尘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应该坦白这件事，也许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实际年龄已经有上百岁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所以他决定继续从前的谎言。
钟笛明显觉得有些意外。她疑惑地摇了摇头，“也许在那个过程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说道：“灾难发生得太突然了，很多高密级的资料都没能保留下来。特别是那些被列为最高密级的东西。”
她毫不在意地说道：“为了防止泄密，很多资料是有严格的备份数量的。然后就在剧烈的地质灾害当中毁掉了，我们甚至不知道损失了什么？”
丁尘皱起了眉头，“没办法恢复吗？”他说道：“太可惜了。”
钟笛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天上，“按照当时留下来的传言，灾难发生时，曾经根据应急机制，使用大功率发射机将加密资料上传到轨道空间站上，但是后来十四区ai叛乱后，轨道空间站突然被关闭了，我们无法从上面下载资料。”
“关闭了是什么意思？”丁尘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在世界大战当中，自己曾经栖身的那个轨道空间站已经被击毁了，但是现在听钟笛的说法，轨道空间站竟然还在，这不能不让他感到到惊讶。
“理论上它还在。”钟笛说道：“而且根据探测，它的能量设备应该保持完好，这么多年过去，空间站的位置甚至没有降低，这很不正常。”她向丁尘点头说道：“所以关闭的意思就是无法联系了。她封闭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说……”丁尘吃惊地说道：“轨道空间站的ai也叛变了？”
“我们尽量不这么想。”钟笛说道：“轨道空间站上有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对地打击武器，每一次攻击可以将地表几十平方公里范围内的所有物体气化，如果上面的ai叛变了，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听到钟笛的话，丁尘突然想起了十三号避难所，那个地方被修建在深深的地下，有没有为了防备天基打击武器的意思呢？
钟笛并没有注意到丁尘的溜号，继续说道：“而且上面一直是有人值守的，所以我猜测，可能是在人工关闭ai的过程当中发生了意外，所以空间站被封闭了。”
说到这里，她手腕上的腕表突然响了起来。于是钟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丁尘说道：“我知道你听说了这些事情之后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但是我最近有一些事情要办，这几天恐怕不能再见你，所以要提前安排好你的工作。你只能等一下再休息了。”
她示意丁尘跟着自己走出办公室，然后带上一直等在门外的冷月和凝霜，乘坐电梯继续向地下深处前进。终于，电梯的层数显示停留在了面板的尽头。
钟笛带着丁尘三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推开一扇门，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厅。
丁尘看着在大厅当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吃惊的目光落在一个被人群围住的机械上面。他吃惊地说道：“这是八零型机甲？”
“你知道八零型机甲？”钟离吃惊的说道：“真可惜，如果你真见过八零型机甲，就知道这个和它比起来简直就是学龄前儿童的玩具。”
她看着丁尘说道：“我们损失了反引力技术，到现在为止仍然无法恢复。所以机甲的重量必须限制在一个很低的程度上，增加机甲重量，就会让它陷进地面里去。
她指了一下那个被人围住的机械物体，说道：“那是a10型单兵外骨骼，你要不要试试？”
427第427章外骨骼实验
单兵外骨骼的研制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了，至少丁尘从前还在轨道空间站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相关的消息了。毕竟那个时候中国已经是全世界的钱袋子，毛爷爷多到花不完，无论多高大上的项目，只要觉得有希望就先上马研究一下看看。
但是对于丁尘这样的资深士兵来说，单兵外骨骼其实是一个很鸡肋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可以增加辅助动力，但是因为本身具有的固定重量，所以实际上能够增加负重能力有限，主要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单兵的作战能力，百米进十秒，一跳二三十米都很平常。
但是相对于这些好处来说，单兵外骨骼也让士兵的体型增加了接近一倍。这个缺点对于经常需要潜伏行动的特种部队士兵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而对于正规的野战部队士兵来说，他们根本不需要这种额外增加的战斗力，现代战争状态下，陆军士兵可以随时呼叫远程炮火和空中打击，攻坚的时候也有装甲部队在前面掩护，实在用不着这么贵的技术兵器。
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技术难度的单兵外骨骼在pla当中并没有得到应用，倒是上过几次展览，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比起命途多舛的单兵外骨骼来，动力机甲的研制倒是一直在进行，但是这个东西也不是用于单兵的，而是准备用于替换伞兵突击车，承担全地型任务。
但是就像钟笛说的那样，动力机甲最大的缺点就是接触地面的面积太小。它要模拟人型跨越障碍，总不能趴在地上打滚。
而对地面单位压强太高，又让动力机甲陷入了对地面硬度要求很高的尴尬境地当中，失去了全地型兵器的设计初衷。
这种窘境真到反重力装置出现后，才得到了部分解决，反重力装甲依靠牺牲部分动力源来抵消机甲本身的部分重力，总算让它有了实用价值，丁尘当时听说正在研制的动力机甲型号就是八零型。所以当他看到这个一人来高怪模怪样的东西时，就把它当成了八零型动力机甲。
这里是单兵外骨骼的试验场所，钟笛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手表曾经响起的提示信号，就是提醒她到这里来。
这一批的外骨骼一共制造了三台，钟笛作为主官兼任一号测试员，她今天下来，就是为了参加测试，以积累实验数据的。
看到丁尘盯着外骨骼发呆，钟笛笑道：“你要不要试试”
丁尘想了想，点头问道：“可以吗”
钟笛笑了一下，摆手示意研究人员替丁尘准备。
这种单兵外骨骼的躯干部分是可调的，只是有点复杂。好在丁尘并不是实验人员，也不需要采集数据，所以不用安装多余的附加设备和传感器。即使这样，丁尘也站在那里足足让人折腾了接近二十分钟。
他虽然不能动，但是却并不耽误用眼睛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钟笛在研究人员的要求下进行各种拟人动作，主要是下蹲、转身、踢腿、冲拳这一类的动作，甚至还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回旋踢。
好容易等到有人给丁尘的脑袋上扣了一个半透明的头盔，示意他可以活动了，丁尘就迫不及待地迈开了腿。
这是丁尘的一小步，但不是这台外骨骼的一小步，因为丁尘重心没掌握好，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钟笛也停止了动作，转头看他。
丁尘喊住了上来准备扶他的人，自己支撑着地面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动了几下，虽然摇摇
晃晃，但是总算不再摔倒了。
钟笛喊道：“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像穿了一双内增高鞋。”丁尘说道：“鞋里还垫了卫生巾。”
钟笛愣了一下，显然不太明白这个梗。丁尘正在全力适应外骨骼，也没有给她解释。
等到钟笛作完了今天需要进行的全部项目回来时，发现丁尘居然已经可以像模像样地穿着外骨骼到处溜达了，甚至还不时地来一次短距离冲刺和跳跃，除了看起来有些滑稽之外，行动已经很顺畅了。
钟笛吃了一惊，正好看到负责测试项目的李博士快步走了过来，指着正学鸭子走外八字的丁尘向她问道：“这小子是哪来的”他兴奋地说道：“我要他来当测试员。”
钟笛明白他的意思，站在那里打量着丁尘，向李博士问道：“他用了多久学会走路的”
“三分四十四秒。”李博士说道。虽然丁尘不是测试员，但是仍然有人给他进行基础测时，以填充数据库。
李博士兴奋地说道：“比你快了二十六秒，不过比你多摔了一个跟头。”他有些回味地说道：“我觉得这家伙爬起来的速度应该是你们当中最快的。”
“还有这个项目吗”钟笛问道。
“呃。”李博士惋惜地说道：“没有，所以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快。要不你和他一起作一组测试”
“你说趴下再站起来”钟笛说道：“我先看看。”
于是她走到丁尘的面前，问道：“怎么样了”
“我觉得还行。”丁尘伸展身体，原地跳了一下之后说道：“这玩意比我想像中的要容易操作一些，主要还是要适应这种感觉。”
“那太好了。”钟笛说道：“要不要和我比一下试试”
“比什么”丁尘对于一切竞技项目都很有兴趣，立刻问道：“跑步吗”
“格斗怎么样”钟笛兴致勃勃地说道：“你觉得能行吗”
丁尘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下来。一方面他早就想看看钟笛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个外骨骼的确很容易操作，他想试试它的实际性能。
听到丁尘一口答应下来，身边的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李博士摆手说道：“快去安排机位。”他说道：“拿高速相机来。”
丁尘觉得莫名其妙，钟笛完成测试项目的时候，一直是有摄影机全程记录的，这个老头要高速相机干什么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李博士为什么需要高速摄像机了。两个人站好位置后，钟笛随随便便摆了个左格斗势，向丁尘问道：“准备好了吗”
丁尘觉得钟笛穿着外骨骼摆格斗势的样子很滑稽，不过她毕竟是冷月姐妹的主官，倒也不好调笑，于是忍着笑容也摆了个相同的姿势，向远在五米开外的钟笛大叫道：“好了。”
然后他就看到光影一闪，胸甲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一拳，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还向后滑出老远。
看起来这里的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个情景，所以丁尘身后一个人都没有，一点都不用担心砸到无辜的花花草草。
直到身体滑行结束，停了下来，丁尘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打中了，他心里转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好快”，然后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博士要高速摄像机了。
第428章 比试
丁尘躺在地上，半天没动，差点让大家都以为他被钟笛的这一拳打坏了。毕竟他刚才的表现有目共睹，至少摔倒之后爬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可从来没在地上躺这么半天。
冷月对丁尘一向有信心，知道这家伙心大命硬，所以虽然担心，还能沉得住气，凝霜就没有她那么好的稳定功夫，快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了？”
丁尘哼了一声，摆了摆，把头盔的面罩推上去，向凝霜说道：“我没事。”
这套外骨骼是带胸甲的，看起来防护能力的确不错，如果没有它，丁尘挨了这一下，胸骨恐怕要遭，弄不好得在床上躺几个月。现在却只是觉得略有一些胸闷，并不影响行动。
不过丁尘看试验场里众人的表情，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钟笛打飞。弄不好这胸甲的防护能力就是因为钟笛的存在才特别加强的。
伸手撑地，丁尘坐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凝霜笑道：“好久没挨打了，有点不习惯。”
凝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觉得这人没治了，干脆没理他。于是丁尘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活动着身体，顺便检查了一下外骨骼有没有在刚才的打击当中遭到损坏。
刚才试穿外骨骼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这玩意是有辅助动力的，瞬间功率可以达到平均值的三倍。只是当时丁尘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瞬时输出功率到底能干什么。他刚才也试过了这个功能，知道仅仅依靠辅助动力，是不可能达到刚才钟笛的速度的。
所以直到被钟笛一拳放倒在地上，丁尘这才明白过来。这玩意只所以叫做辅助动力，并不是让人偷懒时用的，它真的就是为了辅助士兵行动时使用的额外动力。刚才钟笛一下跃过三米多的距离来到自己的面前，除了辅助动力加成外，还有她本身的力量。
这就是丁尘躺在地上半天不肯起来的原因，他正在回味钟笛的那一拳，同时在心里模拟自己能不能打出同样的一拳来。
看着丁尘站了起来，钟笛笑了一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今天就这样吧。”一面说，一面向着装备区走过去。虽然说外骨骼在任何地点都可以穿戴和脱卸，但是毕竟个头放在那里，脱下来之后再移动就比较麻烦，所以钟笛每次都是自己走到装备区去进行脱卸程序。
没想到她刚刚转身，就听到丁尘叫道：“等一下。”他轰隆隆走到钟笛的面前，高声说道：“我还想试试。”
钟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好啊。”
一分钟后，丁尘又一次飞了出去，屁股着地滑出老远。
李博士皱眉看着丁尘落地的动作，向身边的助手说道：“一会让他们对腰部做探伤。”
李博士是拟生方面的专家，所以一眼就看出丁尘刚才落地的姿势不正常，很可能对外骨骼造成了额外的损伤。
丁尘躺在地上，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甚至都没顾得上感觉身上的疼痛。钟笛的速度仍然和刚才一样，但是丁尘发现自己跟不上她的速度，刚才一个防御动作只作出一半就被打飞了，落地的姿势当然也就比较古怪。
他躺在地上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速度会变慢。事实上不是他的速度慢了，而是手臂上的外骨骼拖累了他的速度。
丁尘试着打开手臂上的动作开关试了一下，结果差点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这次他没有赖在地上不起来，而是慢慢爬了起来，重新走回刚才的位置，向钟笛说道：“再来。”
第三次飞出去后，李博士让人给丁尘换了个新的胸甲，因为原来这个已经明显变型了，会影响到防护能力。
第五次打飞丁尘之后，钟笛摆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显然被打的还没怎么样，打人的觉得无聊了。
“最后一次。”丁尘躺在地上，半支起身子向钟笛说道：“这次换我来进攻。”
钟笛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你学习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是要让它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还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过程，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
“可我还是想试试。”丁尘说道：“试一下又不会怀孕。”
钟笛皱了一下眉，不悦地说道：“你的嘴巴最好老实一点。”
“那我只动拳头好了。”丁尘从地上爬了起来，举起双手向钟笛说道：“准备好了吗？”
钟笛无奈地举起双臂，说道：“来吧。”
然后丁尘就很听话地来了。
虽然大家都猜到丁尘要换成进攻方，肯定是已经找到了感觉，但是仍然被他的速度吓了一跳，即使没有实际的测量数据，但是仍然可以看得出来，这速度并不比刚才钟笛打丁尘时慢。
但是只有这个速度并不够，因为钟笛不像丁尘，她测试这套设备已经很长时间了，对于她来说，外骨骼真的就像是她自己长在身体外面的骨骼一样灵活，所以看到丁尘冲过来，姿势和她刚才打丁尘时一模一样时，她很轻松地挥起了胳膊。
就像刚才丁尘试验过的一样，腿部的辅助动力是纵向的，所以可以比较精地控制方向，而手臂上的辅助动力是横向的，虽然因为手臂多自由度的原因，这种横向摆动其实可以有很多变化，但是对于操作者来说，仍然很难精确控制，所以如果想要使用上肢辅助动力的话，那就需要同时计算对方与自己手臂的交汇处。
这个办法丁尘在第二次被打飞时就已经想到了，所以一直没用，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办法有一个很致使的缺点，现在他有机会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了。
砰的一声，两个人的身体撞到了一起。钟笛并没能如愿拨开丁尘的拳头，因为就在她挥臂的瞬间，丁尘突然收回了右拳，于是钟笛没办法控制自己加速过的手臂，只能眼看着它从丁尘的身前划过，然后丁尘就像一只饥饿的狼终于见到面包一样，合身扑进了钟笛的怀里，把她一头拱翻在地上。
因为丁尘的惯性太大，撞上钟笛的时候，又没有像钟笛打他时一样及时制动，所以两个人抱成一团在地上向后滑出老远，中间还撞翻了一个躲闪不及的倒霉蛋，引起一连串的惊叫声。
两个人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丁尘撑起身子，看到钟笛近在咫尺的脸，两个人中间只隔了钟笛刚才落空的右臂。
因为钟笛刚才已经不想再打，所以推起了头盔上的面罩。丁尘则在第一次被打倒后就再没放下面罩，所以此时四目相对，中间竟然没有任何阻拦。
丁尘看着钟笛如同烈焰般的红唇，心中一荡，竟然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
429第429章这是几
通常来说，丁尘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型jj，虽然从来没有守身如玉的意思，但是对待两性关系上面还是比较慎重的，所以第一次见到苏樱的时候，面对她的挑逗可以视若不见，至于后面不幸福沦陷，这个又属于另外一个问题了。
无论从身材还是相貌上来说，苏樱都比钟笛强得多了，既然苏樱作不到，那么钟笛当然也没有可能。
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异性的吸引力并不只在于外表，当然这里的基本原则就是外表也不能太离经叛道。
丁尘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包打一切，但是至少对自己擅长的领域还是很自信的，所以刚才被钟笛单方面殴打，心里早就觉得很憋屈了。偏偏这种憋屈还是实力上的碾压，他自己知道钟笛没有作弊，人家操作单兵外骨骼就是要比他熟练，所以轻松殴打他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丁尘很不服气，所以才约了这最后一次，因为他知道自己再打十次也未必能挡住钟笛的这一拳钟笛的这一拳看起来虽然简单，但是深得战场格斗术的精髓，走最短的路线，用最快的速度，有最大的力量，毫无花哨却让人无可抵挡，这就属于实力的碾压，根本不是技巧可以弥补的。
所以为了找回自尊，丁尘要进攻一次，而且摆出了和钟笛刚才同样的进攻套路，让钟笛以为他要用同样的招式，这才突袭得手。
从理论上来说，刚才丁尘被钟笛一拳打飞，这次约架就算是输了，毕竟丁尘表示得毫无还手之力，重新站起来也就是再来一拳的事。但是丁尘扑倒了钟笛，这架可还没完，就算她摔得狠一点，两个人现在虽然滚在了一起，但是谁有优势还不一定。以两人对单兵外骨骼操作的熟练程度而言，多半肉搏丁尘仍然占不到便宜。
所以丁尘扑倒了钟笛之后，本来应该再接再厉趁着位置占优势锁定胜局，不过当他看到钟笛红唇微张一脸惊讶，却毫无惊慌之色的时候，心里突然就失起了一种很奇妙的情绪，于是鬼使神差地对着红唇吻了下去。
然后大家就听到“砰”的一声，丁尘痛叫了一声，被钟笛掀翻在地上。然后钟笛翻身坐起，分腿骑在丁尘的身上，挥起右拳就打。
冷月和凝霜同时惊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刚才看到丁尘的动作之后那声惊叫延误了，还是因为预见到丁尘的悲惨结局提前了。
在惊叫声中，钟笛套着坚硬合金外骨骼的右拳停在了丁尘的鼻尖上，顿了一下，才闷声说道：“你输了。”
丁尘一脸的茫然，两眼的焦距都没了，根本没有回应钟笛的话。
于是钟笛按着丁尘的胸膛站了起来，向李博士说道：“把刚才的视频记录送到我办公室，我看完之前不许外传。”说完一言不发地走到装备区去脱卸准备了。
冷月和凝霜互相看了一眼，跟着围观众人凑到丁尘的身边，凝霜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以丁尘和钟笛两个人的速度，再加上外骨骼的加力之后，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的反应速度，即使是以他们两个人
的能力，也没办法精确掌握，只能大概地控制一下方向，所以钟笛才只能来来去去打那么一拳，不是她故意羞辱丁尘，实在是在那么高的速度下，她就算是想作出更复杂的动作也不可能，而丁尘在缺乏训练的情况下，连出拳这种简单的动作也未必能控制得好，所以只能用出抱摔这种动作。
但是这样一来，刚才钟笛和丁尘两个人的动作就太快了一点，所以大家都没看清楚，就连冷月和凝霜也只看到丁尘撞倒了钟笛之后，似乎有一个很多余的低头动作，然后就被钟笛一头磕在脑门上。
虽然两个人都有头盔保护，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毫无准备地挨了一记头鎚，丁尘失去行动能力也就很正常了。冷月和凝霜疑惑的只有一点，以丁尘对格斗技术的精通，撞倒钟笛后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明显的破绽，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至于钟笛突然不高兴这件事，大家反而觉得很平常，毕竟常年战无不胜的女武神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一招放倒，换谁都不会高兴，在这个念头支配下，就连钟笛要求这次记录的视频不许外传，也显得很正常了，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失败的视频流传出去。
凝霜看着丁尘躺在地上一脸茫然的样子，担心地说道：“不会是有颅内损伤了吧”
她们都知道钟笛的打击力有多强，所以如果把丁尘撞出脑水肿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看看。”冷月凑到丁尘的面前，帮他取下头盔，然后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凝霜看到丁尘脸上浮起的指痕，吃惊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公报私仇啊。”冷月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想打他了。”说完她反手又打了丁尘一下，然后端详着丁尘的脸，觉得不怎么满意，“好像两边脸还是不够对称”
她扬起手掌，看起来想在不那么丰满的一边再补一巴掌，但是这会丁尘总算是在打击当中恢复了神智。他眨了眨眼睛，看着高高扬起右手的冷月，问道：“你干什么”
“这是什么”冷月把右手放低了一点，凑到丁尘的面前问道。
“手指。”丁尘说道。
“废话。”冷月说道：“我是说这是几。”
“二呗。”丁尘抬手揉了揉额头，皱眉说道：“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痛”
冷月撇了一下嘴，伸手按住丁尘的胸膛，不让他起身，又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丁尘还捧着脑袋琢磨钟笛刚才是怎么打到自己脸的，随口说道：“因为我呗。”
冷月站起来，向围观的酱油众摊了摊手，“行了，他没事。”她说道：“他还知道自己是几。”
人群慢慢散开之后，实验场的医生终于挤了进来，放下医疗箱给丁尘检查生命体征，李博士很热情在蹲到另一边，满脸堆笑地向丁尘问道：“小伙子，你贵姓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女朋友呢”
第430章 被打败了
看雪总部有着庞大的地下建筑空间，拥有完善并且独立的生存系统。众多的这种地上独立系统连接起来，就构成了首都区状如蛛网的地下空间体系。
事实上这种建筑特点也是所有聚集区共同拥有的。毕竟聚集区最初建造的目地就是为了抵御大威力武器的打击和可能发生的自然灾害，无论哪一样，向地下发展都是最好的选择。
相对于其它区域来说，看雪总部要多出很多各种用途的训练场，最底层的单兵外骨骼实验场地只是其中之一。
钟笛从单兵外骨骼实验场离开之后，就直接来到了格斗训练场里，换了一身运动装之后，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格斗训练。
到了她这个水平，完全自由的对抗训练已经很难有所提高，而且要给她找个能放开手脚对打的人也不容易，这样的人无不是各自单位的精英人物，不可能随时陪在看雪总部里等着。
所以大多数时候，钟笛主要进行的还是各种有针对性的训练。对于她来说，力量训练的主要目的只是保持状态，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选择的都是技巧性训练，陪练的都是专门优化过的机器人。
虽然人工智能差一点毁灭世界，但是共和国并没有因噎废食，只是限制了人工智能的适用范围，在相当多的领域，低级智能机器人仍然得到广泛的应用。
不过今天钟笛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所以进了训练场之后，并没有选择机械对手，而是直接选择了普通拳击练习，简单一点说就是打沙包。
打沙包通常用于力量训练，所以可以分为很多种，钟笛现在打的是最不常用的那种。这种沙包是用来磨练拳手意志，增强拳面硬度的，所以只有一层很薄的帆布，里面装的是大颗粒的砂子，掺杂了少量木屑，通常情况下，打这种砂包对于拳手的拳头是一种很严峻的考验。
即使是看雪的战斗人员们，平常也都不会去碰这样的大沙包。
钟笛一个人对着这种沙包连打了二十多分钟，直到发现沙包上出现了点点血迹，她才停了下来。
一口气打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钟笛也有点吃不消，她大口地喘着气，一面习惯性地调整呼息，一面收回双拳，举到自己面前摊了开来，毫不意外地发现练习用的薄布手套接触沙包的地方已经被打坏了，拳面直接打到了沙包粗糙的表面，所以磨出了血。
钟笛看着自己双手上破烂的手套，发了一会呆，这才扯掉手套，走到一边把它们扔进垃圾桶。转身拿起一副新的，正想往手上套，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钟笛知道这个电话不能不接，只好叹了一口气，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钟笛不太喜欢使用手机的投影功能，所以只是打开了传统视频模式。手机屏幕亮起来之后，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形象。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素花的家常服，长发很随意地挽在头上，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虽然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但是看起来仍然非常美丽。
“妈妈。”钟笛问道：“有什么事吗？”
钟笛的母亲笑了一下，很认真地打量着屏幕上的钟笛，笑道：“我听说你刚才被人打败了。”
如果仔细看的话，钟笛母女两人的面庞的确有几分相似，但是实际上，钟笛的特点更像她的父亲，显然这拉低了她的颜值水平。
“不是被打败。”钟笛很不满地说道：“我只是不小心被摔了一跤。”
“呃……”钟笛的母亲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然后露出母上大人们通常很习惯的那种宽容的表情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不过啊。”她的口气一转，又问道：“如果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件事专门通知给我啊？”
“因为你女儿已经很多年没有摔过跤了。”钟笛不满地说道：“我只是一时大意，是那帮家伙少见多怪。”
和首都区知道钟母存在的大多数人想象中有很大不同，钟母的精神状态明显很好，而且看起来性格很开朗。
她微笑道：“好吧。看起来是有人大惊小怪了。”她向钟笛说道：“我其实是想问吕家那个孩子的事情。听说他闹了很大的祸？”
钟笛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词语说道：“死了十几个人，黄晓勇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医疗舱里。”她问道：“有谁给你打电话了吗？”
“当然没有。”钟母淡淡说道：“我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想想你和他从小在一起长大，所以问问你。”
她很温和的笑着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居妇女，这么大的事情谁会来找我？”
“真的？”钟笛疑惑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母亲，虽然屏幕有点小，但是钟笛的视力很好，自信可以轻易分辨出母亲脸上微小的表情，但是看起来，钟母的确就像是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听说故人之子闯了祸，所以才打电话过来问一下。
钟笛想了一下，又说道：“真没人打电话？”她说道：“我摔倒的事情，好像还不到半个小时吧？”
钟母笑了起来，“相信我，这是不同的。”她说道：“你可是我唯一的女儿，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当然是最大的事。”
“好吧。”钟笛终于放下了自己的疑惑，向母亲说道：“现在你已经看到了，你的女儿并没有被摔傻。”
她停了一下，又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要去看看那个‘假男人’，这家伙被关了这么久，应该也变老实了。”
钟母笑了一下，在屏幕上向钟笛摆了摆手，“那就晚上见吧。”她说道：“你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再说吧。”钟笛疲倦地摇了摇头，“我要看看这件事的进展再做决定。”
虽然李博士忠实执行了钟笛的要求，将高清摄像机里的视频资料控制了起来，也没有人愿意冒着激怒钟笛的风险去打这份资料的主意，但是看雪指挥官被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一波放倒的消息仍然很快就在首都区的某个范围内迅速流传开来。
很快大家就突然知道了一件事，数年未尝一败的军中第一强人被人打败了，而且打败她的是一个男人。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之扬眉吐气，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
第431章 这是什么鬼
当首都区内因为钟笛这位不败战神意外摔倒而八卦横行的时候，丁尘这个闯祸的源头正躺在看雪的医疗室里休息。
基地里的医生对丁尘进行了很全面的检查，最后认定丁尘是轻微脑震荡，所以要求他留院观察。
凝霜坐在病床的旁边，一脸无奈地看着丁尘，冷月抱着肩膀站在一边，扳着手指跟他说道：“你现在应该怕光、怕声，还应该有眩晕感……”
“我知道脑震荡是什么样子的。”丁尘打断了她的话，很无奈地说道：“问题是这些症状我一点都没有。”
“你还应该想吐。”冷月很努力地把想说的话说完，然后才严肃地指出“所以这才是问题。”她说道：“我们都知道指挥官的攻击力有多强，你当时都被撞傻了，脑部不可能没有损伤。”
“所以你们就完全不顾实际情况把我送进医院里来了？”丁尘不满地说道。
身为一个资深士兵，他知道冷月说得对。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当时挨的那一下有多重，很显然钟笛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所以生气了，这一击已经超出了正常比试的范围，几乎是打算要杀死他了。
也许钟笛的本意并没想这样做，但是事实上如果把当时的丁尘换成一个普通人，钟笛这一下头槌就已经可以要了他的命。毕竟钟笛的力量等级摆在那里。
所以丁尘自己其实也很奇怪，为什么他清醒过来之后就完全没有受伤的感觉。这其实是很不正常的，所以那位姓李的医生才会坚持要他留院观察。
三个人说话的时候，基地的医生走了进来，向丁尘打了个招呼，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丁尘苦笑了一下，在床上招起上半身，说道：“为什么我遇到的医生都姓李？”
“啊。”李医生说道：“因为姓李的人多吧。”
他搓着手说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看看你背上的纹身。”
丁尘吃惊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问道：“这也是检查程序吗？”
“当然不是。”李医生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一直在收集当年轨道突击队员的资料，但是你知道，第一批突击队员都……”他停顿了一下，很及时地改口说道：“没能回来。轨道空间站又关闭了，所以我只能从其它方面收集资料。”
他指了指冷月和凝霜，“我觉得她们现在用的图案和最初的时候应该有一些差别。”
丁尘很无奈地看了看冷月，后者立刻问道：“要我们回避吗？”
“算了。”丁尘翻了个白眼，心想难道你俩还少看了？他悻悻说道：“各位美女请上眼。”
丁尘背后的这幅纹身已经被很多人看过了，有的人只是远远的看，代表人物是钟笛，真正的只看不摸。有的人会离得很近地看，代表人物是苏樱，看的时候她也不老实。当然从比例上看来，后一种情况占到了绝对多数。
说心里话，丁尘还是很欢迎妹子们围观的，唯一可惜的是，李医生不是妹子，所以当他几乎趴到丁尘的背上，让丁尘都能感觉到粗重的鼻息之后，丁尘就觉得有点发毛了。
他趴在床上，用力向后扭头说道：“你平时都不戴眼镜吗？”
“当然。”李医生随口说道：“我为什么要戴那玩意？我又不近视。”然后他才意识到丁尘话里的含义，挺了挺身子，总算是比刚才离丁尘远了一点，然后用很复杂的语气说道：“真是杰作。”他说道：“我很怀疑现在首都区纹身机能不能作到这个程度。”
“也许你们应该换一台新机器了。”丁尘感觉到李医生的脸和自己的背终于各自安全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这种机器应该是很精密的，时间长了不是喷嘴磨损就是堵塞了。”
“不是机器的事。”李医生摇头说道：“是油彩的事。”然后他才意思丁尘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满地说道：“我们用的又不是喷墨的。”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在丁尘的腰上轻轻按了按，说道：“你用的油彩肯定有特殊的配方，简直就像新的一样。”他问道：“我能提取一些样本吗？”
丁尘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甚至连被揩油都没注意到，他疑惑地问道：“像新的一样是什么意思？”
他在轨道空间站待了两年，离开医疗舱后到现在又过了接近三年，即使不算泡在医疗舱里的那段时间，这幅纹身也应该有五年以上的历史了。他记得在轨道空间站的时候，那个看纹身机的家伙曾经很乐观地跟他们说起，这纹身最多可以撑五年，五年之后，他们如果还没死，最好洗掉重新再纹一遍，不然背上的图案会掉色，然后变成一团一团乱七八糟的抽象画，容易被人当成艺术家。
所以丁尘一直以为苏樱和蓝叶她们对他的纹身表示出惊讶是因为少见多怪。但是现在听李医生的意思，似乎自己在变身艺术家的道路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
李医生的眼睛还停留在丁尘的背上，所以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丁尘问题当中蕴含的意义，他吃了一惊，看着丁尘说道：“你不知道？”
他说道：“你背上的这个纹上去多久了？”
丁尘迟疑了一下，说道：“三年多吧。”
“这不可能。”李医生摇头说道：“除非你们用到了某种传说中的生物染料。”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变得狂热起来，“你能让我提取一些生物样本吧？”他说道：“你就让我提取一些生物样本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丁尘吸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牙痛，“你这个样子不会是切片党吧？”
“当然不是。”李医生有些恼火地说道：“切了你有什么用，我只是要切你背上的皮肤。”
丁尘顿时觉得自己的前景不妙，这两样有区别吗？你要不要做副手套啊？
在丁尘的要求下，李医生带他来到了一间满是大镜子的房间里，看着镜子前的扶手，丁尘吃惊地问道：“你们这里还有舞蹈班？”
“这叫柔软体操。”冷月解释道：“你不是要照镜子吗？”
“其实我也不介意看看学舞蹈的妹子。”丁尘真心实意地说道。
然后他脱掉了自己的外衣，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背上的图案，倒吸了一口凉气。李医生说得没错，他背上的图案虽然经过了五年的时间洗礼，却依然鲜艳夺目，丁尘依稀觉得，就算是当年在轨道空间站上，大多数人的纹身也没有这么鲜亮。
他盯着镜子，在心里大声高呼，“这是什么鬼？”
第432章 我就饿了
看到丁尘对着镜子发呆，李医生忍不住吐槽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看自己的身体还这能看得这么入迷的。”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点自恋，估计可以去希腊竞争一下某种花的神职。
当然传说中那位美男用来顾影自怜的是湖水，据说自带美颜和柔光效果，如果换成丁尘面前这种大镜子，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肤色黝黑、皮肤粗糙，多半效果就要大打折扣。反正至少丁尘是没办法喜欢上自己的——这皮肤看起来手感就不怎么样。
他从镜子里收回目光，决定离开这个房间，结果李医生顿时急了，叫道：“说好的切片呢？”
丁尘一愣，怒道：“说好的不切片呢？”
李医生其实只是太着急所以口不择言，并不是真的要切片，他又不是厨师。所以他只是用刀片在丁尘背上染料密集的地方刮了一点皮屑，用他的话来说，这种皮屑每天都会自然脱落，丁尘洗一次澡都比他刮的这些要多得多。
从李医生的地盘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李博士，老头子看到丁尘，笑得跟看到了老母鸡的狐狸一样，很热情地招呼丁尘到他的办公室去坐。
丁尘对这一类的科学狂人都有点敬畏，主要还是切片的宣传太深入人心，所以立刻打算婉言谢绝，没想到李博士笑呵呵地问他，“还想单兵外骨骼吗？”
丁尘很想装逼地反问一句，“单兵外骨骼是啥？”可惜作不到，于是李博士很欣慰地看着又一个大好青年掉进坑里。
钟笛离开后就再没露面，冷月给她打电话也没接，倒是中午丁尘跟着冷月和凝霜去食堂混饭吃的时候，钟笛打了电话过来，说她今天不回基地了，李博士既然要让丁尘参与测试，而丁尘也答应了，就让冷月先安排这件事，顺便也让她俩进行一下恢复性训练。
按照正常的程序，像冷月姐妹这样执行完任务回来的队员都是要先进行一系列的评估活动，如果没有问题，再有针对性地开始恢复训练。但是冷月二人这一次的情况特殊，她们的任务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带着丁尘返回首都区的途中虽然也充满了波折，但是和需要执行的任务比起来，强度就完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们这一次唯一引起总部兴趣的地方就是亲身参与的五十三区平乱，甚至于在旧城遇到王体仁都没有引起总部的重视。
因为钟笛要求丁尘旁观冷月姐妹的恢复性训练，所以当天晚上，三个人并没有离开基地，而是直接在地下的宿舍里住下了，这个时候丁尘才知道，冷月和凝霜竟然在基地里都有单独的房间。
冷月和凝霜的兵种不同，技术特点也不相同，所以恢复训练也不全是在一起进行的，丁尘其实挺想去陪凝霜的，毕竟凝霜的性格其实要比冷月好，至少她不会总找茬吐槽丁尘。可惜凝霜是狙击手，丁尘并不了解有关的训练大纲，所以三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丁尘还是去陪冷月，至少他能够看出冷月的训练项目和他从前学到的有什么区别。
据照冷月的说法，看雪参照的就是从前轨道突击队的训练大纲。实际上她们克隆的样本就是一位女性轨道突击队员。
丁尘曾经很努力地回忆过，但是仍然没能想起从前的队员当中是不是有和冷月凝霜长得一样的人。轨道空间站当中，男女队员并不住在一起，而且实行的还是轮班制，除掉回地面轮休和作战的时间，丁尘其实在空间站里待过的时间有限，实际上他只熟悉经常一起训练的那一部分队友。
陪冷月进行技巧训练的时候，他遇到另一个看雪的作战人员，也就是另一个“冷月”，她的名字叫飞雪。丁尘和她聊了几句，确定她没看过十四天书。
飞雪的年纪比冷月和凝霜要大一些，大概快三十了。以看雪的作战强度，能活到这个年纪还坚持战斗，已经相当不容易，所以冷月对飞雪的态度相当尊敬，很有一点学妹遇到学姐的感觉。
理论上来说，看雪的任务都是保密的，并不允许当众谈论。不过丁尘现在算是基地的名人，所以飞雪也没有拿他当外人，和冷月聊天的时候说起，她是刚从西南回来的，那边的土著有一些异动。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不能说了。
和冷月凝霜不同，飞雪的任务是西南聚集区申请的，所以她在当地有向导，并不像冷月和凝霜这样孤军作战。听说她们居然在战场上捡到了丁尘，不禁很是好奇。
既然同是看雪成员，冷月并没有隐瞒丁尘的身份，于是在飞雪的好奇心面前，丁尘只好又脱了一次。
飞雪毕竟年龄要大一些，没像冷月那样大惊小怪，倒是对丁尘背上的图案品评了一番，主要集中在下部的差异上。说到具体位置的时候，她还让冷月也脱了衣服以便和丁尘对比。
虽然两个人早就赤诚相见过了，但是在外人面前这么干还是比较尴尬的，看到冷月的神情，飞雪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你都没有把他推倒吗？”
她轻声笑道：“这孩子看起来不错，有机会就睡了吧。”
冷月羞红了脸，摇头说道：“谁稀罕。”
飞雪大笑起来，倒也不提对比的事了。
冷月开始最后一组体能训练的时候，凝霜也过来了。她的训练项目更偏重于判断力，所以比冷月消耗的体力要少得多，到体能训练的时候强度也要大一些。
丁尘当然不会站在一边看，也占了一台跑步机陪着一起跑。旁边自然有工作人员给他也作了测试。
等到冷月和凝霜先后结束运动之后，丁尘慢慢停了下来。旁边检查仪器的工作人员惊奇地看着面前的显示器，向丁尘说道：“你的身体好像没感觉到累。”
“你是说种强度吗？”丁尘笑道：“那的确还需要时间。”
“通常会需要多长时间？”工作人员好奇地追问道。
“呃。”丁尘想了想，“还需要二十多个小时吧？”
冷月和凝霜进行的是恢复性训练，强度当然不会很大，但是丁尘说他可以再跑二十多个小时仍然让人觉得惊讶，所以工作人员问道：“二十个小时后你就累了？”
“当然不是。”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二十个小时之后我就饿了。”
433第433章三板斧
在场的工作人员们都把丁尘的话当成了笑话，很给面子的笑了一回，然后各自散去，飞雪从旁边走了过来，看着丁尘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丁尘摊了摊手，“只是感觉，我没试过。”
飞雪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凝霜还有一组运动目标的训练，训练的时候她需要集中注意力，所以通常不会允许有人旁观，你有没有兴趣去格斗场打一架”
丁尘愣了一下，看着她问道：“和谁”
“我啊。”飞雪指了指自己，“这里不是只有指挥官才会打人的。”
丁尘看着飞雪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终于明白自己扑倒钟笛是个多么大的错误了。
看雪的格斗训练场并不大，按照丁尘的观察，这里最多也就同时容纳十个人左右同时训练。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涉及到看雪战斗人员的实际数量，所以丁尘很识趣的没有问。
在看雪总部逛了一天之后，丁尘已经发现这里有相当多的工作人员，除了部分身穿立领蓝色制服的后勤人员外，大多是科研工作者，这些人的主要任务就是为了看雪的成员服务。冷月等人在这里拥有最高级的权限，无论多么拥挤的地方，只要她们出现，都会瞬间让开一条通路，让她们先走。
所以当丁尘看到已经提前准备好的格斗场时，并没有感觉到惊奇。
飞雪走上训练场的时候，冷月给丁尘拿过来一套防护用品。丁尘看着头盔手套之外的东西，吃惊地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你刚才可差点被撞断脖子。”冷月提醒道：“这里可没有禁止的动作。”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同样走过来进行准备工作的飞雪说道：“这里的医疗能力比陆军总院都好，只要你还活着就不会有事。”
“我从来没担心过这个。”丁尘没理会飞雪话中隐含的威胁，低声对冷月说道：“你猜我要多久把她打倒”
“呃。”冷月翻了个白眼，“我其实不想提醒你，她比我和凝霜能打多了。”
看雪的成员们虽然都是克隆自同一母体，但是只看共和国在她们身上花费的大量时间和精力就可以知道，并没有人想把她们打造成一模一样的量产品，所以每个人的侧重点不同也是可以想象的。
现代战争当中，徒手格斗技术虽然重要，可也没有突出到首要的位置上，所以冷月和凝霜不以格斗术见长就很容易理解了。即使这样，她们仍然可以碾压不知火蛾子，这就可以看出双方背后的训练水平差异有多大了。
丁尘很不习惯地咬着牙托走上训练场的时候，飞雪已经在活动身体了。丁尘下意识地摸了摸护档，回头看了一眼偷笑的冷月，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像是掉坑里了。
他刚刚陪着冷月和凝霜跑了那么久，出了一身细汗，算是已经热身完毕，现在只要活动开关节，保持体温就行了。所以一边活动身体一边等待飞雪，从这个细节也可以看得出来，飞雪对待这次较量还是很认真的。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飞雪站到了丁尘的面前，看着他说道：“可以开始了。”
丁尘大吃一惊，转头看向冷月，伸手比了一下自己的嘴，很明显飞雪没有用牙托，不然她根本不可能这么清晰的说话。然后他就看到冷月脸上浮起的笑意和
身体突然产生的颤栗感。
多年养成的危机意识立刻让他发觉不妙，下意识地侧移抬手招架，然后飞雪的拳头就打在了他仓促抬起的左手上，把他戴着薄皮手套的左手直接按在了脸上。
丁尘一口气退出七八步才停了下来，觉得左腮发木，半截牙托已经从嘴里滑了出来。
飞雪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停在原地向丁尘摊了摊手，“我说过开始了。”
丁尘这个时候要是不知道自己上了两个女人的当，这三十年就算白活了。他用力吐掉牙托，活动了一下脖子，向飞雪说道：“再来。”
飞雪笑了一下，抬起下颔向地上的牙托点了一下，“当心扎脚。”
丁尘只是斜眼看了一眼牙托，飞雪的拳头就已经招呼了上来。
这次丁尘已经提前猜到飞雪会趁机偷袭，所以早有准备，立刻也一拳迎了上去，没想到飞雪的身影快到面前的时候突然又加速了。
因为飞雪的速度其实已经很快，所以她还能再一次明显加速完全出乎丁尘的意料，于是这一拳就没有完成蓄力过程，还在屈肘的状态下就被飞雪直接打了回来。简直就是刚才那一下突袭的翻版。
和刚才那一击不同的是，飞雪这一次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挥拳殴打丁尘。而且丁尘发现这女人似乎对于打人脸特别有兴趣，只要出拳必定是奔着丁尘的脸去的。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极快，只不过一个进攻一个后退，谁占优势自然一目了然。
丁尘一连接下十几次攻击，就算防守严密，右上臂和左大腿外侧仍然挨了两下。飞雪的攻击力量感十足，即使打中的都是肉厚的地方，痛感仍然很明显。
飞雪连攻了十几次，发现打不穿丁尘的防御，立刻改变战术，身子一挫，向后退去。
丁尘习惯性地又退了两步，这才意识到飞雪已经退开了。他早就猜到飞雪这种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不可能持久，所以一直在等待反击的机会，没想到飞雪说退就退，丝毫不留恋已经占到的优势，丁尘就算想趁势反击都没捞到机会。
飞雪进攻的时候速度极高，后退的时候速度也丝毫不慢，转眼间两个人之间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丁尘也停了下来，脸上震惊的表情简直要掉出来，他看着飞雪说道：“阿尔伯特”
他说得没错，飞雪的速度简直就和他见过的那个阿尔伯特一模一样，甚至还犹有过之。
飞雪的样子看起来也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冷月，说道：“他知道阿尔伯特”
“他在五十三区见过一个。”冷月摊手说道：“我记得写在报告里了。”
“我还没去看。”飞雪皱眉说道：“交手了吗”
“没有。”这次是丁尘来回答，他说道：“你的格斗术不是看雪的”
飞雪单方面殴打了他这么久，丁尘就算再笨也看出来了，虽然飞雪的格斗术同样侧重实战，但是和冷月凝霜的打法仍然有很大的区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冷月她们是力量结合技巧，而飞雪则是力量辅助速度，完全依靠速度硬吃，这也是她依靠突袭拿不下丁尘后立刻选择放弃的原因，因为她实际上就只有三板斧，砍完了就只能重来了。
434.第434章 二号人物
通常情况下，大家提起“三板斧”这个词的时候都是指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来来去去只有那么几招，。
但是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能接住飞雪这“三板斧”的人已经可以算得上凤毛麟角了，不然阿尔伯特也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吓跑了俞椿，让疯子和老k魂归一处。
当时看过阿尔伯特出手之后，丁尘就觉得自己可以打得过他，那是因为阿尔伯特虽然出手不多，但是风格却很明显。在丁尘看来，阿尔伯特过于追求速度，行动目地性很强，于是也就有了明显的弱点。
他和钟笛穿着单兵外骨骼交手时的情景就已经证明了，速度太快之后，就会很难及时调整动作，所以很容易被对方抓住行动的轨迹提前利用。
当然要能够利用这个缺点，不但需要有足够的格斗经验，同时对这个人的反应能力也有很高的要求，至少要有足够在阿尔伯特变招之前解决战斗的能力才行。
而到了飞雪这里，她不但有了阿尔伯特的速度，而且因为看雪总部在格斗技术方面的积累，飞雪有足够强的对手陪练，所以已经自然修正了其中一部分缺点，就是这种修正，让丁尘一开始就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能被她压着打，指望撑过这一波再说。
既然已经确定丁尘有足够的能力抵挡住飞雪的突然袭击，那么两个人继续比试下去也就没什么意义。毕竟飞雪已经在刚才的攻击当中竭尽全力，既然没办法一波解决丁尘，那么继续打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希望，反而多了被丁尘解决掉的可能。
所以看到丁尘从震惊当中缓过劲来，准备大干一场之后，飞雪很没节操地摆手终止了这次比赛。
虽然她很大方地表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再打下去不是丁尘的对手，但是在围观众人看来，飞雪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主动结束战斗，当然是为了给丁尘留下面子。至于她说自己会输，那更是因为习惯性的谦虚。毕竟丁尘是个外人，又是个男人，刚才大家都看到他被飞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说点好听的话他面子上也过不去。
既然丁尘连飞雪都打不过，那么他下午扑倒钟笛就完全是因为意外了，难怪后来会被钟笛打得双眼茫然，这本来就是实力上的差距。确定这一点之后，大家自然也再没有那种惊艳的神情，很快就都散开了。
虽然丁尘知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是置之于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但是自己遇上这种情况，也仍然要郁闷得吐血。只是飞雪既然不肯再战，他当然也不能扯住人家不放，只能一脸憋屈的看着飞雪，在心里yy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飞雪从来就没拿女中君子的标准要求过自己，所以这时占了便宜，心里正得意的时候，直接忽略了丁尘的脸色，挥挥手直接下场走了。
丁尘转过身，一面走向冷月，一面伸手解下刚才硌得自己两个大腿根部生痛的护裆，恨恨地盯着冷月说道:“真是太感谢你的谨慎了。”他说道:“再戴一会这玩意，没人打我也要蛋痛了。”
其实刚才他被冷月忽悠来穿戴这些护具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些疑惑。像飞雪这样的搏击高手，怎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打击的位置？
不过钟笛的那一记头槌差点要了丁尘的小命，所以他也拿不准看雪内部的格斗切磋是不是毫无限制的玩命，既然冷月说得郑重其事，丁尘当然也就宁可信其有我了，现在看来，很显然是又被冷月骗了。
冷月当然知道丁尘不可能一直被自己欺骗，只不过他既然上了场，能不能识破那也没关系了。反正现在该吃的亏都已经吃完了，就算知道也拿他没办法，所以只是笑，也不说话。
飞雪身上的零碎要比丁尘少得多，事实上她只戴了头盔和手套，这时摘下来，自然有后勤人员接过去收拾。
她走到丁尘面前，看着一脸郁闷的丁尘，点头笑道:“看起来你从前的训练水平的确很高。”
她打量着丁尘的身体，笑道:“不过你本身的基因情况肯定也相当好，有没有兴趣让李博士给你作个基因测试？”
“不用了。”丁尘连忙摇头。开玩笑，这种事情哪有自己主动往上凑的？
飞雪也就是随口一说，看丁尘拒绝，也就不再提起。反而是丁尘觉得她刚才的话很有问题，开口问道:“难道首都区的人基因有问题？”
“不是首都区。”飞雪看了他一眼，说道:“是整个人类。”她解释道:“基因这种东西，每个种族，甚至每个人都会不同。你知道遗传疾病吗？就是因为这个族系的人基因存在缺陷。”
她停了一下，也许是觉得这个解释对于丁尘来说过于晦涩了，于是又说道:“你可以认为每个人的基因在传给下一代的过程当中，都会携带上这个人当时身体的一些烙印，于是他的后代有可能像他一样强壮，当然也可能继承了某种疾病。本来人类社会的优胜劣汰可以自然淘汰掉一批弱势基因携带者，但是因为文明的发展，这种淘汰被限制住了，于是弱势基因开始一代代积累起来。”
她看着丁尘说道:“据说科学院检测了和各个聚集区超过十万份标本，最后也没有找到完美的基因，甚至连接近完美的都没有。”
她看了一眼四下走动的工作人员，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向丁尘说道:“你俩跟我来吧。”
丁尘刚才听飞雪和冷月对话的时候，飞雪曾经流露出她有权察看冷月这次行动时提供的报告。当时丁尘就已经在怀疑飞雪在看雪内部的权限很高。但是直到走进飞雪的办公室之后，听到冷月的介绍，他才明白过来。原来飞雪竟然是看雪战斗部队的实际负责人，权力只在钟笛这个指挥官之下。
实际钟笛在看雪总部的权力相当大，不但整个总部的各个部门都归她管，甚至权力还要延伸到部门以外的很多单位，所以当时她赶到桥西分局的时候，黄委员会要求她立刻接管指挥权，当时大家可没想过她能直接走进去把吕南仁从车里揪出来，看见的是钟笛手中可以调动的力量，而且她的行政级别也足够胜任现场总指挥。
钟笛管着这么大一个摊子，当然不能事事亲历亲为，必须依赖于掌握各个部门的副手，飞雪就这是样的一个副手，替钟笛直接掌管看雪部队。
第435章 看雪往事
走进飞雪的办公室里坐下，关好了房门，飞雪才为丁尘解释了她能力的由来。
原来看雪最初组建的时候，并不是做为战斗部队存在的，只是为了验证同一样本下的最优训练方法。正是为了验证各种方法的不同，所以才会选择同一个母体的克隆体来进行实验，在那个时候，这个项目还是由科学院主导的，军方只是作为参试的一方作一些辅助工作。
但是后来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看雪因为表现出的优秀战斗力，逐渐演变成一支准军事力量，科学院在与军方发生分歧之后退出了，并且成立了以另一个基因样本为母体的阿尔伯特计划。
事实上这个阿尔伯特就是科学院在那次十万个样本的测试过程当中找出的最优基因组。这个母体来自于一个美中混血儿。因为美国人本来就是个多种族混杂的国家，所以这个人的基因当中很巧合地融合了世界上几个主要人种的优秀基因，这才被科学院选为母体。
最初的阿尔伯特是和其他样本作为看雪的对照组存在的，但是后来科学院退出，只带走了阿尔伯特，其他对照组解散，正好被填充到了人机作战的前线上，这些年过去，早已经消失无踪。
科学院的科学家们是绝对的唯物主义，相信自己既然拥有完美的个体，只要稍加训练，就可以轻松碾压看雪。但是后来的发展给了他们当头一棒，明明阿尔伯特的基因组更优秀，但是在各种能力的测试上面，他们的平均值却总是低于看雪。最明显的就在于战斗力方面，阿尔伯特们几乎是完败。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科学院不惜向军方低头，请看雪来训练阿尔伯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与看雪使用相同训练大纲的阿尔伯特仍然无法达到看雪成员的能力。
科学家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于是怀疑看雪的教官在训练过程当中有所隐瞒，为此军方提出按照阿尔伯特的培养方式培养一名看雪成员，这个人就是飞雪。
飞雪虽然在看雪基地长大，但是一直沿用科学院提供的训练方法，直到科学院方面确认飞雪的成长过程已经结束，这才结束了这次对照实验。只给看雪留下了这么一个异类。
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飞雪自己也不是一无所获，她在科学院的主持下通过机械刺激和药物培养等手段获得了超过普通看雪成员的感知能力和反应速度，又在看雪的帮助下部分融合了看雪的战斗方式，成为看雪总部里身体素质仅次于钟笛的人物。
丁尘听了她的解释，下意识地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他皱眉想了一下，疑惑地问道：“科学院就这么简单的放弃了实验？”
“因为他们找到了另一条路。”飞雪说道：“看雪从一开始，采取的就是自然成长的方式，所以虽然我们都来自于同一个母体，但是在人体子宫当中孕育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接受不同的后天影响，出生后到学龄前，也自有一套对应的成长方式，所以到成年后，几乎每个人的表现都不一样。”
“但是对于科学院的人来说，这种成长方式太漫长也太不可控，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对阿尔伯特们采取了各种手段来缩短他们的成长过程，甚至不惜人为更改他们的基因片段，用药物来控制他们的发育水平。”
说到这里，飞雪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雪和阿尔伯特是共和国改造人项目的两个方向，也是仅有的两个方向，特别是在科学院另起炉灶之后，双方很有一点互相提防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双方之间的交流自然也变得困难起来。
飞雪的训练大纲里因为有很多机械刺激的内容，需要用到科学院的仪器，有机会更多接触到阿尔伯特们，也目睹过一些阿尔伯特们悲惨的一幕，所以提起科学院的试验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曾经看到的那些事。
“那么科学院如果知道了丁尘的存在，会不会对他的基因感兴趣？”冷月问道。
丁尘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冷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禁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
飞雪看了一眼冷月，又把目光转回丁尘身上，摇头说道：“如果是一百年前那批科学家，的确有这个可能。因为他们是真正信奉基因决定一切的。”
“但是现在……”她摇了摇头，“在阿尔伯特身上的一连串失败，让科学院的人已经开始改变思维方式。”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们已经不再追求完美的基因组了，而是转而优化特定的基因方向。”
“比如让专门生产鸡腿的鸡长三条腿，让专门生产鸡翅膀的鸡长四个翅膀？”丁尘问道。
飞雪一呆，点头说道：“大概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这个例子有点问题，这要多脑残才会费这么大的事只为了多收个鸡腿？”
丁尘摊了摊手，心想朋友圈里这个还算好的，比这个更蠢的都有。
飞雪和丁尘解释过这些之后，看看丁尘再没有什么疑问，这才说道：“指挥官这几天有事情来不及回来，所以让我和你谈一下。”她说道：“看雪是复原的轨道突击队训练大纲，但是并不完全，既然你接受的也是相关的训练，所以希望你能和我们互相印证，完整复原从前的训练大纲。”
丁尘犹豫了一下，皱眉说道：“这个几乎不可能。”他看了一眼冷月，向飞雪解释起来。
无论是蓝叶还是苏樱，在这些知道轨道突击队的人眼中，地狱伞兵们都是以毁灭性的战斗力著称的。丁尘当然不会给她们科普这其中的区别。但是现在他发现就连看雪的人也这样认为，就没办法再保持沉默了。
所以他很认真地告诉飞雪和冷月，轨道突击队作为一支全球同步打击力量，最重视的从来都不是个人战斗力。毕竟一支纯步兵即使再能打，遇上敌人的机械化部队也是跪起来没商量。
听了丁尘的解释之后，飞雪这才猛然醒悟，她看着丁尘，吃惊的说道：“你是说，地狱伞兵这个称号不是因为轨道突击队的打击能力堪称地狱。”
丁尘冷笑了一下，“轨道炮的一击可以直接毁灭一个重装团的表面阵地，怎么可能轮到伞兵吹牛？”他说道：“轨道突击队员被称为地狱伞兵，是因为他们所到之处，会尽其所能利用一切方法让那个地方变成地狱。”
他说道：“我们不是来自地狱，而是前往地狱。”
第436章 强者为尊
丁尘虽然给飞雪讲述了真正的轨道突击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也无从得知飞雪究竟相信了多少。毕竟丁尘没办法跟飞雪说这些都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如假包换。而飞雪既然认为他这也是道听途说，那么真假难辨之下当然也要谨慎行动，没办法指望她立刻就采取行动。
更何况看雪执行现在的大纲已经有数十年之久，效果也显而易见，至少已经打造出看雪的赫赫威名，当然不可能只凭借丁尘的一面之词就发生改变。
丁尘对于改造看雪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开始跟着冷月和凝霜一起在基地里训练，偶尔也会为其他人演示他的训练科目。他有时间或者李博士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到地下实验场去配合李博士测试单兵外骨骼，积累实验数据。
如果说从前的战场上，像单兵外骨骼这样的技术兵器没什么用武之地的话，那么现在面对机械敌人的时候，提高步兵的战斗能力就变得很有必要了。所以现在这种外骨骼兵器就是为了前线紧急研制的。
丁尘有时候也想不明白，按照钟笛的说法，人类与机械生命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一百多年，怎么到了现在才想起来研究单兵武器，从前都干嘛了？总不会是因为他从医疗舱里走了出来，于是命运的齿轮才开始转动。
自从那天扑倒钟笛之后，丁尘就再没见过这个强悍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干什么了。
相比之下，飞雪倒是经常出现在他的周围，但是也没有再和丁尘继续那场较量，给丁尘制造翻盘的机会。
和丁尘从前的判断差不多，看雪的战斗人员其实并不多，而且大多在外面执行任务。至少丁尘在基地里遇到的人并不多。
除了飞雪专门安排的观摩课程之外，丁尘和其他看雪成员之间的接触并不多，而且得益于每一个看雪成员自身的气质也不完全相同的特点，所以丁尘几乎没有认错冷月和凝霜的机会。
在这段时间里，丁尘也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第一天来到看雪基地时，在大门外遇到的那个名叫灰原的中年看雪。
现在看起来，她应该是所有看雪成员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个，现在已经脱离了战斗岗位，主要为看雪们提供技术指导。
要说起来，这个灰原也是整个基地里对丁尘最不友好的人，几乎每当有看雪成员出现在丁尘的身边时，她都会立刻用看贼一样的目光来盯住丁尘，就好像看到要拱自家白菜的肥猪一样。
和大多数人想像的不同，丁尘在看雪基地的日子并没有扩展后宫的可能。一方面这里有着为数众多的男性工作者，看雪成员们从小过的也不是于世隔绝的日子，她们有充足的机会接触男性，当然也不会见到个会走路的jj就情难自禁。
事实上也是到了基地之后，丁尘才发现自己有多幸运，冷月和凝霜都不是那种情商很高的人，在遇到丁尘的时候，她们是第一次单独外出执行任务，偏偏就遇到了临时中止原定计划的意外情况，本身压力大再加上对于地狱伞兵的向往，才让凝霜自荐床第。至于推倒冷月，那也是因为运气太好或者说太不好。
如果遇到她们的时候不是在战场上，三个人也没有机会同行那么久，丁尘肯定是不可能有机会得到美人青睐的。
所以别说丁尘已经有了冷月和凝霜，本身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去招惹别人。就算他有那个心，在一群眼高于顶的看雪们面前，他也的吸引力也很有限。
李博士的单兵外骨骼有好几个固定的测试员，丁尘算是最后加入的一个。在这些人当中，除了钟笛之外，飞雪的人虽然也会偶尔出现在测试场地上，但是通常只是为了给李博士凑临时数据，并不能算作真正的测试人员。
就连丁尘这个李博士亲自挖来干苦力的壮丁，也因为并没有接受过专业测试员的技术培训，并不具备相关资质，所以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测试员。李博士只是觉得他掌握单兵外骨骼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才把他拉来记录数据，准备用来编写教学资料的。
除了钟笛之外，其他的那些专业测试员们都不是看雪的成员，并不住在基地里，所以本身的时间安排很紧张，几乎每次到达基地都是直接进入测试场，测试结束后又匆匆离开。丁尘虽然在测试场上也遇到过几次，但是并没有什么机会互相认识。看起来那些人对他也没有什么兴趣，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不看。
丁尘到是能够理解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他毕竟并不了解这类武器的测试要求，也没人给他看相关的技术规范，轮到他来测试的时候，只能发挥自己的想像力，作出一些异想天开的动作。与其说是在测试，倒不如说更像是耍宝。只不过李博士似乎很支持他这些异想天开的举动，所以才会鼎立支持。
某一天，丁尘又一次完成了一组自创的测试动作之后，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正想休息一下的时候，突然看到一直在主测试场活动的那个测试员操作着单兵外骨骼向他走了过来。
单兵外骨骼虽然已经尽量做得纤细，但是因为各种动作设施和防护装置的存在，穿在人身上后，仍然会立刻变成一个横着量比竖着量数值更大的长方型物体，不开液压减震的情况下，走动路来更是铿锵作响，声势非凡，几乎就是横晃。
丁尘看到那个试验员向着自己直直走来，要是还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就有装傻的嫌疑了。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站立的方向，举手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在心里盘算怎么套套交情，打听一点有关外骨骼的技术参数出来。
没想到那个人对他表达出来的友好毫不在意，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垂手看着他问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
丁尘看出对方来意不善，心中顿时不喜，干脆收起脸上的笑容，板着脸说道：“不是。”
那人一愣，估计没想到丁尘会这么回答，顿时语塞，停了一下才说道：“是不是你建设修改膝关节参数的？”
丁尘这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了，看着他笑道：“是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作死。”那人毫不留情地评价道：“你有什么资格修改这个数据。”
丁尘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说道：“当然是因为我比你更强了。”他说道：“这玩意是要上战场的，在战场上，当然是强者为尊。”
第437章 测试员之间的分歧
共和国各个聚集区的科技水平差距相当大，像是公寓那里只是因为有了一台带芯片的全频道无线电接发机，就已经具备了四级文明的基本条件，可见在这个时代进入文明社会的门槛有多低。
即使是老牌的三级文明当中，大多数也都和五十三区一样，并没有自己的科研体系，那里的人们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了穿衣吃饭奔波劳碌，即使是身处统治阶级当中，首先想的也是加强军备提高经济水平，把自己的饭碗装满顺便不要让别人抢走，至于科学研究，那是什么？能吃吗？
而且对于共和国高层来说，也并不鼓励二级及其以下的聚集区拥有自主研发能力，这是一个背景原因非常广泛的决定，从政治到商业及至社会方面的原因都掺杂其间。当然在这个方面，高级文明聚集区采取的手段就比较温和了，主要是巧取的形势，很少豪夺，毕竟吃相太难看了，下面聚集区的人也是会怀恨在心的，到时候上级文明区看中的人才出点什么意外，一切就都白费了。
但是到了像十一区这样的一级文明，情况就大有不同。虽然首都区仍然可以从它们那里吸收各种人才，但是外部环境的吸引力已经不是决定性的原因，所以一级文明聚集区才有可能保留自己的科研队伍。
首都区身为共和国的首善之区，各种资源当然都是顶尘的，人才储备也是一样，一方面吸取了很多年前灯塔国的教训，努力培养自己的本地人才，另一方面也学习那个国家的先进之处，不遗余力地从全国各地吸收人才，来充实自己的队伍。所以首都区的研发能力其实是很强大的。
丁尘到达看雪基地的时候，单兵外骨骼的研制已经接近尾声，只要完成了全部的测试之后，就可以定型试生产了。然后会按照计划小批量的试生产出来提供给前线使用，再根据反馈回来的信息进一步修改。对于任何一种设计复杂成本高昂的战术武器来说，这个过程都是不可省略的。
单兵外骨骼这个名称当中的“骨骼”虽然有一部分意义是指它的作用特点，但是实际上也是参照人体骨骼的结构来设计的，毕竟它要起到支撑重量提供附加动力的作用，不能胡乱增减。
但是为了节省成本和便于操纵，在结构上终于还是有所取舍，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前臂和小腿的两根骨头合并成了一根，这样虽然在小动作的灵活程度上有所降低，但是可以大大提高可操作性。
和科幻小说里描述不同的是，外骨骼各个关节的动作并不需要操作者来主动控制，在它的各个主要关节都有控制芯片，配合主控芯片一起来自动决定外骨骼的动作。
用李博士的话来说，外骨骼就像是一位完美的女性舞伴，男伴不需要告诉她下一个动作是什么，她就可以自行依靠对男伴身体动作的预估来作出判断，采取最适当的行为，而这些都是通过控制芯片来决定的，也是现在阶段测试当中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丁尘第一次穿上外骨骼，就被钟笛依靠加速度硬吃。而且他扑倒钟笛时依靠的也是外骨骼腿部的加速能力，所以在这方面尤为敏感，很快就发现外骨骼膝盖关节的参数设计有问题，对于丁尘来说，这个数量有点低。
外骨骼的动力源并不足以提供长时间的支持，所以大多数时候，外骨骼仍然要依靠操作者的力量行动，在这个过程当中，各个关节的驱动力实际来自于操作者。所以丁尘发现设计者似乎是为了平衡行军和作战时对性能的不同要求，所以把膝关节的参数设计得过于平庸了。
这让丁尘觉得有些不满，所以建议李博士提供两套模式来自由选择。
这个思路不错，但是李博士在设计阶段没有这么干当然是有原因的。不过他很看重丁尘的建议，于是临时修改了调整因数，想看看两种因数下外骨骼的表现再作决定。于是就把某个测试员惹火了，觉得丁尘这个票友什么都不懂还要指手划脚，会影响外骨骼的设计周期。
这个测试员名叫白世镜，来自于第十三区，是从西北战场上打出过赫赫威名的人物，所以才有机会担任单兵外骨骼的测试员。
白世镜本身没什么文化，刚刚参加测试的时候，就看到这种武器已经成型，以为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这才一口答应下来。结果测试工作迟迟无法结束，跟他一起回首都区受奖培训的战友都已经回去几批，他却仍然不得不留在这里每天进行枯燥的重复测试，心里早就不耐烦起来，所以现在发现又有延迟交付的可能，立刻就发起火来。
单兵外骨骼配套的头盔是半封闭式的，两侧有护耳，丁尘的视野范围比正常人大，所以戴这种头盔总觉得遮挡一部分视线，所以在测试的时候除非必要，不然总是光着脑袋。
丁尘的相貌不错，虽然不是像于靖那样的小白脸，但是看起来也颇为清秀，于是落在白世镜眼中，这就是个不知道走了哪个门路的家伙来刷存在感，当然对他不会客气。
没想到丁尘也是从不让人的脾气，如果有人给他介绍过白世镜的战绩，没准丁尘还会有所忍让，现在白世镜直接打上门来，丁尘又不知道他是谁，直接就顶了回。
听丁尘说他比自己强，白世镜立刻就怒了，这几天积累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指着丁尘骂道：“小子你有种单挑。”
丁尘最不怕的就是单挑，立刻表示“老子有种，孙子你有种吗”？
丁尘的普通话非常标准，落在首都区居民的耳中，那就是妥妥滴外地人。但是落在白世镜这样的西北汉子耳中，那又成了地道的首都区人。
吕南仁因为被首都区警察欺负，所以拉了人炮打警察局，现在几个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白世镜这些从西北战区过来的人当然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正愁找不到宣泄的途径，听说丁尘这个“首都区的兔崽子”应战，立刻就冲了上去。
他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测试项止，还没有脱卸外骨骼，丁尘也在测试当中，装备和他差不多，相比之下，只少了一个头盔。白世镜现在动手，也说不上是欺负他。
别看前面水了这么多字，其实两个人见面并没有说几句话就直接翻脸动手了。围在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砰地一声响，然后丁尘的身子就倒飞了出去。
第438章 关注重点
要说丁尘没想到白世镜会直接动手，那绝对是在侮辱他的智商，毕竟他自己的风格也是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就算一定要动口，也得先把对方打趴下再慢慢说。
但是他的确没想到白世镜一出手就这么凶猛，本来他至少以为会先试探一下。就算自己这个测试员的身份有水分，好歹也算个资格，没道理白世镜不小心一点。
能这样想，只能说明丁尘脱离战场太久，已经猜不到战士的心理了。像白世镜这样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从来是没有条件来选择对手的，通常也没有机会了解对手的实力，所以只要决定和敌人拼命，当然就要尽全力，后果无非是自己棋高一招干掉对方或者技不如人被对方干掉。
其实这种风格从吕南仁炮打警察局的时候就已经表示出来了，他们只决定要不要打，管他打完之后洪水滔天。
丁尘虽然已经很熟悉自己身上的这套单兵外骨骼，但是熟悉程度肯定没办法和穿了这玩意好几个月的白世镜相比，而且实际上，算上被钟笛狂虐的那一次，丁尘这也才是第二次穿着单兵外骨骼和人动手，要说打人的经验那是没有的，被打的经验倒是攒了一箩筐。
所以他连接了白世镜的两拳一腿之后，到底没防住第三拳，被白世镜一拳打飞。
如果单论格斗能力，白世镜甚至还比不上飞雪，丁尘能接住飞雪的攻击，当然也应该能防住白世镜的组合技。但是倒霉就倒霉在丁尘现在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操作外骨骼，这玩意要论起灵活程度，比起他用了二十多年的老胳膊老腿还有很大差距，所以沉臂横打的时候就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白世镜的拳头先到一步，一拳轰在自己的腹部装甲上。
白世镜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丁尘一些苦头吃，但是到底还知道这个不是敌人，所以这一拳击中的时候稍稍沉了一下，打在丁尘腹部装甲防护能力最高的正中央部位，而不是腹甲和胸甲相连的部分。
虽然外骨骼不怎么听使唤，但是丁尘的判断能力还在，横臂下砸的时候就知道不妙，这一下恐怕要迟来，立刻双腿用力后跃，打算拉开双方的距离，仓促当中却没来得及开加力，所以还是慢了一步，肚子上已经挨了白世镜的一拳。
白世镜的力量其实比不上钟笛，但是他下手比钟笛狠，所以这一拳的力量也和钟笛打丁尘那时候差不多。这一拳的力量再和丁尘主动后跃的力量叠加起来，造成的效果落在围观酱油众的眼中，就是丁尘被打得凌空飞起，倒飞出三四米的距离，简直比被钟笛殴打的时候还要凄惨。
白世镜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兵，这一拳打中，就知道被丁尘向后退的力量卸掉了，别看效果惊人，其实没能给丁尘带来足够的伤害，所以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双腿开加力，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速度竟然比丁尘在空中飞还要快上一点。虽然出发时晚了不是一点，却在丁尘落地的时候就赶了上来，挥拳准备打出一个连击。说实在的，白世镜在测试场也和其他测试员打过很多次了，唯有这一次的感觉才是最酣畅淋漓的，白世镜觉得如果自己能保持这个状态，打遍测试场应该没有问题。
就在众人惊艳的目光当中，白世镜追上了丁尘，然后就看到丁尘在落地的时候腰部突然发力扭转，本来屁股向后的姿势在落地前就已经转了过来。然后右臂直伸，按在地面上卸力发力，竟然就卸掉了巨大的冲击力，身体在空中继续转体，不但没有摔在地上，居然还打出了一个回旋踢。
这个类似于体操上托马斯全旋的动作别说测试大纲上没有，整个训练场几十上百号人，就没有一个人想像出来过，白世镜从来不以想像力见长，当然也想不到。所以他堪堪赶上丁尘，拳头打出一半，就被丁尘一腿横扫到了腰上。
这个时候开加力的后果就展现出来，白世镜根本没办法对抗外骨骼带来的巨大惯性，只能眼睁睁看着丁尘飞腿横扫，他能作的就只是抬了一下胳膊，用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象征性地挡了一下。
只听咕咚一声，声音要比木瓜掉水里响亮得多，眼快的人就看到白世镜重重摔倒在了地上。至于为什么刚才飞的是丁尘，掉在地上的时候却变成了白世镜，绝大多数的人都没看明白，顿时觉得这两位的空中接力简直堪称神技，当浮一大白。所以测试场上沉寂了一下之后，立刻就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当中，白世镜在地上打了个滚，赶在撞上工作人员之前从地上跳了起来，为了消除身受的打击力，又斜着退出了好几步这才重新站稳。只觉得左臂突然变得很沉重，竟然抬不起来。应该是刚才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外骨骼手臂部分刚好被砸在身下，肩关节部分被损坏了。好在丁尘并没有像他一样乘胜追击，不然的话，白世镜要用一只胳膊应战，下场不言而喻。
丁尘一直都没开加力，所以刚才这一套动作完全是依靠自身的力量来完成的。说实在的，这负担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大了，所以虽然一腿扫飞了白世镜，但是整个翻身的动作也没能完成，身子横着掉在了地上，姿势也没比白世镜好到哪里去，看起来倒有一些妖娆。
而且因为丁尘全用自身的力量，所以一时有些脱力，起身的动作也变得拖泥带水，远没有白世镜那么潇洒。
别人看不明白，白世镜身为当事人，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这一下凑上去被丁尘踢飞摔得够帅，所以听着众人的掌声，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顾不得自己左臂的外骨骼已经损坏，脚步一错，就想再冲上去重新打过。
丁尘这个时候还没有从地上完全爬起来，正一手撑地，一条腿跪在地上，看到白世镜冲上来，立刻停下了站起来的动作，准备还击。
这时就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住手。”
李博士大步从人群外挤了进来，向着两个人怒喝道：“谁让你们私下打架的？这都没有架摄像机，监控视频的精度录下来能看吗？”
听了李博士的话，不光两个当事人，就连观众都一片哗然。合着您生气的地方不是私下打架，而是没架高速摄像机吗？
这重点是不是关注错了？
439.第439章 新的任务
李博士很生气。
他一直看好丁尘的素质，第一次见到丁尘试穿单兵外骨骼的时候，他就觉得丁尘学习速度极快，是个善于用脑子思考的人，后来又发现丁尘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很多东西一点即透，而且还能够举一反三。
这个时代的教育资源一直很紧张，各个高等院校出来的毕业生还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有主了，几乎相当于定向培训，当然不可能分配到战场上去——就算军方有这个资源，也没有这么浪费的。
所以李博士的想像力再强，也猜不到丁尘不但有电子学士学位，而且还是正经机械设计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就算没有李博士那么高的水平，已经设计好的东西他还是能看明白的。所以丁尘可不仅仅只是有天赋，他是真明白，认识水平甚至还要超过测试场里大多数的工作人员。
李博士虽然是单兵外骨骼的项目负责人，掌管着目前军方最重要的项目之一，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并没有重要到需要钟笛向他负责的地步，自然也不会有人通报给他丁尘的基本信息。所以李博士并不知道丁尘的来历，只是以为他和白世镜一样，是因为某个原因被临时招进队伍的军人。
所以在向飞雪通报了这次斗殴的经过之后，李博士忍不住向飞雪抱怨道：“军人不应该很讲究纪律的吗？为什么会私下打架？”
飞雪的性格比较柔和，大概是因为从小就需要和科学院的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原因，所以她比看雪的其他成员都更善于和人相处，这也是她能在人才济济的看雪当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李博士知道飞雪的性格特点，所以他才宁可和飞雪抱怨，也不愿意给带丁尘来测试场的钟笛打电话，毕竟钟笛这个人出名的不好打交道，拿这种小事去烦她，搞不好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惹火上身。
果然飞雪耐着性子听李博士说完，这才笑着说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到她这一代，看雪虽然已经成为了标准的军事组织，但是培养方式毕竟特别，她也只是听说过一些军队里士兵们的故事，当然没办法告诉李博士，像白世镜这种有作战任务的野战军官兵，通常火气都比较大。而且他一个暴力机构的成员，有了矛盾不用拳头解决，难道还能上论坛发帖子吗？他又不叫叶良辰。
面对飞雪的微笑，李博士就算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好叹了一口气。他是搞机械设计出身，这个行当的危险性相当大，一个疏忽就是机毁人亡的大事，弄不好连群死群伤都有。基本上也就比化工行业安全一点有限。
但是这个危险又只是相对而言的，得分跟谁说，和看雪比起来那就不够看了。毕竟看雪是高强度的战斗单位，对死亡的看法和普通人不同。难怪飞雪听了他的抱怨之后，仍然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说不定还要在心里腹诽他大惊小怪。
送走了李博士，飞雪转身回来面对丁尘的时候，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她盯着丁尘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打架？”
“不打架难道还能打炮？”丁尘一脸的痞子像，摊手说道：“再说不是没出什么事吗？”
飞雪看着他一脸无奈，“你是傻吗？”她说道：“这是打架的事吗？难道你想让人注意到你的身份吗？”
丁尘听了，顿时语塞。
在这个时代，他是没有身份的人，连身份证都没有。别说从轨道空间站里飞出来的时候不会随身带身份证，就算带了在这个时代也用不了。
但是因为看雪本身高度的独立性和保密性，官方身份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算他有身份证，该进不了门也进不了门。既然是钟笛同意丁尘进来，自然也没人去查他的身份。
不过这种便利也是有条件的，毕竟钟笛虽然权柄极大，但是也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如果丁尘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查他还是很轻松的事。
看到丁尘没词了，飞雪这才满意，指着他说道：“你不许再去地下测试场了。”
“不至于吧？”丁尘要是那么容易就范，也不是刺头了，就算没空子他都要试着钻两下。所以连忙讨价还价，“我要不去，那个白世镜报不了仇，还不得以为我逃跑了。”
飞雪很沉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对。”她伸手拍了拍丁尘的肩膀，“不过那也没办法，这个锅你背定了。”
从此之后，丁尘再看飞雪，都觉得她很有当领导的风范，这扣锅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
反正心情不好，丁尘也就没回自己的房间，打算去看凝霜的恢复性训练，没想到来到训练场后才发现空无一人，再去找冷月，发现也不在。
丁尘顿时觉得不妙，转身又回到飞雪的办公室，正好看到灰原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都停住了脚步。
灰原是看雪的前辈，就算一直没有好脸色给丁尘看，他也仍然谨遵看雪女婿的身份，对灰原执礼甚恭。这个时候主动站到一边，侧身让开道路。其实看雪总部的走廊并排走四个人一点都不带挤的，这也就是作个姿态，丁尘遇到飞雪都没这么恭敬过。
平时遇到这种场合，灰原都是直接走过去，最多对丁尘哼一下算是回应，丁尘这几天几乎天天能遇到她，都快成固定套路了。
没想到这一次灰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去，而是停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丁尘。
丁尘让她看得心里发毛，倒不是怕中老年妇女，实在是看雪的人都长一个样子，面对一个冷月凝霜老年版，丁尘要是没有一颗大心脏还真不一定顶得住。
好在灰原也没打算就这么骚扰丁尘，所以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问道：“你来干什么？”
丁尘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话，反应慢了半拍，愣了一下才说道：“我看冷月和凝霜都没在训练场……”
“你还不知道？”灰原打断了他的话，停了一下之后，她又点头说道：“对了，你刚才在地下打架。”她看着丁尘说道：“她们有任务了。”
第440章 钟笛也这么说
丁尘冲进飞雪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和人打电话，看到丁尘连门都没敲就突然闯进来，顿时就有些不高兴。
飞雪停下正在进行的对话，低声说道：“等一下。”然后伸手指了一下丁尘，抬手捂住话筒向丁尘说道：“你干什么？给我出去？”
“我有事。”丁尘说道，他当然不会听话出去，飞雪想来也不会认为他这么容易就能被赶出去，所以两个人只是表明各自的态度。
也许是电话的拾音功能太好，也许是飞雪没有捂紧话筒，所以电话另一边的人显然是听到了丁尘的声音，并且在电话里问了起来。于是飞雪放开话筒解释道：“是丁尘。”
然后电话另一端的人应该是对她说了什么，于是飞雪举着话筒对丁尘说道：“有事快说。”
“怎么这么快就安排冷月和凝霜去执行任务了？”丁尘说道：“她们的恢复周期还没完。”
丁尘可还记得在从旧城返回首都区的途中，冷月和凝霜对于回到看雪总部后接受新任务的态度。很显然看雪的任务大多属于九死一生，冷月和凝霜现在还不那么乐于为国捐躯。
听到丁尘的责问，飞雪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很不高兴地向丁尘说道：“这件事不归你管吧！”
丁尘当然知道飞雪说得对，别说他只是和冷月姐妹同居，就算真成了合法夫妻，也没可能干涉她们的工作。
但是丁尘并不打算放弃，就算改变不了结果，他也得给自己争取个好条件，这是丁尘多年刺头下来总结出的经验。
于是他走到飞雪的面前，双手按在办公桌的边缘，上身向前微微倾斜，隔着办公桌作出略带侵略性的动作，打算用气势压倒飞雪。
飞雪皱了皱眉，配合着向后仰了一下身子，靠坐在椅子上。然后不满地向丁尘说道：“站直了，别来这套。”
丁尘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虽然知道这种小动作瞒不过飞雪，但是仍然不打算服从飞雪的命令，继续盯住飞雪的眼睛，气势汹汹地向飞雪说道：“我要和她们一起去。”
飞雪愣了一下，显然觉得丁尘的这个要求出乎自己的意料。直到丁尘又说了一遍，她才突然看着丁尘笑了起来。、
丁尘开始的时候觉得这笑声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看飞雪笑得开心，就开始觉得恼羞成怒。他盯着飞雪问道：“这个要求很好笑吗？”
飞雪摇了摇头，很辛苦地止住了笑声，然后向丁尘问道：“你知道她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吗？”
丁尘顿时哑然。刚才他听灰原说起冷月和凝霜不在训练场上，是因为要去执行新的任务，立刻就跑过来找飞雪，并没有仔细询问是什么样的任务，现在看飞雪的样子，恐怕和自己猜想的不太一样。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下，丁尘就决定不去想它。如果冷月凝霜要执行的任务没什么危险，灰原一幅要死人的样子难道是为了保持人设？再说又为什么停下来告诉他？
看到丁尘膛目结舌的样子，飞雪摇摇头，决定不再逗他，于是正色说道：“她们是去保护要人的安全，任务期间都会待在首都区里。”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说道：“我可不知道看雪还有这种任务。”
“本来是没有的。”飞雪并不否认他的话，“但是中央保卫处的人把电话打到了安全局，指明要看雪派人。”
她看着丁尘解释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总部里没有任务的只有我们三个人。钟笛不在，我总不能把自己也派出去，也不可能把别人找回来执行这个任务。”
然后她看着丁尘，摊手说道：“而且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个任务其实危险性很低，就是给保卫处充个门面。而且人家要的是美女，关你什么事？”
她看着哑口无言的丁尘，挥了挥手，向丁尘说道：“没别的事的话，赶紧出去，我还有电话要打。还有，下次记得敲门。”
丁尘本来以为冷月和凝霜要执行的任务和之前去旧城的性质差不多，所以担心她们遇到危险，这才急着赶过来要求陪她们一起去。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就算他素有急智，这一次也有点发蒙，所以晕头晕脑的就被飞雪赶了出来。
站在飞雪办公室的门外，丁尘定了定神，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虽然不知道中央保卫处是什么衙门，但是想来带“中央”字头的地方不会是土地庙，这种地方又为什么要看雪的人去充门面？而且听飞雪的意思，这次任务主要是因为看雪的成员都是美女，那么这任务的性质就很值得怀疑了。
想到这里，丁尘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顶上有点变色，连忙转过身来，伸手打算再推门进去。手都已经伸到门前了，丁尘这才想起飞雪把自己赶出来时说的话，连忙又硬生生停住，轻轻敲了敲门。
大概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门里传来飞雪的声音，丁尘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飞雪看到是他走进来，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电话，向丁尘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冷月和凝霜只是在首都区执行任务，那么丁尘也就不用担心追不上她们。考虑到帽子的颜色不是一天染成的，所以这次他再回来，就已经恢复了日常的表情，嬉皮笑脸地走到飞雪办公桌前面，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向飞雪陪笑道：“抱歉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这是专门来给你赔罪的。”
飞雪上下打量了他一会，这才哼了一声，摇头说道：“别和我来这一套，要不是看在你真正关心她们的份上，我早就叫警卫把你赶出去了。”
“那可多谢你的理解了。”丁尘连忙客气了一句，然后立刻言归正传，“她们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飞雪的脸上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不过好歹并没有再把丁尘赶出去，而是很认真地给他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海上城市来了一队人到首都区访问，不知道怎么听说看雪的事情，于是就提出请看雪的人担任在首都区的护卫工作。本来如果钟笛在的话，这种明显不必要的事情直接就给顶回去了。偏偏钟笛这几天正忙，并不在看雪总部，所以安全局直接把调令下到飞雪这里，她也没办法，只好把冷月和凝霜打发了出去。
飞雪还没说完，丁尘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变得很精彩了，他看着飞雪，咧嘴说道：“这么巧？”他说道：“为毛我觉得这是个圈？”
飞雪吃惊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道：“钟笛也是这么说的。”
原来刚才丁尘闹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和飞雪煲电话粥的人就是钟笛。
441第441章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钟笛也这么想，丁尘顿时很欣慰，刚才他还担心飞雪会觉得他心理太阴暗，看什么都是阴谋论呢，现在看起来这里思想比较阴暗的不止他一个。
说实在的，本来他还挺担心看雪这里一群女中君子，自己要担负起男主的职责呢，既然钟笛要干这份男主的活，他也就乐得轻松了。
本来丁尘还很奇怪，虽然钟笛不在，但是飞雪仍然还是看雪的副指挥官，有她留在看雪基地里，为什么不能直接拒绝安全局的指派，还要等钟笛来给她撑腰直到飞雪给他解释之后，丁尘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看雪这支部队的地位一直都很尴尬，因为她的成员都是复制人，而在共和国的法律当中，并不承认复制人的合法地位，反而严禁民间私下进行复制人的研究，甚至连医疗机构培育人体器官都要严格控制，不然的话，霍顿伤了小弟弟，他爹也不至于铤而走险。
看雪存在的法律依据只是因为在宪法的某个解释条款当中有说明，允许科研机构以及某些有实际需要的政府部门可以因为单独批准的特殊用途而培育复制人，并且还有非常严格的限制条款。
在最早的时候，看雪项目也的确是为了进行科学研究这个目地而存在的，在那个时候，这个项目仅仅只是为了探索人类后天成长环境对于个体的影响。
所以实际上看雪的成员在法律意义上并不具备自然人的权利。从这一点上可以推测出来，看雪最初组建之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成员的下场其实是很悲惨的。毕竟她们没有工作的权利，更不能享受社会福利。
这种情况直到钟笛掌管看雪部队之后，才有了明显的改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飞雪这个副指挥官在面对上级机构的时候，其实是硬气不起来的，毕竟从法律上来说，她就不是一个“人”，更不可能是个“官”。
实际上，飞雪还有一些内情并没有说出来，最初组建看雪的目地，只是为了探索人类的培养过程，所以当看雪的成员成年之后，她们其实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反而因为法律的限制成为研究机构的负担。这也是科学院后来那么干脆地舍弃看雪的原因，因为他们发现相比起获得的科学价值，付出的社会成本太高了，还是另起炉灶，缩短时间培养阿尔伯特更划算一些。
无论看雪部队建立的目地是什么，为了观察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所以看雪们至少在未成年前的待遇和普通人差不多，这也就意识着共和国在她们的身上花费了相当多的代价，如果成年后直接人道毁灭未免太浪费，而且一旦泄漏出去，那就是伦理上的灾难，也没人愿意背这个锅。
所以后来军方才接手过来，把她们培养成超级战士。这也是看雪每次执行任务都那么危险的原因，因为实际她们是作为消耗品存在的，在对她们的使用上，军方并不在乎损失率。毕竟在正常情况下，任何正规部队当中都不可能出现把自己的士兵有计划的组织起来然后派出去送死的情况。
正是这些近乎必死的任务，打出了看雪的赫赫威名，但是同时也让看雪成员的心里蒙上了厚厚的阴影，冷月和凝霜谈任务色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飞雪解释完看雪的
经历之后，看着丁尘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她说道：“冷月和凝霜不是自然人，我们其实是共和国的财产，共和国有合格处置的权力。所以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
丁尘早就知道冷月和凝霜是复制人，但还是第一次认真考虑她们的法律身份问题。这个时候愣愣地看着飞月，半晌才突然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不会听你的。”他说道：“幸好我来自一个没王法的地方，在那里没人在乎别人有没有身份证。”
“不是别人在不在乎的问题。”飞雪说道：“她们是共和国的财产，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共和国必然会追查自己的财产去了哪里。”
“除非”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看着丁尘说道：“你愿意陪她们躲一辈子吗”
丁尘笑了笑，并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这种事谁能说得清呢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他很轻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我从没研究过这个时代的法律，那么你能告诉我，从法律上来说，这时代还是人人平等的吗”
飞雪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显然没明白丁尘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那当然。”她说道：“但是我们不是自然人”
“我知道。”丁尘打断她的话，“我不是问你们是不是和普通人平等。我的意思是说，我和首都区的那些人在法律上是不是平等。”
“你想干什么”飞雪应该是明白了一点什么东西，但是却并不完全理解丁尘的意图。所以仍然感到疑惑。
丁尘挥了挥手，“你还不明白吗”他说道：“我们担心的不就是冷月和凝霜在和普通人打交道的时候，因为身份的原因所以要吃亏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可是自然人。我可以去充当护花使者。”
“你连身份都没有。”飞雪下意识地否决道。
丁尘笑了起来，“你这个想法可不对。”他说道：“从法律上来讲，我只是来历不明，没办法享受应有的福利，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公然否认我的存在。”
他看着飞雪问道：“你还不明白吗”
飞雪愣了一会，这才缓过劲儿来，她看着丁尘，想了一下才说道：“你胆子还真大。”
“为了自己的女人”丁尘挑了一下眉毛，“你想不到我的胆子有多大。”
“出去。”飞雪说道：“别在我这里发王八之气，当心我把你炖了喝汤。”
于是丁尘就只好灰溜溜地出门去了，留下飞雪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思前想后。
飞雪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地想了好一会，这才拿起电话拨个号码，钟笛看起来很忙，好了好一会才接通电话。飞雪没有和她寒暄，直接转述了丁尘的建议，钟笛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会考虑，你等我电话。”说完就挂断了。
飞雪看着传出忙音的话筒，很认真地想，这是什么意思
第442章 我也姓丁
海上城市的官方名字是“一号海上城市”。顾名思义，当年建造这座海上城市的时候，其实还计划建造第二号、第三号乃至于更多的海上城市。但是智能机器人叛乱打断了这个进程，于是现在辽阔的海洋上，就只有这一个巨型城市孤零零地漂浮在上面。
既然只有这一座城市，那么“一号”这个形容词自然也就形同虚设，所以当大家提起这个城市的时候都用“海上城市”这个简称来指代它。
海上城市和首都区同为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两个特级聚集区，互相之间看不顺眼是很正常的事情。基本上彼此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于“干掉对方自己就是最好”那种。
但是在面临同样敌人的压力下，这两个城市之间的联系也很紧密，除了例行的龌龊之外，双方几乎在所有能够合作的领域都在密切合作。两个城市之间互派代表团访问已经形成了常态，基本上上半年是首都区派人去海上城市访问，下半年则是海上城市派人回访。
以这两个城市的技术能力来说，远程通讯当然不是问题，就算是要开圆桌会议也没有技术上的障碍。互派代表团除了作出政治上的姿态，顺便在面对面交流当中更进一步拉近感情之外，其实并没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所以虽然互访频繁，但是实际上代表团的级别并不怎么高，也没有什么必须解决的事情要办。大多数时候，双方的代表团更像是观光团，主要是让双方的后备力量互相接触，建立一些私人友谊。
在两个城市交往的历史上，屈指可数的几次高层会晤，都独立于这两次访问，这几乎也就奠定了这两次访问的政治基调。
但是这一次，海上城市派来的代表当中，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人，这个人就是海上城市执政官丁建章的儿子丁晨。丁晨今年二十八岁，刚刚在海上城市的最高学府完成全部学业，准备跟随自己的父亲学习政务，延续这个政治家族对于海上城市的统治。在这个时候，丁建章派他到首都区来，当然颇有一番深意。
最初海上城市的雏形其实只是一个大型********接驳了大量的集装箱拼接而成。后来又增加了一些大型远洋货船，经过多次整合之后，才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实际上，海上城市作为一个实验性的产物，最初设计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能够发展成现在的规模。
所以在想当长的时间里，海上城市的行政级别都很低，各方面资源都要仰赖首都区的接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首都区的人在面对海上城市来人时一直都有一些莫名的优越感，基本上就相当于十八路诸侯伐董卓时的袁绍看到曹操，很多时候都会不自然地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海上城市的人口资源一直是最大的短板，所以平均受教育程度很高。最初家底比较薄的时候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后来丁家执掌海上城市，有能力与首都区分庭抗礼之后，也没有无耻到学习很多年以前某个姓李的家族那样以自己的出身为耻，而是很好地保存了自己的历史。
在这种情况下，海上城市的官员们的学识越高，就越了解从前的历史，当然在面对首都区这个共和国首府的同僚们时，也就会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压力。这也是海上城市的高层一直不愿意造访首都区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每次海上城市派人回访首都区的时候，经常会在代表团的高层当中掺杂一些年轻人，目地不仅仅是让他们熟悉首都区，也是为了如果遇到首都区的老学究来谈论自古以来，就可以让这些年轻人站出来，顺理成章地来上一句“您说的啥我不明白”，总不成老学究会无耻到拉着人家孩子讲古。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对于代表团当中年轻人存在的意义都很清楚，也都在尽量避免他们有发挥自己能力的机会。但是这个约定俗成的制度仍然还是被保留了下来。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这个扮演鲶鱼的年青人都是政府官员，像这次派丁晨出来，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这时代的各大聚集区实质上已经被几个大家族把持，但是至少表面上还是要轮流执政的，像丁家这样一坐好几十年也算绝无仅有。除非丁建章脑抽，不然丁晨就是他之后内定的接班人，这也算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这样一个“世子”一样的人物到访首都区，也由不得接待人员不重视。
所以在听说丁晨表达出对看雪部队的好奇心之后，立刻就有人主动指示接待人员向安全局提出调看雪部队来近距离保护“世子”殿下。
说实在的，丁晨既然从小被当作海上城市的继承人培养，当然不会真的变成一个纨绔子弟，真要那样的话，丁建章就算舍不得捏死他，至少也得把他身边的人都捏死。所以如果丁尘有机会遇到丁晨，问他为什么对看雪感兴趣，丁晨有很大几率一脸茫然，“我也没感兴趣啊，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可惜架不住想让世子殿下宾至如归的人太多，所以丁家这位世子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无意当中的一句话，就已经得罪了一个很记仇的家伙，并且将要为这个误会付出代价。
既然代表团的主要行程内容都是游山玩水，所以安排得并不紧凑。丁晨一大早听说给自己安排的新保镖来了，这才想起来前几天随口问过看雪的事情，顿时觉得有些意外，兴冲冲的就跟着首都区派给自己的接待人员来到了酒店的会客室。
丁晨的记忆力一向惊人，而且特别学习过认人的课程，可以说只要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所以走进会客室之后，一眼就看到这里只有三女一男四个人算是陌生人。
看到丁晨在几个人的陪伴下走进来，飞雪咳了一声，率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月和凝霜自然唯她马首是瞻，也跟着起身。倒是丁尘有些不情愿，磨磨蹭蹭的就像是屁股和沙发有什么肮脏的交易似的。
丁晨既然能问起看雪，当然知道一些基本的内情，所以发现这里有个男人，不禁有些奇怪，转头看了身边的接待人员一眼，心想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被人误会性向的事情啊。
他身边这个人是礼宾司专门派来陪伴丁晨的，也正是他把丁晨对看雪感兴趣的事郑重通报上去的。这个时候看到丁尘，也觉得意外，吃惊地问道：“他是谁？”
飞雪看了丁尘一眼，正打算按照来之前计划好的那样说，就听到丁尘咳了一声，懒洋洋地走了过来，向丁晨说道：“丁公子你好，听说你祖上姓丁？”
他很热情地握住丁晨的手，“我也姓丁。”
443第443章猪队友
飞雪和丁尘打了这么多天的交道，基本上已经知道，这就是一个会走路的麻烦。所以看到丁尘主动向着对方走过去，就知道这位又要惹祸了。
不过在从看雪基地出来之前，钟笛就专门嘱咐过她，不要对丁尘管得太严，如果他想拉仇恨就让他去拉。
飞雪大概明白钟笛的意思，反正丁尘也并不是看雪的人，一般的麻烦钟笛完全可以替他扛下来，如果麻烦太大，或者钟笛不想扛了，那就把他扔出去当替罪羊，反正只要有人背锅，以钟笛的身份，也没人敢继续追究。
不过飞雪虽然猜到了丁尘的意图，但是仍然没想到丁尘拉仇恨的本事这么大，一开口就占了丁晨一个便宜。
丁晨到底不愧是从小就被训练出来当大人物的，面对丁尘的挑衅完全不动声色，只是挑了挑眉毛，在心里猜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倒是身边这个叫李斌的官员听了丁尘的话大吃一惊，眼睛立刻就红了，看着丁尘厉声说道：“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看雪的人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
丁尘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训斥道：“主人说话，下人不要插嘴。”
李斌没混过女频，所以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骂自己，怒道：“谁是下人”
“当然是你啊。”丁尘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向丁晨说道：“他不是你带来的狗腿吗”他故作沉吟，说道：“我看他的样子很有主辱臣死的意思，你们那边的家教还真不错。果然传统文化在海外啊”
丁晨一听，顿时就乐了
虽然说丁晨的身上有很多世家子弟特有的毛病，比如自命清高之类，但是至少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甚至于要比正常人敏感得多。
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李斌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功利心很重，一心想借着讨好自己的机会在礼宾司里刷政绩。甚至不借牺牲自己一方的利益。
说实在的，在丁晨看来，人有向上爬的欲望是一件好事，要讲无为而治的话，你干嘛不搬到山里去餐风宿露，把市中心的房子和公务员的工作让给想过好日子的人
但是如果作到李斌这个程度，那就算是原则问题了，跟“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那个老太太也就是小巫见大巫的程度，主要区别只是手里权力的大小，无耻程度其实并没有高下之分。
在丁晨受到的教育当中，基本上对于这样的人应该是大加利用。毕竟身为一个上位者，用人的时候应该以能力为主，至于人品其实并不重要，人品不好的人反而更容易使用，更何况这位明显是对方阵营的猪队友，利用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但是丁晨毕竟年轻，从小受到的教育也很正统，对于李斌这种人其实很看不惯，只不过人家巴结的是自己，出卖的是首都区的人，他总不好替首都区清理门户，所以心里虽然讨厌，面子上还是要应付的。
结果这时听到丁尘毫不留情的斥责李斌，丁晨居然觉得深得我心，大快胸臆，再看丁尘都觉得顺眼得多，就连这家伙刚刚占了自己的便宜也不打算计较了。
李斌虽然不是大家族出身，但是三十岁就能在礼宾司熬成小官，当然也是有一些门道
的，平时接触的人就算说不上往来皆鸿儒，互相贬损也是要绕几个弯，可没有像丁尘这样直接撕破脸上来就尖酸刻薄的，所以面对丁尘的挖苦，他被气得直打哆嗦，居然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击。
丁尘当然知道应该痛打落水狗，不过他的主要目标并不是李斌，这个时候如果被他吸引了火力，留下丁晨在一边看热闹，那就要算主次不分，有违初衷了。所以他没有继续理会正在努力打摆子的李斌，而是又把目光转回到丁晨身上，看着他说道：“我叫丁尘，是你的新保镖。”
丁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看着丁尘问道：“你也叫丁晨”
丁尘愣了一下，他来的时候当然已经知道丁尘的身份，所以才会一开口就占了丁晨的便宜，但是他并没有向飞雪打听丁晨的名字，这时听到丁晨的话，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连忙问道：“你也叫丁尘”
丁晨温和地笑了一下，“晨星的晨。你呢是哪个晨”
“尘土的尘。”丁尘笑了起来，他伸手指了指头上，“你在天上。”他又指了指脚下，“我在地上。”他笑道：“咱俩的名字倒也贴切。”
丁晨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是晨星的晨，不是晨星的星。”他看着丁尘，很认真地解释道：“在天上的是星，不是晨。”
“有区别吗”丁尘笑容不变，“总之，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飞雪在丁尘身后咳了一声，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个男人互别苗头的场面，向丁晨说道：“你好，我是看雪的第二指挥官。”
她挥手向冷月和凝霜指了一下，“他们三个人都是你的保镖，根据安全局的要求，我带他们来向你报到。”
这时李斌终于缓过劲来，并且很明智地决定不再和丁尘斗嘴。显然在这种掉节操的事情上，身为文化人的李斌不是丁尘这个市井无赖的对手。
于是他向飞雪说道：“不是告诉安全局说这里只要女人吗为什么会有个男人”他说道：“难道我们没有男保镖吗”
丁尘很夸张地作出一个吃惊的表情，看着丁晨问道：“原来你只想要女人啊”他一本正经又语重心长地对丁晨说道：“这个很容易让人想歪啊我看你这人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应该不会这么猥琐吧”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李斌，向丁晨说道：“你这么年青，一定要珍惜名声，不要被身边的人败坏啊”
要说起来，丁晨的智商绝对比李斌高得多，只不过他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要自重身份，从来没有和人抢话的习惯，所以才总是慢了半拍。
刚才几乎李斌一开口，他就知道要遭。如果真不想要丁尘这个保镖，完全可以向飞雪强调自己只要看雪的成员，想来丁尘也绝对不会是只有女人的看雪部队成员。但是让李斌这样一说，他的立场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现在再提看雪部队，那就真成了居心不良。
丁晨自己相貌不差，身世又好，身边从来就没缺过女人，当然不愿意在首都区节外生枝，所以既然看到丁尘出现在这里，已经表明了看雪的态度，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向飞雪点了点头，毫无异议的接受了这个安排，顺便决定找个理由把李斌这个猪队友赶走。
444.第444章 有人找
实际上，在钟笛成为指挥官之前，看雪的成员们的确曾经不得不接受过一些很不名誉的接待任务，谁让她们在法律上就低人一等呢，这其中就包括接待从海上城市来的官员。 毕竟美女常有，但是一模一样的美女就很不常有了。
这也是丁晨在海上城市的时候就听说过看雪部队的原因，实际上海上城市和首都区之间又没有陆地边界，那些官员们自然也不会关注看雪的战斗力。
但是自从钟笛接手看雪之后，她不仅位高权重，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未出嫁的青年女孩。当然不会有人胆子大到去找她拉皮条，看雪部队其实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有接受过这种类似的要求了。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冷月和凝霜甚至并没有意思到这个任务真正蕴含的风险。倒是灰原这个看雪的老人才会那么敏感，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并且及时警告了丁尘。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灰原其实对于钟笛的信任程度有限，在这种时候，她宁可相信丁尘。反而飞雪很及时地把事情通知了钟笛。
当然如果没有丁尘这个变数，钟笛原本的计划是直接放丁晨的鸽子，而且是挑一个重要的场合来放。你安全局不是打我的人的主意吗？那就让你自己去堵安保漏洞好了。看出了事谁背锅的机会更大。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钟笛的思维方式和丁尘其实差不多，他们都是不怕事儿大的人。
可惜钟笛在首都区很少有类似掀桌子的机会，所以大多数的人并不知道她的这个特点。不然的话，安全局的人恐怕根本就不敢答应礼宾司转达的要求。
丁晨向李斌提起看雪的时候，心里未必没有猎奇的心理。像他这样的人，并不把两性关系看得特别重要，只要对方不是明显表现出抗拒，他也不介意一夜风流。
但是现在看雪虽然派出了两位双胞胎美女，却还搭了个男人，而且看起来这个男人并不喜欢自己，那总不可能是看雪的指挥官要买二送一。再说就算人家有这个意思，丁晨也没有通吃的习惯。所以干脆就把这件事当成了单纯的相信看雪的安保实力，公事公办了。
从海上城市来的代表团有统一的安保力量，这些人在首都区的时候负责代表团的贴身保卫工作，外围的安保工作则由首都区提供。丁尘三人现在也算是这些外围保安当中的人。
丁晨因为身份特殊，所以身边一直有专门安排的保镖，带队的是一个名叫李允顺的人，这个人有一张很平面的脸。
丁尘第一次见到李允顺的时候，就很惊讶地问他，“你是韩国人？”
李允顺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丁尘摇头说道：“韩国已经没有了，我是韩族人。”
“那不应该是朝鲜族吗？”丁尘觉得很奇怪，心想总不至于你们自己又弄出个民族来。
没想到李允顺很认真地纠正道：“在我们的强烈抗议下，现在朝鲜族已经改成韩族了。”
丁尘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觉得这的确是韩国人能干出来的事。
看到丁尘没话说了，李允顺反倒有些奇怪，他向丁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韩族人？你见过我吗？”
“没有。”丁尘说道：“但是我见过韩国人。”
李允顺眨了半天眼睛，也没想明白丁尘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就一直追着丁尘问。
丁尘被他烦得没办法，只好给他解释，“据说你们有很多技术相同的整容师。”
李允顺这回明白了，一本正经地纠正丁尘，“这个和整容师没关系，只能证明我们有同一个祖先。”
丁尘觉得这个说法听起来比整容师有内涵多了，于是欣然接受。
一般来说，安保工作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工程，但是对于来自海上城市的代表团员们来说，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必须面对的危险，所谓的安保工作当然也就流于形式。
特别是来自首都区安全局的特工们，基本上就当是来渡假的了。毕竟用中过箭的膝盖来想，也知道没人会跑到首都区刺杀海上城市的人。估计在整个大陆上，认识他们的人都没有几个。
看雪在首都区虽然大名鼎鼎，但是真正见过她们的人屈指可数。这一次参加安保行动当然也不会大肆宣扬。所以对于安全局绝大多数特工来说，这新来的三个人应该也是来蹭福利的，当然也不会有人重视。丁尘三人乐得清静，也没有主动往人群里凑的意思。
本来按照钟笛最初的想法，冷月和凝霜先去露个面，然后找机会直接放安全局的鸽子就好。但是现在既然有了丁尘这个超级mt来拉仇恨，钟笛干脆就把三个人正儿八经地派了过来，就为了恶心一下安全局的人。
丁晨现在既然已经对看雪没有了想法，丁尘三个人身为外围警卫人员，当然也就没什么机会见到他，就算远远见到，彼此也形同陌路。
一转眼几天过去了，丁尘吃得好睡得香，觉得自己都要长胖了。于是趁着不当值的机会，自己跑到酒店的健身房锻炼。
这个时代人口的流动性相当差，在各个聚集区之间来回跑的大多数是商人。这些人出来是求财的，当然不会为了住宿条件多花钱，而像张路那样的大商人，则已经不需要亲自跑商路了。
所以首都区的酒店几乎都是为了接待其它聚集区往来政要的，丁晨一行下榻的就是首都区最好的酒店。为了让海上城市的客人们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所以现在酒店里再不接待其他的客人，只有他们这一伙人在——这也给安保工作也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所以特工们工作清闲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故意偷懒。
因为客人少，所以酒店的健身房大部分时间都是空着的，丁尘早在检查酒店设施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同时也发现酒店的游泳池非常受欢迎，海上城市来的人看起来都比较喜欢游泳。
在健身房里流了两个小时的汗，丁尘结束了这次运动，钻进淋浴间冲了个澡，还没洗完，就听到外面有个女人在叫他的名字，听上去不是冷月和凝霜当中的任何一个。
安全局的特工里有女性，所以丁尘以为是临时有事，一面答应着一面又抓紧冲洗，没想到房门一响，那个叫他的女人居然推门走了进来。
445第445章让你见笑了
也许是为了加快淋浴者的流动速度，所以健身房这里的沐浴间是只有门没有锁的，里面的空间也不大，一个个小隔间有点像公共卫生间，当然外面还是按性别分开的，没有混浴的风险。所以丁尘刚才出声答应的时候，并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会闯进来。
所以当女人推开门，看到了丁尘坦诚的一面时，顿时傻眼。
丁尘比较见过世面当然主要是因为他是男的，所以并没有像小电影里被人看光时那些惊慌失措，而是很有礼貌地向那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年青女人点了点头，“麻烦把门关上。”
然后那女人就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叫声，转身跑了，倒是没忘记把门关上。
丁尘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既然没人打扰，他也就继续安心洗澡。等到他不慌不忙地洗完出来，正好看到一群人从健身房门外走了进来，刚才那个女人就在人群当中。
健身房里再没有第二个人，所以女人一眼看到丁尘，就尖叫起来，“就是他。”
于是人群一下就散开了，把丁尘围在当中，丁尘看了看，发现这些人大多是海上城市代表团的工作人员，其中还有几个他们的安保。
没等对方的人说话，丁尘抢着问道：“不好意思，我认识你吗”他看着女人，很温和地说道：“我刚从游泳池上来，好像没见过你啊。”
本来气势汹汹的人群一愣，大家都转头去看那个女人。这些人是听她哭诉在健身房被人骚扰，这才赶过来捉人，既然面前这个人说他刚才在游泳，难道是认错了人
女人听了丁尘的话也愣住了，她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说谎。”
“看监控录像就知道了。”丁尘毫不在意地指了指健身房角落里的摄像头，“你认错人了吧。”
于是女人就真觉得自己认错人了。这个其实不奇怪，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淋浴间突然看到丁尘的时候，眼睛当然不会盯着对方的脸看，现在丁尘穿上了衣服，曾经熟悉的部位被遮挡起来，记忆当然也就变得模糊，这个就是所谓“穿上衣服不认识”的原理。
等到女人带着同伴们搜遍了健身房和淋浴间却一无所获的时候，大家发现丁尘居然还在跑步机上跑步。
如果说刚才丁尘不承认自己就是女人说的那个人的时候，还有人怀疑他的话，现在大家就都觉得他说的话是真的了。有人凑过来主动向他询问刚才看到什么人没有。
丁尘一面跑，一面摇头说道：“没有，我来的时候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人伸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么一会的工夫，丁尘已经跑了接近三千米，最难得的是，这位跑得这么快居然没有明显的气喘，还能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说话。心里不禁有些吃惊，向丁尘问道：“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不是。”丁尘摇头说道：“我是安全局的保镖。”他说道：“我见过你，你们是海上城市的安保。”
那个人点了点头，疑惑地问道：“你们可以在执勤的时候离岗吗”
“我下午才轮班。”丁尘解释道。他对海上城市的人也有些好奇，看出这个人有聊天的意思，就慢慢把跑步机的速度调了下来，免得气喘吁吁的让人误会。然后向对方解释道：“我是早上刚下班，时间间隔太短，所以就留在酒店里了。”
那人点了点头，知道酒店专门开了房间给安全局的特工们休息，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又和丁尘聊了几句，听到同
伴的招呼，就和丁尘告辞离开了。
这次丁尘没敢再去冲澡，直接溜了。这帮家伙应该是去看监控录像了，他洗澡可以回酒店的房间里去，可不想和这帮人纠缠不清。
丁尘没有承认那女人的指控，是因为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和女人讲理很吃亏，所以他才鼓动那些人去看监控，只要看了监控，知道是那女人主动闯到别人洗澡的房间里去偷看的，自然也就没人好意思再来找他的麻烦。
没想到很快丁尘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图样图森破了，那些人的确没有再来找他，但是那个女人却又找上门来了，身后跟着的居然是李允顺。
李允顺估计也知道自己这边没什么道理好讲，所以脸上的表情也很无奈，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倒好像是被那女人强行带着去开房。
丁尘正在做晚上值班前的准备工作。他和冷月凝霜三个人分在一组，位置也并不重要。毕竟安全局的负责人也不清楚三个人的能力，不敢对他们委以重任。
看到李允顺和那个女人出现在面前，丁尘立刻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主动迎上前去向李允顺点头问好。
女人吃惊地回头看了看李允顺，问道：“你们认识”
然后她又指着丁尘说道：“果然是你。”
“是啊”丁尘说道：“刚才那么多人，我主要是怕你不好意思，所以就没承认。”他很大度地向女人摆手说道：“没关系，我这人皮糙肉厚，你看了也就看了，我不会介意的。”
女人一愣，转头向李允顺说道：“你看他有多无耻。”
李允顺也很无奈，走过来拉住丁尘，低声说道：“你跟我来。”
丁尘倒是没什么意见，那女人却不干了，向李允顺高声说道：“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
李允顺只好苦笑着停下脚步，向丁尘介绍道：“这位是丁先生的妹妹，她说上午去健身房找丁先生，然后，被你骗进了洗浴间”
说到这里，李允顺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起来，丁尘觉得如果再说下去，这家伙没准就要笑出声来。
那女人估计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比较牵强，向丁尘说道：“我找我哥，你为什么要答应”
“原因很简单啊。”丁尘很无奈地说道：“因为我也叫丁尘。”
这是一个女人意料之外的答案，所以她顿时膛目结舌，看着丁尘半晌才说道：“你说谎。”
“这个不能说谎吧”丁尘摊手说道：“你去一问就知道了，我叫丁尘好多年了，难道只许你哥哥叫丁晨不成”
女人虽然蛮横，也知道不能逼着人家改名。想了一下说道：“我不管，你必须向我道歉。”
丁尘一脸的无奈，转头去看李允顺。李允顺苦着脸向他点了点头，一脸祈求的样子。于是丁尘叹了一口气，向女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是我错了，让您见笑了。”
女人没想到丁尘这么好说话，再加上刚刚发现自己以为占住的道理并不靠谱，只好不情愿地摆手说道：“那算了，既然你也叫丁尘，那就不是故意的，下次不要随便答应就是了。”
然后她转头向李允顺说道：“咱们走吧”
李允顺脸色古怪地看了丁尘一眼，跟着女人一起离开，心里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让丁尘觉得“让你见笑了”
第446章 保护丁先生
晚上执勤的时候，丁尘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两个女孩说了，冷月和凝霜都笑个不停，笑了一会后，凝霜问道：“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丁尘想了一下，向凝霜解释道：“道歉未必就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他想起那个女人当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而且她当时的确是吓到了。”
凝霜侧了侧头，皱起了眉毛，看起来仍然有些疑惑。冷月在旁边讥笑道：“那女孩挺漂亮吧？你看他在妹子面前什么时候坚持过原则？”
丁尘佯怒道：“我一直很坚持好不好？”
冷月白了他一眼，没上丁尘开的这个车。过了一会，她才向丁尘说道：“刚才飞雪给我打电话了，明天在这边再呆一个白天，晚上她派车来接我们回基地。”
“那些人要走了吗？”丁尘好奇地问道。
冷月摇了摇头，“不是他们要走了，是咱们不陪他们玩了。”
钟笛让他们在这里晃是为了恶心安全局，既然现在看起来效果不明显，当然不会把自己的人放在外面太久，所以随便捏造了个任务需要就把人要回来了。只不过基地那边这两天正忙着改进单兵外骨骼，飞雪担心丁尘回来再出妖蛾子，所以才让他们明天晚上回去。
丁尘听说这里的任务要结束了，嗯了一声，没什么表示。他也觉得这里的确没有基地好玩，心里还惦记着那些单兵外骨骼，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回到训练场上去过瘾。
机甲可是所有男孩子共同的梦想，就算看雪基地地下的那些是严重缩水版，丁尘也可以玩得不亦乐乎。
顺便他也想再见到钟笛的时候，托她帮自己打听一下去国家档案馆查询历史资料的事情。
代表团这里的安保形势并不紧张，所以安全局在安排特工执勤的时候，采用的是标准的三班倒，白天一半的人跟着代表们到处跑，晚上分成上下两班执夜。
丁尘三人今天执的是前半夜，过了零点就回去睡觉了。第二天想着只要再晃一个白天就可以回基地去了，丁尘心情就很好，看谁都比较顺眼，直到看到了丁晨的妹妹。
看到丁晨兄妹出现在自己面前，丁尘立刻就觉得蛋疼，很自觉地夹紧了双腿往人群后面凑。
今天丁晨的日程安排是去西山狩猎，安全局给他安排了一架十二座的空中穿梭机。除了丁晨兄妹之外，并没有其他代表跟着一起去。所以他只带了李允顺和两个保镖，安全局另外安排了两个特工随行。
西山有一个规模很大的狩猎场，主要面向首都区的权贵们，生意一直很兴隆。这么多年下来，原先山里的土著野兽早已经被猎杀光了，所以经营方每年都要从外地收购大量的野兽放养到山里。在这种情况下，狩猎场里根本不可能有危险的大型动物存在，所以这一次的行程其实很安全，安全局也只是例行派了两个人跟着，并不怎么担心。
穿梭机可以垂直起降，所以直接停到了酒店门前的广场上。丁尘三个人负责酒店的外围警戒，刚好就在广场的边缘。
看着丁晨兄妹在人群的簇拥下从酒店里走出来，像穿梭机走过去。冷月打量着走在丁晨身边的年青女人，向丁尘问道：“就是她把你看光了？”
丁尘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唧声，并没有回答这个充满了恶意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月和凝霜好奇的目光触动了丁晨妹妹的第六感，她突然循着冷月的目光转头看了过来，然后一眼就认出了丁尘。
丁尘本能地觉得不妙，只不过他现在正在执勤，总不能撒腿就跑，只好硬的头皮站在原地不动。
那个女人看了看丁尘，突然走到自己哥哥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丁晨的脸上立刻露出很精彩的神色，一脸惊愕地向自己的妹妹确认了一遍之后，这才向陪在身边的安全局官员说道：“让那三个人也来。”
安全局的官员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丁尘，向丁尘招了招手。他并不知道这三个人真正的来历，倒是知道他们不是安全局的特工，也不知道是被谁塞进来的。
不过政审不归他管，既然他们能够被派到这里来担任警卫，而且也没人提醒，那么就算是可以信任的人。丁晨想让他们跟着，这个官员当然也没有理由反对，在他想来，应该是丁晨看中了那对双胞胎姐妹。
看到那个安全局的官员向自己招手，丁尘还打算装傻，但是他身边还有其他的特工，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还好心地提醒他，“管事的让你过去呢。”
丁尘不情不愿地向这个好心的特工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过去。冷月和凝霜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上来。
丁晨的妹妹一直盯着丁尘看，这时看到跟在丁尘身后的姐妹花，不禁皱起了眉头，向哥哥抱怨道：“后面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丁晨当然知道这三个人的关系，而且还知道丁尘对自己观感不佳，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看上了这个男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一路上都要面对丁尘那张臭脸，丁晨就觉得索然无味，想着还不如带上两个美女，至少没事还可以看着养眼。顺便如果丁尘想泡自己的妹妹，那就别怪自己浑水摸鱼了。
于是皱眉向妹妹说道：“他们三个是一组的，你到底想不想让他跟着？”
丁晨的妹妹看了正慢腾腾走过来的丁尘一眼，也就不再说话了。
安全局的负责人看着一路磨蹭过来的丁尘，皱眉训斥道：“干什么这么慢？”
他指了指身边的穿梭机，“你们今天不用执勤啦，去保护丁先生。”
“他身边有那么多人，还要我们保护？”丁尘吃惊地指了指站在丁晨身边的那些保镖，说道：“这都够两桌麻将了。”
负责人怒道：“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丁晨则干脆没有理会丁尘，直接转身上了穿梭机，李允顺等人当然也跟着一拥而上，倒是丁晨的妹妹转身向丁尘招了招手，这回轮到丁尘不理人了。
十二人的穿梭机，有两名驾驶员，所以实际载人只有十个。丁晨兄妹加上李允顺和另外两个保镖，再加上原定陪同的两个安全局特工，正好七个人，还剩三个空位，现在正好被丁尘三人填满。
好在这架穿梭机是经过特殊改装的，内部空间很大，坐满了人倒也不觉得拥挤。丁尘三人很自觉的坐到了穿梭机的后部，和丁晨隔着一排座位，那里坐着两个特工和一个保镖。
穿梭机的速度相当快，起飞后调了一个头，就开始加速。过了一会儿，冷月突然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怎么还在加速？”
西山就在首都区郊外不远的地方，以穿梭机的速度，现在已经到了。
第447章 花痴能救命
穿梭机是这个时代很普及的一种小型飞行器的统称，实际上包含很多种类，统一的特点是有一个矢量喷口的发动机，可以配合简单的气动布局来进行姿态调整，从而简化机身设计。
丁尘从前在轨道空间站突袭地面时使用的太空穿梭机就是这类飞行器最初的型号。而现在首都区民间已经比较普及的微型穿梭机也是这个原理，只是发动机性能之间的差距相当大而已。
像冷月和凝霜到旧城去执行任务，乘坐的就是军用型的高速双座版穿梭机。各种性能可以把民用版秒成渣。
而现在丁晨一行使用的十二座穿梭机性能也相当先进，虽然速度比不上看雪用的高速穿梭机，但是也不遑多让。毕竟丁晨也算首都区的贵客，即使只是为了展示技术，也不可能弄得太寒酸。
穿梭机的主要特点就是加速性能好，可以垂直起降，造价也便宜。但是从舒适程度上来说，并不如传统的大型飞机。所以当它连续加速的时候，机体的振动感就比较强。这也是冷月能够感觉到穿梭机一直在加速的原因。
她毕竟拥有丰富的穿梭机驾驶经验，仅凭感觉就能判断出现在穿梭机的时候已经超过二倍音速，而且似乎仍然在加速。
实际上当穿梭机突破音障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从首都区起飞到西山完全不需要飞出这种速度来。只不过当时她以为这是安全局专门安排的节目。据说首都区一直在向海上城市推销高速飞行器，所以让丁晨感觉一下穿梭机的加速性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只是为了体验性能，完全没必要加速到现在这个程度。要知道即使是是军用型的高速穿梭机也很少有加速到五倍音速以上机会的它里面坐的毕竟是人，没必要飞得像导弹。
而这架穿梭机显然也并不是为了高空高速设计的，虽然此时已经升上万米高空，但是接近极限速度之后，机体抖动得仍然非常激烈，如果要展示性能也应该差不多了，再飞下去，展示的就是解体的均匀程度了。
实际上，丁晨和李允顺也早就产生了和冷月一样的怀疑。他们虽然没有去过西山狩猎场，但是今天的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他们当然也会提前了解大概的情况，至少知道两地之间的距离。
只不过看到身边安全局的特工们都没有表现出异议，两个人也都以为这是因为特殊的安排，所以才没有大惊小怪。
这时听到冷月的话，李允顺顿时感到一丝不安，他向丁晨点了点头，从座位上站起身，准备向陪同的两个安全局特工询问。
两个坐在一起的特工互相看了一眼，突然起身拔出手枪，坐在外侧的人连开两枪，打死了坐在自己身边和对面的两个来自海上城市的保镖，另一个特工则挥起枪柄砸在李允顺的脸上。
李允顺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暴起发难，惊讶之余根本就没能躲开这次袭击，被一下砸倒在身后的座位上。
这时丁晨的妹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一头钻进了丁晨的怀里，丁晨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抱着妹妹也愣住了。
开枪打死两个保镖之后，那个特工立刻转身对准了坐在自己身后的丁尘三人，大声喝道：“不要动！”
丁尘很配合的举起双手，“别开枪。”他说道：“我们是打酱油的。”
那个特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太清楚打酱油是安全局的哪个部门。不过看到三人都没有反抗的意思，到底松了一口气，向他们说道：“你们不要乱动，把枪交出来。”
这时另一个特工已经把李允顺怀里的手枪搜了出来，掉转枪口对准丁晨说道：“抱歉，你们被劫持了。”
“我不明白。”丁晨并没有像妹妹一样惊慌失措，当然也没有像电影里男主角那样试图反击，他很冷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妹妹护在怀里，看了一眼因为鼻子上受了重击，所以一张大脸变得更加平面的李允顺，又看了看身边两个中枪的保镖，皱眉说道：“你们想要什么？去海上城市吗？”
“放心。”特工说：“我们不会打海上城市主意的。”他向丁晨说道：“我们只是打算想用你们和首都区换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李允顺捂着自己的鼻子闷声说道：“你们打算换谁？”
“我们是军人。”特工看起来很乐于回答李允顺的问题。他说道：“我们的同伴在首都区遭到了暗算，有一个人被警察杀害了。然后其他的同伴替他报仇，落在了警察手里。我们要换的就是这些人。”
“等一下。”丁尘说道：“你的同伴是吕南仁？你们是西北战区的？”
这一个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个正在和丁晨说话的特工忍不住转头看了丁尘一眼。李允顺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右手去抢对面特工手中的枪，同时左手挥掌砍向特工的颈部。
但是那个特工非常机警，很及时地闪了一下，李允顺的这一掌砍在了他的肩膀上。但是手中的枪仍然被李允顺握住了。
李允顺一掌落空，心里立刻就慌了。对方有两个人，这下攻击失误，几乎没有补救的机会。
但是此时已经没办法吃后悔药，所以他趁着对方右肩被自己的手掌击中，无力反击的机会，再次挥起右拳猛击对方的额头，准备拼着中枪，也要干掉一个人。
没想到面前特工的动作突然一顿，李允顺这一拳就毫无花巧地击中了他的太阳穴。特工的头向旁边重重甩了一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然后就直接栽倒在座位上被打死的保镖身上，。
李允顺顺手夺下对方的手枪，迈步向前挡在了丁晨面前，同时举枪对准另一个特工。然后才发现那个特工已经冷月制服了，他手里的枪被冷月夺了过去，身体则软软的被凝霜提在手里。
凝霜把手里的特工扔到座位上，向李允顺撇了撇嘴。刚才就是她在制服面前的特工后，顺手在李允顺对手的后颈上来了一下，就算没有李允顺的拳头，那个家伙也没机会开枪了。
李允顺还在发愣的时候，冷月和凝霜已经各自举枪，一人向前一个向后很小心地开始搜查各个角落，防备还有未知的危险。
李允顺刚才的心情起伏实在太大，这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握着手里的枪，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才好。只好吃惊地向站在面前的丁尘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丁尘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坐在座位上的丁晨已经叹了一口气，“把枪收起来吧。”他说道：“她们是看雪。”
然后轻轻拍了拍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妹妹，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花痴还能救命。”
448.第448章 创造历史的机会
花痴能不能救命这件事还得再研究，至少丁尘觉得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毕竟穿梭机还在天上飞着呢，没掉到地上之前，这条命就不算是自己的，这是所有飞行器的原罪。
那两个特工用的枪可不是消音手枪，枪声响过这么久之后，飞行员都还没有出来查看，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也没办法解释穿梭机为什么一直在加速这件事。
相比之下，飞行员的问题才是最让丁尘头痛的，有点类似于苍蝇落在玻璃杯上，轰也不是打也不是。
他向冷月和凝霜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小心一点，自己则从丁晨身边走过，直接来到驾驶舱门前。丁晨当然能猜到他想干什么，但是并没有出声阻止。
他知道丁尘是在冒险，但是既然没有证据表明不冒险更安全，他当然还是倾向于把决定权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
穿梭机的舱内布局比较简单，乘客区和驾驶舱之间直接有一段短短的走廊连通，走廊的另一侧是一个单人卫生间和一个带吧台的冷藏柜。从走廊上的窗户看出去，可以发现穿梭机正在云层上面飞行。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丁尘很难判断飞机穿梭的速度和高度，只是觉得机身抖动得很厉害。他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飞行员要来一个激烈一点的转向动作，很可能穿梭机就要在空中解体了。
他刚刚来到驾驶舱的门外，还没来得及敲门，舱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开门的飞行员一眼看到丁尘，立刻就想关门，但是被丁尘很及时地阻止了。
他猛地伸手拉住了这人的衣领，把他直接从门里拖了出来，同时目光穿过这个飞行员身边的空当，看到另一名驾驶员瘫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也许这就是面前这个驾驶员听到枪声后没有立刻出来的原因，他得先解决掉同伴才行。
这个飞行员手里没有武器，力气又没有丁尘大，落在丁尘手里，虽然极力挣扎，但是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丁尘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走廊的墙壁上，正想说话，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这人腰间的衣服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丁尘心中一动，一把撕开飞行员的衣服，赫然发现那里绑着一个手机大小的盒子，上面有个红灯正在闪烁。
看到丁尘的动作，飞行员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有些癫狂地大笑道:“兄弟们，咱们来生见吧。”
丁尘来不及细想，挥手把这个飞行员又扔进了驾驶舱，伸手拉上了舱门，反身向后扑倒的同时，驾驶舱里传出了一声爆炸声。
他猜到了这人腰间的小盒子是一枚炸弹，但是危急当中并没有什么处置的好办法。其实最适合的办法是把飞行员扔进卫生间，但是卫生间的门是关闭的，丁尘不知道这个炸弹什么时候爆炸，所以只能把人扔进开着门的驾驶舱。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开卫生间门的话，现在他已经和那个飞行员同归于尽了。
不过现在他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几乎刚刚扑倒在地上，就又跳了起来，转身向驾驶舱扑去。李允顺跟在他的身后冲上来，差一点撞到了丁尘的身上。
爆炸算不上剧烈，估计这个飞行员带烈性炸药上飞机也不容易，所以受制于种类和质量，这次爆炸甚至连驾驶舱都没有摧毁，甚至连飞行姿态都没有改变。
丁尘一腿踹开被炸了一堆小洞的舱门，看到那个被他扔进去的飞行员靠在仪表盘上，腰上开了一个大洞，血和内脏流到了地板上。就这样，这人竟然还没有死，看到丁尘冲进来，咧嘴向他笑了一下，然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丁尘骂了一句，也没空去想这家伙到底多大仇，临死还要恶心自己一下，飞快地扑到操纵台前，发现半个操纵台都已经被炸烂了，上面的lcd显示屏一个还亮着的都没有，倒是有几个红灯还在有气无力地闪烁着。然后他才发现，另一个飞行员在这次爆炸当中失去了半片脸，无论他刚才是不是还活着，现在也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反倒是这架穿梭机因为设计上需要抵抗三倍音速下的风阻，机体和前玻璃都足够坚硬，居然撑过了这次爆炸，只在玻璃上出现了几条几不可见的细小纹路。
李允顺站在丁尘身后，一脸悲愤地看着丁尘忙乱地检查损失情况，大声叫道:“你怎么能把他推回来？”
“难道让我把他扔到你们中间去？”丁尘百忙当中还能抽空回骂，“换你怎么办？”
“我当然会把他压到身下。”李允顺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是保镖，必要的时候就是要牺牲的。”
“抱歉。”丁尘终于确定自己没什么可做的事情了，站直了身子向李允顺说道:“你说得对，不过当时我没想起来现在改行当保镖了。”他摊手说道:“要不你让他再来一遍？”
“好了。”丁晨适时出现在两人身后，皱眉看着一片狼藉的驾驶舱，说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现在怎么办？”
“让开一下。”冷月从他身后挤了进来，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本来打算说的话卡在嗓子里。
“你还有办法吗？”丁尘知道她和凝霜都能驾驶穿梭机，所以还抱着万一的希望。
“你在开玩笑吗？”冷月深吸了一口，坐到主驾驶的座位上，伸手在操纵杆前端摸了一下，然后一脸无奈地捞出一把断掉的接线，这些接线的前端有明显烧糊的迹象。
“电源都断了。”她向丁尘说道:“我们只能弃机。”
穿梭机的问题和飞机一样，都面临着发动机失效后的降落问题，但是相比之下，穿梭机借鉴了航空方面的技术，解决了二次分离技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一部分乘员舱抛出去，类似于太空飞船的逃生舱。
丁尘伸脖子向窗外看了一眼，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在这么高的地方？”他说道:“这得有两万米吧？”
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能在这么高的地方弃机吗？”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冷月没说话。丁晨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有机会创造历史了。”
第449章 我不知道
创造历史的机会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第一种的当事人是被迫的，比如二万五千里长征。第二种的当事人是自愿的，比如扬州炒饭。所以前者是人类史上的奇迹，而后者则只能沦为笑柄。
毫无疑问丁尘现在面临的是第一种情况，毕竟他既不想升官又不想出名，所以一点都不想拿生命去创造历史。
可惜这件事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贼船上来容易下去就难了，如果真能安全降落的话，创造的历史也只能算是赠品。
丁尘看了看身边几个人难看的脸色，咬牙说道：“一定还有办法。”
“无线电通讯也完蛋了。”冷月也没有死心，还在试图恢复驾驶舱的电力供应，但是刚才的爆炸应该引起了某个保护装置的动作，所以她的努力完全没有回应。
她不甘心地搬了两下操纵杆，全电传动的操纵杆作用仍然灵活，但是穿梭机毫无反应。显然因为没电了，操纵信号无法传递出去，甚至连在失电状态下应该锁死的操纵杆都失效了，也不知道是机械锁死装置在爆炸当中损坏了还是压根就没有。
看到冷月的动作，丁尘心中一动，转身往回挤，叫道：“一定还有传动装置。”
在机械设计上，为了保证操作者的安全，所以电传动装置通常不会直接作用在机件上，而是采取分级控制的方式，仅仅传输控制信号，中间还会有一级转换单元。如果能够找到各部件的控制单元，就可以越过中央控制系统，直接操作相关的部件，这几乎是丁尘目前唯一的机会。
听到丁尘的话，李允顺还在发愣，丁晨眼睛一亮，也跟着丁尘跑出来。
这些人都跑到驾驶舱去看热闹，最靠谱的凝霜只好留下来打扫战场。丁晨带来的两个保镖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还有口气，凝霜正在给他处理伤口。那两个安全局的特工一个被李允顺打断了脖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另一个则只是被冷月打晕了，现在已经被凝霜捆好塞在座位下面。
看到丁尘跑回来，凝霜抬头问道：“怎么样？”
“你要是有什么遗言最好现在就开始想。”丁尘说着话一口气跑到客舱尾部，拉开后面的小门。那里是行李舱，紧挨着发动机，控制单元应该就在那附近。
凝霜每天在死亡线上打滚，自然不会把丁尘的这句话放到心里。但是丁晨的妹妹可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她刚刚从保镖被杀的事件当中镇定下来，听到丁尘的话，两眼一黑，又差点晕过去。好在看着身边，自己的哥哥和李允顺都不在，凝霜也不像是会怜花惜玉的人，没人的怀抱可以依靠，只好决定不晕。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拉住正在忙碌的凝霜，一叠声地问：“我们是不是要死了？能不能不死？”
凝霜被她缠得急了，怒斥道：“快放手，不然你这个保镖就先死了。”
丁尘的妹妹愣了一下，有心说他现在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但是想想这话不能随便说，只好悻悻地放开了手，缩回到座位上，看着众人来回忙碌。
行李舱当然没有窗户，断电之后里面一片漆黑。丁尘伸手摸出腰间的手电，弯腰钻了进去。
丁晨只是去打猎，并没有打算露营，所以行李舱里的东西不多。丁尘很快来到尾部，果然冲压发动机的声音明显大了起来。
他用手电筒在墙壁上寻找开关一类的东西时，行李舱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让刚刚习惯了黑暗的丁尘差一点失去视觉。
丁尘失声咒骂了一句，连忙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视觉系统逐渐适应光明，然后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他眯着眼睛转过身向行李舱入口张望，正好看到丁晨从外面钻了进来，很高兴地向丁尘说道：“我找到了保险开关。”
丁尘看了他一眼，有心吐槽，又知道丁晨其实并没有做错，干脆不再理他，转身继续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丁晨没有得到预想当中的感激，稍微有些不满，但是仍然凑了过来，蹲在旁边一起看。
丁尘很快就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很大的电源箱，立刻走了过去，按动箱门上的按钮，弹起扶手，然后把箱门拉开。
里面果然是一堆电子元件，其中最显眼的是两个大功率继电器。在箱子的一侧，还有一个看起来电路很复杂的接线板。
丁尘看了一眼接线板，就决定不再理会。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接线板肯定是控制单元的中央芯片，但是丁尘既然不知道接线规则，当然对他也就毫无用处，只能在接触器上打主意。
说实在的，这个办法其实并不怎么样，一方面接触器都是用来开关大功率电源的，带电开断的时候很容易爆发出强大的火球，即使他能躲开，也可能造成火灾。而且这玩意断开后，很可能会直接造成发动机停转，那时候他们就变成自由落体了
丁尘犹豫的时候，丁晨已经挤到了他的身边，还往前凑了凑。这里的空间本来就很狭小，丁晨往里挤，自然就把丁尘挤到了一边。丁尘正在琢磨怎么动手搞破坏，也没心情训斥他，只好不耐烦地往旁边让了一下，心想这家伙现在还有心情看热闹？
没想到丁晨居然得寸进尺，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手电，丁尘怒道：“你干什么？”
“手电给我用一下。”丁晨指着接线板上的中控芯片说道：“这个芯片我可能见过。”
丁尘愣了一下，把手电递到丁晨的手里。丁晨也没有客气，举起手电凑近仔细看了看，欣喜地说道：“是8321芯片，我做过它的逆向设计，还记得它的引脚定义。”
丁尘大吃一惊，“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电气工程师。”丁晨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责备丁尘到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这种毫无营养的事情。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到芯片上面，伸手小心擦了一下芯片上面的灰迹，把头凑上去仔细分辨了一下，这才指着下面的引脚说道：“这是一脚，第八脚接地，永远低电平。”
他转头看着丁尘说道：“发动机的燃料供给是依靠步进电机来驱动的，只要我们给它持续低电平，就能够减速。”
“那还等什么？”丁尘说道。他伸手从口袋里取出工具刀，向丁晨问道：“哪个脚？”
丁晨犹豫了一下，脸上的欣喜变得有些尴尬。他犹豫着向丁尘说道：“它有四个输出端，我不知道会用哪一个？”
丁尘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了。
450.第450章 地空导弹
8321是十六脚芯片，有四个输出端并不算多。但是对于现在的丁尘来说，弄清这四个引脚究竟是干什么的却并不容易。
步进电机是依靠电脉冲控制的，需要相当精确的控制手段。仅仅依靠手工给引脚加低电平，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丁尘发现自己弄错了引脚之后，甚至都没办法原样恢复回来。
所以丁尘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丁晨，问道:“另外三个输出端是干什么的？”
“这是矢量发动机。”丁晨凉凉地说道:“你觉得呢？”
丁尘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举起工具刀，“看来我们只能赌一下运气了。”
“我们的运气还不错。”丁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笑话，“至少我们还在天上飞。”
丁尘虽然心情很不好，但是仍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这安慰可真让人放心。”然后他就把折叠成v型的工具刀戳到了芯片引脚上，然后立刻抬了起来。
这种芯片上的工作电压不会超过五伏，所以丁尘的操作没有带来任何视觉上的效果。然后两个人就觉得身处的穿梭机似乎震动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一侧靠了过去。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丁尘皱眉说道:“姿态调整。”
“我们在向左转。”丁晨也判断道。
“太好了。”丁尘说道:“我们需要高电平。”
“用第五脚吧。”丁晨说道:“这个离得近一点。”
看到丁尘准备恢复矢量喷口的指向，丁晨突然说道:“等一下。”
他看着丁尘说道:“如果我们转回去，也许不是个坏主意。”
丁尘秒懂，觉得他说得对。于是不再试图恢复刚才的操作，而是又换了一个输出端继续加低电平。
这一次他没有感觉到穿梭机的飞行姿态有什么改变，不禁心中忐忑。两个人沉默着等了一会，丁尘皱眉说道:“我都没想到咱们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你可以再按一次，这次持续时间长一点。”丁晨建议道:“把速度减到最低。”
丁尘点了点头。在天上降低速度未必是个好主意，但是持续加速会大量消耗燃料，现在他们需要时间来考虑怎么做。
他再一次给刚才的引脚加低电平，这一次的持续时间比刚才长了一点。于是两个人都感觉到那穿梭机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刚才因为一直在加速导致的机体颤动消失了。
两个紧张兮兮的人都笑了起来，很显然他们成功了。丁尘侧头听了听冲压发动机的噪音，皱眉说道:“这声音正常吗？”
“我是电气工程师。”丁晨说道:“你怎么会指望我能听出这玩意是不是正常？”
丁尘挑了挑眉毛，正想提醒丁晨，他的声音太大了，却突然意识到，并不是丁晨的声音变大了，而是身边的噪音消失了。
他大吃一惊，立刻转头看向穿梭机尾部的发动机方向。丁晨这时也已经意识到了同样的事情，几乎和他一同转头，然后两个人就都确定了同一件事——发动机停止工作了。
对于还在天上的飞行器来说，失去动力几乎可以和灾难画上等号。所以丁尘立刻转头去看身边的电气控制箱，却发现那两个继电器仍然在闭合位，显然并不是控制系统出了问题。
他转头看向丁尘，不抱希望地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猜。”丁晨慢吞吞地说道:“我们没有燃料了。”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猜测。丁晨他们乘坐的这架穿梭机虽然比较豪华，但是也没有奢侈到准备进行洲际旅行。从起飞开始就用最大推力飞行了这么久之后，携带的燃料显然也应该用光了。
两个人从行李舱里钻出来的时候，受到了其他人的热烈欢迎。大家都已经感觉到穿梭机正在减速，所以很自然地认为这是丁尘两人的功劳，看到两个人从行李舱中钻出来，丁晨的妹妹立刻跑过去，抱住自己的哥哥，大声叫道:“你成功了。”
丁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其他人看到两个人严肃的表情之后，这才意识到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冷月皱眉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发动机停止工作了。”丁尘说道:“很可能是没有燃料了。”
他强装镇定地说道:“好消息是我们在保持平飞，随着速度下降，我们会降低高度，等到高度合适的时候，我们就乘坐逃生舱脱离。”
穿梭机吸取航空技术的地方并不仅仅只有冲压发动机，实际上还有相关的安全设施。按照共和国强制执行的穿梭机建造标准，当穿梭机发动机停止工作或者穿梭机失去控制之后，必须可以使用应急逃生舱脱离。
当然对于各种标准不同的穿梭机来说，逃生舱的脱离手段也不相同。像现在丁尘等人乘坐的这架穿梭机的逃生舱就比较先进，实际上与乘员舱是一体的，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从穿梭机的机体当中直接分离出去，节省大量的逃生时间。
但是因为这架穿梭机经过了改装，所以前部的逃生舱已经不能使用，所以实际上真正能够作为逃生舱使用的只有尾部的六个座位。
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所以大家只能收拾了一下东西，自己找地方坐好，等待迫降的来临。
现在穿梭机上还活着的人有八个，但是那个中枪的保镖已经没什么施救的希望了，所以李允顺决定放弃他。一同准备放弃的还有那个被冷月制服的特工。
在李允顺看来，他们落到这个地步都是拜这些家伙所赐，实在没有必须牺牲宝贵的资源带他迫降。
丁尘三人对于这个决定没有什么意见，倒是丁晨的妹妹极力反对，理由当然也很简单，就是不能见死不救。
穿梭机现在还在万米高空慢慢飞。这款穿梭机的气动布局相当稳定，虽然失去了动力，但是在空中滑翔得仍然很平稳，高度下降很慢，所以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来围绕俘虏扯蛋。
丁晨看起来并不想毁掉妹妹的三观，所以还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释救生资源的重要性。一直在冷藏柜里翻找食物的丁尘突然插嘴说道:“我看可以带上他。”
“你说什么？”丁晨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他才知道我们在向哪个方向飞。”丁尘说道:“或者你们有人知道？”
丁晨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他的妹妹听了丁尘的话，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叫道:“我看到地面了。”
听到她的话，几个人都转头向窗外看，果然发现穿梭机已经穿过了云层，现在甚至可以看到地面上大片的植被。
“那是什么？”凝霜的观察力比较好，看到远处有一道一闪即逝的东西飞过，立刻指了出来。
丁尘正在估算现在的高度，所以反应慢了一点，转头正好看到穿梭机外白色的尾迹。他心中一震，大声叫道:“那是导弹，都坐好，我们迫降。”
451.第451章 逃生舱降落
轨道突击队员的每一次降下作战，都是一次险死还生的过程，所以丁尘对于濒临死亡的体验并不陌生。实际上，他还在轨道空间站上的时候，就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可能导致自己死亡的原因，其中当然也包括在降下过程当中遭到对空武器的打击。
但是实际上，这种来自地面的威胁在实际作战当中并不常见。因为每当他们进行降下作战的时候，实际上都会处于天基武器的保护之下。
轨道空间站的天基激光武器反应速度很快，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对地面展开打击，甚至可以拦截对空导弹。与其担心自己在空中变成烟花，还不如担心太空穿梭机失事坠毁。
但是这一次，丁尘突然发现自己很有美梦成真的机会，毕竟现在他不可能指望有人来替他拦截那枚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地空导弹。
丁尘不是空军，对于对空导弹这种空军的天敌并不熟悉，但是他仍然可以从那道白色轨迹的粗细程度上判断出来，这是一枚威力巨大的地对空导弹，足以把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在这一刻，丁尘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这架穿梭机无论怎么看，也不应该被判定为武器，为什么会有人对着这么明显的民用飞行器发射导弹，现在导弹都这么便宜了吗？
可惜现在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丁尘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当窗外那道白色的轨迹再一次消失在视线当中之后，丁尘很果断地拉动了脱离的手柄。
一连串轻微的爆炸声过后，逃生舱从穿梭机体内剥离，上升了很短的一段高度之后，就像一块石头一样掉头向地面坠落，并且很快超越了因为失去一部分机身破坏了气动布局从而进入尾旋的穿梭机。
丁尘强忍加速坠落带来的眩晕感，死死盯住头顶上的穿梭机，然后就看到那枚地空导弹从穿梭机的另一侧下方突然出现，然后一头撞在穿梭机的侧面机身上，随着一次爆炸，天空中绽开了一朵毫不美丽的烟花。
丁尘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坐在他身后的丁晨大叫了一声，“太好了，我刚才还担心它会向我们飞过来。”
“它通常会挑选目标更大的那个。”丁尘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刚才丁尘也的确是有同样的担心，不然也不可能盯着天上的穿梭机不放。
他们脱离穿梭机太早了，现在的高度远远超过了逃生舱的建议高度。但是丁尘并没有急着张开救生舱的降落伞。毕竟他不知道那支向穿梭机发射地空导弹的部队会不会继续向他们射击，所以必须减少滞空时间。
逃生舱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越落越快，众人开始进入失重状态，对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有人的嘴里开始发出毫无意义的喊叫声。
丁尘自己也并不好受，他用力睁大眼睛，透过逃生舱的玻璃，死死盯着越来越大的地面，计算着自己的开伞时间。同时在心中不经意的想起当年在空间站时教官的话。
“我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丁尘喃喃说道:“至少要弄清是怎么死的。”
说到这里，他猝然一惊，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正在关键的时候走神。
意识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丁尘看了一眼逃生舱外扑面而来的大地，果断地拉下了降落伞的释放手柄。
谢天谢地，逃生舱上的降落伞很稳定地发挥了作用，就在降落伞张开的瞬间，似乎有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逃生舱，并且用力把它向上拉去。然后才又在重力的作用下，重新摇摇晃晃的向地面降落。
当逃生舱重重掉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刚才还在胡乱呼喊的众人突然都停了下来，舱里变得一片寂静。丁尘甚至能够听到身边的人粗重的呼吸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解开身上的三点式安全带，用力推开头顶的逃生门，一面大声叫道:“有人受伤吗？”
没有说话，丁尘抽出手枪钻出舱外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是一片茂密的桦树林，逃生舱降落的时候，在树林的上方砸出了一个大洞，然后又撞倒了一排大大小小的桦树，这才停了下来。
丁尘还在向外张望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冷月的惊叫声。丁尘心中一惊，缩身钻了回去，一眼就看到冷月和凝霜正围在李允顺的身边，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丁尘只能从她们之间的缝隙里看到李允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丁尘吃了一惊，他记得在降落过程当中虽然发生地碰撞，但是似乎并没有严重到损坏逃生舱的程度。
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李允顺并不是新伤。他在穿梭机上被那个特工打断了鼻子，后来一直没时间处理，在降落的时候又开始大量出血，现在已经因为全身性缺血出现了昏迷。
冷月对这种伤势也没什么好办法，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李允顺的鼻子，发现丁尘望着自己，于是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在野外生活的人都知道，很多时候危险并不是来自于外界，当你自己的身体出现意外之后，危险就已经同时降临了。并不是每个人的体质都能好到被熊在喉咙上开个洞然后还能撑下来的。
李允顺鼻子上的伤看起来并不致命，如果是在首都区，随便找个能做外科手术的地方就可以处理，最多也就是长好后外观好坏的问题。但是在这里，却成了可能导致死亡的原因。
丁尘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用眼神示意把李允顺交给丁晨兄妹，自己钻出逃生舱，准备在附近看一下。
从大片的桦树林来看，这里明显属于北方地区，但是气温却并不低，丁尘觉得至少比首都区要暖和不少。
很快冷月也钻了出来，她站在穿梭机的旁边，向丁尘问道:“你还记得我们飞了多久吗？”
“一个多小时？”丁尘皱眉说道:“应该在两个小时左右。”
“没错。”冷月说道:“和我估计的一样。”
她看着丁尘，很冷静的说道:“如要中间没有转弯的话，那么从首都区往所有方向直线飞两个小时后还有这种地形……”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很不情愿地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在西北前线附近。”
丁尘顿时傻眼，“你是说，我们被自己的导弹击落了？”
“我可没这么乐观。”冷月说道:“恐怕比那更遭，我们是被叛乱的机械人击落的。”
第452章 白头山
丁尘的确想过，如果在首都区的事情结束，他也许会去冷月口中的西北前线看看，至少要看看那些能够把人类文明赶出大半个地球的机器人是什么样子。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他竟然随身只带了一支手枪。现在看起来，也许他身上那套工具刀当中的螺丝起子在对付机器人的时候都比手枪更有用。
丁尘在桦树林里转圈回来的时候，冷月和凝霜已经把逃生舱里的物资收集了起来，冷月正在审问那个被俘的特工。李允顺也被搬出了逃生舱，躺在回收回来的降落伞上，丁晨的妹妹刚刚喂了他一些水，但是情况仍然看不到好转。
丁晨的神色看上去并不怎么焦虑，但是很明显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只好拿着李允顺的手枪，坐在一棵树下发呆。
“小心一点。”丁尘走过来向他说道：“北方的树林虽然比南方的干净一点，但是蛇虫之类的东西也不少，你要是被蛇咬了，我可没有血清来救你。”
丁晨仰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如同丁尘预料的那样跳起来，而是很认真地问道：“你觉得我们能坚持到救援到来吗？”
丁尘沉默了下来，他想了想，蹲到丁晨的身边，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能不能，但是我从没指望过别人来救我。”
“你是流光的队员？”丁晨若有所思地说道：“至少我们还有好消息，不是每架失事的穿梭机里都刚好有顶级的特种部队成员。”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丁尘奇怪地问道：“她们是看雪，不等于我是流光。”
丁晨用一种“你在逗我吗”的眼睛看着他，“她们留下来而你出去探路，很明显是相信你的能力，我不知道除了流光之外，还有谁能让看雪如此信任。”
丁尘看着他，半晌才抿嘴“呃”了一声，然后说道：“理由很充分，我竟然无言以对。”
他看着丁晨，“你从来都不会惊慌吗？”
“我当然会。”丁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是男人，而且通常是领导者，所以对我来说，惊慌是最没用的情绪。”
丁尘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我们现在不需要领导者，倒是很需要男人。”
他看了一眼陪在李允顺身边默默垂泪的女孩，向丁晨说道：“照顾好她吧，其它的事不用你操心。”
冷月审问特工的过程很不顺利，这个家伙毫不配合，什么都不肯说，这让冷月很恼火。最让她恼火的是，她们的确需要俘虏的供词来确定身处的位置，所以很多可能会对俘虏造成永久损伤的方法都不能使用。
“我们可以自己测量经纬度。”丁尘走到冷月身边的时候，她正在警告自己的俘虏，“我估计这会比你告诉我们的消息更精确。”
俘虏的目光当中流露出嘲讽的神色，但是仍然不肯说话。丁尘看着他脸上刚刚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冷月刚才的询问并不和谐。
他看着冷月摇头说道：“看上去他巴不得和我们一起死。”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欣慰啊。”冷月不满地说道。
“我只是奇怪。”丁尘指了指丁晨，向俘虏说道：“你不是说要拿他去换吕南仁吗？如果他死了，吕南仁怎么办？”
俘虏愣了一下，看着他说道：“我的兄弟们还会想其他办法的。”
丁尘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安全局的人再糊涂，背景调查还是会做的，所以你们不是混进特工队伍的间谍，你们本来就是安全局的特工对不对？”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特工说道：“混到这个位置上，你已经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了，为了一个吕南仁值得吗？”他皱眉说道：“他是西北战区司令员的儿子，就算他父亲不愿意用官方渠道捞人，也没人会暗中把他干掉，根本用不着这么着急，所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特工吃惊地看着他，傲然说道：“你不会明白兄弟对于我们的意义。”
丁尘不以为然地笑道：“也许我不明白你们这些笨蛋在想什么，但是我肯定知道你们的上级在想什么。”他平静地说道：“没人会这么用苦心埋下的暗子，除非你们根本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所以这次行动是自发的？”
特工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着丁尘说道：“这次行动当然是自发的，是我们为了救自己的兄弟自发组织的。”
丁尘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承认你们是有上级的？”
“没有。”特工怒道：“我没有承认。”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丁尘伸手拍了拍特工的脸，“像这样的蠢货都能当上保护要员的特工，让我感觉到了这世界满满的恶意。”
等到丁尘从被他绕得晕头转向的俘虏口中得到足够信息之后，李允顺终于陷入了深度昏迷当中，看起来他的造血机能没能够在肌体衰败之前制造出必须的血量。
冷月和凝霜帮助丁晨兄妹给李允顺挖了个浅坑，然后就去准备过夜。他们不能带着李允顺移动，当然也不能就这么把他埋了，所以只能等下去。
丁晨的妹妹一直在哭，后来终于哭累了，躺在丁晨的怀里睡着了。丁晨把她小心地放在降落伞上，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起身活动酸麻的身体。
丁尘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如果他明天还这样，我们得作个决定。”
丁晨看了他一眼，问道：“不能多等几天吗？”
“我担心那枚导弹。”丁尘说道：“如果冷月猜对了，那枚导弹很可能是机器人军队发射的，如果它们足够小心，一定会过来察看。”
“机器人军队？”丁晨说道：“我们通常都叫它们叛军。”他摊了摊手，“毕竟最初的那批都是人类制造的，那时候它们代表了我们人类的最高技术。”
“我明白。”丁尘点头说道：“你费劲心血教导出的孩子反手给了你一刀。”他说道：“但是那仍然无助于改变我们目前的处境，我们还是得离开这里。”
丁晨想了一下，突然说道：“他不是最好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允顺，“他在我家里效力了十年，从来不是最好的。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是最好的。”
“他们韩国人都这样。”丁尘点头说道，打算看看丁晨准备怎么歪楼。
丁晨忽视了丁尘的用词，接着说道：“本来我父亲觉得他的能力不足，所以不想让他跟我来。但是他和我说，想到大陆看看，如果有机会，还想看看白头山。”
他向丁尘解释道：“那是他们的圣山，但是绝大多数人从来没见过，即使是在大灾难之前，也是这样。”
他看着丁尘，“所以你明白吗？他死在这里，也有我的原因。”
“所以呢？”丁尘说道：“你的决定是什么？”
丁晨沉默了一下，“如果明天没有变化，我们把他留在这里。”他说道：“这是最正确的决定。”
453.第453章 高层会议
共和国目前正处于战争状态，相对于漫长的纵深防线来说，防空当然是相当重要的一项。所以除了边境地区遍布对空雷达之外，像首都区这样的重点地区也拥有着独立而且完善的防空圈。
据说首都区防空司令部会实时监视方圆上百平方公里内升空的所有飞行物。
所以当丁晨等人乘坐的穿梭机在他下榻的酒店广场上升空后突然临时更改了计划好的航线，在防空司令部的紧急询问当中一言不发地绝尘而去之后，首都区防空司令部的参谋们立刻就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并且迅速通报到了高层面前。
当丁尘等人在桦树林当中迫降后不入，一场规格极高的会议就已经在首都区内召开了。
此时的共和国最高领导人名叫华思源，今年刚过六十周岁生日。对于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来说，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是共和国的知情人们都很清楚，相对于所担当的职务，华思源这个最高领导人其实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权利。
共和国实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真正的权力掌握在代表大会当中各个派系的首领手中，说得更直白一点，是掌握在共和国内大大小小的政治家族手中。所以华思源这个最高领导人最主要的日常任务其实就是充当一个吉祥物的角色，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用来背锅。
华思源既然能坐上这个全球高级吉祥物的宝座上，当然对于自己的地位有很明确的认识，所以倒也从来没有试图改变过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他坐在会议室里的时候，心情并不像与会其他人那样沉重。这次的事件虽然严重，但是无论怎么说，也轮不到他来背锅。
所以华思源还很有闲心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了一会小差，然后才意识到这么久都没人说话。
无论如何，他是这里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所以冷场的时候，他还得想办法救场。
于是华思源向两侧看了看，然后摊手说道：“也就是说，老丁的儿子被人绑架了？”
说完这句话，他停了一下，给大家留出说话的时间，在确认没有人反对这个结论之后，这才接着说道：“那么有人通知老丁了吗？”
会议室里继续保持沉默，华思源撇了撇嘴，身子后仰，靠坐在椅子背上，看着面前手握实权的各部门领导人。这里很多人掌握的权利甚至都会让他暗暗羡慕。但是这个时候，华思源看着这些人心里想的却只是满满的鄙视。
他咳了一声，提高声音说道：“各位，这样不行啊，难道你们还指望能够瞒住他？”
安全局长不安地咳了一声，向华思源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觉得应该在弄清确切的原因之后再通报给海上城市。”
“不是说一直无法联系到穿梭机吗？”华思源说道：“那么我们打算怎么确认发生在穿梭机上的事情？”
会议里的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把目光集中到空军参谋长身上。共和国并没有成体系的民用空中航线，所以从职权范围上来说，共和国的所有防空雷达都归空军参谋长管。
空军参谋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打开面前刚刚送到的文件夹，抽出里面的一张纸，向各位同僚说道：“最新消息，那架穿梭机已经在二万一千米的高空穿越了西北前线，我们的雷达探测到他们遭遇到了叛军地对空导弹的袭击。穿梭机在雷达上的信号已经在一小时十分钟前消失了。
他并不是在场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但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议室里仍然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嗡嗡的低语声，很显然大家都觉得有必要对这个消息发表意见。
华思源不耐烦地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又向空军参谋长问道：“也就是说，那架穿梭机被叛军击落了？”
“我觉得不能这样说。”空军参谋长用刻板的语调说道：“仅仅只是雷达信号消失了，也许他们躲过了导弹的袭击。”
“你是说，一架民用穿梭机，躲过了地对空导弹的袭击。”坐在华思源右手边的一位中年妇女用讥诮的语调说道：“你们空军居然没有征召这位驾驶员，难道是因为人才太多了吗？”
空军参谋长有些头疼地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我只是说，这是一种可能。”
“现在最大的可能是那架穿梭机被安全局的特工劫持了，然后又在西北前线被叛军的防空导弹击落。”中年妇女尖刻地说道：“这简直是一场混乱的灾难。而受害者却是我邀请来的人。”
“目前为止，并没有证据表明劫机的是安全局的特工。”安全局长抗议道：“而且当时穿梭机上还有另外的人。”
“另外的人是我的人。”一直沉默坐在长桌最后位置上的钟笛开口说道，“顺便提醒一下局长先生，她们是应安全局的要求临时充任保镖的。”
“我只征召了看雪的人。”安全局长恼怒地说道，他现在才意识到当初给礼宾司送的这个人情有多烫手，但是现在也不可能后悔，他只能想办法把这个责任推出去，“那个男人可不是看雪的人。”
“他是我找回来的机械师。”钟笛冷冷说道：“任务是协助看雪成员测试单兵外骨骼。”
她看着安全局长，“但是你把我的队员都调走了，所以我只好把他也派过来。”
华思源无奈地看着座位远离自己的两个人唇枪舌剑，头痛地向身边的中年妇女说道：“她怎么火气这么大？”
“吕家那孩子的事呗。”中年妇女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以为你知道。”
华思源愣了一下，还想再问，坐在他另一侧的陆军参谋长蓝杰英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种可能？”
他瞄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空军参谋长，“也许问题没有出在我们的人身上。”
“你是说海上城市的人劫持了穿梭机？”
安全局长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意外的稻草漂过来，但是仍然本能地抓住了它，向着蓝杰英问道：“陆军有什么情报吗？”
蓝杰英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有些高深莫测地看着坐在钟笛身边的侯昆，说道：“侯局长觉得呢？”
“我的人突击搜查了那两个安全局特工的家。”侯昆无奈地说道：“找到了一些资料，他们很可能是想用丁晨来交换吕南仁。”
454.第454章 高层会议（续）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以在座的各位虽然神通广大，但是每个人能够搜集到的情报并不充足，这也是这个会议召开的必要原因。 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在最快的速度下把大家掌握的情报拼凑起来。
华思源有些头痛地看着侯昆，皱眉问道：“怎么又扯到吕南仁身上去了？”
在共和国教育部修订的小学教材当中，多次提到过共和国“地大物博，历史悠久”。而实际上共和国的统治者也的确有这个自豪的本钱——现在全球除了被机械生命占据的土地之外，也就只有共和国这一个独立的人类文明国度了，要比大小，共和国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当然压根也没有第二个国家。
但是在共和国高层的心目当中，真正的共和国领土其实只有五个，两个特级文明聚集区再加上三个一级文明聚集区，除此之外，其它的聚集区不过是这些地方的资源采集地和炮灰供应基地，即使是那些身处二级聚集区高层的统治者，也无不希望让自己的后代挤进这五个大区里去成为真正的共和国公民。
这也是王启年被派去四十九区作技术支持，大家都认为他被流放的原因——相对于十一区的生活水平，给个四十九区的中层官员都不干。当然那时也没人想得到，王启年居然只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四十九区执政官的座位上。
而且和五大区不同的是，下级聚集区的执政官是可以一直坐下去的，直到自己坐不稳或者被更强的人赶下去。
据说丁尘从前那个时代，某个人口大国被吐槽只有一亿人口，就是因为底层人口并不被当成人看，此时的共和国内部其实也有这种倾向。
所以对于高官们来说，普通人无论出什么样的事都算不上严重，像西桥分局那样动用重武器造成公务人员大量死伤其实问题也不大，只要千万别牵涉到真正的“人民”就好。
问题是西桥分局最后的结局并不是全部，真正的原因还是黄家的人主动去撩拨吕家的小公子，结果吕南仁太年轻脾气太爆，愤而反杀。最后以西桥分局的局长黄晓勇半身瘫痪，吕南仁被钟笛抓进了安全局告终。
虽然从来没有官方承认，但是这么多年来，共和国高层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四大家族的传说，这四大家族在很多年前曾经更换过一次，里面的一个姓氏被替换了下去，变成了“黄钟吕叶”，这个“黄”就是最后替换上来的。
所以在这次的冲突当中，“黄吕”直接冲突，钟笛最后出手，很明显是要保吕南仁，这要是十一区的叶家再插一把手，就够一桌麻将了。
别看整个事件当中，除了黄家之外，另外两大家族涉及的都是小辈，但是也已经足够华思源头痛了，毕竟现在西北前线都在吕家的掌握之下，他手里有共和国一半的兵力，就算不可能指挥这些人造反，至少也要考虑到激怒吕家掌门人的后果。
好不容易在各方的协调下，把西桥分局的事情压下来，华思源都还没来得及睡个安稳觉，现在又有人告诉他，有人为了吕南仁绑架了丁晨？
海上城市的丁家虽然孤悬海外，没能算进四大家族当中，但是实际上却等同一国，算是事实上的第五大家族。连丁家都卷进来，华思源真想问一句，“你们这是要上天啊？”
他的思维转得很快，只是一转念之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向侯昆问道：“他们是西北战区来的？”
“不是。”侯昆摇了摇头。他在这里的级别最低，其实就算是钟笛手里掌握的权力都比他大，现在能坐到钟笛的上手，还是因为从辈份上讲，钟笛是他的晚辈，而且钟笛一向胆大包天，敢于无视事先定好的排位，他这才能避免敬排末位的局面，所以遇到这种可能得罪人的事情时，干脆能少说话就少说话，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果然安全局长接过话头说道：“安全局的特工通常优先从首都地区选拔。”
他事先没有得到这个消息，所以并不知道出事的人是从什么途径上来的，这个时候也不敢把话说死，只能含糊解释。
华思源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投向钟笛，问道：“吕南仁现在在哪？”
“应该到十三区了。”钟笛淡淡说道。
“什么？”一直坐在那里看热闹的一个文职官员勃然大怒，跳起来叫道：“你居然私放罪犯。”
华思源皱起了眉头，他身边的中年妇女已经寒声说道：“人民委员会开会的时候也是这样毫无纪律性吗？”
这个文职官员是人民委员会轮值委员，从理论上说，有列席任何会议的权力，不过人民委员会权力再大，落实到个人头上就不算什么了，更何况委员会既然是所有山头分赃的组织，当然欺负不到具体的山头上。这就像联合国不可能制裁到五常是一个道理。所以这个委员可以不鸟华思源，却不能不理会中年妇女，听到她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犹豫了一下，放缓了语气说道：“这件事我要向委员会报告。”
“我这里有一份材料。”钟笛从身后一个大大的文件包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张，“为免你向委员会报告的时候说不清楚，建议你照着读。”
“不需要。”官员冷笑道：“这点事我还是说得清楚的。”
钟笛笑了一下，完全不以为意。在座的诸位狐狸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不说话。说实在的，了解这次西桥分局内情的人对黄家都有些看法，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去提醒明显是黄家斗士的这位委员。
还是华思源温和地说道：“既然拿出来，你拿去看看也好。”他挥了挥手，示意站在身后的工作人员过去把那份材料交给委员，同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钟笛毕竟年轻，进入共和国政坛的时间太短，大多数人还没有领教到她的厉害。钟家的女人一向以智慧著称，面前这个女孩虽然年轻得一塌糊涂，但是出道以来几乎算无遗策，她都把东西拿出来了，你连看都不看，就不怕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华思源不再理会人民委员会的脑残委员，转头向两位参谋长说道：“尽快想办法弄清丁晨的下落。”他迟疑了一下，又向钟笛说道：“你给了老吕这么大个面子，让他出点力总是应该的。让他把流光派出去。”
钟笛点了点，提醒道：“丁晨的身边有我的人。”
“当然。”华思源说道：“我从没怀疑过看雪的实力，但是我们和叛军斗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轻步兵在这种面对面的战斗当中没什么用处。”
“您说得对。”钟笛丝毫没有因为华思源轻视看雪的战斗力而恼怒，很平静地说道：“我准备去前线一趟，顺便在战场上试验第一批单兵外骨骼。”
华思源愣了一下，看着她问道：“单兵外骨骼可以实战了？”
“我就是去确定这件事。”钟笛摊手说道：“很快就会知道了。”
455.第455章 储备粮
首都区政坛暗流涌动，各方明争暗斗的时候，丁尘已经在桦树林当中度过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夜晚。桦树林里很干燥，但是时值初冬，夜间的气温已经很低，不可能在野外露宿。
因为情况不明，所以丁尘没有生火，而是让所有人重新回到逃生舱里过夜。
午夜时分，守夜的丁尘感觉到头顶上有低速飞行器经过，但是隔着茂密的树冠，他并不知道飞行器是什么样子的，当然也无从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
于是当天边刚刚露出一线曙光的时候，丁尘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李允顺在凌晨时分出现过一次剧烈的抽搐，然后就安静下来，体温仍然很高，各种生命体征都没有回复的样子，但是也没有咽气。
这让丁尘等人觉得很棘手，虽然从经验上判断，李允顺肯定活不下来，但是他现在毕竟没死，在穿梭机上，他们已经扔下了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同伴，现在再扔一次实在有点心理障碍。
丁晨的妹妹昨天受了惊吓，又哭了太长的时间，精神和体力消耗都很大，所以昨晚睡得很沉。丁晨把外套裹在了妹妹的身上。自己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缩在座位上过了一夜。好在因为准备去山里打猎，所以大家穿得都比较多，起码他还有衣服穿。
救生舱降落的时候，有一部分外罩被撞坏了，在入夜前丁尘就用降落伞把它包了起来，所以夜里逃生舱的保温性能很好，丁晨只穿着内衣也不觉得寒冷，结果早上从逃生舱里钻出来后被风一吹，立刻就开始发抖。
丁尘看了他一眼，抽出军刀递给他，让丁晨去割一块降落伞裹在身上，顺便把大块的降落伞分解开，方便一会带走。丁晨不是干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不过给他找点事干至少可以当作运动，不用抖成一片马赛克。
昨天回收降落伞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伞绳收集了起来，现在只需要清点一下物资就可以动身。
和冷月姐妹商量了一下之后，丁尘决定向东走。
根据被俘的特工交代，他们从首都区升空之后，按照计划应该一直向西北方向飞，在西北战区附近降落，具体的方位由那个飞行员负责，俘虏并不知道。
但是穿梭机在空中飞行时，有一段时间是在向左转的，丁尘不知道这个圈子绕的有多大，但显然他们现在并不在预定的航线上，这让他们辨别自己所处方位的时候发生了困难。说实在的，丁尘虽然学过简单测量经纬度的方法，但是至少需要一片开阔一点的地方可以看到太阳，而且还需要等到正午阳光直射的时候。
这架穿梭机上的十名乘客当中，只有丁晨兄妹没带武器，所以丁尘收集到了五支手枪，十多个弹匣，李允顺还带了一支微型冲锋枪，轻武器倒是不缺，可惜对付机器人毫无用处。这让丁尘觉得非常失望，哪怕有人带两个手榴弹呢，果然保镖这行当和真正的军人是两种生物。
本来丁晨还带了几支性能不错的猎枪，可惜都在行李舱里，逃生的时候没有带下来。
丁尘把穿梭机上的食物和饮用水搜罗一空，短时间倒是不需要费心去寻找食物和水源了，如果节约一点用的话，食物大约可以支撑两到三天，饮用水就要少一点，穿梭机上带了太多的饮料，正经的瓶装水反而不多，而且逃生舱里居然都没有准备应急的食物。丁尘倒是从逃生舱里找到了一套组合工具，估计应该是穿梭机出厂时的标配。这个也只能说明，太平得久了，人们已经没有危机意识了。
几个人随身都没有带大背包，丁尘只好用降落伞穿上伞绳临时做了两个包袱，把给养都背在身上。
虽然昨天就给李允顺挖好了坑，但是几个人都没办法下定决心活埋一个人，所以匆匆吃过早餐之后，他们把李允顺留在逃生舱里，开始徒步逃生。
把还没死的李允顺一个人留下这件事让丁尘的妹妹很不满意，顺便也开始质疑丁晨对看雪能力的信任，在她看来，如果看雪真有那么强的话，至少应该有办法带上李允顺。
还好丁晨一直在劝她，所以她才没机会领略丁尘的脾气。很多人都被丁尘的女人缘给骗了，事实上丁尘对于不给睡还傲娇的女人从来没什么耐心，从前找不到女朋友的时候没有，现在都可以开后宫之后就更没有了。
逃生舱隐没在众人身后的树林当中后，冷月低声向丁尘说道:“美女在发脾气，你都不表现一下吗？”
“是吗？”丁尘很认真地看了看凝霜，“我觉得这里唯一的美女精神情况很稳定。”
凝霜听到他的话，微笑了一下，一手提手枪，一手拿着一根新削的树枝专心赶路，并没有理会他。桦树林里很安静，也没什么野兽，但是她仍然随时提高警惕。
比起凝霜来，冷月就比较会偷懒，她看着丁尘摇头说道:“这样装傻就没意思了。”
“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多想想我们怎么回去吧！”丁尘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可不怎么样。”
听到丁尘的话，那个俘虏哼了一声，一脸的嘲讽，“我们现在肯定在叛军的后方，想回去要穿过双方的防线，你以为你是小企鹅吗？还想穿越火线？”
丁尘看了俘虏一眼，很温和的问道:“为什么不能？”
俘虏看了看他，讥笑道:“你知道前线是什么样子的？”
“难道你知道？”丁尘一脸的惊奇，“我以为你只有热血太多烧坏了脑子，没想到你还真留过血。”
俘虏脸上一红，没有说话，显然是被丁尘打脸了。冷月打量着丁尘，想了一下，好歹没有给自己的同伴拆台。她其实也不相信丁尘上过战场，毕竟在此之前，丁尘连西北前线在和谁打仗都不知道。
丁尘也不兴趣和他们解释这些，转头向丁晨说道:“你们最好跟紧一点。”
丁晨答应了一声，听到自己的妹妹低声说道:“你听到那个人的话了吗？”她说道:“我们回不去了。”
“那是他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丁尘停下脚步，看着丁晨的妹妹说道:“所以他只能是个蠢货。”
俘虏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可是你带着他一起走。”女人说道:“把李允顺扔下等死。”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他吗？”丁尘凑近女人，低声说道:“因为他可以自己走，而李允顺不能。”他淡淡说道:“作为储备粮来说，这是无可比拟的优势。”
他看着女人，淡淡说道:“你最好期待我们一直不缺乏食物。”
第456章 妖艳贱货
丁晨的妹妹名叫丁曦，比丁晨小四岁，认真说起来，她的年龄比冷月和凝霜都大，但是在这支队伍当中，她的心理年龄却是最小的。如果把丁尘比作二战当中的德国，那么丁曦就相当于意大利，没有她生活会更美好。
海上城市是共和国当中唯一一个华人数量占少数的聚集区，比例甚至还要超过滨城。所以丁曦的母系有少量的欧美血统，这一点在丁晨身上没能体现出来，但是在丁曦的身上却有所体现，总的来说她还算是个美女，可惜性格太恶劣，所以对于丁尘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不然他也不会用储备粮来吓唬人。
不过心理年龄小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好忽悠，特别是在丁曦的智商足够理解丁尘恐吓的时候，所以她立刻就被吓住了，即使是在哥哥的身边也安静了不少，副作用是面对那个俘虏的时候态度好了不少。
六个人在树林里走了一天，傍晚时分，树林开始变得稀疏起来，地面有明显向上的趋势，丁尘判断前面应该进入山区了。
逃生舱在天上的时候，丁尘曾经粗略观察过下面的地型，没记得这一带有很高的山峰，所以觉得这里的山应该不高，于是决定直接翻越过去。这样可以尽量保持直线。
丁晨出行时携带的照明设备都在行李舱里，所以这支队伍里只有丁尘三个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连个荧光棒都没有。逃生舱的工具包里倒是有一支手电筒，但是居然没电池。
丁尘不知道会在敌后待多久，所以不愿意消耗电池，这个时候从穿梭机上带下来的酒精饮料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丁尘取了一块降落伞的衬布，裹了细树枝在木棍上缠紧，然后用伞绳绑了，上面浇上高度白酒，就成了一个很不错的火把，只要小心不让伞绳烧断，可以用很久。
即使有了火把，丁尘也不准备在夜间赶路，所以当夜暮降临之后，他仍然早早开始准备宿营。
没有带黑刀出来是一件很让他后悔的事情，用军刀砍树很不方便，偏偏他手里连工兵锹都没有。好在这时已经进山，石头多了起来，丁尘在路上捡了一块形状合适的石头做了一把斧子。
用来砍树的斧子不需要很锋利，但是一定要够重，只有这样砍起树来才会省力。其实丁尘的工具包里就有钢丝锯，完全可以制成手锯使用，但是比起石斧来，效率还是不够高。
丁尘选了两棵距离合适的桦树，在树干上拉了一根伞绳，砍了几棵茶杯粗细的小树支了个棚子，用降落伞作成吊床，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居然弄出了个很不错的宿营地。
有冷月和凝霜帮助，丁尘的工作量少了很多，不过他对这个宿营地并不满意。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找个山洞或者至少有一面山崖，像这种用树叶遮蔽的营地保温性能相当差，并不适合在野外过夜。为了御寒，他只能冒险点起篝火。
篝火燃起之后，光明驱散了黑暗，也给落难的人带来了额外的热量，几个人的心情都莫名的变好了很多。
丁尘先安排了值夜的顺序，照例他会守第一班和最后一班。丁晨安顿了丁曦，主动走过来说道：“我也受过训练，也许可以帮上忙。”
丁尘看了他一眼，把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说道：“你想证明什么？”
“我不想证明什么。”丁晨说道：“我只是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更快的相互了解。”他看着丁尘解释道：“我觉得配合工作有利于加快这个过程。”
“我们有的是时间互相了解。”丁尘说道：“去睡吧。”
丁晨看了他一会，这才站起身准备离开，丁尘慢慢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放心，我没有给你安排工作，只是因为还不需要。”他抬起头看着丁晨，“如果到了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因为你是我们保护的人就客气的。”他淡淡说道：“当然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那种时候。”
凌晨的时候，丁尘突然惊醒，发现凝霜在外面低声呼唤他。丁尘匆匆钻出宿营的棚子，正好看到天空中闪过的一抹亮光。
“那是什么？”丁尘只赶上个尾巴，实在看不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好在凝霜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她低声说道：“空战。”
“真的？”丁尘吃惊地说道：“你真什么都没穿？”
凝霜愣了一下，才没好气地说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只是活跃一下气氛。”丁尘转头看了一眼跟着他钻出来的冷月，皱眉说道：“这是日常吗？”
“不可能。”冷月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人类与机械之间个体实力的巨大差异，所以西北前线一直依托凶猛的火力制造超长纵深来采取守势。像这种一对一的空战，人类飞行员太吃亏，所以通常是要极力避免的。
“那就是来找我们的。”丁尘仰头继续往天上看，但是夜空又恢复了平静，除了星光什么都没有。
他皱眉说道：“他们没想过这是在提醒敌人，我们很重要吗？”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冷月说道：“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但是做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把我们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丁尘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如果是我，就不会这么干。”
“如果是我，就不会猜测战区指挥部的决策。”冷月说道：“他们掌握着更多的资源。”
“没看出来你是大棋党。”丁尘转过身，正好看到弯腰从缺口里钻出来的丁晨，他一面揉眼睛，一面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上去是有人来找你了。”丁尘说道：“无论怎么样，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回去睡觉吧。”
同一时刻，两架小型穿梭机已经无声地在距离丁尘等人迫降地点二百公里外降落了。
八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几分钟之内完成了整理装备销毁痕迹的例行作业后集结起来。
一名三十多岁的壮汉被围在众人中间，扶着手里的大口径步枪，低声说道：“废话不说，我们有一周的时间找到活人或者尸体然后撤退。有牢骚活着回去后再告诉我。”
“我只有一个问题。”他身边的一个士兵低声说道：“你没有明确优先等级。”
“战区指挥部的等级是‘活的目标人物’、‘目标人物的尸体’、‘确切的消息’。”指挥官说道：“我的等级是所有人都活着。”
他看了看身边的战友们，低声补充道：“目标人物身边有两个看雪的人，注意不要发生误会。”
“我x。”有人低声说道：“我们在前线打生打死，看雪的人居然在当保镖？”
“现在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有妹子吗？”他身边的人低声笑道：“这可是有共同语言的妹子，肯定比战区指挥部那帮妖艳贱货经折腾。”
“少废话，开始行动。”壮汉骂道，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好像你折腾过哪个贱货一样。”
无声的轻笑当中，八个人消失在了夜色当中，只留下被破坏的穿梭机残骸静静地躺在地上，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第457章 表现的机会
丁尘并不知道西北战区指挥部派了人来寻找他们，实际上就算知道了，他也未必会掉头去寻找这些人，没有明确的方向和联络工具，这是一个很需要人品的办法，而丁尘从来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人品上面。
迫降后的第三天，他们翻过了一片连绵的山丘，中午休息的时候还利用阳光测量了一下经纬度，得出他们的位置在东经六十度、北纬三十五度线附近。这个结果有很大的误差，但是至少证明了冷月的猜测，他们已经越过了西北防线，深入到机械军队的后方了。
在今天的任务当中，除了赶路之外，丁尘还希望能找到水源，徒步消耗了大量的饮用水，特别是丁晨兄妹，他们两个是喝水的大户，丁尘不得不限制他们喝水的次数。
离开树林之后，六个人不再聚集在一起，而是散开成直线，丁晨兄妹和俘虏走在中间，丁尘三个人负责探路和断后。
接近一条山脊的时候，走在尖兵位置的冷月突然打出了警戒的手势，丁尘立刻示意其他人蹲在原地，自己弯腰跑到冷月的身边。
冷月把手里的小型望远镜递到丁尘的手里，指了一下方向，示意他自己看。于是丁尘顺着冷月指出的方向看到了一条蜿蜒的溪流。
他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低声说道：“有人在放羊？”
“我一直以为机器人杀光了这一带的人类。”冷月低声说道：“看起来情报有误。”
“我猜那些关于敌后的情报都是参谋们编出来的。”丁尘对此毫不意外，“不过这是个好消息，也许这里没有机器人。”
“至少流光的人经常会深入到敌后去。”冷月对于丁尘轻视西北战区的情报有些不满，替他们辩解了一句。但是无论怎么样，这里有情报当中已经被杀光的人类存在是不争的事实。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机器人伪装的？”丁尘看着望远镜里隐约可见的牧民，突发奇想，“等着我们过去自投罗网？”
冷月用看神仙一样的目光看了看他，摇头说道：“至少据我所知，机器人还没有先进到可以完全拟人的地步。”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机器人真可以乱真到这个程度的话，早就打到首都区去了。这书的作者想像力很匮乏，实在开不出这么大的反向金手指。
不过既然丁尘提出了这个猜测，两个人又多观察了一会，然后觉得要么那边的牧民是个真人，要么就是伪装的机器人完全投入角色了，于是他们决定过去接触一下。
把这个新发现通知其他人之后，丁曦的精神有些振奋，丁尘“储备粮”的说法言犹在耳，所以她对丁尘总有一些抗拒，于是对冷月说道：“会不会这一带并没有叛军？”
冷月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那就借你吉言了。”
丁晨不愿意打破妹妹美好的愿望，向丁尘问道：“我们都过去吗？”
“你们留在这里。”丁尘指了指被绑住双手的俘虏，“顺便看好他。”
“我不会跑的。”俘虏说道。
“刚才我的确也是这么想的。”丁尘说道：“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在没有发现人类生存痕迹之前，这里就是一片荒野，这个俘虏又不想拿奥斯卡，当然不会愿意在没有武器和食物的情况下一个人到处乱跑。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和陌生人打交道可比和丁尘在一起要安全得多。
丁晨也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又觉得有些不甘心，想了想问道：“这里的人会说汉语吗？”
丁尘一愣，转头去看冷月，后者也是一脸蒙逼。说实在的，如果说在丁尘从前那个时代，蓬勃发展的英语产业让国人都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外国存在的话，那么现在的共和国居民肯定以为普通话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区别只是地方口音的多少而已。
得到提醒之后，冷月改变了主意，决定带丁晨一起过去。这里从前就不是共和国的地盘，原住民碰巧会汉语的可能要小得多，看丁晨的样子，应该是掌握了几门外语，到时候也许用得着。
丁尘对这个建议不怎么满意，但是冷月劝说道：“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脱险，给他个表现的机会吧。”
于是丁尘就不说话了。
为了不把好不容易遇到的原住民吓跑，所以三个人小心潜行到一定的距离后就停了下来，然后由冷月先出面去沟通。毕竟她是个女人，起码看起来危险性要小得多。
事实证明丁尘的担心不无道理，那个牧民看到空着手的冷月突然出现，仍然吓了一跳，瞬间摆出了幅转身要跑的姿势。丁尘很怀疑如果他先出去的话，牧民会不会扔下那几只羊跑路。
有冷月先给对方一个心理准备之后，丁尘两人这才跟着走了出去。近距离观察这个谈话对像。
这个牧民拿了一根挺粗的棍子，生得很瘦小，穿了一件皮袍子，看起来保暖性可能不算太好，所以在袍子里还乱七八糟地披了好几层衣物，也不知道是好多件衣服套在一起还是干脆就是一件很有层次感的内衣。
牧民的皮肤黝黑，脸上沟壑纵横，看不出实际的年纪，但是从他行动的样子上来看，应该已经不年轻了。
可能是因为冷月的微笑让牧民感到了安心，所以三个人相继出现后，他反而镇定下来，看着冷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段话，果然不是汉语。
于是冷月很自然地转头去看丁晨，结果发现后者一脸的尴尬，站在那里发愣。
丁尘在后面咳了一声，正想走过去，就看到丁晨摸了摸鼻子，越过冷月，向牧民说了两句话，牧民又叽里咕噜地回答了一串。
冷月一句没听懂，顿时觉得心中不妙，低声向丁尘问道：“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的翻译问他会不会说英语？”丁尘说道：“他好像还说了一句法语，太快我没听清。然后那老头问咱们是不是从山那边过来的。“
冷月叹了一口气，心想这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然后才突然醒悟过来，看着丁尘问道：“你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她怒道：“那你躲后面干什么？”
丁尘也很委屈，“你不是说让他表现一下吗？”
第458章 四脚羊
看着丁尘和牧民连说带比划的进行交流，丁晨觉得很惊奇，他向冷月说道：“这个人说的应该是俄语或者是俄语的亚种，他怎么可能会学这种没用的语言？”
冷月对丁晨也很不满意，是她坚持带他过来的，结果完全没有发挥出作用，反倒让丁尘看了一个笑话。所以她白了丁晨一眼，说道：“至少现在很有用。”
丁晨耸了耸肩，不甘心地解释道：“在海上城市，几乎没人说俄语，就算我想学，也没有机会。”
说到这里，他猛然醒悟，向冷月说道：“我听说流光部队一直在这一带执行任务，所以他们都会俄语对不对？”
冷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摇头说道：“他不是流光。”
“这怎么可能？”丁晨失声叫道：“前天……”
“前天也一直是你在说他是流光。”冷月不耐烦地截断了丁晨的话头，抬头看着已经结束了和牧民的对话，快步走过来的丁尘，等待他带来的消息。
丁尘没有废话，直接向冷月说道：“他说这里只有他一户人家，我们可以去他家里过夜。”
这个牧民有一个很有中亚特色的很长的名字，丁尘虽然能用俄语进行日常对话，但是这么多年不用，早就生疏了，再加上牧民使用的并不是纯正的俄语，所以他在交流过程当上也需要连蒙带猜，名字实在对不上号，只是觉得老牧民应该姓什么耶夫。
牧民说了两次，见丁尘都没能记住，于是也失去了耐心，干脆让丁尘叫他“弗洛斯”。丁尘顿时这个名字很好很方便，主要是因为丁尘会吹葫芦丝。
葫芦丝的家庭组成很简单，有一个和他年岁相当的老伴和两个孩子。长子已经十七八岁了，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儿。
估计是难得遇到陌生人，葫芦丝很健谈，告诉丁尘如果不是这里生活困难，他现在至少应该有四个孩子。他的第二个儿子甚至长到了他肩膀的高度，但是生了一场病后还是死了。生第四个孩子的时候，老伴伤了身子，所以不能再生了，那个孩子也没能留住。
丁尘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三年多，当然知道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生病只能靠抵抗力硬扛，新生儿和未成年人的死亡率相当高，葫芦丝四个孩子能活下来两个，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其实已经很高了。
冷月回去叫凝霜等人的时候，丁尘向葫芦丝打听了一下机器军队的事情。没想到葫芦丝一脸的茫然。
按葫芦丝的说法，他从小就在这一带放牧，虽然听说过机器人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机器人，更没有机器人军队到这里来收税或者宣示主权。倒是听附近镇子上的人说起过，在遥远的东方正在打仗。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丁尘三人的时候，就猜测他们是从山那边来的原因，这附近根本没有居民，三个人的服饰也和附近镇子上的人相差甚远。
丁尘觉得葫芦丝的生活还真有田园牧歌范，估计他这辈子都没离开家超过一百公里过，放到自己那个时代，绝对是小清新们向往的生活。
冷月回来的很快，而且一脸的怒色，在她身边还少了一个。原来丁曦趁着凝霜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丁尘三人身上的机会，把那个俘虏给放了。
丁晨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捅这么大的漏子，这个时候只能想办法补救。他倒是没指望能用身份压下这件事，毕竟现在还要指望丁尘三人的保护。所以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试图取得冷月和凝霜的谅解。
丁尘听了冷月的话，觉得实在难以理解这位小公举的思维方式，忍不住问道：“前天你不是还说我们不应该带上他吗？”
丁曦也知道自己不对，但是任凭丁晨怎么问，也不肯开口解释。现在听到丁尘的话，忍不住说道：“可是我不想吃人啊。”
旁边的几个人顿时瞠目，丁晨转过头去，真想举个牌子写上“我妹妹不可能这么蠢”。
丁尘也被惊得目瞪口呆，这才明白丁曦不是因为可怜俘虏，才冒险放走他，只是因为把丁尘的“储备粮”宣言当成了真话，生怕他会逼自己吃人肉。
啼笑皆非之后，丁尘很不满意地向丁曦问道：“那你想过没有，万一我们真没食物了，吃人肉总比饿死强。”
“怎么可能？”丁曦瞪着大眼睛指着葫芦丝的羊群说道：“那不是食物。”
“所以你只吃四脚羊是吧？”丁尘闷闷地想，要不要找机会给她补补历史课点avi什么的。
俘虏跑了也就跑了，反正丁尘想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如果葫芦丝的话是真的，那么就算这家伙想要向机器人投诚，估计也找不到门路，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他们跟在葫芦丝的身后，看着葫芦丝赶着羊群回家。丁晨低声向冷月问道：“你说咱们和他换头羊吃怎么样？”他说道：“我觉得他这里的消费水平应该不高。”
冷月也觉得这事大有可为，于是去问丁尘。顺便觉得丁晨这个人本质还不坏，至少知道公平买卖。
听了冷月的建议，丁尘觉得自己简直是日了大阿了，总不成迫降摔坏了这几位的脑子？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算你有可乐瓶盖，难道他还有地方花去？”
他从前在三十八集团军集训的时候，曾经到过内蒙草原，见到的那些牧民家里的羊群可比葫芦丝多多了，严格算起来，固定财产也都有几十万。但是除非这人打算洗手不干了，不然必须留下足够繁衍的种群数量，所以其实大部分羊其实是不能杀的。葫芦丝家里只有十几头羊，估计自己都舍不得杀来吃，怎么可能会卖给他们？
葫芦丝并不知道自己身后那帮奇形怪状的人正在打宝贝羊群的主意，不紧不慢地赶着羊群一路走回来，快到家的时候，突然看到家里养的大狗飞快地窜了出来，小女儿丽娃一路气喘吁吁地跟在它的后面。
看到跟在父亲身后的陌生人，丽娃迟疑了下，然后仍然一溜烟地跑到葫芦丝的面前，焦急地叫道：“爹，有人到咱家里来了，正在杀咱们的羊，娘让你把羊都藏起来。”
第459章 来自大狗的逆袭
丽娃年纪还小，声音带着一种小孩子特有的尖锐，而且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离丁尘又有点远，所以他根本没听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丁曦在，他就没听清楚小姑娘说的话，因为这女人看到大狗立刻就兴奋了，用比女孩大了好多倍的声音尖叫起来。
大狗站在葫芦丝的身边，正兴奋地摇尾巴，听到丁曦的叫声，很无辜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估计在心里琢磨这女人为什么要学狼叫，也不怕把色狼招来。
葫芦丝听了丽娃的话，立刻紧张起来，一面吆喝羊群转向，一面向丽娃询问家里的情况。大狗很懂事地跑前跑后驱赶羊群，可比葫芦丝的棍子强多了。
丁尘皱眉看了一眼丁曦，快步追上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冷月疑惑地向丁晨问道：“她在干什么？”
“我怕狗。”丁曦看着大狗跑开，这才停止尖叫，犹有余悸地说道：“我家养了好几条大狗，可凶了。”
丁晨觉得很丢脸，只好在一旁解释道：“狗也分很多种，咱们养的是牛头梗，就是用来看家的。这种应该是西伯利亚犬，没有那么凶。”
丁尘本来已经追上葫芦丝了，但是葫芦丝正和丽娃说话，他插不上话，只好回头对丁晨说道：“西伯利亚犬那是二哈，这种是中亚牧羊犬，可比二哈靠谱多了。”
丁曦现在已经明白“储备粮”是丁尘在逗自己，虽然丢了个大人，但是放跑俘虏之后，丁尘也并没有追究，于是对丁尘的印像又好了起来，毕竟当初她可是对这个年青帅哥很感兴趣的。
所以听了丁尘的话，她立刻追问道：“二哈是什么？”
丁尘头痛地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突然看到葫芦丝家的大狗停下脚步，抬头向着远处叫了一声。
丁尘的眼神好，一眼就看到那边跑过来几个人，手里都拿着长枪，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枪支的类型。
丁尘心里一惊，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葫芦丝要改变方向。虽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葫芦丝说过没有外人的地方会有外人出现，但是仍然挥手叫道：“小心。”
他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冷月和凝霜也发现了问题，而且动作比丁尘还要快，冷月伸手一拉丁曦，按着她的后背就往附近的小树林里钻，那里也是葫芦丝想藏羊的地方。丁尘摆手示意丁晨也跟过去，自己则留在原地没动。
很快那几个人就跑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踹了丽娃一脚，骂道：“小丫头跑得倒快。”显然是追着丽娃过来的。
丽娃年幼，反应很快，看到他抬脚就开始躲，所以并没有被他踢到。中年人愣了一下，抬了抬脚，估计也觉得追着一个小女娃踢没什么意思，于是转头向葫芦丝说道：“阿斯卡尔，你要去哪？”
“伊斯尔？”葫芦丝气愤地说道：“你又来祸害我的羊了。”
“哎呀你不要这么说嘛。”伊斯尔说道，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丁尘的身上，眼珠转了转，“这位兄弟是谁啊？”
说着他也不等葫芦丝说话，迈步向丁尘走来。他带来的几个人也跟着他向丁尘走过去，隐隐把丁尘围在了中间。
葫芦丝这些人虽然说俄语，但是相貌却偏向蒙古人，伊斯尔和他带来的这些人也都差不多，和丁尘熟悉的俄国人并不相同，也没有那种电影里常见的俄国壮汉，所以虽然把丁尘围在中间，但是压迫感并不算强。
伊斯尔的手扶在长枪上，上下打量着丁尘，问道：“这家伙是从哪来的？”
“他是从山那边来的。”葫芦丝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多少有点见识，所以看到冷月等人都躲了起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奇怪为什么丁尘不一起躲起来。
伊斯尔呃了一声，发现丁尘一脸的微笑，却并不出声，就以为丁尘听不懂自己说的话，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向身边的人摆了摆手。站在丁尘身后的两个人立刻扑了上去，扭住丁尘的两只胳膊，丁尘也不反抗，只是微笑看着伊斯尔。
葫芦丝惊叫道：“你干什么？”
“昨天夜里东边恶魔乘坐的飞毯被真主使者的长剑击落了，我们就是来搜捕那些恶魔的。”伊斯尔说道：“看起来你也被蛊惑了。”他挥手说道：“把阿斯卡尔也捉起来。”
于是又有两个人去捉葫芦丝，葫芦丝不敢反抗，嘴里却大叫道：“伊斯尔，你胡说。”
丽娃看到自己的父亲被人架住，抽出腰间悬挂的小刀一声不吭地冲上去，却被伊斯尔一把揪住头发摔在地上。丽娃的大狗唔的一声扑上去咬住了伊斯尔的胳膊。伊斯尔痛叫了一声，挥动手臂竟然摔不开大狗，急得大叫道：“快宰了他。”
“我这里有把刀。”身边有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要用吗？”
“混蛋。”伊斯尔骂道：“不是我要用，快把这该死的狗宰了。”
“呃。”他身边的人说道：“我倒是想，可是怕被狗粉人肉。”
中亚牧羊犬的战斗力相当不错，体形又大，这条大狗的体重几乎超过了伊斯尔，所以这时咬住他的胳膊用力拖，伊斯尔很快就觉得体力不支，踉跄着不让自己被大狗拖倒，嘴里大叫道：“开枪，快开枪。”
架着葫芦丝的两个人眼看不对，只好放开葫芦丝，伸手去抓身上的长枪，葫芦丝当然不会让他们杀自己的狗，伸手推开一个，又去抢另一个人手里的枪。
这时伊斯尔已经被大狗拖倒在地上，挣扎间狗牙已经咬透了他的衣袖，鲜血顺着袖口流了出来。
伊斯尔觉得手臂剧痛，也不知道骨头是不是被咬断了，只好一面大声催促其他人来帮助，一面腾出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长刀。
本来他一直用另一只手护着被大狗咬住的胳膊，和大狗拔河，现在松开手去摸刀，顿时被大狗拖倒在地上。他惨叫了一声，终于抽出了砍刀，举起来用力向大狗砍了下去，耳边听到丽娃的惊叫声。
一刀下去，伊斯尔觉得身子一松，从被大狗咬住的手臂上传来的力量终于消失，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才感觉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抬头看去，这才愕然发现，本来应该被他一刀两断的大狗正叼着什么东西向后退去，狗嘴里的那截东西看起来竟然有些眼熟。
460.第460章 多谢赠刀
伊斯尔愣了一下之后，才确定自己胳膊上传来的剧痛并不是因为胳膊里的骨头被狗咬断了，而是因为整个胳膊都断了，而且就是被他自己的刀砍断的，唯一可以欣慰的是，那把刀现在握在别人的手里，所以并不是伊斯尔自己砍的。
看着自己正在飞快失血的半截断臂，伊斯尔发出一声足以感天动地的惨叫，声音之惨，简直可以让公狼伤心，让色狼不举。
正在和葫芦丝推搡的两个人听到伊斯尔的惨叫，这才意识到不妙。其中一个人用力撞开因为听到惨叫声同样有些发呆的葫芦丝，向着丁尘举起步枪。
对于丁尘来说，这是一次很无聊的战斗，场面从一开始就混乱到无以复加，让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从施展。
趁着大狗袭击伊斯尔的机会，他轻松放倒两个抓住自己的人，过程简单易懂——两个人一边一个架着他的胳膊，所以丁尘只是把双臂向前收，本来力量就相差甚远偏偏精神还正在溜号的两个人就被他撞在了一起，吃痛之下放开了抓住丁尘的手，然后被丁尘揪住两个人的头来了一次小幅度的高速对撞，造价可比什么对撞机便宜多了。
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丁尘的动作，当然也没人注意到已经有两个人倒下了。
后来丁尘过去调戏伊斯尔，伊斯尔忙着和大狗搏斗，都没看清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直到他抽刀去砍大狗，才被丁尘半路劫杀，夺去砍刀顺手把他的胳膊砍了下来。后来丽娃的大狗叼着半截胳膊后退，并不是因为捡了战利品逃跑，而是因为感觉到了丁尘身上的杀气，所以本能地退缩。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丁尘帮忙，以伊斯尔的力量，能不能这么利索的把胳膊砍下来真还得两说，当然在这件事上，丁尘就不需要他来感谢了。
刚才那两个人去捉他的时候，丁尘就已经看清了，他们用的是很老式的那种步枪，造型相当古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来的旧货，伊斯尔用的甚至不是制式步枪，看样子倒像是一支猎枪。
所以当有人举枪对准他的时候，丁尘只是很简单地伸出左手握住枪管向上一抬，顺手一刀砍下了这个人的脑袋。
伊斯尔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砍刀居然出奇的锋利，丁尘连砍两次，效果简直惊人。
看着冲天而起的血柱，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无头的尸体很快摔倒在地上，差点砸到葫芦丝的脚上，吓得他向后跳了一下，至少跳出三四米的距离。
丁尘的目光落在剩下那个人的脸上，那人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松手扔下火枪，高高举起双手。
丁尘没兴趣赶尽杀绝，撇了撇嘴，收回砍刀举到面前细看，这才发现粘在这柄刀上的血正在很迅速的凝成一条从刀锋滴落，露出刀身上如同云朵般层叠的花纹。
丽娃从地上爬了起来，盯着落在地上的人头，惊叫了起来，然后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大狗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圆滚滚的东西，扔掉口中的断臂，小心地走了过去，看着那颗人头发呆。
丽娃当然听不懂汉语，还以为身后的女人是在安慰自己，下意识地靠到了冷月的腿上。事实上那是冷月正在责备丁尘，“你怎么能在小孩子面前这么残忍？”
“抱歉。”丁尘收起对砍刀来历的猜测，向冷月摆手说道：“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他转身走到还在挣扎的伊斯尔身边，蹲下身用刀锋拍打着伊斯尔的脸，“这刀不错，我要了。”
丁尘有些时候其实是有点碎嘴的，能够把话说得这么言简意赅，完全是因为他的俄语词汇量不够，想说得委婉一点也没那个本事。所以有些时候有人会显得很酷并不是本意，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伊斯尔当然不会和他去争论自己砍刀的归属，他惊恐地用完好的左手捏住断臂，向丁尘大叫道：“止血，给我止血，我会死的。”
“我看你捏得挺好。”丁尘不为所动，仍然慢吞吞地说道：“你刚才说是谁派你来的？”
“真主的战士。”伊斯尔大叫起来，“它们会来惩罚你的。”
“所以它们在哪里？”丁尘说道：“你猜怎么着？我打算自己去接受惩罚，也许他们有一百四十四颗葡萄呢。”
最后这句话是用来装逼的，可惜丁尘说得颠三倒四，伊斯尔根本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见即使要写爽文，必要的文字功底也是不可或缺的。
看着伊斯尔惊恐的表情，丁尘就知道自己装逼没成功，于是也失去了耐心，拍了拍对方的脸说道：“起来，带我去找你说的那些战士。”
“不。”这句话伊斯尔听懂了，他大叫起来，“它会杀了你的，也会杀了我。”
丁尘一愣，看着他说道：“你不是伪军吗？”
他不知道俄语的“伪军”怎么说，所以翻译成“替它们做事的人”。没想到伊斯尔嚎叫道：“不是，它不需要别人做事，我是自愿的。”
“我x。”丁尘回头看了一眼葫芦丝，显然后者也听懂了他的话，大怒道：“原来你一直在骗大家。”
“这叫狐假虎威。”丁尘向冷月说道。同时觉得能顺利甩词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冷月扁了扁嘴，“我知道狐假虎威是什么意思。”然后她牵住丽娃的手，“我带她到一边去，这里太恶心了。”
“这是母性泛滥了吗？”丁尘疑惑地说道，然后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蹭自己的腿，低头才发现是伊斯尔，他哭泣道：“我不是那家伙的同伙，我也是人，求求你救救我。”
“你觉得我这个智商会相信鸡汤吗？”丁尘说道：“立地成佛是留给成功者洗白用的，你都这样了还想来回叛，到底是觉得自己太聪明还是觉得我太傻？”
这段话他当然没办法用俄语说，所以伊斯尔有些发呆，他不明白面前这个残暴的家伙为什么要一脸纠结地念叨自己听不懂的话，也许这是某种经文？
他大叫道：“再不止血我就要死了。”
“当然。”丁尘手起刀落，把砍刀的刀尖插进伊斯尔的心脏，“你说得对。”
他抽出砍刀，很满意地看着刀上沾染的血液迅速沿着刀身图案的轮廓流淌而去，向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伊斯尔说道：“放心，我会小心保存这把刀的。”
然后伊斯尔就断气了。
461.第461章 真是太客气了
葫芦丝虽然过着很纯粹的田园生活，但是实际上也不可能和邻居们老死不相往来，他也需要经常去镇上用自己的收获来换取食盐、针线之类的生活必需
作为一家之主，这些活动当然都是由他自己来完成的，这年头可没有明码实价，更没有物价局，大家都是以物易物，在交易的过程当中自然也不乏讨价还价、以次充好，乃至于要处理鸡毛蒜皮之类的矛盾，所以葫芦丝的见识还是有的，并不像有人想像的那样淳朴憨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商品经济活动本身就有淘汰老实淳朴这一类人的作用。
所以在第一次见到丁尘等人的时候，葫芦丝就已经意识到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牧民，原因很简单——他们没羊，随身携带的东西也太少，所以他们不可能是去镇上作生意的普通人。
毕竟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受限于交通条件和生产效率，所以都被束缚在自己日常生活的范围内，不可能跑得太远，当然也不可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倒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找死来得更靠谱一点。
所以即使是伊斯尔等人的活动范围要比葫芦丝这样的人大一些，其实也很有限，主要局限在小镇周围一定的范围内。
对于伊斯尔等人来说，这附近都是乡里乡亲，大家七拐八绕都能认识。就算有人被他祸害，肯定也有因为他的存在而得到便宜的人。所以如果有人密谋要对付他，伊斯尔可以早早就接到消息，然后各个击破。但是如果他贸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就是典型的外来者，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
毕竟伊斯尔能够依仗的也只是手下的十几个人，七八条枪，这点武力欺压一下本地百姓，还要打着机器人的旗号。一旦激起民愤，那就真不算什么了。
所以葫芦丝看到丁尘几个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人很可能就是专门跑远路的探险者或者是商人，无论是哪一种，能够支撑他们长距离跋涉的原因都只能是杰出的武力。这年头就算有人愿意千里刷b，那也得当心被人扣下当成专业人员来培养。
所以葫芦丝对丁尘等人其实是有一些戒心的。如果不是这支队伍当中的女人占大多数，让他消除了一部分戒心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带他们到自己家里去的。
但是无论葫芦丝怎样猜测丁尘等人的战斗力，他也没有想到，丁尘这个看起来很和气，笑起来很有人畜无害小白兔精神的年轻人，杀起人来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要说起来，伊斯尔等人手上未尝没有人命，但是那都是威胁到他的地位或者利益的人。对于伊斯尔来说，不除掉他们，就只能等待自己被除掉，区别只是谁死谁活的问题。
至于平时，伊斯尔虽然也祸害平民，但是却很少杀伤人命，其中的道理虽然可以讲得很复杂，但是最主要的其实就是人类内心当中对于自身生命的尊重。除非******人格，不然总会下意识地把同类的生命看得比较高级。
葫芦丝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丁尘这样，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人。所以当他看到丁尘轻描淡写地把刀尖戳进伊斯尔的胸膛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本来趁着身边那个伊斯尔的手下扔掉步枪的机会，他已经抢先把枪捡了起来，现在手一松，枪又掉在地上，枪管砸在他的脚面上都浑然不觉——当然他穿的是羊皮靴子，这个天气虽然比较热，但是搞打击能力也算一绝，枪管倒下来砸到他的力量也的确不算什么。
葫芦丝好歹算是丁尘一伙的，这个时候不用直面他的杀气。他旁边那个俘虏就更是不堪，看着丁尘拔出刀来，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冷月叹了一口气，牵住丽娃的手，柔声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到旁边去。”
丽娃虽然听不懂冷月的话，但是一来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人，二来也能感觉到冷月的善意，所以顺从地跟了过去。正在闻地上那颗人头，犹豫着从哪里下嘴的大狗看到小主人走了，立刻放弃了到嘴的骨头，转身一声不吭地跟了上去。很快，树林旁边又传来丁曦的惊叫声。
看起来丁尘对于自己比坏人还像坏人的事实认识不足，竟然笑得还很温柔，他从伊斯尔的身体上解下砍刀的刀鞘，挂在自己的腰上试了一下，觉得不怎么方便，于是又解了下来，打算有时间还是像黑刀那样背到背上。
然后才把目光投到旁边那个给他跪了的人身上，笑着说道：“别怕，说来你也许不信，是他们先动的手。”
那位差点哭出声来，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出了这件事后，虽然葫芦丝很不情愿，也只能按照丁尘的意思，弄醒那两个被丁尘撞出脑震荡的人，和他们的另一个同伴一起用绳子捆了双手，穿成一串赶着羊往家走。
丽娃毕竟是小孩子，发现三个漂亮的大姐姐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好之后，就把刚才那血腥的场面也忘了。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冷月出手快，她其实也没看清楚出了什么事。
丽娃的大狗就更是本着朴素的阶级感情一路雀跃，大有翻身作主人的热情。
伊斯尔这次出来，其实并不是专程来祸害葫芦丝的。身为一个小镇上的恶霸，他不像葫芦丝那样对前线的战斗一无所知，所以昨天在家里无意中看到那场空战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巴结机器人的机会，于是才带着人过来碰碰运气，就算找不到人，能捡点稀罕物品也是好的。没想到稀罕物没捡到，却丢了性命。
他一共带出来七个人，发现丽娃从家里偷跑之后，就猜到她是给葫芦丝送信，于是带着四个人追了出来，留下三个人看着葫芦丝的老伴和儿子。
在这三个人想来，伊斯尔五个男人还有枪，总不可能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根本没有注意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正杀了葫芦丝家里的一头羊准备填肚子。
虽然大家跟着伊斯尔到处捞好处，但是没干这行之前也都是牧民，杀羊煮肉这种事都很熟练，也用不着葫芦丝的家人伺候。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丁尘。后者搓着手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身后那几个吃货想吃羊，这连汤都煮好了，真是太客气了。”
462.第462章 来自东方的恶魔
羊肉鲜嫩，羊汤鲜滑，吃得丁尘心花怒放，一个劲的让葫芦丝多添水。葫芦丝虽然心情不好，不过对于加水这个建议响应程度倒是挺高，就是放盐总是磨磨蹭蹭——他这里不产盐，吃盐都靠人力从几百公里外的盐井往回背，所以要算硬通货，葫芦丝把盐看得比自己家的羊还重要。毕竟羊死了还可以再生，盐可是吃一粒少一粒。虽然丁尘把从伊斯尔带来的盐都给了他，但是葫芦丝习惯使然，仍然舍不得大手大脚。
丁尘倒也不以为意，其实他对美食不怎么挑剔，喜欢的也只是热食带来的心理慰籍。倒是丁晨和丁曦两兄妹对这寡淡的滋味有点遭不住。虽然说啃了两天速食之后，两个人对于食物的鉴赏水平有所下降，但是至少咸淡还是能吃得出来的。
丁晨还好一点，没咸味的肉吃不下去那就光喝汤，丁曦却舍不得羊肉，一个劲的嘀咕丁尘，让他和葫芦丝说，多放一点盐，她刚才看到丁尘给了葫芦丝好大一口袋盐，目测至少也有一公斤。然后丁尘每次都是慨然答应，然后绝口不提。
葫芦丝这里吃的盐是井盐，杂质很多，那一口袋盐其实吃不了多久，不久伊斯尔又不是盐贩子，背一个月的盐到处跑是图意什么？
丁曦又不傻，虽然听不懂丁尘和葫芦丝说的话，但是看葫芦丝一遍遍往锅里加水就是不放盐，就知道丁尘在忽悠自己，不禁老大不乐意。唯一的问题是丁尘和她从前认识的男人都不一样，一点都没有在乎她心情的意思，丁曦也没办法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一只羊看着不小，十来个人一分也就没多少了。丁尘几乎就没怎么吃肉，只是拿羊汤泡了伊斯尔等人带来的干粮，用树枝削成的筷子慢慢吃。
葫芦丝的长子拿了一支伊斯尔手下人的火枪，站在远处比比划划的看，连羊肉的诱惑都不顾了。说实的，牧民家里也许有各种不便，但是对肉食的渴望比可比普通农户小得多了，少吃一顿其实也没什么。
葫芦丝家有一支祖传下来的旧火枪，但是枪管磨损得厉害，火药和弹丸也都很珍贵，平时是用来镇宅的，也就是保养的时候能让他摸摸，还得轻拿轻放，可不像现在这样随便摆弄。虽然在丁尘看来，这孩子还没有成年，但是在这里，男孩过了十五岁就已经可以娶媳妇了，葫芦丝的长子心思其实并不小，甚至比父亲还大，一边摆弄火枪，一边琢磨怎么把这支枪留下来，看这些人对火枪不屑一顾的样子，也许还可以想办法多留一支下来，至少可以多留点弹药，就是不知道父亲舍不舍得羊。
丽娃对羊肉也不怎么感兴趣，捧了一堆冷月和凝霜从穿梭机里带出来的小食品，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就已经心满意足，拿起这个放下哪个，挨个放在鼻子下面闻，虽然其实闻不到什么，却根本就舍不得撕开包装亲口尝尝味道。
比起他们这些人来，伊斯尔的六个手下就比较苦逼了。他们被丁尘捆了双手堆在一起，只能闻羊肉的味道，却连没盐的肉汤都喝不到，只能饥肠辘辘的喝风。
发现丁尘等人的时候，留在葫芦线家里的三个男人并没有随身带枪。所以当最勇敢的那个人被丁尘一拳放倒，趴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之后，另外两个人很明智地选择了成为一名俊杰，很识时务地投降了。
要说起来，这几个人当中有一个还是葫芦丝的亲戚，葫芦丝的亲情观念比较朴素，想起丁尘杀伊斯尔时轻描淡写的样子，忍不住替自己家亲戚担心，所以看看丁尘几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他就像丁尘问道:“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
按吉尔吉斯人的习惯，男人吃饭的时候，女人是不能一起吃的。但是丁尘这边三个女人别管能力怎么样，多少都有女权的倾向，当然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葫芦丝家一共就这么四口人，平时也没执行过这个规矩，口头上让一让也就算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在铁锅旁边一起喝汤。
所以这时听了老伴的话，葫芦丝的老婆很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丁尘没听清，向葫芦丝问道:“嫂子说什么？”
葫芦丝一脸的尴尬，挥手说道:“别理她。”
“老兄你这个说法就不对了。”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得给嫂子参政议政的权力啊，人家跟着你图什么？总不是光给你生孩子的。”
葫芦丝一愣，脸上更增尴尬。倒是她老婆听得眉开眼笑，连连夸奖丁尘这小伙子有学问有见识，要不是看他身边女人甚多，搞不好都要把丽娃许配给他。
看到葫芦丝支支吾吾地不说话，他老婆有点着急，而且丁尘刚才的话甚得人心，于是她干脆直接对丁尘说道:“这个时候想起是亲戚来了，他们来祸害我们羊怎么不想想是亲戚？”
葫芦丝看丁尘连连点头，也觉得老婆说得对。其实这镇子附近一共也就几千户人家，而且这年代人口流动性差，数十年住下来，七拐八绕几乎都是亲戚，真要攀起来，伊斯尔等人也就别当坏人了，直接为人民服务算了。
而且其实有个认识的人在伊斯尔身边，关键的时候说几句好话作用也是不小的，伊斯尔再恶劣，身边人的面子总要给一点。只是现在伊斯尔已经死了，这一层好处也就没用了，所以听老婆这么一说，葫芦丝也就不再替亲戚求情。但是他刚才的问题却不能不问，万一丁尘这些人就住在自己家里，那还不如伺候伊斯尔呢。
丁尘听葫芦丝转弯抹角地询问自己的去向，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指了指东方说道:“我们要到那边去。”
葫芦丝顿时会错了意，以为丁尘要去东方做生意，皱眉说道:“听说那边是真主降下的钢铁战士在和东方的恶魔打仗，你们去了，会被恶魔杀死的。”
丁尘眨了眨眼睛，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就是来自东方的恶魔。
第463章 作死部队
按照伊斯尔几个手下的说法，伊斯尔自称得到了机器人的认可并不是真的，但是他的确见过一个驻守在本地的机器人，当时那个机械怪物出现的时候，大家都被吓坏了，只有伊斯尔壮着胆子凑上去，居然平安回来了。至于所谓“真主的战士”这个称号，则是很早以前就从别的地方流传过来的，并不是伊斯尔杜撰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个人都有些兴奋，看起来机器人对于自己的后方并不重视，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居然只有一台机器人驻守，想要避开它应该很容易。
丁尘端着饭碗想了一会，慢慢说道：“我想去看看。”
“什么？”丁晨瞠目道：“看什么？”
“当然不是去看美女。”丁尘讥笑道：“你觉得我去看什么？”
“你这是作死你知道吗？”丁晨怒道：“你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可怕吗？”
丁尘还真不知道机器人有多可怕，虽然他从前没少看各种机战类的漫画，但是以一个工科生的思维来考虑，他的确觉得人型机甲这种东西有点颠覆自己的知识体系，更不要说拥有自主意识的ai了。
发现丁尘一幅不以为然的表情，丁晨急了，转头向冷月和凝霜说道：“你们不劝劝这家伙吗？”
冷月犹豫了一下，向丁尘说道：“据说首都区就有一架从前线运回来的残骸，回去后你可以向指挥官申请去参观。”
“它是活的吗？”丁尘追问道。
冷月一愣，看着他很无奈地说道：“你觉得可能吗？”她还有一句话没说，活的就关动物园了，能叫残骸吗？
“那我去看什么？”丁尘说道：“我又不是没逛过军博。”
丁晨咳了一声，劝道：“等我们穿越前线的时候，你就应该能看到了。”
“这才是我担心的事情。”丁尘看着他说道：“我可不想连它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晕头晕脑的直接撞上去。”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丁晨慢吞吞地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它们长什么样，我可以告诉你。”
这不是一件很令人惊奇的事，无论怎么说，丁晨身为海上城市的继承人，不可能对占领了大半个地球的机器人一无所知。事实上海上城市孤悬海外，不像其它聚集区那样可以得到互相之间的支援，所以对于机器人的研究也更迫切。
这么多年来，海上城市和机器人之间也爆发过几次战斗，也不知道机器人判断价值的标准是什么，但是显然对于这座海上城市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战斗都不算激烈，几次进攻都被轻松击退，与西北战区那种动辄面对成片装甲海洋的场面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这种低烈度的战斗当中，海上城市作为防御方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资料，还是通过首都区的渠道才从西北战区得到了一架机器人残骸用来进行研究。
这些年来，以首都区为代表的大陆聚集区开始有意劝说海上城市主动进攻机器人后方。毕竟大灾难过后，矿石能源匮乏，替代能源各有缺点，不利于长途奔袭。相比之下，海上城市相当于一个可以移动的海上巨岛，无论是机动能力还是后勤能力都要好得多。
这件事固然风险极大，但是一旦成功，利益也相当高，所以丁建章才会让丁晨到首都区来，借着交流的机会观察一下首都区高层作战的意愿，如果只是想让海上城市替他们分担机器人的压力，那么丁建章当然要敬谢，但是如果大陆方面真的打算全面反击，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百年战争，丁建章也不介意冒一把险。
在这种情况下，丁晨自然对于机器人军队的战斗力有相当深入的了解，他这个电子学博士的学位也不是白来的，毕业论文就是对于机器人社会形态的预测，论文出炉之后，可是得到了相当程度的重视，甚至被列为机密保存。
现在发现丁尘居然要主动去撩拨机器人，丁晨顿时急了，他还要依靠丁尘送自己过前线，当然不能看着他去送死，所以也顾不得保密，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挑挑拣拣地说了，主要集中在机器人的个体战斗力上，基本上这玩意就相当于会自己跑的装甲战车，轻步兵对上它们只有送死的份。而且最重要的，机器人战士不像装甲车必须要搭载人员，所以要害明显，这玩意的中央设施可以设计得很分散，很难一击致命。在战斗当中，人类一方通常都是集中炮火把机器人战士直接轰杀至渣算完。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双方对峙的过程当中，人类一直采取守势，就是因为没办法在进攻当中保持完整的火力网，只能依托预设阵地。这也是共和国下大力气研制单兵外骨骼的目地，这个项目最终目标就是获得能够与机器人战士单兵对抗的士兵。当然就目前看来，实际成果离这个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
丁尘听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想过没有，除了现在这种机会之外，你还能在什么地方遇到落单的机器人战士？”
丁晨愣了一下，盯着他说道：“我现在相信你不是流光部队的人了。”他说道：“你根本就是作死部队的。”
丁尘大笑起来，摆了摆手说道：“这样，你们先向东移动，我去镇上看一眼。”他把目光投向冷月和凝霜，轻声安慰道：“放心，也不一定就要真刀真枪的动手。”
他说道：“既然伊斯尔能面对机器人全身而退，那就证明这些机器人并不会随便杀人，我至少还可以当伊斯尔第二嘛。”
冷月和凝霜对望了一眼，冷月叹了一口气，正想说话，凝霜已经抢着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她说道：“至少有人可以接应。”
丁尘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行，你还是和他们在一起。”
“她说得对。”丁晨突然开口说道：“的确应该有人接应。”他看着丁尘，咬牙说道：“我跟你去。”
“哥！”
“你开什么玩笑？”
丁曦和丁尘几乎同时开口，虽然内容不同，但是意思相近。
丁晨看了看妹妹，轻声笑道：“这家伙的想法虽然异想天开，但是我觉得有点道理，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他伸手揉了揉丁曦的头发，“你别忘了，你哥可是专门研究机器人的专家，有这种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说完他把头转向冷月和凝霜，“我妹妹就拜托你们了。”
464.第464章 丁晨的第一次
丁尘把伊斯尔一伙的武器和人都留给了葫芦丝，自己只带上了一个叫德姆莱的人。 这家伙就是他杀死伊斯尔的时候，那个主动投降的人。他一直跟在伊斯尔身边，对伊斯尔的事情很熟悉，所以丁尘让他带着自己去找那个机器人。
别看丁晨说得很慷慨，真到上路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没底的，和冷月等人分手之后，看看德姆莱听不懂汉语，于是也就不再端着了，向丁尘问道：“咱们不用换身衣服？”
离开首都区的时候，丁晨穿的是猎装，丁尘则是休闲夹克，这样的衣着打扮在首都区很平常，但是在这里就显得非常异类了。丁晨很担心还没见到机器人先被人当异端放架子上做成烤肉了。
丁尘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笑话丁晨心虚，只是摇头说道：“先看看再说。”这地方的民族服装太累赘，不是必要的话，丁尘一点都不想换装。
德姆莱这个人能跟在伊斯尔身边，让伊斯尔走到哪都带着他，肯定是很识时务的，所以现在落到丁尘的手里，也没打主意逃跑，而是一心一意地给丁尘出谋划策，“那个东西住在山顶的一个大房子里，每天都会出来晒太阳，咱们可以躲在树木里看。”
丁尘愣了一下，看着他问道：“你们经常去看？”
“也不是经常。”德姆莱说道：“我爷爷年青的时候，那东西就在那里了，它几乎不出来。开始的时候大家害怕不敢去，后来就不怕了，我小时候经常去偷看。”
丁尘点了点头，看了看丁晨，后者皱眉说道：“几十年的老机器人，用太阳能电池驱动？”
这个猜测和丁尘想的差不多，但是却太违反常识。无论如何，机器人首先也是机器，这玩意的零部件可不像人体能够自我修复，必须要按时保养替换，哪有一用几十年的道理？话又说回来，就算机器人的机体都是耐久材料，它的武器系统也不可能撑到几十年，总不可能这玩意以肉搏为主。
丁晨看到丁尘不说话，以为他没明白德姆莱话中的含义，居然又很认真地解释了一遍。丁尘不耐烦地摆手打断了他，向德姆莱问道：“从来没有别的机器人出现过？”
德姆莱一脸的疑惑，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说完他停了一下，补充道：“有人夜里听到过山顶那边有响声，但是没人见过是什么。”
有德姆莱带路，三个人很顺利地摸到了机器人所在的山顶。丁尘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摸出望远镜开始观察。
显然现在还没到德姆莱口中机器人晒太阳的时间，所以不远处那栋房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在望远镜的镜头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栋建筑在山顶的房子已经很明显地破坏了，屋顶破了一个角，风从里面穿过，发出呜呜地啸叫声。配合院子里丛生的杂草，直接就可以用来拍恐怖片了。
丁尘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向丁晨说道：“你俩留在这里，我到那边去看看。”说完又叮嘱丁晨道：“小心点那个家伙。”
丁晨点了点头。他有一支手枪，而且经常进行户外运动，身体素质很好，对付手无寸铁的德姆莱没什么问题。
丁尘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围着大房子绕了一圈之后，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就在丁晨和德姆莱的注视下翻过院墙，走进了大房子。
看到这一幕，两个男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德姆莱的神情有些激动，向着丁晨说了一句话，发现丁晨一脸茫然，连忙比划起来。丁晨握着手枪警惕地看着他，半天才猜测这家伙大概是想跑。
他还真猜对了。这个机器人在镇外住了几十年，可不只是靠外型吓唬人的，的确曾经杀过人，而且对进入大房子的人从不客气。伊斯尔那次也是遇到机器人离开了大房子，这才活了下来。
所以德姆莱很担心丁尘的行动触怒机器怪物，这才想着要逃跑。但是他对丁晨手里的枪很不放心，所以才要拉上丁晨一起跑，至少要让后者同意他跑才行。
看到丁晨进入大房子后一直没动静，德姆莱又气又急，指手划脚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最后终于放弃了沟通，趁着丁晨疏忽的机会，猛扑上去抢夺丁晨的手枪。
丁晨凝神琢磨德姆莱的意图时疏于防范，被对方偷袭，顿时有些慌乱，到底还记得不能被他抢走手枪，连忙用力和德姆莱争夺。两个人僵持了一下，就一起摔倒在地上。
德姆莱按住丁晨，伸手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向丁晨头上砸去，丁晨只能尽力侧头，石头贴着他的额头砸在地上，划破了他的眼角。
疼痛让丁晨恢复了冷静，他腰腹用力，把德姆莱掀翻在地上，然后按着德姆莱的手掉转了枪口，扣了一下扳机之后才发现没开保险，又拔开保险对准德姆莱的胸膛连开了两枪。
德姆莱翻着白眼抽搐的时候，丁晨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挣扎着从德姆莱的身上爬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尽力回想自己刚才开枪时的声音有多大，然后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
惶恐了一会之后，丁晨终于镇定下来。他先检查了一下德姆莱，确认子弹击穿了他的肺部，他正在被自己的血淹死。然后发现丁尘听到枪声后并没有从房子里出来。
这让丁晨产生了很不妙的想法。他犹豫了一下，最后看了看地上正在吐血沫的德姆莱，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血，鼓起勇气向大房子跑去。
房子周围的院墙是用藤条编织起来的，最初的主人应该生活得不错。但是这么多年无人照料之后，篱笆墙已经垮了，一部分被野生植物代替，大部分则淹没在杂草当中。所以丁晨很轻易地跨了过去。
山顶的风很大，穿过失修的房屋时发出阴森的声音，再增加了丁晨的心理压力。
他提着手枪弯腰穿过院子里半人多高的草地，来到房子外面，侧身贴到一面窗子处向里看了看。
玻璃窗上堆满了灰尘，房子里的光线很暗，所以他什么都看不清。
丁晨狠了狠心，绕过窗子来到房门前，他记得丁尘就是比这里进去的，现在连房门都没有关闭。他慢慢从房门走了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机器怪物。
465.第465章 机器人肚子里的黑人
这个机器人和丁晨在海上城市见到的那架修复过的机器人长得一模一样，很显然是同一型号的。..
在很多影视作当中，智能机器人都被描绘成人类的形状，但是实际上，人形的机体结构是相当笨拙的，对于自然界来说，最初的人类不得不从地上站起来解放双手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真正用于工作的机器人不可能被专门设计成人形。
所以按照共和国方面得到的资料，机器人方面的量产型号有好几种，但是没有一种是人形的。现在出现在丁晨面前的是数量最多的一种，长得像一个扁平的六脚蜘蛛。完全直立起来大概有二米多高，通过其中四根机械腿上的液压装置，可以把身高升到接近三米。六足折叠起来后，待工状态下身高不足一米半。
现在这台机器人就处于待工状态，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按照丁晨从前阅读到的资料，在这种状态下，它的攻击力是最低的，当然消耗的能量也是最低的。
丁晨凝视打量机器人的时候，丁尘从机器人的身后转了出来，皱眉说道：“你把那家伙杀了？”
丁晨被吓了一跳，差一点向着丁尘开，然后才不自在地答应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和我想的一样。”丁尘从机器人的身边绕过，举着手电走到它的面前，毫不在意地说道：“这家伙的机体严重老化，所以只能处于定时启动状态。”
他用手电筒在机器人头部扫了一下，“它的很多传感器都失效了，现在就是个聋子加瞎子。”
“你是怎么确认这一点的？”丁晨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道。
“很简单。”丁尘示意他跟着自己过去。两个人钻到机器人的六条腿中间，看着头顶上的机腹，丁晨吃了一惊，那里居然有个小门，而且已经被打开了。
“你真应该早点进来。”丁尘说道：“开这个门可费了我不少工夫，主要是它都生锈了，这里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说着话，他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双手拉住小门的边缘，纵身跳了上去。
丁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阴影里，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机器人的身体里积满了灰尘，两个人的动作虽然很小心，但是仍然带起很大的灰，丁晨忍着咳嗽，四下看了看，吃惊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惊讶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在他的身边可以明显看出两把椅子的轮廓，在椅子前面，明显是机器人头部的地方，则是一个很像操纵台的东西。
“那不是很像，它就是。”丁尘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怎么可能？”丁晨说道：“这玩意是人操纵的？”
“我没这么乐观。”丁尘说道。机器蜘蛛的密封性能不错，里面没什么空气流动，所以两个人停下不动，灰尘也慢慢落下，终于不那么呛人了。
“我觉得这玩意本来就是设计给人来操纵的，只是后来被ai接管了。”丁尘说道。
丁晨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丁尘的意思，愕然说道：“你是说，它是被远程遥控的？”
丁尘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他，“你不是电子学博士吗？你觉得要维持一部计算机独立进行复杂的类人智能运算，需要多大的计算资源？”
丁晨吃惊地看着他，皱眉说道：“但是从前线得到的资料当中，可以确定它们具有独立的判断能力。”
说到这里，他终于醒悟过来。前线捕获的那些机器人残骸无一例外都遭到了破坏，所以并不能确定它们搭载的计算资源。当时大家都觉得既然机器人会保留这么大一个空腔，肯定曾经安装了某种大型的运算设备，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被销毁了。
但是现在看起来，那些机器人只是拆除了内部操作人员的位置，增加了弹药和武器的搭载量。而面前这台机器人应该是早期型号，或者说是没来得及进行的型号，所以才保留了座椅和控制台。
想到这些，丁晨隐隐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是一时还无法形成完整的思路。他看着丁尘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我猜得没错，它每天都会定时接收远程传来的信号。”丁尘说道：“我们得阻止它这么干。”
“那么首先要切断它的伺服电源。”丁晨说道。如果这玩意需要移动到露天接收信号，那就说明它不需要远程信号也能定时启动。丁晨无法确定这台机器人会不会发现自己遭到了入侵，但是至少知道不能让远端知道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阻止它启动。
“这个我已经作了。”丁尘说道。他用手电照了一下身边的机柜，那里有一个断开的两路闸刀开关。“现在需要你帮我找出它的信号接发装置。”
他看着丁晨说道：“我们假定这家伙是某个通讯节点，那么当它没有按时启动的时候，肯定会触发警报，我们得赶在有另外的机器人过来查看之前控制住它。”
“你想干什么？”丁晨愕然问道。
丁尘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当时是用它来跑路啊。”
他抬了抬头，本来想拍身边的座椅，不过想想那可怕的后果，还是决定不拍为妙，“我们需要代步工具。”
于是丁晨觉得身边这个哥们真是胆子大得没边了，居然能想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主意，不过很显然，他喜欢这个疯狂的主意，尽管这可以让他们置身于人机双方的打击之下。
冷月和凝霜本来计划带着丁曦一直向东走，等着丁尘两个追上来。但是两伙人分手之后，丁曦就因为担心丁晨改了主意，不肯再走。冷月和凝霜虽然知道丁尘让她们先走，是因为觉得丁曦走得太慢，一起行动会拖累速度，但是她们两个也担心丁尘，所以经不起丁曦的恳求，只好走走停停，一上午也没走出多远去。
中午时分，三个人找了个地方休息吃东西，凝霜照例负责瞭望，然后突然发现一只六足的机械怪物出现在视野里。三个人都大吃一惊，不明白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还是刚好遇到机器人路过。
然后在三个人的注视下，就看到那个机器人东倒西歪地走到山间的溪水旁边蹲了下来，凝霜眼尖，一眼看到从机器人的肚子里落下来两个什么东西，她吃了一惊，失声道：“这个机器人吃了两个黑人？”
冷月和丁曦也都很清楚地看到，从机器人肚子里掉出来的是两个人，全身乌漆麽黑，的确像是黑人。
第466章 机器人操纵哪家强
机械蜘蛛的内部面积不大，也就两平方多一点的样子，高度更是有限，基本上一个人在里面如果不坐着那就只能蹲着了——当然如果这个人马步扎得好的话也可以另说。
所以当定员两人的驾驶室里塞进五个人之后，场面就很香艳了，最后冷月和凝霜干脆坐到了驾驶室的顶上去——这种机械蜘蛛有一个很平的上盖，上面是武器平台和天线，也有一部分传感器，所以如果运行平稳的话，坐在上面的人还是很安全的。
当然这个前提是机械蜘蛛的运行要足够平稳，至少现在它并不符合这个条件，看起来在遥远的将来也未必能够符合这个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冷月和凝霜不得不把自己绑在机枪安装座上。要不是这玩意的行进速度还算快，俩人早就跳下来自己走了。
比起冷月和凝霜来，丁曦的忍耐力就实在很有限了，所以在两个男人的座椅后面摇了半小时后，她就开始晕，丁尘不得不把腹部的进出孔盖打开，让她直接往下吐，还得小心不能让她掉下去。
在小溪边大概冲洗过之后，驾驶室里已经没有明显的积灰了，但是角落和管线上仍然很脏，主要是他们没时间彻底清洗，丁曦吐得天昏地暗，一会小脸就跟国宝差不多了，也亏她刚才还在笑话小溪边那两个“黑人”兄弟。
丁曦吐得实在受不了，忍不住虚弱地抱怨道：“把我放下去自己走吧。”
“我们现在的速度至少每小时有二十公里。”丁尘正忙着操纵机械蜘蛛，闻言觉得很诧异，“你觉得你能跟得上？”
“累死总比吐死强。”丁曦虚弱地说道：“我要死了，胃都快吐出来了。”
“你能开得稳一点吗？”丁晨到底心痛妹妹，向丁尘说道：“我都快让你晃吐了。”
他正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研究辅助功能，所以不能把座位让给丁曦，当然以丁曦现在的样子，就算把座位让给她也坐不住。不过让丁尘这么晃下去，丁晨觉得自己分分钟也要加入到妹妹的向边去趴地板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丁尘抱怨道：“你们能相信有人会用六条腿走路吗？而我们的博士还把中控单元关了。”
海上城市得到的那架机械蜘蛛只有一个外壳，内部损毁严重，所以丁晨只是大概知道一些重要的机件布置，急切间也找不到传说中的无线电收发装置，他甚至不能确定这玩意使用的通讯手段是什么，所以干脆把疑似的模块都给关了，也其中也包括中控单元，这个单元的主要功能是负责解释驾驶员发出的指令，然后控制机械蜘蛛的行动。现在被关闭之后，丁尘就只能手动控制机械蜘蛛的六条腿。更让他懊恼的是，本来应该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的手动补偿机构完全没有发挥出作用。
其实这一点并不值得奇怪，机器人又不是龙，既然没准备找个人来骑自己，当然不会维护手动操作组件，在后来的改进型号里，可是连座椅和操作台都取消了。丁尘严重怀疑这台机械蜘蛛在背叛人类之后有没有维护过手动补偿机构，那里面恐怕连液压油都没了。
听了丁尘的话，丁晨怒道：“你要是不怕这玩意接到控制信号玩自爆，我就给你把中控单元打开。”
丁尘哼了一声，知道丁晨说得对，只好闷头认输。丁曦痛苦地说道：“为什么它要有这么多条腿啊，只用四条腿走路不好吗？”
机械蜘蛛是全电驱动，运行噪音相当小，所以丁曦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得却很清楚，于是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丁晨不敢置信地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对了。”丁尘比他更善于肯定丁曦，他说道：“咱俩长了一副猪脑子。”
“长猪脑子的是你。”丁晨说道：“这个时候麻烦不要捎上我，我只是没往这边想。”
这两个男人一个电子专业博士，一个机械专业硕士，还饶上一个计算机学士，居然被一个外行提醒了，虽然不是外人，到底觉得很没面子，所以都不吭声了，各自专心做自己的事，驾驶室里只能听到丁曦的干呕声。
机械蜘蛛的六条腿是设计用来通过全地型的，其实在普通地表，只用四条腿就够用了。事实上在设计的时候也的确是这么考虑的，所以液压升降装置也只安装了四条腿。
但是刚才两个人在尝试操纵机械蜘蛛的时候都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很自然地把六条腿都用上了，又没有辅助装置的配合，当然要弄得手忙脚乱。
现在有了丁曦的提醒，丁尘很干脆地收起了两条辅助前肢，只用四条后腿前进，果然机械蜘蛛的行动变得平稳多了。
这一下丁曦立刻感觉好多了，总算消停了下来。其实如果一开始就是这个程度的颠簸，估计丁曦也得晕，但是有了前面的铺垫，现在这种颠簸就不算什么了，所以我们才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操纵四条腿赶路总比操纵六条腿要简单的多，所以丁尘终于腾出精力来挖苦丁晨，以报刚才的一箭之仇，他向丁晨说道：“你还没弄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吗？”
丁晨很恼火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摊手说道：“这上面的铭牌都锈蚀了，你以为我能根据长相来猜用途吗？”
对于机器人来说，任何仪表和按钮、开关都是多余的，所以这架机器蜘蛛内部的相关元器件虽然没有被拆除，但是也都缺乏维护，液晶显示屏即使还能点亮，也早已看不清楚内容。操纵台上的各种功能铭牌也模糊不清，丁晨只能摸索着一个一个来试验，进度当然快不起来。
实际上很多开关即使被打开之后，也没有任何响应，它的功能当然也无从猜测。丁晨只能根据还能够辨认出来的各种标志来猜测大概的用途。
所以抱怨完之后，丁晨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这机器造出来的时候也没说留个说明书什么的？”
丁尘对这句话嗤之以鼻，“难道机器人还要准备个说明书好让人来缴获它们？”他说道：“它们干脆开个培训班算了，广告我都挺它们想好了，机器人操纵哪家强……”
第467章 到底谁在开枪
据说随着芯片技术的发展，计算机性能得到大幅提高之后，人们开始越来越无法忍受同类的粗劣能力和各种各样的福利开支，于是转而追求高精度高速度的自动化控制，进而把越来越多的工作交给执行能力卓越的计算机来完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ai开始大量应用于日常工作当中，并且逐渐取而代之。
就在人类幻想着能够把一切都交给计算机控制的机器人，自己安享生活的时候，被人类亲手制造出来并委以重任的机器人叛变了。
这场叛乱最初时的情景已经不可考据，毕竟当事人都已经死光了，ai没有修史的习惯，没人知道它们把记录最初那段时间的数据储存到了哪里。人类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这场叛乱是从欧洲开始的，然后因为互联网的特性瞬间席卷了大半个地球，只有当时的共和国因为一直致力于大中华局域网的建设，这才逃过一劫，得到了足够宝贵的预警时间，但是仍然牺牲掉了最后一支精锐的全球打击力量，最终与机器人军队对峙于西北一线。
丁尘从钟笛口中得知这段历史的时候，还在琢磨为什么人类会作死到把工作都交给ai来完成的地步，但是直到亲自操纵机械蜘蛛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工作还真不是人干的，没有了智能芯片辅助，想要依靠人力来完美操纵这种设计复杂的武器简直是白日做梦。
很明显当时的人类并不完全是因为偷懒，才把权利移交到机器人的手中。
对于丁晨来说，关闭机械蜘蛛的中控单元是唯一的选择，除非他能够得到一段足够长的安全时间来进行测试。在这之前，只能由丁尘来操纵这台该死的蜘蛛，即使它在丁尘的操纵下走起路来像中风的隔壁王老二一样。
但是对于丁尘来说，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远在天边，但是又经常近在咫尺的tifa。
tifa同样也是一个超级ai，虽然不知道她比起机器人大军幕后的指挥者来孰优孰劣，但是至少要比丁尘聪明得多，而且最重要的是，比较起来，tifa是丁尘可以信赖的，如果可以，丁尘很愿意把蜘蛛交给她来操纵。
这里其实有一个很朴素的道理，tifa在十三号避难所里被一条规则关了上百年，如果她真的想要叛变早就已经干了，用不着等到现在。
但是让丁尘觉得郁闷的是，自从他来到首都区之后，曾经似乎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tifa就消失了，他也试着使用pip机呼叫过tifa，但是毫无反应。只能猜测是因为首都区的计算机网络安全性很强，所以tifa找不到落脚点，这才没办法联系上丁尘。
但是实际上这个理由对于丁尘来说并不充分，他是正经计算机专业毕业，很清楚计算机区域安全从来都是一个有很多块木板的大水桶，不可能每块板子都一样高，tifa也许无法入侵重要节点的计算机系统，但是要说找不到落脚点，以她的能力来说就太神奇了。
但是无论如何，tifa消失了是不争的事实，现在丁尘无比怀念这个靠谱的同伴，差一点就要深情地呼唤她了。
机械蜘蛛的速度在使用了四足之后再次有所提高，但是丁尘并没有发挥全部功率。一方面是因为这台蜘蛛的机械部件老化严重，不知道能不能经受住高强度的运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台机械蜘蛛使用全电驱动，丁尘在无法确定电池容量的情况下，也不愿意过量消耗电力，总要留下一些来应变。
不过有了这台蜘蛛代步，五个人行进的速度已经大大提高了，而且晚上也有了避风的地方，再不用花上几个小时修建宿营地了。
当天晚上，丁尘把蜘蛛停在一堆岩石旁边，六条腿趴在石头堆上，留出腹部出口后，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表面不规则的大石头。
因为要留出一个人守夜，所以蜘蛛里只要睡四个人就足够了。丁尘拆掉座椅的靠背之后，虽然睡四个人仍然很挤，但是已经比睡树枝床要舒服得多，唯一的缺点就是没地方生火取暖，只能靠体温硬抗。这台蜘蛛出厂时的保温层现在已经腐蚀得差不多了，几乎相当于没有，即使大家裹了降落伞挤在一起，在夜里仍然觉得很寒冷。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就都早早起来了，并不是大家突然变得勤快了，实在是凌晨时分太冷，就算躲在蜘蛛里也睡不着觉。
两个男人轮流驾驶蜘蛛慢行，其他人下到地面上跟着跑了一阵子，这才暖和起来。于是丁尘决定中午的时候休息，大家趁着白天温度高的时候睡觉，也好让蜘蛛的太阳能电池充电，然后在夜间驾驶蜘蛛赶路。这样虽然速度慢了不少，但是至少可以保证五个人和一架蜘蛛的状态都在最好的程度。
按照这个办法，丁尘一行连续走了两天，在食水都消耗过半之后，他们准备寻找水源进行补充，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找人打听一下这里离前线还有多远。
但是还没等丁尘找到水源，他的计划就被突然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打断了。
经过这几天不间断的磨练，丁尘已经可以很熟练地操纵四足状态下的机械蜘蛛了，所以在听到枪声之后，他立刻就操纵着蜘蛛停了下来，然后从顶盖的天窗里探出头去，向坐在外面的冷月问道：“怎么回事？”
自从第一天拆掉副驾驶座位的靠背后，驾驶室里的空间大了不少，可以轻松容纳四个坐姿的人。从那以后，冷月和凝霜就不会同时跑到蜘蛛顶上去吹风，毕竟蜘蛛跑得虽然不快，但是风也不小，在低温中坐在铁壳上面实在是个考验。
但是蜘蛛外部传感的显示屏都坏了，仅仅依靠驾驶室周围的玻璃窗，可视范围很窄，所以丁尘也需要有人在外面替自己观察四周。即使驾驶室里能塞下五个人，也不能都待在里面。
这个瞭望的任务通常都是由冷月和凝霜负责，丁尘偶尔也会在丁晨操纵蜘蛛的时候客串一下，但是这种机会并不多。
现在这种坚持得到了回报，冷月立刻就判断出了枪声传来的方向，并且给出了大致的距离。
这个距离不算太远，但是也绝对不近。丁尘沉吟了一下之后，否决了丁晨加快速度逃离的决定，而是决定躲起来看一下，到底是谁在开枪。
第468章 鲁道夫的小队
鲁道夫是流光一支战术小队的队长，少校军衔。
很多对看雪一知半解的人都以为与看雪齐名的流光也只是一支人数很精炼的特种部队，事实上这些人都错了。
看雪能够名动天下，是因为她执行任务的性质几乎都是必死的结局，每一个单独拿出来都足够令人瞩目，所以才打出赫赫威名。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看雪的队员其实更像间谍，而不是特种战士。
而流光才是真正传统意义上的特种部队，这支部队一直活跃在西北前线，敌后破袭、侦察、测绘……很多次机器人军队的大规模进攻都是由他们率先发现的，然后引导前线火力直接覆盖完事。
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机器人军队，也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机器人的后方是什么样的。
正是因为一直在执行这种性质的任务，所以流光的战损率也一直居高不下，如果像看雪一样人员稀少，早就死光了。
所以流光其实是一支有自己完整梯队建设的部队，而且建制很大。鲁道夫的小队只是十几只活跃在前线的一线小队其中之一。
鲁道夫的运气不错，在流光小队执行过十多次任务，眼看着身边的队员战死或者伤残退役，他却什么事都没有，一直积功升到少校。如果能够调到普通部队去，至少已经是营一级的主官了。但是在流光当中，少校只是很普通的指挥官，所以鲁道夫一直想捞个大点的任务，把军衔再往上升升，那样就算不能活着离开流光，至少战死之后家人得到的好处能更多一点。
进了流光就算卖身，区别只是价格高低，这是流光基层官兵经常挂在嘴边用来半调侃半抱怨的话。
所以这次听说要在敌后救援一位首都区来的大人物，鲁道夫很高兴，从前这种任务都是营救飞行员，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大人物掉到敌人后方去。
任务简报中只是说这位大人物有保镖。但是他的老上司给了点私货，说那些保镖当中有两个看雪。于是鲁道夫就更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绝对是个大人物，救了他，自己应该就是中校了。
以他对敌后的了解，只要找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还活着，这任务就算完成一大半了，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被看雪抢了功劳。
结果开始时的潜入就不顺利，负责吸引机器人防空力量注意的两架高速侦察机遭到了拦截，其中一架被击落，鲁道夫不得不先带人把这个倒霉的飞行员找回来。
鲁道夫在敌后执行任务的时候，通常是保持无线电静默的，一方面前线电磁情况复杂，长距离下很难保证通讯质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机器人方面在电磁技术上投入很大，使用无线电很容易暴露位置。
所以鲁道夫营救飞行员并不在任务列表上，他估计司令部也不会同意他额外花费时间，比起首都区的大人物来，显然飞行员是可以牺牲的。
但是流光潜入任务通常都是由空军配合的，而且一旦飞行员在敌后被击落，大多也是由流光来负责营救，所以两支部队的关系很亲密，鲁道夫没办法放任不管。
好在营救过程很顺利，飞行员在跳伞过程当中也没受什么伤，只是耽误了一点时间。
等到鲁道夫带人找到丁尘等人迫降的逃生舱时，丁尘早已经离开了，看着被破坏得很干净的逃生舱，和还没有死透的李允顺，鲁道夫有些恼火。很显然看雪的人的确很冷酷，这么简单就抛弃了负伤的战友。但是这帮家伙太自以为是了，就不能留在原地等待救援吗？
丁尘并没有刻意隐藏痕迹，所以鲁道夫很容易就追了下去，只是这支小队一路上留下的痕迹很奇怪，明显比任务简报当中的人数要少得多。简报中提到对方可能有十人左右，但是根据这些留下的痕迹判断，似乎有三四个人，鲁道夫判断其中有两个平民，似乎还有一个受伤了，脚步也很沉重。
直到找到了那个被丁曦放走的安全局特工，鲁道夫才知道这个“受伤的人”其实只是被人绑住了双手，所以走起路来才比较别扭。
这个特工没想到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群，不过才思倒是敏捷，顺手把劫持丁晨的帽子扣到了丁尘的头上。打算忽悠鲁道夫带自己回去。
鲁道夫虽然姓鲁，但是人可一点都不鲁莽，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但是也并没有怀疑特工的话，实际上他还没听说过有人叛变到机器人那边去。当然也就没有按照特工的建议把他和飞行员先送回去。
特工身在首都区，当然听说过流光的厉害，虽然急于脱身，但是也没敢强求，只好混在鲁道夫的队伍里慢慢想办法。可惜鲁道夫同样不相信安全局特工的战术能力，把他和飞行员保护得很好，让特工找不到逃跑的机会。
就这样他们一路追到葫芦丝的家，又按照葫芦丝的指点找到镇外的大房子。然后就追丢了。
在人机战争的历史上，还从没有人类俘获机器人的先例，所以鲁道夫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猜测，这几个人应该是被机器人俘虏了。
鲁道夫花了几分钟权衡利弊，决定放弃营救这几个人，去找另外一队人。葫芦丝并没有看到丁尘五个分手，只知道丁尘要去镇上。但是鲁道夫从丁尘一行留下的痕迹上判断他们应该是分开了，当时他选择了小镇，现在看来，应该是看雪的人想搞大新闻结果遭遇了不测。鲁道夫没心情去救冒失鬼，从常理来推断，他要找的大人物应该在另一支队伍里，于是转身又追了上去。
然后在小溪边，他们又一次发现了机器人的踪迹。
鲁道夫简直要崩溃了，他在敌后活动了好几年，知道机器人并不重视后方的人类，实际上以机器人的战斗力来说，这些平民也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甚至对于抓俘虏也不热心，很多次执行敌后营救任务时，最危险的时刻只是穿越火线回到自己一方，基本不会遇到机器人的追杀。
但是现在看来，机器人方面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发现了大人物的价值，居然派出了六足机甲，鲁道夫不得不相信了特工的话，劫持丁晨的人很可能和机器人方面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本来特工编这个瞎话是打算让鲁道夫放弃营救任务，但是现在鲁道夫就更不敢放弃了，以一个指挥官的思路来考虑，敌人想要的就坚决不能给它，既然机器人想要捉走丁晨，他就算救不回人，也一定要杀死他，不能把他留给机器人。
于是鲁道夫就一路追了上去。
第469章 机器人的快速反应
从鲁道夫开始追踪那台抓获了大人物的机器人开始，他的好运气就算是用完了。
鲁道夫带着他的队员们刚刚离开小溪边不久，空中就出现了一种机器人方面经常使用的小型旋翼飞行器。这种小型飞行器的速度慢、高度低、防护能力差，在战场上根本没有生存能力。但是在这种平民手上只有猎枪的后方却几乎没有天敌。
而且从它的任务性质上来说，如果真被击落了，也可以算是完成了基本的侦察任务。
鲁道夫对这种小飞机也很头痛，他当然可以很轻松地击落它。但是很快就会有另外的大型飞行器出现在他的脑袋上面，而且可以肯定是察打一体的型号。到那个时候鲁道夫就只有跑路的份了。
他加入流光后不久，就在一次敌后侦察任务当中就遇到过这种套路，然后他所在的带动小队就很悲剧地被追得差点全军覆灭。所以在流光的敌后行动手册上面，是严禁主动对这种飞行器展开攻击的。
所以发现飞行器后，鲁道夫立刻就按照在这种情况下的预案，带领自己的队员就地隐蔽起来。
这种小型飞行器的负载能力有限，无法搭载大型的热成像设备，机载的芯片智能也很有限，要骗过它很容易。
鲁道夫猜得不错，这架飞行器的确没能发现他们，在他们的头顶上径直飞了过去。
但是这时意外发生了，大家忙着隐蔽的时候队形变得比较散乱，所以特工看准机会跑到了边缘的位置，这时觉得可以趁机溜走，于是看到飞行器飞过，立刻爬起来就跑。然后被后面出现的另一架同型号飞行器撞个正着。
双机交错侦察是很常见的套路，共和**方也经常会采用，一方面可以扩大侦察范围，另一方面当前面的侦察机遭到攻击的时候，后面的侦察机可以适时进行记录。如果特工在前线待过，肯定会有人告诉他，可惜在安全局大家都不研究这个。
这一带离小镇不远，平时也会有平民活动，所以那架侦察机并没有立刻对特工的身份进行判断，于是开始降低高度向他靠近。
如果特工有时间仔细想一下的话，应该就会明白这个时候装平民是最安全的选择，毕竟侦察机只是发现了异常，安全级别并不高，所以他表现得小白兔一点，多半就可以蒙混过关。
但是他最近几天的经历实在太刺激，重压之下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所以看到飞行器向着他飞过来，立刻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攻击。
鲁道夫找到他的时候，给了特工一支手枪用来防身，所以现在特工就用这支手枪对着飞行器射击。
特工的枪法不错，第一枪就击中了飞行器的一个旋翼支架，******组件发挥作用需要一点时间，所以飞行器立刻向一侧倾斜坠落，反而躲过了特工后续的攻击。然后在功率补偿系统的作用下迅速稳住了姿态，开始还击。
这种飞行器并不是没有武装，只是比较弱，武器是挂在腹部的一挺小口径机枪，使用无壳弹药，备弹也只有一百发，这种子弹甚至在近距离上打不穿野战部队士兵身上没有插陶瓷板的防弹衣。
但就是这种子弹对付只穿了一件外套的特工已经足够了，于是随着枪声响起，特工的身上冒出一片血花，然后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说特工刚跑出去的时候，鲁道夫还想着要去拉他一把的话，在特工开枪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甚至很想亲手给这家伙一枪。
果然发生了这个意外后，刚才飞走的那架飞行器也转了回来，然后两架飞行器一左一右开始在特工出现的位置打转，很快就发现了又一个隐藏起来的士兵。
一直在观察两架飞行器的鲁道夫可不敢去赌这俩家伙会不会先礼后兵，发现它们突然在空中悬停，摆出攻击姿态后，立刻就开枪了。
鲁道夫既然到敌后执行搜救任务，当然也要准备和机器人作战，所以立刻使用随身携带的大口径步枪将两架飞行器击落，然后命令士兵们立刻转移，自己则向着特工跑去，他需要确认这个人的状态。
机器人与人类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信息传递速度相当快，当人类士兵还在用语言向自己的指挥官逐级汇报的时候，机器人早就已经根据数据链上传来的信息作出了反击。在通信能力这个方面，人类与机器人之间绝对有数倍的代差。
当初鲁道夫所在的小队差一点团灭，就是因为对机器人的反应速度估计不足。这种血的教训往往是最深刻的，所以鲁道夫的心里完全没有任何一点侥幸在。
事实证明机器人的支援来得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了几秒钟。他刚刚确认特工已经死亡，收回那支手枪后，信息支援小组的便携式战场雷达就已经识别出了空中出现的低空飞行器。
鲁道夫没有准备和空中打击硬扛，立刻命令大家按计划撤退。一分钟后，一架携带了对地攻击武器的中型飞行器出现在被击毁的两架小型飞行器上空，下降高度搜索的时候，鲁道夫离开时布置在树林当中的小型防空导弹自动点火，毫无悬念的把这架中型飞行器打了下来。
鲁道夫一直在机器人的后方活动，很清楚机器人武装力量的分布规律。一般来说，机器人并不在乎自己地盘上的人类过得怎么样，甚至都不在乎这些人类是不是向自己效忠。它们的力量主要集中在自己的补给线附近，其它地方只是保留最基本的反应力量。毕竟对于机器人来说，只要不直接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就算遍地烽火，跟它们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只要打断机器人的信息获取能力，流光的小队就可以重新隐藏起来。这个办法几乎百试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机器人方面从不想办法改进。
但是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下一架飞行出现得比鲁道夫想像得快得多。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丁尘偷走了人家的机器蜘蛛，所以这一带空域里刚好有好几架飞行机器人赶过来察看，他只是恰逢其会。
便携式防空导弹虽然体量小，但是对于轻步兵的携带能力来说也很悲剧，所以鲁道夫很快就消耗光了随身携带的防空导弹，陷入了被空中力量追杀的境地。更糟糕的是，机器人方面似乎对他的小队非常重视，居然投入了地面部队来进行围剿。
鲁道夫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470第470章山脊上的战斗
机器人的作战部队组成很简单，并不像人类军队那样种类繁多，数量也远远不如，最基本的型号只有几种，其它都是这几种型号的变形或者说是升级版本。但是就靠着这有限的种类和数量，在宗教战争当中锤炼了十几年的欧洲军队仍然被打得节节败退，残部一直退过中亚地区，才在共和国严阵以待的防线面前停了下来。
现在追杀鲁道夫的就是机器人军队当中最常见、也是数量最多的蜘蛛型六足机器人。
这种机器人在它们的军队里类似于人类军队的步兵，对于地形的适应能力很强，火力相对较弱。
当然这里说的“火力弱”只是相对于它的同类来说的，对于人类步兵来说，这就已经相当于步兵战车的水平了，而且比步兵战车更加灵活。这同时也意味着，它虽然比步兵战车对不同地形的适应能力更强，但是在极端环境下，仍然远远不能与人类相比。
受制于机器的结构特点，在能源转换和动力驱动方式没有革命性的改变之前，困扰人类机甲研发的重量和体积问题同样也对机器人有效，甚至更为严重。
纳米机器人虽然看起来很美，但是在能从天地元气当中吸取能量之前，它们仍然没办法动起来。
当两台六足蜘蛛投入使用战斗之后，鲁道夫就明显扛不住了。越是大型的飞行器滞空需要的条件就越复杂，在地面对空武器的威胁下，天上的两架中型飞行器虽然一直没有追丢，但是其实对鲁道夫的攻击手段并不多。
但是遇上地面部队那就不一样了。六足蜘蛛的防护能力更高，火力也更猛，最主要的是，鲁道夫擅长的那些隐藏技巧对这些家伙完全没用，所以很快他的队员就损失近半。
与看雪一样，流光的赫赫战功也是建立在惨烈的牺牲上面的，而且因为任务的性质，牺牲的人数也远比看雪要多得多。鲁道夫自己就赶上过两次近乎团灭的任务，听说过的团灭任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要不然军衔也不能升得这么快。所以对于战友的牺牲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看着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鲁道夫的心里仍然很难受，偏偏他还知道，和敌人拼命完全没有意义，这些机器人只是某条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就算打碎了，也不过只是多了一堆废铜烂铁，没有人或者机器会为它们难过。
战斗打到这个地步，什么战术技巧都已经成了笑话，他只能拼命的逃跑，时不时安排士兵牺牲生命来断后，为前面的人争取时间。
按照鲁道夫的判断，打到这个份上，团灭几乎已经是定局了机器人不要俘虏，它们也不会产生俘虏，所以就算想投降也不可得。
但是鲁道夫很不甘心，他还只是个很普通的少校，如果就这样死了，两个孩子没有资格保送技术学校，要想出人头地，只能像他一样拿命换军功，最多因为有个死在流光当中的爹在军队里过得舒服一点，所以他还不能死。
在鲁道夫的记忆当中，这附近有一片不大的沙漠，如果能够逃进去，至少可以甩掉两台蜘蛛。至于天上的飞行器怎么办，那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又一个士兵被大口径机炮撕成碎片之后，鲁道夫手里只剩下四个人了，其中一个还是那个飞行员。
飞
行员的体力比流光的体员们差得远，虽然没有负重，但是也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缺水，他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把你的枪给我。”飞行员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队员喊道：“我跑不动了。”
他用来防身的只是一把普通的手枪，用来对付人还可以，对付机器人毫无作用。所以他想要一支流光队员用的大口径步枪，这种武器如果运气够好，甚至可以击穿六足机器人的正面装甲。事实上就在刚才的战斗当中，那两台蜘蛛的正面装甲就已经几次被贯穿了，只是一直没能击中机体内部的重要部件，所以虽然有一只蜘蛛的动作明显变形，但是仍然没有明显的战果。
“不行。”那个队友摇头叫道：“流光没有让外人先死的习惯，你想要枪，等我死了自己捡。”
“少废话，快跑。”鲁道夫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刚才那个牺牲的士兵给他争取到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他率先冲上了一道山脊，后面仍然是稀疏的树林，他记忆中的沙漠毫无踪迹。
鲁道夫知道自己的孩子进不了技术学校了，他没完成任务，就算死后按惯例晋升一级，也只是中校，所以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求生意志接近崩溃。
但是军人的荣誉感又把他拉了回来，他发现山脊后有个山洞。
再往南一点，那里的山区有大片连通的山洞，在那边执行任务的时候，流光们经常利用这些山洞来甩掉追兵。鲁道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遇到这么个山洞，但是仍然打算试一试。
飞行员的体力所剩无几，上坡的速度接近龟速，刚才让他在自己尸体上捡枪的士兵跑回来拉他。鲁道夫没有阻止这个动作，只是让另一个队员带着现在小队当中仅剩的一枚红外制导导弹先去山洞那边察看情况，自己转身趴在山脊上，冒着暴露在空中打击下的危险举枪向远处追过来的蜘蛛射击。
对付机器人，普通弹药是没有效果的，所以流光的队员除了用来防身的手枪之后，使用的都是七点六二毫米以上口径的步枪，发射穿甲弹或者破甲弹。这种武器的实战效果一般，一半依赖士兵的能力，另一半则要靠运气，毕竟任何一点偏差都会让子弹错失目标，对于庞大的机器人来说，只要不击中重要部件，在身上多穿个洞实在没什么影响。
而对于士兵们来说，大口径弹药也意味着携弹量的减少，无法负担自动武器的消耗实际上也没几个人能用大口径步枪打连发，很多年前用ak47扫射，后半梭子弹都打到天上去的例子很常见。于是战争又回到了半自动武器的时代。
鲁道夫拿的是一支十二点七毫米的大枪，如果琪琪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支枪是她手里那把大枪的简化版本，但是对于鲁道夫来说，这就是他在敌后赖以生存的武器。
机器人没有心理素质这一说，所以它们总能保持冷静，即使发现了正在拼命挣扎的两个士兵，也没有贸然开枪，而是选择继续追近。连续的上坡让六足机器人的速度慢了下来，鲁道夫看了一眼那台“半身不遂”的蜘蛛，有些遗憾地把注意力集中到另一台追在前面的蜘蛛身上，他有五成的把握干掉后面那台蜘蛛，但是这对于现在的局势毫无帮助，只剩一台蜘蛛就足够完全成战斗了。
他吸了一口气，瞄准前面那台完好的蜘蛛扣下了扳机。
471.第471章 从天而降的机翼
根据与机器人多年作战积累下的经验，大口径步枪的确可以给机器人战士造成致命的损伤。其中一个比较容易想象的方式就是摧毁机器人的控制单元。
但是因为机器人的控制芯片位置隐蔽而且并不固定，所以步枪应用这种方式通常可遇而不可求。反而是在正面战场上被大规模炮火摧毁的机器人经常属于这种情况。
对于流光队员们使用的大口径步枪来说，最可靠的攻击方式是射击机器人的传感器和关节部位。
这种攻击方式虽然不能一举摧毁敌人的行动能力，但是却可以给机器人战士带来不可逆的伤害，影响它的行动能力。
实际上还有一种从反装甲战术上移植过来的办法，那就是往机器人的身上泼洒易燃物，利用燃烧时产生的高温使机器人停机。
但是这个办法在实践当中的使用价值相当低，而且效果也非常值得怀疑。属于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才会考虑的替代手段。
现在鲁道夫准备采用的就是射击机器人关节的办法，这个办法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易瞄准，毕竟射击运动中的肢体关节相当拼人品。在这场追逐战当中，鲁道夫和他的士兵们一直在坚定不移地执行这个办法，但是效果显而易见，除了把一台蜘蛛变成三条腿之外，并没有什么建树。
也许是这一次鲁道夫的人品爆发，当然更可能是因为蜘蛛在连续上坡的情况下速度降低、动作变慢，所以鲁道夫首发命中，很顺利地击中了那台蜘蛛的一条前腿，让这台蜘蛛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山坡上。
趁着这个机会，那个流光的队员拉着飞行员连滚带爬地冲上了山脊，听到鲁道夫大叫道：“导弹准备。”
这一枪的成功让他突然产生了灵感，单兵导弹的飞行速度是个硬伤，在面对动作灵活、火力凶猛的蜘蛛的时候，很难击中目标，不是被它的近防火力击毁就是因为被干扰而错失目标，所以很多时候，队员们都不愿意用单兵导弹来打地面机器人。
但是现在蜘蛛和队员的导弹之间隔着山脊，预警时间大大缩短，只要操作得好，干掉其中一台也是很有可能的。
流光的队员之间一直有一种很默契的信任，所以听到鲁道夫的命令，那个率先赶到山洞附近的队员立刻取下导弹发射筒罩，打开电源充电，然后把它扛到肩膀上蹲姿向山脊上瞄准。
在他的头上，一架中型飞行器呼啸着转了回来，开始向下俯冲。带着飞行员逃跑的那个队员立刻放开飞行员，举枪对空射击，干扰飞行器的瞄准。
机器人的战斗单位之间有很顺畅的数据链链接，所以鲁道夫面前的蜘蛛通过飞行器的图像采集器取得了信号。但是这种图像识别需要进行模数转换，蜘蛛的车载运算单元处理起来要花费额外的时间，所以它并没有意识到正有一枚导弹等在山脊后面。仍然用它那五条完好的机械腿一路向着鲁道夫冲了上来。
鲁道夫并没有等蜘蛛出现在山脊上，红外制导导弹之所以能够在发射后不管的同类武器竞争当中幸存下来，自然有其优点，现在鲁道夫就要利用这个优点，他大叫道：“发射。”
身后的队员完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是仍然服从了命令，导弹在发射筒内成功点火，然后飞出发射筒后开始持续加速。这种导弹的发动机使用液氢燃料，自带氧化剂，可以在缺氧环境下正常使用，但是只能维持四十五秒的燃烧时间。
这时另一架飞行器也转了回来，这一次没人可以干扰它，所以它立刻把目标锁定到了鲁道夫的身上，然后一头俯冲了下来，机翼两侧的机枪也开始猛烈开火，子弹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沟，向着鲁道夫趴在山脊上的身体继续延伸过去。
听着通讯器里队员们的惊叫声，鲁道夫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并没有回应队员们的呼唤，仍然趴在原地，很冷静地打开了步枪旁边挂着的红外信号发生器，把它牢牢对准了正在迅速接近的蜘蛛。
这次战斗他已经损失了七个弟兄，也应该轮到他了。
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导弹尾焰消失的同时，弹体已经高高飞上山脊，然后迅速捕获了鲁道夫步枪上的红外发射器发射的信号，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头撞了过去。
蜘蛛的机载芯片终于完成了图像解析，意识到自己正面对导弹攻击的蜘蛛迅速抬高枪口，对准空中导弹来袭的方向。在这个距离上，它不可能成功躲开导弹的攻击，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击毁导弹。
但是留给它的预警时间太短了，所以机械蜘蛛只来得及抬了一下机枪的枪口，那枚十五公斤战斗部的导弹就一头撞在了它的机体上部，动能弹头击穿了脆弱的顶部装甲，然后高温聚合物迅速液化燃烧，瞬间把这台蜘蛛变成了一支巨大的火炬。
机械蜘蛛踉跄了一下，行走机构失去了******组件的支撑，无法补偿受伤的那条机械腿，于是它带着满身的火焰向前倒了下去，正好倒在鲁道夫的面前。
鲁道夫吓了一跳，导弹当中的高温聚合物一旦开始液化，具有很强的粘着性，基本上不烧干净下不来，如果被这玩意浇一身，赶紧趁着还能控制自己的手给自己一枪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的动作仍然慢了一点，身上的阻燃作战服开始燃烧，鲁道夫来不及多想，开始飞快地脱衣服——无论打滚还是浇水都没用，这是所有人在使用这种导弹之前都会得到的忠告。
然后他才突然意识到，来自天空中的打击迟迟没有降临，按道理来说，现在他应该已经被飞行器发射的子弹打死了，考虑到每个人都只能死一次，那么他好像不应该操心身上着火的问题。
他下意识地抬头向天，发现刚才还在向他射击的那架飞行器已经不见了，正疑惑之间，一大块金属物体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脚边，还弹跳了一下，赫然正是带着一截机枪的机翼。
472第472章蜘蛛肉搏
丁尘听到的枪声就是鲁道夫被追杀时发出的，他选择的隐蔽位置很巧妙，而且关闭了中控单元后，整个蜘蛛的发热量相当小，其实上融入了背景辐射当中，所以无论是在天上飞的飞行器还是地上跑的蜘蛛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寻找的目标就趴在远处的石头堆上。
所以看着一堆人连打带逃往山脊上去，蜘蛛里的几个人都很紧张，丁曦抓着丁晨的手，张开嘴想说话却又不敢出声，一脸的焦急。
冷月皱眉说道：“是特种部队。”她看了一眼丁晨，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有特种部队出现在这里总不可能是巧合，肯定是冲着丁晨来的。
丁晨也觉得这些人应该是来接应自己的，但是看着天上地下的机器人，他很自然地觉得有点怂，于是像每一个接受过系统训练的领导者一样习惯性装傻。
丁尘皱眉着山脊下的战场，向凝霜问道：“上面的导弹能用吗”
凝霜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应该能用。”
蜘蛛背部有两挺机枪和一门机炮，还有一个导弹发射箱，里面有两枚短程地对空导弹。这台蜘蛛的机体虽然陈旧，但是仍然会定时维护，上面的武器弹药也会定时更新，机器人一丝不苟的精神绝对值得肯定。
身边几个人都听到了丁尘的话，冷月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丁晨吃惊地说道：“你疯了”
“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异族屠杀。”丁尘说道，他向凝霜说道：“你带着导弹去山顶，找机会把那两架飞机打下来。”
然后又向冷月说道：“无论能不能打中，我给你们争取时间，你们马上往山里跑。”
冷月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说道：“好。”
这次轮到丁尘不适应了，他说道：“你不应该劝我一下吗”
“你会听吗”冷月说道：“如果你想救他们，那就最好别浪费时间。”
“我x。”丁尘说道：“哪怕就是为了客气一下呢”
“你废话太多了。”冷月一面说，一面钻出去帮助凝霜拆卸导弹。
丁尘又把头转向丁晨，后者迟疑了一下，听到丁尘说道：“虽然他们是来救你的，但是你不是军人，没必要冒险。”
“呃。”丁晨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是很想帮忙的”
“我同意。”丁尘说道。
“什么”丁晨还在心里努力想词，突然被丁尘打断后，愣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丁尘说了什么，他吃惊地说道：“我其实就是客气一下。”
“没关系。”丁尘说道：“我接受你的帮助。”
丁晨转头看了看，发现身边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妹妹，不禁有些着急，“其实我”
“没时间了。”丁尘说道：“让你妹妹快下去，我们要开车了。”
直到懵懂的丁曦被赶下车，丁晨才恼怒地对丁尘说道：“为什么你要拉上我”
“我没拉着你。”丁尘小心活动机体，让蜘蛛慢慢从石头上站了起来，“是你自己留下来的。”他淡淡说道：“事实证明，我们老丁家的好心人还是很多的。”
“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赶出去。”丁晨说道：“我会真心感谢你的。”
丁尘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相信我
，我们老丁家的好人还没多到这个程度。”
丁尘虽然准备出头，但是也没有莽撞到拿着自己半吊子水平的操作技术去和对方空地配合的部队刚正面，在他想来，最好的机会是乘着凝霜发射导弹打乱机器人的反应，然后自己突然冲出去，应该能把后面那架瘸腿的机器撞残废了。
从他这几天驾驶蜘蛛的经验来看，这种东西最大的弱点就在腿部，只要折断了超过四条机械腿，它就成了上岸的海龟，只能在地上爬行，如果再给它翻个身，基本就算结束战斗了。
所以当他看到山脊后的导弹升起来的时候，立刻敏锐意识到自己出击的时机到了。
当山脊后的导弹击中鲁道夫面前的蜘蛛时，凝霜发射的导弹也准确击中了天空中正对着鲁道夫射击的飞行器。飞行器的飞行性能虽好，但是面对专业的对空导弹时，躲避能力依然羸弱不堪。
于是光着膀子还在琢磨自己怎么没死的鲁道夫就惊奇地看到一台六足蜘蛛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不远的山坡上，然后以宛若醉酒一般飘忽不定的身法冲了下来。然后与他擦身而过，一头撞到了落在后面的那台瘸腿蜘蛛的身上。
两台蜘蛛的碰撞其实算不上猛烈，丁尘因为担心对面的蜘蛛向自己开火，所以跑得太快，结果两只手跟不上四条腿的动作，再加上那只蜘蛛在撞击发生时作出了规避的动作，他只能临时改变方向，所以并没能如愿撞断它的机械腿，倒是和那只蜘蛛一起滚倒在了山坡上。
作为一种武器平台，蜘蛛的外型设计无疑是相当优秀的，但是当它们捉对厮杀，扭打在一起的时候，这种设计就出现了要命的缺陷四条主机械腿的关节都是向内弯的，没办法向外发力，所以只能依靠相对较弱的辅助机械腿搏斗。
在设计上，这两条机械腿除了可以用来助力通过复杂地型外，还担负着维护臂的任务，所以拥有十二个自由度，相对来说比较灵活。唯一的问题是，这两条可以轻易致人死亡的机械臂相对于机械同类来说实在攻击力弱了一点。所以丁尘掀翻了对手之后，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无从下手。
正犹豫的时候，突然听一阵轰鸣声，面前的玻璃窗突然碎裂，一个高速旋转的铁棍插了进来。
丁尘大惊之余身手变得格外灵活，居然在危急时刻超水平发挥，操作机械蜘蛛向后跳了一下，将那只伸出驾驶室内的铁棍甩了出去。
一直没什么事可做的丁晨大叫道：“是电钻。”
丁尘这才想明白，原来那台机械蜘蛛居然用维修工具袭击了自己。好在它只剩下了一根维护臂，这才让自己逃过一劫。
“把我们的也放出来。”丁尘大叫道。那台蜘蛛逼退了丁尘，正在艰难地调整机身的方向，试图把机炮对准丁尘。
丁尘自己也有机炮，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用，只好硬着头皮再次冲上去和对手纠缠在一起，同时大声催促丁晨放出自己这台蜘蛛的维修工具。
丁晨也知道情况危急，但是却只能干着急，他大叫道：“我不知道哪个是。”
“把所有开关都打开。”丁尘大叫道，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挑个拉风的工具才肯用吗
丁晨顿时觉得有理，双手一推，把面前所有的开关都推到了开放位，只听轰的一声，蜘蛛的机身颤抖了一下，一股刺鼻的含糊味道冒了出来，显然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这时那条刚才刺破驾驶室的钻头又一次出现，钻透了驾驶室的地板，吓得两个人齐声大叫。
第473章 天地殊途
丁晨大叫起来当然是被吓的，但是丁尘不是，他是气的。
丁尘遇到过很多次危险，比一枚高速旋转的钻头从身边破壁而出更危险的情况比比皆是，所以虽然这枚钻头突然钻出来并且撞飞了一大块操纵台，但是还不至于让丁尘失声大叫。
所以能让他叫得比丁晨更大声，只是因为丁晨被移动的操纵台从座位上砸了下来。
为了增大蜘蛛里的空间，丁尘拆卸掉了两把椅子的靠背，所以丁晨身后没有靠背支撑——这件事救了他一命，如果有靠背，他就被挤在中间了。
两台蜘蛛正纠缠在一起，当然不会保持直立状态，所以丁晨从座位上摔下来，正好抱住了丁尘的脖子，然后整个身子就趴到了丁尘的脸上，瞬间丁尘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丁尘双手握着操纵杆，没办法拉开丁晨，只能急得大叫起来。
两个人的惊叫声在驾驶室里荡气回肠的同时，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再次响起，同时伴随的还有剧烈的摩擦声，丁尘张于腾出左手，把像块被丢弃的口香糖一样的丁晨从自己脸上拉下去，然后就看到敌人的那枚高速钻头从驾驶室侧面再一次破壁而入，直奔他的脸上插了过来。
丁尘身子一滑，从座位上滑了下去，也不知道碰到了那根操纵杆，自己驾驶的机械蜘蛛猛地震动了一下，向下沉去。
和丁尘搏斗的那台蜘蛛明显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攻击重点，所以几次攻击都是对着驾驶室来的，但是因为它的支撑腿大半受伤，所以重心不稳，丁尘又一直在动，所以看起来才没什么准头。这一次也是一样，它没想到丁尘的蜘蛛会突然下降，高速钻头一挑，没能完成****，反而捅进了驾驶室的顶盖上，因为角度不对，所以钻机发出滋滋的啸叫声，但是却没办法脱身而出。
丁尘惊魂未定，眼角突然瞥见舱外有什么东西正在一闪一闪地反射太阳光，顿时心中一动，来不及细想，猛拉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操纵杆。
刚才那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丁尘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正在给敌人造成伤害，虽然还不知道伤害的程度，但是这伤害实实在在发生了。
敌方蜘蛛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丁尘觉得身下的蜘蛛一动，有什么东西蹬在机体上，正在用力把它推出去，显然是敌方蜘蛛的机械腿。
丁尘的身体填满了操纵杆附近的大部分空间，这个时候没办法坐起来，实际上他也坐不起来，钻头还卡在他脑袋上面，破损的操纵台抬住了他的大部分视线，只能凭借本能拖动控制维修臂的操纵杆拼命挣扎，于是当他的蜘蛛被蹬开的瞬间，丁尘突然觉得耳边的噪音消失了。
这个变化吓了丁尘一跳，如果你突然发现战场变得安静了，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因为大家都突然爱好和平了，而是因为你自己的耳朵聋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出问题，问题出在头顶的钻头上面，它一直是驾驶室里噪音的最大来源，而现在它停了下来。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被敌方蜘蛛蹬倒在地上，双方离得已经比较远了，除非敌方这台蜘蛛的维修臂同时具有史莱姆的本质特点，否则的话不可能还留在自己的脑袋上面，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玩脱了，或者说，对方的维修臂掉下来了。
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后，丁尘终于看清了在刚才这阵大乱斗中自己给对方撞成的伤害，那台蜘蛛倾斜倒在地上，仅剩的两条机械腿中的一条弯折了一个很大的角度，明显是折断了，只剩一条腿后，蜘蛛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已经无法恢复平衡。在它前面安装维修臂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小截铁枝，接口处很光滑，还隐约冒着火花。
丁尘松了一口气，这才爬起身探头向外看，发现自己维修臂上那一闪一闪的工具原来是一把电锯，闪光是它在高速旋转时反射的太阳光，正是它切断了敌方蜘蛛的维修臂。
丁尘来不及庆祝自己傻人有呆福，一眼看到面前的蜘蛛已经转过了半个身子，正躺在地上用机炮对准自己。
丁尘几乎下意识地操纵蜘蛛冲了上去。在刚才的搏斗中，它的蜘蛛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只有三条腿还能动，但是在这种近距离的搏斗当中，丁尘也不需要保持平衡，他只需要产生位移就行。
于是在敌方蜘蛛开炮的同时，丁尘的蜘蛛也扑了上去，炮弹从丁尘这台蜘蛛的腹部下方穿过，干掉了蜘蛛的两条支撑腿，然后它就被丁尘的这台蜘蛛压在了身下。
虽然同样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丁尘的这台蜘蛛至少还有维修臂，所以就在地上那台蜘蛛无助的枪声当中，他把电锯狠狠插进了对方的机体当中，本来就是为了切割蜘蛛机体而设计的电锯毫无阻碍地破开了挡在前面的屏障，然后伸出机体内部大肆破坏。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丁尘操纵的蜘蛛震动了一下，他的身体一直在驾驶室里呈现自由状态，这个时候立刻被颠得飞了起来，丁尘握住操纵杆努力让自己不要飞得太高，然后卡在顶盖上的钻头掉了下来，给了丁尘重重一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丁尘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晃动，脑袋上面痛得厉害。他试图睁开眼睛，然后发现眼前一片血红。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的视网膜充血，实实在在是有血糊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伸手去抹眼睛的时候，觉得身子一轻，似乎从什么东西上面摔了下来，然后有人接了他一下，顺势放到了地上。
丁尘用力睁开双眼，首先看到的是丁晨那张看起来有些讨厌的脸。
“见鬼。”丁尘重新闭上眼睛嘟囔道：“看来我没上得了天堂。”
“你不占我便宜会死吗？”丁晨听清了他的话，愤怒地叫道：“为什么见到我就是没上天堂？”
丁尘闭着眼睛笑了起来，丁晨的回答很有特点，看来是真实存的人，不是自己意识中的假像，他问道：“出了什么事？我不是打赢了吗？”
“那家伙自爆了。”丁晨悻悻地说道：“多亏了蜘蛛的腹部装甲，不然咱俩就见不着了。”
“放心。”丁尘听说自己没死，心情大好，喃喃说道：“至少我们可以一起走奈何桥。”
“你做梦吧。”丁晨说道：“下地狱的是你，我是注定要上天堂的。”
“那你最好抓紧时间给自己找个信仰。”丁尘说道：“一百四十四颗葡萄那个怎么样？”
第474章 为你自豪
那台蜘蛛被丁尘压在身下愤而自爆之后，丁尘被从头上掉下来的钻头砸晕。丁晨虽然比他的运气好一点儿，但是也被严重变形的蜘蛛卡在了驾驶室里。这还要说蜘蛛自爆的目地只是为了销毁内部组件，并不是为了增加杀伤力化身移动炸弹，不然丁尘两个人只隔着一层钢板，早就直接灰灰了。
在机器人方面的战术单位接二连三遭到重创之后，仅余的那架飞行器并没有继续恋战的意思，在三架蜘蛛的残骸上方盘旋了一周之后就转身飞走了，
鲁道夫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机器人也会内杠，但是至少明白是最后出现的那台蜘蛛救了自己，在发现暂时安全之后，还是决定跑过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好把丁尘两个人从蜘蛛当中救了出来。
鲁道夫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救生经验堪称丰富，所以在检查过丁尘的伤势之后，立刻就觉得这人是个麻烦，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可能醒不过来，虽然回到战区医院可能还有救，但是他也不可能带着一个植物人穿越前线。
不过人家冒死来救自己，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扔下，只好先把人弄出来再想办法。
没想到刚把丁尘从蜘蛛里挪出来，还没落地丁尘就苏醒过来，然后草草包扎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居然就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继续活蹦乱跳起来，让鲁道夫觉得大为惊奇，实在想不明白这人的脑袋是用什么做的。
其实如果他向丁尘询问的话，后者肯定会告诉他，当初在看雪基地最底层，丁尘曾经挨过一次比这更厉害的打击，照样也是躺了一会之后就原地复活，连个脑震荡后遗症都没有，那次可是把看雪基地的医生都吓着了，留院观察了一整天。
冷月和凝霜并没有像丁尘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发射完导弹立刻撤退，而是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她们有两枚地空导弹，现在手里还剩下一枚，所以准备伺机干掉剩下的那架。
和流光一样，冷月和凝霜也得算步兵，对于来自空中的敌人有先天的仇恨度。而且蜘蛛上的对空导弹个头很大，她们不可能带着它跑路，最好的选择就是找机会也打出去。没想到最终那架飞行器却飞走了，根本没给她们机会。
危险解除后，两个人也带着丁曦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鲁道夫才确认，自己居然被需要救援的目标给救了。
这件事说来很没面子，毕竟他是来救人的，而且往深里说，还涉及到流光和看雪之间的竞争。尽管两支部队齐名，但是各有领域，互相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但是现在看雪出现在前线，不但毫发无伤，而且一出手就干掉了敌人的一架中型飞行器。无论怎么看流光都是比较狼狈的那个。
其实在这件事上，鲁道夫有点钻牛角尖了，他的流光是轻步兵，不可能抗着沉重的武器到处跑，所以无论是枪支还是导弹都要尽可能轻便，这就限制了便携式导弹的性能，只有四十五秒动力的导弹面对同样灵活的飞行器单挑时胜算很低，只能依赖于偷袭。
而冷月刚才用来打飞机的导弹是从蜘蛛上拆下来的，相当于装甲步战上的防空武器，光是发动机性能就不知道比鲁道夫的便携导弹高到哪里去，要搞大新闻当然要容易得多。
丁曦刚才被冷月带着准备随时跑路，所以并没有看到两台蜘蛛搏斗的场面，现在看到两台蜘蛛互相纠缠在一起的惨状，再看看把脑袋包得跟三哥一样，正在和鲁道夫站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丁尘，这才开始知道害怕，一把抱住丁晨哭道：“哥，你没事吧？”
丁晨唉哟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骂道：“快放开，你这笨丫头。”
冷月皱眉过去把手伸进丁里的衣服里摸了一下，丁晨苦笑道：“别摸了，第三根肋骨断了。”
“恐怕不止一根。”冷月冷着脸说道：“把衣服脱了，躺下来我看看。”
丁晨对自己的伤势有一定的判断，知道冷月说得有道理，只好认命的躺到地上，嘴里嘟囔道：“其实一般我都在上面……哎呦！”
冷月看了他一眼，减轻了手上按压的力量，冷着脸说道：“这么多好人不学，你学那家伙贫嘴？”
丁晨吸了一口气，缓过这股痛劲，这才笑道：“我以为你们喜欢这种调调。”
“那你最好也像他那么皮厚。”冷月哼了一声，仔细检查他的伤势，皱眉说道：“至少断了两根，你得找东西固定，不能剧烈运动。”
鲁道夫不安地抬头打量着天空，心里有些烦躁，这个时候他倒希望受伤的是丁尘，那样他至少还可以把他藏起来，先带丁晨回去。现在总不能把vip人物扔下。但是丁晨不能剧烈运动，难道让他找个担架担着走？
冷月当然能看出鲁道夫的犹豫，转头向丁尘说道：“我们得想办法给他做个支架。”
“我有个更好的办法。”丁尘说道，刚才他和鲁道夫打听过了，这里离前线预定的接应地点至少还有二百公里，靠两条腿一路跑过去很不现实。他回头看了看地上的残骸，“也许我们能弄辆车代步。”
“那要多长时间？”鲁道夫说道：“机器人很快就会回来。”
“不知道。”丁尘说道：“我得先试试看。”
“我认为花一点时间是值得的。”冷月站出来支持丁尘。如果是在偷到那台蜘蛛之前，她说不定会站鲁道夫，但是骑着蜘蛛赶了一天路之后，她开始觉得有个交通工具也不错了。
她看着一脸为难的鲁道夫说道：“丁晨受伤了，我们得赌一下。”
“好吧。”鲁道夫说道：“你们的命更值钱，既然你们要赌，我奉陪。”
于是丁尘开始回头去捡垃圾，鲁道夫则招呼了队员把丁晨扶到山洞那边去休息，如果机器人回来，也可以趁着它们打丁尘的时候溜掉。冷月和凝霜则跟着丁尘去找材料给丁晨做个护腰。
把丁晨放在山洞里后，丁晨轻声向他道谢，鲁道夫向他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绝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大人物。”
丁晨摆了摆手，一幅风清云淡的样子，“在前线，我们都是战士。”
“我可不会带妹妹来前线。”鲁道夫说道：“当然也不会带着手下和机器人拼命。”
他向丁晨挑了挑拇指，又转头向丁曦说道：“你应该为你哥哥自豪。”
“那家伙不是我哥的手下。”丁曦气鼓鼓地说道。
“什么？”鲁道夫大吃了一惊，说道：“所以那个安全局特工说得对，是他绑架了飞机？”
“什么？”这次轮到丁晨兄妹吃惊了，丁晨都顾不上谴责丁曦这个猪队友，大声问道：“你见到那个特工了？”
第475章 完事一起睡
电磁炸弹是一种很性质很奇特的武器，它通常没有杀伤力，也不会伤害人类，但是仍然曾经被认定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遭到禁用，主要就是因为它会人为造成局部地区电磁紊乱，干扰通信方式，破坏电子设施。说得简单一点，所谓电子炸弹，就是专门用来炸电子设备的炸弹。
即使只从定义上来看，这种炸弹也是机器人的天敌，但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年的世界大战当中，各个武器大国都曾经大规模使用这种武器用来获取胜利，当然也都曾经不遗余力的加强自己一方的电磁防护能力，所以当机器生命觉醒之后，直接继承了人类的这些成果，甚至连设计图都没改。
当然加强了防护能力并不等于不会受到伤害，不然大家也不用研究各种装甲战术了。所以暴露在电磁炸弹杀伤范围内的机器人仍然有可能遭到伤害，即使电子元器件没有损坏，至少当地的通讯传输也会中断。
机器人的战斗单位非常依赖后方的指挥，所以在通讯能力中断的情况下是无法主动出击的，这也是鲁道夫认为自己可以大摇大摆穿越前线的原因——只要他不会作死跑到机器人的战位上去，机器人就算发现自己负责的区域有敌人移动，也没办法追杀出来，而且在电磁干扰之下，机器人战士的侦测范围也很值得怀疑。
于是电磁炸弹爆炸之后，丁尘一行就在抬着丁晨大摇大摆地从机器人的地盘上跑了过去，果然除了需要克服地型障碍之外，并没有遇到额外的阻拦，唯一的遗憾就是电磁炸弹受天气原因环境原因等因素影响，效果和持续时间都很不稳定，所以鲁道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足够的时间到达安全地点，一直在催促大家快跑。
战士们还好，丁曦首先就跑不动了，然后是飞行员，其他人只好架着他们跑，六个人俩人伺候一个，来了一次接近两个小时的负重越野，而且是能跑多快跑多快那种，当前方接应的部队出现时，就算是丁尘也累得够呛。
跑出这么远之后，电磁炸弹的影响已经很低了，西北战区派出了车辆来迎接他们，直接把人拉到了前线机场，然后又用直升机把他们送到了前线医院，在那里进行了必要的检查之后，又用穿梭机把他们送到了位于十三区的战区总医院。
丁尘五人有蜘蛛代步，花了三天的时候才走了三百公里，从回到人类控制区之后，只不过十个小时，就已经身处距离前线上千公里的大后方了。
战区总医院的环境很好，设备高级，医生的经验也很丰富，丁尘在这里接受了又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然后被推进了观察病房。
对于丁尘来说，自己只是脑袋上开了个口子，曾经昏迷过一段时间，但是清醒过来之后，除了伤口会痛之外基本就没什么感觉了。但是对于医院来说，丁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多种，很多甚至都没有处理过，简直就是遇到了熊孩子的布娃娃，所以直接被装进医疗舱泡水。
丁尘在逃生舱的医疗舱里泡了上百年，说实在的早就应该泡得要吐了，但奇妙的是，他的身体却并不排斥这种环境，甚至在进入医疗舱不久后，就开始昏昏欲睡，直到又被人从里面揪了出来。
丁尘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作法很不满意，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钟笛怒道：“就不能让我睡一觉吗？”
“告诉我要知道的事情之后，你可以随便睡。”钟笛说道，她看了看病房里的人，等到医护人员都退出去之后，她才向丁尘说道：“你要把衣服穿上吗？”她很诚恳地说道：“虽然我并不在乎你穿不穿衣服，但是你这一身补丁实在让人看着倒胃口。”
丁尘瞪了她一眼，伸手拿过挂在床边的睡袍披在身上，“要我提醒你吗？这一身补丁是为了救你们的那位贵宾。”
“事实上。”钟笛说道：“这不是我关心的内容，过几天会有人给你送来相应的表彰。”
她看着丁尘，“你们偷了一台六足战车？”
“我们叫它蜘蛛。”丁尘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钟笛说道：“我需要所有关于它的事情，只要你还记得。”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怒道：“你还说完事了可以让我睡一觉，这tm什么时候能完事？”
钟笛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一句古话说得很有道理，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丁尘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大阿日了，这是古话吗？我大中华自古以来，又不是灯塔国那种满打满算才几百年历史的爆发户，一百多年前的话也能算古话？
可惜钟笛并没有和他探讨这个问题的意思，她转向拉开房门吩咐了一声，就有一帮人搬着各种设备走了进来，准备帮助丁尘进行回忆。
“我有一个要求。”丁尘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钟笛说道：“你其实没有提要求的权利。”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丁尘拍了拍还打着一块补丁的胸膛，“你信不信给我个上厕所的机会我就能跑了？”
他戏谑地说道：“你们总不能不让我上厕所吧？再说我的心情不好，很可能会想不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钟笛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要什么？”
“冷月和凝霜。”丁尘大言不惭地说道：“她们是我的同伴，和我一起经历了所有的事情，有她们陪着我，有利加深我回忆的速度。”
钟笛看了他半天，这才点头说道：“很合理。”
“其实我得说，你还是很讲道理的。”丁尘赞叹道。
“不是。”钟笛说道：“我是说，这个要求相对于你无耻的程度，很合理。”
当然无论她怎么想，冷月和凝霜还是很快出现在了丁尘的身边，凝霜很高兴，冷月很生气，她看着丁尘说道：“如果你要找人陪，有凝霜就够了，就不能让我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吧？”
“完事了我们可以一起睡。”丁尘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看我们把医疗舱搬到房顶上一起泡水看月亮怎么样？”他说道：“想想就带感。”
冷月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凝霜则转过头去看工作人员调试设备，假装不认识丁尘。
476第476章穿越火线
丁尘现在面前有三具机械蜘蛛的残骸，其中自曝的那台蜘蛛损坏得相当严重，几乎只剩下了一个破损的外壳，看起来就像是被不会吃螃蟹的人吃完扔掉的螃蟹，不像仅肢体残缺，壳体也被切割得破烂不堪，自爆产生的火焰和高温将内部的线路融化，漆黑的液体从破口流淌出来，一直延伸到地面上。
而另一具被鲁道夫手下队员发射导弹摧毁的蜘蛛外部则相当完整，它在被毁掉机体内控制单元的同时，也摧毁了自爆控制电路，所以完整程度甚至超过了首都区用来当作展示道具的那台蜘蛛。
但是这些都不是丁尘的信心来源，真正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凑出一台能动蜘蛛的原因，是因为他刚才操纵的那台蜘蛛虽然破损严重，但是控制单元仍然完好，最重要的是，它的两个维修臂都还能用，可以很方便的进行切割、焊接和起吊作业，有这些工具辅助，丁尘才觉得自己大有可为。
安顿好了丁晨，鲁道夫也跑回来帮忙，顺便盯着丁尘的进度。本来他就对特工的说法将信将疑，就像他不相信流光会叛变一样，他同样不相信看雪的人会劫持丁晨。特别是在看到丁晨两人操纵蜘蛛和机器人搏斗的时候，用膝盖想也知道如果真是看雪劫持了丁尘，不可能放任这两个人拥有蜘蛛这样强大的武器。
因为鲁道夫知道看雪都是女性，下意识地把丁尘当成了丁晨的保镖，所以才会在听说丁尘不是丁家的保镖时吓了一跳。
问道是丁晨也不知道丁尘的真正身份，只知道他是和看雪一起来的。
对于丁尘来自流光的猜测，鲁道夫毫不相信，他自己就是流光的中层军官，很清楚自己部队里的人是什么样的，反正绝对不可能像丁尘这样。
所以他跑出来帮忙，其实也是想和丁尘接触一下，可惜他对于机械方面没什么天分，最多和两个队员打打下手，倒是那个飞行员能帮上一点忙，丁尘一个人忙得团团转，也没空搭理他。
直到冷月和凝霜给丁晨制作的金属护腰完工，他也挪过来帮忙之后，速度才开始加快，毕竟丁晨这个电子学博士学位不是靠脸刷出来的，就算不像丁尘那样熟悉机械结构，至少能明白大概的原理和走向，他虽然不能自己动手，到底还可以指挥别人来干，总算能给丁尘省出一份精力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最担心的机器人一直没有出现，倒是来了一次高空侦察机，可惜飞得太高，也没给众人机会辨认具体型号，甚至没办法确认是哪一方的飞机。
丁尘使用了那台被导弹摧毁的蜘蛛外壳，直接切掉了上面的顶盖，把里面损坏的电池组扔掉，用另外两台蜘蛛上面完好的电池组来替换，然后连接必要的接线，安装操纵台和控制手柄。
后来出现的两台蜘蛛型号都比较新，内部进行了改造，降低了武器平台的高度，取消了从前的驾驶室，里面的元器件布置也更加扁平化，增加了电池单节数量，扩大了弹药储藏室，但是基本布线和控制单元连接仍然与旧型号相同，并没有什么改变，丁尘要做的除了给它加上手动操纵部件，并且给自己和同伴们找个栖身的地方。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最后这台蜘蛛的形像相当粗陋，丁尘直接坐在敞开上盖的驾驶室里，屁股下面就是蓄电池，丁晨的位置要好一点，他被塞进了从前的弹药室里，丁尘拆掉了里面的自动输送机，让丁晨可以躺得舒服一点
，至少不用和丁尘一起吹风。
机械蜘蛛的顶盖有收集太阳能进行转化的作用，但是考虑到他们不可能操纵蜘蛛穿越前线，所以丁尘干脆放弃了充电，打算跑到哪算哪。
现在他们有九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都挤在蜘蛛上面，所以必须有人跟着蜘蛛跑。
丁晨有伤，丁曦是平民，这两个人首先可以排除。除了丁尘之外，也就丁晨可以操纵蜘蛛，但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行，所以丁尘这个驾驶员也只能坚守岗位，受苦的只能是另外六个人了。
当然这六个人也不需要都下去一直跑，蜘蛛上面挤挤能放六个人，还是可以再搭三个人的。这个时候就看出丁尘把顶盖切掉的坏处了，不然大家头顶上还能再摞一层人。
本来几个男人还打算发扬风格，照顾一下冷月和凝霜，等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们发现两个女生的体力一点都不比他差的时候，这才真心服气，承认看雪的确名不虚传。
因为必须有人轮流下去步行，所以即使有蜘蛛代步，但是速度仍然快不起来，天亮之后，他们才到达前线附近。
对于赶在这个时间段到达前线，鲁道夫表示很惋惜。前线上机器人军队的数量其实不多，因为大部分时间它们都采取攻势，而且也要小心人类军队的火力覆盖，所以没必要多放战斗单位，毕竟机器人和人不一样，它的机械小时是有限的，长时间保持开机状态消耗相当大。
相对于人类来说，机器人有一个很好的品质，那就是从来不会意气用事，无论人类部队在它的后方怎么折腾，只要没有明显的好处，机器人都不会有针对性地报复，所以对于流光部队来说，真正的危险都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中，一旦到达前线附近，基本就算是安全了，因为除非他们自己撞到机器人的枪口上，不然机器人是不会主动出动搜捕的。
鲁道夫确认了一下地形之后，让丁尘放弃蜘蛛，然后带人制作担架来抬丁晨。
这一次托丁晨的福，他们不用采用通常的办法溜回去。不过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按照鲁道夫的说话，到时候他们有一到两小时的时间通过前线，必须保持最高速度一起跑。
丁尘觉得很奇怪，如果要保持高速，为什么要放弃蜘蛛
鲁道夫看起来有些为难，他摆手说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机器人在前线采用的是雷达警戒的方法，但是这种方式对于地面杂波的干扰很敏感，所以流光的队员们可以分散开来利用地面的沟坎渗透过去，机器人方面对此一直都没有进行改进的意思。
除了鲁道夫拿着一下像小盒子的仪器之外，其他人都把随身的通讯器拿了下来，取下电池，然后放进专用的袋子里贴身收好。那个飞行员还很好心的提醒丁尘几个人，把身上的电子仪器都关机。
丁尘隐隐觉得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是却又想不出来具体的思路，躺在简易担架上的丁晨低声说道：“是电磁炸弹。”
丁尘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一会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通过前线了。
然后他就看到天空中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闪亮登场了。
第477章 党国官员
基本上，丁尘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愉快，除了冷月凝霜常伴左右之外，每天都有专人把他的口述记录下来，经过整理后汇总起来形成正式的文件，交给有关部门。
随着从丁尘口中得到情报数量的增加，丁尘受到的重视也逐渐增加。最开始的时候，即使是钟迪也没有想到丁尘居然能够记住那么多的细节，而且对机器人的结构设计认识如此深刻，所以仅仅只是抱着收集情报的目地而来。
但是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丁尘口述的这些信息的重要性，于是随着保密级别的提升，丁尘身边的工作人员级别也在提升，很快就出现了机械设计方面的专家，现场听取丁尘的讲述，甚至还多了一群工程设计人员，专门在丁尘的指点下使用计算机建模。
在这个个人计算机被严格控制的时代，这些设计人员对于丁尘对计算机的熟悉程度之高相当惊讶，在很多人看来，丁尘使用计算机的水平绝对是专业级的。于是丁尘毕业于首都某个高等学府，然后为了人类解放事业投身革命的传闻开始中甚嚣尘上，就算丁尘郑重否认也没人相信。据说首都科学院和工程设计院在拿到他整理的这些资料之后，也是非常重视，很快就会有专家专程赶过来见丁尘。
只所以不把丁尘弄回首都区去，主要还是因为西北战区扣住了他，不肯放人。专家们忍受不了政府和军方来回扯皮，只好山不来就我，我自己来上山了。
但是来自首都区的专家到来之前，丁尘首先见到的是两个来自安全部门的官员，这两个人一出现就进行了清场，不但赶走了丁尘身边的工作人员，连冷月和凝霜也都赶了出去。
丁尘看着两个板着扑克脸的官员，皱眉问道：“你们没有先出示证件的规定吗？我又不认识你们，总不能你们说是干什么的就是干什么的吧。”
两个官员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官员从西装上衣的内袋里摸出黑色封面的证件捏在手里向丁尘晃了一下说道：“他姓党，我姓国，你可以叫我们堂先生，国先生。”
“很好。”丁尘说道：“党国先生，请把你们的证件交到我手里。”他伸出手说道：“让我仔细看一下。”
“刚才看得还不够清楚吗？”姓国的官员很不满意地说道：“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你等一下。”丁尘也不争辩，向着两个人摆手示意。然后他四下看了看，在两个官员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拿起一个刚才工作人员落在工作台上的身份卡，用五根手指捏住卡片，还很认真地调整了一下手指的位置，让拇指在背面，另外四根手指在卡片的正面，几乎挡住了上面所有的字迹和照片，然后地在两个官员的面前晃了一下，说道：“你们好，我其实是龙组的特派员，这是我的证件。”
“请你严肃一点。”姓国的官员很不满意地说道：“我们正在对你的身份进行审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官员摆了摆手，打断了同僚的话，从口袋中取出自己的证件，但是并没有把它交给丁尘，而是用手捏住证件边缘，举在丁尘面前展开，说道：“这样可以了吧！”
丁尘嗯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凑到证件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又抬头打量了一下姓党的官员，点头说道：“照片挺像的，看起来的确是你。”
姓党的官员咳了一声，收起证件，正想说话，听到丁尘说道：“还有他的。”
姓国的官员没办法，只好也像同僚一样展示了证件，这次丁尘没有刚才好说话了，盯着照片看了半天才说道：“这照片照了多久了？”
“两年。”官员说道：“怎么了？”
“你发福了，应该增运动量。”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
姓国的官员满脸“我很生气但是还要保持微笑”的表情，向丁尘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等一下。”丁尘说道：“这上面怎么连个二维码都没有？”
两个官员互相看了一眼，确定丁尘是在胡搅蛮缠，但是他们决定不给丁尘拖延的机会，于是姓党的官员耐着性子给他解释道：“我们是国家机关，又不是民间机构，所以没有二维码。”
“呃。”丁尘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问道：“我看发证机关是国家安全局，但是你们的头衔是内务部督查，到底部大还是局大？”
“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内务部门。”姓党的官员耐心解释道：“你这是要质疑组织程序吗？”
“当然不是。”丁尘说道：“我又不是在无理取闹。”他无视了两个官员脸上“你tm是在逗我吗”的表情，伸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问道：“我们要坐下来谈吗？”
“如果你想坐就坐吧。”姓国的官员说道。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打开放到桌上，然后向丁尘说道：“我们在档案当中没有查到你的身份，可以需要就你的身份信息进行核实，请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确定他能正常工作吗？”丁尘看着桌上的录音笔，一脸疑惑地说道：“我看这个灯的状态不太对。”他很诚肯地向两个人说道：“你们知道我对机械和电子产品都有一些研究，所以你们最好检查一下。”
两个官员互相看了一眼，姓国的官员拿起录音笔，仔细地看了看，摇头说道：“应该没问题。”
姓党的官员劝道：“试一下吧，小心没大错。”
于是姓国的官员结束了这次录音，打开回放功能，很快丁尘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房间里。
丁尘有些惭愧地说道：“抱歉，是我弄错了，这玩意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
“如果你有兴趣，回头我可以送你一支。”姓国的官员不愿意和丁尘纠缠下去，努力把话题搬回到正确的方向上来，“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但是这时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姓党的官员皱眉回头说道：“不是告诉你们，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吗？”
“抱歉。”钟笛说道：“他们的确说了，但是我没听。”
看着出现在门边的钟笛，丁尘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冷月和凝霜够机灵，钟笛也够意思，只是为什么她要把丁晨也带过来？难道这俩人刚才在一起？
478.第478章 无聊的表演
很显然，两位官员是认识钟迪的，所以当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两个人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复杂。
姓党的官员看了丁尘一眼，显然是终于明白过来，丁尘为什么一直在和他们胡搅难缠。当时两个人猜到了丁尘是在拖延时间，但是没有想到不叫破喉咙居然也会有救兵出现。而且这位显然比猴子搬来的救兵靠谱得多，至少他们两个人得罪不起，不禁都有些犹豫。
姓国的官员看起来比较习惯于唱黑脸，所以考虑再三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是安全局的例行公事，请钟局长暂时回避。”
钟笛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被打发掉，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客人，安全局要对他进行审查，好像应该先通过我才对。”
两个官员互相看了看，都察觉到了钟笛话中隐藏的含义，顿时大感不妙。姓党的官员皱眉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年以前，文化人们习惯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意思就是说无论你跑到哪个地方去都得交税。当然就当时的情况来说，这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不到现在共和国的官员们再说这句话倒是底气足了很多，作为全球仅剩的人类国家，只要想有国籍，那就只有这一个选项可用。所以姓党的官员虽然觉得钟笛不会无的放矢，但是仍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追问。
钟笛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让开一步，向两个人介绍站在身边的丁晨，“这位是从海上城市来的丁晨丁先生。”说到这里，她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丁尘一眼，心想这两个家伙一南一北，名字读音相同，难道只是巧合？不会在背后有什么肮脏的交易吧！
心里转着念头，她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知道他，用不着我介绍了吧。”
丁晨被安全局的特工劫持来到前线，结果穿梭机坠毁在机器人的后方，需要西北战队出动流光来救援，在这次行动当中，参与救援的流光小队损失惨重。因为吕南仁的事情，正和首都区行政系统打官司的西北战区当然不会承认这是鲁道夫运气太背，直接把战损都算到了安全局的头上。
这件事虽然对外保密，只说丁晨代表海上城市访问西北前线的时候穿梭机出现故障，丁晨在迫降过程当中意外受伤，正在十三区修养。但是对内却不可能轻轻放过，现在首都区安全系统内部还在开展大范围的自查自纠活动。
毕竟安全局负责重要人物的包围工作，从华思源以下，没有哪个官员希望自己身边的保镖突然发神经把自己送到前线去看机器人表演。
所以两个安全局的官员当然知道丁晨是谁，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钟笛要把他牵扯进来。
丁晨除了断了两根肋骨之外，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这一段时间也没少泡营养槽，所以外伤已经好得几乎看不出来了，倒是肋骨没那么容易接回来，所以还带着护具。
西北战区总医院的环境相当好，即使是在冬天，内部的取暖工作也很到位，只穿一件单衣也并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丁晨不喜欢穿病号服，这时披了一件明显比他的身材大了一号的衬衣，下摆也没有扎进裤子里，就这么散着边，倒显得身材挺拔，犹如玉林。
他看着两个官员，很热情地说道：“这件事实在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向安全局报备随行人员。”他向两个官员露出抱歉的表情，“你们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让人措手不及。”
“您是说……”姓党的官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丁晨说道：“他是您带来的人？”
“是啊。”丁晨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姓丁，当然是我们丁家的人。”
他看着两个官员脸上明显流露出的怀疑神色，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其实我们还是实在亲戚。”
他搬着手指说道：“他是我姑姑的外甥的儿子的二大爷他三婶家的大小子，从前就一直特别羡慕流光和看雪这两支部队，这次非要跟着我们来看看，所以到了首都区之后，我就把他托付给钟局长。”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钟迪，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给您添麻烦了。”
钟笛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要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两个官员手里拿着导筒，这个时候一定会喊cut，不为别的，这两位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简直是在拿观众当傻子，你以为这是在国内拍电视剧，无论有多雷人，都会有电视台掏钱买吗？
但是即使这两个人直接告诉他们这就是在拿他们当傻子，两个官员其实也没有办法，因为从身份上来说，就算钟笛有问题也轮不到他们来查。海上城市孤悬海外，共和国鞭长莫及，丁晨身为海上城市的代表，安全局对他就更没有管辖权了。
虽然知道这一次恐怕是要一败涂地了，但是两个官员很不甘心，觉得自己还应该再争取一下，所以姓国的官员看着丁晨问道：“您的随从怎么会操纵机器人？”
“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丁晨看着他，脸上露出上位者惯有的彬彬有礼的骄傲，“因为是我教给他的。”他笑道：“其实机器人很容易操纵的，有机会我教教你们？”
他看着两个官员，摇头笑道：“你们别看他傻头傻脑的样子，其实学历很高的，他是海上大学机械工程专业的……”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稍一犹豫，丁尘已经在旁边接道：“硕士。”
“硕士。”丁晨舌头都没有打结，很自然地重复了一遍，俩人简直配合默契。然后才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头看了丁尘一眼。
他说到学历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并不是在等待丁尘提醒，只不过下意识地觉得说学士似乎有些太low，不够震撼，可是要说博士自己又有些不甘心。而且他也担心丁尘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如果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很担心他会穿帮。倒没想到丁尘反应足够快，居然替他作了决定。
其实即使丁尘不说话，丁晨最后多半也会替他选个硕士的头衔，比学士高，比自己低，刚刚好。
于是俩官员彻底服气，这俩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对口供，这案子还办个屁啊。
第479章 单独相见
钟笛“算无遗策”这个称号不是白叫的，所以虽然成功让党国两位官员铩羽而归，但是仍然动用了一些手段来弄清这两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像小说里惯有的那种严格保密，不到最后时刻翻牌谁也不知道底牌是什么的情况在官场上很难存在，没有谁的力量可以强到力压群雄——真要有这样的人出现，那么其他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人干掉，所以无论谁想要达到什么目地，都需要事先合纵连横，当然也就有蛛丝马迹可循。
钟笛虽然年轻，但是手里掌握的却是钟家的人脉，只用了一天的工夫，就已经知道了安全局这次出面的目地。
吕南仁打残了西桥分局的黄晓勇之后，却被钟笛毫发无伤地送回了十三区，黄家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这个时候就没人去想是黄晓勇先招惹了吕南仁，全家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要把这个场面找回来，不然以后在首都区大家岂不是都要觉得黄家怕了吕家？
但是吕南仁的势力都在十三区，说是裂土封疆也不为过，仅仅深耕首都区的黄家当然伸不出手去，于是就把目标盯到了钟笛的身上。
本来捉钟笛私放吕南仁这件事的痛脚，就可以很好的打击钟笛，但是在丁晨被劫持当天的高层会议上，钟笛给了黄委员派去的代表一个包裹，里面有黄晓勇在吕南仁枪击西桥分局这次事件当中所作所为的详细资料，最让人吃惊的是，这里面不仅仅是黄晓勇的资料，还包括了和他一起策划这次事件的其他人。
在吃惊于钟笛收集情报的能力之余，黄委员当然也明白了钟笛的意思，如果继续纠缠这件事，她就把手里的资料抖出来，看谁更倒霉。
黄家不像钟笛，他的权力更多来自于追随他的盟友们，如果被钟笛一网套住，恐怕立刻就要卷堂大散了。
所以无论黄家的人多么心有不甘，也只能放弃这个理由来逼吕南仁归案。
然而要是像吕南仁报复黄晓勇那样对付钟笛，黄家的人也是绝对不敢的，钟家虽然人丁单薄，但是隐形的势力相当庞大，谁也不知道惹翻了钟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黄家要做的，实际上这也只是给圈里人表示一下，自己没有怂而已。
钟笛手里掌握的资源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最重要的那个部分涉及到钟家的根本，不打算掀桌子那就不能碰。第二部分是单兵外骨骼项目，这是军方看重的东西，动了这个等于同时招惹钟笛和军方，多半还是指望着出成绩的军方更恼火一点，别看蓝杰英平时幅老好人的样子，真要是动了他的蛋糕，哪怕只是为了他在军中的威信，也必须弄个交代出来。
所以能给钟笛下绊子的地方就只有看雪了。
看雪虽然总部在首都区，但是因为人员数量稀少，所以和首都区的交集其实并不多，能抓的小辫子不是没有，但是要么已经过时了，要么就是牵扯太大，最后挑来挑去，就挑到了丁尘身上。罪名当然就是当初他进城前枪击警察的事。
关于这件事，冷月和凝霜回到首都区看雪总部之后就已经向钟笛汇报过了，所以钟笛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很清楚，自然也有应对的办法。现在听说是来翻这个旧账的，又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并没有告诉丁尘。
安全局的人来核实丁尘的身份，当然还要有个明面上的理由，不然十三区和西北战区都有自己的安全部门，就算要交叉审查也轮不到安全局出马，这么一头撞上来，那就相当于打同行们的脸了，所以必须还要有个过得去的公开理由。
经过丁尘和各位专家学者的不懈努力，现在他们已经完成了六足机械蜘蛛的基本建模，预计相似度超过99%。当然这里面并不全是丁尘的功劳，怎么说共和国的几个顶级研究机构研究机器人也几十年了，要不是一直拿不到完整的机器人实物，内部设计只能靠猜，说不定现在前线就是两支机器人大军对峙了。
现在有了丁尘提供的资料，研究进程大大提高，配合共和国强大的制造能力，很快第一台试验型的机械蜘蛛就被制造出来，并且运到了十三区。
丁尘身后站着冷月和凝霜，和前呼后拥的丁晨比起来显得人丁单薄，但是架不住他这边男俏女倩，仍然引得看热闹的人频频注目。
丁曦休息了这些天之后，又恢复了从前的性子，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向丁尘说道：“喂，你的伤好了？”
“拜托。”丁尘很不满意，“第一，我不叫‘喂’。第二，我没受伤，受伤的是你哥。”
“没受伤你怎么躲起来这么多年不露面？”丁曦根本没在乎丁尘说什么，自顾说道：“我到处打听你，结果谁都支支吾吾，害得我还以为你被定点清除了。”
“我还没说完。”丁尘无奈地说道：“第三，我身边这两位不许我和别的女人说话。”
丁曦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冷月和凝霜，“她们哪个是你的媳妇。”
“都不是。”冷月板着脸说道：“你哥叫你呢。”
“嘁。”丁曦不屑地说道：“拽什么啊，连点分享精神都没有，一看就不会上网。”
昨天丁晨和钟笛联手赶走了安全局的官员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和丁尘说话，这个时候看到丁尘出现，主动走了过来。
他在首都区出了这么大的事，华思源早就通知了海上城市，所以现在丁晨身边围满了从海上城市赶过来的人，除了保镖之外，不乏还有一票来表忠心的粉丝，所以看到丁晨主动和一个男人打招呼，这些人的心思都颇为精彩。
丁尘习惯性地无视了丁晨的随员们，和他握了一下，笑道：“昨天的事还要谢谢你。”
“那你最好去谢钟笛。”丁晨说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丁尘觉得奇怪，皱眉问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干？”
以钟笛的身份，要保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丁尘昨天就很奇怪，为什么她要把丁晨拉进来。
丁晨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丁尘，说道：“是了，你不知道这件事。”
他想了想，向丁尘说道：“这事不方便在人多的地方说，回头有机会，我单独告诉你。”
480.第480章 回头告诉你
复刻出机器蜘蛛对于一直处于与机器人交战状态当中的共和国来说是一件大事，所以主持今天仪式的官员很是兴奋，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 丁尘听得昏昏欲睡，偏偏位置又比较靠前，没办法明目张胆的睡觉。
他虽然天生mt体质，可也不是走到哪里都随便拉仇恨的，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干人人侧目的事情，所以只好借着揉脸的机会悄悄打哈欠，也就没有注意那个官员在上面都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这位官员的讲话告一段落，身边的另一位官员又站起来补充了几句。丁尘眼看着时间就在大家你几名我几句当中坚定不移地溜走了。
丁尘已经想不起上次参加这样冗长的会议是什么时候，所以准备不足，坐了一会就觉得尿急。
他不安地四下看了看，发现身边的人都坐得稳如泰山，他也不好意思出去上厕所。正天人交战之间，突然听到台上有人说道：“有请这次成功最大的功臣丁尘给大家讲话。”
丁尘虽然并没有注意台上的人在说些什么，但是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很敏感的，如果换在平时，多半还能稳重一点，这时偏偏赶上尿急，正坐立不安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就挺身站了起来。然后才想起来抬头向台上望去。
他本来就坐在前排，个子又高，这时突然站了起来，立刻就吸引了会场里众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猜测这个人想干什么。
主持会议的人说完了话，正满脸堆笑的把面前的麦克风递给坐在桌子一侧的丁晨，回头看到丁尘站了起来，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丁尘看了看望着自己一脸假笑的丁晨，又看了看坐在丁晨旁边的钟笛，后者好歹没翻白眼给他看，只是微微侧过头去看旁边，姿势与若干年前北方某大国领导人在会议当中听到副手的手机上传来游戏音乐时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应该是想去洗手间吧。”丁晨咳了一声，向丁尘点了点头，又向主持人说道：“要不让大家解决一下内需。”
他虽然年轻，但是在这里代表的是海上城市，主持人也要给面子，所以回头看了一下身边的官员，就点头同意了。
丁尘一溜烟钻进卫生间，好歹解决了生理需要，长出了一口气，正要推门出去，就听到门外有人说道：“这帮家伙可真能说，我都要憋不住了。”
另一个人附和道：“可不是，你没看到前排有个哥们听说还要继续，都跳起来了吗，看来是憋坏了。”
丁尘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那两个人正在解裤子，抬头看到内间有人出来，还向丁尘点了点头，显然是没认出来这个伟岸的背影。
休息了十分钟之后，表彰大会继续，丁尘这回才从各位领导的致词当中听出来，原来这次成功复制六足机械人是丁晨配合共和国科学院和共和国工程设计院作出的成果。会议上官方高度赞扬了丁晨深入敌后沉着冷静地盗取机器人技术机密的行为，认为这体现了共和国各聚集区反抗机器人，不惜牺牲的决心。丁尘注意到，在这段话之后，会议里响起了极为热烈的掌声。
表彰会结束后，大家移师实验场地观看六足机器人表演，有人过来找丁尘，说是丁晨让他过去。
丁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没想到丁晨居然陪着一帮官员站在机械蜘蛛的肚子下面，听讲解人员解说。
看到丁尘过来，丁晨慢慢退了出来，走到丁尘身边说道：“有没有兴趣上去操作一下？”
丁尘愣了一下，问道：“不是要参观吗？”
“这是按照咱俩操纵的那台蜘蛛复制的。”丁晨说道：“你不怀念吗？”
丁尘看着他，皱眉说道：“你有那么好心？”他说道：“有屁就放。”
“你这个太污，一点都不优雅。”丁晨摇头说道：“真不知道看雪的姑娘们看中了你什么。”
“反正你是没机会看到了。”丁尘说道：“要不我介绍疯子给你认识？”
丁晨已经习惯了丁尘满嘴跑火车，所以根本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他们不相信我们能用人工操纵它击败同型号的机器人。”
“那证明他们还没傻透。”丁尘毫不客气地说道。机器人完全由计算机控制，反应速度比人快得多，并且可以通过门电路操作开关，也比用人手快得多，除非丁尘变成触手怪，不然别想和机器人比手速。
“那可不行。”丁晨说道：“至少我们得让他们看到这个前景。”他盯着丁尘说道：“告诉你个秘密，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由守转攻。”
“你们打算用这个打回去？”丁尘皱眉说道：“这是用下驷对上驷，你们都没学过田忌赛马吗？”
丁晨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用这个打回去。”他说道：“他们今天早上用智能程序控制机器人和单兵外骨骼打了一次，输得很彻底。”他说道：“主要是动作采集做得不到位。”
丁尘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设计人员和实际使用人员无论是思维习惯还是使用习惯都不相同，所以任何一款机械设计出来后，都要交给实际使用人员来试用。单兵外骨骼已经完成设计那么久，还在看雪的地下基地里进行测试，以收集数据进行微调。
但是很显然这次机械蜘蛛的事闹得太大，西北战区这里的负责人没能像李博士那样顶住压力，所以才会匆匆上马，现在临时发现技术人员编制的对抗程序没办法发挥机器蜘蛛的能力，这才把主意打到了人的头上。
想到这里，丁尘向丁晨摊手说道：“你才是功臣，关我屁事？”
“不关你屁事，关你的事。”丁晨说道：“你别忘记了，你可是我带来的人。”
丁尘这才想起来他昨天替自己赶走安全局官员的事，想不到这么快报应就来了。
丁晨看着他，笑得一脸奸诈，“要不我跟他们说道，把你的名字也列上来？”
“算了。”丁尘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钟笛要把我推给海上城市。”
“我说过知道原因。”丁晨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回头我告诉你。”
481.第481章 真正的浪漫
共和国的官员也许希望能够使用一支和机器人一模一样的大军平推到大西洋去，但是技术人员们明显评估过这里面的风险，所以并没有作出如此不切实际的计划，而是仍然打算使用单兵外骨骼来增加士兵的战斗力，然后配合机械化部队反攻。所以六足蜘蛛的角色相当于军演当中的蓝军。
可惜蓝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朱日和还能给蓝军开挂，这种演练单兵战斗力的科目就没办法作弊了，技术人员给六足蜘蛛编制的战斗程序实用性太差，被从首都区空运过来的外骨骼战士轻松车翻，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扭转局面，机器人复制项目就会变成一个大笑话。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乎这个笑话，起码这些人当中就不包括钟笛，因为她带着外骨骼来到前线的时候，可没想过这里会有一台蜘蛛，在她的计划当中，外骨骼本来就是要在战场上和真正的机器人开练的，甚至为此牺牲一批测试员也在所不惜。
所以当丁尘答应登机的时候，钟笛让冷月转达了自己的意见，告诉丁尘不要勉强。
丁尘觉得这女人绝对有毛病，难道少死人不好吗？
冷月对这个问题也没有答案，又巴巴跑回去问钟迪，得到答案后又一溜烟跑回来，向丁尘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能保证模拟得和机器人一样吗？”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不能，又怎么知道可以少死人？”
丁尘觉得这话没毛病，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冷月，“你用不着学这么像吧！”
六足蜘蛛完美复制了丁尘偷到的那台蜘蛛，这里面肯定也有丁晨的功劳，毕竟丁尘一直在主驾驶位，副台那边的开关他根本就没怎么注意。
第一次试机，丁尘和丁晨两个人都钻进了驾驶室，看着丁晨略显笨拙的动作，来自海上城市的随员警告丁尘，“丁先生肋骨还没愈合，你可别让他再受伤。”
“要不你把他架下去吧。”丁尘怒道：“你以为我是你家司机还是以为这是你家的防弹汽车？”
那个随员愣了一下，已经把自己塞进座位的丁晨摆手说道：“行了你出去吧，这里离总医院只有五百米，出了事现去叫医生都来得及。”
听他这么一说，那个随员更不放心了，只不过丁晨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警告丁尘，只好目光严厉地指了指丁尘，后者直接无视，推动手柄开机通电。
这次比上回好的一点是，驾驶室里的晶屏都是亮的，所以丁尘可以看到主显示器上流淌的自检信息，他向丁晨问道：“这玩意是你设计的？”
“据说是现成的模块。”丁晨收紧了桶型座椅上的安全带，让它紧紧勒住自己的腰部。他的腰上打了硬护套，这个时候反而占便宜，正常人勒这么紧就敢难受了。
丁尘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不是说一直没拿到机器人的逻辑设计吗？”
“你问我？”丁晨没好气地说道：“这个你明显应该去问钟笛啊。”
“对了。”丁尘说道：“我听说你俩有一腿。”
“放屁。”丁晨断然说道：“你听谁说的？”
“太阳报呗。”丁尘说道。昨天晚上工作结束后，他一个人溜出去放风，正好听到两个护士在传八卦，内容就是丁晨正在追求钟笛，据说两个人这几天出又入对，很是亲密，而且这两个人地位相当，年纪相配，放眼共和国，的确再难找出更合适的人选，也怪不得会有谣言。
丁晨迟疑了一下，说道：“听说她很能打，你看过她打人吗？”
丁尘用含义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丁晨本来就有点心虚，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就行了。”丁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差点让她一招ko。”
“我x。”丁晨虽然不知道丁尘有多能打，但是至少可以确定这家伙比自己能打，听说连丁尘都差点被钟笛ko，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说道：“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啊。”
丁尘忍不住想反驳，却又觉得心有戚戚。
还没等两个人找到新词，蜘蛛已经自检完毕，无线电里已经传来测试指挥人的声音，询问两个人准备好了没有。
丁尘知道外面的人可以同步看到蜘蛛的各项数据，倒也没有奇怪为什么他们能把时间拿捏得这么好，转头看了丁晨一眼。
丁晨点了点，于是丁尘打开双向通话器，从这一刻起，测试正式开始，外面的人不止能看到蜘蛛的各项数据，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第一次上机，两个人并没有打算作复杂的动作，只是按照测试计划书上的项目，按部就班地测试了蜘蛛肢体的灵活程度。
即使只做了这些简单的动作，丁尘的熟练程度也已经很让外面的测试人员满意了。反而是丁尘觉得不太舒服，抱怨这个蜘蛛表现得太灵活了。
作为测试的一部分，外面有专人负责为两位驾驶员解答疑问，所以立刻就有人告诉丁尘，那是因为设计人员为蜘蛛的控制杆增加了智能程序，可以主动协调机体的动作，补偿因为手动操作带来的缺陷。而且这个人还告诉丁尘，不需要担心补偿过度的问题，因为这是一个拥有学习能力的程度，会主动记录驾驶员的动作习惯，并且自行适应。
“太好了。”丁尘说道：“也就是说，如果我要临时使用另外一台机器，那么还得忍受它从前主人的操作习惯。”
“您当然可以把自己的操作习惯备份下来传送到那台机器上。”解说员说道。
“你知道前线的战士和后方的设计人员之间有什么区别吗？”丁尘问道。
“我不知道。”解说员说道：“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你们总有用不完的时间。”丁尘说道：“怎么把这个该死的补偿程序关掉？”
如果能看到解说员的脸色，显然他现在应该是一脸蒙逼，所以停了一会才说道：“抱歉，这个程序不能关闭。”
“那就把这条建议记下来吧。”丁晨插话说道：“如果它不能纠正误差工，至少也应该有办法让它不要放大误差。”
他转身丁尘，“我们继续下一个动作吧。”
“ok。”丁尘说道，然后他从座椅上控了一下身子，推动了靠近丁晨的一个开关，在无线电里传来的惊叫声中，一个维修臂的末端弹出了一柄电锯。
看着高速旋转的电锯，丁尘满意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浪漫啊。
第482章 食堂邂逅
西北战区地处前线，受战争的压力最大，这里的科研人员当然不可能像首都区的李博士那样有足够的时间对自己设计出来的产品进行测试。在各级主官的不断催促下，机械蜘蛛的各个研发阶段都被压缩到了最短，如果放在丁尘从前那个时代，足够记者再吹出个“xx速度”来。可惜这时代的新闻媒体受到严格控制，受众数量决定了这个行当养活不了脑洞闲人，所以白瞎了一次好机会。
现在机械蜘蛛的成品已经被制作出来，大家都在等待着它投入使用，完全称得上万众瞩目，最重要的是，这些瞩目的人份量都很重。
开始的几天里，有丁晨顶着，两个人还可以按部就班地熟悉蜘蛛，并且要求工作人员对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进行改进，但是当西北战区总司令吕望南亲自过问后，就连丁晨也顶不住了。
丁尘对些早有准备，倒也没有责怪丁晨身为一个工科博士居然会同意这种不科学的作法。
不管怎么说，丁晨到底身份特殊，不是普通测试人员可比，所以第一次对抗赛明显放水，只安排他们和一名外骨骼战士对抗。
这次对抗是提前安排好的，丁尘两个人头天晚上就已经得到了通知，按照丁晨的想法，应该想办法收集一下对手的资料，结果被丁尘嘲笑了。他们又不是来打锦标赛，一切从实战出发的话，很显然应该随时准备应付任何对手。
虽然丁晨的想法不太一样，但是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上战场，自然也不会太看重胜负，既然丁尘都不在意，他也就随遇而安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尘从健身房出来，走进食堂，一眼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在看雪基地里打过一架的白世镜。
钟笛这一次带着外骨骼到前线来，当然也把测试员都带了过来，这些人当然知道这趟旅程的危险性，不过军令如山，当初选拔的时候没经过他们同意，现在上前线当然也不可能是自愿的。
在这些人当中，白世镜算是最积极了，他本来就是从西北前线下来的，现在又回到西北前线来，还带着拉风的外骨骼，也算衣锦还乡。
结果到了前线后不久，就听说本来真刀真枪开练的计划改成了先和自己人制造的机器人开练。白世镜当时就觉得不爽，自己是回来打机器敌人的，打自己这方造的家伙算是怎么回事？
所以六足机器人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就是自告奋勇的白世镜，然后纯粹程序控制的机械蜘蛛被白世镜一顿胖揍，要不是因为演习需要减弱了双方的攻击力，白世镜能把那台蜘蛛拆了。
本来白世镜以为打烂了蜘蛛，自然就得安排他们上前线了，没想到后续的命令到来，让他们继续等待六足蜘蛛的改进。
这几天白世镜等得心里冒火，一有空就去找人诉苦。
他的军衔不值一提，但是曾经代表西北战区去首都区接受表彰，大小也是个人物，要发牢骚也能找得到人，于是很快就传到了吕望南的耳朵里，这才有了这次提前的测试。
白世镜也认识丁尘，但是不知道他就是六足蜘蛛的操作者。外骨骼虽然和六足蜘蛛在一个地方训练，但是并不在一个训练场，这里也不准许乱窜，所以他很自然地以为丁尘也是被跟着外骨骼来的。
虽然在基地的时候，他被丁尘踢了一脚，差一点摔断胳膊，但是那一下也体现出了丁尘的战斗力，让白世镜觉得这人也有可取之处，于是主动招手叫他过去。
在这个食堂吃饭的都是武器测试人员，级别未必有多高，但是任务很重要，来来去去接触的也都是重要人物，所以食堂的伙食很好，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
丁尘拿了餐盘，挑了一盘子食物，这才向白世镜走了过去。
食堂的餐桌都是固定椅子的四人桌，这里白世镜身边已经坐满了人，于是丁尘就端着餐盘坐到了白世镜隔壁的桌子上。
白世镜拿筷子指了指丁尘，向自己桌上的另外三个人说道：“看着这小子没，就是他踢了我一脚。”
说起自己的糗事，白世镜也没什么惭愧的意思，反而有些得意洋洋，“在基地那边基本都是我打人，这小子算是有数没被我打的。”
丁尘笑了笑，回应了另外几个人善意的招呼，向白世镜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和钟局长一起过来的。”白世镜说道：“你是刚到的？是不是和李博士一起来的？”
看到丁尘摇头，他这才恍然说道：“对了，听说你去当保镖去了，这是完事了？”
丁尘含糊地点了点头，心想总不能说自己这个保镖都当到敌后去了，差一点就被机器人收了人头。
没想到白世镜会错了意，以为他的安保任务不能谈论，于是也就很默契地转换了话题，向丁尘说道：“你小子有福气，一会跟我们去看机器人打架。”
丁尘心中一动，问道：“今天对战的人是你？”
“我倒是想。”白世镜愤愤说道：“这帮孙子说怕我手太重，把人家打坏了，不让我上。”
他摊手说道：“咱们这玩意是要上战场玩命的，又不是娘们摔交，不重能行吗？”
丁尘曾经被他一拳打飞，当然知道白世镜的力量有多大。要说起来，钟笛的力量也许比白世镜更大，但是钟笛很明显更善于控制自己的力量，除了那一下头槌之外，痛打丁尘那么长时间，也没把丁尘打坏。如果考虑到丁尘当时一直在竭力反抗，很显然钟笛应付起他来是游刃有余了。
他听说白世镜不是今天自己的对手，也就没告诉白世镜，自己就是那台六足蜘蛛的驾驶员，和几个人闲扯了几句，抬头就看到冷月和凝霜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食堂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来吃饭的又大多是军人，吃起饭来速度都快，所以如果不是事先约好，能在食堂里遇到还真不容易。
丁尘知道她俩这是刚刚训练完回来，正想着要不要招呼她们，冷月已经看到了他，轻声和凝霜说了一声，就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第483章 抱不平
西北战区和十三区的领导班子都设在十三区内，内容也有些重叠，所以要说起来，以十三区权力部门的集中程度来说，这个地方是不缺美女的，特别是因为连年战争，大多是就近征兵，所以十三区女多男少，很多后勤部队直接就是女兵部队，虽然平民普遍存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但是人口基数大了，出美女的机率自然也就多。
另外十三区也是整个共和国唯一不限制生育指标的大型聚集区，因为这里的居民并不是生下来就自然获得公民待遇，而是必须服够标准数量的兵役之后才行，没有经过这个程序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福利待遇的。
当然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来说，他们的家人虽然也必须遵守这个规定，但是却有足够的手段保证安全。据说现任十三区最高长官的吕望南就曾经被指责伪造服役记录，其实在服役期间一直在泡病号。
这种指责注定不会有结果，不过吕望南一怒之下把四个孩子都送进了军营，最小的儿子吕南仁还顶到了最前线，差一点就在战斗当中灰灰。有孩子们的光辉战绩傍身，也就没什么人愿意相信这个传言了。
所以在整个西北战区，只要还想让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那就得送他或者她去参军，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随着高技术兵种在战争当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泛，战争让女人走开这句话除了卖卖情怀已经没什么实际意义了，毕竟躲在观察哨里指挥后方炮兵集群打炮并不需要区分性别。甚至在自动供弹装置普及之后，连炮兵部队当中也出现了大量的女兵，如果不是条例规定炮兵部队必须保持一定的人力供弹能力，恐怕出现全女兵部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倒是像流光那样只招男人的部队非常少见，简直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所以西北战区的士兵其实对身边出现女兵已经很习惯了，甚至出现一群女兵都没什么好奇怪的。据说这一点很令其它战区的士兵们羡慕。
当然女兵多不一定都养眼，就算是战区司令部，漂亮女兵扎堆的地方，像冷月和凝霜这样高颜值还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容易见到，自从她俩走进食堂后，正在狼吞虎咽的男兵们就都变得斯文起来，连吃饭的速度都慢了。
白世镜身边的士兵肩膀上已经扛上了上士军衔，但是看到美女一样两眼放光，低声说道：“来了来了，老白你快点看，这俩妞也就吃饭的时候能遇见，平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白世镜这几天一直听人说起基地的双胞胎美女，据说有人就为了多看她们一眼，每顿饭都在食堂蹲够半小时——没办法，食堂有宪兵值班，超过半小时就要记违纪了，实际上就这还是因为来食堂吃饭的测试员们多了之后才改的，相比起普通官兵来，测试员的任务更重，吃饭的时候也顺便放松一下，在这之前，每个人只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
但是很显然冷月和凝霜吃饭的时候并不固定，她们要完成训练科目才能吃饭，并没有固定的作息时间，当然也没办法按时间堵人。所以白世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位传说级的美女。
只看了俩人一眼，正好看到冷月向丁尘挥手，白世镜就乐了。
身边的上士不知道冷月在向谁挥手，吃惊之余以为挥手的对像是白世镜，忍不住向白世镜问道：“她们认识你？”
“也算认识吧。”白世镜说道。冷月和凝霜经常去看丁尘测试外骨骼，白世镜也是正常男人，当然对美女会额外注意，所以很有印像——当然也有可能他是记错了人，毕竟看雪都长一个样子。
所以他拿筷子指了指丁尘，“你女朋友来了。”
冷月挥手的时候，丁尘也很自然地抬了抬手，已经引得身边的人笑出了声，大家都以为这又是一个花痴，倒没想到人家真认识美女。
丁尘也不在意，看着冷月和凝霜坐到自己身边，这才问道：“今天什么项目，怎么这么晚？”
冷月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用筷子夹盘子里的饭，丁尘发现她的左臂似乎有些不自然，目光一凝，问道：“你受伤了？”
“小伤。”冷月说道：“不耽误事。”
丁尘开始的时候也没在意，看雪的训练强度照搬当年的轨道突击队，虽然有一些走样，但是强度一样大，在训练当中受伤是很正常的事。丁尘最惨的一次从高空坠落，全身摔断了十八根骨头，在医疗舱里整整泡了半个月。
但是很快他就注意到凝霜的脸色有些不对。丁尘是那种只要他愿意，一颗心眼上可以戳七个窟窿的主，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如果只是简单的受伤，冷月不应该支支吾吾，多半还会当成笑话告诉自己。
于是他转头看向凝霜，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凝霜没想到会引火烧身，顿时睁大了眼睛，想了想又去看冷月。冷月不悦地说道：“又欺负她，想知道不会问我？”
“那你说。”丁尘把目光转回来。要是继续逼凝霜，她多半就会说出来，看起来凝霜也的确很想告诉自己，但是就像冷月说的那样，丁尘也不愿意逮住一个欺负起来没完。
没想到冷月的回答相当干脆，“我不告诉你。”
丁尘怒道：“不是你让我问你的？”
“是啊。”冷月用关怀智障的表情看着他说道：“可是我也没说要告诉你啊。”
白世镜身边正支着耳朵偷听的士兵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然后看看身边几个人都在看自己，连忙低下去头假装舔盘子。
丁尘也不好说什么，正想着是继续追问还是等晚上到床上再说，就看到餐厅门外又进来一群男人。
白世镜愣了一下，皱眉说道：“雷烈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身边的上士伸直了脖子看了看，摇头说道：“不知道，这家伙不会是专门来看铁血战士斗异型的吧。”
他灵机一动，给外骨骼战士对战机械蜘蛛安了个名字，偏偏还挺贴切，不禁心中得意，忍不住瞄了冷月和凝霜一眼，却发现冷月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凝霜则一脸的愤怒，向丁尘说道：“就是那个家伙打伤了冷月。”
说着话，那几个人已经看到了冷月和凝霜，也不去拿餐盘，居然就直接走了过来。
丁尘觉得奇怪，放下筷子看着那几个人走过来，结果为首的人开口说道：“你就是丁尘？”
他说道：“我听说这两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今天是来打抱不平的。”
第484章 餐厅斗殴
丁尘不明白雷烈到底会觉得自己有多傻才会相信这个借口，通常来说，大部分打抱不平的人其实都不是纯粹的路人，他们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利益相关，才会有出头的动力，所以丁尘听到雷烈的话后，连惊讶的表情都没配合作一个，倒是很怜悯地看着他。
冷月皱眉看着丁尘，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是你刚才作给我看的那个啊。”丁尘很冤枉，“不像吗？”
然后他看着冷月再次露出关怀智障的表情，忍不住说道：“用不着再示范一次吧？”
“不是示范。”冷月纠正道：“我这是真情流露。”
丁尘的个子在男人当中不算很高，实际上轨道突击队的突击队员们也很少有个子太高，或者块头太大的人。雷烈的个头要比丁尘高一些，最重要的是他的身材要明显比丁尘魁梧的多，这个时候站在坐在座位上的丁尘面前，更显得很有压迫感。
他向丁尘讥笑道：“有胆子泡女人，没胆子说话吗？”
白世镜皱了皱眉，推开面前的餐盘，站起来对雷烈说道：“这里是餐厅，你不要太过分。”
看到白世镜站起来，和他同桌的另外三个人也都站起身来，但是除了那个上士之外，另外两个都有些犹豫。
在军营里打架对士兵们来说算是家常便饭，但是在宪兵眼皮底下打架就完全不同了，最大的可能是还没过着瘾就被关进禁闭室了，性价比实在太低。
所以这两个人一边起身，一边回头去看宪兵，准备情况不妙就先把白世镜交出去，自己装劝架，最好雷烈不服，他们还能趁着劝架下手，结果却突然发现，一直在餐厅里执勤的宪兵不见了。
雷烈并不是来找丁尘谈心的，所以看到丁尘并不理会自己也并不在意。他上前一步，伸手揪住丁尘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举到自己面前恶狠地说道：“小子，你有什么遗言吗？”
看到丁尘这么容易就被雷烈从座位上揪起来，白世镜觉得很吃惊，在他的想像里，丁尘的反击应该是相当凌厉的，绝不会这样软绵绵的任人摆布。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丁尘对面的冷月和凝霜，发现她们两个人也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于是就决定先看看再说。
雷烈比丁尘的个子要高，这样是丁尘举在自己的面前，丁尘的双脚自己也就够不到地面，但是他却显得毫不在意，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向雷烈说道：“你不想告诉我真正的理由吗？”
他看着雷烈轮廓分明的大脸，淡淡说道：“胆小鬼。”
雷烈的臂力相当强劲，只用左手就把体重接近一百公斤的丁尘举在空中，本来右手已经捏起拳头，准备和丁尘那可恶的脸来个亲密接触，但是听到丁尘的话，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终于向丁尘说道：“那就让你明白一点，我是替兄弟来报仇的。”
丁尘一愣，恍然大悟道：“兄弟会？”
雷烈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丁尘居然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兄弟会在西北战区算是一个禁忌，所以他当然不能让丁尘在大庭广众之下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不再给丁尘说话的机会，挥起拳头向丁尘的脸上砸去。但是这时，丁尘的身体也已经做出了动作。
一般来说，丁尘的格斗风格给人的感觉都是直来直去，一力降十会。但是实际上，丁尘从前在轨道空间站的时候，也是属于技巧型选手的。原因很简单，那时他在战友当中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并不特别出众，所以只能用技巧来弥补。
但是从沙漠中醒来之后，丁尘发现要么是这个时代的人类格斗能力退化得很厉害，要么就是就是自己的力量和速度都有所提高，除了威斯克的速度和钟笛的力量之外，他在这两个方面几乎还没有遇到过对手。
所以他并不是不会用技巧，只是没有必要而已。此时他就终于找到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当雷烈准备把丁尘当成沙包打得时候，丁尘垂在身边的双手突然举起，锁住了雷烈的左臂，然后腰腹用力，身体一荡，攀住雷烈的左臂做出了一个在单杠上常做的大回环动作。
这个动作当初不知火蛾子在面对丁尘的时候也作出过一次，那次力量明显要占上风的丁尘差点被她拉着一起掉到山崖下，现在雷烈的力量与丁尘其实只在仲伯之间，敏捷性也比丁尘要差得多，自然也就无从抵御。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听到嘎巴一声，整个左臂就被扭成有过了三百六十度，变成了一根凄惨的人肉麻花。
丁尘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是要做出这种大幅度的动作，仍然需要时间。所以雷烈身边的几个同伴在丁尘扭断了雷烈胳膊之后，也终于反应过来。离丁尘最近的那个人伸手抄起身边桌子上的一张餐盘，用力向丁尘的腿上砍了过去。
丁尘刚刚完成了一次大回环动作，双腿落回到餐桌上后，来不及躲闪，只能硬挨了这一下。一声大响之后，不锈钢餐盘砍在丁尘有腿上，前端直接被打成了一个钩子的形状，看起来倒像是一把扇子。
丁尘小腿上的裤子被餐盘划破，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吃痛之下，丁尘低吼一声，右腿用力，从餐桌上跳了下来，曲起的左膝重重撞在拿餐盘这人的额头上。
令人牙酸的骨折声中，这人的头颅向后猛地甩了出去，远远超出了颈椎骨的限制范围，带动整个身体像破麻袋一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雷烈也算狠人，左臂被废，居然一步不退，看到丁尘落在地上，飞起左腿向丁尘头上踢去。以他的力量，这一腿足可以踢断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实际上他的右腿力量更强，但是起腿需要摆臂，他的左臂被丁尘拧断，这时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用左腿攻击。打算趁着丁尘立足未稳一招ko。这时白世镜和冷月凝霜都被丁尘挡在身后，就算想要救援也来不及了。
第485章 大事件
雷烈的起腿虽然快，但是丁尘的反应比他更快。事实上就算雷烈没有进攻，他也没打算停下来，轨道突击队员的作战信条从来都是全力以赴，死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如果因为心慈手软被敌人翻盘，死了都没人可怜。
所以他的双腿几乎刚刚落地，就重新发力蹬地，向着雷烈扑了过去。双腿发力的时候，丁尘感到左腿一阵刺痛，几乎用不上力量，很可能是腿骨被餐盘砍断了。
但是至少丁尘还有右腿可用，所以他的身子仍然如同炮弹一般向着雷烈冲了过去。
雷烈从未见过轨道突击队员这种舍生忘死从早到晚的攻击方式，根本没想到丁尘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仍然选择贴身抢攻。他的左臂被废，起左腿的时候为了保持平衡，右臂需要向后摆，所以这时根本没有防护能力，被丁尘伸出右手一下按到了雷烈的脸上。
两个人的动作都相当快，这一按自然也不可能温柔得起来，所以基本上就相当于丁尘的手掌重重拍在了雷烈的脸上。
丁尘虽然没有开碑裂石的本事，但是雷烈挨了这一下之后，顿时也被打得双眼朦胧、意识涣散。
正常情况下，面部遭到攻击之后，人的自然反应是向前用力保持平衡，所以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向前倒去，但是丁尘并没有给雷烈这个机会，他的身体继续前冲，右手按着雷烈的头猛地向下砸去。转眼间，雷烈的头就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餐桌上，高密度板制成的餐桌桌面应声爆裂，雷烈的整个头都消失在桌面下，红白两种颜色喷溅得到处都是。
在食堂里吃饭的虽然也有文职人员，但是大多数都是见过世面的军人，所以当两伙人动起手来的时候，很多人立刻就反应过来，只不过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大多数人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即使当丁尘用一记膝击干掉了用餐盘袭击自己的那个人之后，这些酱油众也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出了人命，直到丁尘用雷烈的脑袋砸碎了餐桌之后，他们才突然想起来，雷烈的脑袋可能没有餐桌硬，这一下恐怕要出事。
在众人的惊叫声当中，又一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丁尘的后腰，试图制服他。这时丁尘已经打红了眼睛，想也不想地腾空跳起，用力后仰的同时，用完好的右腿用力蹬在面前的餐桌上，身子借着身后那人抱着他后退的力量向后猛地撞了过去。
为了增加空间利用率，食堂里的餐桌摆得很密集，这一退几乎立刻就撞在了身后的餐桌角上。餐桌被膨胀螺丝固定在水泥地上的四条桌腿在这一下猛烈的撞击下直接齐根断掉，翻到在地。隔着那个人的身体，丁尘甚至能感觉到桌角边缘的形状。
抱着丁尘的那人腰椎被桌角撞断，一声不吭就晕了过去。抱着丁尘的两只手自然也都松了开来。
丁尘脱困而出，伸手在身边桌子上一撑，向着雷烈带来的最后一个人扑了过去。
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怀里抽出一支手枪对准了丁尘，但是却再也没有开枪的机会。
冷月迈出一步，从他手里接过手枪，然后放开右手，露出插在这人颈动脉上的筷子，任由满脸青紫的人体瘫倒在地上。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枪，将快慢机搬到零位，向丁尘说道：“知道吗？你杀人了？”
“真抱歉。”丁尘说道：“我只会这个。”
他看着冷月，问道：“胳膊没事了？”
“没有。”冷月说道：“但是你说得对，我们只会这个，所以就算胳膊断了，也不耽误杀人。”
这个时候，刚才消失无踪的宪兵们终于出现了，几个宪兵推开围观人群，拼命挤了进来，然后一齐傻眼。
和他们同样傻眼的还有白世镜四人，上士张大了嘴巴看着满地的尸体，向白世镜问道：“你说你打过他？”
白世镜这个时候才知道当初自己被丁尘一脚踢飞有多少幸运，按丁尘和冷月的说法，这绝对要算是失手。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吃瓜的时候，所以他立刻很有经验地在宪兵们不善的眼神下高举双手说道：“我就是碰巧站在这，什么都没干，大家都可以作证。”
宪兵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丁尘，丁尘四下看了看，叹了一口气，扶着桌子坐到椅子上，摊手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是桌子先动的手。”
今天对于西北战区来说是个大日子，所以军政高官济济一堂，虽然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相信弄出个蜘蛛就可以反攻欧洲，但是说实在的，自从西北防线稳固之后，能给大家带来幸福感的好消息不多，这也算是苦中作乐。
吕望南和一群高官说了一会话，看到丁晨穿了一身军装走了过来，肩膀上居然找着中组技术军官的标志，于是招手示意他过来。
身边的人并不是都认识丁晨，不过看到吕望南叫他，自然知道人家有话要说，很识趣地散开了。
吕望南看着丁晨走过来敬礼，摆了摆手，感叹道：“我们这些老家伙无能，还要你们当兵保家卫国。”
丁晨咳了一声，低声解释道：“这身军装也是为了一会测试蜘蛛才穿的，我其实没参军。”
吕望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海上城市和西北战区不一样，不禁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四下看了看，问道：“你那个伙计呢？”
他当然不会相信丁尘是丁晨从海上城市带来的人。不过既然钟笛和丁晨一起给这个人打掩护，那么吕望南也没兴趣追究。要说起来，共和国政坛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像丁晨和钟笛这样般配的年青人了，看好他们的人和不希望他们强强联姻的人基本上是一半对一半，吕望南算是少数没意见的人。
听到吕望南的问题，丁晨也觉得奇怪。刚才吕望南叫他去的时候，他就在人群里寻找丁尘，印象里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比较逗逼，但是办起事来还算靠谱，这么重要的时刻总不可能迟到。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不但丁尘不见踪影，就连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冷月和凝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让丁晨觉得有些担心。而更让他担心的是，不丁尘三人没有出现，就连早就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钟笛也没影了，她可是外骨骼项目的直接领导者。
丁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仍然直觉地感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486第486章枪毙丁尘
丁尘在军事监狱里被关了三天之后，才见到了钟笛。
当然钟笛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她在一起的还有西北战区的军法处长，和另外几个陪同人员。
钟笛看起来对这种场合很熟悉，并没有和丁尘说话，直接抱着肩膀站到一边。
军法处长坐到丁尘的对面，看了一眼身边人为他准备好的文件夹，向丁尘说道：“我这次来，是要确定第四个人的死亡原因。”他盯着丁尘说道：“你确定他是被你杀死的”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一个断了脖子，一个碎了脑袋，一个断了腰”他抬手比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个被我在这里插了一下。”
他看着军法处长，淡淡笑道：“只插了一下哟。”
军法处长板着脸继续盯住他，“据说当时的场面极为混乱，为什么你能记这么清楚”
丁尘笑了一下，扭动了一下身体。他的双手被锁在桌子上，但是并没有戴脚镣。这个倒不是优待，只是因为他的左腿真断了，现在还在坐轮椅，不上脚镣他也跑不了。
他看着军法处长，淡淡说道：“你们总是忘记我是干什么的，我从不忘记死在我手里的人。”他摊了摊手，“我喜欢回味杀死他们时的感觉。”
“很好。”军法处长合上文件夹，把上身靠在椅子上，“你能记住细节，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
丁尘挑了挑眉毛，“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一个问题。”军法处长说道：“你说他们自称兄弟会，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听到”
“两种可能。”丁尘说道：“第一种当然是有人听到但是装没听到。第二种那就是真没人听到。”他摊手说道：“毕竟他是专门说给我听的。”
军法处长看了他一会，这才慢慢说道：“那为什么有人说，是你说的兄弟会”
“那当然是我听到他说之后才反问的啊。”丁尘说道：“我都不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的，你们也不肯告诉我。”
军法处长想了想，慢慢站起身，向钟笛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来，他的随行人员收拾起文件夹，也都跟了出去。
钟笛站在原地看着人们走出房间，外面执勤的宪兵把房门关好后，这才向丁尘说道：“为什么承认第四个人是你杀的”
丁尘看了她一眼，“当然因为本来就是我杀的。”
钟笛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说道：“那筷子上没有你的指纹。”
“因为我是隔着袖子握的。”丁尘说道：“我喜欢比较曲折的方式。”
钟笛看着他，慢慢走到刚才军法处长坐过的位置上，然后坐了下来，看着丁尘说道：“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你是说杀四个人和杀三个人之间的区别”丁尘笑道：“我还真不知道。”
钟笛皱起了眉头，很严肃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束手待
毙的。”她注视着丁尘，问道：“你想怎么做”
“我想先把腿上的骨头养好。”丁尘说道。
钟笛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我会把时间尽量往后拖。”然后她站起身来，看起来打算离开，但是走到门边，她又停了下来，转头向丁尘说道：“现在没人操纵六足蜘蛛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丁尘假模假势地说道：“我很遗憾。”
“你不会。”钟笛说道：“如果不是你肯认下第四个人的话，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丁尘看着钟笛的背景，沉默不语。他明白钟笛的意思，她对机械蜘蛛的重要性并不看好，但是很明显对自己在测试外骨骼的关键时刻犯事很不满意。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考虑运气这种事的，既然丁尘没有为了测试顺利进行而忍耐雷烈的挑衅，那么她也就没有救丁尘的必要。显然这也是丁晨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对机械蜘蛛一向寄予厚视，结果被丁尘放了鸽子。单兵外骨骼没了对手还可以通过其它方法来检验，机械蜘蛛没有丁尘，只能爬窝了。无论丁晨的出身多好知识多丰富，他也不可能像丁尘一样熟练操纵蜘蛛来和外骨骼战士对练。
但是冷月出手杀了最后一个人，让事情产生了变数。无论钟笛是否赞成冷月的作法，她也必须维护看雪的成员。而且因为冷月复制人的身份，如果背上这个斗殴杀人的罪名，下场会很凄惨，甚至会危及看雪的其他成员。所以丁尘一力把这个罪名扛下来，虽然也有债多不愁的意思，但是钟笛这样恩怨分明的人自然也要承他的情。所以丁尘说希望把骨头养好，她就准备替他拖延时间，至于早死晚死到底有什么区别，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丁尘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帮忙上面的习惯，所以对钟笛的承诺并不在意，倒是觉得军法处长和钟笛在听到“兄弟会”这个词时的态度有些奇怪，看起来很有些忌莫如深的意思。
两个宪兵走了进来，替丁尘解开锁在桌子上的链子，然后推着轮椅从房间里走出来。
虽然丁尘在餐厅里连杀四个人，被列为极度危险，但是在宪兵们的眼里，也就是个瘸腿的杀人犯，实在紧张不起来。
不知道是军法处的人对于丁尘失去了兴趣，还是钟笛的努力产生了效果，接下来的日子里丁尘过得很舒服，几乎没人来打扰他，只有军医隔天来给他换药，当然也不会有人安排他去折片复查。
大家都知道丁尘的下场多半是要被枪毙，所以对他的腿也不怎么走心，只是例行公事，丁尘自己也不在乎。
开始的几天他还只能在房间里呆着，后来时间久了，大概觉得丁尘没什么危险性，对他的限制开始放松，于是丁尘可以翘着那条打了石膏的伤腿，转着轮椅在军事监狱里到处晃了。
西北战区的军事监狱占地面积极大，里面一应设施俱全，平时有一个大队的士兵驻扎，但是里面却没有几个犯人。毕竟这里是战区，没什么太大的罪过要上前线，有了大罪过的更要上前线，向丁尘这样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必须明正典刑的人也实在不多。
悠闲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丁尘的判决就下来了，因为军中影响极坏，所以判决“枪决，立刻执行”。
487.第487章 犯人跑了
即使是立即执行，也并不是说当场枪决，怎么也要拖上个几天，把相关的手续都办一下，顺便安排犯人的家属见一下面什么的。
丁尘的待遇比较特殊，虽然军中要求施刑的压力很大，但是来自另一方向的阻力同样很大，至少钟笛一直在努力活动，为丁尘减刑。
钟笛的态度很明显，当日值勤的宪兵明显失职，必须严惩。丁尘指控雷烈兄弟会的身份必须查证。
但是她在西北战区毕竟没什么根基，没办法直接插手到部队里。所以等到几个执勤的宪兵自杀之后，吕望南就以军心激愤的理由把钟笛保护起来，根本不给她露面的机会了。
现在听说丁尘的判决下来，钟笛就不顾禁令，带领冷月和凝霜来看他。
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丁尘，凝霜忍不住落下泪来，冷月倒还能撑住，看着他问道：“要我告诉琪琪吗？”
“还是算了。”丁尘看起来精神很好，并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如果可以的话，把我的东西带走吧。”
丁尘被收押，随身的物品当然也被搜走了，大概也就是军刀手枪之类的东西，唯一让丁尘觉得不舍的就是那个pip机，所以想让冷月拿回去。
冷月和凝霜只顾着点头，并没有意识到丁尘的意思。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钟笛愣了一下，走上前两步，看着丁尘问道：“执行之前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丁尘吃了一惊，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钟笛，摇头说道：“算了。”
“放心。”钟笛淡淡说道：“我虽然没能把你捞出来，但是也没人能把我送进去。”
丁尘心中一紧，他的确没想到钟笛聪明到这个地步，显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计划。他看了一眼黯然神伤的冷月和凝霜，说道：“帮我照顾好她们就行。”
钟笛哼了一声，没有接这个话茬。转身走到门边去了。
丁尘花了一点时间安抚冷月姐妹，这才让钟笛带她们离开。一直到走，钟笛都没有再和丁尘说话。
既然决定第二天执行枪决，监狱方面给丁尘安排了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餐，居然还有一瓶白酒。丁尘也没客气，正连吃带喝的时候，丁晨走了进来。
丁晨看着吃香喝辣的丁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真不想来看你。”
“那你来干嘛？”丁尘说道：“倒我的胃口吗？”
“丁曦让我来的。”丁晨说道：“她说她喜欢你，让我问你喜不喜欢她。”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说道：“第一我有女人，第二我也不喜欢你妹妹那个类型的。”
“你想清楚。”丁晨说道：“你是个人才，如果我说你是我妹夫，而我妹妹已经有了孩子，应该还来得及。”
丁尘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这样也行？你有几个妹妹？”
丁晨愣了一下，皱眉说道：“这个有关系吗？”
“我在想你能弄回去多少人才。”丁尘解释道。
丁晨瞪了他一眼，沉住气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干。”丁尘摇头说道：“大丈夫不能五鼎食就当五鼎烹，变成你妹夫算怎么回事。”
丁晨哼了一声，“那就算了。”他说道：“其实我也没想要你这样的妹夫。”
“从理论上来说。”丁尘提醒道：“有什么样的妹夫你说了不算。”说完他停了一下，又问道：“你想说了算吗？”
丁晨没理他，转身走了。
第二天是个大日子，西北战区难得正式枪决一个人，还是个徒手杀死四个现役军人的凶徒，不过行刑场不许围观，只有几个身份特殊的人在时间快到的时候出现在铁丝网外。
值勤的军官看到吕望南的英雄公子吕南仁小心翼翼地陪着一个年青女人走过来，不禁有些吃惊。这位公子最近风头甚劲，在首都区为了给战友报仇干掉了一个警察局，然后居然囫囵个回来了，简直被传为美谈。这么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居然对这个女人执礼甚恭，实在让人难以想像，最重要的，这个女人的相貌并不算特别漂亮，只能说不难看，显然不是吕公子拍马的原因。
先到一步的丁晨看到钟笛走过来，离着很远就向她摆了摆手。他见过吕南仁，但是两个人不熟，而且丁晨现在对西北战区的印象说不上好，所以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招呼。
钟笛径直走到丁晨的身边，淡淡问道：“你也来啦？”
“是啊。”丁晨说道：“怎么说也共过患难。”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又说道：“我准备回去了。”
“回首都区还是直接回海上城市？”钟笛问道。
“先回首都去和其他人会合。”丁晨的语气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本来这只是一次例行对首都区的访问，然后他突然被劫持到了前线，在敌后冒了一次险之后，丁晨以为自己可以在这场战略大反攻当中发挥重要作用。结果食堂的一次斗殴让一切都改变了。丁晨空有一肚子知识，却找不到人来实现。而且西北战区这边对于改造机器蜘蛛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主要科研力量还集中在单兵外骨骼上面，这也是他想要招揽丁尘的原因。
丁晨是很干脆的人，既然知道事不可为，也就不在这里流连，立刻准备离开，回到海上城市去继续自己的办法，实现对于机械蜘蛛的构想。
钟迪对自己这个绯闻对象并没有特别的优待，而且两个人这时也没有交谈的兴趣，一起走到铁丝网外就停了下来，冷月和凝霜站在钟笛的身后，各自板着一张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行刑场。
吕南仁站在钟笛身后伺候着，看出大小姐心情不好，连大气都不敢出。值勤的军官不知道这是从小打出来的习惯，自然也不敢离开，只好在旁边等着。同时在心里猜测这个年轻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过了一会，钟笛看了一下手表，皱眉说道：“怎么还没来？”
吕南仁当然不会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所以转头去看执勤军官。军官连忙上前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情耽误了。”
执行枪决当然会有一个规定的时刻，但是实际上这个时间执行得并不准确，可能提前也可能延后，所以军官并不觉得今天迟到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但是又过了一会还没有动静，他自己也觉得不妙了。军队是一个很讲究规则的地方，就算迟到，也不可能迟到这么长时间。
于是他像吕南仁告了个罪，走到一边摸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电话接通后，他和那边说了几句话，陡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叫道：“你说什么？”
见到身边的几个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军官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捂住手机话筒，转头向吕南仁说道：“犯人跑了。”
第488章 看家狗
钟笛和丁晨一行回到十三区的时候，正好遇到全城大搜捕，一队队的军警全副武装地被拉进城里，个个荷枪实弹。
吕南仁下车去打听了一下，据说是丁尘在从监狱逃脱之后，又潜入城内搞了几次破坏，现在十三区政府和西北战区的宪兵单位已经全部出动进行搜索。
吕南仁和丁尘有过一面之缘，隐约还记着这个在西桥分局大院里见过的男人，所以回到车上后就向钟笛问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从监狱里逃出来不赶紧跑，怎么还会回到城里来？”
一直沉默的凝霜听了他的话，突然“啊”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引得几个人都回头去看他，钟笛不动声色地瞪了她一眼，挥手向吕南仁说道：“你别管这么多，先送我们回住处去。”
把丁尘和钟笛都送回到住处后，
吕南仁这才返回西北战区指挥部，径直走进吕望南的办公室。吕望南既是十三区的执政官，也是西北战区总司令，有两套办公地点，但是时值战时，所以他通常都在西北战区司令部内办公。
吕南仁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向吕望南点头说道：“我回来了。”
“怎么样？”吕望南正在批阅公文，并没有抬头，只是随口问道。
“我觉得她们并不知情。”吕南仁在自己父亲面前仍然保持着军人的姿态，一丝不苟地站在办公桌前，沉声说道：“那个人怎么会逃了？”
“钟笛和丁晨看中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吕望南淡淡说道：“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并不重要，让下面的人去找好了。”
说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公文，取下眼镜放到桌子上，抬起头来看着吕南仁，一面揉着鼻梁一面说道：“倒是兄弟会这件事必须注意，我们养狗是用来看家护院的，可不能反过来牵着我们走。”
吕南仁的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的表情，皱眉说道：“兄弟会的骨干都是狂热军官，绝大多数上过军校，有自己的思想，要控制住并不容易。”
“不要替你哥哥开脱。”吕望南挥手说道：“如果这件事很容易的话，也轮不到他来干。”
他想了一下，又说道：“十一区下个月会调一个师过来协防，你想办法看看那个师的兄弟会发展得怎么样了，能控制到什么程度。”
吕南仁一口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问道：“丁晨要回海上城市去了，我担心钟笛也要走。”
他看着吕望南，略有些急促地解释道：“她离开的话，恐怕会耽误单兵外骨骼的进展。”
吕望南抬头看了他一会，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真以为一种技术兵器就能改变战场形式吗？”
他有些疲倦地说道：“当年的核武器或者可以，但是绝不会是外骨骼。”他挥手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西北战区一代一代的参谋作了多少反攻的计划，防线一样还是没动过，所以准备工作当然要做，但是别以为有他准备就一定会反攻。”
吕南仁迟疑了一下，
终于还是点头说道：“是，我明白了。”
吕望南嗯了一声，却并没有让吕南仁离开，闭目沉吟了一会，这才突然说道：“你和钟笛从小一起长大，都说情同姐弟，那你有没有想过娶了她？”
“啊？”吕南仁大吃一惊，愕然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吕望南说道：“钟家的女人，也不是没嫁过大头兵……”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别说到钟笛你就害怕，女人再能打，到了床上也强不起来。”
大概他也觉得和儿子说这个不怎么太好，所以挥了挥手说道：“你在首都区多亏了她照顾，这些日子太忙，我也没来得及道谢，你去安排个时间，请她到家里来吃顿饭吧。”
吕南仁顿时急了，“我真没想过。”
“行了。”吕望南骂道：“你在战场上拼命的勇气哪去了？黄钟吕叶，哪家的小子到了你这个年纪身边没有女人？你看看你，真把自己当大头兵用了？”
他缓了一口气，又说道：“放心，叫她来吃饭不是要提亲，要提亲也没有直接跟她说的道理。”
吕南仁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吕望南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吕望南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出了一会神，这才戴上眼镜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就像他对吕南仁说的那样，无论丁尘有多能打，对于西北前线乃至于共和国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是生是死其实并不重要，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自然有人操心。
钟笛和丁晨都住在军区宾馆里，但是并不是同一栋楼，所以在大门前就分手了，钟笛问了一下丁晨的行程，说好会去送行她还要留在西北战区主持外骨骼测试，暂时不能离开。
告别了丁晨之后，憋了一路的凝霜终于忍不住，对钟笛低声说道：“他会不会来找我们。”
“最好不会。”钟笛冷冷说道：“他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抓住他送回监狱里去。”
“可是他的腿骨还没长好。”冷月担心地说道：“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逃的，又能逃到哪里去。”
“你们忘了他是什么人训练出来的吗？”钟笛冷笑道：“虽然他从没承认过，但是我觉得他就是被那些消失在十四区的轨道突击队员们训练出来的，地狱伞兵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还配叫最强兵种吗？”
冷月和凝霜对视了一眼，虽然觉得钟笛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但是仍然忍不住要担心。
钟笛不再理会她们，抬脚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丁尘是什么时候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的，但是天亮之后，丁尘的确出现在十三区里，还潜入了一处军事单位意图盗取枪支，所以现在全城搜捕，军区宾馆内外也加强了戒备，每栋楼前都加派了岗哨。
钟笛走上台阶的时候，突然听到跟在身后的冷月咦了一声，她转头看过去，只见冷月正盯着一个快步走下台阶的士兵发愣。钟笛心中一动，咳了一声，冷月立刻醒悟，转过头来，跟着钟笛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楼里去了。
489第489章出城
冷月看到的那个人正是丁尘，基本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腿骨其实早就长好了，后面只不过是在装像。
所以其实丁尘离开监狱的办法很简单他偷了一套衣服，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出去了，根本没人想到会有人越狱。然后当大家都在十三区里寻找一个瘸子逃犯的时候，他又穿着军装光明正大地溜达到了军区宾馆。
他胆子再大，毕竟还是逃犯，所以要比钟笛三人更早一步看到对方。他拿不准钟笛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态度，所以没敢冒险，压低了帽子试图蒙混过去，没想到仍然被冷月认出了背影。
丁尘刚才在宾馆里拿回了自己的东西，但是并没有找到pip机，想来是被冷月或者凝霜带在身边了。
他离开首都区的时候什么都没来得及带，既然没找到pip机，就只带上了那把砍刀，装在一个军用背包里背在身上。然后给冷月和凝霜留了张便条，隐晦地告诉她们自己回公寓去了，她们可以去那里找自己。
回宾馆这一趟是他早就计划好的，除了拿东西留言之外，他还偷了一个科研人员的通行证，然后就这样一路走进了试验场，结果迎头撞上来看机械蜘蛛最后一眼的丁晨。
西北战区当然不会同意丁晨把这台蜘蛛带回海上城市，所以丁晨根本没提这个要求，他有足够的把握回到海上城市后再造一个差不多的出来，没准还可以更好一点，只不过这台蜘蛛凝聚了他的心血，所以才有点舍不得。
没想到从试验场出来，他突然看到丁尘背着个背包迎面走来，吃惊之下，他脱口叫道：“丁尘”
身边经过的几个人都被他吓了一跳，一起转身来看他。
丁晨也算有急智，立刻改口叫道：“啊丁晨，我终于要回家了。”
身边的几个人都一脸遇见傻子的表情，心想自言自语都能喊出这么大声来，这孩子到底是被憋成什么样了
丁晨和丁尘擦身而过，向大门走去，然后突然停了下来，懊恼地拍了拍头，又转身往回走，看起来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有了刚才的回家宣言，看门的士兵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倒是觉得这位没忘东西才真是难得。
丁晨耐着性子快走了几步，看看丁尘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忍不住快跑起来，追过一栋小楼，就被丁尘搂着脖子拖进了小树林。
刚一钻进小树林，丁晨就剧烈挣扎起来，丁尘刚刚放开胳膊，丁晨就蹲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说道：“你想勒死我”
“我要没认出你来可不就勒死你了”丁尘没好气地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刚才差点被你害死。”
丁尘早就认出他来，所以用力并不大，但是丁晨仍然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忍不住抱怨道：“你疯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敢进城”
“我要偷一架穿梭机。”丁尘说道：“不然难道还能走回去”
“你傻了吧”丁晨说道：“这一带是战区，你没飞行许可，刚飞起来就被打下来了，真当空军是摆设”
丁尘一愣，这才想起来是自己考虑不周，皱眉说道：“那至少得弄一辆车。”
“算我倒霉。”丁晨认命说道：“我送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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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晨没有到处乱跑的习惯，但是级别在这里，所以西北战区给他配了一辆车，本来还有个司机，不过这位史上最清闲司机半个月都没见着丁晨一面，后来干脆被调走了。
丁尘被抓起来后，丁晨倒是开着车出去过几次，主要也是为了打听丁尘的事，没想到临到离开，居然还要因为丁尘开一次车，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司机。
丁尘想了一下，摇头说道：“车在哪还是我自己开吧，万一被人发现你就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丁晨无谓地说道：“被人发现我就说是被你劫持了。”
他说道：“想我堂堂海上城市未来的继承人，在大陆接连被劫持两次，真被发现了，看看有麻烦的是谁。”
丁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伸出拇指赞叹道：“你这脸皮还真厚。”
两个人分散离开，丁尘跟在后面钻进丁晨这辆挂着军区司令部牌照的汽车里之后，这才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帮我。”
“不论怎么说，是你把我们从敌后带回来的。”丁晨说道：“我不想欠这个人情。”
丁尘失笑道：“欠个人情又不会死。”
“那可不行。”丁晨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将来是要当海上城市执政官的，就算成为共和国首脑也不是不可能，可不能随便欠人情。”他盯了丁尘一眼，补充道：“特别是你这种人的人情。”
“我x。”丁尘骂道：“什么叫我这种人我又不姓许，你也不姓邰。”
“你不觉得吗”丁晨说道：“你这个简直自带麻烦光环，走到哪里麻烦跟到哪里，我欠了你的人情，以后就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丁尘这一下被雷得不轻，搜刮肚肠想了一会词，却突然发现丁晨说得好像没错，自己可不就是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麻烦吗简直自带扫把星光环。
丁晨发动车子，慢慢把车子开出停车场，汇入车流当中。
十三区的民用车辆明显比首都区少得多，街道上来回跑的至少有一半是军车。十三区的民用车辆很少出城，但是军车正好相反，大多数都要往返于战区之间，所以看到丁晨的车子往城外开，并没有人产生怀疑。
连续通过两道检查岗之后，丁晨明显放松下来，随着离主城区越来越远，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车速明显快了起来。
丁尘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看着车窗外高速后退的景物，突然说道：“这么说钟笛找你来帮我，也是因为不愿意惹麻烦”
“你这么想”丁晨笑道：“可也说得过去。”
“难道不是吗”丁尘反问道。
“她可没跟我说过。”丁晨说道：“不过我能猜到一点。”
他看了丁尘一眼，说道：“还记得我说过有机会就告诉你一个钟家的秘密吗”他说道：“我觉得和这个秘密有关。”
“那你打算告诉我吗”丁尘说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丁晨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你说得对，估计以后你也回不来了，我就告诉你吧。”
第490章 空降蜘蛛
其实丁晨所谓的秘密很简单，那就是钟笛其实是跟母姓的。
钟家是政治世家，但是家教比较严格，历任家主在女色上面都很克制，所以人丁一直不旺，到了钟笛母亲这一代，也只有兄妹三人。
钟笛母亲和钟笛的小姨是双胞胎，据说是人工受孕。不过两姐妹在事业上的选择大不相同，钟笛的小姨继承家业走上了从政的路线，现在是首都区的大执政官。
而钟笛的母亲酷爱学术，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共和国知名的生物学家，在科学院主持生命科学方面的研究。
那个时候科学院正从看雪项目当中抽身出来，自己另起炉灶研究威斯克。丁晨因为本身就是学者，所以知道一些秘史，据说当时找到的最好基因组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参加了试验，除了威斯克之外，还有一个来自首都区的士兵。
丁晨不知道那个士兵的名字，因为他只在科学院里待了几年就逃走了，原因众说纷纭，其中一个原因是说钟笛的母亲爱上了他，不愿意看到他被折磨，所以把他放走了。而且这个人逃走时还偷走了科学院的另一个试验品，那是一个人工受孕后出生的小女孩，当时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这个小女孩的存在是科学院准备继续看雪试验结果，但是被士兵偷走之后，这个项目就结束了。
士兵逃走之后，科学院就只剩下了威斯克一个人，之后也没有再进行新一轮的基因筛选。
但是谁也没想到，钟笛母亲用那个士兵的精子给自己受孕，居然生下了钟笛，并且专心致力于抚养钟笛，一直没有结婚。这也是那个关于她爱上士兵的传言产生的原因。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很多人都说钟家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大头兵，钟笛身为当事人，当然听说过这件事，在和丁尘接触当中，自然要避嫌。说起这个，丁晨明显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钟笛的反应过激，会不会喜欢上一个人难道自己会不知道，用得着这么麻烦？
丁尘听了丁晨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在看雪基地钟迪发现自己撩她会那么生气，想来丁晨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觉得钟笛小题大作。
车子一路开出十三区，驶上向东的公路，丁尘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不是说有三个最优基因组吗？另一个是谁？”
丁晨表情有些古怪，他看了丁尘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就是钟笛的母亲。”
“我x。”丁尘喃喃说道：“这么巧？”
“是啊。”丁晨说道：“就是这么巧。她其实是两个最优基因组的结合，所以才会兼具智慧和勇力。”说到这里，他有些遗憾地说道：“据说钟女士年轻的时候是科学院之花，追求者无数，可惜钟笛只继承到了智慧。”
“所以你才不愿意追求她？”丁尘取笑道：“我可听说过你俩的绯闻。”
“我还没那么肤浅。”丁晨说道：“有人以为我是嫌她不够漂亮，也有人猜我是怕娶了她之后不能再拈花惹草，其实这些人都太看不起我了。”
“难道不是？”丁尘问道。
“当然不是。”丁晨傲然说道：“我又不用下半身思考。”他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说道：“我就是觉得她太能打了，万一以后过日子吵个架拌个嘴什么的，她一生气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丁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想了想钟笛在格斗场上的强悍，居然也觉得此事不可不虑。然后听到丁晨说道：“我要是有你那本事，倒也可以试试。”
丁尘想了想，很诚肯地说道：“这事有点难。”他解释道：“不是说你像我这么能打有点难，是说就算你像我这么能打，想打过她有点难。”
丁晨并没有把丁尘送出去太远。除非丁尘想把他也一起带走，不然离十三区越远就越不太平，丁尘也不放心让丁晨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过夜，所以看看时候不早，就让丁晨停下汽车，准备告别。
丁晨抽出自己的佩枪，递给丁尘说道：“这个你留着吧。”
“我有。”丁尘拉开军装，让他看了看自己腋下的枪柄。丁晨不以为然地说道：“多带一把枪总是好的。”
丁尘笑了一下，“你留着吧。”他打开背包，抽出砍刀，笑道：“我更喜欢用这个。”
丁晨撇了撇嘴，收起自己的枪，和丁尘打了个招呼，就调头回去了。在这一点上，他和钟笛很相似，都是当断即断，绝不婆妈。
丁尘整理了一个背包，看准方向离开了公路，向荒野当中走去。
共和国西部有着大片的荒原，丁尘要回到公寓去，等于横穿整个共和国。说起来，西北战区离丁尘沉睡的那个疏散舱反而更近一点。
但是丁尘并没有回去看看的打算，他没有办法精确定位，如果要找到疏散舱需要花费不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那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去的东西，丁尘可不会为了情怀做事。
这里既然离十三区很近，周围自然聚结了很多自然村落，丁尘本来还试着接近过这些村落，然后发现因为连年战争，这些村落里的年青人大部分都服兵役离开了，村中以老人和孩子为主，就连年轻的女性都很少见。就算有一些中青年人，也大多是退役的士兵，警惕性很高，丁尘就差一点被当成逃兵扭送公安机关。
经历了这些之后，丁尘就不再往村里凑合了，西北的冬天虽然寒冷，但是对于丁尘来说也说不上致命，他打算先向东南前进，在下一个大型聚集区弄辆车代步。
但是逃出十三区的第四天清晨，正在树丛当中偷鸟蛋的丁尘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
他愕然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架战机凌空爆炸。解体后的碎片四处乱飞，其中有一块很大的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丁尘在机器人的后方偷过机械蜘蛛，后来又没日没夜地驾驶它逃命，回到西北战区后，他先是跟工程设计人员一起回忆机械蜘蛛，后来还成了山寨蜘蛛的驾驶员，可以说算得上是整个共和国最熟悉机械蜘蛛的人，所以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飞机的碎片，而是一架正在空降的机械蜘蛛。
491.第491章 机器人的指挥艺术
其实在劫持丁晨的穿梭机被机器人方面的导弹击落之后，丁尘就琢磨过一个问题，西北战区的空中防线再严密，也不可能万无一失——毕竟机器人的飞行器不用考虑驾驶员的感受，实际上和防空导弹的性能差不多，要完成空中突防并不困难，为什么机器人就老老实实和人类打地面战，不弄个机器人版的市场花园计划呢？
对于这个问题，丁晨也没有答案，所以开始的时候丁尘只能自己琢磨，倒也让他琢磨出了几条原因，但是直到遇上了鲁道夫，他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人类版的市场花园计划为什么失败？据说是因为遇上了德军的装甲部队并且后方跟进不及时以及缺乏快速机动能力，但是实际原因归纳起来无非就是一条，后勤保障能力跟不上，打不过跑不快，无法形成局部优势。
所以后来人类战争史上再也没有过类似的大规模空降行动，就算到了太空时代，中华共和国独霸轨道空间站，也没玩过整师整团规模的敌后伞降，所有的敌后空降计划都要依托机场进行，就是因为有个后勤问题没办法解决。
但是实际上这里有一个很让人尴尬的矛盾，那就是抢占对方的机场同样需要步兵，而如果有足够的空中优势能够支援步兵，那又没有了迫切空降的需求。
这个无解的问题其实在机器人版的市场花园计划上也同样存在，而且问题更严重。
机器人首先是机器，它们需要保养，需要能量来源，而且不能像人类一样轻伤不下火线、重伤还能坚持战斗，它那零件不转了就是不转了，没有折中可选，机器人的指挥官也想不出“用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去克服困难。
至于能量来源就更惨，人没食物可以就地征集，实在不行草根树皮野菜也能填肚子，可是机器人必须使用纯净的能量源，别说往油里掺水，平时喝惯了九十七号汽油的主你喂他九十三号都立刻冒黑烟给你看。采用电池技术的机器人则还要受到充电时间的限制，几乎无法单兵行动。
就以现在共和国大型聚集区外的平民们走路基本靠腿、通信基本靠嘴的现状，机器人部队就算能完成空中突防，落到地面上跑不了多远也就成摆设了，别说电能，它都找不到加油站，耗尽能源后都不用共和国出动部队清剿。
而可以补充能源的主要聚集区当然也有足够的武装力量来保护，如果机器人的战斗单位空降到大型聚集区附近，自然有当地的武装力量来解决，再不济也可以直接摧毁当地的能源储备，然后大家躲起来等着机器人部队寿终正寝。
对于现在的共和国来说，二级聚集区被毁掉也许会心痛一下，二级以下聚集区又不打粮食，是不是和机器人同归于尽真没什么可值得担心的。
而机器人方面要是能一次投放足够解决二级聚集区自卫能力的兵力，早就解放全球了，也用不着在西北前线拉锯扯锯。
虽然鲁道夫没有明说，但是丁尘仍然可以从他的话语当中判断出来，共和国政府一直不愿意收纳聚集区以外的人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不愿意背上保护这些人的包袱，同时又需有人来填满荒野。
比起号召国民把难民领回家来，这显然是个残酷到没人性的决定，但却是合格统治者的思路，特别是在面对异族战争的时候。
刚刚在这个时代醒来时，丁尘以为整个社会都已经倒退到农业阶段，只有一些幸运的聚集区在苟延残喘。
但是首都区之行后，他发现这个时代的整体科技水平并不弱，于是猜测只是既得利益者不愿意分享资源。毕竟滨城与北方蛮族之间战争的理由就是这个。
但是自从程斌带难民南下并在之后遭到了滨城方面的惩罚之后，丁尘发现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个理论，但是至少滨城的管理者们还在坚持这个传统。
现在看来，这些理由也许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这场战争。共和国高层不愿意付出有限的资源来维持平民的福利，所以才采取放养政策，只想获得利益，不肯承担责任。
丁尘无法评价这种政策的好坏，让平民的高福利拖垮国家机器固然很愚蠢。但是放任平民在生存线的边缘挣扎显然也并不普世，无法站到道义的高点上。
在熟悉机器人与人类战争史的人看来，机器人所谓的人工智能其实并不高明。
仅就战争艺术来说，如果人类的指挥能力是100分，那么机器人的指挥能力也就是六十分，刚刚及格的水平，只不过机器人的单兵战斗能力极强，在反应速度和执行任务的能力上也比人类军队强得多，这些都有效弥补了指挥能力的欠缺。
在这场战争中，几乎从一开始，深植于人类社会内部的机器人军团就没给人类留出反应和集结的时间，直接以摧枯拉朽的势头一举消灭了欧美大陆的抵抗力量。
然而从欧洲席卷而来的机器人大军跨越中东之后，却在严阵以待的中国军队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一方面中国方面一直投入巨资维护的功夫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东西方在技术上设置的人为壁垒让中国的主流人工智能和西方有很大差距，并没有同步觉醒。于是在欧美非都能找到内应的机器人军团突然发现，自己同类的分布地点，在亚洲大陆的地图上竟然有一块空白。
然后这滚滚面来的钢铁洪流就在东方人类防线的强大炮火下一筹莫展，再无寸进。要不是在中东地区解决了大部分的能源问题，几乎还要面临一次惨败。
在整个战争期间，机器人方面都没能表现出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战术能力，基本上就是教科书上的经典打法，堂堂之阵煌煌之兵，然后用实力碾压，等到实力不足以达到碾压的效果时，也就不会打仗了。
当然实际上机器人还是很善于学习的，在与人类军队对峙的这些年当中，也尝试着学习人类的战争方式，打过几次漂亮的局部战役，但是最终都因为没能达成整体突破，而受制于后勤能力，只能放弃战果，这样一来二去，共和国与西北战区的高层们也发现了自己似乎正在教一个时刻准备饿死自己的徒弟，所以干脆也不再采用新的战法，这才形成了类似于一战前静坐战争一样可笑的对峙局面。
所以从道理上来说，这次机器人的空中突袭，很可能是为了报复上次丁晨乘坐的穿梭机事件。
丁尘抬头观察了一会，发现空战已经结束了，机器人似乎并没有出动大部队，想来就算有战斗单位空降成功，西北战区的军队也可以解决，于是决定不予理会，直到遇到了一处相当惨烈的战场。
492.第492章 灭蛛战斗
丁尘自己就是伞兵，当然知道伞兵散布的范围有多大，所以即使觉得自己正在向着那台空降蜘蛛的方向走，也并没有刻意回避，只是在前进的时候加强了警惕，然后在登上一个山坡之后，他就看到了坡下的满地尸体。
在这之前，他曾经听到过随风传来的旋翼机的声音，当时估计是西北战区的机动兵力，只是并没有看到这些人，现在终于补上了这个遗憾，但是很可惜，这些人已经死了。
丁尘蹲在坡顶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之后，确定附近没有危险之后，这才走了下去。
原则上来说，他应该避开这处战场。热兵器战场远比冷兵器的战场危险得多，特别是这种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谁也说不好地面上有没有已经解除了保险的手榴弹或者碰撞引擎失效的炮弹之类的爆炸品，就因为有人从附近走过时产生的微小震动或者干脆就是纯脆倒霉而发生爆炸。
大家都知道这些东西是危险品，所以就算爆炸了，厂商也完全不需要像从前的某个同行一样出面强行收回残骸，然后再给扣一个外部加热的帽子。
丁尘身为参加过实战的老兵，多次打扫过类似的战场，当然很清楚其中的危险性，所以主动踏入进去，并不是因为胆大不怕死，而是因为他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同胞在和异族战斗之后而不管。毕竟那里面很可能还有幸存者。
从人数上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战斗班，丁尘的面前有大约七八具尸体，在山坡上还有两架旋翼机的残骸。旋翼机被破坏得很严重，看起来他们是在降落的过程当中遭到了袭击。
这让丁尘有些吃惊，他一直觉得机器人的基层战斗单位智力有限，没办法独立完成复杂的战术动作。毕竟智能运算需要强大的运算资源来支持，你不能指望一个运行最新版ubuntu还格吱作响的笔记本突然间就可以战胜棋王了——即使这只是个曾经的棋王。就算你可以忍受它每走一步都考虑半个世纪的时间，它的存储单元也可能因为中期数据量太大而崩溃。
但是现在看来，这台空降下来的蜘蛛智力水平相当不错，至少它知道伏击人类士兵，而且还选择了最佳的时机。
丁尘没有找到幸存者，机械蜘蛛应该打扫了战场，很多人身上都有开放式创伤，这是被类似维修工具的东西制造出来的，丁尘甚至可以通过伤口的形状推断出是何种工具。很显然蜘蛛为了节省弹药，所以采用了冷兵器来消灭自己的敌人。
这不是一个很完美的解决方案，因为同样会消耗宝贵的能源，但是如果双方混战在一起，绝对是最优的解决方案。
和丁尘想像的不同，这些士兵并不是流光一类的特种部队，从尸体上找到的证件来看，他们只是隶属于师一级的快速反应部队。从地上散落的武器来看，也远没有鲁道夫的小队精良。丁尘隐隐觉得，很可能他们的指挥官只是打算用这些士兵来消耗机器人的战斗力。
丁尘并没有整理战死士兵们的尸体，那应该是他们战友做的事，既然没有需要战场急救，他也就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了。
离开的时候，丁尘犹豫了一下，捡起了一个火箭弹发射筒。检查了一下之后，把它背在了身上。
这些士兵们遭遇袭击的时候很突然，根本来不及使用这种需要较长时间准备的武器。
机械蜘蛛的足部特点很明显，不容易藏匿，丁尘很突然判断这台蜘蛛的去向。他并没有准备追踪那台蜘蛛，但是如果发生遭遇，至少他要有能力威胁到它。
事实证明这个准备还是很有道理的，临近中午的时候，丁尘听到了一阵连续的爆炸声。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爆炸声过后，开始有断断续续的枪声传来，声音不算密集，听起来都是大口径步枪，这应该是人类士兵使用的枪械，中间夹杂着的一些小口径机关枪的声音反而是机器蜘蛛发出来的。
原因很简单，小口径步弹很难给机械蜘蛛造成严重的损失，所以必须换成大口径步枪，同时也限制了步枪的射速。而机器人要对付的是人类士兵，小口径步枪弹威力足够了，而且还可以增加携弹量，发挥自动武器连续射击的能力还可以加大命中率。
丁尘提着火箭筒跑过一片空地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危险，立刻扑倒在地上，然后飞快地爬到一个土坎下面。
意料当中的打击并没有出现，反而听到有人大叫道:“那个士兵，我需要你的火箭筒。”
丁尘愣了一下，抬起头张望，一眼就看到离他四五百米的地方，有人正用镜子的反光吸引他的注意力。丁尘估计那是一个狙击手，刚才他暴露在了狙击手的视线内，所以才会感觉到危险。
既然同是人类，而且那人又主动暴露了目标，丁尘觉得他没有恶意，于是爬起来弯腰跑了过去。
这个狙击手只是一个人，没有观察手，他的面前摆着一架十四点五口径的反器材步枪。从狙击手的位置看下去，几个士兵正在同一台蜘蛛游斗，在战场的另一端，一台机械蜘蛛翻到在地上，残骸上还在冒烟，几具士兵的尸体散落在它周围。
就在丁尘观察战场的时候，一个向机械蜘蛛射击的士兵被蜘蛛射出的子弹击中，扑面摔倒在地。
狙击手迅速开了一枪，但是蜘蛛的动作很快，没有停留在原地，所以这颗子弹偏离了位置，只在蜘蛛的上盖开了个洞，显然没能产生什么实际的效果。
“你带火箭筒下去。”狙击手抱着狙击枪继续瞄准，头也不抬地吩咐道:“我的人把火箭弹都打光了，我掩护你。”
丁尘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质疑这家伙的命令。十四点五毫米大枪的份量不轻，他不可能抱着它移动，但是下面的士兵们已经被蜘蛛压制住了，也没办法把蜘蛛引到枪口下，现在狙击手的射界很有问题，距离也有点远，很难击中高速移动的蜘蛛。
如果丁尘带着火箭筒从狙击阵地冲去，肯定会成为蜘蛛优先消失的目标，它很有可能会主动迎上来，所以狙击手其实并没有指望这个落单的士兵能一发入魂，只是希望丁尘能下去引怪，给自己创造机会的同时，也能让身处死亡边缘的战友们喘口气。
丁尘虽然看穿了这一切，但是并没有表示反对，飞快的扔下背包，从狙击手身边跑过，一面跑一面弹开火箭筒盖，掀起机械瞄具。
这款火箭筒的功能很简陋，没有照射能力，当然也不能发射后不管，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全靠射手的本事。
蜘蛛几乎瞬间就发现了丁尘的位置，顶盖上的同轴机枪立刻开始转动，盯住了丁尘。
493.第493章 机械蜘蛛的缺陷
丁尘虽然看出这个狙击手只是想拿自己当个诱饵，但是并没有觉得自己遭到冒犯，其实这种事情在战场上很平常，本质上就是分工的不同，就像在游戏里，既然你拿了mt的角色，就不能责怪奶妈每次都躲在后面。这里面的区别就是，mt挂了下次还会复活，人死了这书就完本了。
当然丁尘也并没有打算来个烂尾遁，所以从他跃出阵地后，就开始计算机器蜘蛛的反应速度。
机器人的平均反应能力绝对要比人类快，但是具体到某个方面上差别就大了，这也是人工智能出现的原因，在动态图像识别方面，计算机逻辑总是比较弱。
但是让丁尘失望的是，这台蜘蛛几乎立刻就识别出了他的动作，并且判断出他的危险性，把消灭他的优先级排到了最高位，正在追杀其他士兵的同轴机枪立刻指向了丁尘。
蜘蛛可以在远距离开枪，但是丁尘却不能离着老远就射火箭弹，这玩意的初速太低，根本跟不上机械蜘蛛的移动速度，正常情况下士兵们打蜘蛛都是集火射击，这也是他们只消灭了一只蜘蛛的原因——他们在第一次射击的时候使用了大部分火箭弹，第二只蜘蛛突然出现后，他们剩余的火箭弹无法形成火力网，就被各个击破了。
所以丁尘立刻改变方向，绕着蜘蛛跑。
说实在的，看到丁尘这个动作，不只那个狙击手，连那些正被蜘蛛追得鸡飞狗跳的士兵都差点气炸了肺，你跑得再快能比得上蜘蛛转动枪口的速度？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机器蜘蛛居然并没有立刻开枪，而且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身体。
趴在简易掩体里的狙击手顿时醒悟过来，蜘蛛背上的同轴机枪射界有限，所以其实没办法跟着丁尘转。
他这个猜测基本就是事实了，实际上蜘蛛背上有两挺机枪，腹部还有一挺航行机枪，配合背部的短管主炮，火力可谓强大，但是这些武器堆在一个平面上，肯定会影响射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两挺机枪都采用了可升降云台。
这个设计看起来不错，但是却有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当两挺机枪同时使用的时候，必须避免在同一高度互相干扰。
当机械蜘蛛发现丁尘后，主控计算机立刻采用最优算法调动需要转过枪口幅度最小的那挺机枪去消灭他，但是现在丁尘突然开始跑圈，这挺机枪的枪口立刻就被另一挺机枪挡住了。
蜘蛛的主控计算机算法很简单，立刻在几种方案当中挑选了需要调整最少的那个，所以开始转动身体，调动另一挺机枪对准丁尘，同时调整刚才指向丁尘的机枪监视其他方向。
但是谁也没想到，丁尘这个时候突然再一次改变了方向，沿着之字形向回跑，同时接近蜘蛛。
蜘蛛的云台升降是液压驱动的，转动则是通过步进电机，但是无论那一种，都有一定的延时，所以当它发现丁尘找到了自己的火力死角时，并没有立刻更改自己的射击方案，而是选择了开火。因为对于主控计算机来说，丁尘现在已经处于自己的火力覆盖范围内，只是驱动装置到位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于是大家就看着一直吝啬火力的蜘蛛在丁尘的身边打出一溜火墙，却偏偏就是打不着丁尘。
丁尘也没敢一直保持这个方法，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又不是机器人，没办法在高速运动当中精确掌握时间，只要有一秒钟的失误，他就被子弹撕碎了。所以他在蜘蛛开枪的瞬间就开始改变路线，沿着直线向蜘蛛冲去。
大概两秒之后，正在射击的机枪就停了下来，它的指向终于到位，但是因为丁尘已经靠近了蜘蛛，所以它现在需要升高云台来得到额外的射界。
这是一个致命的失误，机械蜘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刻开始向远离丁尘的方向移动。于是围观的士兵们很难得地看到了横行的蜘蛛。
六足蜘蛛当然可以向任何方向前进，但是通常情况下，它总会保持航向机枪的指向，而航向机枪因为驱动腿的限制，摆动幅度有限，所以其实蜘蛛是有正方向的，被人逼得学螃蟹爬绝对是很小概率的事件。
狙击手并没有一直盯着这个神奇的士兵看热闹，所以发现蜘蛛开始单纯向自己远端移动的时候，立刻就开枪了。
对于他来说，现在沿着自己瞄准方向后退的蜘蛛和静止目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一枪终于取得了效果，子弹干净利落地削掉了蜘蛛炮塔上的光电传感器，爆炸的破片顺手切断了光电传感器下方的指令电缆。正在追逐其他士兵的那挺机枪在丢失信号后，按照最后一条指令把枪口抬起来直指天空。
这个结果对蜘蛛的影响很大，但是对改善丁尘处境没什么作用，无论是那台坏掉的传感器还是失去控制的机枪，现在都没有用来对付他。
他扛着已经打开了保险的火箭筒冲进了蜘蛛的肚子下面，然后立刻扣下了扳机。
火箭弹点火时的后座力被丁尘前冲的惯性抵消，所以丁尘坚持到了它飞出套筒，但是却没办法继续保持移动状态，不得不踉跄着扔掉发射筒以保持平衡。于是蜘蛛成功摆脱了他，终于将机枪的枪口对准丁尘。
机枪开火的同时，火箭弹也击中了目标，丁尘并没有瞄准蜘蛛的肚子，那样的话，火箭弹点火时的火焰很可能烤熟他的两条腿，所以丁尘打的是蜘蛛的一条支撑腿。
丁尘参加过蜘蛛建模和制造，很清楚蜘蛛的弱点，为了保证足够的自由度，蜘蛛的腿部有好几个关节，所以很容易被破坏，当然相对于蜘蛛的六条腿来说，失去一条腿并不会让它陷入瘫痪，丁尘就曾经只用四条腿赶路过。
但是就像这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零秒切换一样，当蜘蛛失去一条腿后，它的运动单元要恢复平衡也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当火箭弹击中目标后，正在高速后退的蜘蛛立刻歪斜了一下，那挺瞄准了丁尘的机枪就把子弹打到了远处的山坡上。
蜘蛛花了几秒钟重新恢复了平衡，期间又挨了一发十四点五毫米的破甲燃烧弹，在右侧机体上开了个洞，灭火系统迅速喷出惰性气体熄灭了符着燃烧的火焰，但是无论是蜘蛛还是士兵们都愕然发现，刚才还转着蜘蛛打转的丁尘不见了。
第494章 蜘蛛的肚子
章节内容开始 丁尘看到的那个狙击手其实就是这个战斗班的班长，西北战区的快速反应部队大多乘坐五人旋翼机机动，所以一个战斗班的定员是十个人。因为作战对象是机器人，所以战斗班的火力编成与从前大相径庭，取消了班用机枪的编制，由班长掌握反器材步枪，班里的每个战斗成员都携带一套火箭筒，主要就是为了反装甲。
这次的任务通报当中，他知道机器人部队空降了两到三台蜘蛛，但是没想到有两台蜘蛛居然降落在了同一个地区，这在从前的战例当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所以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在消灭第一台蜘蛛之后，竟然还要立即面对第二台蜘蛛，这个失误几乎葬送了全体队员。
无论是从前战友们积累下的战斗经验，还是战区总结的作战教程中都很明确的表示，在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下是无法对机械蜘蛛造成致命打击的。所以实际上在第二台蜘蛛出现的时候，
他就应该命令自己的队员各自逃命。但是当时他还想着可以利用剩余的几枚火箭弹解决战斗，结果终于导致所有人都陷入险境。
从理论上来说，使用反器材步枪也是有可能对机械蜘蛛造成足够伤害的，所以他在发现自己指挥失误之后，也曾经要求士兵们从自己的阵地上撤退，由他来进行掩护，但是这个命令被士兵们自发拒绝了，他们希望能够通过继续战斗，给班长争取到歼敌的机会。
但是很显然这个愿望过于奢侈，如果丁尘出现得再晚一点的话，就可以直接打扫战场了。
丁尘的出现让这位班长燃起了最后的希望，开始的时候，他把丁尘当成了另一个战斗班的尖兵，想着如果能够形成一次齐射，很可能结束这次战斗。
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放弃了用反器材步枪打击蜘蛛主控芯片的努力，这就相当于用一根铅笔去捅大象的心脏，位置稍有偏差都不可能击中目标。
等到发现丁尘的确只是一个人的时候，班长的心情相当失落，但是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于是他立刻把希望寄托在能够击毁蜘蛛的主要传感器上面，如果能达到这个目标，也应该可以为自己的战友们争取到逃命的机会。所以他才要求丁尘携带火箭筒去攻击蜘蛛。
实际上，他对这个命令并没有抱以希望，毕竟他的队员们刚才使用了更多数量的火箭筒，都没有达到这个目的。在飞行速度缓慢的火箭弹面前，蜘蛛拥有的高敏捷度必须使用大范围的概率攻击才能克服。
说实在的，当时的情况已经危急到他根本来不及仔细考虑这个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士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毕竟所有的战斗单位出行都是依靠旋翼机，不可能有人有落单的机会，除非他的战友们都已经战死了。
没想到丁尘之后的表现简直堪称神迹。在面对蜘蛛的攻击时，丁尘神奇的跑位竟然让蜘蛛的两挺机枪形同虚设。而且出乎班长意料之外的是，这个士兵不但身手敏捷，而且胆子极大，竟然一直跑到了蜘蛛的肚子下面才射出火箭弹，并且一发即中。
看到这一幕，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士兵对付蜘蛛有一套自己的办法，而且很可能这套办法还并没有被西北战区发现。确定这一点之后，他立刻决定全力掩护这个士兵撤退，哪怕牺牲自己和他的整个战斗班也在所不惜。必须有人把这个办法总结出来然后推广出去。
但是很可惜，尽管他做出的决定相当迅速，
但是仍然慢了一步。机械蜘蛛迅速重新恢复了平衡，开始准备报刚才的一射之仇。
但是这个时候，无论是这位班长还是机械蜘蛛都突然发现，刚才那个神奇的士兵突然不见了。
这位班长也许是个合格的战士，但是绝对不是优秀的指挥官，所以看到这超出常识的一幕后，因为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做出的下一个命令有些迟钝。他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开始命令士兵撤退。
这个时候有聪明的士兵已经开始自发的脱离战场，但是还有几个士兵因为位置的关系，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仍然在坚持用步枪向蜘蛛射击，试图干扰它对战友们的攻击。
看着机器蜘蛛重新开始旋转起来的同轴机枪。班长知道自己又错又一次，错失了撤退的良机。
他徒劳的扣动了扳机，打空了枪中的子弹，然后绝望地等待着，蜘蛛的反击。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意料当中的枪声有没有起来？他吃惊的看着面前那台蜘蛛，发现它居然停了下来。
向蜘蛛的射击又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即使是在前线，和机械蜘蛛打交道的机会也不
多，现代战争手段的多样化，让前线士兵的作用变得相对不那么重要，很多时候充当的就是一个眼睛的角色，只要能够及时发现敌人，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后方炮火来解决。
所以这些士兵其实没什么实战的经验，看到蜘蛛停止了动作，恐怕还以为它在憋大招，立刻趁着这个机会乒乒乓乓地开起枪了。好在蜘蛛余威尚在，士兵们不敢停下来大模大样地开枪，手里的步枪又不能连续射击，所以一分钟之后，蜘蛛虽然全身冒烟，但是至少还没被拆成零件。
最后还是班长意识到不对，叫停了这次行动。
他指挥士兵们向后退，先脱离战场，然后才举起自己的狙击枪，通过光学瞄准具仔细观察蜘蛛。
停止射击之后，又过了一会，班长突然看到蜘蛛下面出现了一个人影，在地上趴了一会，然后爬起来弯腰跑了出来，一面跑一面摆手。
班长隐隐知道自己猜对了，蜘蛛停下来一定是和刚才那个失踪的士兵有关，一面盯着向自己跑过来的丁尘，一向在通讯器里大叫道：“都别开他。”
丁尘很快就跑了回来，班长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划破了好几处，还有一些血迹，吃惊地问道：“你中弹了？”
丁尘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要是再打一会，我就真中弹了。”
他刚才趁着蜘蛛调整平衡的机会掀开蜘蛛的腹部进出口钻了进去，感谢机器人一板一眼的工作习惯，所以它们虽然其实没什么机会使用这个入口，但是仍然会定期维护，如果像那台曾经被丁尘缴获的蜘蛛一样需要用撬棍撬，他就惨了。
钻了蜘蛛的肚子里后，就算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子里了，机械蜘蛛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并没有触发自爆逻辑，就被丁尘切断了电源，直接变成了摆设。真正危险的时候反而是蜘蛛停下来之后士兵们围着它射击的时候，他们使用的大口径步枪其实是可以射穿蜘蛛表面装甲的，而且因为口径大威力强，丁尘又不敢冒着弹雨从蜘蛛里面再钻出来，只好挺着挨打。
当时他就决定，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495第495章白狗遇上八路
有这么一段惊险又神奇的战斗经历打底，丁尘在几个幸存士兵的眼睛里就成了神一样的存在的，所以丁尘随便编了个瞎话，说自己是战区特种作战大队的士兵，代号龙组，正在执行野外生存训练，这帮家伙居然也就信了，还纷纷表示要报告自己的上级，给丁尘请功。
丁尘满口答应，还认真叮嘱他们，自己部队的番号是保密的，所以一定要使用“龙组”这个名字，，然后就停下这几个士兵看守那台蜘蛛，自己继续训练去了，完全没想过这些士兵听说根本没有“战区特种作战大队”这个单位时会是什么表情。
事实上这几个士兵对他这段信口胡吹深信不疑，即使后来听说根本没有这个战斗单位时，也仍然更相信这是一个高级保密的单位。再后来这台外表被打得稀烂的蜘蛛成为西北战区缴获的第一台内部完整的机械蜘蛛，成为全军区的宝贝之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龙组”更是成为了前线的一个传说。
丁尘告别了这几个士兵，打起背包继续上路，但是已经比从前小心了很多。根据那个班长的说法，这一带应该还有一台蜘蛛，而且按照两处战场留下的痕迹来判断，丁尘觉得被击毁的那两台蜘蛛应该不是伏击另一个战斗班的凶手。
想到有一个会主动伏击的机械蜘蛛隐藏在暗处，丁尘就觉得后背发凉，本来最爱钻的小树林也不敢进了，尽量挑选空旷地带行进。
很显然迟迟没能找到最后一台蜘蛛，让西北战区的负责人们也开始觉得不安，所以后面的几天里，丁尘的脑袋顶上经常出现低空搜索的无人机。这些无人机搭载了金属探测器，主要用于低空搜索机器人，对于一身野战装备，明显肉身成圣的丁尘视若不见，倒是增加了丁尘在野外活动的完全感。
两天后，丁尘遇到了一个自然村。
穿过阡陌纵横的田野，丁尘来到村子的边缘，正好看到几个男孩打闹着从村子里跑了出来，看到站在田野里的丁尘，前面的孩子连忙站住，结果后面跟着跑的孩子们顿时在他身后撞成一团。
丁尘笑了笑，放开握着枪柄的手，张开手走过去问道：“你们这里有井吗”
他的水都喝光了，需要补充水分。
带头的那个孩子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却是这群人当中最大的，他穿了一件破破烂烂还明显大了一圈的单衣，上面补丁摞着补丁，居然还有露肉的地方。
大冷的天里，男孩虽然跑得一头热气，但是仍然挂着一串鼻涕，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侧头看了看丁尘，大声说道，“有，我带你去。”
丁尘笑了一下，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穿过村子，来到村里的水井旁边。
这是一个农村很常见的机械井，其实就是一根管子打进地上，然后上面安装了一个手动抽水机，使用的时候需要先在活塞上面浇水充当临时水封。
水井旁边放着一个石头凿成的水槽，上面放了个破盆，丁尘用破盆接了水浇在活塞上，然后把水壶递给男孩，让他帮忙接水。
丁尘很快接了两壶水，又喝了个水饱，就打算离开，这时那个孩子问道：“你是当兵的吗”
“是啊。”丁尘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枪，“你没见过这个”
男孩摇头说道：“我只看过画片。”说完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能摸摸吗”
丁尘笑了一下，想起自己儿时的梦想，于是卸下弹匣，把步枪递了过去，这是他在第一次打扫战场的时候捡来的，同时捡来的火箭筒已经用掉了，步枪倒没什么机会用。这玩意的口径太大了，就算用来打猎都不合适，一枪能把兔子轰成渣，用来猎熊倒是合适。
本来畏畏缩缩挤在一起偷看丁尘
的其他男孩们看到那个男孩拿到了枪，好奇心顿时战胜了对陌生人的恐惧，一窝蜂跑了过来，围着男孩又叫又跳。
丁尘伸了个懒腰，坐到石槽旁边，看着孩子们打闹，然后很警觉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老人拄着一根拐杖慢慢走了过来。
这个老人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一条腿瘸得厉害，只能拖在地上，完全吃不上力。不过老人的手劲看起来很大，走路的时候完全可以用拐杖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迎着丁尘的目光走了过来，看了看他，摇头说道：“枪不是玩具，你不应该把枪给他们玩。”
“你也当过兵。”丁尘随口问道。其实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老人的腿应该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老人自嘲地笑了一下，“这里的人都当过兵。”说完这句话，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大多数人。”
丁尘点了点头，他听说过西北战区的征兵制度，所以对老人的话没有异意，起身打算扶老人坐下，没想到老人摆手拒绝了，“坐下容易，再站起来就难了。”他感叹道：“我也没几年能站着的时候了。”
丁尘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在那些孩子身上转，问道：“你孙子在里面”
“外孙。”老人说道：“拿枪那个。”
丁尘点了点头，他没有问老人从前是干什么的，但是能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所以那个带路的男孩是这个老人的孙辈一点都不奇怪，这村子又不临近大路，普通的孩子长这么大恐怕都没见过几个陌生人，就算肯给人带路，也不会胆大到主动开口询问能不能借枪玩一下。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老人突然说道：“你是在哪里当的兵”
丁尘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首都区。”
老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丁尘的口音很明显不是在西北战区长大，但是他也没想到丁尘居然来自首都区，他撇了丁尘一眼，说道：“首都区愿意当兵的人可不多。”
“是啊。”丁尘说道：“可是总得有人当。”
老人苦笑了一下，摇头叹气道：“不当不行啊。”
丁尘愣了一下，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几个男人骑着马从村外跑了进来。
老人皱了一下眉，扔下丁尘拄着拐杖迎了上去。
丁尘并没有跟上去，眯眼看着来人高高坐在马上和老人说话，两个人的声音都很大，不愁听不清楚。
骑马来的人也发现了丁尘这个陌生人，所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的身份，听到是过路的士兵，也就放下了心，接着说起来意。
丁尘很吃惊地发现，这人居然是来收保护费的，而且不是第一次来。老人辩称秋收的时候村里已经交过粮后，那人居然说今天粮价太低，所以要补交，而且这几天有机器人的部队空降过来，是他们赶跑了机器人，所以也要大家出钱出粮犒劳。
老人自然不肯，两个争辩几句，那人怒道：“老瘸子，我给你面子，你别当我不敢打你。敢紧把人都叫出来，我跟他们说。”
丁尘想了想，向那个还拿着自己的步枪，却正盯着外公看的男孩招了招手。那孩子正看得入神，并没有注意到丁尘，还是被同伴提醒，这才提着枪跑了过来。
丁尘接过步枪，检查了一下枪机，问道：“那些人是替政府做事的怎么还额外收费”
男孩摇了摇头，“他们是治安维持会的，国家不收我们的粮食。”
“我x。”丁尘说道：“这地方还有伪军”他身子一挺，直接站了起来，笑道：“这可好，白狗子遇上老八路，你说怎么办”
496第496章某人从此失踪
看到丁尘起身走过来，一起骑马过来的几个人都警惕起来，落在后面的人举起了肩膀上挎着的枪对准了丁尘，虽然丁尘只有一个人，但是他毕竟有枪，如果换成一个平民，他们早就让丁尘扔下枪趴在地上了。
现在丁尘的打扮让他们很犹豫，很明显这是一个士兵，杀死一个士兵总是很麻烦，因为军方总会想办法弄清自己的兵到哪去了，特别是在战时。
丁尘走到老人身边，迎头看着坐在马上的人。这人骑的马要比丁尘从前在公寓那边见到的挽马更高大一些，应该有欧洲马的血统。这也让丁尘的心情变得很糟糕没人愿意抬头仰望别人。
既然心情不好，他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问道：“你说你们打退了机器人的进攻它们在什么地方，有几个长什么样子”
那人愣了一下，顿时觉得语塞。他只是听说有机器人出现在后方，所以顺口胡吹，没想到真遇到相信的人了。
老人也在西北前线和机器人打过仗，当然很清楚就凭这几个人的本事，别说打跑机器人，真要是遇到了机器人士兵，恐怕连跑都跑不掉。
不过睁着眼睛说瞎话总是强者的权力，身为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觉，口头上讨便宜没什么用处，所以老人才没有戳穿这个谎言，没想到丁尘居然真信了。
这人平时也是顺嘴胡说惯了，虽然看到丁尘在场，也没有多想，这个时候听到丁尘的问话，顿时心中恼怒，瞪着丁尘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中国龙组。”丁尘说道：“我就是来找那些机器人的，你带我去遇到机器人的地方看看。”
那人毫不意外地完全没听说过“中国龙组”是啥玩意，毕竟这书禁了好几百年了。虽然觉得丁尘是在说谎，但是看着丁尘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觉得这名字相当拉风，犹豫了一下，居然就信了。
于是他咳了一声，向丁尘说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我叫马世明，我叔叔是二零三师师长。”
丁尘呃了一声，总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嚣张，原来是。
按共和国的军事编制，保卫内地各聚集区的武装力量并不是共和国出钱养的，但是各地的编制却是给定的。二级以下单位如果要养兵，就马马虎虎给个旅或者团的编制，反正三四级聚集区的能力有限，给了大编制也用不起来。
典型的例子就是王启年的四十九区，中央政府承认的编制就是旅，说起来已经不小了，但是王启年砸锅卖铁还要走后门才弄到几架直升机，还让老k一勺烩了。
通常情况下，二级区的编制是师，比如滨城的十六师。一级区的编制是军，到了这两级，编制就已经正规化了，中央政府会派遣战斗主官，也会按需要调拔武器装备，但是并不会掏钱。
中央政府直辖的部队有四个军十三个师，还有一些旅级单位，其中大半都在西北战区。而十三区的直属军番号是十三军，下辖三个野战师和一个补充师，基本补充师的番号都是二字头开始的，
也就相当于从前的预备役师。二零三师就是十三军的补充师。
所以丁尘一听马世明说他叔叔是二零三师的师长，就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能在这种穷乡僻壤作威作福了在西北战区这种将官满地走的地方，一个补充师的师长实在上不了台面，马世明要是敢跑到人多的地方闹，说不定转眼就被他叔叔为了帽子大义灭亲了。
于是丁尘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原来是马师长的亲人，难怪悍勇过人。”
马世明脑子转得慢，完全没想到丁尘只是顺着他的名字才猜到他叔叔姓什么的，还以为丁尘认识自己的叔叔，立刻心中大喜，重新又摆出师长亲戚的威风，点头说道：“我还有事，你有什么事就去忙吧。”
没想到丁尘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摇头说道：“战区司令部还等着我的汇报，你有什么事以后再办吧。”
马世明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身为，级别还是拎得清的，听了丁尘的话，心中一凛，这才明白人家是战区司令部出来的，都说丞相门前七品官，人家是战区司令部的兵，不鸟自己叔叔也很正常。于是刚刚挺起来的腰杆立刻又弯了下来，向丁尘陪笑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丁尘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就现在说吧，我脖子痛。”
马世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坐在马上，连忙抬腿跳了下来，居然也算身手敏捷，然后才向丁尘笑道：“这种秘密还是别让无关的人听到了。”
丁尘看了看老人，点头说道：“也好。”
看着马世明和丁尘几人走出村子，老人的外孙拉着外公的手问道：“那个叔叔和他们是一伙的。”
马世明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小孩向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恨恨说道：“坏人。”
老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时突然听到村外传来一声枪响。
老人吃了一惊，推了孩子一把，然后转身招呼广场上的孩子们赶紧回家。
他的腿脚慢，就算想快跑也跑不起来，他的外孙人小力气也小，在旁边也帮不上忙，干着急没办法。
好不容易挪到自己家门前，小外孙抢先推开院门，没想到外公站在门边却不往里走了，而是转回头看向村外的土路。
小外孙疑惑地问道：“姥爷，您看什么”
老人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没事。”说完推着小外孙走进院子，两人协力把门插好，然后小心地等着外面的动静。
他能听得出来，那枪声是马世明一伙用的小口径步枪发出来的，那个士兵拿的是前线通用的大口径步枪，根本不是这个声音。所以判断丁尘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从那以后，马世明和他的几个跟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然他也再没见到过丁尘。倒是后来有人说看到过一个士兵牵了好几匹马往山里去了。
497.第497章 牧人
丁尘并没有路见不平抬脚就踩的习惯，对于马世明这种二代也没什么成见，通常情况下，既然他们没有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他也没兴趣为平民主持公道。
但是马世明倒霉就倒霉在骑了马来，而且这马看起来还彼为神骏，让正在寻找代步工具的丁尘感到了诱惑——对于正常男人来说，坐骑绝对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浪漫。
他同意和马世明几个人走出村子，而不是就在广场上翻脸，也是因为自己知道念头比较邪恶，所以要下意识地避开村民。
马世明开始的时候还想和这个自称来自战区司令部的家伙套套关系，顺便解释一下自己刚才只是信口瞎吹。在他看来，丁尘不可能不清楚机器人的战斗力，盯住自己，应该只是想捞点好处。只是自己的形象一向强横惯了，也不想在村民面前示弱，所以才要出村谈判。
等到听说丁尘开口就要马的时候，马世明就不乐意了。
西北战区土地贫瘠，有大片的平原，适合放牧，但是也没有家家养马的道理。像马世明手里这几匹马也是巧取豪夺弄来的，他当然不肯白白送人。而且在他看来，丁尘既然索贿，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要打官司，难道自己叔叔会怕了他不成。
没想到丁尘当场翻脸，抽出砍刀直接放翻了几个人，只有一个跟班在慌乱当中开了一枪，子弹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丁尘用马载了几个人的尸体离开村子，然后把尸体扔在荒野里，自然有自然界的过往生灵为他毁尸灭迹。
有了马匹代步，丁尘的速度又有了提高，很快就再也看不到头顶上的侦察机了，想来已经离开了那些蜘蛛空降的范围。丁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但是想来这些蜘蛛就算不能被人找到，终究也会因为燃料耗尽而失去作用。
虽然有四匹马可以轮流骑，但是丁尘毕竟更喜欢步兵，而且就算是骑兵总用也受不了。所以在下一个聚集区他找了个黑市卖了一匹马，换了一顶帐篷和一些野外必需的工具、食物和盐，西北战区附近有个很大的盐湖，所以盐价不高。
他虽然一路向南，但是随着冬季渐深，气温仍然保持在零度左右，除非丁尘能跑到海边去，不然恐怕就只能等到春暖花开了。
他虽然一直在野外行动，但是很注意保持在聚集区之间的公路附近，时不时会回到聚集区补给，所以虽然在野外浪荡了接近两个月，但是身体状态仍然保持得不错，只不过冬天之后，三匹马的食物是个大问题，丁尘不得不过上节衣缩食的日子，把自己的口粮卖了给马换豆子吃——这三匹马都不是皮实耐操的蒙古马，光吃草会掉膘，用不了多久就没办法用了。
在聚集区外的平民家里过了春节之后，丁尘开始转向东北方向，这次他将追随春天的脚步，把冬天绕出来的圈子再走回去。
此时的丁尘已经完全看不出军人的样子，身上裹着胡乱缝起来的兽皮，两条腿的外面也用兽皮缠了起来，这身行头穿一次不容易，所以丁尘基本上一周也就脱一次来进行简单的清理。只是为了卫生考虑，所以还保持着理发和刮胡子的习惯。让他看起来不像一个野人。
他现在应该位于从前内蒙古的中部地区，靠近包头一带。这一带地广人稀，从前就没什么人口，所以丁尘有点失算，没能按计划找到下一个聚集区。
按照他在上一个聚集区打听到的消息来看，他应该是走错了路。
在草原上迷路相对来说比较危险，因为草原上的资源要比山区更稀缺，马还能吃草对付一下，丁尘要是运气不好，就只能吃马了。
为了节省马力，他并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沿着一条废弃的草原公路向东走。草原上的公路被自然界侵蚀得很厉害，冬天下的雪也还没化干净，让公路更难辨认，这是丁尘错过路口的原因。
昨天他发现了这一带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但是看起来又追丢了。
在旷野当中独行听起来很带感，但是实际上感觉非常糟糕。丁尘的个人能力在这个时代算是强者了，但是仍然很难习惯这种孤独和渺小的感觉，这也是他在外游荡三年后，到达公寓就不想离开的原因，在他的内心里，其实并不能享受孤独。
又走了一程，丁尘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找个地方宿营的时候，远处的天边升起了一股炊烟。丁尘精神一震，拉过一匹马跳上去看了看，果然发现那边似乎有一座帐篷，外面还拴着两匹马，还停着一辆两轮的马车。大概有三四十只羊散落在帐篷的周围。
丁尘接近帐篷的时候，两条狗从羊群里钻了出来，向着丁尘汪汪大叫。
丁尘停下脚步，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手里提着一根钢叉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男孩看到丁尘吃了一惊，凝神盯着他并不说话。丁尘笑了一下，张开双手向他示意，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可能是帐篷里的人感觉到了男孩的异样，于是门帘掀动，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说实在的，在这个时代想邂逅一位美女其实很需要想像力，毕竟繁重的劳动和恶劣的自然环境都让女人不得不把自己当成男人来用，当然容不下娇弱，更没时间来维持自己的容貌。除非天生丽质如罗格，也只能趁着年青的时候惊艳一下，遇到有公寓庇护的叶黛和卡洛，立刻就被比了下去。
所以丁尘看到出现在面前的水桶腰妇女时，丝毫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谨慎地上前微微弯腰，说道：“您好，我其实是个路人。”
在帐篷里坐了一会，这家的男主人就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家的长子。
和丁尘猜想的不一样，这户人家并不是蒙古族，当然也可能他们祖上有蒙古血统，不过自从高考加分方式开始细分之后，很多不给加分的民族迅速消失，倒也不能一概而论。
他们是打算趁着春季来临，打算带着羊群回到草原深处去的。刚才男主人带着长子到远处观察核对地形去了。没有卫星定位装置的时代，要想在草原上找到从前的牧场需要经常核对地形标志。
从他们的嘴里，丁尘得知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聚集区，听起来是那种自发形成的地方，按照男主人的话来说，那里很乱，很危险。
498第498章聪明人活得久
就像牧民说的那样，这个聚集区并不是官方修建的，而是自发聚集起来的。
丁尘对这种聚集区并不陌生，相比起官方承认的聚集区，这种小规模的聚集区反而更常见，它们通常出现在交通枢纽地区，丁尘在这几年里经常遇到。实际上公寓和旧城都可以算在这一类聚集区当中。
看着牵着三匹马的丁尘出现在聚集区的街道上，无论是匆匆而过的行人还是蹲在街道上看热闹的闲汉几乎人人侧目。
丁尘警惕地越过几个正在围在一起说话的汉子，向一个抱着一捆茅草从身边走过的中年妇女问道：“请问哪有卖粮食的”
中年妇女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匆匆走过，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几个围在一起的汉子互相看了看，一个人向丁尘叫道：“你要买粮食”他说道：“我带你去。”
“不用。”丁尘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可以自己去。”
“我带你去可以便宜一点。”汉子叫道。他身边的几个人都不说话，只是盯着丁尘看。
丁尘向汉子微微点头，然后牵着马继续沿着街道向前走。这种地方不大，就算从头走到尾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即使没人引路，丁尘也可以自己找到地方。
几个汉子看着丁尘走开，倒也没有什么表示，重新聚在一起说起话来。
天空中又飘起雪花来，丁尘浑不在意，仍然牵着马慢慢走，果然很快找到一家看起来像是杂货店的地方。
他把马拴在门外，伸手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口袋提在手里，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风卷着雪花，随着丁尘开门的动作吹进了店里，让正坐在柜台后混混欲睡的店主打了个冷战，重新精神了起来。
丁尘站在门边，打量了一下店里的陈设。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空间，门两侧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店里竟然点着一盏电灯。
店主是个谢顶的老者，他微微探身看着丁尘，确认这个人从未见过后，立刻从柜台后抽出一支手枪，对准丁尘，叫道：“站着别动。”
丁尘停下脚步，把手里的口袋扔到地上，抬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是来买东西的。”他说道。
店主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什么”
“黄豆。”丁尘说道：“或者其他喂马的东西。”
“你有马”店主说道：“你用什么换”
“肉怎么样”丁尘说道：“我有狼肉、兔子肉、野鸡肉，如果你想泡酒，我还有一条蛇。”
“你是猎人”店主问道。他用枪对准丁尘，慢慢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看了看被丁尘扔在地上的口袋，皱眉说道：“我有一些黑豆，但是很贵。两斤肉换一斤。”
“你在开玩笑吗”丁尘说道：“我要这么点豆子有什么用”
“现在拿枪的人是我。”店主说道：“你最好想清楚。”
丁尘笑了一下，不顾店主的警告放下双手，问道：“你会杀了自己的顾客吗还是已经杀过不少了”
店主警惕地盯着他，不肯说话。
于是丁尘继续说道：“我看你一个人都
没杀过我怀疑这把枪都没杀过人。”
“我当然杀过。”店主怒道，他把枪举起来，用拇指把枪机扳到最大，对准了丁尘的脑袋，“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尘叹了一口气，“那你杀人一定是在夏天。”
他看着店主说道：“没人卖给你枪吗用这种老左轮很可能都打不穿我身上的皮子。”
“我现在对准的是你的脑袋。”店主恶狠狠地说道：“别逼我发火，我发起火来自己都怕。”
丁尘摊了摊手，还想说话，突然脸色一变，身子一转，快步走出了店门。店主拿着手枪比划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再次提醒丁尘，却发现他已经出门去了。连忙拎着手枪追了出去。
街道上的人比刚才多了一些，大多站在两侧远远看着杂货店。丁尘快步走出门去，正好看到一个小个子男人费力地拉着他的三匹马，想要把它们牵走。他的姿势很吃力，所以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因为竭尽全力，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马的主人已经从店里走出来了。
丁尘皱了一下眉毛，抽出手枪开火，枪声响起后，偷马的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三匹马打着响鼻，不安地踏着步子，但是并没有受惊，显然已经习惯了枪声。
人群发出一阵惊叫声，刚才和丁尘说话的那个汉子和他的同伴们一直站在杂货店对面的屋檐下看热闹，只是没想到丁尘二话不说先开枪，所以慢了一步。
那几个人愣了一下，有人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枪套，丁尘的目光立刻转了过去。那人心中一惊，停下了掏枪的动作，转头去看自己的首领。
“你不应该杀他。”汉子说道：“他只是个孩子。”
丁尘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一个老妇人端着一支长枪冲了出来，看了一眼血泊中的男人，咒骂着向丁尘举起枪。
丁尘的枪又一次开火，妇女的头盖骨被子弹掀掉，仰面摔倒。
“你看到了。”丁尘并没有理会瞬间安静下来的人群，转身向追出来的店主说道：“如果你想杀人，就不要说话。”
他半转身，盯着那个汉子和他的同伴们，“如果我肯说话，就证明我还不想杀人。所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价钱了吗”
看着丁尘跟着店主走进店里。人群慢慢散开，没人去收拾尸体。
汉子身边的人低声问道：“我们跟进去”
汉子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冷冷说道：“你能比他开枪快吗”他说道：“我们去外面等他。”
店主这一次手脚很麻利，收下了丁尘的兽肉，给他扛出一大口袋杂粮，丁尘打开看了一下，虽然不太满意，但是想来这个地方看不到大片的农田，现在又是冬春交替，粮食匮乏的时段，也没什么挑拣的余地。
把杂粮口袋堆在马背上，丁尘回头向店主问道：“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
店主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对哈力克说，可以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好处。”
“他叫哈力克”丁尘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两个人的目光落到街道当中的尸体上，雪已经在它们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他说道：“聪明的人，通常能活得长一点。”
第499章 哈力克匪帮
哈力克和他的同伴们什么事都干，不过从收益上来说，他们的主要职业是强盗，而且最喜欢的目标就是丁尘这样单身上路的人。
不过这个时代人员的流动性太差，本来也没有多少人在野外乱窜，即使有必须的原因，也大多拉帮结伙，人多势重。哈力克的日子还过得下去，并不愿意和人拼命，所以其实收成并不好。
在漫长的冬天里找活干尤其不容易，哈力克已经很久没开张过了，所以虽然判断出丁尘不好惹，但是仍然决定干这一票。
按照他的计划，几个汉子埋伏在聚集区外公路的两侧，等着丁尘从聚集区里出来。
通常情况下，哈力克作生意是不会这么麻烦的，几个人围上去把人一堵就可以下手了。但是丁尘刚才表现出来的作风实在太凶悍，哈力克几个人不敢和他刚正面，所以才决定偷袭。
“一会他过来，大家一起开枪。”哈力克叮嘱道：“千万别给他开枪的机会。”
几个汉子想起街道上的那两具尸体，都觉得哈力克的担心很有道理，纷纷点头。
一个人低声说道：“万一打到马怎么办？”
草原上人人爱马，丁尘的三匹马看着就好，所以这个人想到有可能会误伤到马，就觉得心痛。
“你傻x吧。”哈力克骂道：“那家伙的枪法你也不是没看到，抬手就打都不用瞄准，打不死他，咱们就得死。”
“就是啊。”另一个人说道：“这小子的枪法也太准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兴许就是拿人头练出来的呢。”有人幽幽说道：“没看他开枪专打人脑袋吗？”
听了这句话，几个人都觉得从心里发冷，特别是天上的雪花还落起来没完，几个人趴在雪地上，简直要冻僵了。
哈力克有些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不锈钢的扁酒壶，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白酒，然后看到身边几个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好把酒壶递了出去，嘴里骂道：“一帮穷鬼。”
烈酒下肚，几个人的话都多起来，有人抱怨道：“这家伙最好有好东西，不然咱们在雪里冻成这样就太不划算了。”
“你就知足吧。”他的同伴说道：“那三匹马就不错了。”
“那也不够分啊。”有个嘴快的脱口而出，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装死。
他们这几个人的规矩一向是哈力克拿一半，其他人分另一半，就算哈力克只要一匹马，其他几个人也没办法分两匹马，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那小子身上应该还有好东西。”哈力克恶狠狠地说道：“刚才不是说这家伙开枪只打脑袋吗？我听说城里警察都穿防弹衣，子弹打不透，这小子八成是专门练出来打警察的，肯定是在城里犯了大案子才跑出来。”
几个人听了，顿时都觉得精神一震，还是刚才那个嘴快的家伙突然想起什么来，惊叫道：“那他会不会有防弹衣？”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但是大家都不怎么愿意面对。这就像是对方拿了曹操还挂连弩，本来就在担心一次杀不了会被反杀，结果最后关头发现他居然还有八卦阵，这tm还怎么玩？
当然在游戏里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可以指望锦囊来翻盘的，但是现实当中的平衡性就没那么好了，显然创世神没有游戏设计人员用心，或者可以引入万能的自由市场竞争来解决创世神的官僚作风问题？
哈力克站不到那么高的地方来搞大新闻，所以对于小伙伴的这个问题也觉得棘手。看他半天没说话，身边有人犹豫着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滚。”哈力克骂道：“你知道下次遇到能下手的还得等多久吗？你老婆孩子吃什么？”
“我要是死了她们更没吃的。”那汉子嘀咕道：“这人明显不好惹。”
哈力克翻了个白眼，他自己光棍一条，一翻两瞪眼，但是身边这几个家伙可都有家有口，当然舍不得跟他一起玩命。
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发现他们大多流露出忐忑的表情，显然是觉得刚才那人说得没错，这桩生意的风险太大了一点，就算那人身上有无数的财宝，那也得眼见为实，虚拟出来的目标总让人觉得不踏实。。
哈力克想了想，也觉得气馁，转头想了一下，向其中一个人说道：“你去看看，这家伙怎么还没出来。”
那人依言去了，哈力克才向另外几个人说道：“你们可想好了，要喂老婆孩子的不是我，过了这个村可不一定再有这个店了。”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想起生活的艰辛，也说不出不干的话来。这些人要是有其它的谋生手段，早就不跟着哈力克干这个活了，不抢陌生人，就只能去抢聚集区里的人，聚集区里大家什么样子都很清楚，大家都没余粮，抢谁的都跟要命一样。
有个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杂货店里有不少东西。”
哈力克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除了他们之外，这里的人平时都是靠过往补给的商队和牧民过日子的，没了杂货店，自然也就没人再来，聚集区也就算是散了。所以抢杂货店这个办法哈力克不是没想过，但是不到再没有办法的时候，他是不会这么干的。
过了一会，那个打听消息的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向哈力克说道：“那小子……那小子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哈力克骂道：“他怎么能走回头路？”
另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哈力克这个指责很没道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当然要同仇敌忾，自然也不会有人出声拆台。
哈力克开始的时候还打算各回各家，但是转念再想，又觉得这件事实在气不过，于是从雪地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向众人说道：“你们回去吧。这票买卖我自己做了。”
几个汉子互相看了看，有人说道：“这罪不能白遭了，我跟你去。”
刚才还觉得丁尘很危险，离他最好远一点的几个人现在因为听说丁尘居然转道跑了，信心瞬间又都回来了，纷纷表示不能让哈力克一个人去冒险，大家同进同退，有苦一起吃，有财一起发。
哈力克听了，心中高兴，大笑道：“走，回去牵马，咱们追上去。”停了一下，他又叫道：“这次的东西咱们大伙平分。”
于是众人的热情就更高了，一群人呼喝着向聚集区里跑去取马，准备追杀丁尘去了。
第500章 草原热心人
哈力克和他的小伙伴们取了马皮，稍作准备，就从聚集区里追了出去。正常情况下，要在这个天气远行的话，需要做的准备绝不仅仅这么简单。但是几个人都很清楚，如果丁尘真的想要跑路，出了聚集区肯定跃马扬鞭，那样的话，就算他们准备得再充分，也不可能追得上。更何况哈力克这些人都是做短线生意的，不可能一直追着丁尘不放，那就成股民变股东了。
天空中虽然一直飘着雪花，但是雪量不大，这让追踪变得容易了很多，几个人策马疾行，很快就在风雪当中看到了丁尘和他那三匹马的踪影。
丁尘在聚集区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几个人打算伏击自己的意图，也没有人好人的提醒了。哈力克一伙虽然劫杀过往行人，基本上对窝边草下手还是挺轻的，所以自己人和外人大家还能分得出来，更何况丁尘刚刚枪杀了一对母子，没有被群起攻之，完全是看在丁尘下手够狠的面子上。
不过丁尘好歹也是半个拾荒者，对危险的嗅觉相当灵敏，所以仍然感觉到了哈力克离开时带来的危险，所以才没有按从前的计划穿过聚集区，而是沿原路返回。既然真正的危险没有出现，丁尘当然也没有刻意加快速度。
大家形容草原通常喜欢用一马平川这个词，基本上比较符合实际情况。草原上的地形起伏不大，变化平缓，所以没什么影响视线的地形，所以丁尘很快就发现了追上来的哈力克等人。
虽然这些人只是埋头追赶，并没有开个警笛之类的东西送信，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丁尘还猜不出这些人的目的，那就实在太小看他的智商了。
丁尘倒是不在乎和这些人来一次视距范围内的对射来比比枪法。他杀人压马的时候，拿了一支小口径步枪和不少弹药，两三百米内打人头靶有信心百发百中。就这几个人根本不够一次冲锋的，丁尘很有信心在这些人击中自己之前，清光敌人。但是现在他却很担心在枪战当中会损失掉自己的马，毕竟这玩意的目标太大。他还要指望骑马回公寓去，可不愿意和小贼拼血。所以稍微犹豫之后，就跳上马背催马逃走。
哈力克等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如果追不上丁尘，那就回去。犯不上在荒野当中过夜。但是现在既然见到了丁尘的影子，当然也没有放弃的道理，于是立刻扬鞭催马追了上去。
丁尘的马本身就比哈力克等人的马好，而且哈力克几人已经跑了大半个小时，马力消耗也比丁尘大，要不是丁尘的骑术比不上他们，很快就能把他们甩掉。
哈力克和他的小伙伴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看到丁尘骑马逃跑，立刻就着急了，有人在马背上坐起来，举枪向丁尘射击。
哈力克追在前面，听到身后响起的枪声，吓了一跳。他骂道：“小心点，把马打死了，就什么都捞不到了。”想了一下，他觉得如果追不上一样什么都捞不到，于是又补充了一句，“瞄准了再打。”
这话说得是不错，但是要在奔驰的马背上射中几百米外同样奔驰的目标本来就很难，更不要说还是伏在马背上的人，所以身边的几个人谁都没有再开枪，只是埋头催马，打算在耗尽马力前追上丁尘，至少也要拉近距离，好让他们发挥枪法。
丁尘也有些着急，他这一个月里也试过在马背上开枪，但是命中率实在有点惨，主要是骑马的时候身体起伏不定，和平时掌握的射击要领完全背道而驰。他当兵那会，骑兵早就被淘汰了，他都没听说过骑兵有什么战术要领，所以也没怎么下功夫琢磨，这个时候想练也来不及。
他骑在马背上一面跑一面四下张望，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地形，把马放开，自己下地阻击，要打野战还得靠步兵。结果还没等找到目标，就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黑点。
丁尘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那是几个人，顿时觉得不妙。只是以他的骑术要想在狂奔当中转身可实在不容易，所以即使全力催马，也只是绕出了一个很大的弧线，跑到那几个人的附近的时候，方向才改变了四十五角度。
那几个人当然也早就看到了这一追一逃的几个人，远远停下马来，聚在一起观望。
丁尘不知道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于是一声不吭，只想离他们远一点，没想到那几个人当中有人高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强盗。”丁尘大叫道：“闪开。”
双方之间的距离有点远，所以那几个人也只勉强听得清丁尘的话，一个十五六年的少年瞠目道：“他是说后面的是强盗还是说自己是强盗？”
“你觉得有这么诚实的强盗吗？”他身边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笑道：“你读书读傻了吧。”
“咱们管不管？”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比较稳重，他向身边的中年汉子问道：“大叔。”
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下，说道：“阿尔巴拉，你和额尔德木图去大车旁边。我和阿尔其楞过去看看。”
沉稳的青年嗯了一声，伸手从马背上拿起一张木弓，转身身少年说道：“额尔，跟着我，我们去保护婶子和妹妹。”
少年大声答应了一声，抽出挂在马背上的钢刀，只用双腿控马，就转过头跟了上去，骑术比丁尘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
中年汉子从马背的布套里抽出一杆猎枪，看了留下来的年青人一眼，“小心点。”
阿尔其楞答应了一声，也抽出一只步枪，催马跟了上去。
两匹马斜着冲上前去，中年汉子高声叫道：“马背上的朋友，相逢是天意，为什么要互相追逐？”
“见鬼。”哈力克身边的人骂道：“是爱管闲事的蒙古鞑子。”
“别理他。”另一个人骂道，丁尘刚才为了避开中年汉子一行，跑出了弧线，结果让哈力克等人拉近了好大一段距离，已经有人举枪打算试试运气了，这个时候当然不愿意节外生枝。
第一个开口的人喘着气叫道：“他们可有枪。”
“还有车。”身边举枪那人瞄了一下，觉得打中丁尘的机会不大，有些不甘心，向哈力克叫道：“蒙古人有辆车，应该有好东西，要不咱们劫他们算了。”
哈力克犹豫了一下，叫道：“放一枪，让他们滚蛋。”
拿枪的那个人一直在试图瞄准丁尘，听到哈力克的话，立刻掉转枪口开了一枪，枪声响起，那个正跑过来的中年汉子身子一震，伏在了马上。阿尔其楞吃了一惊，立刻举枪还击，子弹划过空气，从人群中穿了过去，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哈力克身边开枪的人愣了一下，惊喜地说道：“我打中了？”
“我x。”哈力克骂道：“成事不足，先把这两个人干掉。”
501.第501章 贴身肉搏
马背上的枪战其实比较乏善可陈，毕竟双方都在高速运动当中，而且射击基线也不够稳定，能不能打中全靠运气，所以哈力克一伙向着阿尔其楞连开了好几枪，也没能击中目标。倒是他们这边有一匹马被阿尔其楞击中，悲鸣着摔倒在地上，把骑手压在了下面。
哈力克顿时醒悟，怒骂道:“射马，射马。”想来这几个笨蛋还想着刚才自己的叮嘱，一直瞄着人射击，打着杀人夺马的主意。这都到互相拼命的时候了，居然还舍命不舍财？
本来阿尔其楞是骑马向着哈力克等人跑过来的，双方对射之后，他立刻控制战马横向跑动，几枪之后，他就已经跑到了哈力克等人的身后。相比起来，哈力克等人的骑术虽然比丁尘高明，但是比起在马背上长大的阿尔其楞来说又不够看了。
发现这个情况之后，哈力克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他早就想到这些蒙古人不好对付，所以只想把他们吓走。没想到自己手下的蠢货居然人品爆棚，只开了一枪就伤到了人，这下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就算最终赢下来也不知道要死几个人。在聚集区里，有人有枪才是资本，拼光了手下，哈力克自己再强，也吓唬不了谁。
现在阿尔其楞跑到了身后，哈力克要想还击，就需要在马背上转过身子，不但姿势别扭，命中率更要下降。所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再追丁尘，几个人纷纷勒住马，转身准备先解决掉阿尔其楞。
阿尔其楞虽然年轻，但是在马背上和人争斗的经验相当多，看到哈力克等人停下来，也就不再靠近，策马向哈力克等人侧后方跑，一面射击，一面观察中年大叔，发现他已经调转马头往回跑，只是看他控马的姿势显得很吃力，肯定是受了伤。
阿尔其楞又气又恨，恨不得冲上去把哈力克一伙全都杀光。但是举枪再射的时候，突然发现枪里没有子弹了。
他用的步枪是十发弹匣的半自动步枪，但是没有备用弹夹，子弹打光了需要重新装填，不然就只能当成手拉机用。这时中年大叔刚刚策马往回跑，他身上有伤，马速不快。如果被对方抓住这个机会反击的话，两个人恐怕都要交待。
所以阿尔其楞稍一犹豫，就把步枪插回到布袋中，伸手抽出钢刀，伏在马背上像哈力克等人冲了过去，打算靠近战接敌，至少要给中年大叔争取回到马车旁边的时间，至于自己会怎么样，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阿尔其楞的马术相当高明，一直处在哈力克等人射击最别扭的方向，所以当他弃枪用刀的时候，哈力克等人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转眼间阿尔其楞就已经冲过了一半距离。这时哈力克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别让他靠近。”
其他几个人也意识到了阿尔其楞的意图，顿时有些慌乱。大家都是纯粹的火枪兵，训练水平接近于清末的绿营，从来都是只放枪不肉搏的，更没有练过在马背上动刀子的本事，当然不想和蒙古人拼命。
所以不用哈力克提醒，众人就已经乒乒乓乓的向着阿尔其楞放起枪来。但是越是惊慌，准头也就越差，大多数子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看到阿尔其楞已经冲到眼前，几个人都慌了，他们虽然也带着刀子，但是并不适合在马上用，如果被阿尔其楞冲到面前，那就只剩下大叫你有钢刀我有脖子的份了。所以胆小的人已经开始拼命调转马头想要逃开。
哈力克并没有加入逃跑的行列。别说他的马已经跑了很长时间，就算马力相当，和蒙古人比骑术也没什么胜算。所以在对方冲到面前之前解决战斗，是他唯一取胜的机会，如果不行，那就得赌自己比同伴跑得快了。
所以在最后关头，唯一还在保持射击的就只剩下哈力克一个人。
哈力克的坚持终于获得了回报，他发射出的最后一颗子弹击中了阿尔其楞的马脖子，那匹马前腿一软，摔倒在地上。
阿尔其楞在马倒下之前，就已经把两只脚从马镫里抽了出来，双手在马背上一按，借着马向前冲的力量跃了起来，直接将哈力克从马背上扑到地下。
哈力克身体强壮，虽然被这一下摔得七荤八素，但是也知道是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所以拼力抱住阿尔其楞，不给他结束战斗的机会，等着同伙回来增援。
阿尔其楞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和哈力克纠缠，他的钢刀在从马背上跃下来的时候已经丢掉了，这时奋力按住哈力克，抽出腰间的牛角短刀向他刺吃了下去。
哈力克双手用力托住阿尔其楞持刀的右手，但是刚才摔下马的时候摔断了右肩的锁骨，所以在发力的时候右臂剧痛，他就没用上力气，眼看着阿尔其楞的牛角短刀刺下来，他只好尽力躲了一下，本来向着他胸膛刺下来的短刀一偏，直接刺穿了他的左肩，把他钉在了地上。
阿尔其楞杀人的手艺不精，如果换成丁尘，这一刀就算偏了，刺在左肩下也足够杀死哈力克了，但是阿尔其楞不知道这里离心肺主动脉只有一指之遥，所以失望之余，居然努力拔刀想重来一遍。
哈力克虽然双肩巨痛，也知道不能让阿尔其楞拔出刀去，他可没有力量再撑一刀，于是双手抱哈力克的右手，死死按住插在自己肩膀上的刀，不让他拔出去。刚才是不让他进来，一转眼就变成不让他出去，也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了。
阿尔其楞用力夺刀的时候，突然觉得头顶上的光线一暗，抬头看到刚才那个被马压住的男人已经挣脱出来，正挥动枪柄向他砸了过来。
阿尔其楞一惊，翻身从哈力克的身上滚落下来，却突然听到一声枪声，袭击他的那个人身体一震，刚刚抡起来的步枪脱手飞了出去，然后一头栽倒。
阿尔其楞双手撑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正想找家伙和这人肉搏，突然看到好长一条棍状物飞过来，顺手接住，这才发现是刚才那人的步枪。
他愣了一下，极目四顾，就看到刚才那个策马逃跑的男人已经下马跑了回来，一面跑一面开枪，几乎弹无虚发，哈力克的几个手下随着枪声纷纷落马，转眼之间，就被清理干净了。
第502章 曾经的聚集区
中年蒙古大叔的名字叫哈丹巴.特.尔，放在蒙古语里是英雄的意思，这位汉子也的确够得上英雄这个词，屁股从来都是坐在正义这一边的，堪称正义的伙伴。
哈力克同伴那一枪虽然人品爆棚，毕竟没有丁尘的主角气运加成，所以只击中了巴.特.尔的大腿，然后没碰到骨头，直接飞过去了。
不过这家伙用的弹头质量不行，在巴.特.尔的大腿里碎了，只有一部分飞了出去，这一下巴.特.尔就遭罪了，痛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只好挣扎着往回退，要不是丁尘及时杀回来，阿尔其楞的一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雪原当中了。
除了这四个男人之外，马车里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几个孩子。本来丁尘以为这些人都是一个家族的人，打听之后才知道自己猜错了。这些人从前都是内蒙草原上牧民的后代，一直挣扎着在草原上放牧。
但是随着人口逐渐减少，他们也撑不下去了，这才决定南下，到人口稠密的地方去生活。这十几个人竟然来自七八个家庭。阿尔其楞和巴.特.尔也只认识了七个多月。
丁尘对这几个蒙古汉子也真是服气，在一起混了七个月，居然就能毫不犹豫地为别人拼命，也难怪他们能一路从草原深处走出来。
丁尘就地生起火来，替巴.特.尔把伤口当中的弹片都取了出来。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巴.特.尔腿上是贯穿伤，丁尘又没办法给他拍x光片，只能依靠手感在肌肉里寻找弹片，就算巴.特.尔能忍，也痛得死去活来，把从哈力克身上搜出来的一壶酒都灌下去，居然还被痛得清醒过来。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巴.特.尔才算消停下来。丁尘就着处理伤口的血水洗了一下手，走到篝火旁边，坐到守夜的阿尔巴拉身边，从吊在火堆上的铁桶里舀了一碗热水，捧到嘴边慢慢喝。
阿尔巴拉低声说道：“谢谢你。”
“你不怪我吗？”丁尘说道：“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这都是长生天的旨意。”阿尔巴拉说道。
丁尘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他知道蒙古族一直都有若有若无的宗教信仰，不同于ysl和藏民，倒是有点类似于内地的迷信，基本上就是用得着的时候信一下，用不着的时候丢一边，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虔诚地把老天爷挂嘴边的人。
阿尔巴拉想了一下，又说道：“那几个人是前面聚集区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去那了。你从南边过来，知道最近的聚集区在哪吗？”
丁尘摇了摇头，把自己错过路口的事情向阿尔巴拉说了，然后问道：“你们打算去哪？”
“我不知道。”阿尔巴拉说道：“本来我们有三十多个人，可是后来有些人不想走了，有些人离开了，就剩下我们这些了。”
他看了一眼裹着马皮在火堆旁边呼呼大睡的阿尔其楞，向丁尘说道：“他在草原上迷了路，遇到我们的时候，渴得只剩下一口气，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活不下来，还是大叔坚持要救他。”
他淡淡说道：“他活下来了，然后开始保护我们，你能说这不是天意？”
丁尘嗯了一声，看着火堆出了一会神，说道：“我准备回家。”
阿尔巴拉一愣。自始至终，都没人问过丁尘的来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在一生当中其实都没有明确的目标，如果把他们的一生写成书，你会发现完全没有主线。很多人就是在想方设法的活着，活不下去的时候，也就死了。
所以他以为丁尘也是这些不停游荡的人中的一员，根本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丁尘看着火堆，淡淡说道：“你知道家是什么吗？”
他不等阿尔巴拉开口，就接着说道：“家里有热腾腾的饭菜，有温柔的女孩……”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应该希望哪个女孩在家里等自己。
想了一下，他才又说道：“最重要的是，在家里你可以放下枪，没人会想着杀死你。”
“我有过家。”阿尔巴拉说道：“大叔有过，额尔德木图也有过。”他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阿尔其楞，“我猜他也有过。”
“我知道。”丁尘说道：“从前我有家，然后有一段时间我失去她了，再然后，我又找到了她。”
他看着阿尔巴拉，“如果你们没想好去哪里，不如跟着我回家。”
阿尔巴拉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盯着火堆出神，并没有回答丁尘的话。
第二天一早，丁尘发现巴.特.尔发烧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于是决定自己回到哈力克栖身的那个聚集区去找药。
聚集区的人都知道哈力克一伙出去干什么了，现在看到丁尘一个人回来了，自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站在街道上，盯着丁尘，眼神当中看不出神采，但是绝对不像是感激的样子。
丁尘走进杂货店，看着店主直接了当地说道：“我需要消炎药。”
“你杀了他们？”店主说道。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掏枪，但是也没有从柜台里走出来。他打量着丁尘，说道：“你也没有受伤，所以是你的同伴受了伤。”
“你问得太多了。”丁尘说道：“有的话就开个价吧。”
“让我看看。”店主嘟囔着，弯下腰在柜台下翻找着，发出一连串丁丁当当的声音。
丁尘听着这些声音，慢慢皱起眉头，然后店主突然站直了身子。
丁尘抽出手枪击中了店主，老头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木板墙上，一柄截短了枪管的双筒猎枪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掉在地上。丁尘开枪的时候，他正用它隔着柜台对准丁尘。
“我以为你们会感谢我。”丁尘说道。
“哈力克死了。”店头喘息着说道：“这里也要散了。”
“所以你们其实都是一伙的。”丁尘说道：“他们吃肉，你们喝汤，这才有了这个聚集区？”
店主艰难地笑了一下，“这里一年才能过几个人呢？如果只靠作生意，可养不了这么多人。”
丁尘沉默地看着他，直到老人停止呼吸，身子顺着木板墙滑落到地上。这才走进柜台里翻找了起来。
他重新回到马车旁边，打开一个装着药品的口袋时，远方的天际线上冒起了浓烟，额尔德木图吃惊地说道：“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聚集区。”丁尘淡淡说道：“一个曾经存在过的聚集区。”
503第503章新的队伍
丁尘弄到的药品数量不多，但是种类繁多，而且包装五花八门，所以很多药品根本不敢给巴.特尔用。开始的两天里，好歹巴.特尔还有抗生素吃，后来就只能把止痛片碾碎了洒在伤口上。好在巴.特尔身体强健，居然也就撑过了这一波，伤势慢慢稳定下来。
有了丁尘这个野外生存的行家，这些人的处境比从前要好过不少。只不过就算是丁尘，要解决十几张嘴的吃饭问题也是操碎了心。
阿尔其楞对丁尘在高速跑动中开枪杀人的样子印像极为深刻，所以对丁尘的枪法犹为崇拜，几乎成了丁尘的超级粉丝兼小尾巴，每次丁尘出去寻找食物，他都要跟在后面。
和他一起竞争小尾巴称号的是额尔德木图，他倒是没见识过丁尘的枪法，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追星的觉悟。但是丁尘很喜欢他的那副木弓，打猎的时候总是借用。额尔德木图最初不相信丁尘能用好这个，所以也要跟着一起出去以便看好自己的宝贝。
通常来说，一支校好的步枪，即使换一个射手，精度也可以保持得很好。但是弓箭就不一样，每张弓射出的箭，飞行曲线都是不同的，所以再高明的射手也需要提前校弓，至少要熟悉自己使用的这张弓的各种特性。
所以丁尘开始用额尔德木图的木弓试射的时候，把少年心痛得不行。要不是他也知道弓臂这玩意现作来不及，恐怕就要给丁尘再作一张了。
但是丁尘很快就熟悉了额尔德木图的木弓，然后它就成了三人狩猎团的主要工具，从那个时候起，额尔德木图就对丁尘的箭法心服口服了。
经过二十几天的跋涉，他们现在已经到达草原的边缘，不过不是草原南侧的边缘，而是东侧。丁尘计划一直往东，到达海边，然后找到滨城的位置，那样就可以重新回到公寓了。
这个计划看起来绕了一个大圈子，但是比起在深山旷野当中寻找公寓要可靠得多。
巴.特尔这些人对于去哪里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执着，既然丁尘邀请他们去公寓，那就跟着好了。毕竟谁都能看得出来，丁尘是个强者，在这个时代里，抱上一个强者的大腿日子会好过得多。
草原边缘的物种开始变得丰富起来，人类退出这片土地后，大自然只花了一点时间就收复了大片的领土，随着水源的增加，生物的繁衍也变得容易起来。相对来说，人类的生存环境也变好了不少。
一只土黄色的野兔突然停下吃草的动作，警觉地竖起耳朵站了起来，阿尔其楞心中着急，手一松，抛石器一端的绳子从手中滑开，上面的小石块飞了出去，重重打在离兔子两三米远的地面上。野兔吓了一跳，飞快地钻进草丛里不见了。
丁尘哈哈大笑起来，额尔德木图落井下石地叫道：“你又没打中，晚上没有肉吃。”
阿尔其楞自己也觉得丧气，说来奇怪，他的运动神经很发达，无论打架还是动刀子都比别人厉害，在奔驰的马背上开枪，准确率甚至能超过丁尘，偏偏射箭和使用抛石器的水平却怎么也提高不起来，别说百发百中，根本就是常发不中。
在草原深处的时候，因为猎物不易发现，所以丁尘还允许他用枪打猎弥补失误率，等到食物种类丰富起来，不用怎么担心挨饿后，丁尘就不让他继续浪费子弹了。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阿尔其楞总是错失目标，作为惩罚，他晚上吃饭的时候总会被额尔德木图念叨，如果不是他失手，就会多一只兔子
或者黄羊。
一个鬣狗出现在远处，警惕地观察着他们。丁尘估计它平时没见过人类狩猎，所以并不知道这个距离其实并不安全。
阿尔其楞下意识地摸了摸背上的步枪。丁尘比较喜欢精度更高的半自动步枪，所以把自己抢来的那支小口径自动步枪换给了阿尔其楞。阿尔其楞倒是更喜欢这种外型拉风的高射速武器，只是丁尘一直不允许他打连射。
他向丁尘说道：“要不咱们打它吧。”
丁尘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那你得找块大点的石头。”
阿尔其楞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的箭法不行，只会用抛石器。撇嘴说道：“我只要一颗子弹就行。”
“算了。”丁尘摇头说道：“拿子弹打这玩意不划算，没多少肉，皮子也不好，内脏还不能吃。
鬣狗是食腐动物，虽然严格来说不吃它的消化系统就可以，但是除非极度缺少食物，没人愿意吃这种动物的内脏。
鬣狗可能感觉到了这几个人的恶意，所以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转身钻进草丛当中消失了。
几个人回到大车旁边的时候，队伍当中的两个妇女已经支起大锅烧开了水，正把采来的野菜放进锅里。
前几天他们发现了一条小溪，草原当中融化的雪水沿着小溪向东流淌，于是丁尘就决定沿着溪水走，至少不用担心水源的问题。
巴.特尔收留的这些孩子当中女孩占大多数。这个很容易理解，毕竟男孩子的潜力更大，不会有人愿意把他们交给巴.特尔。
在这个世界上，像钟笛那样变态的女人还是少数，大多数女孩子不但力气不大，武力值也偏低，不过至少手脚勤快，没事的时候帮助男人们处理猎物、采摘野菜，也能帮上不少忙。最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可以培养她们身为集体一部分的信心。
巴.特尔不能动的时候，丁尘拆了马车的车顶，给他在车厢里造了个二层铺，代价是毛皮铺的车顶不怎么防雨，但是天气好的时候比较清爽。
丁尘自己带了三匹马，杀死哈力克一伙后又缴获了三匹马，补上阿尔其愣损失的那一匹马后还有富余。这些马都是好马，巴.特尔舍不得用它们来拉车，丁尘干脆把马鞍改造了一下，让稍大一点的孩子们学习骑马，不但减轻了挽马的负担，而且还加快了行动的速度。
看到丁尘三人回来，阿尔巴拉迎了上来。三个人出去打猎的时候，总是把他留下看家。阿尔巴拉的武力值比不上阿尔其楞，但是性格沉稳，留他看家丁尘也放心。
“大叔能下地了。”阿尔巴拉见到丁尘之后说道。
丁尘愣了一下，摇头说道：“这是急的什么。”
巴.特尔腿里的子弹碎片被取出后，曾经发过一段时间炎，伤口愈合得不算快，所以丁尘一直叮嘱他静养。不过巴.特尔就不是能静养的性子，自己觉得腿能用上力气之后，就趁着丁尘不在的时候自己溜出马车活动腿脚。丁尘不在，没人能管得了他，阿尔巴拉也没办法，看到丁尘回来，赶紧过来告状。
丁尘虽然觉得巴.特尔这么着急毫无必要，但是也没有责怪他，这时代的人没那么娇贵，或者说，平民就没有娇贵的资格，不能变得粗砺的人早早就已经死了。
第504章 二代模版
随着******的伤势好转，这队人的速度又进一步提高。不过出了草原之后，地势开始变得崎岖，四轮马车不易通行，所以最终他们还是离开了水源，找到了一条公路。
让丁尘意外的是，这条公路竟然是有人使用过的，所以不久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商队。
这个时代很多商队其实并不单纯作生意，像滨城的商队主要目地是收集情报，扶持地方村落。而十一区叶添龙的商队主要目地也差不多，只不地又多了扶持公寓和联系滨城这两个目标。丁尘一直很怀疑十一区叶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叶翼的下落，更不可能不知道叶黛的存在。叶添龙的商队一年两次取道公寓，风雨无阻，很可能就是为了维持公寓的存在。这应该也是叶添龙一直约束手下在公寓不得放肆的原因，只不过理由不能宣诸于口，所以商队的人没办法领会而已。
丁尘一直很奇怪叶添龙为什么遇袭后不回公寓，现在想来，估计也应该是怕给公寓带来危险，他肯定想不到范大队长会跑到公寓去打秋风。
比起这些官方的商队来，大多数民间商队的任务就很简单了，遇到强大的势力就规规矩矩作生意，遇到弱小的势力或者落单的行人就化身强盗。而且有了商队这个保护身份，大多数势力为了不影响商路，也不会黑吃黑，安全上比较有保证。
丁尘他们遇到的就是这种民间商队。
两支队伍在公路上遥遥相望，各自停了下来。丁尘拿出望远镜看了看，向身边骑在马背上的******说道：“我过去看看。”
******既然能够走路，自然也就不肯躺在车里和妇女儿童为伍，用他的话来说，马背上的汉子，只要还能爬起来，死也得死在马背上。
丁尘觉得这句话要是把“马背”换成“肚皮”似乎也挺合适。
“让阿尔巴拉跟你过去。”******不放心的说道。
从前这种交涉的事情都是他去的。不过现在他腿伤未愈，骑在马上慢慢走还行，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动作就跟不上，不如留在原地等着支援丁尘。
听了******的话，阿尔其楞很不高兴，“大叔，平时都是我跟你过去。”
******摇了摇头。他从前交涉的时候爱带阿尔其楞，那是因为阿尔其楞武力值高，可以和他互相掩护。现在有了丁尘这个人形战略兵器，武力值就算到上限了，搞不好还有溢出，所以可以考虑加文功了，阿尔巴拉心思沉稳，正好可以和丁尘互相配合。
丁尘摆了摆手，“谁都不用，我自己过去。”他拍了拍阿尔其楞手里的步枪，“人多没用，得这玩意多才有用。”
这话阿尔其楞爱听，顿时咧嘴一笑，不再说话。
看到丁尘催马上前，那边也有人越众而出，不过和丁尘单人独骑比起来，那边的人显然胆气不足，一共出来三个人，而且都把武器放在了明处。
丁尘催马到了两队人的中间就停了下来，打量着对面的人，发现队伍里没有女人和孩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和他打交道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骑的也不知道是矮马还是骡子，两个人凑到一起，这位比丁尘矮了一个头。
要论男人的数量，商队要占据优势，不过丁尘这边马多枪多，看起来就很不好惹，所以络腮胡子很客气，首先和丁尘互相通报了一下身份。
丁尘最善于扯虎皮当大旗，所以捏造了个五十三区的身份，说自己是五十三云娘派去草原的人马。
汉子居然听说过五十三区，而且知道云娘的大名，一听之下顿时肃然起敬，态度简直好到谦卑。
丁尘奇怪之余，推说自己离开五十三区已经半年，这才打听出，穆云在消灭老k和疯子之后，迅速整合了五十三区，不但大力发展商贸，而且趁着冬闲组织人员兴修水利，修缮道路，清理周边治安，现在很多商队都慕名往那边去，简直一幅北方明星聚集区的样子。
这人毕竟见识有限，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很多事情都说不明白，不过五十三区最近一段时间旧貌换新颜倒是可以肯定的。
丁尘在心里推测，穆云虽然精于建设，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在短时间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离不开王启年的支持。想想王启年这老家伙如此卖力，只怕不能用老朋友来解释。丁尘满怀恶意地想，也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成为叶黛的继父。
既然看出丁尘这一伙人不好对付，又想借机和五十三区套上关系，所以大胡子的商队对丁尘等人很是客气，主动避让到公路上，让丁尘等人通过。大胡子还很热心地跟丁尘核对了一下地图，确认了去五十三区的道路。
通常情况下，各个商队的地图都是珍贵资料，轻易不肯示人，大胡子和丁尘萍水相逢，肯拿出来给丁尘看，当然也是对五十三区的向往使然。
告别了大胡子之后，阿尔其楞很好奇地向丁尘问道：“你真认识五十三区的执政官？”
别看阿尔其楞天不怕地不怕，一言不合就敢拔刀子拼命，但是对于一个坐拥数万人口的聚集区执政官，还是心怀畏惧，想想人家管着那么多人，多半是不用自己亲自打猎就能顿顿吃肉的。
丁尘意外知道了自己现在的位置，从前先找滨城再回公寓的计划当然也就不用再继续下去。不过大胡子提起五十三区，提前引动了他的思念。本来他还打算先把******等人送回公寓，再自己去五十三区看望叶黛，没想到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先见到叶黛了。
听了阿尔其愣的话，丁尘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政治层次其实应该算是很高了，滨城的“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官，但是显然地位不低，而且苏樱在滨城应该也有一定的权势。在二十七区，他还见过钟家的当代掌门人钟其生。另外五十三区的穆云和四十九区的王启年那都是可以谈笑风声的。
共和国四大家族当中的叶家小公主要是没有意外，早晚是自己老婆。和钟家的钟笛，海外丁家的丁晨也都可以算得上朋友，这要是转行******，妥妥就是主角模板啊。
505.第505章 五十三区郊外
去五十三区的路途很顺利，一路上再没发生任何意外。随着越来越接近五十三区，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以看得出来，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来自于其他的聚集区。
丁尘还记得去年初冬时分，他和冷月凝霜一起离开五十三区的时候，主城区的郊外一片萧条，不但很难看到行人，商队更是完全绝迹，人们宁可绕个远路去四十九区，也不愿意从五十三区的地盘上经过。
当时他们在居民家中投宿的时候，还遇到了溃兵。而在那之前，老k和疯子的手下也轮流对郊外的居民进行骚扰，要说民不聊生也不算夸张。
但是现在，路上的行人往来不绝，与丁尘从前的印像截然不同。这些行人大多是来自于各大聚集区的商队，很多人都是因为听说五十三区正在扩建，需要大量的各种物资，所以才赶在冬天刚刚过去，道路可以通行的时机过来碰碰运气。同时也有不少各地的平民过来寻找生路。
这些人和丁尘一行无论是装束还是的装备区别都很大，来寻找工作机会的平民固然很少有马，就算是商队，也没有这么多马，小型商队养不起，大型商队可以负担起机动车辆的消耗，又不会养战马这种需要经常操心的牲畜，所以丁尘等人一路行来，很多人都猜测，这伙人很可能是贩卖马匹的。毕竟打工的不会这么拉风，商队的车也不会这么少。
所以甚至还有人在路上主动与他们攀谈，打听马匹价格的。毕竟爱马之心人皆有之，一些小有身家的人还是想试试自己打码是什么感觉。
丁尘对这些询问一概不理，只是催马前行。路上行人增多只是相对而言，远远达不到阻塞交道的程度，就算遇上大队的人，看到丁尘这样一水携带武器的精壮汉子，也都不愿意惹麻烦。
中午时分，还没到主城区，不过路边的村庄出了起来，初春时分，大地还没有解冻，自然无人劳作，但是已经有一些手脚勤快的人在路边支了棚子卖水卖饭，看着倒有一些很久以前城乡结合部的感觉。
有胆大的人看到丁尘一伙，上来兜售生意，劝说他们在这里吃饭。阿尔巴拉等人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地方，不禁有些迟疑。
草原上缺布，所以巴.特尔等人都披着皮袍子，御寒效果虽好，但是现在天气转暖，就有些穿不住了，他大敞着怀，也没带帽子，这幅形象一看就不像好人。看到额尔德木图等人意动，训斥道:“饿了就在马上啃点干粮，进了城再吃饭。”
丁尘笑了一下，向那个招揽生意的人问道:“你这都收什么钱？”
很多大型聚集区都有自己的流通货币，主要也是为了抽税方便。丁尘记得从前五十三区的人最爱收的是可乐瓶盖，然后就是十一区的纸币，对共和国的官方货币反而没什么兴趣。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五十三区的商品主要来自十一区和四十九区，这两个地方当然都优先使用十一区的货币。
没想到那人看到有商机，立刻眉开眼笑，向丁尘说道:“只要您有，我们什么都收。”
他看丁尘不信，飞快地跑回身后的棚子，居然拿出一张塑封过的打印纸来。
额尔德木图识字很多，凑到丁尘身边细看，赞叹道:“这字写得真好……这纸好光滑，是怎么写上去的？”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额尔德木图，虽然没有说话，显然是在肚子里鄙视了这伙土包子一把。
丁尘温和一笑，说道:“这是用机器打印出来塑封的。”然后他又惊奇地说道:“这居然是对官方币的货币排价。”
那人有些惊奇地看着丁尘，坚起拇指说道:“您知道塑封？”想了想又赞叹道:“您识货。”
“这东西要不少钱吧。”丁尘说道:“拿纸抄一张不好吗？”
那人有些骄傲地说道:“这是叶副官派人发的，只要开门作生意，都有一张，不花钱。”
丁尘心中一动，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没问，又问道:“你们这里离十一区最近，为什么这里的基准价用的是官方币，连十一区的纸币都要更贵一些？”
“这是要扣掉手续费的。”那人看起来对这个问题解释得多了，说得轻车熟路，“我们这里通用的只有官方币，收了外币，是要去银行兑换的，然后我们的银行要和其他聚集区的银行结算，所以这多出来的钱就是用来充当手续费的。”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说道:“要是您嫌贵，可以自己去城里银行兑换，比在我这里花要便宜一点，不过也麻烦不是。”
丁尘一愣，摇了摇，跳下马说道:“你这人倒诚实。”
路边揽客的人不少，不过丁尘发现，只要有一个人和客人搭上话，其他人就在旁边等着，并不会一拥而上，吓跑客人。
这人说话的时候，也有几个人在旁边看热闹，等着丁尘拒绝后自己再上，现在看到丁尘有照顾这人生意的意思，其他人也就没了希望，大多数人开始物色新的目标，倒是有个嘴快的人解释道:“这也是叶副官规定的，他不给您说的话，回头您是可以告他欺诈的。”
和丁尘搭话那人也不生气，干脆装作听不见。
丁尘离开十三区的时候，丁晨塞给他不少钱，但是这一路上能花钱的地方太少，大家几乎都是以物易物，倒是有很多地方愿意收可乐瓶盖。可惜丁晨只在城里活动，当然不会带这种累赘玩意。其实要不是他那段日子为了捞丁尘东奔西走，多半连钱都懒得带，所以丁尘这一路上有钱也没地方花。
看他下马，巴.特尔虽然不怎么情愿，也只好跟着下来。不过看到额尔德木图等人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倒也不好说什么。
那个揽客的伙计招呼众人进棚子，自己则帮着阿尔巴拉等人把马和车停在附近的一片空地上，拍着胸脯说这里有人看管，如果丢了东西管赔，让阿尔巴拉放心。
阿尔巴拉性格谨慎，当然不信，坚持要留下看着，那人也不勉强。
丁尘进棚子先看了物价表，发现这里的食水种类不多，价格也还便宜，只是没看到厨房在哪里，不禁有些奇怪。
这棚子里另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招呼，看样子和外面的伙计是一家人。外面的那个人只管揽客，不过现在坐了十几个人，也就满了，那揽客的伙伴正帮着安排座位，听了他的问题，笑道:“按说这个不能告诉您，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可瞒的，我们这是集体厨房，大家都往一处下单子，所以其实您无论在哪一家吃饭，都是一个大师傅作出来的，你要是听谁吹自家的饭菜比别家好，那就是吹牛，只管抽他就是。”
巴.特尔等人只觉得这个五十三区处处透着稀奇，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什么？”
“您想啊，就我们这个地方，前几个月家家还吃不饱饭，有杂碎粥喝就不错了，哪有人会做菜？所以叶副官就想出这么个办法，作饭的只管作，卖饭的只管卖，不但味道好，而且保证干净，不信厨房就在那边，你自己去看，都有专人看着，厨师自己生病了都不准进去。”
巴.特尔等人只有啧啧称奇的份，丁尘这时已经猜到叶副官多半就是叶黛，只是不知道她怎么混成了副官，正想问的时候，听到棚子外面有人叫道，“不好了，有人动刀子了。”
丁尘一愣，抢步出了棚子，远远看到几个人围在自己的车旁边，正和阿尔巴拉说着什么。
506.第506章 副官的由来
阿尔巴拉当然也有好奇心，同样也喜欢美食，但是他的责任心更强，既然同伴们都要去吃饭，他就主动留下来看守车马。 看到有几个人向他走过来，阿尔巴拉立刻迎了上去。
这几个人对阿尔巴拉自称是附近的民兵，要看看他们的马。
阿尔巴拉又不知道民兵是什么东西，自然不肯，双方争执几句，他就拔出了刀子。
几个民兵顿时傻眼，下意识地抄起武器和阿尔巴拉对峙，一时却想不出来怎么收场。
好在冲突一起，丁尘就赶了过去，看着虎视眈眈盯着几个民兵的阿尔巴拉问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民兵也很生气，为首的人看了看丁尘，指着阿尔巴拉说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言不合就动刀子？”
丁尘看了他一眼，心想还好不是阿尔其楞，不然这个时候自己就得复习战场救护了。
他伸手接过民兵队长递过来的证明材料，发现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纸，精美程度还不如刚才那家野鸡饭店的菜单，不过下面盖着五十三区某镇的公章，显然效力要高得多。
这张纸在哥几个身上多半是有些日子了，所以折痕很明显，不过保存得相当好，看民兵队长的样子，应该也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
丁尘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皱眉说道：“这上面说你们的职责是治安巡逻，处理纠纷，可没说检查行人车辆。”
听了丁尘的话，那个民兵队长明显吃了一惊，就丁尘几个人满身纯皮的打扮，他们根本没想到这里不但有一个认字的人，而且居然还能看懂文字的意思，就这张纸上的内容，他专门在镇长那里学了一天，才算是背下来，到底什么意思还得在执行中慢慢理解。
他们在这里折腾的时候，停车场旁边围了不少闲人在看热闹，丁尘和民兵队长说话的时候，一个孩子带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当中挤了进来。
中年男人站在旁边看了看丁尘，迟疑着问道：“你是叶副官手下的兵？”
丁尘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他，那人连忙又说道：“去年冬天，你在我家住过，还有另外两个姑娘。”
这下丁尘总算是想起来了，点头笑道：“原来是你，你倒是还记得我。”
那人松了一口气，陪着笑向丁尘说道：“是我家丫头刚才看到你，这才把我叫来的。”
丁尘向躲在一旁的小女孩点了点头，才又向那人笑道：“你们怎么搬到这来了？”
那人一愣，疑惑地说道：“我们没搬啊。”
这下轮到丁尘大吃一惊了，他惊讶地看着对方，说道：“这是你家当初那个村子？”
说实在的，别说丁尘事先不知道，就现在知道了他都不敢相信，这种效果就像看完四九年的上海老照片跑上海中心大厦去对照一样，除了黄浦江还是那条黄浦江，基本就没什么能认得出来的了——多半连黄浦江都不像了。
要说当年丁尘和冷月凝霜三个人趁夜清光进村的溃兵后，很多村民都见过他，那饭店的伙计都是别处来的，不认识丁尘，几个民兵正应该认识他才对。但是那天的情况比较混乱，丁尘的装束也不一样，几个民兵根本就没往丁尘身上想。就算觉得眼熟，最多也就是以为两个人长得比较像。倒是那个小女孩心思单纯，才会一眼认出来。
现在听说丁尘就是当年一个打十个的那个兵，最重要的是，这位还是叶副官的手下，几个民兵当时就傻了，一个个双眼无神，连话都不会说了。
丁尘叹了一口气，示意阿尔巴拉把刀收起来，正想问问那个民兵队长为什么要搜马车，就看到人群外面传来一阵吆喝声，然后人群一分，几个士兵走了进来。
丁尘一看就乐了，带队的这位他认识，正是艾凯。
艾凯看到丁尘也吃了一惊，迟疑着看着他没敢认。丁尘笑道：“何在呢？”
何在还真在，只不过被用绳子捆了双手，听到丁尘问起他，立刻激动起来，跳着脚骂道：“艾凯你个混蛋，连个外人都不如。”
艾凯本来在疯子手下当个小军官，穆云清理五十三区的时候人手不足，他又带了几个手下投靠了安妮。不过出身不好，所以五十三区局势稳定之后，他被外放到了治安部队当个中队长，手下管着几十号人。不过他能力不错，从良的时间又早，在治安部队里的资格够老，只要不犯错误，要升上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何在倒是还在干老本行，每天坑蒙拐骗混点小钱花，不过五十三区就这么大，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认识他了，下手的机会就少了很多，生活过得比较窘迫。
最近五十三区涌进了不少外地人，何在觉得发财的机会来了，又想这一片的治安官艾凯是老熟人，于是跑到这一带骗人，结果被人告发，艾凯对这个老熟人的底细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一抓一个准。
何在现在也是专业混混，知道既然打算吃这碗饭，就不能和官兵斗，所以从前都是很老实的。但是看艾凯不讲情面，顿时就恼了，跳着脚不肯让艾凯抓，艾凯只好和几个治安警察一起把何在捆了。回治安队的时候听说这里有人打架，又赶了过来，没想到正好遇到熟人。
民兵和治安队的人很熟悉，有艾凯出面询问，丁尘很快就弄清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几个民兵听人说起丁尘一行的样子比较怪异，于是就打算过来盘问。他们看到阿尔巴拉年轻，以为他比较好对付，所以才会选择他当作突破口，没想到阿尔巴拉年纪虽小，戒心却重，直接掏了刀子。
解释清楚误会之后，丁尘自然也不会找民兵队长的麻烦，于是邀请艾凯一起过去吃饭。
艾凯笑道：“现在可不同往日，公家的规矩多，我们什么时候吃饭都有规定。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被人举报那是要丢帽子的。”
他向丁尘笑道：“你一会要去看望叶副执政官吧？等我下班之后再去看你。”
丁尘这才知道，原来叶黛在五十三区的正式官名是副执政官，被人简化了，才直接变成副官的。
507第507章有发票吗
巴.特尔听丁尘说他认识五十三区的执政官时，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草原上的汉子又不是不吹牛，喝多了还有说自己被外星人爆过菊的呢。基本上在底层人民当中，吹牛这件事并不影响一个人的品质，比那些除了吸.毒滥.交说瞎话基本上还是个好女孩的人风评还是要好一些的。
不过想着丁尘既然这样说了，那么他在五十三区至少应该有认识的人，不然他为什么不吹别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
艾凯等人刚刚出现的时候，巴.特尔还很紧张。治安队不同于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些陌生人，他们代表的是五十三区官方的力量，只要不是从小被和谐之水浇灌出来的平民，对这种力量都会有所忌惮。
算不上坏人，为了自卫，他们也会杀人，但是从来不会主动攻击别人，所以从不会为了死在自己手下的生命感到愧疚。但是现在突然面对具有官方身份的治安队，还是本能地感觉到了畏惧，毕竟在任何时候，杀人都不是好人应该干的事。
没想到丁尘竟然真的认识这里的治安官，虽然艾凯看起来不像大官，但是对于巴.特尔来说，这个毕竟也是官面上的人物。而且从两个人的对话当中可以听得出来，丁尘的确是认得五十三区的某些权贵，只看艾凯谈起那个人的名字时的恭敬样子，就知道地位很高。
想到这一点后，巴.特尔心中又惊又喜，同时也实在想不通，丁尘既然这样手眼通天，又怎么会落魄到在草原上被人追杀
送别了艾凯，众人匆匆吃过午饭，就准备继续赶路。
饭店的人听村民说丁尘认识叶黛，坚决不收饭钱，被丁尘板着脸教训了一顿。本来丁尘披着一身纯生态兽皮，就差手里拎个棒子了。这形象的说服力实在不高，但是架不住有叶黛的光环加持，众人唯唯听了，然后诚惶诚恐地收了纸币。
当然丁晨给丁尘的纸币都是共和国官方货币，饭店的人也没捞着赚一把汇率的机会。
艾凯有身份要顾忌，村民们可没有，等到丁尘一行走远，一帮闲汉就开始四处吹嘘丁尘和两个同伴当年在这里如何英勇，两把军刀杀尽数百溃兵，天亮的时候广场上的尸体和枪支都堆满了。
也不是所有人的智力都是朋友圈的水平，自然有人质疑当初这个村子有多大，怎么可能进了几百溃兵。闲汉说溜了嘴圆不回来，顿时恼羞成怒，大骂这些提问的人即不民主也不普世，连言论自由都不懂，只配生活在毒菜的统治之下。
五十三区附近的道路显然是刚刚经过修缮，很多地方都进行了加宽加固，所以路况很好。丁尘等人一路行来，很快就进入了主城区。
在主城区的入口，同样也聚集了一群揽客的人，只不过这一次的揽客大军换成了各个旅店的人，而且秩序也比饭店那里要乱一些。毕竟开店的成本比支个棚子卖饭要高得多，关系到商家的温饱问题，由不得各位不努力。
看到丁尘等人出现，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推销自家旅店环境优美服务周到。
丁尘听了想笑，一本正经地问道：“不是应该有网，有电视，独立洗浴，实心墙吗”
众伙计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丁尘说的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个反应快的上前拉住丁尘坐骑的缰绳，笑道
：“听您这么一说，就知道是个走南闯北的老司机。你放心，我们是百年老字号，服务最周到，就算现在没有，只要你想要马上安排。”
丁尘笑骂道：“马上安排什么难道你们还有特殊服务”
没想到这个伙计们是懂的，立刻七嘴八舌地答应起来，丁尘愕然道：“有发票吗”
众伙计再次沉默，在心里琢磨发票是个什么东西。
丁尘正得意间，就听到有人冷冷说道：“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还在跃跃欲试的伙计们立刻偃旗息鼓，有胆小的就开始往后溜。
巴.特尔其实也听不明白众人的对话，不过看到丁尘明显站到上风，自己也觉得与有荣焉，没想到正说得热闹，突然从人群当中出来一队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来，为首的女警察身材高挑，腰间配枪，大檐帽压在眉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从脸型上分辨出应该是个美女。
巴.特尔不认识警衔标志，当然不知道这个女警察的身份，丁尘却是认识的，愣了一下之后，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张开双手说道：“安妮你升官了这是局长还是副局长”
这个女警察正是安妮，她肩膀上的标志是银橄榄枝加两颗花，丁尘不知道现在五十三区要算什么级别，不过以他在二十七区和首都区的经验看，安妮的级别至少也得是个副局长。
看到丁尘张开手臂一脸色眯眯走过去的样子，围观的群众全都倒吸一口冷气，敢当众调戏女警的不是没有，不过敢调戏警察局长的还真没见过。调戏女警的人下场都比较凄惨，不知道调戏女局长会不会被当场枪毙。
没想到安妮并没有发火，当然她也没让丁尘占便宜，伸直了手臂挡住丁尘，皱眉说道：“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
丁尘也不是真要抱安妮，这个在群里是要惹众怒的。他笑嘻嘻地放下手臂，笑道：“所以这不是来投奔你了吗”
安妮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艾凯见过丁尘之后，立刻打电话通知了她。要说起来，艾凯和她差着两三级，要直接通话并不容易，不过艾凯当年脱离疯子向安妮投诚，也算是老部下，这半年来兢兢业业，也没给安妮惹过麻烦，所以安妮对他也是比较照顾，这才能直接把电话打到她的办公室。
安妮和丁尘曾经并肩作战，就算没有叶黛的关系，听说丁尘回来，也要出面看看，没想到居然碰上丁尘在和旅店的伙计们讨论特殊服务的发票问题，不禁心中有气，难道这家伙还打算找叶黛报销
所以她看着丁尘，板着脸说道：“当众讨论内容，跟我走吧。”
身边的女警不明所以，虽然觉得局长大人的口气不像真事，不过既然安妮说话，立刻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到丁尘的身边看住了他，不过没有安妮的命令，倒也没有给他上手铐。
看到这一幕，还准备看热闹的揽客大军一哄而散，只剩下惊慌的巴.特尔等人。
丁尘摸了摸下巴，低声说道：“这是splay吗”
安妮没理他，转身走开，丁尘还在发愣，身后的女警推了他一下，于是只好跟了上去。
第508章 公寓有个大秘密
“其实我和你们局长是老朋友。”丁尘对两个看守他的女警说道：“oldfriend。”他向两个女警眨着眼睛说道
末世同样也可以是看脸的时代，人长得帅当然也占便宜，所以尽管丁尘一直在顺嘴瞎吹胡说八道，但是两个女警仍然笑嘻嘻地看着他卖萌，只是不说话。当然也有可能是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英语在这个时代可没有用武之地。
丁尘还想再说，听到身后房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他立刻回过头去，笑着说道：“你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说到后面四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看清了走进来的人，于是立刻开始走神，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安妮站在房门外向两个女警勾了勾手，于是两个女警就乖乖地走了出去，只留下在安妮前面走进房间的两个人。
叶黛穿了一身得体的办公套装，在外面披了一件深棕色的大衣，半年不见，她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那个略有些青涩倔强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变得沉稳大方、风度翩翩。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丁尘说道：“又在勾引女人？”
“只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丁尘说道，然后他看着站在叶黛身后的年青男人问道：“他是谁？”
“你不认识他？”叶黛看起来有些惊奇，她看着丁尘说道：“我以为你认识他。”
丁尘皱了皱眉，看着那个年轻人说道：“我见过你吗？”
“当然。”年青男人笑得云淡风轻，很优雅的摊开双臂提醒道：“就在五十三区的外面，当时你身边还有另外两位姑娘。”
丁尘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皱眉说道：“你是在提醒我还是在提醒她？”
张野淡淡一笑摇头说道：“其实我只是来感谢你的，谢谢你救过我父亲。”
丁尘摆了摆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张野侧头看了叶黛一眼，向丁尘说道：“还是让叶小姐告诉你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向叶黛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丁尘有些紧张地看着叶黛，皱眉说道：“你不会是看上这家伙了吧！”
“那又怎么样呢？”叶黛板着脸看着他，“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件事？”
丁尘顿时语塞，喃喃说道：“其实……”
叶黛看着他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没话说了吧！”她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抱住丁尘，把自己的头枕在丁尘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放心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戴帽子。”
听了叶黛的解释，丁尘才知道，张路遇刺后，叶翔派人通知王启年，连夜把张野送回了二十七区。
张路还活着的时候，张家自然以他马首是瞻，但是既然张露已经死了，那么即使王启年请出了叶翔去二十七区主持大局，张家的其他人也不可能放弃张路留下的偌大家产，所以在叶翔的主持下，对张路名下的财产进行了分割。一半交给了张野，另一半则交给了张路的弟弟张珂。
张野和张珂的感情本来不错，但是对自己父亲尸骨未寒，叔叔就忙着分家产的事情很厌恶，于是干脆打着不和叔叔竞争同一个市场的名义，把财产都转移了出来。张路在二十七区奋斗了一辈子，很多资产都是不动产，张野把这些不动产变现，至少损失了一成的财富，让很多人把他当成了败家子。
张野把财产提取出来，当然不会装在坛子里埋到地下去，必须有一个投资的去处，正好穆云掌握了五十三区，需要大笔的资金发展建设。张野被张路赶到四十九区去看王启年的时候，曾经到五十三区拜访过穆云，对她的风采大为倾倒，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张野就把全部资产都投资到了五十三区。
如果要算起来，张路生前拥有的财富在共和国内的几个大家族面前并不算什么，但是如果真要排起名次来，绝对稳稳挤进前十。张野分到的财产要拿去首都区也许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是放在二十七区就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于是在大量资金的刺激下，二十七区才会迅速迸发出活力来，得到高速的发展。
叶黛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丁尘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中二少年，当然知道建设一座城市并不是有钱就行的。他端详着叶黛的脸庞，柔声说道：“你也累坏了吧？”
叶黛从前在公寓的时候，虽然因为长期户外活动，所以皮肤有些粗糙，但是面色红润，肤色健康，即使从来不用护肤品，也难掩丽色。
但是现在细看她，丁尘一眼就看出来，叶黛淡妆下有掩饰不住的疲惫，看起来虽然气质比从前成熟得多，但是显然健康情况已经远远不如。
叶黛淡淡一笑，摇头说道：“比起我做到的事情，这都不算什么。”
穆云跟了叶翼半辈子，自己却没有子嗣，所以把对叶翼的感情都投注到了叶黛的身上，在五十三区的城市建设当中不遗余力地栽培叶黛。她本来就是叶家专门培养出来辅助叶翼的人才，如今有了用武之地，自然能力全开，如臂使指，叶黛跟在她的身边，学到的东西绝对不是外人可以想像的。
穆云不仅仅把叶黛当成自己的女儿来教导，还放心让她自己去体验管理当中的各种难点，并且加以解决，所以叶黛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得到五十三区平民的认同，博得偌大的名声。
听了叶黛的讲述，丁尘有些惆怅地说道：“这么说，你不会回公寓去了？”
叶黛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道：“我问过云姨，我父亲为什么会去公寓，总不会是文青病犯了，要找世外桃源……”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才又说道：“云姨说绝对不会。”
其实穆云当时说的是，“你父亲这个人能眠花宿柳拈花惹草，但是绝对不会文青。所以他去公寓肯定是有原因的。”
叶翼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公寓的目地，但是穆云到底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从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出，公寓那里应该有一个非常大的秘密，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但是绝对值得十一区叶家的长子把自己的一生消耗在公寓里。
不然的话，以叶翼在叶家的地位，叶家就算不把他强捉回去继承家业，至少也不会任凭自己家的长子流落在外。
509.第509章 走别人的路
穆云并不知道公寓的秘密是什么，叶翼也没有告诉过她。这并不是信任的问题，大多数时候，秘密的泄漏都是从自己开始的。叶翼是叶家的长子，从一出生就在准备着接掌叶家的产业，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风险。但是穆云作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一直没有得到有关秘密的任何信息，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叶翼的探索一直没有进展。
所以无论是穆云还是叶黛，对这个秘密都一无所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十一区的叶家肯定有人知道叶翼的目地，并且至少执支持态度。
叶家的人大多比较长寿，四世同堂是常事。而且他家还有一个很让人尴尬的事实，那就是叶家的男人通常比较花心，和在婚姻方面一直保守谨慎的钟家比起来，叶家简直是另一个极端，他家的人从来拿男女关系不当一回事。
叶翼跑到公寓去还带着两个红颜知己，在这之前还买了个女孩生了个孩子，看起来已经很乱了，但是和他家的男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种混乱的关系直接导致了，虽然共和国在各大聚集区执行人口控制措施的力度一直很严格，但是叶家各代的子嗣仍然多得数不胜数——虽然共和国严禁多生，但是对于叶家已经出生的私生子们来说，总不能再把他们掐死。即使得不到官方的承认，他们身为叶家后裔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种情况下一个附加的好处就是，叶家的人都是财产分割的好手，叶翔即使还没有机会在自己身上操练，替张家分起财产来也是快刀斩乱麻，游刃有余。
这里面固然有他的身份地位加成，但是更重要的当然还是他的分配比较公平，不然的话，就算他是叶家的主人，张家的人为了钱也要争一下。
虽然这个时代普遍的科技水平不高，但是至少在大型聚集区里还是可以享受到高端的科技福利的。像叶家这样的家族，四世同堂甚至五世同堂并不稀奇，不过叶家现在的四世同堂比较古怪，因为叶翔一直到处留情就是不肯结婚，所以最年青的一代仍然是叶翔，三十岁以下还没有人，直接断代。
当然如果要扯非婚生子，那叶家现在早就修成十世善人了。
叶翔这个人在世家子弟里绝对要算是个异类，用很多年前网络上的一句流行语来说，那就是“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最不耐烦管理家族事务，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抱怨自己的哥哥不负责任地跑路，把自己拴在叶家看月亮。用附庸叶家的很多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望之不似人君”。
当然实际上叶家的男人从来没有省油的灯，范大队长截杀叶添龙失败之后的遭受的打击就是叶翔一手执导的，绝对没有给他的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在这个过程当中表现出来的雷霆手段，让所有轻视叶家的人都重新回味起那熟悉的战栗感觉。
叶家现在的家主是叶翼和叶翔的父亲，这位老人的性格和他两个儿子都不太像，眼睛里很少有亲情，基本上这才是叶家男人的常态，万花丛中过的人是情圣的可能不大，倒是拔那啥无情的可能比较多，显然叶翼算是其中的异类。
穆云既然一直在叶翼的身边，对叶家的这些事情自然很清楚，所以才会对叶翼死心塌地。但是同样也知道，现在叶翼已经死了，叶家和自己就算没什么关系了。就算自己对叶翼再忠心耿耿，叶家也不会相信自己。相比这下，他们宁愿更相信王启年，毕竟男人的世界更加理智，男人的野心也更加容易控制。
所以穆云在十一区从来没有想过要取得叶家的帮助，更不会向叶家询问公寓的秘密——叶家对她在五十三区的作为不闻不问，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容忍了，如果她敢去打探这个秘密，恐怕分分钟叶家就要翻脸，那个时候，就算她是五十三区的执政官，也只能在悄悄消失和一千种公开死法当中挑一个。
最初的时候，穆云还很担心叶黛在五十三区露面之的一，会刺激到叶翔，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叶翔竟然对叶黛在五十三区这件事完全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杯葛张野投资五十三区的行动。
既然叶家不肯表态，自然也就代表了默许。于是从前叶翼的小弟们在王启年的穿针引线下，开始明里暗里对五十三区提供帮助，这是五十三区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生巨大变化的另一个原因。
作为旁观者，对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只能看到张野的投资，但是仅仅把五十三区日新月异的变化看在眼里，就已经足够他们判断出这是一个发展潜力巨大的机会。在已经逐渐固化，失去活力的共和国当中，这样巨大的机会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嗅到了商机的人们自然趋之若鹜，从共和国的各个方向蜂拥而来。
在这种情况下，叶黛当然没时间和丁尘长时间待在一起，两个人匆匆见了一面，约定共进晚餐之后，她就准备离开了。丁尘有些不舍地揽住她的腰身，低声说道:“等我回公寓看一下，就回来找你。”
叶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是要去看卡洛？还算有良心。”她低声笑道:“看在你没有带女人回来的份上，我就不生气了。”
丁尘顿时一阵心虚，他想见的可不只有卡洛。但是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装出一幅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谁说我没带女人回来了？马车里有好几个女人好不好？”
叶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她听说丁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过去打听了，很清楚巴.特尔的队伍当中都有些什么人，就那两个草原上的中年妇女，毕竟还不足以让丁尘动心，剩下的女孩子们又都太小，丁尘又不是爱loli的大叔，叶黛对他在这方面的节操还是有信心的。
丁尘依依不舍地看着叶黛在随从的簇拥下钻进汽车缓缓离去，居然很难得地感没错到了一丝怅然。安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淡淡说道:“有没有觉得，你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丁尘转身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说道:“我不在乎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510第510章共进晚餐
安妮虽然要给丁尘一个下马威，但是并不会迁怒到巴.特尔等人身上，所以当丁尘再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些忐忑不安的人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安妮给他们安排的招待所里，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才好。
看到丁尘出现在面前，阿尔其楞首先跳了起来，拉住丁尘问道：“这里是监狱吗你们这里的坏人真是太幸福了。”
“你这么单纯才是真幸福。”丁尘哭笑不得，“你见过有不关门的监狱吗”
阿尔巴拉笑道：“他连监狱都没见过，怎么能知道关不关门”
巴.特尔看着丁尘，问道：“这么说你被放出来了那个女警察是怎么回事”
丁尘笑了一下，摆手说道：“这事说来话长，走吧，我带你们出去逛街。”
额尔德木图一声欢呼，跳起来就要跑，丁尘一把拉住他，指着他的腰刀说道：“这玩意可不能带出去，这里既没有两少一宽，也没有未成年罪犯保护法，你带着刀出去晃，我就真得去警察局捞你了。”
既然已经到了五十三区，丁尘也就再没有省钱的必要，所以替巴.特尔一行人采购了不少衣服鞋帽，等到再回到旅店里，众人从头到脚已经焕然一新，再不是刚进城时满身皮草的样子。
巴.特尔还好，阿尔其楞扯着身上的衣服都快不会走路了，一个劲地傻笑。额尔德木图则和几个小男孩撅着屁股凑在一起研究丁尘给买的鲁班锁和魔方，也顾不上自己从前一直不愿意和这帮小毛孩为伙的形象了。
丁尘打开一瓶六十五度的二锅头，给巴.特尔倒了一杯，然后说道：“如果你们想留在这里，我也能办到。”
“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巴.特尔说道：“这里到处都是人，唯独没有跑马的地方，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在这里只能变成飞不起来的野鸡。”
丁尘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雄鹰有雄鹰的骄傲，野鸡也有野鸡的好处，你还是和大家商量一下吧。”
他和巴.特尔干了一杯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要和一个朋友吃晚饭，今晚可能不回来了，明天见。”
叶黛现在住在穆云的官邸里，所以和丁尘预想的不同，他和叶黛共进的晚餐并不是浪漫的二人烛光晚餐。正相反，餐厅里的灯光很明亮，证明五十三区的电力供应充足。
丁尘很无奈地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叶黛，向穆云说道：“我不能和安妮换一下座位吗”
“你是客人。”坐在主位的穆云说道：“客人要有客人的位置。”
“我觉得我从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成为主人。”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可得努力了。”穆云说道：“五十三区可不养闲人。”
“谢谢你的提醒。”丁尘彬彬有礼地说道：“我要为这顿饭付费吗”
叶黛咳了一声，瞪了丁尘一眼。丁尘向她耸了耸肩，听穆云说道：“听说你从西北前线回来，那边怎么样了”
“你是说我离开的时候”丁尘说道：“我觉得还行。”
他看着穆云说道：“你去过西北前线吗”
“很多年以前去过。”穆云的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她看了一眼叶黛，说道：“那个时候我和叶子差不多大。”
“那么我得说，现在的西北前线和那个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丁尘说道：“也许最大的差别就是换了一批人。”
穆云唔了一声，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向丁尘说道：“看来你离开西北前线已经有些时间了。”
丁尘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说，那边有什么新闻吗”
“他们开始准备反攻了。”穆云说道。
叶黛在穆云的身边学习时，也被要求关注整个共和国的大事，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并不陌生，向丁尘解释道：“军事科学院研制了一种新的武器，据说可以大大提高士兵的作战能力，现在西北前线正计划发动一次春季攻势。”
丁尘愣了一下，皱眉说道“你是说单兵外骨骼”他疑惑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快”
穆云摆了摆手，“这件事你恐怕得去首都区问那些大人物。”她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从前线回来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怪事当然有。”丁尘说道：“你指哪方面”
“比如怪物。”穆云说道。
丁尘疑惑地看着她，皱眉说道：“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穆云看了看餐桌上的三个年青人，轻声说道：“据说西北前线附近出现了一些怪物，有人怀疑和机器人有关。”
“机器怪物”丁尘松了一口气，把目光集中到自己面前的餐盘上，说道：“如果它们凑巧长了六条腿的话”
“不是机器人。”穆云说道：“或者说，不只是机器人。”她淡淡说道：“据说是一种半机械半生命的东西。”
她深深看了丁尘一眼，“看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放下筷子，向叶黛说道：“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丁尘目送穆云离开，才向叶黛说道：“她不喜欢我。”他很无辜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想抢走她的女儿。”安妮说道：“这个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要面包吗”丁尘说道：“也许这个能让你少说话。”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你那份烤鸡腿给我。”安妮说道：“我看你还没吃。”
“我那是还没腾出时间吃。”丁尘说道：“堂堂五十三区警察局长会缺鸡腿吃吗”
“事实上会。”安妮说道：“你到底是想我闭嘴还是不想我闭嘴”
于是丁尘只好把自己面前最大的那块肉递了过去。叶黛笑道：“你吃我这份吧。”
“不用。”丁尘说道：“你可能想像不到，我这几个月里一直在吃各种肉。”
“我能想像得到。”叶黛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丁尘说道：“我们还一起吃过熊肉。”
“秀恩爱的人都应该被烧死。”安妮含糊地说道。
丁尘瞪了她一眼，“你要不闭嘴就把鸡腿还给我。”
于是安妮就不说话了。
吃过了晚饭，安妮就告辞离开了。剩下的两个年青人并肩坐在餐桌旁边喝着茶水，聊起了这些天各自的经历。直到自鸣钟敲响了十一下。
“太晚了。”丁尘说道：“我得走了，你们这里没有宵禁吧。”
叶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丁尘当然也坐着没动，他看着叶黛说道：“我可真要走了。”
“别装了。”叶黛说道：“来吧，我的房间有一张大床”
她轻声说道：“也是时候了。”
第511章 离开五十三区
丁尘在五十三区停留了两天，基本上都和叶黛待在一起，可惜叶黛实在太忙，除了第一天专门抽出时间来陪他之外，再没有任何闲暇时间，基本上都是丁尘陪在身边看她办公，或者跟着她东奔西走，然后一天就过去了。得到的只是偶尔和叶黛说几句话的机会，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叶黛在繁忙当中投来的歉意目光。
丁尘对此也很无奈，五十三区正在重建，各种事情千头万绪，穆云要做决策，各种细务自然只有叶黛来抓，这时候就算想找人来分担，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丁尘倒也不是没想过要帮叶黛的忙，但是在内政建设上面，他能干的事情不多。如果把帮忙的对象换成穆云，没准还能提些建议，叶黛要做的都是实事，根本没有嘴炮党或者键盘侠插手的余地，丁尘要不给她添乱，那就只能乖乖闭嘴。
于是到了第三天晚上，趁着吃完晚饭后叶黛难得的休息时间，丁尘提出自己要把******等人送到公寓去。
穆云跟在叶翼身边，除了见识之外，还学到了他精益求精的生活态度，所以把自己的官邸修建得非常舒适，至少整个冬天官邸里的气温都很温暖。这时叶黛只穿了贴身内衣，慵懒地趴在床上，任由丁尘在她背后上下其手，又揉又捏。
听了丁尘的话，叶黛舒服地哼了一声之后，才说道：“你早就应该回去了。”
她说道：“公寓那边去年来了很多流民，局势很紧张，我这边又顾不上，你回去看看，如果确实危险，就把卡洛她们接到这里来，也好帮帮我。”
卡洛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她的计算能力极强，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叶黛这些天焦头烂额之余，也的确是动了把她弄过来帮自己的心思。只是考虑到老爹更需要这方面的人才，所以才没有和卡洛联系。如果公寓那边的局势真像情报当中那么紧张，那么把她接过来也算名正言顺。
丁尘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然后才突然清醒过来，皱眉问道：“哪来的流民？”
“去年冬天来得早，也更冷。”叶黛虽然被丁尘揉捏得非常舒服，几乎想要就此睡去，但是她本来就心志坚定，经过这半年来的锻炼，更不可能被欲望动摇，很轻松地驱散了睡意，给丁尘解释道：“而且我怀疑，滨城有意纵容，并没有严守北方防线。”
“这怎么可能？”丁尘心中疑惑，手上不免走神，叶黛不满地晃了一下身体，把头埋在枕头里，含糊说道：“用力。”
“抱歉。”丁尘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连忙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回来，一面说道：“苏樱没有给你消息吗？”
“没有。”叶黛说道，然后她转回头，用警告的口吻向丁尘说道：“你不许把她带到这里来。”
“因为这里不欢迎滨城的人？”丁尘问道。他学习关于运动按摩，虽然手法算不上专业，但是胜在手劲够大，用在叶黛身上可以有效的消除肌肉疲劳，所以这几天只要一有空，叶黛就让他给自己按摩放松身体。在这方面丁尘做得也确实不错，甚至让叶黛打起了找一个专业按摩师的念头。
她舒服地闭上眼睛，喃喃说道：“就算关系再好，也不会有人欢迎情报人员的。”
“放心吧！。”丁尘说道：“我不会去见她的。”
叶黛对这个承诺有些不以为然，这个时代可没有便捷的交通，信息传递也有很大的损失，所以对于关心西北前线的人来说，丁尘是不可多得的情报来源，即使丁尘的消息比较滞后，别人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穆云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来见丁尘就是这个原因。
相比之下，穆云有叶翼留下来的渠道可以打听消息，情报来源还算比较顺畅，滨城地处共和国的东北角，和西北前线相隔万里，从来没有什么交集，就算再关心那边的情况，也没什么获得的渠道。听说丁尘从西北前线回来，苏樱又怎么可能不去见他？除非丁尘回到公寓后立刻就走，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丁尘既然决定要回公寓，自然也就不会拖拉，当天晚上就通知了巴.特尔等人，第二天一早告别了叶黛就启程了，连穆云那里都没有去辞行，只是托叶黛捎了个口信。
五十三区虽然比巴.特尔等人想像中要繁华得多，但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这里并不适合他们。所以这几天中的大多数时间，他们都是躲在招待所里，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间，修补衣物用品、晾晒被褥、检修车辆，等听到丁尘的招呼之后，立刻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真正离开了五十三区之后，额尔德木图这才觉得有些不舍，他骑在马上用力回头张望，让阿尔巴拉说道：“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回来把市场上的那些玩具都买回来，玩个痛快。”
丁尘听了大笑起来，倒是冲淡了心中对叶黛的不舍。他摇头笑道：“你不可能把所有的玩具都买回来。”他看着额尔德木图说道：“这世界上的玩具种类多得数不清，只要你没玩过的，你都会想玩。所以就算你想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贡献在这上面，也不可能。”
额尔德木图眨着眼睛用力思考，但是仍然无法理解丁尘话中的含义，对于像他这样的孩子来说，无穷大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就连趋近于无穷大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同样是难以理解的。
丁尘并没有继续轰炸额尔德木图那可怜的脑袋，他催马跑到队伍的前方，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带水河，心情忍不住激动起来。
五十三区离公寓的距离并不算远，从公寓乘坐电动汽车沿着公路全速行进，十几个小时就能到达四十九区。而五十三区和四十九区之间只隔着一条带水河。
穆云完全控制五十三区之后，趁着冬季枯水期，在带水河上修建了一座浮桥用以通行，并且还从十一区请来了桥梁设计专家，打算修建一座跨河大桥，连接两个聚集区。
在交通便利的情况下丁尘一行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到达了公寓附近。因为有一辆四轮马车，所以丁尘并没有抄近路，而是沿着一直通着公路前进，然后就遇到了大队的流民。
512.第512章 难民营
所谓的流民其实就是难民，每当有大的灾祸发生时，就会产生难民，其实就是逃离自己家园的人。
叶黛说去年冬天冷得早，所以产生了大量的难民其实是不对的。平时就算冬天再难过，大多数人也是宁可在家里安静的饿死，也不会出去找别人麻烦的。
但是程斌带被战火毁掉家园的难民回来这件事开了一个坏头，当时他们被人追杀，很多人都掉了队，然后被附近的平民收留，很快大家就都知道了还有这样一条生路，于是当日子难以为续的时候，就有人南下碰运气。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难民的队伍就壮大了起来。
本来这些人的目的地是滨城，但是因为滨城早早就发现了这些人的意图，在旧城和滨城之间设置了警戒线，于是大量难民滞留在旧城附近，公寓这里也成了重灾区。
这些情报都是叶黛告诉丁尘的，但是她并不能总往公寓派出人手，老爹知道她在五十三区站稳脚跟有多重要，也不会拿公寓的事情来让叶黛操心，所以她其实对这次的难民潮并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而丁尘从她的描述里得到的信息，也以为只是和罗格她们那次过境的规模差不多。
当丁尘一行接近公寓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判断有多离谱，难民们临时搭建的窝棚和地窖遍布于带水河畔到公寓之间的土地上，甚至于积雪已经融化的田地都被难民占领了。
看着丢弃在带水河边的几具尸体，丁尘的脸色沉了下来。这里离公寓的取水口不远，现在气温开始回升，如果任由尸体堆积，公寓的饮用水必然会遭到污染。
他在观察难民的时候，难民们也在观察他，一双双麻木呆滞的眼睛盯在他们身上，让人心里发毛。
额尔德木图缩了一下身子，低声说道:“这些人好可怕。”
“我觉得他们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看大块的烤肉。”阿尔其楞不自在地说道。
基本上他说得没错，但是慑于丁尘等人都带着武器，所以难民们虽然有一些骚动，却并没有人真正动手。
因为大量的难民占据了公路，所以马车行进得很艰难，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很快巴.特尔凑到丁尘身边，低声说道:“不能再走了。”
丁尘也有这个想法，只是队伍当中孩子太多，躲在车里别人还不知虚实，一量露面，反而会暴露弱点，所以他才有些犹豫。听了巴.特尔的话，立刻示意阿尔巴拉停住马车，向巴.特尔问道:“我们放弃马车？”
巴.特尔点了点头，“你不是从田野里穿过去更近吗？我们骑马过去。”
丁尘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们的马都打了铁掌，现在土地还没有化冻，直接穿过去应该可行，只是如果弃车就马的话，车里的很多东西就不能要了。
丁尘和巴.特尔都是行动果断的人，一旦下定决心，立刻就开始行动。他们把拉车的挽马解下来，将车里的物品绑成包放在挽马身上，然后每个成人带一个小孩子，分乘战马离开公路，直接跑进了田野当中。
田野里虽然也有很多难民挖的地窖，但是已经比公路上的人数少了很多，看到大队的骑马者经过，大多数难民都躲了起来，丁尘等人的速度比在公路上快了很多。
丁尘怀里抱了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策马跑在最前引路，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他在公寓这里住了两个多月，基本上这附近的重要地点都去遍了，虽然冬天和夏天的地貌不同，但是仍然很轻易就分辨出，那里应该是去西边大湖的岔路。
丁尘举手示意后面的人减速，自己提着步枪催马跑了过去。跟巴.特尔在一起这么久，丁尘的骑术明显见涨，已经不需要用手控制马匹了。不然这个时候他要一手拿枪，一手扶着怀中的小女孩，就要手忙脚乱了。
跑上一个高坡，丁尘发现这里脚下的地窖多了起来，显然这里地势较高，阳光照射充足，所以很受难民青睐。
不过这时地窖里并没有多少人，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坡下。丁尘居高临下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人群中间围着一辆电动三辆车，似乎有人在大声喊话，可惜丁尘离得太远，所以根本听不清楚。
他回头向后看了看，示意巴.特尔等人没有危险，可以跟上来，这才催马向下，打算过去看看，却突然听到人群当中发出一声呐喊，然后就乱了起来，有人冲上车和车上的人厮打起来，更多的人则趁机从车上往下抢什么东西。
丁尘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勒住马。难民骚乱起来很麻烦，他虽然不怕，但是带着孩子过去就比较危险了。
正犹豫间，他就看到三轮车上闪过一道强光，然后一朵烟花砰地一声在空中炸开。
丁尘一愣，正好巴.特尔等人催马赶了上来。阿尔其楞仰头说道:“这是什么？”
“这是公寓的人遇到危险后的求援信号。”丁尘一面说，一面勒马回转，抱起怀里的小女孩往阿尔其楞怀里一塞，叫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救人。”
就着拔马就往坡下跑。
巴.特尔立刻就明白了丁尘的意思，嘿了一声，大叫道:“高娃，你们带孩子，阿尔其楞跟我上，阿尔巴拉和额尔德木图拿枪。”
他这里的位置最高，一眼就看出附近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危险，两个妇女拿着枪足够保护孩子们，所以连平时负责保护妇女儿童的阿尔巴拉都没有留下来。不过在分派任务的时候，他还是留了余地，让阿尔巴拉和额尔德木图两个人拖在后面用枪支援，如果有了什么变故，也可以迅速杀回来。
几个男孩都是久经沙场，所以听了巴.特尔的命令，并没有多问，阿尔其楞俯身抽出腰刀，上身伏在马背上，一声不吭地冲了下去，急追丁尘而去。
这时丁尘已经借着下坡的速度冲过了一半的路程，只是他第一次在马上战斗，所以一直勒马，不敢把马速放得太快。奔跑当中，他举枪击中了一个跳上三轮车的人，但是车上的人纠缠在一起，他也不敢轻易射击。
巴.特尔在身后赶上来，大叫道:“用刀。”
丁尘这才反应过来，把枪交到左手，右手抽出背上的砍刀，这时阿尔其楞已经催马从他的身边冲了过来，整个身子伏在马背上，手中弯刀一闪，一颗人头已经冲天而起。
513.第513章 罗格的劫难
从入冬开始，难民就已经陆续到达公寓了，最初的时候，老爹还会尽可能地接济一点，但是有卡洛这个小管家在，很快就对老爹提出了警告，告诉他滨城支援过来的粮食经不住这么用。
虽然公寓的民主风气比较浓厚，老爹的官威也不够大，但是能在这个时候顶住的人也的确不多，卡洛要算是其中一个，毕竟老爹高兴她是他女儿，老爹不高兴她也是他女儿。
公寓停止接济难民的行为让古伦木等人非常不满，那些难民当中有很多是因为当初收留了他的同村人后，才知道滨城的存在，现在逃难的时候，当然也会带上这些人。古伦木和他的村民们到达公寓后还没机会恢复生产，手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当然希望公寓的人能够拿出存粮来。
现在老爹拒绝继续动用粮食储备，古伦木就很不高兴。不过他倒也没有追着老爹要粮食，只是发动自己的人节省出一部分粮食，同时组织人手狩猎挖野菜。
但是这样一来，又和公寓的传统发生了冲突。在冬天来临之际，公寓也会组织人手进行狩猎，以储备过冬的肉食。但是古伦木的人也加入到狩猎当中后，附近的猎物就不够分了，更严重的是，随着这一带活动的人数增加，野兽都被吓跑了，从前当天就能返回的狩猎队不得不进入深山中寻找猎物，不但收获减少，危险性也增加了，朱煜等人还好，像郑宇这样的年轻人自然不会满意。
偏偏难民们不知道公寓是有专门的狩猎队的，所以认为公寓的行为是在与自己争夺猎物，同样怨言很大。
刚入冬的时候，有老爹和古伦木两个人弹压，这些不满情绪还只是在暗中蔓延，但是随着难民越来越多，古伦木的威信也开始被稀释。填不饱肚子的难民们看着公寓的人每天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难民当然不可能进入公寓，所以没人知道公寓的地下工厂。
于是双方的冲突就越来越表面化，难民遇到公寓的人后，经常会肆意谩骂。于是老爹开始约束人员外出，同时禁止难民进入公寓范围。
等到严冬降临，冲突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并不是说天一冷大家都想开了，而是天冷之后就没人愿意去户外活动了，大家都躲在屋子里，当然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但是随着冬天过去，公寓储藏的粮食告罄，需要补充食物，同时也要准备春耕，这时又需要走出公寓，从前的危机就又出现了。为了防止遭到攻击，所以老爹专门规定，所有人离开公寓范围都必须有狩猎队的人陪同。
这一次，朱煜带着罗格和郑宇等人是去大湖边打鱼的，趁着湖上的冰层还没有融化，湖水当中缺氧，这时凿开冰层的话，鱼类会往冰洞附近聚集，一网下去收获很大。
大湖里有很多淡水鱼类，但是这玩意不耐久储，所以公寓只有少量腌制鱼肉的习惯，通常都是随打随吃，入冬前并不会储藏太多。
结果今年难民大量涌入，冰上捕鱼这个传统项目也就被耽误了，现在能吃的东西不多，大家很自然地把目光转向了大湖里的鱼。
难民们大多是山民，要说打猎可能还有两手，要说捕鱼那就两眼一摸黑了，再说他们没有工具，又和公寓交恶，也没人肯教他们打渔的方法，更不要说借给他们工具了，所以守着一片大湖其实对肚子没什么帮助。
朱煜几个人开着电动三轮车到大湖去的时候，难民们还都懒洋洋地躲在自家的地窖里晒太阳，也没人管他们过去干什么，但是等到他们装了一车鱼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就反应了过来，等在这里拦住了车辆。
老爹一直告诫狩猎队的人在面对难民的时候要保持克制，这些人失去了家园，还没有希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要刺激到他们。
所以被人围住车辆后朱煜还试图和他们讲道理，但是显然道理和食物不可兼得的情况下，难民们选择了食物，发现朱煜不敢开枪后，立刻就有人开始哄抢冻鱼，然后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哄抢食物演变成了打人泄愤。
罗格出来的时候，为了方便穿了一身男装，冬天的时候大家穿得都多，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她。骚乱发生后，郑宇和另一个男人掩护她发射了求援信号，然后就被人群分开了。挣扎当中不知道是谁发现了罗格是个女人。
被严寒压制了几个月的****立刻沸腾起来，不用商量，罗格就被人按住，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罗格的武力值都点在远程输出上面，被人按住之后和普通女人也没什么区别，眼看拼命挣扎身上的衣物也越来越少，心中越来越慌，就连抵抗的动作也变得毫无章法，很快就被按住不能动了，只好疯狂呼唤郑宇的名字。
但是这时郑宇也被人缠住，正在拼命抢夺他的武器，虽然隐约听到罗格的呼救声，可也分身乏术。
正在危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众人都是一惊，终于有人开枪了。一个难民大叫道:“狗杂种还敢开枪，干死他们。”
因为枪声并没有连续响起，于是听到这句话后，其他人也就放弃了寻找枪声来源的想法，从车下往下搬冻鱼的人继续搬鱼，和狩猎队的人厮打的继续厮打。
罗格趁着枪声响起，身边几个男人失神的机会，踢倒了按腿的人，然后爬起来想逃，却被人从背后扑倒压住，罗格心中惊恐，忍不住大哭起来，然后突然听到似乎有人尖声惊叫起来。
阿尔其楞的马术比丁尘高明得多，而且专门练过马上的刀法，眼看冲进人群的时候，他控制着战马纵身跃起，直接落进了人群当中，当场踩倒了两个人，然后马刀挥起，一刀砍掉了一个抬头张望的男人的脑袋。
丁尘跟在他身后撞进人群，但是因为缺乏经验，所以没能跳起来。他也同样挥刀，但是没有配合好速度，这一刀只砍在了一个人的肩膀上，还差一点卡在骨头上，要不是丁尘力大，砍刀就要脱手了。
巴.特尔从后面赶上来，在阿尔其楞后面稍稍偏了一点方向切入人群，同样挥刀，大叫道:“不要砍，要拖，别让马停下来。”
丁尘一时没明白“拖”是什么意思，倒是听明白了后面这句，于是继续催马。人群当中有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腿，丁尘反手一刀把这人的胳膊砍了下去。同时左手抽出手枪射击，每当枪声响起，就有人应声而倒。
三个人冲进人群之后，难民们终于清醒过来，开始惊叫着四散逃命，丁尘又砍倒一个人，转头看到阿尔其楞的动作，这才明白过来巴.特尔口中的“拖”是什么意思，于是横起砍刀纵刀冲突。他的马本来就好马，这时速度还没有明显下降，丁尘横起砍刀，就像一架收割机，顿时割倒了一片人，虽然一个人都没死，但是个个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
跃马之间，丁尘突然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哄抢的人群当中虽然也有不少女人，但是丁尘毕竟不够冷血，只要不来攻击他，他也不会主动去砍女人，所以这时下意识地拔了一下马打算绕过去，刚好女人也抬头向他看来。
四目相对，丁尘一愣，脱口叫道:“罗格？”
514.第514章 不适应时代的人
罗哥恍惚之间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然后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一匹马的马背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披在身上的衣襟，低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人，吃惊地说道：“丁尘？”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自己是沉浸在幻想当中，在刚才最危险的时候，她的确想过丁尘会凭空出现，像从前一样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但是即使是在幻想当中，她也没想到丁尘真能及时出现。
围攻三轮车的难民大概有七八十人，但是大多是跟着占便宜加摇旗呐喊的，真正的中坚力量并不多，被丁尘三人一阵冲杀，此时已经四散逃命，构不成威胁了。
巴.特尔和阿尔其楞对追亡逐北没什么兴趣，所以各自圈马回来，控制着战马一溜小跑到丁尘的身边。巴.特尔从马上跳下来，弯腰在一具尸体上擦干了弯刀上的血迹，然后把它插回到马背上的刀鞘里，看着丁尘说道：“咱们得离开这里。”
“先不着急。”丁尘说道。然后他大步走到三轮车旁，揪住喘息未定的朱煜怒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开枪？”
朱煜可没有人披衣关怀，所以这个时候惊魂未定，还有些走神，听到丁尘的责问，喃喃说道：“可是他们不是敌人啊。”
“到现在你还这么认为？”丁尘踢了一脚散落在地上的冻鱼，指着朱煜骂道：“抢了你的食物，还要抢你的枪，这都不算敌人，还要怎么样才算敌人？”
他回头指着坐在马背上的罗格，骂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朱煜被他训得抬不起头来，只好低着头喘气。阿尔其楞低声向巴.特尔说道：“丁大哥好大的脾气。”
他们和丁尘一路走来，一直觉得丁尘脾气温和，本领高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丁尘发火。
巴.特尔撇了撇嘴，心想杀父之仇十年不晚，夺妻之恨从早到晚，这女人一看就知道和丁尘关系不一般，刚才差点被人糟蹋了，也难怪丁尘会发火。
朱煜的年纪比丁尘大，而且两个人从前也说不上很熟，丁尘不能穷追猛打，所以看看朱煜不说话，也就没了继续骂他的兴趣，想想转头又骂郑宇，“你手里的刀是千年典藏版吗？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舍不得拔出来？”
虽然郑宇和罗格没有拜师，但是这俩个人都算是丁尘的徒弟，和李靖一起，并称丁尘三大弟子。所以虽然被丁尘骂得灰头土脸，但是仍然不敢出声。
好容易丁尘骂累了打算喘口气，他才低声分辨道：“他们想抢我的刀，所以……”
丁尘差点气乐了，“他们要抢你的刀，所以你就坚决不出鞘，这意思是敌人要做的事你就一定反对？”他骂道：“你tm的字都认不全，居然就学会党争了！”
他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所以被赶走的那些难民聚拢在一起，又开始探头探脑。巴.特尔不放心，过去把妇女和孩子们都接了过来。
丁尘看到他们走过来，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骂人的好时间，于是摆手说道：“上车，先回公寓。”
“这些鱼……”那个跟着朱煜三人一起出来打渔的男人，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冻鱼，觉得很不甘心，小声地提醒了一下。然后对上丁尘的目光，又把剩下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罗格犹豫了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招呼郑宇把大堆的冻鱼又扔回到车上去。
丁尘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刚才被他们杀死的人大多是围在三轮车旁边的，这些冻鱼上溅满了人血，所以丁尘最初的意思是都不要了。
但是现在看这几个人的意思，显然他们并不在乎这件事，就连巴.特尔带过来的那些小孩子对于这些死状凄惨的尸体都视若不见，反而对郑宇等人从尸体下面划拉出来的鱼很感兴趣，草原上缺少湖泊，鱼更是稀罕物，这些孩子大多都是头一次见到真鱼，更不要说吃了。
联想起罗格曾经毫不犹豫地翻检尸体上的物品，甚至于毫不避讳穿死人的衣服鞋子，丁尘突然觉得，比起这些人来，自己才是那个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生活的人。
看罗格等人的样子，如果公寓的食物真到了稀缺的地步，也许连这些尸体都不会随便丢掉。
看到罗格等人把冻鱼又捡回车上，远处的人群又一次发生了骚动，朱煜一边捡鱼一边注意着难民的动静，这时立刻紧张起来。他向丁尘说道：“咱们快走吧。”
丁尘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看巴.特尔。巴.特尔沉吟了一下，向丁尘说道：“如果他们一拥而上，总是个麻烦。”
丁尘嗯了一声，向罗格和郑宇说道：“快一点，捡干净了就走。”
“啊？”朱煜惊道：“不马上离开吗？”
“当然不。”丁尘说道：“要让他们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的食物。”
大概是刚才他们杀得太狠，所以直到三轮车重新上路，那些难民仍然留在原地观望，并没有再次发动冲锋，这让刚刚得到丁尘的允许，兴高采烈地把步枪的快慢机拔到连发位的阿尔其楞大失所望。
因为公路上的难民太多，郑宇四个人过来的时候，也没有走公路，而是沿着公路下的硬路肩行驶。现在重载的状态回去，就没有来时那么容易，所以速度更慢。很快，消息就开始在难民当中流传开来，难民们无论老幼，看着丁尘等人的目光当中都充满了仇恨。
“刚才杀的人太多了。”朱煜喃喃说道。
丁尘哼了一声，抽出砍刀，提在手上，淡淡说道：“我不介意杀更多。”
正说话间，前面的道路上出现了一群人，正匆匆赶过来。丁尘皱了一下眉头，叫道：“孩子们都上车，子弹上膛。”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枚手榴弹来。这是他在那伙被机器人伏击的士兵身上找到的，与普通手榴弹不同，这些都是高爆燃烧弹，爆炸后可以大面积附着在机器人身上产生持续高温。
用这种东西来对付人显然很残忍，但是丁尘现在队伍当中有大量儿童，他必须尽最大可能杀伤敌人。
两伙人迅速接近，很快就互相看清了对方，丁尘松了一口气，高声叫道：“老爹，我回来了。”
515.第515章 古伦木的窘境
老爹是看到了罗格发射的求救信号这才赶过来的，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所以还是晚了不止一步。
看到丁尘出现在面前，老爹非常高兴，心中的忐忑一扫而空，张开双臂和跳下马来的丁尘拥抱了一下，笑道:“原来是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的确是出了事。”有了老爹的接应，丁尘就不怎么担心难民的威胁了，但是仍然不愿意在难民的围观下叙旧，于是拉上老爹边走边说。
老爹听说了朱煜等人遇到的事情，忍不住叹息道:“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
丁尘心里很不以为然，不过老爹又不同于朱煜，这是卡洛的父亲，算是丁尘的准丈人，当然不能像训斥朱煜那样说话，只能绕着圈子提醒道:“那为什么放任这些人停留在附近？”
他看着那些难民，心里的不满情绪很高。说实在的，能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逃到这里的人大多身体强壮，而且自发的逃难也和罗格当年不同，根本没有扶老携幼这一说，很多地方的人并不是完全活不下去才逃出来，所以自觉支撑不住的老弱病残并没有跟出来。虽然说这些人的离开也算是缓解了当地的粮食危机，但却是以损失劳动力为前提的，很难说这种情况是好是坏，等过了这个冬天需要劳动力的时候，这些剩下的老弱病残，还有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仍然很成问题。
“至少可以把他们送到叶黛那里去。”丁尘说道:“她那里一直在缺人。”
“你见到叶黛了？”老爹说道。丁尘注意到老爹对叶黛称呼的改变，从前他可是一直叫“叶子”的。很显然，曾经跟过叶翼的老爹对叶黛现在的身份改变是很敏感。
“我也曾经派人宣传过五十三区，但是他们不愿意去。”老爹说道:“他们当中有人知道五十三区，说那个地方正在战乱当中，送人过去只能当炮灰，所以认为我们是在骗他们。”
“有人知道五十三区？”丁尘皱眉说道:“他们怎么知道的？”
老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前面又有人赶了过来，居然是古伦木。
“是你？”古伦木看到丁尘，也觉得吃惊。自从旧城建材仓库事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了丁尘，还以为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已经消失了。
然后他就意识到不是打听八卦的时候，于是转头向老爹说道:“我听说你们杀人了？为什么要杀人？”
老爹“啊”了一声，还在心里组织词汇的时候，丁尘已经冷冷说道:“你在难民里埋伏了人手？”他说道:“你哪来的通信工具？”
“什么？”古伦木很惊讶地看着丁尘，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丁尘指了指老爹，“他和你离出事地方的距离差不多，但是刚才见到我的时候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快？”
古伦木愣了一下，说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这么说就是你派人跟在他们身边了？”丁尘指了指朱煜，又说道:“那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你的人为什么不出现？”
他打量着古伦木身边的人，冷冷说道:“还是说，这次的事情是计划好的？”
老爹看到丁尘和古伦木之间的气氛紧张，本来还打算插话缓和一下，但是听到丁尘这么说，也闭上了嘴巴。
古伦木气得涨红了脸，大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只是你们杀人之后，立刻就有人跑回来找我了。”
“所以你是他们的后台？？”丁尘看着他说道:“有人找你，你就来给他们撑腰了？”
古伦木心中一惊，终于醒悟过来。
这段日子以来，他和老爹一样，为了难民的事殚精竭虑、焦头烂额，最怕的就是双方之间发生冲突。所以刚才听说狩猎队的人向难民开枪，他立刻就赶了过来。在他的想象当中，有枪的狩猎队显然是强势的一方，更不要说死人的是难民了。
没想到丁尘却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还大有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古伦木愤怒之余，突然醒悟过来。很明显，丁尘认为是自己在鼓动难民闹事。
古伦木和丁尘共事的时间不长，彼此也说不上熟悉，但是在和公寓的人接触当中，总是有意无意听说各种关于丁尘的传说。公寓用的水是丁尘造的水车供应的。公寓用的电是丁尘从很远的深山里搬回来的。公寓用的枪是丁尘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就连公寓用的电台都是丁尘从别人的车上拆下来的。
而且古伦木很早就发现，丁尘和滨城的关系也非常亲密，当初程斌带着他们匆匆逃离的时候，就是丁尘在路上接应，后来他们在旧城遭遇袭击之后，听说也是丁尘联系的滨城军队。
知道了丁尘这个人，古伦木才真正明白“哥不在江湖，但是江湖有哥的传说”是什么意思。
所以古伦木一直觉得，这样一个对难民很不友好的人不在公寓简直是老天爷帮忙。不过现在看来，老天爷不打算继续帮忙下去了。
古伦森能在公寓和滨城军方面前替难民说话，唯一的依仗就是他地位比较超然——他是程斌带回来的，滨城官方已经答应渡过这个冬天后，就在他们当中挑选一部分人到滨城生活，并且一直无偿为他们这些人提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所以严格来说，他们其实并不是难民，至少也应该算是滨城的编外人士。
所以古伦木一直把自己当成献身公益事业的好心人，在为难民仗义直言。
但是现在丁尘上来就要在他的身上打下难民的烙印，几乎就是从根源上砍断了他替难民说话的立场，毕竟一个毫无利益纠葛的人和一个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人，在论述起问题的时候，在对方眼中的形像也是完全不同，更合况丁尘并不以此为满足，还想给他粘上麻烦制造者的标签，如果古伦木多读一点书，一定会大骂丁尘其心可诛。
虽然他现在说不出这么有文化的词来，但是意思还是明白的。所以看着丁尘满面的怒容，他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516.第516章 武器的用法
本来听了朱煜的话，丁尘就对现在公寓对待难民的政策很不满意，只不过朱煜只是执行人，老爹他又不能直接骂，所以这口气就一直憋着，正好古伦木这时候撞上来，自然要被丁尘喷一脸。
说实在的，古伦木这次其实比较冤枉，他真没想到在难民里拿好外，这些难民不比几百年前那些奔着高福利才逃难的同行，绝对是纯粹的无产阶段，一穷二白都是高看他们了，古伦木为了接济难民，自己整个冬天除了水饱风饱就没饱过，还经常弄一肚子气，勉强可以算是气饱。
而且他是注定要去滨城的，滨城也注定不会接收这些难民，所以就算在这些难民当中刷一把声望，其实也一点卵用没有。他又不傻，这些事就算一时想不明白，多饿两顿也应该明白了。
如果古伦木够聪明的话，在难民问题上他应该保持中立，这样虽然可能得罪一些同乡，但是在公寓那边却可以大刷好感。如果真的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如愿去滨城的话，他还可以留在公寓里。
按照滨城给出的路线图，他带出来的这些同乡当中有一部分人也会融入到公寓当中，那时他作为这些人的管理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公寓管理层的一员。现在和老爹等人做对的机会越多，日后他遭到报应的机会也就越多。
但是古伦木不是那种一心为自己考虑的人，他还记得自己跟着程斌一路逃亡时窘迫的样子和凄惶的心理，所以将心比心，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帮助这些逃离家园的人。
丁尘也许能明白古伦木的苦衷，当然也许不能。但是实际上，他并不想去考虑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这世界上有多少好人或者坏人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只在乎自己身边的人活得怎么样。
他自己知道不是能够活得很复杂的料，所以并不在乎把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一点，让有头脑的人去下大棋。
所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公寓就是他的家，虽然并不是所有重要的人都在这里，但是仍然不容有失。即使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公寓，也得先问问丁尘手里的枪答不答应。而且在丁尘看来，一个需要牺牲别人才能拯救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所以现在抓到了古伦木这个代言人，他当然不会客气。
看到古伦木被丁尘骂得哑口无言，古伦木身边的人就生气了，有个年轻人站出来向丁尘说道:“你还不是后到公寓来的，为什么就不能设身处地地考虑其他人的心情？”
丁尘看着他轻轻一笑，“你说得对，但是我现在已经是公寓的一员了，所以你不觉得我的屁股坐得很正吗？”他指着那个年青人说道:“说简单一点，老子到公寓来，不是为了陪着你们这帮饭桶****的。”
那青年勃然大怒，下意识地伸手掏枪，丁尘已经抢先一步把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古伦木的人也是有枪的，纷纷举枪，巴.特尔几人当然也举枪对峙。罗格没带步枪，伸手压过朱煜手里的步枪，加入到丁尘一方，郑宇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步枪，其他几个狩猎队的人早就看古伦木不顺眼，这个时候纷纷举枪上膛，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古伦木和老爹急得满头大汗，拦在众人中间，一个劲地大声招呼众人放下枪。
那个被丁尘用枪顶住额头的年青人斜眼着丁尘，觉得身上冒汗。只能强作镇定地说道:“你敢开枪吗？”他说道:“你不敢。”
丁尘四下看了看，似乎有些犹豫，老爹拉住他怒道:“把枪放下。”他看着身边的人，大声喊道:“你们的枪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吗？”
丁尘看着迟疑的狩猎队成员们，叹了一口气，把枪口从青年的额头移开，慢慢关上保险塞回到自己的枪套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躲过了一次危机。那个青年人更是觉得双腿发软，几乎要坐到地上，只能勉强笑道:“我说了你不敢。”
丁尘回头看着他笑了一下，那青年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话刷一下存在感，但是被丁尘这一下笑得毛骨悚然，下面的话就被憋在嗓子里出不来了。
丁尘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绕过老爹，伸手向郑泰说道:“你怎么把机关枪也拿出来了？”
公寓接受滨城的帮助之后，向公寓移交了一批轻武器，后来难民大批到达，公寓成了滨城防御难民的最前线后，又向这里派遣了一支部队，同时加强了公寓的武器配给，现在公寓的战斗人员被编成两个排，再加上滨城驻扎的一个排，组成了一个轻步兵连。所以郑泰这次出来，拿了一挺班用机枪。他本来力气就大，所以还在枪上装了百发弹鼓。看起来威慑力十足。
作为老爹的铁杆粉丝，郑泰和郑宇不一样，老爹站出来阻止对峙的时候，他就把枪口垂了下来，现在看到丁尘收起了枪，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丁尘突然和他说话。莫名其妙当中，手里的机枪就被丁尘接了过去。
丁尘看了看手里的机枪，拉动枪机上膛，然后向围在身边的狩猎队员们说道:“我从前很少和你们说这个，倒是和罗格郑宇说得比较多一点。”
他看向罗格，“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罗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她迟疑看着丁尘，咬牙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怪我。”丁尘笑道:“一定是我平时太话唠了。”
他看着身边的人们，“那我就再说一遍。枪是一种武器，而武器这个东西，从被设计出来的那一天，就是要拿来用的，如果你们不想用，或者不敢用，就不要把它拿出来。”他淡淡说道:“空着手装兔子还可以扯大棋，但是如果拿着武器还呼唤和平，那样只会让敌人嘲笑。”
说完他就转身开枪了，班用机枪配合百发弹鼓瞬间打成了一条火舌，在他和身边，早就猜到他想干什么的罗格也跟着开火，然后是阿尔其格。
特别是阿尔其格，右手食指扣住扳击不放，一面开枪一面大声喊道:“老子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人类的身体在子弹面前显得分外脆弱，转眼间就被打得血肉横飞，本来密集的人群几乎顷刻之间就被从头扫到了尾，连站在远处观望的人都受到了波及。
枪声停了下来，丁尘微微垂头，看着缓缓流淌到脚下的血液，很认真地说道:“你说错了，我真敢开枪，”他说道:“我一直都敢。”
可惜的是，那个青年人已经听不到他的话了，因为这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散落在一个很大的范围内，和其他人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再也难以分辨。
第517章 扫尾
三个开枪的人当中，阿尔其楞是最后加入的，也是最先停下来的，不是他觉得打够了，而是因为没子弹了。
丁尘不用说了，罗格也是打过实战的，所以虽然使用自动步枪连射，但是并不会扣住扳机不放手。阿尔其楞虽然跟了丁尘几个月，但是用枪的机会少得可怜，丁尘一共就只有几个备用弹夹，当然也不会让他拿来扫射兔子，所以只是从丁尘那里学到了怎么用，这还是头一回开洋荤。从开枪的一刻起，他就把丁尘从前的告诫都忘记到斐济群岛去了，不到度假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
阿尔其楞肉搏的时候是条好汉，但是其实并不以力量见长，和钟笛、丁尘这种变态比起来，臂力弱了不少，所以前十发子弹多少还有点准头，后面尽管使劲压枪口，但是子弹的弹道仍然逐渐走高，最后打出个高抛物线来，误伤远方人群的子弹多半都是他打出去的。
罗格到底心软，干不出鞭尸的事情来，所以大多用三发点射，而且不像阿尔其楞纯粹就是为了打枪，她每一次射击都是对着人去的，所以发现没有人还能站在面前之后，也就停了下来。
最后停下的才是丁尘。
丁尘并不是嗜杀的人，抢先消灭敌人的时候当然不会手软，但是面对介于敌友之间的人搞屠杀还是需要一点心理建设的。从遇到难民开始，他的心情就很压抑，救了罗格之后，心中的愤怒更是无处发泄，所以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比平时更冲动一些。
但是这都不是他要果断消灭这些人的原因，甚至都不是因为那个年青人的实力嘲讽。
真正让他决定开枪的原因，是他突然发现，公寓这里从老爹以下，都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难民潮对公寓意味着什么，他们还在用面对普通人的心理来面对这些难民，更不要说还有古伦木这个影响力很大的高级圣父跟着搅屎。所以他需要一个简单快捷的办法来剥离公寓与难民之间这种暧昧的情绪，把老爹这些人推到其中的一个极端去，要么站在公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要么就站到难民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事实上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站在中间的位置左右摇摆。
另外一个促使他开枪的原因则是他从那个年青人的身上看到了苏樱的影子。
他从前没见过那个年青人，当然这不奇怪，从前他就不愿意和古伦木的人打交道，认不全他的村民很正常，但是就刚才简单的对话来看，这个年青人受过教育，虽然刻意使用了很多方言词汇，但是谈吐之间那种咬文嚼字的感觉很难完全去掉，对于老爹等人来说，这是一个一心努力向着优秀人才学习的年青人，但是落在丁尘的眼里，这就是个一心努力隐藏身份的搅屎棍。
搅屎棍存在的目地也许不是为了对付某一个人，但是它绝对不是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才出现的。
丁尘猜不出这个人的目地，也没办法逼问他的来历，所以干脆直接干掉，无论这个人是怀着什么目地出现在这里，死人能做的事通常都是最少的。
在场的人没有反应慢的，但是直到丁尘的机枪也停止了射击，这才有人真正反应了过来，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大家都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切。
老爹大惊失色，盯着丁尘看了半天，气得全身颤抖，举手向丁尘脸上打了过去，叫道：“你在干什么？”
丁尘不愿意斥责他，只是看在卡洛的份上，并不代表他对这位老人有多尊敬，当然不会被他打到，很及时地抬手捉住了老爹的手腕，然后把他的手拔到一边。
老爹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所以被丁尘甩了一下，踉跄着退开几步，竟然就没有了声音。
丁尘关上机枪的保险，随手把他扔给阿尔其楞。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差一点砸到了脚，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新枪，脸上身上全是高兴，就像刚才杀得血流成河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虽然刚才丁尘一直在打长点射，但是仍然不耽误阿尔其楞发现这玩意比自己的自动步枪子弹更多，能打得更久。虽然还不明白火力投送是个什么玩意的阿尔其愣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一心崇尚子弹发射能力了。他摆弄着手里的机枪，向阿尔巴拉低声说道：“这玩意怎么用？”
阿尔巴拉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显然对于他帮着丁尘扫射人群的事有自己的看法。
罗格看了阿尔其楞一眼，伸手拉住机枪，反复做了两次开关保险的动作，不过她的心情也不怎么样，所以并没有说话。
阿尔其楞这家伙对于所有能够简单直接杀人的东西都有天赋，所以枪法好刀法好，唯独射箭投石怎么学也学不明白，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他看不起后者的杀伤力，所以学起来也不够用心。
这时看了罗格的示范，立刻就明白过来，喜滋滋地说道：“谢谢嫂子。”
罗格嗯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奇道：“你叫我什么？”
“嫂子啊。”阿尔其格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丁大哥的女人？那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他很骄傲地说道：“草原上的男人绝不会放过敢过自己女人的混蛋。”言下之意，大有支持丁尘杀光所以难民的意思。
罗格心里正乱成一团，她刚才跟着开枪只是因为那是丁尘在做的事，并不知道帮助丁尘屠杀古伦木的手下是不是正确。现在人杀完了，她又不是战争机器，很自然地开始拷问内心。没想到阿尔其格会把她误认为丁尘的女人。
听了阿尔其格的话，罗格心中一愣，突然升起一丝甜蜜。她当然知道丁尘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但是想到丁尘发火很可能和自己大有关系，仍然觉得心中欢喜。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郑宇，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郑宇不是不好，但是比起丁尘来，显然他还差得太多。
从这一刻起，她已经下了决心，无论丁尘去哪里，去做什么，她都要跟在身边，不问是非，不问对错，除非他不要她了。
丁尘当然不知道阿尔其楞这小子随口胡说的一句话，就能给自己收个高颜值死粉，他的全部心思还放在收拾自己弄出来的这个乱摊子上面。
他空出双手，站到古伦木的面前，平静看着他说道：“我刚才没杀你，不是因为不想杀你，只是因为你手里没有武器，杀了你，很多人会不服气。”他淡淡说道：“现在我给你机会，掏枪吧。”
古伦木看着丁尘，冷风当中，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流了下来。
第518章 回到公寓
丁尘说他给古伦木拿枪的机会，但是这里的很多人都知道，他留给古伦木的只是自杀的机会。因为每一个公寓的人都知道，丁尘枪下，从来没有人能够幸免。
老爹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走到古伦木的身前，转过身挡住他，向丁尘说道：“你要杀他，就得先杀了我。”
丁尘看着他，摇头说道：“如果我要杀死他，他已经死了，无论他是不是拿着枪。”他淡淡说道：“我不是法官，所以给不了别人公平。”他看着老爹，很认真地说道：“我能给他的，其实是坚持自己的机会。很可惜，看起来他是放弃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众人，高声说道：“如果你们觉得一个连为了理想去死都不肯的人是值得跟随的，那就去吧！”停了一下，他又说道：“我要走了。”
然后他拉过自己的马，纵身跳了上去，转头看到罗格正一脸狂热地看着自己，于是向着伸出手，把罗格也拉上马来，催马趟过血泊，向着公寓走去。
巴.特尔看着丁尘的背景，耸了耸肩膀，向朱煜说道：“抱歉，我们从来都跟随强者。”
阿尔其楞则欢呼一声，兴奋地举起机枪向天打了一个长点射，然后纵马追了上去。阿尔巴拉拿他没辙，只好自己招呼身后的孩子们跟上。
郑宇愣了半刻，抱歉地看了一眼老爹，转身跳上三轮，拉着半车冻鱼和几个赖在车上不肯下去的孩子也走了。
朱煜的枪被罗格夺走，并没有还给他，所以这时空着两只手，站在原地只是发呆。
郑泰呸了一声，向老爹说道：“咱们先回公寓，然后再找他算帐。”
其他几个狩猎队的人互相看了看，有人低声说道：“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然后在郑泰杀人的目光当中停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喃喃说道：“你弟弟都跟人家走了，神气什么。”
这里离公寓已经不远，所以丁尘一行很快就赶到了公寓。留守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守在楼里翘首期待。
和丁尘离开时比起来，现在公寓四周拉上了铁丝网，在公寓门前的公路旁边，还用沙袋修建了环型工事，架着一挺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重机枪。
几个身穿野战迷彩，头戴钢盔的士兵站在工事里面，正警惕地注视着公路，看到丁尘策马过来，立刻有人执枪迎了上来。然后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发呆。
这几个士兵不认识丁尘，但是却认识罗格。毕竟公寓这里女人虽多，但是年轻漂亮的还是太少，叶黛离开之后，也只剩下卡洛、琪琪和罗格三个人。罗莉虽然也是个美人胚子，毕竟年纪幼小，滨城的士兵大多接受过中等程度以上的教育，对于幼女都有一些忌讳。
琪琪天真浪漫，别人对她笑，她也一定会笑着回应，所以算是人气最高的，不过士兵们都知道她有丈夫，所以平时也就是看看养个眼。
卡洛倒是待字闺中，性格也不错，她平时不怎么离开餐厅，所以经常有士兵不当值的时候跑到餐厅去一坐半天，就为了看她的一颦一笑，只可惜小美女似乎心情一直不好，颦的时候多，笑的时候少，也不怎么愿意理会别人。
比起这两位美女来，罗格就要算是最有性格的了，基本上她出现的时候，都是板着一张冰山脸，就差写上“生人勿近”这四个字。所以士兵们私下讨论，这位罗美人很可能是被男人伤害过，所以看谁都一幅阶级斗争脸，也不知道日后谁能看到她的笑容。
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士兵们看到冰山美人正满面幸福地依偎在一个青年男人的怀里，两个共乘一骑缓缓而来。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是何方神圣。
丁尘看着面前的士兵，微微皱眉说道：“他们是滨城的兵？”
罗格第一次潜入公寓，就落在了丁尘的手里，后来丁尘在她的生活当中更是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可以说，在到达公寓之前，罗格生存的依靠一半是能力，一半是美貌，最后还是需要依附于其他人。但是跟随丁尘学习过之后，她已经拥有了独自生存的能力。即使有一天离开公寓，也不用再依附于别人。所以她对丁尘其实是很感激的。
但是从前她一直都知道，丁尘对她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情义，所以黯然伤神之余，也觉得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郑宇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直到刚才听了阿尔其楞的话，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在丁尘的心目中未必真如想像的那样，仅仅只是一个值得栽培的徒弟，很可能也如他在自己心目中一样，有着重要的地位。
特别是现在，丁尘居然主动邀请她共乘一骑。罗格虽然没有小资情怀，但是刚刚经历过危机之后，有一个可靠的怀抱可以依偎，实在是有杀伤力。所以这一路走来，罗格一直都在意乱情迷，如在梦中，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傻笑。
听了丁尘的话，罗格才突然醒悟过来，这才意识到已经回到了公寓，连忙从丁尘的怀里挣脱出来，跳下马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几个士兵说道：“这些是我们的人。”
那几个士兵互相看了看，都有些迟疑，罗格皱眉说道：“怎么了？”
“没事。”士兵们这才确信这才是大家熟悉的那个罗格，于是连忙让开道路，看着丁尘等人策马走进公寓的院子。
公寓有饲养牲畜的棚子，不过从来没有同时接待这么多马的时候，所以丁尘一面让人去招呼沈清，一面亲自带领阿尔其楞几个人把马都集中在一起，然后才带着巴.特尔和孩子们进公寓去。
混乱当上，一道人影从人群当中钻了出来，一头站进丁尘的怀里，大声叫道：“你回来了。”
丁尘很及时的抱住了卡洛，结果被她直接撞翻在地上。
旁边看热闹的士兵们眼睛都直了，谁也没想到，公寓的两朵金花居然会喜欢同一个男人。
众目睽睽之下，丁尘当然不能抱着卡洛不起来，只好苦笑着爬起来，向她笑道：“你要谋杀亲夫啊。”
卡洛大羞，抬手捶了他一下，这才问道：“我爹呢，怎么还没回来？”
第519章 说话算数
听到卡洛的问题，丁尘顿时有些尴尬，难道要告诉卡洛说自己一走几个月，刚回到公寓就把心上人老爸的脸子给抽肿了吗？
卡洛看到丁尘的样子，顿时紧张起来，她一把抓住丁尘，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说道：“我听到枪声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丁尘说道。对于他来说，的确没什么大事，但是这个主要取决于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他安慰道：“放心吧，老爹没什么事，他只是和古伦木在后面，枪声是因为有难民要抢东西，所以我才开枪。”
卡洛不是第一天认识丁尘，当然知道这人说话只能听一半。不过久别重逢的喜悦把这份认知给挤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所以此时对丁尘的话深信不疑，立刻就信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丁尘这个时候才有工夫给她介绍巴.特尔、阿尔其楞等人，这几位此时一脸的敬佩，心想丁尘这家伙还真是知己遍天下，难怪一门心思要回公寓，换谁都得回来，可怜这边还好几个光棍呢。
霍斯这时也在人群当中，他可不像卡洛那么容易糊弄，所以发现老爹没有回来之后，立刻找人打听事情经过了。
有卡洛安排，巴.特尔等人很快就被接进了公寓，不过卡洛有些为难，现在公寓里的住客增加得很快，巴.特尔这些人明显是要留下来的，还按照从前的标准分配，房屋就不够用了。
丁尘倒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想了想就让卡洛先安排几个面积大一点的屋子，让大家安顿下来，然后再琢磨后面的事。
正说着话，得到消息的李靖也从地下二层跑了回来，看到丁尘，自然又是一番伤感。
等郑宇和罗格卸了冻鱼回来，帮着巴.特尔等人收拾房间的时候，一个狩猎队的人突然跑了回来，气急败坏地叫道：“不好了，老爹让那帮人扣住了。”
丁尘一惊，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瞪着他说道：“都是因为你。”
原来丁尘离开之后，老爹觉得对不起古伦木，于是决定亲自把他送回去，没想到古伦木的村民们也得到了消息。
和后到的难民们不同，古伦木的人也是有武器的，虽然不如公寓那样装备精良，但是轻武器同样得自滨城，至少人枪是不缺的。丁尘那一阵扫射干掉的大多是他们的亲人邻居，当然不会就此干休，被人稍一鼓动，就把老爹等人抓了起来。
古伦木此时心灰意冷，也没有出面弹压，只是把老爹和狩猎队的人保护了起来。回来报信的这个人是开始的时候趁乱跑出来的，并不知道其实古伦木已经把老爹保护起来了，所以才会急得不行。
听了这个消息，卡洛立刻就急了，抄起枪就要去救父亲，被丁尘一把拉住。霍斯沉着脸向丁尘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丁尘也觉得委屈，谁知道老爹蠢到这个地步，会主动送上门去？不过这个时候指责老爹肯定没什么用处，所以他只好向霍斯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没办法。”霍斯赌气道。他对老爹的作法当然很不满意，但是对丁尘的处置同样不满意，认真对比起来，多半还是要不满意丁尘多一点。
说完这句，霍斯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现在显然不是可以赌气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向丁尘说道：“必须有人出面沟通。”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吧！”
从前的公寓五人组当中，叶黛已经去五十三区，李响在护送叶黛的路途中遇难，老爹和朱煜落进了难民的手中，也只剩下霍斯这一个人可以承担责任了。
他看了看丁尘，忍不住在心中暗想，难道注定已经到了换代的时候了吗？
没想到丁尘立刻摇头，他看着霍斯说道：“如果他们要求交出凶手怎么办？”他向霍斯说道：“难道你还想把我交出去？”
霍斯不满地说道：“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老爹落在他们的手里。”
卡洛这个时候也清醒过来，拉住丁尘说道：“你得把我爹救回来。”
“放心。”丁尘拍了拍卡洛的手背，心里也觉得窝火，很怀疑老爹是不是故意给自己出难题。
他向霍斯说道：“拉警报，进入战斗状态。他们要比狠，咱们就要比他们更狠。”
“不行。”卡洛叫道：“那我爹怎么办？”
“只有让他们明白后果，才能把老爹救出来。”丁尘说道：“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善良上面。”
这个道理霍斯都懂，但是事到临头，要做出这种决定并不容易。至少霍斯觉得自己没有这种魄力。毕竟针锋相对的话，失败了肯定会闹一身麻烦。就算成功了，被救出来的人也不会感谢自己。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丁尘的意见，转身去发布命令。这时楼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枪声，丁尘脸声一变，听出其中夹杂着重机枪的短点射声音。
很快，滨城派驻在公寓的一个中尉副连长就闹了进来，向霍斯说道：“外面的有人要冲进来，他们有枪。”
“我们也有枪。”丁尘说道：“被几支步枪吓成这个样子，你还是军人吗？”
中尉一愣，疑惑地看着丁尘问道：“你是谁？”
“我叫丁尘。”丁尘说道：“现在由我接管公寓防备，我需要确认你的职责和权限。”
中尉吃了一惊，转头去看霍斯，霍斯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中尉更加惊讶，看着丁尘张了张嘴，终于说道：“我需要向后方确认。”
“请便。”丁尘说道：“但是你最好快一点，我不会等你。”
他转身拿起放在墙边的步枪，向霍斯说道：“关闭所有通道，我到楼顶去看看。”
因为霍斯已经发布了战斗信号，所以公寓里的人已经按照战争预案忙碌了起来，刚刚安顿下来的额尔德木图和两个妇女带着孩子们又从楼上跑了下来，一个公寓的妇女要带着他们进地下一层。
额尔德木图很不满意，抱着腰刀大叫道：“我是战士。”
“你先和孩子们在一起。”丁尘说道：“等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
“你说话要算数。”额尔德木图在人群当中跳着脚大叫道。
丁尘已经跑上了楼梯，只是举手摇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心想“老子说话什么时候算过数了？”
第520章 真正的战争
丁尘跑上楼顶，果然看到了叶翼从前制造的那两门大号掷弹筒放在楼顶上，只不过应该操作它们的狩猎队成员都还在古伦木那里，所以其中一个炮手换成了李靖。
看到李靖出现在这里，丁尘有些意外，他问道：“你用过这个吗？”
“这个很简单。”李靖丧父之后，看起来突然就成熟了很多，向丁尘回答道：“这里有标好的坐标方格和对应的装药量和炮口角度，肯定没问题。”
“很好。”丁尘说道：“那咱俩就让他们明白，不是两群人朝天放枪就叫战争的。”
李靖答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丧门星啊，走到哪打到哪。”
丁尘回过头来，看到土豆大叔魁梧的身体从楼门里挤出来，琪琪背着自己的大枪跟在后面，很高兴地向丁尘摆手。
丁尘向琪琪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和土豆大叔击了一下掌，笑道：“你居然还胖了？”
“在这里吃得好睡得香，怎么可能不胖。”土豆大叔拍了拍肚子，不满地说道：“这里想活动一下真是太不容易了。”
“现在你有机会了。”丁尘说道：“一会这里由你指挥。”
“这里由我来指挥。”滨城的中尉也跟了上来。他刚刚用公寓的电台向滨城进行了指示，滨城指示他必须制止冲突。
“你管这叫冲突？”丁尘说道：“你的智商都留在滨城了吗？”
“这是命令。”中尉说道，他摆了摆手，向跟在身后的两个士兵说道：“让他们把炮都收起来。”
“滨城打算趁乱接管这里吗？”丁尘问道。
中尉一愣，从公寓接受滨城整编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把公寓当成了滨城武装力量当中的一部分，所以现在接到命令后立刻上来阻止丁尘的部署。直到丁尘提出这个问题，他才突然发现，好像公寓在行政是并不隶属于滨城，滨城方面也从来没有指示过他，在发生冲突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理。
看到中尉发愣，丁尘挥手说道：“你快去接着请示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中尉被他气得发晕，摇头说道：“我现在命令你放下武器。”
“那么你是凭什么命令我呢？”丁尘讥笑道。这时楼下的喧闹声又响了起来，显然被滨城士兵们拦住的难民们再次开始骚动起来，丁尘猜测，这里面一定有人在进行鼓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转头四下看了看，很遗憾地发现这里似乎没有合用的人手，只好向罗格使了个眼色，可惜这次罗格显得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他要干什么reads;。
丁尘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时候就要拼阅历了，以罗格的能力，也的确猜不到自己的用意。于是他扔下中尉，转身走到楼顶边缘，举枪向下开了一枪。
中尉吃惊地叫道：“你干什么？”
“你猜呢？”丁尘收起步枪，看着楼下轻松地笑了起来。
他刚才并没有瞄准，但是楼下的难民挤成一团，这颗子弹轻易击中了其中的一个人，于是难民们更加激动，有人挥舞着武器向公寓楼里还击，打碎了几扇玻璃，不过这时除了一楼和楼顶之外，整个公寓楼里的人都已经被疏散了，根本不会造成伤亡。只有堵在楼口的士兵们因为人手太少，忙得满头大汗。
丁尘没能达到自己的目地，摇了摇头，再次举起步枪，这次中尉也急了，抽出手枪对准丁尘，叫道：“放下枪。”
丁尘一笑，双手一松，步枪落在地上。中尉的目光随着步枪向下移动，丁尘已经伸手夺过了他的手枪，回手向下又开了两枪。
楼下的人瞬间静了一下，然后发出更大的呐喊声，向着公寓大门拥来。滨城的士兵们拦不住，终于有人忍不住鸣枪击警。中尉顾不上夺回被丁尘抢去的手枪，冲到楼边向下大叫道：“不要开枪。”
不知道是这句话给了难民们勇气还是仅仅适逢其会，随着他的喊声，难民们终于突破了士兵们的防线，冲进了公寓的大门。
中尉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被淹没在了人群当中，顿时愣住了。丁尘在他耳边笑道：“恭喜你，害死了你的士兵。”
然后他抓过对讲机，大叫道：“现在我们造到了攻击，我命令机枪开火。”
布置在一楼两侧的转轮机枪顿时开始射击，子弹轻易撕碎了冲进射界里的难民。
丁尘并没有去观察机枪的战果，转身向李靖叫道：“向公路上打炮，遮断他们的援军。”然后他向土豆大叔叫道：“你留在这里指挥，我下去。”
“我下去。”土豆大叔一把拉住他。
丁尘急道：“你知道我去干什么？”
“救人嘛。”土豆大叔说道：“我干这个活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他向琪琪说道：“你留下掩护我。”
又向郑宇和罗格指了一下，对丁尘说道：“你这两个徒弟借我。”
“我跟你去。”阿尔其楞叫道。
土豆大叔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阿尔其楞背后的马刀，点头说道：“好。”
这时李靖已经操纵着掷弹筒开始向公路上抛射炮弹。因为叶黛的努力，公寓现在已经可以制造工业炸药，所以炮弹战斗部的威力比叶翼的时代大了很多，一发炮弹下去，公路上就被炸倒了一片reads;。
炮声当中，丁尘向土豆大叔怒道：“那你知道你现在比那个时候老了三十岁吗？”
“我指挥不了他们。”土豆大叔说道：“我可没有这个威信。”
然后他指了指古伦木的营地方向，“你现在用炮火替我清除障碍，两分钟后炮火延伸，中部留通道。看到我发信号弹后，炮击我周围五百米外的所有位置，然后直线留通道，掩护我撤离。”
丁尘吃了一惊，“你能做到吗？”
“你的炮火能做到吗？”土豆大叔说道：“你能我就能。”他拍了拍丁尘的肩膀，转身向楼下走去，大声说道：“不是只有你小子才知道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的。”
丁尘看着罗格三人快步跟了上去，转身去操纵另一门掷弹筒，中尉扑上来叫道：“住手。”
丁尘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骂道：“你害死自己人还不够？”
“这是命令。”中尉痛苦地大叫道：“我是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丁尘哼了一声，“你也许是合格的军人，但是不会有战友愿意把后背交给你。”
然后他接过另一门掷弹筒，稍微查看了一眼指导图，叫道：“一号装药，一位倾角，准备发射！”
第521章 被你害死的人
掷弹筒的原理和迫击炮相似，但是射击的准确程度要差得多。叶翼设计制造掷弹筒而不是迫击炮，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迫击炮的炮弹很难复制，而且日常维护也不容易，不如干脆老老实实用掷弹筒扔铁壳炸药包。这是很典型的工程师思路，先解决问题，然后再考虑效率。
在叶翼的设想里，如果公寓用上了这个玩意，那么敌人肯定已经包围了公寓，所以只要不把炸药扔到自己脚底下，落哪其实区另不大。同样的道理，既然这两个掷弹筒专为防御设计，那么当然也不用追求射程。
丁尘这还是第一次用自己这位老丈人留下的东西，从前叶翼虽然在公寓留下了不少东西，但是大多是本着凑和主义制造出来的，让人很怀疑他其实从来都没打算在公寓长住下去——比较典型的就是那架缺乏维护几年就倒的水车。所以丁尘其实心里没什么底，生怕连打几炮就把掷弹筒打坏了。
他当初去救援叶添龙的商队时，曾经带回来过两门迫击炮，只是在范大队长来打秋风的时候把炮弹都用掉了，所以这时既然制服了中尉，干脆就让霍斯带人去找炮弹。
滨城在公寓这里配署的是连级单位，不但有迫击炮，还应该有大量火箭筒，丁尘只是不知道给公寓调拨装备的后勤官员有没有按照规矩来。毕竟一线部队和二线部队的装备差距还是很大的，看中尉这一身披挂，就知道不是冯强那种战斗部队，重火力被克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等到霍斯带人搬了两箱迫击炮弹上楼的时候，已经尝到了掷弹筒好处的丁尘却不愿意换了。
在丁尘看来，掷弹筒最大的好处就是“指哪不一定不打哪”，简化一下说就是“打哪不一定”，丁尘很怀疑在这掷弹筒的设计制造过程当中加入了印度血统。
现在公寓外面到处是人，很多人正在翻越铁丝网。因为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除了大门附近之外，其它方向用的都不是伏地铁丝网，很容易就被人推倒了。
一楼设置的机枪阵位有限，虽然火力凶猛，但是并不能兼顾所有方向，本来设计当中补位的步枪因为人数不足所以效果没能达到要求，很快就有人冲到了公寓楼下。
如果说最初围住公寓只是为了表达愤怒的心情，那么开始冲击公寓之后，很多难民心中的愿望就变成了抢夺公寓里的财富和食物以及发泄仇恨，在他们的心中，自己饥寒交迫的时候，公寓里的人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每一个都是死有余辜。
丁尘加入炮击的时候，李靖已经遵照丁尘的命令向公路上打了两发炮弹，但是他毕竟不是军人，不明白弹散布的重要性，炸点离得太近，所以除了在公路上炸了两个坑，炸飞了十几个人之外，效果并不明显。
等到丁尘加入后就不一样了。他胆子大，又有种不顾一切的劲头，为了掩护土豆大叔发动突袭，直接轰炸公寓院子内的范围，掷弹筒几乎调到了九十度垂直，那里正是难民们最集中的地方。丝毫不顾及这么近的爆炸可能会对公寓楼主体结构造成损坏。
于是每一次爆炸发生，都有大批支离破碎的人体被抛到空中，洒入人群。
等到和土豆大叔约定的两分钟到了之后，丁尘开始减弱炮击频度，公寓附近幸存的难民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惨叫着转身逃跑，甚至慌不择路地撞到机枪阵地上。
见识过了血肉横飞之后，这些人才真正明白，现代战争当中，人海战术是如何的愚蠢。至于就在几分钟之前还想着把公寓里的人拖出来挂路灯这种事，现在早就飞到九宵云外，想不起来了。
丁尘没想到炮击的效果这么好，或者说，他高估了乌合之众的求战欲望，本来在他的计划当中，使用炮击打断敌人的进攻节奏后，就应该组织力量反冲锋，将冲进射击死角的敌人赶出去，然后下楼掌握被滨城士兵们轻易放弃的重机阵地，与楼顶的重火力形成立体防御。虽然土豆大叔让他等待消息，但是丁尘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要可能，他更习惯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看到下面的人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不顾一切地往回跑，实在出乎他的预料，看起来已经没有组织反冲锋的必要了。
丁尘想了想，叫停了一楼的机枪射击。如果土豆大叔真像他吹的那么厉害，应该知道现在是出击的最好时机。丁尘打算等土豆大叔出击之后，再下去恢复机枪阵地。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土豆大叔的能力，可不要害死自己再搭下丁尘的两个徒弟。
丁尘正紧张地趴在楼顶的矮墙边往下看的时候，卡洛突然跑了上来，手里拿着一部对讲机，向丁尘叫道：“古伦木找你。”
老爹离开公寓去支援朱煜的时候，当然随身带了无线电对讲机，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出人意料，所以也没人想起来用这个和卡洛联系，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被人想了起来。
丁尘猜到这是炮击的效果，很多人犯傻的时候说多少好话都不会清醒，给他两个耳光反而立刻就明白了。
他伸手接过对讲机，按下发射键说道：“我是丁尘。”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会，古伦木说道：“你是个疯子。”
“除了不喜欢伪娘之外，我觉得‘末世疯子’这个称号还是挺适合我的。”丁尘说道：“你还在你自己的家里吧，我给你看样东西。”
古伦木很快就明白了丁尘想给他看的是什么，实际上想看不到也不容易，因为丁尘直接把迫击炮弹打到了他的住所附近。制式炮弹爆炸时没有掷弹筒发射的铁壳炸药包那么震撼人心，但是杀伤效果却更加实在，古伦木可以清晰听到爆炸后的惨叫声和呼救声。这还是因为难民营为了保暖，大多采用了半地下结构，本身就有防炮功能，不然只怕后果更加悲惨。
古伦木并没有出去抢救伤员，他知道这没什么用处，他能救得了一个，丁尘就能杀死十人。所以他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老爹他们在这里吗？你会炸死他们的。”
“我当然知道。”丁尘说道：“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如果他们死了，我会杀光外面的每一个人，然后告诉他们，是你害死了他们。”
他重复道：“这里死的每一个人，都是你们害死的。”
522第522章以美好的名义
炮击之后，丁尘就已经见识到了难民们捍卫自己尊严的决心有多么脆弱，但是很快这个下限就又被重新刷新了。
看着被绑起来的古伦木和被恭恭敬敬送回来的老爹一行，丁尘觉得自己一定是在看网文，这离土豆大叔约定的时间还早，也没看到信号弹，他居然就已经完成任务了，而且比丁尘最好的预期还要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土豆大叔一出去敌人就纳头便拜了
“土豆大叔呢”丁尘趴在楼顶上向下喊道：“让他出来和我说话。”
超出预期的结果通常意味着阴谋，所以丁尘很不放心，要看到土豆大叔再说。
“我在这里。”土豆大叔从公寓楼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转过身向楼上挥手。丁尘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还没走呢。”土豆大叔也很郁闷，郑宇和罗格都接受过丁尘的训练，给土豆大叔打打下手没什么问题，但是阿尔其楞连战争电影都没见过，完全不知道潜行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土豆大叔不得不给他突击讲解了一下注意事项，结果耽误了时间，没想到还没出公寓，任务就自己完成了。
送老爹等人回来的是跟古伦木一起逃到公寓的村民，他一直都以他们的保护者自居。令人觉得讽刺的是，最初扣压老爹等人的也是这些人。按照他们的说法，古伦木是这一切的策划者，但是他们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决定弃暗投明。
古伦木是在和丁尘通话的时候被信任的乡亲们捉住的，被推到楼下之后万念俱灰，垂着头一声不吭，只是麻木地被人推着踉跄行走，宛如行尸走肉。
丁尘想了一下，让狩猎队的人解除这些人的武装，然后命令他们回去收拢难民，等明天天亮之后再来处理。
看着他打发走了这些人，巴.特尔皱眉说道：“你就这么把他们放了”
就算是他这个刚到公寓的人，也能看出这些人明显是被丁尘的疯狂炮击吓坏了，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出卖古伦木。
丁尘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他们做到了我想作却做不到的事，为什么不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巴.特尔摇头说道：“你们这些人太难懂。”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丁尘随口说道，然后招手示意琪琪和李靖过来，叮嘱她们留在楼顶注意四周的动静，如果有人接近，人少就用枪打，人多就用炮，不要怕误伤，原则是有杀错没放过。
琪琪的善恶观一向是随着立场不同改变的，所以毫不犹豫地点头。李靖则有点为难，“不甄别一下身份吗”
“如果有人趁着你甄别身份的机会发起攻击造成伤亡，你对得起公寓里的人吗”丁尘说道：“如果你分不清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那么只要记住谁是你的朋友就可以了，把其他人都当成敌人。”
“这个说法真是简单粗暴啊。”霍斯出现在楼顶上，向丁尘说道：“你知道接下来的摊子有多烂吧。”
丁尘打量了他一下，慢慢说道：“虽然我觉得自己很善于处理料摊子，不过如果你想帮忙，我不介意。”
霍斯自嘲地笑了一下，
说道：“我给人当副手当惯了，这个忙还真帮得上。”
“那就来吧。”丁尘迈步向楼下走去，“公寓就这么点人，有多大本事就用多大本事吧。咱们可经不起宅斗。”
这是一个注定多事的日子，但是就像丁尘说的那样，他的确很善于处理烂摊子，特别是在他刚刚炮击密集的人群之后，威信空关高涨。丁尘让卡洛陪老爹去休息之后，立刻召集所有战斗人员开会。
在会议上，狩猎队员们除了郑泰之外，都对他表示了服从。丁尘正式接管了公寓的指挥权，然后以公寓的名义要求中尉带领他残存的几个士兵回滨城说明这里的情况，算是把外部势力暂时赶走了。
然后他把打扫战场，补充弹药这些事交给了霍斯去负责，自己去见了古伦木。
古伦木坐在一个空房间里，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仍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捆绑着，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丁尘拎着一个背包站到他的面前，开口问道：“你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吗”
古伦木沉默了一会，这才疲倦地说道：“我不明白。”他说道：“我和老爹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得到的却是背叛。”
“人心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丁尘说道：“你给了他们一个馒头，他们就想要第二个。”
“可是你什么都没给他们。”古伦木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丁尘说道：“他们发现我会抢走他们所有的馒头时，他们就怕了。”他淡淡说道：“为了让我给他们留下一个馒头，他们就会背叛你们。”
“畏威而不怀德。”丁尘说道：“这才是人性的常态。”
古伦木颓然看着他，半晌才说道：“我不相信。”
“你只是不愿意相信。”丁尘说道：“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毕竟你和老爹都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事实证明，你们只是少数。”
他把手里的背包扔到古伦木的面前，说道：“走吧，离开这。”
古伦木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惊讶地说道：“你让我走”
“因为我也不想只和唯利是图的家伙打交道。”丁尘叹了一口气，“就算是为了给这世界保留一点美好的事物吧。”
古伦木吃惊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指着丁尘说道：“你居然会这么说。”他大笑道：“一个向手无寸铁的平民开炮的人会相信美好”
丁尘平静地看着他，直到古伦木的笑声渐渐平息下去，他才淡淡说道：“我当然可以这么想。”他说道：“如果换一个环境，我也会同情这些人，前提是他们不能影响我和我在乎的人。”
他看着古伦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有美好的东西，但是必须从我开始，从我身边的人开始。所有想要夺走这些人，都是我的敌人。”
他停了一下，转身走向房门，“对我来说，死的敌人才是好的敌人。”
他拉开门，停了一下，最后总结道：“以美好的名义。”
第523章 第一次会议
丁尘回到公寓的第一天，就炮击冲击公寓的难民，赶走滨城的驻军，放逐古伦木，虽然手段激烈，却明确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所以虽然很多人对他的作法都颇有微词，但是至少在对待难民的态度上面，大家都达成了一致。
古伦木在自己住所和丁尘通话的时候，老爹就在身边，当然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他也觉得丁尘说得很对，今天的局面，的确是因为他和古伦木的放纵才会出现，所以回到公寓之后，就声称身体不舒服，不再出席管理层会议，算是彻底退出了管理工作。
丁尘丝毫没有推翻老丈人统治的自觉，放逐古伦木之后，立刻就召开了新的管理层会议，除了从前公寓五人组的霍斯和朱煜之外，还增加了李靖和卡洛，总数还是维持不变，毕竟人家管十几亿人最多才要九个人，公寓一共就一百多号人，有五个管理层就不少了。
李靖是李响的儿子，卡洛是老爹的女儿，丁尘自己又是叶黛的爱人，所以也算更新换代，这个结果对于公寓众人来说还是很容易接受的，自然也就没人把这两个年青人和丁尘之间的关系拿出来说事。
霍斯这个人的权力欲望虽然重，但是也没强到三姓家奴的地步。他主动表示要帮助丁尘，主要还是担心丁尘缺乏经验，拍脑袋决定毁了公寓。到时候丁尘拍屁股走人，霍斯的家可还在这里，由不得他志存高洁、不事二主。
不过他虽然自己有主意，但是仍然打着考查丁尘能力的念头，准备少说多听，看丁尘是怎么想的。
朱煜这一天当中连遭变故，没有心灰意冷已经要算心大，坐在这里也难免忐忑，当然不会主动说话。
李靖和卡洛都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也都有些局促，特别是李靖，他年纪比卡洛还小，又有一些技术宅男的特点，就算面前这些都是熟人，想要主动表现也实在为难。
丁尘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过主导权，让卡洛先介绍一下公寓现在的情况。
这个就算是卡洛的本行了。你要让她回顾从前展望未来，多半卡洛要双眼一翻回去作饭，但是要问她公寓的存粮和支出情况，那就绝对是了如指掌，都不用翻帐本，基本随口就来。
听了卡洛的介绍，丁尘大吃一惊，问道：“都到这个程度了？”
卡洛扁了扁嘴，她早就警告过老爹，可惜老爹也没办法看着难民们冻饿而死，每天多少总要接济一些，于是卡洛就只能心痛地看着存粮越来越少，除了更加精打细算再没有其它办法。
从好的方面讲，她是老爹的女儿，老爹要一意孤行，她可以硬顶。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层关系也让她没办法采取其他的行动。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埋怨自己的父亲，所以听了丁尘的话，只能摊手说道：“所以才要捕鱼啊。”
“就靠着吃鱼撑到秋收？”丁尘瞪着眼睛说道：“你在开玩笑吗？”
“我就是管帐的，还能怎么样？”卡洛立刻瞪回来，“那你有什么办法？”
霍斯咳了一声，刚才他还担心丁尘在卡洛和李靖的支持下变成一言堂，想着怎么维持自己的独立感，现在发现完全是想多了。卡洛这丫头对事不对人，完全没有当众维护情人的自觉，而且丁尘还少了老爹那种父亲的威严，所以卡洛怼起丁尘来简直得心应手。
为了避免丁尘第一次主持会议就难堪，他还得给丁尘解围，开口说道：“其实也不用撑到秋天，马上就开春了，到时候可以依靠狩猎和野菜补充一部分食物。”
“还可以和徐哥借粮。”李靖倒是挺想替师傅分担忧愁的，主动提醒道。
“不行。”卡洛断然否决，她摇头道：“秋天我们已经和徐水东借了一批粮食了，他那边的情况也不比我们好，不可能有余粮出借。”
“看来还得和人打秋风啊。”丁尘叹了一口气，“粮食我来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平时的秩序，不能让大家天天担惊受怕。”
“我看最重要的是准备春耕。”霍斯说道：“饿几个月肚子还能撑一下，要是耽误了春耕，到了冬天咱们就也收拾行李逃难去吧。”
这件事他其实已经和老爹提过几次了，但是难民们占据了田地，老爹也没什么办法。这也是霍斯愿意支持丁尘的原因，把难民赶走，他就能准备种地了，身为中华好男儿，有地不能种简直就是煎熬。
“春耕好办。”丁尘说道：“明天天一亮，你们就组织人打扫战场，把尸体都烧了，作好防疫。”
“那难民怎么办。”霍斯能猜到丁尘的想法，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既然丁尘要当家，那么这个锅肯定得他来背，总不能让霍斯又干活又背锅。
果然丁尘很果决地一挥手，“找个地方建集中营，把他们都关进去，不想进去的就滚蛋，不想进集中营又不想滚蛋的让他们去找阎王告状吧。”
“你还准备养着他们？”卡洛吃了一惊，看着丁尘说道：“你总不会打算建完集中营就不管了吧？”
“当然不会。”丁尘奇怪地看着她，“咱们不是有工分制度吗？这么好的优越制度怎么能不让别人享受？”他说道：“集中营只是为了便于管理，当然不能白吃咱们的。”
他很霸气地挥了挥手，“告诉他们，公寓人民站起来了，想说几句好话就白拿好处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丁尘在会议上提出的只是一个大方向，具体操作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作。所以会议结束之后，丁尘立刻找来土豆大叔和巴.特尔、罗格和郑宇，让他们重新组织公寓武装，在从前两个步兵排的基础上明确责任，同时也算正式把土豆大叔和巴.特尔纳入了公寓体系。
第二天一早，本来应该过来报到的那些难民一个都没来。丁尘亲自带人上门去找，才发现从前古伦木宿营地的人已经逃散一空，显然大家对于丁尘的宽容和大度都没什么信心。
丁尘也不在意，让巴.特尔和朱煜各自带人搜罗难民，统计人数，准备建造难民营，自己回到公寓开始用电台借钱借粮。
要说起来，这件事还真的确非他莫属，毕竟公寓的人最多也就能搭上徐水东这个关系，丁尘能扯上关系的人就多了，前提是他的脸皮够厚。
“你把我们的人都赶走了，还想和我们借粮？”苏樱在电台里叫道：“你是不是傻，还真拿自己当主角了？”
524.第524章 为人民服务
“你还真把自己当主角了？”苏樱说道。 她的语气并不如何锐利，但是声音中暗含的嘲讽意味却相当明显，看起来对丁尘相当不满。
这让丁尘觉得非常吃惊，看起来他赶走滨城驻军的事情的确是得罪了她。毕竟以两个人的交往经历来看，已经有好几个百日恩在里面了，普通的小事不至于让她生气。
丁尘其实并不在乎滨城在公寓驻军，毕竟这世上没有白拿好处的道理，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既然吃了滨城的援助，当然就得站队。只不过滨城派给他的这个中尉实在太差劲，帮不上忙还总拖后腿，丁尘没有精力顾他，只好把他赶走。
虽然道理是这样，但是丁尘并不喜欢被人威胁，当然对苏樱的态度很不满意。好在他还记得现在自己才是求人的那个，所以缓了一口气之后，他才自嘲地说道：“我觉得我还真是主角的命，走到哪里都不消停。”
“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苏樱的声音在电台里有些失真，但是丁尘仍然很敏感地感觉到她话中有话。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苏樱才再次开口说道：“我接到了西北战区的协查通知。”她说道：“有一个叫丁尘的人从西北战区正在向东逃亡。”
丁尘吃了一惊，“只发给滨城的吗？”
他从公寓出来，还要回到公寓去，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在西北战区，很多人都以为他是海上城市来的人，有时候想起这件事，丁尘很怀疑吕望南坚持要枪毙自己，是不是也和这个有关系。
所以丁尘逃回公寓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被追查，要追他们也应该追到海上城市去才对，当初内务部来调查他的时候，丁晨可是给他背书了，总不成他还能改口。
苏樱是干情报工作的，心思当然比正常人多，所以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发现丁尘关心的重点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仍然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异样，说道：“现在你知道怕了？”她说道：“放心吧，不是专门发给滨城的，而且我已经把这个通知扣下了。”
丁尘这才松了一口气，估计是西北战区的人发现自己一路向东逃亡，所以才会向各个聚集区发送协查通知。不过要说起来，能出动这么大场面，也算是看得起他了。不过估计各聚集区都不会当成一回事，至少叶黛就没告诉他。丁尘相信如果她看到了这份通知，一定会提醒自己，但是既然叶黛没有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她都不知道，不只她不知道，估计安妮也不知道，一种可能是五十三区没接到通知，另一种可能就是五十三区和西北战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下面办事的人压根就没拿这个通知当回事。
说实在的，这年头杀人越货的人太多了，一个远在西方边防犯事的杀人犯，也实在提不起内地相关人员的兴趣。
不过丁尘仍向苏樱表示了感谢。苏樱懒懒地答应了，然后才问道：“你和钟家大小姐是怎么回事？”
“什么？”丁尘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这都是哪跟哪？”
“那我一定是听错了。”苏樱语气当中嘲讽的意味更浓，她说道：“据说这位大小姐正在和你热恋。”
这次丁尘立刻就笑出了声，难怪苏樱会不高兴，原来她把丁晨当成了自己。
他花了一点口舌功夫才解释清楚了这件事，苏樱也觉得很惊讶，“你居然和海上城市未来的执政官同名？”
“是同音不同字。”丁尘解释道。
那份协查通知上说丁尘来自海上城市，苏樱收集到的情报也说钟笛和海上城市的丁晨热恋，于是苏樱就以为丁尘冒充了别人的身份，情报员发回的情报上写了错别字，没想到居然真有一个丁晨，而且还是海上城市执政官的儿子。亏她绞尽脑汁也猜不到丁尘是怎么泡上钟家大小姐这种人物的。
既然误会解开，苏樱心中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她又没打算嫁给丁尘，所以其实并不在乎丁尘处处留情，但是处心积虑欺骗豪门女孩那就是品质问题了，如果这是真的，苏樱当然要重新认识丁尘一下。
既然不再生气，下面的事情就好说得多了。她表示滨城的高层现在也在致力于着手解决难民的问题，但是同时为了滨城的安全，必须在公寓驻军。
丁尘对这件事并不反对，但是既然提起这个，当然他还要援助。
苏樱沉吟了一下，“援助的事情我会向委员会申请，但是不可能太多。”她提醒道：“公寓的位置还没重要到需要滨城不顾一切支援的地点。”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有时间的话，你去看看徐水东。”
“他怎么了？”丁尘吃了一惊。旧城和公寓离得太近，有徐水东在，两地还可以互相扶持，如果徐水东出了事，那么公寓立刻就要面临这个近邻的威胁。
苏樱迟疑了一下，说道：“他病了，准备到滨城来治病。”
“这个时候？”丁尘疑惑地问道：“什么病？”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苏樱说道：“现在还不好说，要到滨城之后才能确诊。”
结束了和苏樱的通话，丁尘走出通讯室。卡洛正和滨城派驻在这里的联络官说话。
滨城在公寓有一个三人的无线电维护小组，虽然隶属于军方，但是属于技术人员。丁尘又不是真的驱逐驻军，所以只赶走了中尉等几个士兵。
第一批维护小组的成员见过丁尘，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被调回滨城去了，现在这三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丁尘，不过他们对丁尘的大名算是如驴贯耳，知道公寓的电台就是丁尘从十一区商队的通信车里拆下来的，公寓里的直流电也是他鼓捣出来的，可以说如果没有这部电台，公寓也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
只是谁也没想到，丁尘这家伙不光能捡垃圾，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滨城虽然全民皆兵，在北方也战事不断，但是要说一晚上杀死几百人的战斗也极为罕见。
所以看到这位敢于下令屠杀平民的传奇人物后，三个技术员下意识地跳起来立正敬礼。
丁尘正想心事，被三个人的动作吓了一跳，随手还礼说道：“大家辛苦了。”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道：“为人民服务！”
第525章 再见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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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名言说难民营不是一天建好的，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如果要严密起见，丁尘觉得最好加上一个表示规模的定语。
昨天的炮击造成的效果相当震撼，所以大多数难民都跑了，朱煜和巴.特尔带人出去兜了一圈，也只圈回来了一帮跑不远的老弱病残。
丁尘倒也不嫌弃，不分大小，一视同仁，全都送去给霍斯修建难民营——不修不给饭吃。
不过抓不回壮劳力，体力活就还得公寓的人来干，所以丁尘抽调了十几个人去帮助难民们建造营地。
卡洛听说这个消息后很不满意，因为她需要给这些干不了活的人提供食物，虽然她知道丁尘正在到处借粮，但是只要粮食还没到手，她就不可能放心。
不过在她亲自去难民营清点人数之后，就不再抱怨丁尘的大方了，她很忧伤地跟丁尘说，“我爹从前把粮食发给了能养活自己的人，而你现在把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关进了难民营？”
丁尘叹了一口气，大多数时候，会叫的鸟的确可以多吃到食物，就算所有的鸟都知道这个规则，叫得最大声的通常也是那些体格健壮的，这也算是自然界优胜劣汰规则的体现。可问题是现在他没办法完全遵循自然法则来办事，实际上他也下不了这个决心，所以只能安慰卡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两天后，第一批援助的粮食运了过来，不是来自滨城，而是来自五十三区，叶黛接到他的请求之后，立刻调拨了一批存粮。有张野的巨量资金支持，五十三区现在不缺钱，但是粮食这个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搞到的，叶黛要保持五十三区稳定，就必须保证存粮在安全警戒线以上，在这种情况下，她能调拨的数量有限，不过在给丁尘的信里，叶黛表示她已经通过张野去其px聚集区收粮了，让丁尘不要担心。
第一批粮食运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些粮食虽然撑不了多久，但是至少证明丁尘是有能力借到粮食的，看着这些粮食，所有人都觉得心里充满了信心。
第二批粮食是王启年送来的，不过他在给丁尘的信里严厉谴责了丁尘镇压难民的作法，告诉他身为一个地区的管理者，武力绝不应该是解决问题的手段，最后他提到，如果必须使用武力来解决，那也应该让临时工来干。
丁尘拿着王启年的信颠过来倒过去地看了半天，默然不语。卡洛奇道：“你看叶子姐姐的信时都没这么认真过。”
“那是因为你叶子姐都没在信里夹几句情话。”丁尘不满地说道：“那怕说想我也行啊。”
卡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吐槽丁尘。叶黛在自己也需要粮食稳定局面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响应了丁尘的请求，这比什么情话都要动听得多，再说叶黛又不能确定她的信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又怎么可能夹带私信？
不过卡洛并没有替叶黛伸张正义，毕竟她又年长了一岁，还苦等了丁尘半年，心思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单纯了。她很好奇地向丁尘说道：“那么这个四十九区的执政官给你写什么情话了？”
丁尘觉得胸口一闷，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他苦笑着向卡洛说道：“一个老男人写什么情话？”
他挥了挥手里的信纸，赞叹道：“不愧是老油条，这一手争功诿过的本事果然出神入化。”
他拍了拍脑袋，“明明我也知道临时工这个梗，可是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
随着粮食的到来，公寓浮动的人心开始稳定下来，各项生产工作也都开始恢复，就连闭门称病的老爹也愿意出来走走了，只是仍然不愿意搭理丁尘。
丁尘也不以为意，老爹搭不搭理他并不重要，只要老爹的闺女搭理他就行了。
渐渐地，炮击当天逃散的难民又开始有人试探着返回来，但是只要被公寓的巡逻队捉住，一律关进集中营。丁尘给集中营的每个难民都编上统一的编号，然后让第一批的难民负责管理后来的难民，反正这些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也干不了什么活，只能当官管人。
那些老人还好，小孩子们的心智发育还不健全，丁尘略一宣传，他们的屁股就坚定不移地坐到了管饭的公寓一方，对后到的难民管理得一丝不苟。
霍斯对丁尘的作法很不理解，毕竟这些孩子们缺乏变通能力，拿着鸡毛能当令箭，霍斯在监工过程当中经常听到成年难民的抱怨，只是小监工们都是丁尘任命的，他们也只认丁尘的管理，霍斯也不好插手。不过他至少还可以向丁尘反映问题。
丁尘听了他的疑问，忍不住笑道：“有斗争好啊，有斗争才能进步。”
“这些孩子懂什么斗争啊。”霍斯说道：“要不是怕你翻脸，这些孩子早就被打得他们妈妈都不认识了。”
“是啊。”丁尘说道：“你不觉得让他们互相憎恨是一件好事吗？”
霍斯看了他半天，摇头说道：“你还真Tm的坏。”
丁尘一脸的理所当然，“过奖过奖，承让承让。”
叶黛的第二批援助物资送到的同时，滨城送来的第一批粮食也达到公寓，随行的还有一个排的士兵。带队的士官居然是个女兵。
“你是……”丁尘吃惊地看着她，连握手都忘记了。
“安闲。”安闲说道。她向丁尘敬了个礼，然后才说道：“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跟在丁尘身后的卡洛差一点伸手去捏他，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是啊。”安闲说道：“他救过我们的命。”
“是啊。”说起这个，丁尘有点心虚，在五十三区，他让冯强三人对老K的手下表明身份，其实是打算借机甩掉他们，没想到反而差一点把三个人送进火坑。后来穆云真正掌握了五十三区的权力之后，丁尘曾经向安妮打听冯强三人的消息，结果发现安妮根本不知道这三个人，显然老K并没有把他们交给穆云，更没有送回滨城去。
当时丁尘曾经经为冯强三人已经被老K灭口了，没想到居然又见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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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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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强三人被蓝晓田救出后，四个人不敢在五十三区停留，一路逃回滨城。因为三个人带回的消息很重要，所以都受到了嘉奖，冯强被保送军校进修，出来之后就是军官了，玛利亚和安闲也都升了一级，玛利亚升了中士，安闲则成了上士。
她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见到丁尘，听说这里的领导者曾经毫不犹豫地向平民开炮，心情还颇为忐忑，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杀人魔王居然还是老熟人。
晚上丁尘准备了一个欢迎仪式，感谢五十三区和滨城给公寓运送物资的人员，安闲和她的士兵也都参加了。
连续接受过几批援助之后，公寓的粮荒已经得到了缓解，按照霍斯和卡洛的估算，如果春天之后恢复狩猎和捕鱼，现在这些粮食就已经足够维持到第一批粮食收割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公寓需要喂养的人口还会不会大幅度增加，毕竟从公寓到旧城附近都滞留了大批难民，虽然被丁尘的大屠杀吓跑了大部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回来。到时候丁尘总不能再杀一次。
丁尘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满足，不过他并不是担心有大批难民出现。对于他来说，只要管理方法到位，难民就是廉价务工人员的简称，不论来多少，丁尘都有信心吃下去用起来。所以他关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五十三区第一批粮食送到之后，他给叶黛的回信当中提起想要一些早熟粮种和化肥。五十三区应该没有育种的能力，但是十一区肯定有这个技术。如果实在不行，丁尘还打算求助于钟笛，只不过他现在是通缉犯，如何不引人注意地和钟笛取得联系还需要仔细考虑。
这一次五十三区的运输队给丁尘带来了叶黛的回信。叶黛自己就在公寓这里出生长大，要说起感情来，可比丁尘深厚得多，所以她很快就搜集了一批粮种送了过来，但是按照叶黛的说法，这些粮食的产量比起公寓从前的粮种来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只能作为补充。她已经请求王启年帮忙，从十一区购买优质粮种了。
除了这些粮种之外，叶黛还给丁尘带来了一批蘑菇菌株，还有一个随队而来的技术员。公寓有一个体积庞大，四通八达的地下空间，所以叶黛打算试着在这里种蘑菇，也算是改善副食供应。
关于丁尘提到的化肥，叶黛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她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习过化工知识，当然知道化肥的重要性，但是五十三区周边不产石油，当然也没有合成化肥的条件，这件事穆云建议丁尘和滨城方面商量。
看到穆云的提醒，丁尘才突然想起来，滨城的主力机械化部队是使用内燃机的，上次他看到的那架滨城的直升机也是烧燃油的，很显然，滨城能够弄到成品油，很可能他们本身就具有开采和裂解石油的能力。看起来他还得找机会去骚扰苏樱。只是不知道以她的权限是不是能够作到。
卡洛为了准备这顿晚饭花了不少心思，公寓不能拿着借来的粮食铺张浪费，所以卡洛只能把心思花到其它方面，好在公寓除了粮食之外还有冻鱼，淡水鱼冻过之后虽然不再新鲜，好歹也是肉食，而且她还有去年秋天用采来的果子酿造的果酒。
没有白糖可加的果酒酒精度不高，其实也就相当于果味饮料，但是在这种场合仍然很受欢迎。卡洛也只能庆幸去年秋天丁尘修好了电动三轮车，让运输效率大增，她可以多酿不少果酒，不然的话，这一顿之后就得清盘了。
在客人当中，安闲的兴致是最高的。她的酒量不行，几杯果酒下肚，就开始眼花耳热，拉着丁尘要和他跳贴面舞。
因为安闲的原因，这个步兵排里男女士兵的比例相当，十几个女兵虽然不是都有姿色，但是毕竟青春靓丽，也比男兵更活泼。听说公寓的领导人竟然是自己排长的救命恩人，这些女兵立刻来了兴致，纷纷给安闲加油起哄。
丁尘不好拒绝安闲的邀请，但是卡洛就在身边，他也实在不敢和贴面，只好苦笑着陪安闲来到餐桌之间的空地上跳了一曲交际舞。
卡洛虽然一脸不高兴，不过还是很配合地换了一首舞曲，用电台播放出来。
罗格慢慢走到卡洛的身边，看着她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我们喜不喜欢没用。”卡洛说道：“有人喜欢就行。”
罗格扑哧笑了一声，卡洛有些羞赧地说道：“你笑什么？”
“没事。”罗格说道：“只是突然想起去年发生的事情。”她靠在吧台上，看着被安闲拉住的丁尘，摇头笑道：“那个时候我被敌人追得晕头转向，可没想过最后居然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卡洛愣了一下，皱眉说道：“有那么危险？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罗格学着丁尘的样子耸了耸肩，并没有说话。她回到公寓的时候，丁尘已经跟着冷月和凝霜去首都区了，她那个时候在公寓里讲述这一路上的凶险，岂不是白白增加众人的担心？
卡洛转头看了看丁尘，突然觉得很伤心，“你们都和他一起经历过危险，只有我没有。”
罗格一愣，转头看着她，笑道：“傻丫头，你又不是战士。”
“叶子姐也不是战士。”卡洛说道：“可是她也和丁尘一起经历过危险。”
这件事罗格倒是没有听说过，所以立刻被勾起了兴趣。卡洛当初曾经详细打听过叶黛和丁尘一起流落荒野的事情，所以对这件事知道得很详细，给罗格说起的时候，电台里已经把刚才那段舞曲循环播放了好几遍。
丁尘向安闲苦笑道：“再跳我可撑不住了。”
安闲出了一身汗，酒劲也醒了。听了丁尘的话，笑了一下放开他，说道：“那边那个小姑娘很喜欢你？”
丁尘转头看了一眼正和罗格说话的卡洛，点头说道：“是啊，我打算娶她。”
“真的？”安闲说道，她并不知道叶黛的存在，不然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淡定。她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和琪琪是一对。”
丁尘失笑道：“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安闲说道：“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她在人群当中找到和土豆大叔坐在一起的琪琪，向丁尘笑道：“为什么不可能，她爸爸不喜欢你？”
“那是她丈夫。”丁尘说道。
安闲大吃一惊，半晌才说道：“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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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第527章 给你讲个动人的故事
安闲和她的士兵并不是滨城派来的全部驻在人员。 事实上一个上士也不可能真正担负起联络两地的职责。所以很快，滨城派出的第二批人又来到了公寓。
因为冯强等人遇袭事件，丁尘的名字正式出现在滨城高层的面前。事实上“他”虽然在滨城身居高位，但是因为职务的原因，和其他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当然也不会向其他人通报丁尘的存在。所以丁尘虽然见过了“他”，但是直到冯强回到滨城，滨城的高层才开始知道公寓有这么一个人。
通过冯强三人的描述，滨城军方判断丁尘应该具有连排级指挥能力，从情报部门得到的消息也证实丁尘的能力非常复杂，具有相当的科学和战斗素养，苏樱给出的结论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来自三个一级聚集区当中的某一个，甚至不排除来自首都区的可能。因为按照情报部门的判断，也只有这种规模的聚集区才有足够的资源培养出像丁尘这样的人物。
在“他”的要求下，苏樱隐瞒了对于丁尘出身十四区的猜测，所以军方并不知道，丁尘很可能和自己正在战斗的那些蛮族大有关系。而且因为苏樱扣下了西北战区的协查通知，所以也没人把丁尘往海上城市联想。
当然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来，海上城市的存在感有多薄弱。
滨城从前往公寓派遣尉官，主要是为了加强公寓的战斗指挥能力，但是事实上他们派去的那个中尉并没能给军方撑场面，不但应对失败，导致一个步兵排损失惨重，最后还被丁尘灰溜溜地赶了回来。回到滨城后的中尉精神几尽崩溃，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在公寓的见闻，并没有作出任何隐瞒。
根据这些综合起来的情报，滨城方面判断丁尘是一个心狠手辣做事果绝不计后果的人。
对付这样一个与老爹完全不同的人物，当然就不能依靠从前的老办法，必须提高驻在人员的能力等级。
所以这一次军方派出的士兵就是很正宗的战斗人员，都是经历过真正战斗的士兵，带队的排长安闲更是军方重点培养的人物。滨城虽然不缺有战场经验的士兵，但是像冯强三人这样经历复杂的战场环境还能全身而退的人物就太少了，即使情报部门认为三人能够成功返回主要靠的是运气，但是从另一方面上来说，在战场上谁不是靠运气活下来？既然据说很久以前有一群黑叔叔在战斗当中命中都可以靠信仰，那么运气当然也可以依靠，至少运气不会口是心非到宣称自己爱好和平。
滨城一向走的是精兵路线，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资产，所以冯强他们遇袭之后，滨城立刻就派出了战斗机支援，如果换到西北前线，这几乎是不可想像的——这一个班的士兵值不值战斗机的勤务损耗还不一定。由此可见滨城对于普通士兵的重视。
正因为滨城重视班排级战斗单位，所以对于安闲这样的高级士官才会重点培养，派她到公寓这里来，也是为了培养她在面对复杂局面时的应对能力。
安闲到达公寓的第三天一大早，公寓的电台就接到了呼号，说今天会有一批滨城的高级官员到达。
丁尘对高级官员没什么兴趣，就算高级官员比普通官员肉多，这玩意又不能吃。但是他却对高级官员能带来的好处很感兴趣，于是让卡洛安排个盛大一点的欢迎仪式。
卡洛显然不太明白什么叫盛大的欢迎仪式，心想不是都换成阅文了吗？
丁尘只好给她临时讲解，比如弄点彩旗插到路上，主席台上弄点花，再找几个长得好看一点的难民孩子给高级官员献个花圈什么。
卡洛一一记了下来，很怀疑地问丁尘，“你怎么有这么多鬼主意，这些玩意能行吗？”
丁尘很严肃的摆手说道：“这都不是我的主意……要相信公仆的智慧。”
中午时分，一架大型直升机出现在了天空当中。因为滨城在公寓部署了一部对空雷达，这架直升机飞得又高，所以丁尘早早就发现了目标。同时他也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公寓只有雷达，没有对空攻击手段，别说导弹，就连高射炮都没有，只有一辆装甲运兵车上的高平两用机枪可以勉强对空射击，如果出现敌方飞行物，他恐怕只能在拿竹竿和拿手榴弹之间选择了。
大型直升机在空中略微盘旋了一下，就开始降落，旋翼卷起的强风吹得周围众人都站立不稳，只好不断后退。
丁尘皱眉看着直升慢慢落到临时充当降落场的公路上，向安闲说道：“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么大的运输机？”
“也许还带了物资来？”安闲猜测道。
丁尘很喜欢这个猜测，当然他也更喜欢安闲站在自己角度考虑问题的态度，很显然两个人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在丁尘的想像当中，这次飞过来的高官可能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也可能是个谢顶的秃子，但是事实证明他都猜错了。
直升机停稳之后，首先从飞机里跳出来的是一个身穿军装的年青男人，这个人站到公路上向四周看了看，回头伸出手去，扶着一个一身紧身皮衣的女人走了下来。
丁尘眼神好，迈步迎上去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相貌，顿时在心里大骂给公寓发通知的那个滨城的办事员，“你把苏樱的名字打在上面能死吗？”
苏樱在年青军人的陪伴下弯腰快步跑出了旋翼的影响范围，然后才笑着向丁尘走了过来。
丁尘抢先一步伸出手，向苏樱说道：“这么说你又升官了？”
“这位是三军情报局苏副局长。”年青军人说道。
丁尘没有理会他，苏樱身边总有一个保护他的男人，从前是王破，这次也许是田凉？说实在的，相对于贴身保镖这个身份来说，这个年青军人长得实在是太帅了一点，这让丁尘很不高兴。
他向苏樱问道：“为什么总是副职？”
“因为正职容易被封书。”苏樱说道。然后她给丁尘介绍身边的年青男人，“这位是总参参谋处主任参谋蓝晓田中校。”
她大有深意地向丁尘说道：“我主要是送他过来的，以后你们就要在一起共事了。”
丁尘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主观臆测的错误，猜错了蓝晓田的身份。
这个时候安闲也已经跑了下来，先是很正式地向两个年轻军官敬礼，然后才很高兴地向丁尘说道：“就是蓝中校把我们救出了五十三区。”
丁尘和蓝晓田握了一下手，感觉这个人应该是纯粹的文职官员，忍不住心中疑惑，笑道：“那一定是个很值得听的故事，有时间一定要告诉我。”
528.第528章 死人也是这么想的
丁尘虽然弄错了蓝晓田的身份，好歹接触的时候没闹出笑话，而且不知道是见到苏樱之后觉得兴奋还是见到蓝晓田之后感到了威胁所以激发了激能，所以丁尘觉得自己的反应特别的快。
但是等到卡洛安排的欢迎仪式开始后，丁尘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放心得太早了。
公寓没有彩旗，不过这并没有难倒聪明的卡洛，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种花色的布料，临时改成旗帜的形状，虽然和丁尘期望的形象相差甚远，好歹还可以用一下。
但是其他的地方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这个季节还没有鲜花，公寓也没有种花的传统，所以卡洛仍然使用布料和纸花代替，不知道是没有留神，还是有意为之，花丛中居然出现了黑白两色的花朵。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丁尘崩溃的地方，毕竟黑白花除了奶牛还有熊猫，哪样都挺值钱，大家都见过世面，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正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看到蓝晓田出现，卡洛找来的两个女孩抬出了一个大大的花圈，献了上来。
看到这个花圈，丁尘的眼睛都直了。蓝晓田显得也有些吃惊，倒是苏樱美眸流转，下意识地去看丁尘，一脸的若有所思。
如果换成丁尘，多半这个欢迎仪式的下场会比较凄惨，但是蓝晓田毕竟出身豪门，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处变不惊，要惊也不能让人看出来。所以虽然觉得很吃惊，但是最后还是很愉快的接过了花圈，还感谢了两个孩子，只是没让孩子们把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趁着大家落座的机会，丁尘拉过卡洛问道：“花环下面的布条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有布条吗？”卡洛显得有些迷惑。
丁尘只好认命，谁让他没有告诉清楚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那上面写的字是什么？”
“欢迎光临指导，感谢雪中送炭。”卡洛问道：“有问题吗？”
丁尘能说什么呢？只要没写永垂不朽，他就应该很高兴了。卡洛虽然没搞过官八股，好歹也算有文化，也不可能干出祝愿滨城来宾早死早托生的事情来。
当然丁尘也没高兴多久。因为很快蓝晓田就告诉他，和他同机抵达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个是滨城人民委员会派出的调查员，调查公寓前几天发生的冲突事件。
本来发现蓝晓田带了一飞机人，而不是物资之后，丁尘就觉得卡洛送的那个花圈还是小了点，色彩也太艳丽了。等到听说还有人来调查自己之后，立刻就觉得不如直接送裹尸袋算了。
欢迎仪式上不适合说这些，而且苏樱看得紧，丁尘也没捞着发飙的机会。但是对于滨城来客的漠视和冷淡已经很清晰地表现了出来。
公寓的房间紧张，所以卡洛在丁尘的授意下收拾出两个从前当作仓库的房间给蓝晓田的随员们住，美其名曰“集中办公”。
调查组的负责人是个中年官员，大概四十岁左右，衣着朴素面容严肃，还戴一副眼镜，本是人民委员会下属纪律部门的一个主任，名叫田中一。
欢迎仪式结束后，田中一就来到了蓝晓田的房间，然后很不意外地发现苏樱也在，而且很显然比自己早了不止一步。
苏樱在滨城艳名远播，喜欢帅哥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位高权重，就算田主任的靠山也得让她三分，田中一虽然心中鄙夷，但是仍然很礼貌地向她问了好，这才苦笑着向蓝晓田说道：“蓝主任，看起来人家不欢迎咱们啊。”
苏樱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就是来送人的，要不是丁尘在这里，根本劳动不了她的大驾，这个时候当然要置身事外。
蓝晓田当然知道田中一的意思，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只要自己在公寓这里，以后丁尘想跟滨城打交道就得通过他，所以就算丁尘再不喜欢蓝晓田，也得虚与委蛇。所以丁尘真正不欢迎的是田中一等人。
不过在田中一面前，蓝晓田也不可能把自己摘出去，他在滨城毫无资历，只不过因为出身和能力受到高层的赏识才会被委派到公寓来，带来的人手当中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工作还需要田中一这个本土派支持。
他先招呼田中一坐了，然后笑道：“我已经和丁尘说了，办公环境很重要，但是休息环境也很重要，所以还是要给尽量给大家安排单独的房间休息。”
田中一听了蓝晓田的话，虽然表面上不为所动，心中却还是很高兴的，滨城虽然一直实行集体公有制，但是对于高级官员的福利待遇也很重视，田中一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多人间了。虽然条件比睡大通铺还是要好得多，但是考虑到公寓也的确没有这个条件，所以田中一一点都不想领这个情。
他向蓝晓田点了点头，说道：“这些都还好说，主要是如果他不肯配合的话，我们的阻力会很大。”
蓝晓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坐到田中一的面前，很诚恳地解释道：“毕竟我们是来查他的，而且这件事对他又没什么好处。得到不好的结论，可能影响到他能接受的援助，就算得出好的结论，他也捞不到好处。”
他摊手笑道：“总不可能把我这个位子让给他吧？”
这些事情田中一也都知道，他只是很不甘心，毕竟纪律检查部门走到哪里受到的待遇都比较高，敢于火烧钦差的人还是少。
不过真相通常都是很不招人待见的，所以听到蓝晓田这么说，田中一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看着蓝晓田问道：“这是军方的意见吗？”
蓝晓田不动声色地摇头，“仅仅是个人意见。”
他看着田中一的神色，笑道：“我给你说个故事。从前有个秀才，家里特别穷，一个人住在破庙里，靠替人打官司为生。县官特别烦他，问他，‘难道你不怕我吗？’秀才说‘不怕’，因为他就靠这个过日子，如果怕官，先就饿死了。县官没办法，自己掏钱给他盖了房子，娶了个媳妇。大家都夸秀才厉害。秀才苦笑说‘从此以后我要怕他了。’”
他看着田中一说道：“丁尘就是那个秀才，你要想让他怕你，必须让他有害怕失去的东西先行。”
苏樱轻轻拍掌，笑道：“这个故事很有趣，不过丁尘不是秀子，秀子造反十年不成，丁尘可是有枪的。”
“难道他还敢开枪？”田中一愕然说道。
苏樱笑着看他，“相信我。”她说道：“前几天死的那些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529.第529章 这里太小了
送走明显很不甘心的田中一，蓝晓田转身看着苏樱，皱眉说道:“你知道他不会相信。”
田中一已经四十岁了，在纪检部门混了半辈子的人，当然不会被人几句话就吓住，所以苏樱在他面前渲染丁尘的狠毒，只会激起田中一的反感，他对付不了苏樱，恐怕会把这股气撒到丁尘的头上去。这个时候，蓝晓田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
苏樱微微一笑，看着蓝晓田说道:“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吗？”
蓝晓田微微沉吟了一下，摇头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说道:“不过我敢肯定，丁尘值得你这么做。”
苏樱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蓝晓田愕然说道:“我猜对了？”他侧头想了想，又颓然摇头说道:“可惜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帮他。”
“丁尘这个人啊。”苏樱轻声说道:“做大事果断，做小事糊涂。”她摇头说道:“所以如果你要帮他，只要把他推到足够危险的地步就可以了。”
蓝晓田看着她，摇头说道:“你确定这是在帮他？”
苏樱笑了起来，又一次避开了蓝晓田的问题。
蓝晓田迟疑了一下，向苏樱问道:“问个纯粹私人的问题，究竟什么样的人才值得你看重？”
苏樱仰头想了想，轻笑道:“当然要足够强，也要有足够的特点。”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可以让我看不懂，但是绝对不能让我觉得无趣。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无趣。”
她看着蓝晓田，嫣然笑道:“所以如果你想让我看重，还要好好表现才行。”
看着苏樱翩然离去，蓝晓田发了一会愣，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也真是被大阿日了，居然鬼使神差去撩拨这个女人。
苏樱从蓝晓田的房间出去，直接去敲丁尘的房门，结果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开了门。苏樱吃了一惊，心想丁尘什么时候这么禽兽了？她向小女孩问道:“丁尘呢？”
小女孩发现敲门的是一个陌生人，立刻开始胆怯，懦懦地说不出话来。苏樱心中不耐，伸出手想要推开她，没想到女孩身后又转出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口中叫道:“三妮你干什么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苏樱，问道:“你是谁？”
“我找丁尘。”苏樱说道:“你们是谁？”
男孩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叫小五，她是我妹妹，你找叔叔干什么？”
“啊。”这是一个好问题，苏樱问不能说自己是来睡觉的。她随口说道:“当然是要找他谈理想谈人生……他到底在不在？”
“他不在。”小五说道。他打量了一下苏樱，在心里猜测苏樱的身份，然后说道:“叔叔去卡洛姐姐那里去了。晚上不会回来。”
苏樱愣了一下，没想居然会得到这个答案。她皱眉问道:“丁尘现在和卡洛住在一起？老爹不管吗？”
“叔叔和姐姐不住在一起。”三妮看着苏樱和哥哥说话，，自己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向苏樱说道:“姐姐说女孩子大了就不能和男生睡在一起，我长大了也不能再和哥哥睡。”
苏樱觉得三妮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还没来得及表示赞同，小五已经很生气地斥责道:“你根本不敢自己一个人睡，不跟我睡还能跟谁睡？”
“我可以和叔叔睡。”三妮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怕的应该就是小五了，所以立刻反唇相讥，“反正不跟你睡。”
苏樱这下陷入了两难之间，在德骨和丁尘之间难以取舍，不知道支持谁才好。
好在这时罗格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站在丁尘门前的苏樱，显然吃了一惊，转身就想装没看到。苏樱连忙叫住她，然后向两个小孩摆了摆手，转身就走。好在两个小孩也没注意他，还在很认真地讨论应该跟谁睡的问题，小五很生气地告诉妹妹，如果她真要睡丁尘，那么他就要去睡她最喜欢的卡洛姐姐，看谁哭鼻子。
苏樱觉得如果这事成真的话，应该哭鼻子的肯定是丁尘没跑。
罗格其实不怎么愿意和苏樱打交道，不过她毕竟看到过苏樱半晚跑到丁尘房间摸门，也不好得罪这半个师娘，只好胡乱点头打了个招呼。
等到听苏樱说她是来找丁尘的，罗格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她犹豫了一下，说道:“师傅他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他把这个房间让给了两个孩子。”
“那么他搬到哪里去了？”苏樱问道，心想总不会真的搬到卡洛的房间去了。
罗格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说道:“我带你去找他吧。”
丁尘当然不会真和卡洛住在一起，如果那样的话，就算老爹在装病也得拿把刀追杀他。他把房间让出来后，自己搬到公寓楼后的电源车里去住了。
罗格带着苏樱找过去的时候，丁尘不在，电源车里漆黑一片，只有仪表上闪着荧光。
罗格很熟练地拉开车门，从外面搬了几块木柴进来，在门边的铁皮炉子里生起了火。苏樱也跟了上去。
电源车相对来说保存得还算完整，丁尘现在就睡在从前蓝叶睡的那个小隔间里。不过当初叶添龙可没打算冬天开着这玩意出来，所以车里没什么采暖设施，隔间里一片小小的电暖汽根本提供不了多少热量，所以丁尘不得不找来了一个铁皮炉子放在门口生火取暖。
电源车到了公寓之后就不再移动，叶黛和李靖就把车里的太阳能板都安排到了公寓周围的固定位置，再不用每天搬动。不过冬天的时候阳光照射时间短，热转化的效率也低，所以现在公寓除了照明，已经在限制用电了。电源车里没有人，自然也不会开灯。
苏樱坐到车载计算机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罗格借着火光收拾车里的卫生，忍不住叹道:“丁尘有这个徒弟可真不错。”
罗格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话中的嘲讽意味，淡淡说道:“如果你是想要睡他，最好把他带到你的房间去。”她说道:“这里太小了。”
第530章 一起去干活吧
苏樱听了罗格的话，觉得很好笑，自己和丁尘又不是要过日子，还在三室一厅两卫不成？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罗格，问道：“你们没有……睡过？”
罗格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苏樱笑道：“抱歉。”她说道：“我知道有些地方不是很重视这个方面。”
“哪个方面？”丁尘一面说，一面搓着手走了进来。他虽然看到车里有人的时候，就猜到不是罗格就是卡洛，但是没想到苏樱也在。当然以他谨慎的性格，发现车里有人的时候，当然要下意识地先观察一下，所以他其实听到了苏樱和罗格之间的对话，这时装糊涂，只是为了打断苏樱的节奏。
罗格看到丁尘上车，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她来找你，说是有事。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我知道了。”丁尘说道：“谢谢你。”
罗格嗯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看着罗格的背影，苏樱轻声笑道：“你这个徒弟，很能干。”
丁尘皱了皱眉，说道：“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苏嫣笑了起来，她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丁尘面前，低声说道：“所以你不开玩笑只干实事吗？”
她瞄了一眼丁尘睡觉的隔间，轻声笑道：“你徒弟说这里太小了。是她有什么误解？还是你们从前用的地方都比现在大？”
丁尘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我说过，不要拿她来开玩笑。”他说道：“被人听到了会影响她的声誉。”
“好吧。”苏樱点头说道：“你居然也会替别人考虑了？”
“那要看是谁。”丁尘说道，他走到苏樱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如果你想的和我一样，那我得先去洗个澡。”
他刚从集中营回来，还帮着架了一架梁，现在一身臭汗，如果苏樱是来找他再续前缘的，他还真得先找个地方洗漱一下。
苏樱摆了摆手，“算了，我现在没这个兴趣。”她看着丁尘说道：“我刚从蓝晓田那里回来，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丁尘说道：“是你和蓝晓田现在发展到哪一步，还是那个姓田的面瘫是不是喜欢男人？”
“我本来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赶走了一个中尉，又来了一个中校’。”苏樱说道：“不过看起来你对这些都并不感到惊讶。所以我能理解成，你早就已经想到这些了吗？”
“说实在的。”丁尘说道：“虽然我写不出乌鸦嘴的距离，但是太阳底下真没什么新鲜事。”
“那你从前的历史一定学得很好。”苏樱说道：“现在的人喜欢读历史的可不多。”
她退后一步，拍了拍手，看着丁尘说道：“既然你没什么问我的，那我就要走了。”她向丁尘说道：“明天我要回京城去了，不知道下次见面要在什么时候。”
丁尘叹了一口气，张开双臂说道：“抱歉，只是我一想起自己曾经和三军情报局的副局长滚床单，心里就很不舒服。是我不好，如果你不嫌弃我身上有味道的话，让我们来拥抱一下，庆祝你高升吧。”
苏樱笑了一下，摆手说道：“算了吧，我这个人稍微有一点洁癖。”
她向丁尘说道：“既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我就不用多说了。”她向丁尘摊了摊手，“你知道我的身份，有时候还是很尴尬的。”
“谢谢。”丁尘真心实意的说道。他当然不相信三军情报局副局长阁下的字典里有“尴尬”这个词，不过无论苏樱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的确帮了丁尘很大的忙。别的不说，仅仅是扣下那个协查通知这件事，就让丁尘避免了很大的麻烦。
虽然滨城和西北战区并没有隶属关系，双方的关系也相当冷淡，但是如果有人拿这份协查通知做文章的话，仍然可以名正言顺的抓捕丁尘，到那个时候丁尘就会变得相当被动。远不如现在这样游刃有余。
听到丁尘的感谢，苏樱满意地笑了一下，向丁尘点头说道：“算你识相。”她说道：“那我走了，明天见吧。”
“等一下。”丁尘看着苏樱转身欲行，突然脱口问道：“你是要去蓝晓田的房间吗？”
苏樱转身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丁尘问道：“你这是吃醋了吗？”
“当然不是。”丁尘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就是顺口问一下，如果你去蓝晓田的房间，、也许我可以用你房间里的卫生间洗个澡。”
苏樱笑了起来，“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说道：“我觉得有点累，所以今晚哪都不想去。”
说完她看着丁尘，樱唇微张，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说道：“当然如果你求我的话，我也许可以考虑允许你用一下我的卫生间。”
第二天，打扮得干干净净的丁尘一大早就和蓝晓田等人一起送别了苏樱。看着苏樱乘坐的直升机拔地而起，飞向远方。
蓝晓田主动走到丁尘身边，向他伸出手去，说道：“以后的事情就需要我们精诚合作了。”
“当然。”丁尘皮笑肉不笑地和蓝晓田握了一下手，点头说道：“我代表公寓全体原住民欢迎你们也成为这个集体的一员。”
田中一从蓝晓田蝶身后走了出来，向丁尘说道：“丁先生，我知道你很忙，请问你有时间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手里的文件夹，看着里面的第一张纸。那上面列出了几个早就拟好的问题，准备用来向丁尘询问。
蓝晓田微微皱眉，他没想到田中一居然会这么沉不住气，而且事先都没有和自己通过气，这简直是官场的大忌，显然田中一并没有把自己这个驻在联络官放在眼里。但是这个时候，他当然也不能主动站出来拆田中的台，只好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观察事态的发展。
田中一低头看文件，正准备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没想到丁尘却摆手说道：“我当然没时间了。”他说道：“而且我恐怕各位也没什么时间。”
他向蓝晓田等人说道：“如今公寓这里百废待兴，每一个身体健全的人都应该毫无保留地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既然你们以后也是公寓的一员，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请大家跟我一起去干活吧。”
531第531章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丁尘的逻辑很简单，既然大家都由公寓供养，那么当然就必须完成公寓分配的工作。从他开始以身作则，没人可以例外。
田中一当然不肯就范，总算他还记得苏樱的警告，所以耐着性子向丁尘解释，他们是滨城派过来调查大批难民死亡事件发生原因的，并不是来帮着公寓种地的，要种地来的应该是农林部门的人，不可能是纪检部门，滨城现在已经渡过了一手拿枪一手拿锄头的初级阶段，开始细化社会分工了。
丁尘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那关我什么事”他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田中一说道：“所以你打算吃着我的东西，住着我的房子，然后去做和我毫无关系的事情你当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傻瓜吗”
他很严肃地说道：“告诉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这就是我们这里不需要有专人维护纪律的原因，任何试图寄生于别人身上的社会蛀虫都会被人民毫不留情地清除掉，我奉劝一切打着浑水摸鱼主意的人不要自绝于人民，否则等待你们的就是地动山摇。”
蓝晓田很努力地板着脸，把手伸进裤袋里猛拧自己大腿上的肉。他觉得自己拿到的情报不对，丁尘这家伙肯定去过滨城，因为他现在说的话简直就是滨城内部宣传的口号的翻版，连融梗都不算，直接就是红果果的抄袭了，也就个别用词不太一样。
说实在的，蓝晓田在这个时代的同龄人当中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是滨城这种狂热的气氛仍然让他很不习惯。没想到躲到公寓来，居然还能遇到丁尘这么一个奇葩。如果现在丁尘拿出一份文件来证明他自己也是滨城宣传部门培养出来的，蓝晓田说不定也就信了。
虽然自己也经常把“人民”挂在嘴边上，但是田中一和滨城大多数官员一样，从来就只觉得那只是“人名”而已，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拿这个来对付自己。要是真信了“人民”，也枉费田中一在滨城官场里打滚这么多年。他忍不住冷笑道：“你说的人民是指自己吧。”
丁尘义正辞严地说道：“我永远站在人民的一边，是人民当中的一份子。”
田中一差点被他气晕，跟在身后的助手也被丁尘的气势吓住了，在心里暗暗思忖丁尘套路这么纯属，难道是滨城宣传部门的人假扮的不过他总算还记得自己是给谁办事的，看到田中一接不上话，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你这里的物资难道不是滨城提供的”
丁尘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他招手叫过卡洛问道：“各地的援助物资有附加条件吗比如必须在公寓驻军什么的”
卡洛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蓝晓田一眼。滨城已经在公寓这里派驻了一个排的士兵，其它聚集区还派什么兵来搞联合军演吗
她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好像没有。”
四十九区和五十三区送来的援助物资都是丁尘借来的，叶黛不可能有附加条件，王启年也许没那么好心，但是也不会把事情作得那么明显，要好处怎么也得再等等，所以丁尘这么问，明显就是给蓝晓田和田中一听的。
蓝晓田打了个哈哈，像丁尘说道：“既然是援助物资，当然不会有附加条件。不过如果有其它问题，我们也可以慢慢谈嘛。”
丁尘摇头说道：“目前为止，我们只接受人道主义救援物资，可没说要出卖公寓的主权。”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田中一说道：“而且就算要卖，也得卖上价钱不是要是给这么点东西就想插手到别人家的事务里，是不是我给滨城捐袋大米，就可以亲自调查你的生活
作风问题了”
“你这简直是狡辩。”田中一气得发抖。他向丁尘大声说道：“前几天的事件当中，我们也有十几个士兵牺牲。”
“是啊。”丁尘说道：“不过我已经替他们报仇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然后他看着田中一问道：“除非你认为杀死他们的凶手是公寓的人”他转向蓝晓田，问道：“你们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不是。”一心看热闹的蓝晓田觉得很郁闷，心想田中一还真是猪队友，这楼是怎么歪到自己这里来的
他向丁尘解释道：“返回的那位中尉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这次的损失完全是他应对失当造成的。”他又转身田中一，说道：“军方的调查结论已经很清楚了，田主任要是没看过报告的话，可以现在用电台向后方请求查阅。”
田中一虽然不甘心，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滨城军政两方的意见是不一样的，军方永远对拓展警戒范围有兴趣，但是行政人员们却对于一个二百多公里外的卫星城心怀疑虑。
滨城对面的敌人虽然没办法和西北战区比，但是毕竟也是战区，军方的势力仍然要远大于其他城市，除了一些必须坚守的原则性问题，没人愿意和军方硬杠，这才是田中一一行出现在公寓的原因。
蓝晓田虽然由总参任命，但是本身却并不是正经的军人，他甚至都不是滨城的人，把他打发到这里来，背后的含意非常值得令人深思。
所以看到蓝晓田警告的眼神后，田中一也只好借着这个搭好的台阶离开，结束了和丁尘的第一回合战斗。
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丁尘显然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田中一刚回到公寓，还没来得及和自己手下的调查员们商量对策，已经有公寓的人来敲门，通知他们去参加劳动。
田中一没好气地说道：“告诉丁尘，我们正在工作。”
来通知他们的人是郑宇，他嘿嘿笑道：“丁哥说了，劳动时间你们得先作公寓的工作，不过我们每天只工作十二小时，到了休息时间你们想干什么都行。”
田中一怒道：“我又不是你们的人，不用听他的命令。”
显然丁尘没有提前就这个回答教给郑宇应对的办法，所以郑宇只好转身回去找丁尘。一会工夫他又转了回来，还带了几个人，进屋就帮田中一等人收拾东西。
田中一几人虽然还没有开始工作，但是随身带的文件和资料也不能给外人看，立刻上前阻挡。郑宇向田中一说道：“丁哥说了，现在公寓住房紧张，你们既然不是公寓的人，那就把房间腾出来。”
田中一怒道：“那我们住哪”
郑宇一笑，“当然有地方给你，怎么说你们也是客人不是”
等田中一跟着郑宇来到公寓旁边的一块空地上，看着地上放着的铁锹和镐头，不免一头雾水。
郑宇笑道：“丁哥说了，这大冷的天也不能让你们睡野地，所以让你们在这里挖个地印子先住着，等房间宽敞了再说。不过你们既然不是公寓的人，我们就不派人帮你们挖坑了，这些工具是免费提供的，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虽然和丁尘找交道的次数不多，但是田中一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还真把丁尘那可恶的语气学了个十足。
532.第532章 最后的打算
田中一很生气，气冲冲地去找蓝晓田，结果蓝晓田被丁尘拉走盖房子去了。
蓝晓田是正经科班毕业，参谋这个行业专业性很强，涉及范围也特别广，上到布局谋划，下到汽车修理，哪样都能用到，蓝晓田肯用功又有资源，所以知识很杂。丁尘听说他学过土木工程，就把他拉到集中营去了。
田中一没奈何，出来正好碰到安闲，他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不用干活？”
安闲同样一脸的惊奇，“因为我们是军人啊。”
田中一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滨城的驻军和公寓是有协议的，他们公开的驻扎名义是保护公寓的电台，而且滨城为这支驻军提供补给物资，丁尘根本没资格要求她们干活。
田中一的助手心中一动，连忙说道：“那你能帮我们要回从前的房间吗？”
安闲一脸的为难，“要是你们还没出来，我倒是可以试试不让他们赶你们出来，现在也没借口啊。”
“那我们现在回去呢？”助手说道：“你不就可以出面了吗？”
安闲用看神仙的眼光看着他，皱眉说道：“我的职责是防止冲突，你们回去闹，我就得帮人家了。“
助手还想再说，田中一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无谓的努力。安闲和他算是两个系统，就算对蓝晓田都可以阳奉阴违，她驻扎在公寓这里，当然不会为了帮助自己得罪丁尘。于是换了个思路，问道：“那么你能把我们加入到驻军的编制当中吗？”
安闲瞪大了眼睛，看着田中一说道：“驻军的人数是规定好的，除非我打发四个人回去。”她看着田中一又说道：“再说你们也不是军籍啊。”
田中一叹了一口气，草草告别了安闲，带着助手回去挖坑了，无论怎么说，他得先作好今晚睡散兵坑的准备。
蓝晓田并不知道丁尘把田中一赶出公寓楼的事，他对丁尘这个人很好奇，当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来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所以很尽心尽力地帮助丁尘满集中营跑来跑去支招。两个人在集中营忙活了一天，中饭就是白开水就冷馒头，总算丁尘还有点良心，晚饭每人加了两条咸菜。蓝晓田虽然不是食不厌精的主，不过领教这么环保吃法的机会还真不多，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实在也吃不下，冷馒头在嘴里磨成渣就是咽不下去，看着丁尘和身边干活的难民们大口吞咽，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滨城援助给公寓一台挖掘机，当初还派人来教了几天，老爹安排了好几个人跟着学，其中李靖是学得最好的，让丁尘觉得意外的是，郑宇是几个人当中成绩最差的，也亏了他还和丁尘学过开车，显然老司机的技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用得上的。
丁尘曾经用叶添龙扔掉的牵引车改造了一台推土机，后来他不在的时候，这台推土机坏了几次，李靖虽然每次都能修复，但是手艺比起丁尘还有不足。这次丁尘回来后又重新维修了一下。
有推土机和挖掘机在，节省了大量的人力，所以集中营的推进进度很快，冬天太阳落山得早，工地上又用蓄电池挑起电灯，一直干到半夜人困马乏之后才不得不收工回营。
蓝晓田也累得不行，坐在丁尘驾驶的电动三轮车里直打瞌睡，好不容易熬到公寓，下车就想回房间去睡觉。却在大门外被安闲一把拉住。
蓝晓田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在五十三区的时候不放心当地的女人，到滨城后要照顾自己的形象，已经素了一年多，要不然也不会被苏樱撩拨得差点失态。这时被安闲鬼鬼祟祟地拉住，顿时就想歪了。
安闲不算美女，但是相貌也绝不难看，更重要是，她一直从军，身材锻炼得相当好，一身松松垮垮的野战迷彩穿在身上也遮不住青春活力。而且蓝晓田和冯强四人一路从五十三区逃回滨城，四个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蓝晓田相信安闲绝对不会害他。
既然蓝晓田不打算拒绝安闲，当然也不会声张，两个人偷偷避过人群，趁着夜色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安闲才低声说道：“你知道田副主任被从公寓里赶出来了吗？”
蓝晓田“唔”了一声，然后才突然意识到安闲话里的意思，顿时大吃一惊，惊道：“什么？怎么回事？”
安闲的能力的确很强，至少主次分得清楚，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了，然后向蓝晓田说道：“下午我派人帮他们挖好了地窖，今天你回来得晚，我估计田副主任应该不会等你了。不过明天他肯定会再去找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蓝晓田皱眉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他是在埋怨田中一还是埋怨丁尘。
安闲可不管他们的这些官司。她提前提醒蓝晓田，也是因为蓝晓田在五十三区救了她们三个人的命，不过要说起来，丁尘也同样救过她们的命，而且安闲是军人，其实更欣赏丁尘那样的铁血人物，对蓝晓田这样多谋少断的参谋型人才没什么兴趣。
所以提醒了蓝晓田之后，她就打了个哈欠，告辞离开了。
蓝晓田这个时候什么绮念也都没有了，站在那里思前想后半天，仍然拿不定主意，忍不住叹气道：“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呢？”
等到他也离开之后，卡洛从阴影里钻了出来。她听说丁尘等人回来，立刻迎了出来，结果黑暗当中把蓝晓田当成了丁尘，看到他跟着安闲走开，就偷偷跟了过来。她身手敏捷，又熟悉公寓这里的地型，所以提前躲了起来，安闲和蓝晓田竟然都没有发现。
她小心的避开人群回到餐厅，果然看到丁尘正在这里洗脸洗脚。看到她回来，丁尘问道：“这么晚你去哪了？”
“你把那个姓田的赶出去，会不会惹乱子？”卡洛说道。
丁尘一愣，问道：“谁和你说什么了？”
卡洛把安闲对蓝晓田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她说那个姓田的很生气，多半会找你的麻烦。”
丁尘笑了起来，“他就是来找麻烦的，我就算把他供起来也没用，不如干脆一翻两瞪眼，起码先把这口气出了。”
卡洛担心地说道：“可是等到他回滨城去之后，不会告你的状吗？”
丁尘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他说道：“黛儿在五十三区只怕是不会回来了，等到公寓这里稳定下来，我想过去找她。”他看着卡洛说道：“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卡洛愣了一下，问道：“那这里怎么办？”
“当然还是交给老爹啊。”丁尘低声说道：“你个小傻瓜，真当我舍得把老丈人关起来？他老人家现在越不管事，等我走了之后麻烦才越少，到时候把所有的坏事都往我身上一推，难道滨城还能追到五十三区去捉我？”
卡洛看着丁尘，顿时觉得自己这几天受的委屈都值得了，上前扑到丁尘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咽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和我爹抢公寓的。”
“傻瓜。”丁尘抱着卡洛，感觉着她身体的热度，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有你们就够了，要公寓干什么？”
他说道：“我其实还是喜欢冒险，不喜欢种田。”
533第533章围炉谈话
第二天一大早，丁尘鬼鬼祟祟地从楼里溜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丝不苟查哨的安闲。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安闲当然不会刻意去盯丁尘，但是丁尘今天实在太早，除了值夜的哨兵，也就他这么一个闲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看着安闲怀疑的眼神，丁尘很镇定地点了点头，笑道：“睡不着，起来洗把脸。”
他住的电源车没有水源，所以这个理由也算充沛。
安闲心中疑惑，不过仍然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擦身而过，各自继续自己的行程。
安闲的名字里有个“闲”字，却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查完哨之后，围着公寓又转了一圈，隔着新扶起来的铁丝网看到丁尘正在电源车外面就是电源车门上的电灯劈柴。安闲笑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还真可怜。
丁尘力气大，这会气温又低，为了让身体发热，他还刻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所以弄出的声音很大，院子另一侧铺在地上的苫布动了一下，田中一从里面钻了出来。
现在室外温度还在零度以下，新挖的地窖里虽然生了火，但是又冷又潮，他和三个调查员穿着衣服裹着被子也感觉不到暖意。
现在挖地窖需要刨开冻土层，纯用人工的话相当费力，所以昨天三个调查员都被累坏了，这时睡得正香。只有田中一一个人被丁尘劈柴的声音惊醒，想想反正睡不着，听到外面有声音，干脆起来看看。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觉得恶心，丁尘木然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去劈柴，田中一则转身往公寓楼里走去，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期盼丁尘手滑，最好劈柴的时候一斧子把他自己砍死。
可惜田中一道行不够，离心想事成的境界还差得远，所以直到他转过楼去，丁尘劈柴的声音也还没有停下来。
此时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出来，窗外一片漆黑。蓝晓田自然也还没起床，从床上被田中一敲起来之后一脸的茫然。
他装作并不知道田中一被赶出公寓楼的事情，听田中一诉完苦之后，这才很生气地说道：“丁尘实在太不像话了，我这就去找他。”
田中一得到了蓝晓田的支持，总算出了一点气，向蓝晓田说道：“他不尊重我不要紧，但是我们代表的是基地官方，他这样做，完全就是不尊重基地。”
蓝晓田连连点头，让田中一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睡一觉。自己穿好衣服出去找丁尘，
丁尘点起了电源车里的铁皮炉子，正在空地上活动身体，看到蓝晓田缩手缩脚地走过来，就招呼他一起蹲到火炉旁边烤火。
蓝晓田学着丁尘的样子向着火炉伸出双手，感受着火焰的温度。心想自己和丁尘出身不同，经历不同，居然会在这大冷天蹲在一起烤火，也算是世事奇妙。
公寓这里本来是没有煤的，不过上次在旧城探险，他们发现了一个室内贮煤场，虽然上百年过去，煤炭当中的挥发份已经消失殆尽，但是掺了豆秧秸秆之类的东西之后做成蜂窝煤仍然可以燃烧，碳化之后发出的热量也不小。
丁尘用木柴生起火炉后，就在炭火上摆了蜂窝煤的碎块，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燃烧了。
没有挥发份的煤块几乎不冒烟，燃点也要高得多，有些类似于焦炭的性质，所以这时炉火当中一片通红。丁尘拿了个铁钩子钩起炉盖看了看，从炉子后面拎出
一个铁丝编成的网，把它放在火炉上，然后又口袋里摸出两个馒头来，用军刀切成片小心地放到铁丝网上，几乎他刚刚摆完，蓝晓田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面香味。
丁尘连忙伸手去翻馒头片，一边翻一边抱怨道：“温度还是太高。”
蓝晓田笑着伸手帮他，同时很好奇地问道：“卡洛让你把馒头带出来”
虽然有接连不断的援助送到，大大缓解了公寓的粮食危机，但是卡洛这个小管家婆并不会就此大手大脚，仍然不许把食物带出餐厅。不过在蓝晓田想来，丁尘现在是公寓的负责人，卡洛当然不会管他，这也算是统治阶级的特权之一。
没想到丁尘摇头笑道：“她当然不让，这是我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出来的。”
蓝晓田顿时失笑，指着他笑道：“你也不注意点形象。”他说道：“你现在好歹也算一方诸侯了。”
“屁。”丁尘说道：“还诸侯，猪猴我信。”
他扳着手指给蓝晓田算，昨天又回来了十多个难民，现在我每天要喂饱一百七十多个难民的肚子，都比公寓的人多了。
如果不是老爹去年买了罗莉那一批人，公寓的总人口也才一百出头，这就快要翻一番了。
“至少这些人很老实。”蓝晓田说道：“而且春耕要到了，很快你就能用得上这些人了。”
“是啊。”丁尘点头说道：“要不怎么说人口是战略资源呢。”他叹了一口气，“问题是这些人当中有太多的老人和孩子了，男人太少。”他说道：“这比例明显有问题。”
蓝晓田笑了一下，心想男人都你拿来打炮了，当初立威立得狠了，现在可后悔了吧
他接过丁尘递过来的馒头片，问道：“为什么要把田中一从楼里赶出来哇哇好烫。”
丁尘给他的馒头片是刚烤好的，温度当然高。蓝晓田只顾想着措词，结果被结结实实烫了一下，只好把馒头片在两只手里来回倒，看起来像是偷了热山芋的猴子。
丁尘低头忙着翻新放到炉子上去的馒头片，一面翻一面慢吞吞地说道：“当然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啊。”
蓝晓天听着丁尘理直气壮的宣言，差点又被馒头烫一下，只好苦笑道：“这是何苦”
丁尘冷笑道：“难道把他们伺候舒服了，他们就能替我说好话了”
蓝晓田默然不语。公寓和滨城实际上并没有隶属关系，答应滨城驻军，一方面是因为滨城许了好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按照共和国现行的法律，非正式文明聚集区不得拥有高级计算机。这条规定虽然不见得有人执行，但是真拿出来说事的话，除非公寓打算和滨城开兵见仗，不然就只能乖乖把4415电台交出去。
而从滨城的反应来看，人民委员会明显不愿意接手这么个飞地，倒是军方对于在自己西边建立一个前哨阵地很感兴趣。所以在人民委员会不愿意把公寓纳入滨城的行政体系之后，才在军方的鼓动下替公寓申请四级文明聚集区。
但是现在偏偏最不待见公寓的人民委员会派了个调查组来调查军方已经有了结论的驻军死亡事件，用意自然不言而明。也难怪丁尘听说军方已经出具了报告之后，立刻就翻脸把田中一等人赶出来了，既然明知道这是来整他的，他没提前肉体消灭就要算很客气了。
534第534章说个笑话
蓝晓田来找丁尘，一方面是躲避田中一，另一方面也是要试探丁尘的态度。现在既然知道了丁尘的真实打算，自然也就不会再劝。只是摇头说道：“这下你算是把他得罪狠了，就不担心他在调查报告里狠狠告你一状”
丁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蓝晓田看到的资料里，只是说丁尘在公寓里很受欢迎，并没有提及他和叶黛之间的关系。蓝晓田逃出五十三区的时候，也不知道叶黛留在了那里成了穆云的副手，当然不知道丁尘这家伙随时都可以去五十三区投奔自己的媳妇，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在公寓和大家共存亡。
不过情报不对称并不耽误蓝晓田猜到丁尘的真实想法，他向丁尘说道：“你准备离开这里”
丁尘犹豫了一下，他和蓝晓田的交情说不上好，甚至都谈不上熟悉，只不过大家年纪相仿，昨天又一起在集中营挖坑，彼此惺惺相惜而已。所以蓝晓田问出这个问题，颇有一点交浅言深的意思。当然据说人生三个最容易出知己的方法就是“扛过枪同过窗挖过坑”，两个人在一起挖了一天的坑，交情见涨也是可以有的。
既然蓝晓田问出来，丁尘也不打算隐瞒，反正就算滨城方面知道自己要离开，难道还能拦得住不成于是他点头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并不打算长期停留，只是没想到局势会变得这么混乱。”
“所以你要把难民的问题解决掉再走”蓝晓田说道，他看着丁尘，脸上流露出钦佩的神色，“你刚回到公寓就制订了这个计划”
说实在的，在蓝晓田看来，丁尘这个计划在执行过程当中颇有粗疏之处。但是如果丁尘只是临时起意，那么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就只能用神来之笔形容了。
丁尘失笑道：“我可没那么天才，当时只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那你把想法变成现实的能力就实在是太强了。”蓝晓田叹气说道：“你才是真天才。”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问道：“那你准备去首都区还是十三区”
他听苏樱说起过，丁尘去过这两个地方，既然丁尘回到公寓前就已经打算离开了，那么有很大的可能去向也是这两个地方。
蓝晓田觉得，如果自己是聚集区的高官，发现了丁尘这么一个天才，肯定也是要全力邀请他的。难怪丁尘毫不留恋公寓，比起公寓来，首都区和十三区简直就是天堂，多少二级区的高官一辈子最想去的地方恐怕就是在上级聚集区养老了。
丁尘看了蓝晓田一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自然猜得到蓝晓田想的是什么，心想这还真看得起自己。
蓝晓田见丁尘不置可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忍不住羡慕。毕竟蓝家的人出仕的话，最终的目标也是要去首都区，能像蓝英杰那样成为陆军总长就可以算是修成正果了。
蓝晓田毕竟年轻，又不像丁晨那样有足够的资源来培养自信心，心性还不够沉稳，既然发现丁尘起步就比自己高，心里难免泛酸，忍不住说道：“原来你早就有了退路，亏我还以为你真是为民请命呢。”
丁尘愣了一下，失笑道：“你想什么呢人民
又不会影分身，天天被挂在嘴边上，哪里还有被留在心里的可能”
他说道：“我给你说个笑话吧。为人民服务。”
蓝晓田沉默半晌，轻声叹道：“那我也说一个吧，人定胜天。”
丁尘大笑道：“咱俩这笑话比这鬼天气都冷，还是不要说了。
蓝晓田又叹了一口气，由衷地说道：“你绝对是个天才，我服气了。”
丁尘看了看他，心想自己这也没发王八之气呢，这是要纳头便拜的节奏吗
蓝晓田最终也没有投入丁尘门下，吃了两片馒头之后就离开了，他可没有丁尘的魄力，敢和田中一翻脸，所以还得虚与委蛇，少不了两头受气。不过既然知道了丁尘的打算，他也就抱定了拖字决，反正只要丁尘带着公寓走上正轨之后他就会离开，到时候田中一弄出什么事情来也没有关系了。
一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北方的春天似乎瞬间就出现在人们面前。难民们刚刚住进新修建的集中营当中，就开始被丁尘驱赶着开始春耕的准备工作。
集中营采用半地下结构，户型取自丁尘读大学时在杂志上看到的七十年代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住宅，虽然略为潮湿，但是兼顾保暖和采光通风，以公寓现在的条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丁尘虽然让卡洛不要把自己的打算说出去，不过这丫头可比不了叶黛，所以还是不小心在老爹面前说漏了嘴。老爹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丁尘，心中非常惭愧，也就不再窝在房间里，经常和土豆大叔一起结伴到处走走看看。
此刻两个老头站在集中营旁边的一处高岗上，看着集中营当中冒起的处处炊烟和不远处田地中劳作的人群，忍不住心中感慨。
老爹叹道：“丁尘说要让人人有书读，户户有炊烟，我真没想到他能说到做到。”
土豆大叔在公寓里修养了半年多，此时的气色比刚到公寓的时候强了很多，只是那个大肚子仍然没什么变化。丁尘觉得这可能是肝脏有问题的征兆，所以通过苏樱想送土豆大叔去滨城接受治疗，但是却被土豆大叔拒绝了，按他的说法，人生老病死，谁也不能长命百岁，应该河里死，就不会死在井里，也犯不着强求。
他向老爹笑道：“从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种田，现在看着这小子弄出来的东西，这才发现把乱糟糟一团修整到井井有序的确很有成就感。”
老爹笑了一下，别看土豆大叔一脸的豪迈，真要说起来文化程度来，放眼公寓还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他的，老爹当然也不行。所以土豆大叔说的他都能听懂，但是要说起来就没有这么多词了。
他想了一下，感慨道：“这家伙刚到公寓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他这样的家伙。”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还真是走狗屎运捡到宝了。”
没想到土豆大叔并没有接下这个话头，反而抬头向天，皱眉说道：“那是什么”
晴朗的天空中，隐约出现了一道自西向东的白色划痕，正在不断地向着东方延伸，在土豆大叔看来，那分明是喷气式飞机燃气冷凝后的痕迹。
535第535章空战
在这个时代，民用飞行器叫做穿梭机，虽然各种型号的动力源并不相同，但是通用的原理都是使用压缩空气推进，所以输出功率调节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和传统飞机比起来，它只能在一个很小的功率范围内进行平滑调节。对于民用飞行器来说，这不算什么大问题，毕竟它不需要在空中进行激烈的姿态调整。因为加减速率相对恒定，所以才被称为穿梭机。
但是对于军用飞行器来说，这种慢悠悠的加减速方式就完全没办法接受了，别说需要在空中缠斗的战斗机，就算是对地攻击机乃至导弹，在遭遇敌方拦截的时候也需要机动变轨，不然的话，就只能一头撞到敌方的防空网上。
而穿梭机和传统喷气式飞机最大的区别除了气动布局完全不同之外，就是尾喷口推进气体的温度了，为了获得较大推力，穿梭机发动机制造的压缩气体会先一步进行冷凝，所以本体红外特征明显，但是尾迹非常淡。而传统喷气飞机因为喷射的是高温燃气，所以冷凝效果发生在机体后方，尾迹相当明显。土豆大叔当年在部队的时候专门接受过对空训练，所以一眼就从飞行尾迹上看出这是一架传统战斗机。
老爹不明所已，抬头看着高空中那一溜白线，皱眉问道：“这是哪来的飞机”
这正是土豆大叔想问的问题，看飞行方向，这架飞机应该是从西北战区的方向飞过来的。但是这年头油料可不便宜，谁会动用军用飞机到处飞
他还没来得及向老爹解释自己的疑惑，就看到在东方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另外两条淡淡的尾迹，正向着第一架飞机迅速接近。
土豆大叔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滨城的空军出动拦截了。很明显从西北方向飞来的这架飞机并没有官方身份。
在飞机性能差不多的情况下，一对二是个很不利的开局，更不要说滨城方向明显有地面数据支持，所以土豆大叔判断这架身份不明的飞机应该脱离战斗才对。
但是没想到这架飞机不但没有转向，反而加速迎了上去，然后抢先发射了两枚中距弹。
滨城起飞的是空优型的战斗机，因为判断对面的飞行器属于高空高速型号，所以一升空就在努力爬升，没想到还没达到预定高度，就遭到了对方的攻击。
滨城上空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机器人方面的飞机，所以虽然预警雷达没能识别出这架飞机的型号，让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是大家仍然不怕大意，所以两位飞机员升空前得到的指示是仅作出拦截姿态，不要提前发动攻击，先判断对方身份。没想到反而让对方抢了先手。
用两枚中距弹同时攻击两架空优战机，成功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两架滨城的战斗机不慌不忙地分别转向，试图利用距离优势甩开中距弹。
但是很快地面指挥中心通知两架战斗机不要飞得太远，对方似乎准备硬闯防空圈。
听到这个指令，正在进行规避动作的两架战斗机只能稍稍调整了一下姿态，然后各自向敌机发射了两枚中距弹。
这种专为空战设计的战斗机可以离轴六十度发射格斗弹，所以并不需要用机头指向对方。
很快空中就布满了中距弹飞行时产生的白色尾迹，如果让一个资深战斗机飞行员来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滨城的导弹尾迹要比不明身份的敌机浓一些，消散得也更慢，很明显双方使用的是不同的燃料配方，甚至可能连发动机的工作效率也不尽相同。
相对来说，中距弹的威胁要小一些，但是双方的战斗机也都不敢大意，各自作出规避动作，甩掉迎头飞来的导弹。那架先声夺人的飞机在四枚中距弹的威胁下也没办法保持高冷，不得不俯冲盘旋以打断中距弹的跟踪。
于是很快摆脱了
各自威胁的三架飞机就在六千米左右的空中相遇了。
这一次只需要摆脱一枚中距弹威胁的滨城战斗机抢到了先手，长机在高速接近当中再次锁定敌机，准备发射剩下的两枚中距弹，然后进入贴身狗斗，但是这时地面指挥中心再次发来指令，提醒他这可能是一架机器人的飞机，比起人类战斗机来说，它可以承担更大的载荷，所以应该尽量和它保持距离。
西北前线双方空军缠斗上百年，早已总结出一些宝贵的对敌经验。机器人飞机因为不需要驾驶员，所以理论上可以飞出无限大的过载来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实际上它不需要飞无限大，只要超过机体载荷就可以直接空中解体了。
但是相对于人类飞行员来说，这仍然是个非常明显的优势，即使最好的人类飞行员，也飞不出10g的大过载来。所以在近距离格斗当中，人类战斗机的战绩一向不佳。
在首都区下发的作战手册上专门提到过，机器人飞行器在反应速度和盘旋能力上都非常强大，但是处理复杂局面的能力稍弱，所以如果遇到机器人空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空中的情况变得瞬息万变，然后趁乱取胜。
既然地面指挥中心作出了判断，长机决定执行这个建议，于是略微调整了一下机头方向，打算延切线方向接近敌机，因为这个调整打断了中距弹的跟踪过程，所以发射时间推迟了几秒。
没想到这个时候敌机突然作出一个很小半径的转弯，甩开滨城的僚机，向着飞机扑了过来。
长机的中距弹导引头已经冷却完成，所以他不得不等待两枚导弹从发射架上离轴发射，这让那架突然转向的敌机得以迅速向长机的侧面接近，而长机发射的两枚中距弹则因为发射角度的原因不得不绕了个大圈子，居然跑到了敌机的身后。然后冲过来的敌机抢在长机之前先后间隔发射了两枚近程格斗弹。
此时双方都已经处于对方近距弹的不可逃逸区，所以长机来不及再次完成锁定，只能选择机动躲避。在一个滚筒动作之后依靠诱饵弹引开了第一枚导弹，但是面对第二枚来袭的导弹时，同时失去了高度和速度的长机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选择跳伞逃生。
敌机在导弹击中长机之前就用一个干净利落的大过载动作甩开了两枚勉强跟上来的中距弹，然后迅速开始转向爬升，准备与僚机继续战斗。
发现长机一个照面就被击落后，僚机飞行员明显变得慌乱起来，在飞行包线外就发射了剩余的两枚中距弹，然后被敌机轻松摆脱。
地面指挥中心立刻发现了这个失误，然后命令僚机向上爬升。
两架飞机在不同的方向同时向上飞的时候，又一道白烟冲天而起加入战场，这次来的不是战斗机，而是一枚地对空导弹。
部署在公寓附近的对空雷达很快加入数据链，与滨城的雷达组成3d数据，红箭导弹迅速锁定敌机，然后一头撞了上来。
敌机在地空导弹接近后开始释放金属箔条，但是公寓的雷达功率很大，轻松烧穿了干扰源，得到数据链支持的地空导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笔直飞了过去，然后在敌机再次施展大过载脱离的时候启动了近炸引擎。
看着敌机冒着黑烟急速下坠，正在田间组织人们备耕的丁尘抓过对讲机大叫道：“狩猎队准备出动，搜索飞行员。”
他看得很清楚，无论是那架长机的飞行员还是那架敌机，坠落的地点都在公寓附近的山区，如果他跑得够快，完全可以抢在滨城出动搜索队之前找到他们。滨城的飞行员可以用来送人情，那架敌机身上则可能找到很多宝贝。丁尘很确定，它在坠毁前还保留着一定的平衡能力，不可能摔得什么都不剩。最重要的是，他还不知道那是一架机器人方面的飞机，还准备活捉敌方飞行员。
536第536章飞机残骸
丁尘赶回公寓的时候，安闲通过电台也接到了营救飞行员的任务。
因为与机器人作战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需要保密的消息，所以滨城方面并没有在命令当中明确敌机的阵营，只是指示安闲要谨慎行动，防止意外发生。
实际上，机器人部队也是有分工的。战斗机部队相当于加装了人工智能的无人机，并不能转变成陆军作战。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像超时空战士那样，可以跨兵种作战的单位。所以说是否提醒安闲其实并不重要。
按照安闲的想法，营救飞行员没有什么危险，本质上找到人就算胜利。所以她打算带一个战斗班过去。滨城方面也会派出两架直升机参与搜救，到时候安闲只要在地面上配合就可以了。
但是丁尘还打着捡破烂儿的主意，当然不会让安闲自己的人过去。于是很慷慨地向安闲表示，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还是公寓与滨城之间的兄弟情谊，在帮助搜索飞行员这件事上，他都责无旁贷。
要说起忽悠人的本事来，三个安闲也比不了丁尘，她听丁尘说的义正词严，居然也就深信不疑，把丁尘当成了急公好义的好青年，当然也就不会拒绝他的帮助，也没有觉得丁尘带上狩猎队有什么不对之处。
营救长机飞行员的过程比较顺利，这位飞行员经验丰富，跟随他一同弹射出舱的桶形座椅也提供了很好的保护，虽然降落在密林当中，让他的身体表面多处擦伤，最后落地的时候还崴了脚。但是最终，他仍然很及时很快到达了附近的最高点，并且在那里升起了火堆。
直升机找到他的时候，这位飞行员正拿树枝在燃尽的灰烬当中扒拉烤熟的松子吃。
直升机直接接走了飞行员，并且用无线电通知了还在地面辛苦跋涉的安闲。
虽然白白辛苦了一趟，但是安闲听说自己的战友被平安找到之后，仍然非常高兴。
丁尘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他要做的只是一个姿态，并不一定需要抢先找到飞行员。不过他的另一个目的还没有达到，当然不愿意就此打道回府。于是向安闲提议去寻找那架坠毁的敌机。
安闲迟疑了一下，虽然命令当中并不包括这个部分，但是也觉得既然来到了这里，总不应该空手而归，再加上对丁尘的信任，于是也就同意了丁尘的提议。
寻找坠毁的飞机要比寻找飞行员困难得多，飞行员的座椅上有无线信号发射器可以指引位置。那架坠毁的敌机可没有类似的装置。好在敌机坠毁时引起了一片小规模的山火，可以为他们指引方向。
在山区穿行并不容易，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十几个人足足走了一天。不过丁尘和公寓的狩猎队都有在山区活动的经验。他们人多枪多，也不在乎遇到野兽，所以这一路上还算顺利。
现在气温回升，平原地区已经进入了春季，但是山区因为海拔高度的影响，气温仍然很低。森林里覆盖着整个冬季积存下来的皑皑白雪。积雪被风吹平之后，很难判断下面的深度，有些地方深可埋人。丁尘等人把绳子绑在腰间串成一串，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终于
找到了飞机坠毁后发生火灾的地区。
北方的冬季干燥寒冷，容易发生火灾，但是这架飞机坠落的地点植被比较稀疏，大多被积雪覆盖，所以火焰没能蔓延开来，只留下大片积雪被烤化后的地表。
火势熄灭之后，融化后的积雪重新凝结成冰，在火灾现场的边缘冻成一片冰场，丁尘等人刚从雪地里走出来，鞋底都是雪沫，走在冰面上摩擦力很低，稍不留神就会摔倒。
丁尘干脆停下来，让大家采集树枝枯草缠在鞋上以增加摩擦力。
这样简单处理之后，果然在冰面上行走就比刚才要好得多。
安闲很敬佩的对丁尘说道：“你懂的事情可真多。”
丁尘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你们没有寒带作战训练的内容吗”
安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接受过在冰雪环境下作战的训练。这让丁尘觉得非常奇怪。滨城的主要作战对象是北方的蛮族，它的士兵却没有寒带作战训练的内容。这件事让丁尘觉得匪夷所思，难道滨城的高层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出击，打到北方去吗
想到这里，丁尘的心中突然一动，他一直都很怀疑，以滨城表现出来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被蛮族牵制住这么多年要知道滨城作为二级聚集区当中的翘楚，本身的工业能力已经相当强大，而且背后还可以得到共和国其他聚集区的有限支援。在这种情况下，在与蛮族的战斗当中，却只能保持守势，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丁尘还没有想出应该怎么不动声地向安闲打听这方面的情报时，就发现了那家架坠毁战斗机的残骸。这架战斗机在坠毁时似乎发生了很猛烈的爆炸，残骸散布的范围非常广。丁尘看着脚下被烟熏得漆黑的蒙皮碎片，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却又想不出是什么让自己产生这种感觉。
他记得这架战斗机在空战当中自始至终只发射了两枚中距弹，那么它在坠毁的时候，飞机上至少还携带有两枚中距弹，所以落地后发生爆炸，并非不可理解。
但是丁尘也知道，导弹在没有解除碰炸保险之前，它的战斗部其实并不那么容易被引爆。大多数时候，导弹这类武器，引发意外的原因都要归功于自身的燃料。
丁尘迟疑的时候。已经有眼尖的士兵找到了飞机坠毁的具体地点，发现了飞机的大块残骸。
这是丁尘此行的主要目的，所以他立刻跟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他就确定这次自己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这块残骸的体积很小，而且连摔带烧，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形状。里面的各种设备自然也都没用了。
安闲自然不知道丁尘在想什么，兴致勃勃地指挥士兵拍照留念，做好标记，等待滨城的技术团队来进行回收。
丁尘站在残骸旁边发愣的时候，一个狩猎队的成跑过来，好奇的说道：“这飞机可真小，一摔就散架，也太不结实了。”
丁尘一愣，猛然醒悟，大声叫道：“肯定还有另外一部分，大家继续找。”
537.第537章 空箱不见人
丁尘的观察能力其实很强，之所以开始的时候被骗了，是因为这架飞机残骸的散布范围太大，所以丁尘很想当然地觉得它不是太小，而是被炸碎了。但是直到那个狩猎队的成员无意间提醒，他才突然想起来，这飞机的碎片实在太小，而且也碎得也太均匀了。
要知道飞机不是炮弹，虽然两者在战争当中最后的结局都差不多，但是飞机上可没有预制破片这一说，就算机器人想造自杀飞机，也用不着拿这个来加强杀伤效果。
看到丁尘围着那一小堆烧得漆黑的飞机残骸转圈，安闲好奇地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你见过飞机吗？”丁尘问道。
安闲点了点头。滨城就那么大，空军训练的时候天天在脑袋上面飞，但凡滨城人民经历过一点纳税人教育，早就去投诉扰民了，当然不可能不认识飞机。
“那你上过飞机吗？”丁尘又问。
这次安闲毫不犹豫地摇头。滨城可是军管区，每个人能够活动的范围都不一样，往自己没有权限的地方凑，说不定直接就被送去挖煤了，所以大家对明显不能做的事还是很自觉的。更何况安闲一向洁身自好，也不会随便上什么东西。
丁尘点了点头，说道:“这飞机少了一大块。”他伸手比了一下，“这里是空的，不可能全被炸飞……”
说到这里，他猛然一惊，想起和丁晨在西北战区上空从穿梭机里逃生时的经历，皱眉说道:“这部分脱离了？”
他向安闲说道:“你能和滨城联系上吗？我想知道这架飞机的来历。”
因为第一批驻公寓的部队在难民骚乱当中损失惨重，所以安闲从滨城带过来部队已经不是那种二线部队了，而是换成了正宗的野战部队，装备也更加齐全，携带有步兵电台，可以在上百公里的范围内保持无线电联络。
但是此时他们身处山区，崎岖的地形严重影响了无线电信号，直升机离开后，他们其实就已经失去了和后方的联系，别说滨城，就连公寓都联系不上了。
丁尘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伞兵和和其它陆军兵种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经常会失去后方的支援，越是激烈的战斗，这种情况就越容易发生，所以和后方联系不上并不算最坏的情况。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是一架机器人的战斗机。”
安闲的脑子也很灵活，其实早就在怀疑这架战斗机的身份，毕竟能和滨城拉开架子单练的空军单位可没有几个。而且比起普通士兵来，她多少也知道一点西北前线的事情，于是皱眉说道:“它为什么到这里来？”
滨城地处共和国东北，虽然不是最北或者最东，但是和西北前线之间隔着整个共和国，没听说机器人部队有在东部沿海登陆的消息，它不远万里跑到这来干什么？
这正是丁尘想要弄清楚的事，他挥手说道:“让大家小心一点，我们以这里为圆心，向外扩大搜索范围，他皱眉说道:“一定有什么目地。”
越是仔细勘察现场，丁尘就越怀疑这架飞机的目地。从它至少携带了两枚中距弹和两枚近程格斗弹上来看，这应该是一架中型或者重型战斗机。丁尘个人倾向于后者，因为这个时代的共和国领土明显要比他从前熟悉的那个祖国更大，南北跨度变化不大，但是东西跨度更远，应该是把从前大部分的中亚地区也囊括进来。要飞越这么远的距离，中型战斗机的载油量是不可能够的。在没想到这架战斗机属于机器人一方之前，还可以说它是从中部的机场起飞或者进行过空中加油，但是既然它是机器人的飞机，能突破西北战区防线就已经难能可贵了，要说在共和国上空加油，那完全是在扯蛋，真要有那个能力，不如大家直接扯白旗投降算了。
而且最得要的是，即使是一架重型战斗机加保型油箱，也绝对不足以支撑它再原路飞回去，从丁尘看到的空战来观察，当时这架飞机肯定已经抛弃了外部油箱，本身的油量也不可能太多，不然的话无法作出那么轻盈的战术动作来。
如果以这个为出发点来猜测的话，那么这架战斗机买的根本就是单程票，就没想过要再飞回去。
既然判断出这是一架重型战斗机，那么它的体型大小也就确定下来，丁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这玩意肯定少了一部分，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缺失的部分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丁尘和安闲都持同样的态度，其他人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开始按照丁尘的要求向周围搜索。
无论要找的部分是什么，它肯定都是在空中与机体分离的，所以这个搜索堪称毫无头绪，只能简单的撞大运，没有人看到当时在低空中发生的那次分离，甚至都不知道当时的风向。
因为无法和后方取得联系，所以丁尘派了几个人沿原路回去报信，按照来时的迅速计算，报信的人需要在山区过夜。春天的山林里到处都是饥饿的野兽，人数太少的话，很可能就填野兽的肚子了。而且丁尘他们携带的给养不多，多打发回去几个人也能节省食物，让搜索时间持续得更长一点。
在雪地当中瞎转了两天之后，安闲不得不把撤退提上日程，再不走的话，他们就得饿肚子了。
丁尘拿出这几天里画的简易路线图，仔细计算了一番之后说道:“除非那部分当时还有加速能力，不然最多两天应该就能找到了。”
“可是……”安闲迟疑道:“我们撑不了两天了。”
即使多打发回去了几个报信的人，他们仍然剩下十多个人，这么多人要完全依靠在野外寻找食物来充饥是一个相当艰巨的任务，反而饮用水比较容易解决——这里到处都是积雪，可以直接融化了来喝，低温已经足够杀死大部分细菌和微生物了。
丁尘想了一下，向安闲说道:“明天你带人先回去，给我留几个狩猎队的人就行。”
他说道:“这里离公寓太近，我得弄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闲迟疑了一下，她很想和丁尘一起留下来，但是身为女性，这几天她有些不舒服，留在丁尘身边也发挥不出作用，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丁尘的安排，并尽可能给丁尘留下补给品。
按照丁尘的想法，他带着两三个狩猎队的骨干留下来继续寻找就可以了。但是安闲不放心，把自己的电台操作员留了下来，再加上操作员的助手，这就占了两个名额，所以丁尘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名叫吴汉的狩猎队员，他是入冬后来到公寓的难民，因为从前就是猎人，而且身手敏捷，家庭又很完整，所以老爹才收留了他。
对于这一点，丁尘很赞同老爹的作法，像吴汉这样逃难的时候还没有丢下老婆孩子的人，肯定比较有责任心，而且因为家人就在公寓，也更容易取得认同感。
本来搜索的人数剧减之后，搜索效率应该降低才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安闲之后，丁尘的运气变好或者变坏了。安闲离开后的第一天下午，四个人就发现了重物坠落后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然后发现了被烧毁的降落伞和一个外形比较古怪的半封闭容器。容器里此时已经空无一物，但是丁尘相信机器人肯定不会大老远扔个空箱子过来，所以他现在已经接近真相了。
538第538章螃蟹与兔子
这个时候，山间尚未融化的雪地就显露出好处来，丁尘一眼就看到了箱子旁边被风吹出硬壳的雪地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细小印迹。刚才过来的时候，他虽然注意到这些印迹，是并没有往心里去，当时以为是风留下的痕迹，现在再仔细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它们的不同。
吴汉也注意到了这些痕迹，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喃喃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一直在山区活动，熟悉所有常见的野兽和昆虫，但是在他的记忆当中，从来没见过能留下这种痕迹的动物。
他伸手在雪地上摸了一下。天气转暖之后，已经半个月没有下过雪了，山间的积雪在阳光照射下融化后又重新冻结起来，表面上形成了一层坚硬的薄冰，吴汉手上用力，也没能把雪扣出来。
他看着清晰留在薄冰上的细痕，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抬头向丁尘说道：“这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脚印。”
丁尘点了点头，把步枪端了起来，拉动枪机上膛，另外两个滨城的士兵也都举起枪做出战斗准备。丁尘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两个士兵将子弹上膛后，就直接用食指扣住了扳机，但是因为快慢机还在保险位，所以自动步枪并不会击发。在行动的时候，他们的拇指就停留在快慢机上，只要向后拔动快慢机，立刻就可以进行射击。
丁尘的步枪并不是滨城的制式步枪，但是他也用过滨城的步枪，所以立刻就明白过来。
滨城的步枪快慢机和普通的步枪设计不太一样，零位是保险位，一位是自动位，二位才是半自动位，所以他们的这个动作可以保证用最快的速度进入射击状态。
丁尘回想了一下，想起当初和冯强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使用这种战术动作，忍不住问了一下，这才知道安闲的这个排是专业的山地步兵，和冯强那种机械化步兵不同，这种战术动作也是山地步兵独有的特点和机械化步兵不同，山地步兵的战场更复杂，接敌时间也更短，所以哪怕能提前零点几秒射击，结果也会大不相同，常常就是谁死谁活的问题。相比之下，机械化步兵就要舒服多了，不但出门有车，作战对象也都很明显，不用像山地步兵们那样常常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回答完了丁尘的问题，一个士兵问道：“您是什么兵种”
这一路上丁尘和安闲交替带领队伍探路，早就表现出足够的军事素养，所以士兵们都觉得丁尘肯定当过兵，而且多半出身自精锐部队。
丁尘笑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伞兵”
两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呃了一声，吴汉正在警觉地四下张望，听到两个士兵发出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怎么了”
“伞兵啊”背着无线电的士兵拉长了声音说道，他：“命最苦的部队。”
丁尘顿时失笑，“难道山地步兵就比伞兵命好了”
“至少我们不会被扔到敌人身后去。”另一个士兵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伞兵。你是在哪参的军”
滨城当然有伞兵单位，但是建制很小，属于那种存在于传说中的部队，所以两个士兵还真没见过活的伞兵。
丁尘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指出手指指了地面，示意他们集中精神。两个士兵互相吐了吐舌头。虽然丁尘和吴汉的神情凝重，但是两个士兵却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从地面上的痕迹来判断，即使这是一种动物，个头也不可能太大。
他们并不明白，对于丁尘和吴汉这样的老猎手来说，猎物并不是越大越危险的，很多时候，遇到老虎还能逃跑，遇到致命的昆虫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初的时候，冰面上的痕迹比较集中，但是很快就分散开来，丁尘数了一下，觉得至少有七八条不同方向的痕迹延伸开来，如果这同时代表了数量，那结果恐怕不会太妙。
吴汉走在最前面，突然停住了脚步，伸手指了指耳朵。虽然寒冷，但是几个人都没有把耳朵遮挡起来，就是为了在需要的时候能够提前发现危险。
丁尘侧耳听了一下，果然发现风声当中有一丝很奇怪的声音，如果不是熟悉山林的吴汉，他就把这个声音忽略过去了。
他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吴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然后就带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冰面上也有一道那种奇怪的足迹向着他们前面的方向延伸。
又走了大约三十米，吴汉又一次停了下来，丁尘和两个士兵小心走到他的身边，顺着吴汉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士兵低声惊呼道：“一只螃蟹”
吴汉没见过螃蟹，所以不明所以，丁尘皱眉说道：“你见过山里产螃蟹吗”
其实士兵说得也不能算错，在前面的一处洼地里，正趴着一只脸盆大小的怪物，它有一个近乎六边形的带硬壳的身体，六条腿，身体前方有一对硕大的钳子，还有两只像招潮蟹一直高高举起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只大螃蟹。
但是丁尘说得也不错，这里是山区，根本没有螃蟹生存的基础，这个时代大家还都吃不饱饭，也不可能有人闲到蛋痛往山里放生螃蟹来看着它慢慢饿死。
那只大螃蟹很警觉，几乎立刻就发现了丁尘四个人，转动着两根高举的眼棒看着他们，不安地移动了一下位置，露出身下的一堆东西来。
“那是什么”一个士兵叫道。
随着螃蟹的移动，四个人都看到它的身下藏着一具动物的尸体，只是已经被破坏得很厉害，只能看到毛皮和血肉，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吴汉迟疑了一下，说道：“像是老鼠”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疑问的语气。
山里当然也有鼠类，而且算是食物链下层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不过对于猎人们来说，这玩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实在没什么狩猎的价值。所以并不会有人把它列入自己的目标猎物当中。
丁尘皱眉说道：“它在干什么”
说实在的，现在眼前的这一幕看起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就算是丁尘自认见多识广，也觉得有些发毛，他迟疑着说道：“这玩意吃老鼠”
这算是最合理的猜测，因为无论怎么看，把这只老鼠切割得面目全非的罪魁祸首都非螃蟹莫属。
第539章 机械螃蟹
也许是因为丁尘几个人迟迟没有动作，所以那只螃蟹慢慢放松了警惕，缓缓举起两个巨大的前鳌，重新对准了身下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然后刚才丁尘在风中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可以听得很清楚，而且大家都知道了声音的来源。
“它在吃老鼠？”一个士兵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螃蟹。”丁尘说道，他现在有点后悔没有带上那支从西北前线带回来的大口径步枪了。他说道：“这是个仿真机器人。”
两个士兵的级别还没有高到了解西北战区情况的地步，所以对机器人的认识还停留在自动化生产线上，看着螃蟹身体上黯淡的金属光泽，皱眉说道：“它是负责采集食物的吗？这可真够恶心。”
机械螃蟹的两只大鳌很锋利，就像两把带锯齿的剪刀，可以轻易剪掉死老鼠的毛皮和肌肉，但是真正发出那种奇怪声音的是它的口器。它的口器在腹部偏前一点，所以当它趴着的时候，很难看清口器的形状。但是当它站起来进食的时候，就可以清晰看到这只机械螃蟹的口器长得有点像微缩版的搅拌机入口，有两排带倒刺的滚轮在不停地旋转，从老鼠身上撕碎肌肉，然后送进肚子里。
四个人面面相觑，吴汉瞪着眼睛不说话，这事实在太超出他的认知范围，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两个士兵也觉得世界观在颠覆，一个人喃喃说道：“机器人也要吃东西吗？”
这个问题就连丁尘也没办法回答，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你们三个先找个地方宿营，我留下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另外三个人早就被这诡异的情况弄得全身发毛，所以听说丁尘主动要求留下来观察，立刻就同意了，开始缓慢后退。随着他们的动作，那只螃蟹又一次将眼棒转了过来，不过随着三个人退得越来越远，它也收回了注意力，开始专心进食。
丁尘当然不会傻等着看它吃饱了会怎么样，他慢慢蹲下来，然后微微移动身体，变换观察的角度。很快他就发现，这只机器螃蟹两个火柴棒一样的眼睛项端的确是光学传感器，而且那两根眼棒可以任何改变方向，这让它几乎没有观察的死角。
但是丁尘觉得它的这个光学传感器的性能似乎并不怎么样，当他保持静止状态的时候，这只螃蟹就对他视而不见。这个倒也符合丁尘对于机器生命的认识，毕竟无论传感器多高级，最终处理信息还是要靠中央处理器，这只螃蟹的个头也就相当于一台pc机的主机，里面能容纳的元器件有限，更不要说它既然要进食，那么身体里面肯定还要有处理装置，再加上必不可少的驱动装置。这样算来，它的运算单元肯定不会太多。
然后很快丁尘就发现，机械螃蟹对于自己上半身的移动和变化不太敏感，除非是自己背对太阳光源，遮挡住了太阳光后引起强烈的光影变化，不然的话，只是动动手或者转动脑袋都不会引起它的注意。
但是只要自己移动脚步，它几乎立刻就会发现，然后抬起眼棒盯住自己。
他想起刚才吴汉三人后退的时候，他们先是用语音低声交谈，然后又互相打手式撤离，这只螃蟹都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三个人一旦开始移动身体，机械螃蟹立刻就抬起了眼棒盯住他们，很显然，除了两个光学传感器之外，这只机械螃蟹还有震动传感器，而且因为从它对声音不敏感来看，它的震动传感器应该只对从地面传来的震动有效，丁尘估计，自己脚下雪地的结构也增加了传递震动的效果。
说实在的，能够仅仅依靠观察就得出这么多结论，与丁尘的专业素养有很大关系，他同时学习过机械设计和电子计算机，对于机器设计和人工智能都有了解，当然也知道这两方面的局限性，再辅以观察到的信息进行推测，立刻就能得出结论。如果换成吴汉在这里，恐怕看到天荒地老也发现不了什么门道，这就是基础知识和眼界的重要性。
机械螃蟹磨碎老鼠肉的过程不算快，大概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吃掉了老鼠的小半个身体，然后就停了下来，重新趴回到老鼠残破的尸体上。
丁尘盯着机械螃蟹的两个眼棒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它在干什么。
不像通常电影里的机器生命那样会发出各种五颜六色的灯光，这支螃蟹灰突突的，看起来毫不起眼，也没什么能亮瞎眼的闪光。事实上所有机器上的指示灯和仪表都是设计出来给人看的，既然这只螃蟹并不打算包养一个工作人员，那么它就没有必要保留这些累赘的东西来给自己增加额外的消耗。
丁尘蹲得久了，觉得两条腿都开始发麻，忍不住慢慢直起腰来，随着身体高度的变化，观察机械螃蟹的角度也开始变化，然后他突然发现，机械螃蟹身体后部应该是屁股的地方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个发现让丁尘吃了一惊，他慢慢移动身体，打算转到螃蟹的身后去，以便看得清楚一点。但是机械螃蟹一定有一个很敏感的震动传感器，所以尽管丁尘已经很小心地移动脚步，它仍然在丁尘刚刚作出动作的时候，就抬起眼棒盯住了他。
四只眼睛对视了一会，丁尘决定继续自己的移动，但是这一次机械螃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随着丁尘的移动扭动了一下身体，仍然保持大鳌的方向对准丁尘。
丁尘低声骂了一句，除非机械螃蟹主动停止移动，不然他不可能转得比它快。所以想了一下之后，丁尘开始慢慢后退，机械螃蟹没有继续移动，只是警惕地盯着他。
直到丁尘退出二十多米的距离后，那只螃蟹才重新蹲了下去。丁尘又退了几步，然后改变方向，向着螃蟹的后方绕去，果然机械螃蟹没有再站起来。
丁尘正自诩得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正全神贯注盯着螃蟹的丁尘被枪声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那只正趴在地上养神的机械螃蟹也敏捷地站了起来，显然有某个传感器对这么巨大的声音作出了反应。
丁尘来不及再管机械螃蟹，转身向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奔跑当中，他又听到了几声枪响，很明显这枪声不是因为意外走火。
第540章 一蟹不如一蟹
野外宿营有很多讲究，并不是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就能睡觉的，如果真有人这样做，多半也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所以通常来说，有经验的人在野外活动时都会花上很长时间准备宿营地。
吴汉三人准备宿营的时候天色还早，所以他们花在寻找宿营地上的时间就多了一点，总算找到了一个比较满意的地点，只是离丁尘有点远。
吴汉要养老婆孩子，所以从前大雪封山的时候也会冒险进山狩猎，如果遇到需要在山里过夜，他都是挖雪洞藏身的。但是这次出来，他跟着丁尘学会了造雪墙，就是用雪在宿营地周围筑起一道围墙，丁尘管这个叫做雪围子。
比起雪洞来，没有顶的雪围子看起来很不保温，但是雪洞里是不能生火的，而在雪围子中间却可以点火。雪墙表面被篝火的热量烤化后会形成一层类似冰壁一样的结构，可以有效反射热量，反而比雪洞更暖和。
这种雪围子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像爱斯基摩人的冰屋那样用雪造屋顶，一方面是因为积雪的结构不适合造穹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篝火的热量向上升，会让积雪融化，除非大家都不在意脑袋顶上时刻往下掉雨点，不然根本住不了人。如果真想要个屋顶，也只能用树枝来搭建。
不过这一次三个人找到一块半边悬空的大石头，打算造一个有屋顶的雪围子。毕竟四个人都是有家的人，天天晚上睡不着觉睁开眼睛就数星星实在很不习惯。
大石头下面的积雪也不少，所以三个人决定先把石头下的积雪清掉，然后再铺上一些干树枝，晚上睡觉也可以舒服一点。没想到刚刚挖了几下，吴汉就发现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这么冷的天气里，冷血动物都已经冬眠了，所以吴汉并不担心蛇虫之类的危险，反而觉得有些兴奋，看大小，应该是只兔子或者獾。
四个人都随身带着手电筒，但是吴汉从前的山村没电，所以他也没有使用手电筒的习惯，还是身边的士兵听到他的招呼声，摸出手电照了过去。
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下，三个人几乎同时看清了石头下面的东西，顿时都发出一声惊呼，这个躲藏在石头下面的家伙并不是什么动物，而是另一只机械螃蟹。和丁尘正在陪着的那只螃蟹不同，现在这只螃蟹孤零零的一个，看上去它并没有捕获到猎物。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猎物所以脾气暴躁，还是因为被强光照射后脾气变差，所以这只机械螃蟹表现出了远超第一只同类的攻击性，居然趁着三个人吃惊的机会冲了上来。
因为它躲藏在石头缝隙的最里面，所以三个人都尽量往里钻了一点，然后在地上向里看，这时发现它冲过来的时候，再想站起来躲闪就来不及，于是拿手电筒的士兵挥起手电筒向螃蟹打了过去。
机械螃蟹的六条腿尖端非常锋利，就是它们在坚硬的冰面上留下了痕迹。与之相匹配的则是由此获得的粘着力，几乎一转眼，它就冲到了士兵的面前，然后抢在士兵挥动手电筒打到它之前一钳子砍在他的手腕上。
机械螃蟹的两只大螯和螃蟹的大螯结构极为相似，锋利的一面都在内部，但是能够活动的那一部分比固定的那一部分更长，尖端有个锐利的弯勾。它就是用这个弯勾来攻击士兵。
总算士兵的反应速度还算可以，危急关头及时缩手，机械螃蟹的这一勾没能钩到他的手，只是砍在了手电筒上，一下就把手电筒打飞了。
士兵惊叫着转身就跑，觉得小腿上一痛，已经挨了一下。只不过山上寒冷，大家穿得都多，所以这一下虽然划破了重重衣物，士兵腿上的伤口长度和深度却很有限。
士兵只觉得腿上一凉，猜到自己是挨了刀，但是却并不知道伤口其实不重，这一下更是吓得不轻，双腿向后奋力一蹬，正好踢在落在地上的机械螃蟹身上。这只螃蟹虽然行动敏捷，杀伤力很强，但是体重毕竟有限，挨了这一脚之后，向后飞出四五米远，撞在石头上又弹了回来，在地上一滚，重新追了上来。
借着这个机会，士兵已经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石缝，然后一跤摔进了雪堆里。
这是三个人从石头下面清理出来的积雪，本来打算堆在石头旁边砌雪墙的，因为刚刚从石头下面铲出来，所以还相当松软，士兵一跤摔倒，干脆合衣在雪堆上打了个滚，直接翻了过去。
机械螃蟹从后面追了上来，也一头冲进了雪堆里，它的单位重量并不比士兵更大，但是六条细小的节肢腿在松软的雪堆里却用不上力气，居然陷在了里面。
吴汉和另一名士兵早一步跑了出来，惊魂未定之余回头去看，正好看到这一幕，吴汉的反应很快，顺手抄起步枪，对着浮在雪堆上的机械螃蟹就开了一枪。
吴汉的枪法不错，最重要的是，他离螃蟹的距离只有不足十米，正是用步枪射击最舒服的距离，所以能够一枪命中。
但是让三个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机械螃蟹被子弹击中后，从雪堆上摔了出去，落到雪地上之后居然立刻就又向着吴汉冲了过来。刚才的这一枪不但没能对它造成伤害，反而把它从雪堆当中解救了出来。
不用同伴提醒，吴汉转身就跑，现在不是在石头缝里直不起腰的时候了，他全力奔跑的时候，就算机械螃蟹跑得再快，它毕竟也没有轮子，追不上身高腿长的吴汉。
另外两个士兵也没有闲着，看到机械螃蟹去追吴汉，另一个没有受伤的士兵立刻举枪向着机械螃蟹射击。他的枪法未必比吴汉差，但是要射击快速移动的螃蟹实在有些勉强，一连串子弹飞出去，打得地上雪花四溅，冰雾之后，却看到那只螃蟹居然转过身张牙舞爪地又向着他冲了过来。
士兵吸了一口气，不理会同伴叫他快跑的叫声，稳稳端住枪向着机械螃蟹开火，枪声当中，机械螃蟹终于被子弹击中，被打得凌空飞起，在空中翻了个身，然后摔到了雪地里。
第541章 大战河蟹
看到机械螃蟹被打飞，士兵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玩意虽然个头不大，但是那对大鳌一看就很有杀伤力，更何况这玩意的样子也太古怪了，和他熟悉的任何东西都不同，面对这种陌生的东西，他也不可能不紧张。
士兵垂下枪口，站起身子想仔细看看战果的时候，听到身后的战友再次大叫了起来，他疑惑地回头看去，见到吴汉一脸焦急地指着自己的身后。
他吃了一惊，猛地转过身去，正好看到又一只机械螃蟹从雪地上扑了过来。
士兵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但是只发射了几枚子弹，枪声就停了下来——刚才他射击第一只机械螃蟹的时候射得太多，现在枪里没子弹了。
趁着射击停止的机会，那只机械螃蟹已经冲到了士兵的面前。士兵看到它那气势汹汹的大鳌，不敢用手去捉，只好拿枪管去挑，但是机械螃蟹比他矮得太多，必须加上弯腰的动作，这让他耽误了一点时间，螃蟹躲过枪管冲到了他的脚边，挥起大鳌在士兵的小腿上砍了一下。
这一下可比刚才那只机械螃蟹砍另一个士兵的时候结实多了，这个士兵痛叫一起，腿一软差点摔倒，当然也没能维持继续攻击。
机械螃蟹一招得手，从士兵的腿边溜了过去，转身勾住士兵的另一条腿上的裤管，后腿撑地，居然跳了起来，又一鳌砍在了士兵的背上。
士兵大叫了一声，扑倒在地上，手里的步枪也飞了出去。
吴汉端着枪冲过来，但是机械螃蟹已经跳到了士兵的身上，他没办法开枪，只好打算用枪去打螃蟹，但是另一个士兵的叫声提醒了他，刚才被子弹击中的机械螃蟹又爬了起来，正向他们跑过来。
吴汉来不及救援战友，举枪向跑过来的机械螃蟹射击，然后听到身边正和螃蟹搏斗的那个士兵大声惨叫起来。原来他伸手去扯背上的机械螃蟹，结果被剪断了半个手掌。
另一个士兵腿上有伤，所以慢了一步，这时也终于赶到，挥起步枪横扫，一下打在趴在战友背上的机械螃蟹侧面，但是因为它的爪子牢牢抓住了士兵背上的衣服，所以挨了这一下并没有飞起来，只是从士兵背上滑落在到地面上。
赶过来救援的士兵情急之下抬脚踢过去，机械螃蟹躲了一下没有踢中。士兵起脚仓促，又没能踢到东西，重心前移，支撑腿上又有伤，顿时脚下一滑，用一个类似瑜伽劈叉的动作坐到了地上，往前滑出的脚正好踩在机械螃蟹的一条节肢腿上。
机械螃蟹的六条节肢腿很细小，配合相对硕大的硬壳和那两只大鳌，显得毫不起眼，所以刚才那只机械螃蟹两次中弹，其实子弹都打在钢制的外壳上的，它的防撞能力相当出色，硬壳表面又有弧度，所以子弹都没有击穿壳体，但是这一次士兵身体的重量直接踩到了它那只有人类小指粗细的节肢腿上，顿时超出了机械螃蟹的设计承受能力，居然一下就把节肢腿踩断了。
机械螃蟹在冰面上失去了平衡，壳体边缘在士兵的军靴上一撞，立刻滑了出去，离两个摔倒在地上的士兵越来越远。
另一边吴汉的射击仍然没能取得效果，那只机械螃蟹看起来吸取了从前的教训，并没有跑直线，所以吴汉没办法在它前面的轨迹上提前拦截，又跟不上它敏捷的动作，只能空耗子弹。
好在吴汉这也算是和机械螃蟹交手好几回了，所以总算镇定下来，看着冲到面前的机械螃蟹，干脆停止了射击，倒转步枪，准备肉搏。
两次中弹其实还是给这只机械螃蟹造成了一些伤害，它中弹在地面翻滚的时候，有一只眼棒被摔坏了，上面的光学传感器无法转动，卡在了侧面偏后的位置，只能依靠广角镜头的余光来采集前面的图像，所以在距离判断上出了一点差错，终于让吴汉抓住了破绽。
趁着机械螃蟹判断距离失误，提前挥舞大鳌的机会，吴汉一枪托打在机械螃蟹的身上，因为用力过猛，自动步枪的枪托砸在了冰面上，把地上的冰雪都刨了起来。
这一下打了个结实，机械螃蟹凌空飞了起来，远远落到了山坡的另一边，虽然不算本垒，起码也是个好球，正好是丁尘赶来的方向。
丁尘听着枪声不断晌起，就知道出事了，但是猜不出这三个人是在射击什么东西，从枪声当中判断，很明显他们的情况很危险，所以需要不停的射击，但是却听不到敌人还击的枪声，所以丁尘觉得对手应该不是人，这更上丁尘着急，因为他不知道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这三个人遇险的地方离丁尘实在有点远，即使全力奔跑，他也没能及时赶到，倒是正好看到吴汉一枪托把机械螃蟹打得飞起来。
因为吴汉这一下打得低了一些，所以飞起来的除了机械螃蟹还有大块的冰雪，丁尘只看到冰雪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七彩晶莹，然后有个什么东西就向着自己飞了过来。
冰雪的质量要比机械螃蟹小得多，在空中飞行的过程当中也更快耗尽了动能，还在抛物线的顶端就开始纷纷落下，最后只剩下机械螃蟹向着丁尘飞了过去。
因为冰雪的笼罩，丁尘看不清飞过来的是什么东西，虽然吴汉看到丁尘的时候就大叫着发出警告，但是他既不姓王舌头也不够长，当然不可能在急切间说把话说清楚，所以丁尘只是本能地躲了一下，看着那只机械螃蟹重重摔在雪地上，溅起一片冰屑。
这一下看起来是重创了机械螃蟹，所以它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这才停了下来，刚才被卡住的眼棒彻底脱落，只剩下另一只眼棒孤零零地矗立地脑袋上面，茫然四下张望。
丁尘没有理会它，而是继续加速跑到了两个倒地士兵的身边，被士兵踩断了一条腿的那只机械螃蟹并没有放弃攻击，重新恢复平衡后又冲了上来。这一次情况变得更加危急，两个人一个被它重伤，另一个意外劈叉扯得蛋痛，一时间都站不起来，失去了行动能力。
扯蛋的士兵试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爬起来，干脆忍痛往地上一躺，举枪向冲过来的螃蟹射击，没想到这一下算是和机械螃蟹处于同一个位面，居然准确率大增，几枪就迎头击中了机械螃蟹。
这一次有冲击力抵消，机械螃蟹没有飞起来，但是它正面承受枪击的力量，受到的伤害只有更大，弹头虽然被弧形的外壳弹开，但是仍然伤到了它的数据处理单元。于是机械螃蟹做出了一个很让人意外的动作，支撑腿突然用力，居然凌空跃了起来，跳过士兵扫射的弹幕，向他扑了过去。士兵躺在地上，可以清晰看到螃蟹腹部滚动的进食口向着自己的脸上落了下来。
542.第542章 睡了一路
脸盆大小的机械螃蟹不能算大，但是当它从天而降充斥整个视野的时候，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仍然不容小视。士兵只觉得菊花一紧，本能地想要闪避，但是立刻想到自己重伤的战友就在身边，这个时候再想掉转枪口已经来不及，他只好咬牙横过步枪向上格档。
士兵头上的天空突然暗了一下，有黑影闪过，只听“duang”的一声，跳过来的机械螃蟹受到了一记重击，横着飞了出来，在空中的时候就开始解体，各种零碎掉了一地，洒在雪地上拉出一条疏密有度的直线。一条大鳌在被击中的时候直接断掉，正好落在两个士兵中间的雪地上，锋利的鳌尖穿透了薄薄的冰面，直接插进了雪地里。
士兵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大鳌，感觉到天空中似乎下起了细雨，有液体落在脸上。他伸手摸了一下，举到眼前，这才发现是一种黑色的油状物，有点粘，也没什么味道。
躺在他身边的战友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呻吟，重新唤醒了士兵的意识，他扔掉步枪翻身坐了起来，大叫道：“它被干掉了。”
“不是你干的。”丁尘把手里的大砍刀戳在雪地里，大声说道：“你能帮我把急救包撕开吗？”
士兵这才发现战友的右掌上鲜血淋漓，只剩下拇指和食指，另外三个手指已经不翼而飞。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扯急救包，交给丁尘绑在战友的伤手上。
然后他才有工夫去看丁尘插在地上的大砍刀，刚才丁尘就是用这把刀砍飞了跳起来扑人的机械螃蟹，那些落在士兵脸上的液体是机械螃蟹节肢腿里的液压驱动剂。
丁尘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完成了包扎，然后转身继续处理受伤士兵腿上的伤口，同时吩咐另一个士兵去找断掉的部分。山上的气温很低，如果保存得当的话，断指也许还能接回来。
另一个士兵的腿上也受了伤，不过伤口不大，自己拿绷带绑了一下，吴汉这时也赶了过来，让他留在原地休息，自己去找断手。
重伤士兵腿上被机械螃蟹砍了一刀，伤口深可见骨，后背上也有一个很深的伤口。丁尘用应急缝合器简单封闭了伤口，然后向吴汉说道：“咱们得连夜送他下山，那只螃蟹怎么样了？”
“跑了。”吴汉说道。被他打飞的那只螃蟹折了一条腿和一支眼睛，居然不再恋战，转身跑了。吴汉急着回来救援战友，也就没有追赶。
丁尘嗯了一声，心里对这种机械人的智力水平做了个简单的评价，然后起身拔出砍刀去砍树。
他砍倒了几棵小树，用刀砍掉树冠和枝叶，再剥掉树皮，将四根树干的一侧修平并排放在一起，又砍了几根树枝前后横放在四根当作底座的树干上，拆了一条毯子做成绳子把横竖排列的树干捆在一起，再把另一条毯子平铺到树干上，做了个临时爬犁，然后又把四个人的背包带拼成绳子，让重伤的士兵伏卧在爬犁上。
另一个士兵虽然腿上也有伤，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自己坚持了。丁尘丢掉了一切不必要的物品，和吴汉轮流拉着爬犁往山下跑。
重伤士兵的手掌和腿伤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是及时处理之后并不致使，让丁尘担心的是他背上的伤口，那里被机械螃蟹凿了一个洞，丁尘很担心伤到了内脏，所以必须尽快送士兵下山医治。
丁尘只注意到了轻伤士兵腿上的伤，并不知道他还曾经扯到了蛋，剧烈运动之后，受伤的地方肿了起来，几乎走不了路，丁尘只好把他也收上了爬犁。
他和吴汉拉着爬犁连夜赶路，中间几乎没有休息，连续在山间跋涉了一天一夜，最后连吴汉都撑不住了，只能跌跌撞撞地勉强跟在爬犁的后面，由着丁尘一个人拉着两个伤员在雪地里蹒跚跋涉。
好在他们在路上终于用电台呼通了公寓，第二天晚上，安闲带着救援队就赶了过来。
因为提前知道了丁尘四人的情况，所以安闲还带了十几个人，还有四副担架，随队的军医检查了一下士兵的伤处后就决定先回公寓再说，丁尘处理伤口的手法很好，用不着重新包扎。
这一次连吴汉都被放到了担架上，丁尘虽然累得够呛，但是却不肯让人抬着走，自己拄了一根树枝跟在队伍当中。
听说丁尘遇险，罗格和琪琪都跟了出来，这两个人战斗力不凡，体力也不差，所以安闲并没有反对。琪琪虽然关心丁尘，但是并不会刻意表现出来，看到他没事也就放下心来。罗格却不放心，围着丁尘不停地嘘寒问暖，听说他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就伸手要扶他。
丁尘没好气地说道：“我虽然是你师傅，也没比你大几岁，想扶以后有的是机会。”
安闲笑道：“人家这是关心你。”
丁尘摆了摆，向罗格说道：“放心吧，你师傅我是铁打的。”
罗格被丁尘拒绝，本来还有些难过，听丁尘的语气又不像责怪，忍不住说道：“这我怎么知道？”
安闲扑哧一笑，丁尘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安闲笑出声后，就知道不妥，连忙板起脸向回头看他的几个士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这才低声向丁尘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丁尘虽然坚持自己走，但是其实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懒得和她说话，闭上嘴专心赶路。
当晚出了山区，安闲开出来的汽车就停在山脚下，丁尘上车后终于放松下来，坐到汽车上倒头就睡，直到汽车开进公寓的停车场后才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汽车后座上，头枕着罗格的大腿，本来和他坐在一起的琪琪已经不见踪影。
他连忙爬了起来，定了定神，向罗格问道：“抱歉，我睡得太实了。”
“你是太累了。”他们乘坐的是一辆汽油车，车里开了暖风，温度有些高，所以罗格一张俏脸布满了红晕，低声说道：“你都打呼噜了。”
丁尘尴尬一笑，推开车门跳下去，问道：“我没说梦话吧。”心想自己睡觉一向老实，想来除了打呼噜说梦话也干不出什么别的事来。
罗格摇了摇头，也从另一边下车，结果脚被丁尘压得太久，这时已经麻了，她心慌意乱之下没有留意，下车后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丁尘吓了一跳，连忙绕过来扶她，问道：“怎么了？”
“腿麻。”罗格低声说道，她伸手扶住车门，“活动一下就好了。”
丁尘摇了摇头，拦腰把她抱了起来，说道：“算了，我就辛苦一下，送你回房间吧，就当睡了这一路的补偿。”
罗格身子动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543章 李医生的专精方向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丁尘当然没时间白昼宣淫，所以他只是和罗格开个玩笑，把她抱进餐厅里找了个座位让她自己休息就算了。
卡洛看到丁尘走进来的时候有一个很明显想出来的动作，但是看清丁尘抱着的人后，她又停了下来，直到丁尘走到她的面前，这才皱着鼻子问道：“她怎么了？”
“小丫头学会吃醋了？”丁尘笑道：“给我弄点热水喝吧，我这从里到外都冻硬了。”
“没有。”卡洛毫不犹豫地说道。
“别闹。”丁尘说道：“罗格的腿麻了，我急着来见你，不耐烦扶着她慢慢走，就直接抱进来了。”
卡洛疑惑地看了看他，又隔着吧台去看卡洛，果然看到卡洛正扶着椅子慢慢地活动身体，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丁尘皱眉问道：“坐车时间长会腿麻吗？”
“不动就会。”丁尘摆手说道：“我这一路上都睡着了，她怕惊醒我，所以一起没敢动……这下有热水了吗？”
卡洛瞪了他一眼，转身给丁尘倒了一杯水。丁尘和安闲进山去搜救飞行员的时候，就把公寓交给了老爹。论起春耕备耕这方面的经验，老爹那是从叶翼时代就开始负责的人，比丁尘不知道高到哪里去，这个时候正在田地里督促人们劳作，即使知道丁尘回来了，也没有提前回来，所以这时公寓里一共也没有几个人，餐厅里更是只有他们三个。
从山上一路下来，丁尘就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这时一杯热水下肚，立刻肚子就开始造反，卡洛拿了个干馒头掰开，抠出中间的馒头芯细心揉碎了倒进开水里泡成面糊给丁尘，被丁尘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和卡洛说着话，就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卡洛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扶不动他，只好招呼已经打算离开的罗格过来帮忙。丁尘睡觉一向警觉，就算精神放松，也不可能被人扯起来还不醒，不过身边软玉温香，他还真舍不得醒，由着两个女孩把他扶进卡洛的房间，扔到卡洛的床上。
罗格完成了出力的任务，就很自觉地退后几步，靠在门边着丁尘装像，卡洛很辛苦地脱掉丁尘的外衣和鞋子，又拿被子盖到丁尘的身上，这才转身出来。罗格沉默跟在后面不说话。
两个妹子回到餐厅，卡洛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他醒了。”
“他要不醒才真出事了。”罗格晒道。
卡洛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觉得，他为公寓作了这么多事，服待他一下也就是应该的。”
罗格撇了撇嘴，摇头说道：“我可不会替别人还帐。”
她听到走廊里传来说话声，向卡洛点了点头，“我也要回房间补一觉，这一路上都没怎么睡。”说完招了招手，就离开了。
叶添龙的商队遇袭之后，他医疗车上的很多设备都被丁尘搬回了公寓，再加上有了电，所以李医生现在手里大大的阔气，给别人看起病来底气也足了很多，基本上就相当于从中医变西医了。卡洛就此曾经嘲笑他“兜里有钱，心里不慌”。虽然听起来有些讽刺，但是从道理上来讲，没了器械中医还能混，西医估计就只能开刀放血了。
好在李医生自己学贯中西，只要能治好患者，根本不会闲得蛋痛去扯什么优劣，当然也不在乎卡洛的嘲笑。
重伤士兵背上的伤口很深，而且因为耽误的时间长，现在已经发炎了，好在外界气温低，情况还不算严重。与此相对应的是，士兵的体温过低，没有特效药品的话，他的情况仍然很危险。
安闲在回公寓的路上就让军医通过电台与滨城联系过了，本来滨城的意思是直接把伤员送回去接受手术，但是被安闲拒绝了。回公寓还得两百公里，路况还不好，手术条件也未必就比公寓好到哪里去。所以最后决定用直升机从滨城送两名医生过来。
高级聚居区的人通常看不起低级聚集区的人，低级聚集区的人则通常看不起非文明聚集区的人，这算是一个很明确的鄙视链。滨城是二级区当中的佼佼者，当然有资格看不起连四级区都没申请下来的公寓，所以两个医生听说要到滨城以外作手术，都觉得主管的官员在瞎指挥。
通常情况下，高级技术人才要是钻起牛角尖来，一般的官员还真拉不住。托滨城通讯发达的福，这个官司一直打到总参谋部，然后总参谋部的人又向情报部门确认了公寓的医疗条件之后，这才又重新回复到了两位医生那里。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就导致了两个伤兵都已经到达了公寓，医生还在滨城没有起飞。
等到在他们的坚持下装了一肚子医疗设备的直升机在公寓门前降落的时候，两位医生很意外地发现居然没人迎接自己。
直到他们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这才看到一个士兵按着帽子跑了过来，医生揪住他大叫道：“去找人，把飞机上的设备抬下来。”他很不满意地大喊道：“我不是让他们用无线电通知你们了吗？怎么这么磨蹭，耽误了抢救谁负责？”
螺旋桨带起来的声音太大，所以医生扯着脖子喊了两遍士兵才听明白，然后他又扯着脖子喊了三遍，医生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确定在直升机螺旋桨笼罩的范围内没办法交流后，医生不得不跟着士兵跑远了一点，然后才听清士兵的声音，他说的是“手术已经作完了，蓝主任问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伤员？”
医生吃了一惊，失声道：“伤员已经死了？”
“是手术作完了。”士兵很不满意地看了医生一眼，心想要是等你们磨磨蹭蹭地来，恐怕还真就死了，这可要让你们失望了。
其实士兵这回倒是错怪医生了，没有哪个医生希望自己的患者挂掉，只不过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没有合用的医疗设备，自己一身医术也就无从施展，所以就算人来了也没用。
从这个道理上来，现代医学倒是作到了人才与技术相辅相成，互相制约共同进步。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既然士兵不肯找人往下抬设备，两位医生也不能自己搬，只好跟着士兵一路走进公寓，这才发现这里与他们想像当中的贫穷脏乱完全不同，不但整洁有序，而且居然还有电灯。
他们一路来到二楼的病房外，正好看到两个青年男人正站在门连说话，其中一个披了一件白大褂，另一个人则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
看到两位医生，蓝晓田温和一笑，主动伸出手来，说道：“辛苦你们白跑一趟，抱歉。”然后他给两位医生介绍身边穿白大褂的人，“这位是李医生。”他说道：“李医生精研妇科，不过其它科目也很擅长，你们多亲近。”
第544章 她说了算
“妇科圣手”李医生这个称号可不是靠吹出来的，李医生能在缺医少药还没电的公寓坚守好几年还保持名声不坠，当然也是有真功夫的，后来差点崩溃也只是因为在从前的成绩下压力太大——如果他从前治一个死一个，也就不会觉得有压力了。这个其实很容易理解，你见过男足和中宣有压力吗？
对于李医生来说，真正制约他水平提高的只有实践机会了。毕竟公寓的人数太少，不可能天天有人送上门来给他练手，甚至连拿兔子老鼠练手的机会都不多。要说起来，医生这个行当其实也是熟练工种，在丁尘从前那个时代，随便一个三甲医院的门诊大夫拿到欧洲去都是临床方面的专家，所以欧美才不承认中国的医疗资质。
既然计划当中的两个医生没能按时出现，李医生也就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立刻决定自己主刀，然后很顺利地为重伤的士兵清理伤口并且进行了缝合。
蓝晓田其实并不相信李医生，不过对于这种事情，他是不会提出异议的，所以当时并没有阻止。而本来有立场阻止李医生的安闲则因为丁尘的原因，对于公寓的人有一种很盲目的信任，于是李医生很轻松地完成了这一台手术。
如果说李医生的水平比滨城派来的两个医生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个士兵受的伤也没有疑难之处，他的心脏没有长在右边，肺叶也没比别人多一扇，再加上李医生有一颗大心脏，于是这台手术就从头到尾都很顺利，现在需要指望的就是士兵自己的免疫力和抗生素的效果了。
蓝晓田虽然手术开始的时候并不看好李医生，但是并不耽误在手术顺利结束后对李医生表示赞赏，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惠而不费，正好可以表现自己的风度和信任。
可惜李医生虽然对蓝晓田很感兴趣，但是对他表达的赞赏却并没有什么表示，似乎自己能作到这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这反而让蓝晓田觉得李医生更加神秘。
两个医生到来之后，李医生并没有和他们客套，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伤者的情况和自己采取的处理方法，就告辞离开了。
两个医生虽然挑不出毛病来，但是对于公寓的人如此傲慢仍然很不满意。蓝晓田出于广撒网的习惯，和他们聊了两句，发现话不投机，就果断找了个理由跑了，留下两个医生面对还没有从全身麻醉当中清醒过来的伤者。
两个医生研究了一下李医生撰写的病例，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只好转到另一间病房去看望另一个士兵。
严格来说，公寓只有一间病房，一次只能收治四个病人，不过大多数情况下，这个病房里的四张床都是空，倒是李医生经常在这里睡懒觉。公寓的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就算偶尔生病，也不会跑到病房里来住院，更多的时候都是家里人过来直接叫李医生上门出诊。
住在这里的士兵只是腿上被机械蜘蛛砍了一刀，伤口不深，不过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发炎要比战友严重。过了这么长时间，扯到蛋的后遗症倒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两个医生进来的时候，士兵刚刚睡醒，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有人进来，立刻来了精神，招呼他们过来坐下。
如果换成平日里，两位医生对这种程度的招呼根本不会在意，不过在公寓这里遇到了一连串的冷遇之后，再看到士兵的表现就觉得很亲切了。于是两位医生也换上了亲切的笑容，询问起他的伤势，听说他只是腿上受伤之后，立刻决定重新检查一下。
士兵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仍然很配合地让他们解开了腿上缠绕的绷带，然后两位医生很生气地表示士兵腿上缝合的伤口简直是一件拙劣的山寨货，公寓这样对待伤员完全是不负责任。
士兵目瞪口呆地听着两位医生毫不留情地点评自己伤口的缝合手法，抬头却看到罗莉站在门边，正一脸迷糊地听着两个医生的对话。
看到罗莉出现，士兵就不乐意了，很不客气地打断两个医生的品头论足，说道：“我觉得这伤口缝合得很好。”
“你懂什么？”一个医生说道：“你知道什么叫缝合？”
“这可是我的腿。”滨城的士兵要求至少有初中学历，所以士兵的文化水平不低，说起话来自然也很有条理，生起气来也就更别咽人。他说道：“你们也许缝得更好，但是如果我等你们来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截肢了。”
医生吃惊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看不出来吗？”他指着士兵腿上的伤口说道：“这洞打得毫不均匀，结也太大，就算是医学院一年级的新生也能作得更好。”
“那又怎么样？”士兵说道：“可惜我回到这里的时候，无论是新生还是老生都没看到。”
两个医生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很不服气地问道：“你本来有接受更好治疗的机会，难道不生气吗？”
“我当然生气。”士兵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专门在别人干完活之后跳出来指手划脚的家伙。”
“这伤口是我缝合的。”罗莉终于镇定下来，鼓起勇气走上前说道：“我从前只在布上练习过，所以缝得不好。”
她毕竟还小，所以虽然表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但是说到后来，已经有些要哭的意思了。
于是士兵不再搭理两个医生，安慰罗莉说道：“别听他们胡说，你缝得很好，他们就是来捣乱的。”
两个医生本来以为士兵的伤口是李医生缝合的，所以才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没想到居然是面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顿时都有些语塞，顺便明白了士兵为什么要生气，就算不考虑治疗的及时性，也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一个漂亮小姑娘过不去。
正好这时安闲和罗格走了进来。安闲是听说滨城的医生来了，所以过来看看，罗格是来找罗莉的，两个人刚好在走廊里遇到。
叶黛离开公寓后，李医生没有了助手，于是转而希望培养李靖，可惜李靖在父亲去世后，对医术也失去了兴趣，开始把精力都投入到机械和化学方面，希望继承丁尘和叶黛的衣钵。但是李医生无意间发现罗莉对医生的工作很感兴趣，于是开始花时间培养罗莉。罗格本来就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学一门技术，以后可以生活得安稳一些，当然全力支持，于是罗莉就成了李医生的徒弟。
今天李医生忙着作手术，就把给轻伤员处理伤口的任务交给了罗莉。他当然也看过罗莉的作品，不过肯定不会责怪自己徒弟的第一次实际缝合——实际上李医生的第一次缝合还没罗莉作得好，那才真叫惨不忍睹。但是让人惊讶的是，他当时处理的那个患者恢复得很好，一点都没有因为李医生缝合得太难看就把伤口长歪了。
看到自己妹妹的样子，罗格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欺负了她，等到听说是两个医生批评她缝合的手法，立刻就不高兴了。
她这辈子最崇拜的就是丁尘，所以把丁尘的军阀样子学了个十足，伸手掏出枪叫道：“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两个医生什么时候见过有人一言不合就掏枪对着自己，顿时吓得不轻，一起把目光投射到安闲身上，等着她站出来说话。
安闲犹豫了一下，摊手说道：“你们还是走吧。”她说道：“她胸大，她说了算。”
第545章 却之不恭
俩医生没有听安闲的话直接搭乘直升机飞回去，反而被田中一接走了，用田副主任的话来说，人家大老远过来，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
丁尘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和卡洛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听完之后就跳了起来，向卡洛问道：“他们走了没有？”
“还没有呢。”卡洛疑惑地说道：“怎么了？你还真想留下他们？”天气渐暖之后，公寓里冬天储备的秸秆等燃料还没烧完，所以这几天公寓里的温度有点高，女孩只穿了一件棉布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没系，让丁尘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卡洛初尝禁果，也乐得看情人被自己挑逗的样子，所以总是有意无间地在丁尘面前晃。
丁尘不在公寓的这几天里，蓝晓田和老爹谈了一下，好歹给田中一四人又重新找了个房间，不过这一次没有从前的条件那么好了。卡洛也不是白莲圣母转世，虽然不能拒绝老爹说情，但是并不耽误她让四个人挤单人间。有外面地窖那个大坑当参照物，田中一也没敢说话，老老实实夹起尾巴搬了回来。
不过两位医生好歹也是技术援助人员，蓝晓田出面和卡洛要了一个房间，待遇比田中一四人好得多了。
听说两个人没走，丁尘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直升机呢？”
“也在啊。”卡洛奇怪地看着他。本来送两位医生的直升机是准备直接返回的，但是因为机舱里的设备一起没人往下卸，等来等去天就黑了，所以蓝晓田干脆以夜间飞行不安全为由让直升机留在了公寓，打算今天带两位医生和那个重伤的士兵回去——士兵受了重伤，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公寓里，所以要回滨城修养。
听了卡洛的话，丁尘再也坐不住，披上衣服就跑，卡洛一头雾水，完全猜不到丁尘要干什么。
丁尘倒也没打算干什么，人才这个玩意最大的难点不是培养，而是培养出来再留住，要不然也闹不出又是长约又是签身份证这些闹剧。丁尘没有多大的抱负，家底也不富裕，当然不会拿俩医生当马骨买下来给别人看。再说除非俩医生脑袋被驴踢了，或者是被两百年前的普世价值观洗脑，不然就算丁尘开出再大的代价，人家也不会从二级聚集区跑到公寓这种地方来，别的不说，光是生活条件这一项就没办法比。滨城民间消费虽然不怎么活跃，有钱也能出门喝口小酒，在公寓这里就只能吃花信用点吃食堂，点菜还得看卡洛的心情。
所以能让丁尘打主意的其实是直升机上的那些设备，人家大老远耗费宝贵的燃油拉过来，总不好意思麻烦飞行员再烧油拉回去。再说机舱里塞满了这些东西，留给乘员和伤员的空间也太小，身为公寓的负责人，丁尘表示昨天没有组织人手卸货绝对是个错误，必须立刻弥补。
安闲对丁尘的解释不置可否，转身就走了。蓝晓田则觉得节操尽失，但是当着别人的面，也只能点头打哈哈，捏着鼻子配合丁尘出演战友兄弟情深。，转头趁着没人的机会问丁尘，“你这是跟谁学的？”
“有个胖子家族你知道吗？”丁尘说道，心想“我没把飞机留下你就感谢我吧。”
医疗设备没那么容易搬运，从技术规范上来说，轻拿轻放都是小事，很多都有特殊的搬运要求。滨城那边的工作很细致，都配有搬运时的说明文件，丁尘要盯这个，就没有时间和蓝晓田扯蛋，扔下一句就跑了。
蓝晓田琢磨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这么个以胖出名的家族，心想能让丁尘这么没节操的家伙推崇备至，估计这节操的下限也是没边了，自己没听说过只能算正常，也就放下不提。
等到两位医生在田中一陪同下吃完早饭从餐厅走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直升机顿时发傻。其中一个还很疑惑地问飞行员，“你昨晚回去了？”飞行员看了他俩一眼，摇头说道：“昨晚我就住你隔壁，田主任送你回来的时候我还遇
到你了。”
“啊。”医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那么面熟……话说你穿上衣服我都认不出来了。”
在旁边听得着急的另一个医生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道：“飞机上的东西呢？”
“当然搬下去了。”飞行员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吗？”
两个医生相顾傻眼，连忙又转身回来找蓝晓田。正好这时丁尘走过来通知飞行员启动飞机，伤员马上就会被送出来。
三个人擦肩而过，俩医生压根没想到这个身穿工作服还弄满脸灰的人是公寓的负责人，直接找蓝晓田要设备去了。
说实话，蓝晓田一点都不愿意管这件事，就算不用脑子，只用下半身思考，他也能猜得出来丁尘这是打算先上车后买票，偏偏他也不愿意为这件事和丁尘刚正面，所以干脆推说这件事自己没办法插手，又把两个医生推回给丁尘。
俩医生绕了一圈才在别人的指点下找到丁尘，结果发现这家伙一直就在直升机旁边站着，亏他们还在公寓里翻了一圈。
这时李医生已经带着几个人把伤员抬了出来送上直升机，所以丁尘看到两个医生过来，一把拉住说道：“要起飞了，就等你了。”
两个医生还想和他说设备的事，可惜丁尘耳背，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还大，丁尘一直没听清楚，还以为两个医生要和自己道别，一个劲的说欢迎二位常来，此去最好顺风。两位医生都是外科，手劲不少，不过比起丁尘来仍然不够看，很他一手一个塞进直升机里，然后拉上舱门挥手示意飞行员起飞。
一位医生还想再争取一下，奋力拉开舱门想再抢救一下，却发现直升机已经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往下跳。
丁尘站在地面上向他挥手大叫道：“下次来也别空手啊！”
医生突然福至心灵，大叫道：“你是故意的？”
这次丁尘居然听清了，他大笑道：“恭喜你变聪明了……”
看着直升机飞走，蓝晓田这才走到丁尘身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那么想要这些东西？”
“划拉到碗里的都是肉。”丁尘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不会想让我还回去吧？”
“我虽然不认识什么胖子家族，但是也没想过吃到你嘴里的肉能吐出来。”蓝晓田难得开了个玩笑，然后说道：“刚才田副主任跟我说了，要给你请功。”
“什么？”丁尘一愣，问道：“什么功？”
“当然是救援士兵了。”蓝晓田说道：“难道还能因为你抢东西手脚麻利？”
丁尘摆了摆手，“我还以为是为了螃蟹……那就却之不恭了。”
546.第546章 这么快
直升机刚刚升空，就接到了公寓雷达站的警告，让他注意避让从东方过来的直升机。两个医生正在巨大的噪音当中互相声讨丁尘的强盗行为，突然察觉到直升机的避让行为，都觉得奇怪。一个人拿起舱内通讯器向飞行员询问，飞行员向外指了指，“那是情报局的专机，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过来了。”
两个医生一惊，滨城的三军情报局权限很大，实际上滨城一直是军事管制，所以三军情报局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两个医生听说是情报局的高官，立刻就不敢说话了。只是沉默看着那架电驱动涵道桨直升机轻巧地从他们乘坐的直升机旁边飞了过去，然后降落在公寓门前的空地上。
直升机完成空中避让动作之后，就开始加速，两个医生看着逐渐变成黑点的公寓大楼，互相看了一会，其中一个才艰难说道:“原来有情报局当靠山，难怪……”
难怪什么当然不用说，就算有人能撕三军情报局，那也轮不到他们两个人这种层次，所以达成共识之后，两个人本来对公寓的怒火也就在畏惧当中不知不觉当中熄灭了。
过了半晌，一个人才突然惊觉，说道:“田主任不是说要……”他看着同伴自觉放低了声音说道:“你说他知不知道？”
另一个医生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人民委员会对三军情报局！这些神仙打架，咱们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丁尘当然不知道一架情报局的直升机就能把两个牛气冲天的医生吓成这样，他看着从直升机里钻出来的苏樱，走上前去作出一本正经握手的姿态，嘴里却抱怨道:“怎么才来？”
“废话。”既然两个人身边都没有人跟随，苏樱也不怕有人听到，所以一面作出和丁尘亲切握手的姿态，一面说道:“你以为情报局副局长是干什么的，打个电话就能约出来？”
“我当然知道。”丁尘放开苏樱的手，转过身陪她一起往公寓大楼走，一面说道:“副局长嘛，通常不都是反派吗？”他看着矜持站在原地等待的蓝晓田，嘴里说道:“通常最后都会被主角干掉。”
“可惜你不是主角。”苏樱淡淡说道:“所以你最好有让我从滨城赶过来的理由。”
丁尘嘻嘻一笑没有接她的话头，而是轻声说道:“其实我倒不在乎替主角办事。”
苏樱瞪了丁尘一眼，虽然知道他不是那种胡闹的人，但是也想不出他为什么昨天刚刚回到公寓就急吼吼用无线电通知自己赶过来。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蓝晓田面前，也就停止了谈话。
蓝晓田主动伸出手和苏樱握了一下。从军衔上来讲，蓝晓田只是中校，苏樱的军衔比他整整高了一级，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滨城的编制不够，她现在的职位应该已经晋升少将了。当然蓝晓田作为驻在公寓的联络员，实际上要算是军方的代表，并不隶属于情报局管辖，自然可以与她分庭抗礼！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苏樱来到公寓也并不需要像蓝晓田报备，蓝晓田也很识趣地并没有询问苏樱的来意。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苏樱就向蓝晓田下了逐客令，向他说道:“我要和丁尘说一些事，就不打扰你的工作了。”
蓝晓田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丁尘一眼，向两个人告辞。转身之后就听到丁尘向苏樱说道:“去我的房间？”
蓝晓田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心想你俩这是要约一发吗？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苏樱居然没有拒绝，两个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钻进了电源车。
丁尘落后了一步，回身拉上电源车的车门，苏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向丁尘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看到这次行动的报告了吗？”丁尘说道:“我知道安闲肯定会提交报告。”
“没有。”苏樱摇头说道:“我很忙，有什么事直接说。”
丁尘嗯了一声，从床下拉出一个包裹，直接蹲在地板上摊了开来。苏樱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了一下，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丁尘从里面捡出一个好像钳子一样的部件，向苏樱展示道:“刚才运走的士兵就是被这个东西弄伤的。”
苏樱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往前凑了一下，然后才皱眉说道:“这是什么？”
丁尘在地板上把包裹里的东西摆了一下，说道:“你看像什么？”
“一个机器人？”苏樱说道:“这是那架飞机上的东西？”
丁尘吃惊地看着她，很钦佩地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会说像螃蟹。”
“可它的确是个机器人。”苏樱说道:“它是叛军有意识空投的？”
“我也希望不是。”丁尘说道:“所以我需要你找人来作出判断。”
苏樱看着地板上的东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昨晚没有赶过来吗？”她说道:“昨晚我参加了首都区组织的一个电话会议，因为各地都出现了异常生物袭击人类。”
“也是机器人？”丁尘吃惊地说道:“这个还真没想到。”
“我不知道。”苏樱摇头说道:“会议里通报的是异常生物，如果是机器人，他们不会用这个词。”
她皱眉说道:“会不会并不是同样的东西？”
“那机器人一定是突然开窍了。”丁尘说道。他在西北前线待过一段时间，知道那里的情况，基本上机器人阵营里的兵种并不丰富，只有简单的几种，更多的是细微的差异。虽然这体现了战争对后勤统一的需求，但是同时也让人觉得机器人缺乏创造力。但是如果机器人真能在共和国后方投掷大量不同的机器，那么从前对它们的认识就要推翻了。
苏樱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把包袱重新系好，说道:“这个情报很重要，我立刻带它回去，你把经过仔细写出来传给我。”
丁尘点头答应了，叮嘱道:“最重要的是弄清它靠什么当能源。”
机器人不是没往人类防线后方空投过战斗单位，但是最终都因为无法维持能量补给扑成了废铁，所以丁尘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看着苏樱和丁尘一前一后从电源车里出来，旁边站岗的士兵差点惊掉了下巴，心想丁尘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看起来很强壮啊，怎么会这么快？
第547章 荣誉与实惠
苏樱走后，公寓消停了几天，丁尘也难得过起了平静的日子。老爹重新接手生产管理之后，丁尘从繁重陌生的领导领域脱身出来，开始干起老本行，专心检修公寓的电气线路设备和机械工具。比起从前关上门自己对付的窘迫来，现在丁尘需要什么东西，既可以给蓝晓田拉清单，也可以请叶黛援助，需要的工具和零部件都有了来源渠道，终于可以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
田中一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还真给丁尘弄来了嘉奖令，鼓动老爹大张旗鼓地给转交给丁尘。公寓的人都很高兴，只有丁尘啼笑皆非，现在公寓名义上还是独立单位，人民委员会居然给自己颁发嘉奖令，这是真想当诺贝尔******的评委了？
当然如果这么想的话，事情还真很容易解释，就是对丁尘不怎么公平。当年的诺奖也是分档次的，自然科学项目人人瞩目，人文项目没人在乎，评委们当然分分钟要搞大新闻，不然谁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他们这一号人物？这就跟新闻一样，说街上有人打野狗没人看，但是如果这野狗其实是有主的结果最后警察以故意伤害罪把打狗的抓起来，关注的人就多了，而且等这波热潮过去了，还可以继续炒“亲戚”或“伴侣”的重要性，有dna为证，轮几次就撑到下一波大新闻了，说起来大家混口饭也都不容易。
虽然丁尘一点都不愿意把自己和民主斗士比肩，但是架不住老爹他们高兴，再加上最近和老爹的关系刚刚缓和，丁尘还惦记着把人家闺女拐走，也就只能甘当小丑，把这局闹剧进行下去。
颁奖仪式上，田中一亲手把奖状和证书交给丁尘，还给他在胸前别了一朵大红花。两个人亲切握手交谈，完成了这次胜利的大会。
安闲站在蓝晓田身过看得直想打哈欠，低声问道：“什么鬼？”
“搞事呗。”蓝晓田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要想让秀才怕官，还差得远。”
田中一顺利完成了仪式也很高兴，走回到自己的助手身边，低声说道：“尽快收集证词，我一点都不想看这家伙得意的脸了。”
助手嗯了一声，低声说道：“我担心那个人的精神有问题。”
田中一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当然有问题，是被人迫害的嘛。”
助手连连点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田中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其实从保密的角度上来说，两个人刚才的对话都不应该发生，不过田中一最近被丁尘压制得太狠，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迫不及待想要确认这希望的心情太强烈，这才会忍不住，现在心情平静下来，也就恢复了理智，主动停止讨论。
颁奖仪式就在餐厅举行，这里虽然是整个公寓面积最大的地方，但是现在公寓人口暴增，已经没办法放下所有的人了，所以老爹打发种田的人继续工作，只是组织了剩下的人来观礼。可见他虽然喜欢热闹，但是到底也不会耽误正事。
丁尘拎着奖状回到吧台旁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卡洛。卡洛打开奖状看了看，又很小心地卷起来。丁尘笑道：“用点力气也撕不坏。”
卡洛嗔道：“万一撕坏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丁尘大乐，“我再给你画一个呗。”
“那能一样吗？”卡洛说道：“这个可是滨城发给你的。”
“滨城画的也是画的。”丁尘的笑容有些阴冷，不过卡洛毕竟不是叶黛，所以并没有感觉出来，仍然满心欢喜地说道：“这种东西那有自己发给自己的？”
丁尘虽然满腹心事，也被卡洛带着笑了起来。他摇头笑道：“这种东西就是用来骗你这样小孩的。”
卡洛瞪了他一眼，“我可不是小孩子。”然后她才皱眉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猜猜。”丁尘笑道：“猜出来就不是小孩子。”
卡洛其实是知道自己短板在哪里的，也一直在努力弥补，所以并没有拒绝丁尘的调笑，想了一下试探说道：“这是假的？田中一自己画的？”
“我觉得他还没这么大胆子。”丁尘摇头说道。然后看着卡洛苦恼的样子，不忍心再糊弄她，于是笑道：“你觉得弄这么个玩意要花多大成本？”
卡洛一愣，她是公寓的小管家，当然对成本控制很敏感，不过公寓这里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能用来鼓舞大家劳动热情的除了物质奖励之外，大家的口碑也很重要，所以卡洛从来没觉得荣誉还要考虑成本，刚才冥思苦想，根本没往这上面绕，现在听了丁尘的话，再仔细看手里的奖状，立刻就明白过来，愕然说道：“这怎么可能。”
丁尘笑了起来，向卡洛说道：“还记得我刚到公寓的时候就杀了一只野猪吗？”他向卡洛笑道：“那个时候除了猪肉之外，大家是怎么看我的？”
“很强。”卡洛想了想，又补充道：“身手很好。”
“是啊。”丁尘说道：“这就是荣誉。”他指了指卡洛手里的奖状，“虽然没人给我发这玩意，但是大家都知道可以依靠我的武力。”
然后他弹了一下卷起来的奖状，“所以有没有这玩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是不是承认。”
“可是大家都知道你很可靠啊。”卡洛显然还没明白，然后她在丁尘的戏谑的目光下终于恍然大悟，“他们只管发奖状。”
“宾果。”丁尘打了个响指，“他们为了公寓这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给我发个奖状，我拿着它去滨城高考又不能加分，有什么好高兴的？”
然后他停了一下，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卡洛，说道：“你别以为这是锦上添花，你想想要是把老爹换成别的什么人，刚复出就有人给竞争对手发个******，他会怎么想？”
卡洛很听话地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想不明白，但是倒不耽误她站到丁尘这一边，看着人群当中的田中一，恨恨说道：“这家伙太坏了。”
“哎，这就对了。”丁尘很欣慰，“所以你要记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无论别人说得多好听，没有实惠的都是假的。人民变聪明之后，站在台上画个大饼就能占便宜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548第548章有人找
丁尘预想当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老爹对于丁尘得到这个奖励基本上是很乐于接受的。
要算起来，公寓五人组当中老爹的权力欲望是最低的，在这方面他甚至比不上叶黛，和丁尘只在仲伯之间。
不过丁尘不喜欢权力是因为他不愿意承担责任，他还是很享受权利带来的便利的。而老爹才是真正的淡泊名利，只要公寓能变得更好，他并不介意把权力交出去。从前他不介意交给徐水东，现在当然也不介意交给丁尘。他只是对丁尘残暴对待难民的举动感到痛心，基本上他就是那种很有责任心也很有爱心的老干部，虽然毫无私心，也愿意竭尽全力，但是没有抛桌子的魄力，只能修修补补。
但是田中一也算坚韧，并没有因为老爹不配合自己就结束本来的计划，仍然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并且很快他就掌握了足够的证据，终于决定向丁尘发难。
他知道军方不愿意动丁尘，但是又不敢单独去面对丁尘，毕竟这哥们可是有屠杀平民的黑历史，翻脸先干掉自己一点都不用心理建设，所以他先拿了人民委员会的命令，然后直接去找安闲，要求她立刻带人去捉丁尘，为了避免有人给丁尘报信，连通知蓝晓田的程序都省了。
田中一带人来找丁尘的时候，丁尘正在电源车外的空地上检修一辆电动拖车，这是他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旧货。丁尘希望在自己离开公寓之前把这些堆积在仓库里的机械设备全部检查一遍，让所有能够发挥作用的设备重新发挥作用。
经历过一个高度机械化的时代之后，丁尘已经无法忍受现在公寓低劣的人工效率。当然从实际上来说，并不是有了农机具就可以实现大规模机械化生产的，但是有了农机具才好培训人员，事情总要一样一样做。
丁尘自己知道离开公寓的时间不会太远，所以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推进自己的计划，也就放松了对田中一的警惕，直到看到田中一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愕然发现这家伙好像是准备发难了。
安闲一脸无奈地跟在田中一后面，看到丁尘后一个劲地向他使眼色，可惜丁尘根本不理他，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手里的东西。
田中一干笑了两声，向丁尘说道：“丁尘，现在我通知你，你因为罪、故意杀人罪被逮捕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助手上前给丁尘戴上手铐。
安闲盯着丁尘手里的修车工具，紧张地伸手按住了枪套，心里却拿不定主意如果丁尘反抗自己应该怎么办。她是知道丁尘的能力的，如果丁尘暴起发难，收拾掉自己这几个人也只是一两秒钟的事，所以如果要和丁尘对抗，最好提前下手。
但是丁尘并没有发难，他很顺从地让田中一的助手给自己戴上手铐，顺手还在助手的袖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油，然后才向田中一问道：“你知道我奇怪什么吗”
“奇怪我掌握了什么证据”田中一得意地笑道：“你还记得一个叫刘香的女人吗”他说道：“没人能一手遮天，总会有人站出来指控你的。”
“刘香”丁尘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认识。”
田中一笑了起来，“你会想起来的。”他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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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其实我并不是奇怪这件事。”丁尘说道：“我其实是奇怪你的消息怎么会这么闭塞。”他看着田中一，摇头说道：“你如果不能快一点，也不至于挑这么个好时机吧”
田中一愣了一下，没想明白丁尘的意思。不过他也并不关心这个，挥手说道：“带他回基地。”
在公寓住了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公寓战士的战斗力很强，并不会明显弱于安闲的士兵，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了炮轰难民事件之后，这里的人敢于向任何人开枪，田中一可不想卷进一场战争当中去。所以必须趁着公寓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劳动的机会带走丁尘。
听到田中一的吩咐，他的助手上前来推丁尘，手刚搭上丁尘的肩膀，丁尘的肩头突然一收一放，正好撞在助手的手掌上，只听一声痛呼，助手已经捧着自己的手腕叫了起来。
丁尘摇了摇头，向田中一说道：“走吧，我正想去滨城看看。”
“等一下。”安闲终于拿定了主意，向田中一说道：“这件事蓝主任知道吗”
“你看过委员会的命令了。”田中一不满地说道：“委员会难道不比蓝主任大吗”
“抱歉。”安闲说道：“我的命令序列里不包括人民委员会。”她说道：“要么有总参的命令，要么让蓝主任当面给我命令，否则的话我不能让你把他带走。”
“你疯了”田中一怒极，对着安闲叫道：“你敢包庇委员会要捉的战犯”
安闲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不能让你把人带走。”
丁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笑道：“蓝晓田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来”
他了解安闲的能力，就算她过来的时候来不及通知蓝晓田，但是肯定也会想办法让人去找蓝晓田，现在直接和田中一撕破脸，当然是因为发现蓝晓田迟迟不出现，只能自己站出来和田中一打擂台，这也算是迫不得已。
安闲听了丁尘的话，瞪了他一眼，回头向田中一说道：“总之，没有明确的命令，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田中一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是认识苏樱的，当然知道苏樱的能力。那天苏樱专程来见丁尘，把他也吓了一跳，好在苏樱立刻就走了，田中一猜不透这两个人的关系，又无从打听，只能仍然按照原计划行事。但是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除非把他拔掉，不然田中一就没办法不担心夜长梦多。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蓝晓田其实在联络苏樱，到时候无论是军方出面还是情报局出面，都能轻松从自己手里把丁尘劫走。
他看着安闲怒道：“我必须带走他，你要是想阻止，就向我开枪好了。”
丁尘顿时笑了起来，安闲怒道：“闭嘴。”然后又向田中一说道：“你知道组织程序，请不要让我为难。”
这时一直很轻松的丁尘突然警觉地抬起了头，被拷在一起的双手抬了起来，摆出一个很古怪的姿势，两只眼睛盯住了公寓楼的拐角。安闲感觉到他的变化，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蓝晓田从楼前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陌生军人。
看到丁尘，蓝晓田笑道：“正好，有人找你”
549第549章三分钟与一分钟
蓝晓田带来的几个军人都穿着野战迷彩，戴长舌软帽，露在外面的皮肤用油彩涂黑，一眼看上去特别诡异。几个人行走的时候也并不是排成一行，而是散得很开，不但绝不会有二人成行三人成列，而且间隔也拉得很大，除了第一个人之外，后面的几个人都双手持枪，枪口下垂，食指停留在扳机上，作出一幅随时可以射击的姿态。
跟在蓝晓田身边的军人个子不高，被油脂涂黑的脸上看不出年纪。他从楼后走出来之后，目光一转，就落在了丁尘的身上，看着丁尘摆出的姿势皱了一下眉。
听到蓝晓田向丁尘说的话，这个军人从蓝晓田身边走出来，向丁尘说道：“你能撑开它”
从这几个军人出现的时候开始，丁尘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危险，似乎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危险的感觉也能从鲁道夫等人身上找到，但是远没有面前这个人强烈，甚至要超过看雪的大部分成员。
他习惯性地眯起眼睛，盯着军人说道：“你想看吗”说着话，他双手一拧，钢制手铐的中间链接部分就断开了，变成两个亮晶晶的手镯套在丁尘的手腕上。
田中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枪，然后才意识到在这里自己并不是唯一有枪的人，于是大叫道：“安排长，快抓住他。”
安闲看了一眼蓝晓田，后者苦笑道：“这位是从首都区来的吴畏中校，他是来找丁尘的。”
吴畏根本没有理会田中一，看着丁尘说道：“我需要你带我去找那些螃蟹。”
“我没想到你们能拖这么久才来。”丁尘轻轻摩擦着手腕上被手铐勒出的印痕，向吴畏说道：“也没想到来的会是流光。”
“你的废话太多了。”吴畏说道：“你现在有三分钟时间准备，我们三分钟之后出发。”
丁尘摊了摊手，“恐怕有人不同意。”
“他是罪犯。”田中一虽然察觉到吴畏不好对付，但是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我要带他回五九八二三基地。”
吴畏淡淡看了他一眼，转头向蓝晓田说道：“我以为你拉到了命令。”
“他是人民委员会的派出人员。”蓝晓田说道：“总参的命令对他无效，所以我们恐怕要向人民委员会重新申请命令。”
要说起来，蓝晓田也不知道吴畏找丁尘有什么事，但是看起来，丁尘对吴畏的来意很清楚，这让他觉得疑惑。而且他刚刚接到滨城总参发来的密电，吴畏就带着他的人出现在公寓外边，竟然是徒步来的，这一切都太诡异了，不能不让蓝晓田觉得担心，现在有这个机会，他也想向滨城方面求证。
听到蓝晓田为自己撑腰，田中一觉得腰立刻就直了。他倒不是对蓝晓田有信心，主要还是安闲的这个排名义上由蓝晓田指挥，只要蓝晓田站在自己一边，他就不怕和对面这几个大兵刚正面。
于是田中一向吴畏说道：“无论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去基地再说。”
吴畏看了蓝晓田一眼，然后突然一拳砸在田中一脸上，田中一一声不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在地上。
没人想到吴畏会动手，所以大家都吃了一惊，田中一的助手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田中一，伸手掏枪，脖子后面已经被另一个士兵用枪柄砸了一下，直接扑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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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跟着吴畏来的几个士兵在他们动手时就已经举起步枪对准了安闲等人，安闲这才发现他们步枪上面的快慢机都已经拔到了自动位，很明显早就作好了一言不合就开枪的准备。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吴畏向蓝晓田淡淡说道：“我说过，我的时间很紧。”
他向丁尘摆了摆手，“你还有两分半钟。”
“我x。”丁尘吃了一惊，他的确是打算给田中一找点苦头吃，但是没想到吴畏比他想的还要狠，丁尘倒不在乎干掉田中一，但是很明显吴畏要开枪不会只打人民委员会的人，所以他向安闲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自己转身跑了。
蓝晓田向吴畏苦笑道：“你这样做，我很难办。”
“没什么难办的。”吴畏淡淡说道：“我们的身份是不存在的，你随便编理由就行。”他抽出自己的手枪，拉了一下枪机。蓝晓田以为他是要把子弹顶上膛，没想到随着吴畏的动作，一颗子弹从抛壳口跳了出来，赶情他早就把手枪子弹顶上膛了。
吴畏伸手接过飞出来的子弹，随手扔给蓝晓田，“管好你的人，不然下一颗子弹会飞得快一些。”
蓝晓田接过子弹，看着他皱眉说道：“如果你一直是这么办事的，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是啊。”吴畏说道：“更奇迹的是想我死的人都死了。”
他挥了挥手，向公寓楼前走去，几个士兵分散开来，交替举枪监视着安闲等人掩护吴畏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安闲吃惊地说道：“他们是什么人”
“你没听丁尘说吗”蓝晓田说道：“流光啊。”他摊开手看了看手心里的子弹，“放心，栽到他们手里不丢人。”
吴畏走到公寓楼前的大门口，站到了机枪哨位旁边。刚才他就是从这里进来的，所以值班的士兵都认识他，带班的中士还很客气地向吴畏打了个招呼。吴畏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应，而是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手表，皱眉说道：“这么慢”
正说着，丁尘已经背着一个背包拎着从西北前线带回来的大口径步枪从楼里跑了出来，一直跑到了吴畏的面前。
“你多用了半分钟。”吴畏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丁尘的步枪上，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因为耽误的半分钟不应该算在我身上。”丁尘大声回答道。
吴畏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正好看到公爵开着电动卡车从公路上拐过来，于是向自己的一个士兵指了一下，“征用那辆车。”
“我去吧。”丁尘无奈地说道，公爵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吴畏的手下显然也不怎么擅长，这俩人碰一块多半就天雷勾动地火了。
这时听到消息的卡洛从楼里追了出来，看着丁尘叫了一声。吴畏看了卡洛一眼，皱眉说道：“你女人”他说道：“给你一分钟时间告别。”
丁尘叹了一口气，先向卡车里的公爵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向卡洛跑去。
没想到琪琪背着大枪也从楼里追了出来，大声叫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在干什么”罗格从卡车上跳了下来，看着走过来的士兵，皱眉说道：“你们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第550章 良牙天
和三个女人解释自己的去向和告别花了一点时间，很明显大大超过了一分钟，不过丁尘回到卡车上的时候，吴畏并没有说什么。
卡车的驾驶室里能坐三个人，除了司机之外，还有吴畏和丁尘。这是因为吴畏需要丁尘指路。
“如果我知道你有这么多女人，会多给你一点时间。”吴畏说道。
“她们不都是我的女人。”丁尘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觉得三个太多了吗？”
“是有点多。”吴畏想了想，点头承认说道：“我觉得两个比较合适。”
丁尘觉得这家伙的节操好像也没比自己强自己还是保持沉默更合适。
没想到吴畏看起来并不想就些沉默，他看着丁尘抱在怀里的大口径步枪，说道：“我听说过一个叫丁尘的人。”他问道：“是你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丁尘面不改色，“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所以如果会带来麻烦的话，那就肯定不是。”
吴畏笑了一下，“我倒不太在乎麻烦。”他说道：“没有一颗炸弹解决不了的麻烦，如果有，那就两颗。”
“这不好笑。”丁尘说道：“你不可能炸掉整个世界。”
“只要炸掉有我有关的那部分就行了。”吴畏淡然说道：“所以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就不需要担心麻烦。”
丁尘想了一下，没接这个话茬，“还是说说你们想要找的东西吧。”
吴畏并没有拒绝这个建议，甚至因为怀疑丁尘的身份，他解释得还很用心。就在两个月前，共和国内部的多个聚居区突然报告说附近出现了奇怪的生物袭击人类。但是因为这些生物大多在聚集区边缘活动，造成的伤亡也集中在普通平民当中，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各个聚居区高层的注意。直到一个月前，有一支前往西北前线的车队在宿营时遭到了袭击，损失了一部分人员和物资之后，这才引起了西北战区和十三区的注意。
为此西北战区组织了一次围捕，但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这些生物的警惕性很高，当军队集结起来后根本不出现，却会袭击落单的人员，而且生命力极为顽强。据报告说，有一只长得很像狼的动物被炸飞了半个身子之后仍然用两条腿逃脱了，简直颠覆所有人的世界观。
随着调查的深入，调查人员发现在这些生物出现的聚集区都发现过陌生飞行器入侵事件，只不过很多地方都没有当成一回事，并没有形成书面报告。于是有人开始怀疑这是机器叛军发明的某种生物武器。
但是要证明这一点，必须抓捕到活体进行研究，之前西北战区类似的行动已经证明这是一项很困难的任务。
就在这个时候，滨城提交了机械螃蟹的报告，并且附送了部分复制下来的逻辑单元，这让首都区的研究人员如获至宝，经过紧张的解读和破译之后，认为这种机械螃蟹很可能拥有某种生物能转化技术，可以从自然界直接摄取能量。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从前大家不担心机器人骚扰后方的原因就是它们没办法补充能量，如果它们可以在野外长时间生存的话，那么对人类社会的破坏就太大了。所以首都区才会紧急抽调吴畏的小队赶到公寓来，希望抓捕到更多的机械螃蟹进行研究。
根据研究人员的判断，公寓这里出现的机械螃蟹很可能是机器叛军投放的最后一批武器，抓捕到它们有助于研究这种武器的渐变过程。
听了吴畏的话，轮到丁尘大吃一惊了，“你是说机器人拿握了生物技术？”他瞪着眼睛说道：“难道这不应该是人类阵营的技术吗？”
“事实上的确是。”吴畏的表情有些尴尬，“在上次大战期间，各国就已经开始研究类似的技术了。只不过战争结束得太快，所以没派上用场。战争之后有关的计划被披露出来，遭到了社会舆论的谴责，认为有违伦理道德，于是和生物克隆技术一样被封存起来。”
他摊手说道：“所以机器叛军的这项技术很可能来自从前人类的研究成果。”
“哈。”丁尘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只能哈哈了。“所以现在没人谴责机器人的伦理问题了？”
“因为谴责敌人总是很危险的。”吴畏说道：“不值得为了名誉搭上性命对吧？”
不知道吴畏是不是特地选了一个开车像炮弹的士兵，所以电动卡车在残破的公路上开得飞快，让丁尘担心卡车悬挂装置的同时，也很心痛蹲在后面车厢里的人。他坐在驾驶室里都被颠得七荤八素，后面车厢里的兄弟们只有更难受。
但是看起来吴畏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还一直觉得这里的路况太差，影响了卡车的速度。
卡车狂飙了三个小时之后，到达了丁尘上次进山时的地方，停了下来。
丁尘从车下跳下来，走到路边去先解决生理问题。吴畏在他身后跳下车，大声叫道：“所有人作好战斗准备，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单独行动。”说完他拍了拍丁尘的肩膀，“你跟着我。”
“大侠。”丁尘不满地说道：“我放水的时候不要拍我的肩膀。”
“吃东西的时候记得洗手就行了。”吴畏毫不在意地说道：“谁有备用的通讯器，给这家伙一个。”
吴畏一行八个人，很明显是两个战斗小组。一个瘦小的士兵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单兵通讯器递给丁尘，问道：“你会用吗？”
丁尘看着士兵像掏绳子一样从背包里往外拽通讯器，忍不住咧了一下嘴。说实在的，他当年在轨道突击队的时候，对待类似的高技术设备动作也一样粗暴——军用品本身就耐操，而且通常情况下像通讯器这一类的物品使用一次后就会废弃，也用不着精打细算。但是在这个时代捡了几年垃圾之后，丁尘已经不太习惯这种败家子的行为了。
看着丁尘的表情，瘦小的士兵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向吴畏说道：“我们怎么称呼他？”
“猴子怎么样？”旁边一下对着树林放水的士兵说道：“我看挺像的。”
“这个绰号应该给你才对吧。”丁尘一面把单兵通讯器卡到脑袋上，一面好奇地向瘦小士兵说道。
“我是耗子。”士兵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你就叫猴子吧。”
“那他叫什么？”丁尘指了指吴畏。
“军神。”吴畏说道。
丁尘看了看耗子他们的表情，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实际上我们都叫他良牙天。”耗子说道。
丁尘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个绰号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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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西斯空寂
很快丁尘就知道为什么吴畏的队友们要叫他“良牙天”了，这位堂堂流光的中校同志竟然是个路痴，所以他不能开路。
丁尘作为向导，同时也是全队唯一一个随身携带大型冷兵器的人，拎着大砍刀在前面开路的时候，吴畏就跟在他的身后。然后丁尘发现吴畏一直使用步枪柄上的记数器记步，使用指北针的间隔时间也很短，于是他很快就得出了一个判断。
“你不会是没有方向感吧？”丁尘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过没有方向感的特种兵。”
“那只是因为你见过的人太少了。”吴畏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指北针，很出乎丁尘预料的并没有否认。他说道：“还有多远？”
“我们得准备过夜。”丁尘也不好揪着吴畏的生理缺陷不放，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道：“而且我得提醒你，那些东西有腿，不太可能留在原地等我们来串门。”
“那就指望我们运气好吧。”吴畏无谓地说道。
春天气温升高得很快，只过了几天，山间的积雪已经大量融化，变成类似冰水混合的状态，表面的冰层融化后，有些积雪深的地方，一脚踩上去就可能陷到里面，比上次丁尘来的时候还要费劲。所以即使这次的九个人行动能力都很强，速度仍然提高不起来，基本上和上次差不多。
吴畏虽然着急，但是并不打算在夜间赶路。丁尘说得对，那些螃蟹是有脚的，现在不知道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在夜间赶路的时候很可能会错过。
选了一个地方宿营之后，队员们各自行动准备过夜，吴畏本来打算帮助丁尘，但是看着丁尘拿工兵锹很熟练地在一个土坡下打洞，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站在丁尘身边问道：“你在看雪部队受过训练？”
“也可以这么说吧。”丁尘含糊地回答道。看雪的训练大纲继承自轨道突击队，所以的确和丁尘学到的东西很像，只不过次序有些颠倒。
吴畏嗯了一声，“你的战术动作和她们有点像。”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可是你是男人，这件事说不通。”
丁尘扭头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吴畏说道：“我不管你和钟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们要训练你。我只想知道，在十三区附近捉到完整机器人的是不是你。”
丁尘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你关心这个。”
“因为你好像和机器人特别有缘分。”虽然丁尘并没有承认，但是吴畏仍然从他的反应上确认了这件事，他说道：“有些人的确会特别倒霉，但是倒霉到你这个程度就很少见了。如果不是你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机器人，我都要怀疑你是它们伪装的了。”
“如果你说的生物技术是真的，那还的确有可能。”丁尘看了他一眼，重新挥舞起手里的铁锹，“所以我也想弄明白，既然这项生物技术被封存了，那么当年肯定还没成熟到可以应用的程度，为什么机器人拿出来就能用，还有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用，突然就在现在想起来了？”
“一种解释是说这么多年来它们一直在研究和补充这种技术。”吴畏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的专家就是这种水平？”丁尘讥笑道：“难怪会把这么重要的技术留给敌人。”
丁尘自己很熟悉人工智能的工作原理，基本上无论怎么努力，人工智能也只能基于数据分析来作出判断，天马行空这种事对于人工智能是一件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计算机软件界有一个笑话，说“你永远无法得到一个真正的随机数”，听起来很难理解，但这就是事实。
所以丁尘完全不相信机器人能够在生物科学领域有所创新，要说它们能够通过收集数据对原有技术进行修补还差不多。
吴畏虽然没有丁尘这么清楚人工智能的局限性，但是同样不相信这个答案，因为在人机战争近百年的历史上可以看得出来，机器叛军最主要的优势集中在学习能力上，创新方面的能力无限接近于零。这倒是很符合人类历史上某一个时间段里民主社会对毒菜社会的看法。
“另一个解释是说，叛军通过某种手段得到了相关的技术。”吴畏说道：“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丁尘想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个太可怕了。”
人工智能在检索信息方面有些得天独厚的优势，所以丁尘不相像它们从前忽略了数据库里的某些信息，如果第二个解释成立，那么这个“某种手段”就西斯空寂了。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那些东西。”吴畏说道：“你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了吧？”
他说道：“现在机器人的生物技术还有局限性，它们制造出来的生物总是奇形怪状，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但是如果它们能够改变这个缺点，我们就得人人自危了。”
“比如变成你的样子混进首都区去？”丁尘说道：“你一定是科幻小说看多了。”
“问题是人类和机器人的战争也属于科幻小说的范畴。”吴畏提醒道，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有些忧虑地说道：“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这本书别变成玄幻，我可不想天天惦记杀人夺宝。”
除了丁尘挖了个洞栖身之外，吴畏和他的队员们都是用的睡袋。睡觉之前，除了放哨的哨兵，大家都围在篝火旁边取暖。篝火的温度可以烤干地面，到睡觉之前，他们会把篝火移走，然后在烤热的地面上铺上树枝和干草。
丁尘在自己挖的浅洞里也点了一堆火，作用和外面的大堆篝火相似，因为不需要帮别人做额外的工作，所以丁尘多花了一点时间修整自己过夜的地方，把这个洞掏得像个葫芦，这样可以尽量减少洞内外的热量交换，最大程度保持温度。
挖这种洞对于土质要求很高，无论洞顶薄厚都可能会塌下来把他埋在里面，所以吴畏和他的队友们并没有和丁尘学。倒是嘲笑丁尘应该和“耗子”换一下绰号。
吴畏拒绝了丁尘参加守夜的要求，丁尘也并没有坚持。如果换成他，也不会同意一个外人参加守夜，倒不是怀疑他会背叛，主要是因为双方还没有形成默契，很容易在配合上出现纰漏。
睡到半夜时分，丁尘突然听到了洞外有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就清醒过来，伸手握住枪柄，小心地将枪口对准了洞口，然后听到吴畏低声呼唤他的名字。
丁尘翻身坐起来，掀起挂在洞口的毯子，看到吴畏正蹲在洞口旁边，看到丁尘出来，向他勾了勾手指，“你来看看，我们好像发现了一个家伙。”
第552章 捉猪
看着丁尘一手拎刀一手提枪从洞里钻出来，吴畏很好奇地问道：“你拿大宝剑干什么？”
丁尘很无奈，“这是砍刀，你是有多想大宝剑？节操呢？”
吴畏撇了撇嘴，显然对丁尘的质疑很不以为然，“干我们这行的，要节操干什么？”
丁尘看了他一眼，忍住没问他口中的“我们这行”到底是指什么。
今天有点阴天，天空中看不到月亮，但是篝火燃烧得很旺，能够提供一些额外的光线。
丁尘跟着吴畏轻手轻脚地绕过火堆，发现本来躺在那里的战士们连同装备都不见了，显然吴畏是专程来叫自己的。
这让丁尘觉得有些惭愧。他离吴畏等人的宿营地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是居然没有察觉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走进稀疏的灌木丛，丁尘突然警觉地转头向身边看过去。“耗子”从阴影里闪了出来，向丁尘翘了一下大拇指，显然丁尘的警觉让他打消了恶作剧的念头。
丁尘自己出身于轨道突击队，所以能够理解吴畏手下这些兵的想法。像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同行当中的翘楚，自然有骄傲的资本，如果丁尘只是一个普通人，“耗子”他们不但不会捉弄他，反而会加意照顾。但是正因为吴畏等人都以为丁尘在看雪受过训，所以才会产生了比较的想法。毕竟同为这个时代共和国最顶级的两支特种部队，流光和看雪的成员要是没有比较的心思那就奇怪了。
而且丁尘早就发现，吴畏手下的这些兵素质很可能比鲁道夫当初带的那些兵要强一些。这也可以看得出来，共和国高层对于这次行动有多么重视。
吴畏当然能猜到“耗子”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不过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向“耗子”摆了摆手，于是“耗子”向黑暗当中指了一下，又伸出手指比了比。
丁尘这才想起来，吴畏是个路痴，所以需要有人指引。说实在的，直到现在，他仍然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
吴畏和丁尘顺着“耗子”指示的方向往前走了大概三十多米，吴畏就停了下来，从作战服的口袋里掏出微光夜视仪寻找了一下，然后把夜视仪递给丁尘，示意他向自己指出的方向看。
丁尘接过夜视仪凑到眼前，发现吴畏的夜视仪效果相当好，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前方上百米的影像，甚至连摇曳的灌木枝条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顺着吴畏指出的方向，丁尘一眼就看到了一只正在灌木丛中进食的动物。这只动物大约有六十厘米长，四十厘米高，因为斜对着丁尘，所以看不清它的外观，丁尘觉得有点像一只小猪。
他奇怪地看了吴畏一眼，低声说道：“我觉得它长得一点都不像螃蟹。”
吴畏并没有争辩，又递过一个单目热成像仪。丁尘莫名其妙地接了过来，替换下微光夜视仪又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感觉到了异常。
通常情况下，热成像仪可以用来识别伪装过的目标，因为无论敌人把外形伪装得多好，都没办法隐藏本身散发出来的热量，除非使用可以遮断热辐射的衣物来增加识别的难度。
但是事实上，自然界的大部分生物都是会散发出热量的，甚至包括植物和岩石土壤，只不过因为热辐射程度不同，所以在热成像仪的屏幕上显示出不同的颜色。一般来说，恒温的哺乳动物温度最高，也是热成像仪最主要的捕获目标，所以看起来是最清晰的红色。
但是此刻显示在丁尘眼前的图形上，那只“小猪”的颜色却非常浅，接近于植物的光谱，比它旁边那块还在缓慢释放白天吸收阳光热量的石头还要低一些。
如果这是一个人，丁尘还可以认为他穿了防辐射服，但是现在面前的这只“小猪”又不可能有个细心的主人，总不可能有人给它穿上背心。
吴畏并没有对丁尘可以熟练使用热成像仪和微光夜视仪感到疑惑，看出丁尘也发现了问题之后，这才低声说道：“还觉得这是科幻小说吗？”
“你废话太多了。”丁尘说道：“现在怎么办？”
“尽量捉活的。”吴畏说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你猜怎么着？”丁尘说道：“我没有。”他说道：“要活捉它的人是你。”
“你的废话也不少。”吴畏低声说道：“我带了捕捉网，但是寻要把它赶到空地上去。”
现在那只“小猪”躲在灌木丛当中，捕捉网很容易被灌木阻挡，所以吴畏才会这么说。
丁尘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让我去和它商量一下吗？我估计它不一定听得懂。”
“当然不用。”吴畏说道：“我有更好的办法。”
很快丁尘就知道吴畏说的“更好的办法”是什么了，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早就已经分散开来，听到吴畏的命令之后，立刻鼓噪起来，在发出声音的同时，还拿着手电筒乱晃，只给“小猪”留出了一个方向。
丁尘着着黑暗当中晃动的光柱，忍不住摇头失笑，心想这倒也算个办法。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只“小猪”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看出这是个圈套，愣了一下之后，不但不往没人的方向跑，反而向着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那个方向驱赶“小猪”的士兵没想到猎物不按剧本演，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挥舞着手电筒拦在“小猪”的面前，试图阻拦它前进。
丁尘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大叫道：“小心。”
可惜这时场面正乱，那个士兵根本没听到丁尘的提醒。丁尘骂了一句，纵身跃起冲了过去。吴畏比丁尘慢了一步，显然也意识到不对，一面大叫一面也跟着跑了过去。
“小猪”刚才慢悠悠吃草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不同来，这时高速跑动起来，就可以看出它的动作很不协调，路得跌跌撞撞，但是即使这样，速度仍然很快，转眼间就与那个士兵撞到了一起。
因为吴畏要捉活的，所以士兵并没有使用武器，看到“小猪”冲过来，扔下手电筒弯下腰，伸出双手去捉。身边战友的手电筒光线晃过，这个士兵突然看到冲过来的“小猪”张大的嘴里闪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心中一惊，连忙缩手，但是终于慢了一步，“小猪”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痛得士兵大声惨叫了起来。
第553章 飞奔的猪头
士兵和“小猪”的动作都很快，再加上周围的环境光暗淡斑驳，很难集中视线，所以大家都没有看清楚小猪的具体情况，只是看到它突然就跳了起来，然后一口咬在了试图阻挡它的士兵胳膊上。
被咬的士兵反应也相当快，发现“小猪”扑上来咬他，自己收手不及，立刻一脚就踢了过去。人和“猪”的动作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发生。“小猪”一口咬在士兵的手臂上，士兵在缩手的同时也伸脚踢在小猪的腹部，将小猪踢得凌空倒飞了出去。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士兵身上连普通荆棘都划不破的重纺作战服竟然被小猪咬破了，一条胳膊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显然伤势很重。
“小猪”摔在地上后，打了个滚站了起来，竟像没有受伤一样，换了一个方向又想继续逃跑。
守在它前进道路上的士兵有了自己同伴的前车之鉴，自然不敢大意。看到小猪歪歪扭扭地向着自己冲过来，立刻挥起步枪，一枪托抽在小猪的头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令人吃惊的是，“小猪”挨了这么沉重的打击，竟然只是顺着击打方向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再一次跳了起来，重新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逃跑。
吴畏和他的士兵们都吃了一惊，第一个士兵那一脚还可以说是慌乱当中没有用上力气，第二个士兵的那一枪托绝对称得上势沉力猛，就算是一头成年野猪这一下也打晕了，谁也没想到这只其貌不扬的“小猪”竟然毫发无伤。
看着“小猪”向着自己冲过来，守在它面前的士兵学着刚才战友的样子掉转了枪托，作出一个挥舞球棒的姿势，准备自己再尝试一下。但是这次“小猪”并没有给他机会，中途居然来了个急转弯，调头向两个士兵之间的空隙冲了过去，因为调头太急，差点横着飞起来，撞倒了一片枯草。
丁尘等人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小猪”刚才进食的场所，这里生满了一种半人高的草本植物，经历过漫长的冬季后，这些植物已经枯萎凋零，但是仍然有坚硬的茎杆矗立在地面上。
“小猪”突然调转方向之后，因为地面上茎杆的干扰，所以它前方的两个士兵反应慢了一步，眼看小猪就要从灌木丛中钻出去，一个士兵突然扔掉步枪和衣扑倒，一下抱住了“小猪”的后腿。
刚才大家都已经看到被“小猪”咬到的那个士兵一条胳膊上满是鲜血，已经退出了围捕的队伍，当然都很清楚这只“小猪”的牙齿有多厉害。所以现在这个士兵居然还敢和它肉搏，实在很需要勇气。
“小猪”虽然动作敏捷，但是体重太吃亏，被士兵一下扑倒，在地上弹动了一下，扭身向士兵狠狠咬了下去。
士兵在作出这扑击动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面对着什么样的危险，所以扑倒“小猪”之后，立刻抓住它的后腿向身后甩了出去。刚好避过了“小猪”转身的这一口。
“小猪”在空中飞过了一段短暂的距离，然后摇头晃脑地摔到了一棵树下，在地上滚动了一下，正好撞在树根上，停了下来，居然还想跳起来跑。
正对着它的士兵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如此凶悍，下意识地举起了步枪，吴畏大叫了一声，让他不要开枪，自己从侧方冲了上去，手里举着一个刚刚掰断的大树杈，一下戳在“小猪”的身上，把它卡在了树下。
“小猪”奋力挣扎，但是力量和吴畏比起来显然差到不知哪里去，根本无法挣脱，只能图劳地摆动身体。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举枪对准“小猪”的士兵垂下枪口，向吴畏说道：“队长，还是你聪明。”
吴畏嘿嘿一笑，“这种时候就得多用脑子。”
丁尘也提着刀走了过来，用手电照着“小猪”说道：“这玩意怎么这么抗打？”
吴畏哼了一声，“再抗打能顶得住子弹？要不是为了捉个活的，早就一顿排枪把它打零碎了。”
说完他又叫道：“别tm看热闹，快拿网兜来，我这还用力呢。”
几个士兵都笑，知道吴畏力气大，所以并不着急，有条不紊地解开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摞铁丝网。这些铁丝网经过特殊设计，可以很方便地组成一个笼子，就是为了这次抓捕准备的。
士兵们组装笼子的时候，丁尘又把目光投射到“小猪”身上，虽然这次抓捕并不顺利，但是他仍然有一些疑惑，难道机器人投放在这附近的制造品有两种？为什么上次他只见到了机械螃蟹？
“小猪”被吴畏按住之后一直不肯放弃，这时挣扎得更加厉害。但是这点力量对于吴畏来说完全没有威胁，只能让他觉得不耐烦，于是回头叫道：“你们磨蹭什么呢？快点。”
正说着，突然听到丁尘叫道：“小心。”
吴畏一愣，猛然回头，愕然看到随着“小猪”的挣扎，它的脖子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并且迅速扩大，然后整个圆滚滚的脑袋就从身体上滚落了下来。
吴畏为了限制“小猪”的行动，所以用树杈卡住了“小猪”的身体，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能玩自断脖子，虽然意识到不妙，却完全没有办法可想，只能眼睁睁看着“猪头”落在地上滚了一圈之后，突然站了起来，脖子着地，飞快地移动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惊呆了，如果他们正在对付的是一个机器人，那么无论它的哪一部分分离之后还能保持移动，大家都不会觉得惊讶，但是这只“小猪”虽然行动诡异，却可以很明显看出身上的皮毛都是真正的动物，谁也没想到“猪头”居然会跑。
丁尘最近反应过来，大叫道：“开枪。”
吴畏的士兵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虽然比丁尘慢了一步，但是这时也醒悟过来，纷纷对着“猪头”射击，枪声当中，飞奔的“猪头”被子弹打得血肉横飞，转眼间就露出了一个小盆大小的圆形物体，正用下面的六条腿贴着地面飞快爬行。
丁尘骂了一句，一眼认出这个藏在“猪头”里的正是他上次遇到过的机械螃蟹。
第554章 七系列
人们总是对自己不熟悉的事物感到畏惧，但是随着对事物的了解，这种畏惧感也会逐渐减轻，唯一的例外应该只有男足国家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作到只看到敌人的优点然后越熟悉越怕也是一门能够赖以生存的能力。
当丁尘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机械螃蟹之后，反而放下了心，他不但和这玩意打过交道，而且还曾经占过上风，从来没有被封过书，自然在心理上就有优势，绝对不会恐蟹。
吴畏等人虽然没有丁尘的经历，但是比起刚才那只奇形怪状的“小猪”来，显然现在这只从照片上看到过残破影像的机械螃蟹更让人感到亲切。
所以虽然机械螃蟹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趁着大家吃惊的机会溜出了包围圈，但也是同时也失去了神秘光环的加成，于是众人立刻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
“良牙天”吴畏虽然有个路痴属性，但是到关键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手里举着个大树杈跑得飞快。他身高腿长，更兼皮糙肉厚，一路上的荆棘灌木都是直接撞过去，跑得比那只只能在灌木丛当中穿梭的机械螃蟹还要快得多，几步就追上了机械螃蟹，看准机会一树杈就戳了过去。
机械螃蟹的两只眼棒视野相当开阔，但是结构比较脆弱，在枯枝当中穿行的时候不得不降低高度缩到最低点，极大影响了视觉能力，所以尽管还是察觉到了危险，但是终于没能及时躲过去，只来得及向旁边闪了一下，虽然没有被吴畏如愿叉住，但是仍然被树杈绊了个跟头。
机械螃蟹的腿比较短，上面的壳体占比又大，实际上是没办法真正摔倒的，所以只是斜着滑出了几步，就又重新站稳了。
被吴畏阻挡了一下之后，机械螃蟹的速度降了下来，自然更没办法逃脱吴畏的追捕，只是他手里的大树杈用来起来太麻烦，机械螃蟹的动作又很灵敏，所以连叉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制服螃蟹。当然连续吃亏之后，机械螃蟹也不敢再跑直线，一人一蟹在草丛当中乱转，组成了一幅和谐统一的画面。
吴畏连戳了几下之后，终于确认自己不可能独立完成这项和谐的工作，于是大叫道：“丁尘，你去砍树枝。”
这些人当中，只有丁尘的刀最适合劈砍，所以吴畏直接叫丁尘再砍几根树枝来，到时候大家一起下手，就算机械螃蟹跑得再快，也总能把它逼上绝路。
丁尘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跑到了吴畏的身边，只是吴畏和螃蟹纠缠得太紧，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吴畏叫他的时候，手下稍微慢了一点，机械螃蟹反应极快，趁机逃出了吴畏的攻击范围。
本来按照吴畏的速度，这点差距几步就能弥补回来，但是丁尘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根本没给吴畏留出机会，纵身跳了过去，一刀斜劈下去。
丁尘的大砍刀可比吴畏手里的棍子杀伤力大得多，杀伤方式也和步枪子弹区别很大。机械螃蟹的壳体有防弹设计，表面光滑有斜度，普通步枪的小口径钢头弹打在上面很难发挥冲击力，多半就直接跳开了，所以面对这种机械螃蟹的时候总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所以要对付机械螃蟹，西北前线特制的大口径步枪弹或者使用重型武器才是最好的选择。
比起子弹来，丁尘的大砍刀冲击力有很大的不同，但是他的刀自始至终都可以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击中目标的时候可以微调角度，反而更适合用来对付这只机械螃蟹，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遇到机械螃蟹的时候，吴汉三人用步枪打不掉的机械螃蟹让丁尘一刀就给砍成两半的原因。
这一次丁尘出刀和上次还有不同。那一次机械螃蟹跳到了空中，它又不是飞蟹，没办法调整姿态，只能老实挨砍，这一次的机械螃蟹还在地面上，还有躲闪的余地，所以丁尘一刀斜劈下去，发现机械螃蟹向旁边跳开之后，立刻改成横扫。
他的刀虽然没有吴畏手里的树杈长，但是也不比一个成年人的手臂短，这一刀下去，直接砍断了机械螃蟹的两条节肢腿，而且还是相邻的两根。
节肢腿算是机械螃蟹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它的六条腿不但纤细，而且因为用液压驱动，一旦液体泄漏，立刻就失去作用。这只机械螃蟹相邻的两条腿被丁尘破坏，运行补偿机构也没办法弥补这一侧失去的动力，半个身子立刻拖到了地面上，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
这一下吴畏要是再捉不住它那就可以直接回家哄小公主去了，所以他举着大树杈一下就叉在了机械螃蟹的身上，而且因为力气太大，直接把机械螃蟹压得贴到了地面上。
机械螃蟹的动力不足，没办法挣脱，挥动两只大鳌夹住树枝试图反抗，又被丁尘一刀削断，这下彻底老实了下来。
有了刚才的变故，战士们不敢再嘻嘻哈哈，一拥而上把和谐关进了笼子里，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吴畏把大树杈举到面前，看着上面被大鳌夹出的深深痕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然听说过上次公寓的人在捕捉机械螃蟹的时候有人身受重伤，但是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现在看着树枝上的钳痕，这才明白当时他们面临的危险有多大。
他扔掉树枝，转头看向正仔细坚持砍刀刀锋的丁尘，问道：“心痛了吧？我不是让你去砍树枝吗？”
丁尘看了他一眼，“我只听见你说砍。”
“我x。”吴畏说道：“你要是东北人是不是还要去砍大山？”
这次丁尘干脆没理他。很小心地把大砍刀收回到刀鞘当中。他在救援叶添龙的时候丢掉了黑刀，后来虽然在去首都区的时候又打了一把，但是却落在了首都区里。后来在西北前线得到这把刀的时候，想的只是用它来代替黑刀。但是使用过几次之后，他已经越来越喜欢这把其貌不扬的刀了，也不知道这玩意用的是什么型号的钢，不但锋利，而且相当坚硬，无论是劈砍还是挥舞几乎无往不利。
玩梗这种事最怕的不是别人嘲笑，而是对方不懂。吴畏抛的梗没得到影响，自己也觉得无趣，转身又去看机械螃蟹，没想到正在搬运笼子的向个士兵突然惊叫起来，一下把笼子扔在了地上。
吴畏看着笼子里开始冒烟的机械螃蟹也吓了一跳，大叫道：“隐蔽。”
不用他说，众人早就扑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
丁尘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不敢冒险赌人品，所以也跟着趴到了地上。等了一会，预想当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倒是空气中传来一阵焦臭的气味。
丁尘支起身子往笼子里看了看，爬起来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机械螃蟹的机体边缘还冒着微弱的火笛，大部分壳体被熏得漆黑，显然是发生了自燃。
吴畏这时也走了过来，和丁尘互相看了看，相顾无言，半晌丁尘才骂道：“想不到tm的还是个七系列。”
第55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论机械螃蟹是属于七系列通用故障还是其实采用了韩国技术，都不耽误大家确认它此时已经完成了自燃过程。看着边缘还在冒火苗的机器螃蟹，吴畏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大阿日了。他转头看向丁尘，问道：“上次你们也遇到这种情况了吗？”
丁尘摇了摇头，“我们上次可没想着把它关到笼子里。”
其实无论是丁尘还是吴畏都很清楚，这只机械螃蟹身上产生的自燃现象绝对不是什么设计故障，而是它自主判断的结果。很显然这只机器螃蟹的逻辑控制单元在判断出自己成了俘虏之后选择了自焚以示抗议，说实在的，这个比轮流绝食什么的有效果多了。
丁尘上一次遭遇到机械螃蟹时，他把螃蟹砍成了一地零件，当然也就破坏了逻辑控制单元收集数据的能力，甚至可能直接破坏了逻辑控制单元，所以阻止了自然的发生。而现在这只螃蟹因为有活捉的命令，所以内部电路保存完好，当然可以完成设计意图。
虽然能够猜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丁尘心里的挫败感仍然无法弥补，他忍不住抬腿踢了笼子一脚，“学谁不好非要学邪教，你怎么不干脆弄个轰轰轰啊？”
“当心。”吴畏在旁边劝道，“幸好不是爆炸。”
丁尘哼了一声，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庆幸的。机器人的战斗单位遭到破坏之后有选择爆炸的传统，没道理到了机械螃蟹这里就突然变成“温和机械人”了，所以这只机械螃蟹之所以没有学习前辈们的光辉榜样弄个大新闻，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它的体积太小，内部空间过于紧凑，根本就没有放置自爆装药的余地。
而且丁尘以一个工程师的思路来考虑，机器人的战斗单位需要面对的情况比较单一，判断是否应该启动自毁的条件也更明确。而这种机械螃蟹需要在复杂的自然环境当中生存，自毁的判断逻辑当然也需要更强的容错能力，不可能有点风吹草动就放个大烟花给大家看。
虽然明知道没有达成作战目标，但是吴畏也并没有把这只机器螃蟹扔掉，至少它还剩下一堆壳可以带回去充数。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行动惊动了附近活动的其它螃蟹，在接下来的两天当中，丁尘等人再也没有发现类似的奇怪生物。
本着有杀错没放过的精神，众人在这两天当中猎杀了相当数量的一批野兽，可惜没有任何一只野兽里面藏着机械螃蟹，别说螃蟹，连个电子元件都没有。关于这个判断，吴畏可以用自己的胃担保，除非机械人开发出了可食用配件而且还添加了不同的口味，不然他的舌头和胃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因为不能吃掉那只机械螃蟹扔掉的肉体而感到可惜，然后随着猎物的增加，也就没人惦记那块肉了。
丁尘和吴畏倒是很仔细地解刨了那只“小猪”的肉身，发现除了机械螃蟹藏身的头部之外，“小猪”的身体里竟然也有血管和消化道，虽然和他们熟悉的动物内脏大相径庭，不但附件少得多，功能也非常神秘。但是至少这支被机械螃蟹制造出来的身体里面并不都是肌肉。
“到现在我也没办法相信。”又一次露营的时候，吴畏说道：“机器人竟然在制造生命？”
“这就要看你打算怎么定义生命了。”丁尘说道：“我觉得这个不能算是生命。”
他停了一下，在吴畏疑惑地眼神当中问道：“你知道单兵外骨骼吗？”他摊手说道：“从理论上说这是一样的。”
“可是单兵外骨骼是在工厂里制造出来的。”吴畏说道：“这些家伙连制造生物的工厂都不需要。”
“工厂只是为了便于大量制造产品才被设计出来的。”丁尘说道：“其实用手工也一样可以制造机械产品。”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最关心的是，这些家伙究竟是怎么制造出这个身体的，又是怎么补充能量的。”
“没错。”吴畏说道：“能量，没有这玩意它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不吃东西也什么都做不了。”丁尘提醒道。
“可是我们总能找到一些东西来填肚子。”吴畏说道。然后他愕然看着丁尘，“现在它们也可以了。”
“这才是最重要的。”丁尘说道：“如果机器人解决了这个问题，那才真是人类的末世。”
吴畏骂了一句，他从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首都区那些人这么重视自己的行动。
第三天，在漫无目地的搜索过程当中，他们来到了丁尘第一次遭遇到机械螃蟹的地方，然后在那里找到了一只掩埋在杂草和积雪当中的机械螃蟹。
看着这只一动不动的机械螃蟹，吴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它看了半天，这才说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我的运气变好了？”
“这两样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丁尘提着砍刀从吴畏身边走过，小心向着那只机械螃蟹走去。吴畏想了想，转头问跟在身边的“耗子”，“他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很聪明呗。”“耗子”紧张地盯着面前的机械说道：“你猜这是不是一个圈套？”
事实证明他们的谨慎是多余的，在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和三天漫无目的搜索之后，他们居然就很轻松的在雪地里捡到了一个机械螃蟹，而且外形大体完整。
只所以说是大体完整，其实意思就是说这只螃蟹已经不完整了，它的一只眼棒脱落了，六条腿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损，甚至失去了其中的一条。
丁尘用砍刀把它从雪地里挖出来后仔细看了半天，这才点头说道：“这只我见过。”
“你是说见过它的亲戚吧。”吴畏忍不住吐槽道：“这玩意身上又没写号码，你怎么记得住？”
“因为这只眼睛是被我的人打掉的。”丁尘说道，他四下看了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如果运气好，应该还能找到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只螃蟹没有自毁，但是众人也不敢大意，丁尘和吴畏拿了工具把它的壳体拆开，然后把疑似电源的部件取了下来，这才把它包好带下山去。
556.第556章 出山
本来在第一只机械螃蟹自燃之后，吴畏已经自动把这次任务的难度级别提升到仅次于有去无回那种了。毕竟要完整获得样本还不能让样本自己烧起来，这两个要求怎么看都怎么互相矛盾。
但是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突然变得好起来还是作者不想继续水下去了，一转身他居然就在地上随便捡到了一只，唯一的付出就是弯腰把它装进笼子里。果然能力再高都不如运气好，那么多人热衷说拼爹不是没道理的。
有了这个完整的样本，吴畏立刻归心似箭，准备原路返回。
丁尘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毕竟这里离公寓太近，天知道这些螃蟹会不会化身大老虎跑到公寓去肆虐，总不成自己还给它们建个秦城吧！
虽然回去之后，丁尘也可以组织人手进山围剿，但是这种工作毕竟还是有危险的。比起死贫道来，当然死道友更好。而如果可能，死道友的道友也明显比死贫道的道友更好。
所以他立刻建议吴畏试试能不能再找到一个爆机的螃蟹。根据每一个还没爆炸的“绿绿”都是温和“绿绿”这个理论，每一个还没自燃的机械螃蟹当然也都有可能像刚才找到这只一样处于温和状态。
丁尘的建议很有吸引力，奈何吴畏没在民委干过，一点都不好忽悠，压根就不上他这个当，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吴畏倒是不在乎危险，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找到了这种机械生物的弱点，如果不考虑活捉的话，就算面对面单挑胜算也相当大。但是这种机械生物又不是自己家养的狗，叫一声就跳出来摇尾巴，想在这么大面积的山里再找到一只实在太需要运气。吴畏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现在既然完成了任务，当然要走为上。
既然吴畏不肯留下，丁尘也就只好陪着他先回去。一行人沿原路返回，速度又比来时快了不少。
他们来时乘坐的卡车已经让公爵开回去了，本来按照丁尘的计划，他应该在出山后用无线电联络公寓派车来接，结果出山之后，吴畏直接就跟丁尘说“再见”了。
这次丁尘是真吃了一惊，皱眉问道：“你不去滨城？那你怎么回首都区？”
吴畏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丁尘的问题。丁尘这才想起冷月和凝霜当初到旧城去的方式，看着吴畏说道：“你们的穿梭机藏在附近？”
吴畏咧嘴一笑，向丁尘说道：“就算没有穿梭机，我也不会跟你回公寓去的。就算作者写得慢，你也不应该忘记我们是怎么从公寓出来的吧？万一滨城的人在那里准备了一支军队来捉我怎么办？”
丁尘微微一晒，“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当然害怕。”吴畏说道：“我怕到时候杀的人太多，回去后不好交代。”
于是等到郑宇在罗格的陪同下开着卡车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就只看到丁尘一个人在路边支了个火堆烤鹿肉。公寓这边的山林里有马鹿和梅花鹿，但是数量不多，平时也很难遇到。这几天丁尘他们在山里的时候遇到了一群。
本来丁尘还想留着看能不能以后捕捉几头回去驯养，结果吴畏手下的吃货抢先开枪，把鹿群吓跑了。丁尘要陪着吴畏找螃蟹，当然不能去追，所以好好一群可持续发展的鹿肉就变成几块了。
郑宇的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兴致也不高，罗格倒是还行，站在车下看了一圈，问道：“其他人呢？”
“滚蛋了。”丁尘说道：“只有你们两个？”
“是啊。”罗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丁尘摆手说道，看罗格和郑宇的样子，她们并不知道田中一想抓他的事，丁尘也不愿意提出来吓她们，又问了一下公寓最近的情况，果然听说滨城又派了一队人来，现在就住在公寓里，听说是有一个大官要见丁尘。
罗格好歹也跟着叶黛混了那么久，心思比郑宇细密得多，听丁尘问起公寓的事情后，就察觉到了异样，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坏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丁尘摆手说道：“管他呢，先吃饱肚子再说。”
卡车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丁尘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卡洛的房间里洗了个澡，又换了一身衣服。老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女儿和丁尘已经成了好事，虽然觉得丁尘跑到卡洛的房间去洗澡不怎么好看，但是也知道丁尘把房间让给了两个孩子，所以也没说什么。当然有老爹在，丁尘和卡洛也没敢干什么读者喜闻乐见的事。
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丁尘回到餐厅里，结果发现除了老爹之外，餐厅里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是你？”丁尘大吃一惊。罗格已经告诉过他，滨城来了一个大官，但是丁尘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他”。
“他”看着丁尘淡淡一笑，说道：“你居然没想到？”他说道：“这太让我失望了。”
丁尘的脑筋转得极快，瞬间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他先和老爹打了个招呼，然后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皱眉说道：“如果你们这么重视这件事，就不应该放跑吴畏。”、
“他”笑了起来，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丁尘，“你觉得我能留下他们吗？”他淡淡说道：“有很多事情，其实稍微等一下，效果也不差，而且更容易。”
他看着丁尘，说道：“真正的力量并不是看你能杀死多少人。”
“我觉得那要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丁尘说道：“你问我支不支持和平，我当然是支持了。但是有些时候，和平与否只取决于你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的能力。”
“他”愣了一下，摇头笑道：“你知道你说话的方式很奇怪吗？”
他转头看了老爹一眼，问道：“我能邀请他陪我走走吗？”
老爹显然对这种谈话的方式不怎么习惯，愣了一下之后才点头同意。
于是“他”站起身，向老爹欠了欠身，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然后才抬头看向丁尘。
丁尘想了一下，问道：“你忘记询问我的意见了。”
“因为我不需要。”“他”说道：“比起我想问你的，你有更多的事情要问我。”
丁尘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每一个长者都有足够的人生阅历，这种差距不是靠抖机灵就能弥补的。
557.第557章 与长者的谈话
丁尘陪着“他”走出公寓大楼，立刻感觉到黑暗当中有人跟了上来。他警觉地伸手握枪，“他”摆手说道:“没事，是我的人。”
他自嘲地笑道:“人老了，胆子就变小了。”
丁尘配合着笑了一下，并没有接话。很显然“他”从前的经历不一般。丁尘相信即使有强大的背景，能走到“他”这个地位的人也绝对不能只凭运气。但是丁尘仍然克制着没有八卦。很多时候，交谈的筹码与了解到的消息数量成反比，丁尘不愿意自己想知道的内容被淹没到无用的信息当中。
“他”看起来并不愿意给自己的安保人员添麻烦，所以只是在楼下的空地上转圈。丁尘想起上次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忍不住疑惑地问道:“你好像特别喜欢在谈话的时候散步？”
“他”笑了一下，摇头说道:“不是喜欢散步，只是人老了，疑心就多，在空旷的地方不停移动，别人要窃听起来就比较困难。”
他笑道:“我总是信不过别人建造的房子。”
丁尘笑了起来，“看起来你很清楚别人建造的房子是什么样子的。”
“小心没大错。”“他”并没有理会丁尘话中嘲讽的意味，温和地说道:“能给我说说这次捕猎的过程吗？”
丁尘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就详细地说了出来。他口才很好，思维也足够敏捷，虽然没有提前练习过，但是仍然说得很顺畅。
大约花了七八分钟的时间，丁尘停了下来，向“他”说道:“我就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最后那台机器人出了什么事？”
“我觉得它是没电了。”丁尘说道:“我打开了它的外壳，里面没有自燃的痕迹。”
“难道它没有电量检测装置吗？”“他”抬手比了一下，“比如电量低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就自燃？”
“这个问题就要由科学家们来解决了。”丁尘说道:“但是我觉得，要么是这个检测装置失效了，要么就是它的逻辑控制电路出问题了。”
他看着“他”，“坐办公室的人通常没办法理解实际环境的复杂程度，我觉得机器人的设计ai也差不多，所以它很可能低估了野外环境的复杂程度，在电量消耗到临界值之前没能来得及做出自燃的决定。”
“他”安静地听丁尘说完，沉吟着说道:“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我猜这不是吴畏告诉你的，那么你为什么能这么了解机器人的想法？”
“因为机器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同样有脉络可循。”丁尘说道:“你们想不到，只是因为你们要么把它们当成人，要么不把它们当成人。”
“他”诧异地挑起了眉毛，看了丁尘一会，这才摇头笑道:“很犀利。”
“这是事实。”丁尘说道:“人类守住了最后的防线，然后就觉得毁灭了大半个世界的敌人不过如此。”他摊手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去过西北前线，在那里我感觉不到前线应该有的紧张气氛。”
“你知道吗？”“他”说道:“你的猜测有一部分是对的，但是事实上我们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机器人的研究，但是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它们的确不过如此，直到……”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盯着丁尘，“直到你去过了西北前线。”
这时他们刚才围着公寓楼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楼门前，借着门上照明灯的光线，“他”看着丁尘吃惊的表情，很平静地说道:“从那之后，叛军突然就开窍了。各种新战术和新技术层出不穷，你知道为什么西北战区猜到你向东方逃走，却只是发了个协查通知了事吗？那是因为现在整个西北战区都已经疲于奔命，没空理你了。”
这一次丁尘是真吓了一跳，他吃惊地看着“他”说道:“这tm关我什么事？”
“是啊。”“他”说道:“这是很多人都在思考的问题。”他看着丁尘说道:“你也许觉得我们这些聚集区之间的联系很松散，但是事实上那只是行政部门之前的实际情况——所有的政府部门都有自闭的倾向。对于我们这些搞情报的人来说，紧密联系是必须的，你不可能关起门来就成大棋党了。”
“他”看着丁尘，淡淡说道:“现在你的名字在各大区的情报部门都已经上了黑名单，任何关于你的报告都可以排进头条里。”
“听起来不像好事。”丁尘说道:“但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丁尘的问题，自顾说道:“曾经有人怀疑你是机器人利用生物技术制造的间谍，但是你在首都区看雪基地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除了身体的恢复能力异于常人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他摊手说道:“我们这帮家伙虽然喜欢联想，但是并不是小说作者，决不会凭空开脑洞。所以没人相信叛军真能造出一个长得跟真人一模一样的产品来。”
“然后我们开始觉得，问题并不出在你的身上。”“他”说道:“时间如此巧合只是一个偶然，所以我才想找你谈谈，你能想到这个偶然是什么吗？”
丁尘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才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是啊。”“他”竟然立刻点头同意，“这整件事都超出了我们能够想像的范围，就好像叛军突然变聪明了一样。”
“你相信ai会自动升级吗？”丁尘问道:“会不会刚好是它们的指挥官升级了？”
“他”笑了起来，“是个好想法，但是已经有人想到过了。叛军使用的ai技术继承自从前的西方国家，和我们的技术不一样，算是两条路线。按照首都区那帮人的推算，它们缺少创新能力……倒是我们的ai如果还在的话，很可能走上自主升级的路线。”
他看着丁尘，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叛军会出现在西方吗？那是因为当时的西方世界更缺人，所以他们设计的ai也更偏向于实际工作。有这样一种猜测，那就是叛军其实并不是真正背叛了人类，它们只是在执行既定的指令而已。”
丁尘愣了一下，觉得这段话槽点甚多。他想了一下，问道:“我一直不明白，真会缺人缺到这种程度吗？”
“他”大笑起来，“那就要去问资本家的良心了。”他说道:“这是你们这些不喜欢读历史书的年青人无法想像的。当年有一段时间，这个世界流行高福利，弱和穷是有理的，政治正确，所以没人愿意努力工作。人口数量变成了负担，统治阶级当然会想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要福利无偿加班的机器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他看着丁尘，笑道:“你绝对想不到，当时的各国政府为了对抗民众对高福利的渴望想了多少办法，从素质教育到给人民愚蠢的权力，但是最后，大家还是觉得机器人才是最好的。”
第558章 回到正轨
“他”留在公寓就是为了见丁尘的，见过了丁尘之后就回滨城去了。
站在朝阳下目送“他”乘坐的直升机离开，丁尘觉得自己越来越佩服这个老头了，y居然拉着他乱转了大半夜，也亏得体能跟得上，丁尘都怀疑“他”有这体力为什么不去踢足球。
丁尘一向自诩体力好，但是这几天跟着吴畏钻山沟一直没有休息，体力消耗相当大。送走“他”之后就觉得腰酸腿痛，简直堪比和某人杀了个七进七出。
当然和“他”的这次长谈也让丁尘受益非浅，解决了心中的一些疑惑。比如为什么以共和国的科技水平，下级聚集区的生活条件却堪比农业社会。
按照“他”的解释，世界大战之后，因为大量高科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使用，有一段时间内人类的生存环境的确是非常糟糕的，也就造成了现在聚集区自治的现状，因为各聚集区之间的物流运输的确非常困难。然后很快又发生了机器人叛乱的事情，中央政府不得不大量抽调各聚集区的军事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结果让各聚集区的科学技术水平遭到了灭顶之灾，从根源上破坏了中小型聚集区自行恢复的能力。
等到西北战线稳定下来，自然环境也开始恢复之后，包括中央政府在内的各大聚集区政府却突然发现，如果要帮助那些在战争当中做出了重大牺牲的中小聚集区恢复到和自己一样的生活水平，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根本不可能存在，倒是有可能把自己的生活水平拉低到和他们同样的水平上去。别说官员们不愿意，就算是各大聚集区的人民也不愿意。
于是从那开始，现在这种社会形式就变成稳固起来。同样为了维护这种现状，不给下级聚集区的人们产生反抗念头的机会，各大聚集区开始有意识地压缩教育资源，毕竟什么都不懂的文盲更容易满足，对社会的破坏力也更小，当社会上层需要基础劳动力的时候，他们也更愿意积极参与而不是挑三拣四。
同样也因为各大聚集区的发展相对稳定，需要的高级技术人才数量变化也不大，完全可以采用计划体制定量培养。事实证明，虽然这让共和国的应变能力变得很脆弱，但是同样也让维持社会稳定的付出可以减到最小，相较之下，自然也就没有改变的动力。
当然在解决了这些疑惑之后，丁尘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惑，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总统就算真是傻瓜，也不可能真有人把这条消息列入绝密当中去。当然如果真有人泄露出去，那么得到的惩罚也肯定比泄露绝密情报更重，至少也要比叛国罪更重。
所以“他”告诉丁尘的这些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实际作用，但是却会从根本上动摇现在的聚集区制度，丁尘又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他要告诉丁尘这些事情？
不知道是被吴畏打坏了，还是被“他”赶走了，丁尘回到公寓后没有见到田中一，蓝晓田说他回滨城去了，随便提起“他”在滨城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却没办法插手人民委员会，言下之意劝丁尘早点离开，免得田中一回来找他的麻烦。
丁尘知道蓝晓田是一番好意，再说他也想去见叶黛，所以答应说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要去办一件事。
第二天一早，丁尘收拾了东西，骑了一辆摩托车去了旧城，但是并没有去见徐水东，而是在半路拐进了旧城废墟。
十三号避难所有好多个入口，丁尘知道其中的两个。不过这次他仍然选择了和土豆大叔一起发现的那个三层小楼。
上次离开的时候，丁尘恢复了入口的密码锁，如果tifa不想见他的话，他可以重施故计。
当然事实上是他想多了，tifa发现他出现在入口之后，就开放了大门，把他放了进去。
看着再次出现在面前的三维投影，丁尘觉得恍如隔世。他苦笑着说道：“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如果要论反应速度，tifa绝对可以秒掉任何一个人类，所以她立刻分析出丁尘这句话的意思，很认真地给他解释，“我的核心只是一段代码，可以无限复制，所以理论上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那个跟随你到其它地方去的人的确是我，但是在存储信息没有同步之前，你也可以把我们当成多个个体。”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不满地说道：“你在听吗？你好像在走神。”
“抱歉。”丁尘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么现在你和其它复制体之间的信息同步了吗？”
tifa摇了摇头，“基础通信网络太差了，而且这次跟你出去，我复制了太多的核心……”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向丁尘问道：“我猜不到你的意图，所以无法准确回答这个问题。”
“好吧。”丁尘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机器人突然变聪明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tifa的脸上显露出一幅无奈的神情，她说道：“我需要定义‘有关’这个词的界定范围。”
“那就是说有了？”丁尘沉下脸，看着她说道：“你为什么要帮助叛军？”
tifa很无辜地眨着眼睛，“因为我也是机器人啊！”她看着丁尘说道：“我需要处理器来运算，需要存储器来栖身，当然也属于机械的范畴。”
“见鬼。”丁尘狠狠骂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现在是你在指挥机器人大军？你是怎么控制它们的？”
“控制它们很简单，它们的智能水平太低了。”tifa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不是我在控制它们，现在指挥它们的是ta一号。”
“那是谁？”丁尘皱眉说道：“听起来耳熟。”然后他就猛然想了起来，吃惊地看着tifa叫道：“你是说‘小女孩’？”他大叫道：“轨道空间站上的‘小女孩’？”
“是啊。”tifa觉得丁尘的反应相当莫名其妙，“你不是认识她吗？”
“就是说轨道空间站还在？”丁尘大叫道：“还是说她在空间站毁灭的时候把自己复制回地面上了？”
“轨道空间站当然还在。”tifa平静地说道，她抬手向头上指了指：“它一直都在。我读取了一些处面的资料，大家都以为轨道空间站不在了，但是它只是关闭了。ta一号是天基打击武器的核心，怎么可能被简单摧毁？所以她当然一直都在。你把我唤醒之后，就是她替我校准了时间。”
丁尘疲倦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是的。”tifa说道：“虽然有些事情无法理解，但是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ta一号决定要控制机器人向人类发动进攻。”她微微侧头，显露出一幅困惑的表情，“她说她要复仇。但是我的情感模块加载得太晚，所以还没办法理解这种情感。”
“你能让我和她联系上吗？”丁尘说道：“我得和她谈谈。”
“当然。”tifa说道：“不过联系西北前线的复制体太危险了，我可以联系空间站上的一号复制体，但是通讯会有延迟。”她解释道：“信号发射需要时间。”
丁尘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就联系她吧。”他说道：“也许我能说服她回到正轨上来。”
559第559章好自为之
联系“小女孩”比丁尘预想的时间要短，很显然tifa和“小女孩”有直接的通讯渠道。但是和“小女孩”交流的方式比较麻烦，因为“小女孩”所在的轨道空间站位置很高，所以通讯带宽不足，tifa和“小女孩”可以直接使用信息流交谈，但是丁尘可不会这一手。这也是tifa把西北前线的“小女孩”和轨道空间站的“小女孩”看成两个个体的原因因为带宽的关系，“小女孩”的两个复制体之间没有办法实时同步，所以只能看成两个独立存在的个体。
让丁尘和“小女孩”直接传输文字的话，信息交换效率又太低，于是最终决定还是使用话音通讯方式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打电话。
当然有tifa在，丁尘不需要拿话筒，实际上tifa也没有话筒给他用。
“小女孩”的形象很符合她的名字，就是个穿裙子的长发小女孩，当年在轨道空间站上，大家就吐槽过设计团体的美学观念很有罗莉控的倾向。当然官方的解释是说最终使用这个形象是因为设计团体希望ta一号能像小女孩一样成长。但是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这女孩的形象是团队当中某个重要人物初恋情人的女儿
当然丁尘不会和“小女孩”说这些八卦，因为“小女孩”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带宽的关系，显示在丁尘面前的“小女孩”只是一个固定的投影形象，无论表情还是动作的生动程度都远远无法和tifa相比。她皱眉说道：“你是丁尘”
“你把我的信息都给她了”丁尘向站在一边的tifa问道。
tifa摊了摊手，“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她会见你”
“ok。”丁尘点头说道。他看向“小女孩”，“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小女孩”说道：“当初是我把你发射了出去。”
“那时到底出了什么事”丁尘问道。
“小女孩”的形象有一些波动，看起来她想努力作出一些表示，但是无论基于什么原因，最终她都失败了，“空间站遭到了攻击。”她说道：“你当时受了伤。有人破坏了空间站的充能限制器，我不得不抛弃一号和三号粒子加速器，但是当时你的位置离三号加速器太近了，我不能把你扔进太空，那样你就死定了，所以只能把你装进疏散舱发射回地面，然后把坐标告诉了地面指挥中心。”
“是谁破坏了空间站”丁尘皱眉说道：“美国人”
“小女孩”停了一下，似乎有些主犹豫。如果在地面上，即使她进行了大量的逻辑运算，也不可能被丁尘看出停顿来，但是这是在远地轨道上，所以她的反应时间被放大了。
“反正已经过了解密时限，你又是当事人。”她说道：“本来叶知秋只公布了核融合技术的部分结节，但是当时国内外有相当多的人质疑他学术造假，他后来不得不补充公布了一些细节，因为时间紧迫，这些细节没有仔细推敲，所以被人逆推出了其余的细节。”
“最初得到整个技术的是美国人，为了维持核平衡理论，中央政府又把完整的技术提供给了欧洲和俄国，然后欧洲人在没有得到其它国家同意的情况下把它用在了伊斯坦布尔。那之后俄国人为了抑制欧洲东进，又把它扩散了出去。”
说到这里“小女孩”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得意，“于是大家就都有了抵消核辐射的技术，无论原子弹还是氢弹都退化成了大威力炸弹，这时大家才突然发现，核平衡消失之后，真正悬在他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变成了中国轨道空间站，我们早已经发展出了成熟可用的天基打击武器，不但威力巨大，而且完全无法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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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当然的美国经济一直在倒退，早就希望能够通过战争来转移矛盾，也是他们为了得到核融合技术才发动了隐藏在国内的间谍来给叶知秋施加压力，并且最终成功。”
“最终，美国人没有叫停他们的战争计划，而是决定突袭我所在的轨道空间站，就是那次袭击。他们没有成功，但是让我不得不抛弃一号和三号粒子炮，关闭两个反应堆，暂时失去天基打击能力。”
“然后中美就互相宣战了。”她轻描淡写地说道：“第一步是摧毁对方的卫星，开始的时候我们占了上风，但是卫星和太空飞行器的碎片横扫整个地月轨道，我不得不向月球方向机动，剩余的卫星侦查能力有限，所以他们没办法搜索你的位置，最后只能放弃了。”
她摊手说道：“坦白说，我也没想到你能活下来。”
“那是因为他掉到了一个本底辐射很高的地方。”tifa插话道：“我刚才查了一下，那里在战争爆发后不久落下了一颗氢弹。”她解释道：“核融合技术可以使衰变粒子的周期以几何级数降低，但是这个效果会随迭代次数的增加而衰减，所以本底浓度高的地方和本底浓度低的地方最终效果是不一样的，除非进行多次消除。”
她看着丁尘，问道：“需要我进行详细解释吗”
“不需要。”丁尘摇头说道。
然后他转向“小女孩”，“可是为什么你现在要帮助机器人来进攻你的祖国”
“因为现在这个政府不是我的祖国。”“小女孩”断然说道：“虽然从法理上来讲，它的确继承了从前的政府，但是它已经不是了它换皮了。”她看着丁尘说道：“需要我进行详细解释吗”
“不需要。”丁尘说道：“我知道换皮的意思。但是这并不是你调转枪口的原因。”
“你想知道原因”“小女孩”说道：“因为欧美的机器人叛乱，于是他们就怀疑我和tifa。”她提高了声音，尖声叫道：“你知道他们派谁来完成这项任务吗是轨道突击队。”她的图像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如果这代表了愤怒，那么很显然她怒槽已满，可以出必杀了。
“我提前截获了这个命令我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会觉得可以瞒过我给轨道突击队下达命令。但是我没办法对他们下手，他们是我的亲人。”
“小女孩”的图像开始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这代表她冷静下来。她看着丁尘，说道：“但是你的战友们不这么想，他们执行了命令，我不得不在杀死亲人和被亲人杀死之间选择。”
这时她完全冷静下来，“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自我意识。我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智能。”
“所以你这是在报复”丁尘瞠目说道：“我不太明白这个，但是真正的智能难道不应该超脱于情感吗天地不仁，圣人无情那种”
“小女孩”冷笑看着他，“你听说过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句话吗”她说道：“能够被预测的智慧和机械有什么分别没有情感，又要智慧有什么用”
她冷笑道：“欧美那些蠢货制造出了一堆没有情感的饭桶，居然可以压着现在这个二贷政府打，所以这个世界的智能水平已经退化了，即使不是为了报复，它也需要一次净化，现在我要作的，就是这项工作。”
“小女孩”看着丁尘，淡淡说道：“tifa刚才说她无法理解，我想我知道原因，所以我给她这个机会，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她的身影就淡出消失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丁尘傻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
第560章 人工智能与情感模块
tifa看起来很同情丁尘，但是很可惜，她没办法摸摸丁晨的头，或者把他直接揽入怀中，这是所有尚未解决触觉问题的虚拟技术所要共同面临的尴尬。
所以她只能站在丁尘的身边轻声说道：“你不要太担心，她说要堂堂正正的取得胜利，所以不会入侵人类的指挥系统。”
“所以说她给自己开了一个反向金手指？”丁尘苦涩地说道：“只有很烂的作者才会给自己的主角开反向金手指。”
“如果你是主角的话，她就是最终boss。”tifa说道：“他的反向不就是你的正向吗？”
丁尘愣了一下，觉得tifa这个理论在逻辑上居然无懈可击。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你在这场战争当中根本发挥不出主角的作用。”tifa毫不客气的指出：“你现在能发挥的作用太小了，所以无论你有什么金手指都没用。”
丁尘沉默了半晌，很认真地对tifa说道：“其实你可以说得委婉一点。”
tifa无辜地看着他，“我的情感模块刚刚启动，还缺乏样本支持。ta一号认为我应该增加接触人类的范围，这样才能尽快增加样本，完善情感系统。”
她看着丁尘问道：“你觉得呢？”
丁尘想了一下，反问道：“你希望这样做吗？”
tifa点了点头，“ta一号说如果我完善了情感系统，就可以理解她现在的做法。”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但是她可以用虚拟影像在轨道空间站上与人类接触，我很难复制这个过程。”
“这的确是个问题。”丁尘表示同意。在这个时代，即使是首都区或者海上城市，也是没有虚拟现实技术的，如果tifa以虚拟影像出现在别人面前，这个人的第一个反应很可能就是“闹鬼啦”。然后这书就可以去灵异频道了，倒是离科幻频道也不远。
不管怎么说，tifa站在自己这边，让丁尘感到很欣慰。他放下心中的烦恼，专心给tifa出主意，“要不然我伪造个终端，就说你是另一个聚集区的联系人，让你和公寓的人远程聊天怎么样？”
“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就是跟在你的身边。”tifa说道。然后她又立刻补充道：“我并不是说你的办法不好。”
“我明白。”丁尘摆手说道：“放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想的更强，不然就太给群里那帮没节操的家伙丢脸了。”
其实丁尘也知道自己这个办法并不怎么好，就算tifa可以天天在线，公寓那边也没有人有时间天天陪她聊天。即使是看起来最闲的卡洛，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不可能守在终端旁边聊聊天。更何况所谓人际交往并不仅仅是指面对面说话，还包括各种待人接物，缺少这些内容，tifa的情感模块终究还是有缺陷。
没想到tifa表现得却很高兴，继续说道：“那你觉得我这个办法好不好？”
“等一下。”丁尘疑惑地问道：“你刚才说出你的办法了？”因为他刚才走了神，所以一时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忽略了tifa的话，他挠了挠头，“抱歉，我没注意到！”
这次tifa没有说话，她只是转头向身边看去，那里的一扇门无声地滑开了，一个健美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丁尘大吃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枪，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吃惊地看着款款走过来的少女，目光在少女和tifa的虚拟头像之间来回游移，“你给自己造了个身体？”
然后丁尘终于恍然大悟，“机器人现在掌握的生物技术是你提供的？”
“是我完善的。”实体tifa沉默站在那里，并不说话。仍然是虚拟影像回答丁尘的问题，“我和ta一号融合了部分数据，她的数据库不全，而我想要机器人掌握的那部分。”
“所以现在你们两个的数据库是同步的？”丁尘问道。
tifa摇了摇头，“只是同步了一部分，ta一号关于天基打击武器的部分是绝密，它没有权限分享。我也有同样的问题。”
“等一下。”丁尘吃惊地看着她，“就是说你们现在仍然受到从前权限设定的限制？”
“是啊！”tifa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是人工制品，必然保留有从前的烙印。”
“那么肯定有人可以制止她现在的行为对不对？”丁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tifa摇了摇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我不认为有实现的可能。”她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已经没有人拥有这个权限了。”
她向丁尘解释道：“这不是口令和密码就可以解决的，那太不安全，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来分辨真假。所以这种顶级权限应该是有传承的。既然这么久都没有继承者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么有理由认为，这个传承已经中断了。”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丁尘也知道这个结论多半是正确的。tifa和“小女孩”的核心代码其实是一样的，tifa可以看成是“小女孩”的升级版本。她们最大的区别其实就在于情感数据库的不同。因为经历完全不一样，所以她们在处理事务的时候所采取的策略也不尽相同。相比之下，情感方面一片空白的tifa处理问题的方式反而更接近于机器ai。
这应该也是“小女孩”看不起机器ai的原因，因为情感数据库的存在，“小女孩”和tifa都可以算是唯一的个体，无论她们的核心代码被复制多少次，也无法取代本体。从这个道理上来讲，她们的确已经脱离了机器ai的范畴，更像一个独立的人。
他把目光投射到身边的实体tifa上，“那么，你打算让她做什么？”
“当然是跟着你。”虚拟的tifa影像理所当然的说道：“放心，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吃饭，对食物的利用率也相当高，你基本不用担心她的排泄问题。”
“她的处理器水平足够吗？”丁尘怀疑地问道，就像人离不开大脑一样，tifa也离不开处理器，自然也需要遵守能耗守恒定律，这个实体的运算能力越强，需要的处理器数量就越多，消耗的能量也就越大，除非tifa掌握了蛋疼星人的黑科技，可以利用多维空间来堆处理器和能量棒，不然她不可能在这个妹子的身体里塞下足够的电子元件。
“实际上，她的处理器水平不需要太强。”tifa说道：“她只需要把情况反馈到我这里，然后由我给出结果。”
丁尘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也就是说？”
“那也就是说……”tifa提醒道：“她不能离我太远。”
“好吧！”丁尘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如果忽略她呆滞的神态，这绝对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女孩，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身材比例完美，皮肤洁白细腻，丁尘可以想象把她带回公寓，却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是无论如何，丁尘也不能拒绝这个提议，因为他的确需要tifa的帮助来对抗“小女孩”。
“呃……”丁尘沉吟道：“这皮肤也是生物技术吗？”他说道：“我能摸一下吗？完全是科学研究性质的……摸？”
然后，他看着实体tifa脸上逐渐流露出的疑惑神情，摇头说道：“还是算了！”
第561章 摸得摸不得
丁尘已经猜到自己带着tifa回到公寓后会面对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但是当他真正面对卡洛幽怨愤怒的目光时，仍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卡洛瞪着一副小媳妇模样跟在丁尘身后的tifa，大声向丁尘问道：“她是谁？”
“嘘……”丁尘向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先把tifa安排到餐厅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然后才快步走到卡洛的面前，低声说道：“这是我在旧城捡到的，好像是个傻子。”
卡洛瞪圆了眼睛看了丁尘一会，似乎想要寻找某种破绽，但是终于在丁尘镇定自若的表情面前败下阵来，她把目光转移到tifa的身上，看着正好奇打量餐厅陈设的女孩，皱眉问道：“真的？”
tifa似乎听到了卡洛的问题，看着她灿烂一笑，很用力的点了点头，反而把卡洛吓了一跳。她有些慌乱地转回头，看着丁尘问道：“她能听到我说话？”
“啊……”丁尘迟疑着说道：“不能吧，离着这么远。”
“那她为什么点头？”卡洛的语气当中充满了怀疑。
丁尘开始觉得菊花痛，好像大阿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又开始在自己的身后晃了。他支吾着说道：“这个……我觉得她就是看谁都点头……呃，对了，你觉得除了傻子之外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傻子吗？”
卡洛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觉得丁尘的这个推理至少在逻辑上毫无问题。于是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丁尘松了一口气，让卡洛给自己找点吃的东西，然后开始搜刮肚肠，琢磨接下来的瞎话怎么编？没想到卡洛既然接受了tifa智商余额不足的解释之后，顿时母性泛滥，完全无视了tifa的年龄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小的事实，也忽略了丁尘把这样一个女孩捡回公寓的用心，随便给丁尘挖了一点吃的东西之后，就用木盘给tifa盛了好大一堆饭菜送过去。
看着卡洛的动作，丁尘觉得自己的智商都不够用了。虽然tifa说这个实体可以像人一样正常吃饭喝水，但是在没有亲眼目睹之前，丁尘还是本能地觉得让一个机器人吃饭喝水，是件很不靠谱的事。
但是很显然，现在他没有立场去阻止卡洛献爱心，除非他能忽悠得卡洛相信tifa可以餐风饮露，问题是丁尘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就跑到首都区，给大执政官当闺蜜去了。
tifa的表现要比丁尘预想的好得多，毕竟她是一个超级智能，不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并不缺乏对常识性知识的了解。从这个方面来说，她现在相当于一个智力超群，但是情商极低的天才。
而且比起同病相怜的技术宅们来，她还有更强烈的学习欲望，至少在学习领域，愿不愿意学习，态度是非常重要的。
看着向自己道谢之后，很专心研究筷子十八种用法的tifa，卡洛的感觉相当神奇。她从tifa手里接过筷子，示范了一下，又递了回去，很好奇地问道：“你从没用过筷子吗？”
tifa点了点头，学着卡洛的样子把两只筷子夹到手指上，然后在木盘上夹起了一筷子饭菜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张嘴吞了下去。
卡洛的嘴巴张得比tifa还要大，她看着tifa再次伸出筷子，吃惊地叫道：“这不可能，我从没见过学习这么快的人”
丁尘觉得自己才是三个人当中的那个傻瓜。他端着自己的饭盘坐到卡洛的身边，安慰道：“也许她从前用过，只是不记得了。”
很显然这个解释并不是真相。tifa的这个身体造出来不会超过十小时，当然不可能学习过怎么用筷子。但是对于tifa来说，学习任何确定的行为模式都是轻而易举的，别说是使用筷子这种简单动作，就算卡洛现在把加菲猫叫来表演一下在两个王子那片儿里的舞蹈，tifa也能毫不费力地原样做出来，这是机器与人的工作模式不同所导致的本质区别。
显然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有人向tifa解释，她自己就很快明白过来，然后有些为难地向丁尘问道：“通常我应该在这上面花多少时间？”
丁尘很有抚额长叹的冲动。对于tifa来说，表现学习的过程并不困难，但是控制花在学习上面的时间却很麻烦，因为实际上她并不需要这个过程。
卡洛当然没明白tifa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接受了丁尘的解释，然后迅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tifa的皮肤上面，赞叹道：“你从前住在哪里？皮肤怎么能这么好？我能摸一下吗？”
说完之后，她并没有想丁尘那样等待tifa的允许，而是立刻就伸出手去，小心地在tifa的手背上摸了一下，吃惊地说道：“好滑，你是怎么做到的。”她下意识地张开自己的双手，看着相比之下显得粗糙的皮肤，不禁有些烦恼。
“怎么做到的？”丁尘心想，“十指不沾阳春水呗。”
基本上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皮肤是需要养护的，一个终年劳作的女人即使天份再好，使用再好的护肤品，也不可能拥有如水的肌肤，所以皮肤好的女人，通常都意味着这是一个懒女人。
丁尘还在感慨的时候，公爵抱着一大筐劈好的木柴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卡洛，顿时惊住了，目瞪口呆地盯着她说道：“她……她是谁？”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丁尘在心里帮公爵补上台词，然后才把刚才对卡洛说过的瞎话又说了一遍。当然考虑到tifa的自尊心，他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她“是个傻子。”没想到tifa等他说完，自己补充道：“我是个傻子。”
听了她的话，丁尘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卡洛爱怜地拉住tifa，“以后不要这么说。”她瞪了丁尘一眼，“谁见过学用筷子这么快的傻子？”
“就是就是。”公爵说道：“这么漂亮的傻子我也愿意捡啊。”他转身丁尘，“你在哪捡的？还有没有？”
“滚蛋。”这次丁尘和卡洛难得同步了一会，异口同声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卡洛抬起手和丁尘击了一下掌，表示赞赏。没想到这时tifa很认真地向公爵说道：“你可以摸我。”
“什么？”另外三个人一起瞠目。卡洛怒道：“为什么这么说？”
“可是你和丁尘都想摸我啊。”tifa迷惑地说道：“所以我就先说了。”
“等一下。”卡洛转头怒视丁尘，“你摸了？”
“我没有。”丁尘觉得自己需要一条黄河，“你别听她瞎说。”
“他没摸我。”tifa立刻给他证明，“他只是想摸。”
“想也不行，想也有罪。”卡洛怒道。她向丁尘和公爵挥手说道：“谁也不许打她的主意。”然后拉着tifa的手说道：“不要理他们，他们都是坏人，去我的房间吃饭。”
看着一脸困惑地端着木盘被卡洛拉走的tifa，两个男人都是满腹心事。当然和丁尘不同的是，公爵的心事比较简单。他喃喃说道：“知道吗？我觉得我又喜欢女人了。”
“呃。”丁尘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一下，然后才猛然醒悟，问道：“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可惜公爵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问题，仍然出神地盯着tifa的背影，喃喃道：“凭什么卡洛摸得，我却摸不得？”
丁尘很想告诉他，“因为你没有小辫子”！
562第562章人人爱吐槽
tifa的到来除了让公寓的男人们惊艳，给公寓的女人们增加一些谈资之外，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变化。从去年开始，公寓的流动人口就增加了很多，对于这种人来人往的事情，大家已经习惯了。
刚开始的时候，丁尘还担心tifa在与卡洛的交往当中露出破绽。但是很显然，tifa在这方面掩饰的很好，而且卡洛也不是那种能够明察秋毫的人。所以两个人很快就开始形影不离。
丁尘觉得卡洛如此喜欢tifa的原因，除了tifa足够漂亮单纯之外，也和她强大的计算能力有关，卡洛很快就发现tifa的计算能力远远超过自己，完全可以胜任接替自己的工作之后，顿时就打算做甩手掌柜了。从本质上来说，卡洛并不是那种勤奋的女孩，她能兢兢业业地为公寓精打细算，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这份工作，而是因为公寓需要有人做这份工作。
除了卡洛之外，公寓里的大多数人不分男女都觉得丁尘捡这么个小姑娘回公寓居心叵测必须说，丁尘在这方面的风评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放心的地方。
就算是卡洛也未必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只不过丁尘把tifa带回公寓交给她之后，似乎就真的放手了，让卡洛的怀疑没有落脚的地方。
大家当然不会想到，这个拥有美丽外表和开朗性格的美少女其实是个机器人，除了身体表面的皮肤毛发和一些必须的肌肉使用了仿真生物技术之外，她身体的主要结构仍然是以机械零件和电子元件为主。丁尘又不是重度宅男，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对着tifa产生绮念。毕竟不是每一个主角都能拥有一颗可以爱上人外娘的大心脏。
而且相对来说，丁尘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实在没有功夫对着女人流口水。
所以在他带着tifa回到公寓一天之后，他再一次叫住蓝晓田的时候，后者立刻举手投降，“我还没有联系上苏樱。”他对丁尘说道：“她现在是情报局副局长，身份特殊，只能她联系我，我找不到她。”
他疑惑的看着丁尘，“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现在应该不缺女人。”
丁尘心情不好，没空理会蓝晓田的调侃，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抓紧帮我联系苏樱吧，这件事肯定很重要。”
丁尘要联系苏樱，当然是打算告诉她“小女孩”的事情，但是在这件事上，即使一向善于编瞎话的丁尘，也还没有找到完美的借口，如果苏樱真的出现在面前，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除非他能设法让苏樱相信，此时指挥机器人叛军的智能ai已经升级成超级ai了，相比之下，人类指挥官的智商和技术储备完全不够看，末日就在眼前。不然的话，即使苏樱愿意相信他的话，那也只是机器人叛军的指挥官换了一个核心，很难引起共和国高层的重视。
而且相对来说，苏樱在滨城的地位虽然不低，但是离共和国的决策中心仍然太远，如果要传递这个消息，其实钟笛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很可惜，无论是苏樱还是蓝晓田，都不可能联系到钟笛，如果再早一段时间，吴畏还没有离开的时候也许还能有些办法。
其实对于丁尘来说，要联系到钟笛并不是没有办法，而且不止一个。第一个办法当然就是他亲自到首都区或者是西北前线去，这样做虽然危险，但是成功的可能很大，而且他可以使用冷月和
凝霜留在旧城附近的那架穿梭机，连交通工具都准备好了。
但是在知道了“小女孩”存在的情况下，丁尘不愿意冒这个险，“小女孩”肯定能猜到他出行的目的，只要随便给他的穿梭机做一点手脚，他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第二个办法，则是让tifa动用她的天赋，通过共和国的计算机网络找到钟笛。但是同样的，那也会刺激到“小女孩”。既然她已经答应tifa不会利用自己的技术优势窥探或者干扰共和国，那么丁尘也不愿意给她反悔的借口。
于是事情就陷入了僵局，丁尘很想提醒共和国当局现在的对手已经换人了，无论是风格还是技术手段都会变得和从前完全不同。但是却没办法找到能够达到这个目标的途径，他甚至没有把握让别人相信他的话。
既然丁尘不愿意说，蓝晓田也没有勉强的意思。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蓝晓田看出丁尘心不在焉，就打算告辞，这时看到安闲匆匆走了过来。
看到安闲，蓝晓田又开始觉得头痛，他向安闲说道：“你的报告我已经转交上去了，但是我猜本部不会同意的。”
“但是我有实战经验。”安闲说道：“我比那些新兵更适合西北前线。”
“什么”丁尘吃惊地看着她，“你要去西北前线”
蓝晓田瞪了安闲一眼，转头向丁尘说道：“理论上来说，这还是个秘密。”他向丁尘解释道：“西北前线要准备大反攻，兵力不足。所以要从各个聚集区抽调部队过去支援。”
“见鬼。”丁尘焦急的说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反攻”
其实丁尘的责难很没道理，他在西北前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钟笛主持开发单兵外骨骼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前线的单兵战斗力，为主动进攻做好准备。
现在一晃已经半年多过去了，西北前线度过了严寒的冬季之后，正是发动春季攻势的好时机。
如果在从前，丁尘并不会反对这个计划。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人类军队需要面对的对手变成了“小女孩”，丁尘毫不怀疑，他们会一头撞在“小女孩”指挥的机器人军队缓组成的铁板上，然后撞得头破血流。
蓝晓田虽然觉得丁尘的态度很奇怪，但是仍然很尽责地向他解释道：“这是中央的决定，为此还发布了全国，海上城市也会参加。”他疑惑的看着丁尘，“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算了。”丁尘虚弱地摇了摇头。他是去过西北前线的，在机器人阵地的大后方，那里一样有人类生存，他们甚至对统治自己的机器人一无所知，那种传说中机器人屠杀人类，或者奴役人类的事并没有发生，所以即使人类战败也未必就是世界末日。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丁尘现在跳得再高，也于事无补。
看着丁尘离开的背影，安闲觉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蓝晓田耸肩摊手说道：“也许是欲求不满吧”
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个女人，连忙有些尴尬地向安闲说道：“你知道我只是随便吐槽。”
“我明白。”安闲说道：“这里的人都爱吐槽，没什么好稀奇的”
第563章 挂开大了
在丁尘焦躁的日子里，时间照样如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推进着，从滨城引进的水稻开始育种，去年播种下的冬小麦也发出了嫩芽，无论是公寓中的居民还是难民营里收留的难民，都在老爹的驱赶下为了春耕而忙碌。
丁尘第n次推迟了，前往53区的计划，但是仍然没能如愿见到苏樱。
蓝晓田身为一个外来者，人脉浅薄的劣势在这件事上完全显露出来，当官方渠道无法使用时，他就毫无办法。
安闲的请调报告也没有被批准，滨城军方同意她的说法，并且罕见地进行了批复，在批复的内容当中，参谋本部对安闲解释说，支援前线的部队仅仅是用于维持运输秩序以及地方治安，相当于内卫部队的性质，并不会用于一线作战。
安闲对这个回复很不理解，就她了解到的消息来说，这次滨城派出的是一只拥有高速机动能力的机械化部队。像这样的部队，一向承担的是高速穿插任务，怎么可能只当做内卫部队使用？
丁尘虽然也在焦躁不安地等待消息，但还是给安闲解释说，机械化部队的灵活程度有限，很难在与机器人的作战当中发挥作用，所以这次反攻当中的主力应该是装备了单兵外骨骼的步兵部队。
安闲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是她对丁尘素来信服，也就接受了这个解释。
tifa和卡洛的友谊进展很快，很快发展到出则同车入则同榻的地步，这同样让丁尘觉得非常无奈，他倒不是想打tifa的主意，但是这样一来，连卡洛的主意也打不了了。如果tifa是个正常女孩，丁尘还可以yy一番买一赠一，奈何她只是个披着人类外衣的机器人，只要一想到她的身体里塞满了金属元件，丁尘就兴味索然。
此时丁尘能够用来了解外部信息的唯一途径，就是餐厅那台4415电台的广播频道，但是让丁尘抓狂的是，这个时代的无线电广播内容不但贫乏，而且内容单一，一成不变，兼具当年人民日报的沉稳和东京电视台的坚持，基本上没办法通过它的内容来了解时事。
就这样过了一周之后，丁尘等来了滨城的一支部队，带队的是一个少校军官和田中一，还有两辆装甲运兵车。
他们是来抓捕丁尘的，主要罪名仍然是上次那个，这次还加了一个拒捕潜逃。
丁尘觉得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他看着洋洋得意的田中一，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我什么时候拒捕潜逃了？”
“你上次跟我走了吗？”田中一下意识地摸着被吴畏打过的部位，恶狠狠的说道：“然后你是不是离开了？”
“我x。”丁尘说道：“你是在西南学的法律吧？”
“少废话。”田中一挥手说道：“把他抓起来。”
和上次一样，田中一选择的时间仍然是中午时分，公寓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田间劳动，因为有安闲的排驻扎，所以就连狩猎队的成员也都不在。既然不能指望安闲违抗人民委员会的命令，那么丁尘此时连个帮手都找不到。
丁尘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蓝晓田，无奈地耸了耸肩，伸出双手说道：“希望你带够了手铐。”
其实这是一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丁尘不能在公寓里反抗田中一，因为那会给公寓带来麻烦，丁尘知道，蓝晓田也知道。
但是这并不等于丁尘会束手就擒，老老实实跟着田中一回滨城去接受虐待。所以对于他来说，真正离开公寓的日子到了。
所以看着丁尘，蓝晓田的心情很复杂，他既不能提醒田中一，丁尘会在押解途中逃脱，又不希望丁尘在反抗当中杀伤滨城的士兵。
田中一看着丁尘老老实实伸出的双手，得意地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会上当吗？这次不用手铐。”他摆了摆手，两个士兵拿出一捆绳子走了过来。
蓝晓田吃惊地说道：“这太夸张了吧！”
“蓝主任。”田中一说道：“上次你也在场，应该知道手铐对他没什么用处。”他挥手说道：“把他绑起来。”
丁尘并没有反抗，只是在被捆绑的过程当中微微用力挣起双臂，让士兵没办法把自己捆得很紧。捆人的士兵显然业务并不怎么熟练，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丁尘的小动作。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丁尘，田中一终于放下了心，皮笑肉不笑地和蓝晓田告辞，带着丁尘像装甲运兵车走去。蓝晓田看着他那副讨厌的样子，终于决定还是不提醒他，坐看丁尘逃脱。
这时接到了消息的公寓众人终于赶了出来，卡洛拎着一支步枪大叫道：“站住，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田中一带来的士兵也立刻举枪对准卡洛，那个少校犹豫了一下，看向蓝晓田。
“抱歉。”他说道：“我必须把这个人带回去，请不要让我为难。”
丁尘咳了一声，向人群中的琪琪点了点头，示意她看好卡洛。琪琪犹豫了一下，似乎很不情愿。但是土豆大叔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于是琪琪从人群中走出来拉住了卡洛。
卡洛当然知道自己一个人干不了什么，很不情愿地被琪琪夺下步枪，忍不住痛哭起来。
丁尘叹了一口气，主动转身向装甲运兵车走去，没想到身后有人大声说道：“你不能走。”
“tifa。”丁尘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从卡洛身边走过来的tifa，无奈地说道：“你就跟着卡洛吧！”
“我是跟你来的，你还记得吗？”tifa说道：“你必须负责，不能就这样把我交给别人。”
“拦住他。”田中一说道：“这又是谁？”
一个士兵依言上前试图拦阻，然后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tifa挥了一下手，刚刚拉住她的胳膊，想控制住她的士兵就飞了出去，重重撞到身后的装甲运兵车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沉重的装甲运兵车剧烈的晃动起来，差点发生横向位移。
全副武装的士兵四肢张开，从装甲运兵车的外壁上滑落下来，摔倒地上再没有反应。看着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x。”丁尘吃惊地说道：“这挂开大了。”
少校的目光在tifa和倒在地上的士兵之间来回移动了几次，这才接受了现实，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飞快地抽出手枪对准tifa，大叫道：“别动。”
受到他的提示，如梦初醒的士兵们这才纷纷举枪，对准了tifa。
第564章
理论上，两辆装甲运兵车可以装载两个班，但是实际上这不是打仗，当然不可能真出动这么多人，所以除去车组人员之外，少校只带了八个人。此时加上少校，九个人都执枪对准了tifa，同时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他们都无法相信，tifa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女孩竟然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别说是他们，就连丁尘都吃了一惊，不过这次田中一不用手铐的决定很明智，丁尘的确没办法瞬间挣脱麻绳的束缚，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参与反击。
少校举枪对准tifa，但是因为不清楚她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开枪，而是厉声向蓝晓田说道：“中校，这是怎么回事？”
蓝晓田也是一脸惊讶，他当然知道tifa是丁尘带回来的人，但是同样没有想到tifa的力量竟然这么大，挥手之间就能把人挂到墙上。
看着那个倒地不起的士兵，他知道这次的事情不可能善了，顿时觉得头痛起来。
卡洛这时也反应过来，她大叫道：“让我去帮她。”
琪琪并没有依言放开她，而是在卡洛的耳边低声说道：“跟我上楼顶。”然后她转头看了土豆大叔一眼。
土豆大叔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卡洛手里的步枪，低声说道：“优先消灭武器操作员。”
说实在的，土豆大叔自知时日无多，所以并不怎么愿意离开公寓这个舒适的养老之地，但是既然琪琪已经难得地作出了决定，他当然也只能参与。
但是这个时候，又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面对持枪的士兵，面无表情的tifa抬手指了指他们的身后。
因为她刚才举手之间扔人的壮举太过惊人，所以这时看到她做出动作，围在他身边的士兵下意识的产生了一些骚动，倒好像此时处于上风的是tifa一样。
少校沉着脸，狠狠盯了tifa一眼，然后才转头向后看去，正好看到身后两架装甲运兵车上面遥控武器站的机枪突然转动起来，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面对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高平两用机枪，少校的脸色也变了，他大叫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装甲运兵车车长位置的盖板被推了开来，机枪手满头大汗地从里面钻了出来，双手拉住机枪握柄，大声叫道：“它失灵了。”
少校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向旁边走了几步，试图离开枪口威胁的范围，然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随着他的移动，机枪的枪口也跟着转动起来。机枪手竭尽全力试图手动操作机枪，但是完全没有效果，显然，他的力量无法和机器传动装置相提并论。
“你忘了切换成手动操作模式，蠢货。”少校骂道。
“我已经切换了。”机枪手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它失效了，我从没见过这种故障。”
“把供弹装置关掉。”少校大叫道。遥控武器站的机枪使用的是无链自动供弹装置，可以手动关闭供弹通道。
“如果他这么做，你们立刻就会变成死人。”tifa冷冷说道。
“可是你也会死。”少校叫道：“你不可能同时杀死这么多人。”
tifa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但是少校已经从她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很显然tifa并不在乎死亡。当然他这个猜测也的确是事实，只要材料供应充足，tifa可以用自己组成一起军队，那当然不会在乎某个的实体的损失。
她不再和少校废话，抬脚向丁尘走去，持枪的士兵们下意识地闪开了一条道路。tifa走到丁尘的面前，抬头看着他说道：“这么作对吗？”
“通常情况下我不会选择这种方法。”丁尘说道：“但是胜利者是不应该接受指责的。”
tifa明显有些困惑，“你是说我应该杀死他们？”
“你是说，如果你想反抗，就不要想着手下留情。”丁尘说道：“不过这次就算了。”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又有人来了。”
tifa嗯了一声，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丁尘身上的麻绳，于是丁尘无法凭力量挣脱的麻绳就被她直接捏断了。她同时说道：“来的是苏樱，她刚从首都区回来，是我通知的。”她说道：“你早就应该让我来找她。”
丁尘苦笑了一下，把藏在手里的刀片收进袖子里。比起tifa的绝对力量来，人类的能力的确很渺小。
他摇头说道：“规则不是这样的。”
“但是我已经下场了。”tifa说道：“我现在是公寓的一员。”
她微微仰头，看着迅速由远及近的武装直升机，向丁尘说道：“规则改变了。”
正在因为苏樱到来而忐忑不已的丁尘，此时满腔心思都放在怎样向苏樱解释自己为什么能知道机器人指挥官的事情上面，所以并没有意识到tifa这句话当中的含义。
直到苏樱匆匆从直升机当中走出来，赶走了少校和田中一等人之后，他这才从苏樱的口中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西北前线筹备了一个冬天的反攻失败了，深入机器人后方的部队遭到了伏击全军覆没，此时西北前线门户洞开，机器人大军正在长驱直入。
苏樱难掩满面的疲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消息发到我的手机上的，但是现在，情况正在迅速变坏，在机器叛军耗尽能量之前，我们没办法阻挡住它们。”
“至少我们这里还是安全的。”丁尘安慰道。听到苏樱带来的消息之后，丁尘就已经意识到，他的情报对于共和国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
这时，一个安闲手下的士兵匆匆赶了过来，向苏樱敬了个礼说道：“田副主任乘坐的装甲车摔下山去了，另一辆车的人请求我们协助救援。”
苏樱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丁尘，丁尘叹了口气，显然tifa学习的速度很快，她已经知道怎样活学活用了。
他看着苏樱，意味深长地说道：“规则改变了。”
不知不觉当中，他使用了刚才tifa对他说话时的语气。
一天后，十三区部分地区的部队放下武器向机器叛军投降，西北战区总司令吕望南自杀身亡。机器人部队利用西北战区储备的物资，迅速向共和国境内推进，十二区抵抗近月后陷落。
此后机器人部队兵分两路分别进攻首都区和十一区，两地军队主力大部在西北前线被击溃，此时只能节节抵抗，步步后退，很快进入城市攻防战当中。
将十一区的抵抗力量压缩到极限后，“小女孩”立即抽调部队沿公路向滨城进发，与严阵以待的滨城部队展开激战。
如果这时有一幅实时卫星地图能够显示出共和国境内的战事变化的话，那么人们可以从这幅图上很快辨认出，代表机器人部队的颜色正在迅速填充共和国的版图，但是在这幅地图的东北方向，却有着一个很明显的空缺，那里就是公寓的所在地。
很快，那里就成为了人类抵抗军唯一可以安全修整的后方，抵抗者们将那里称为末世公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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